苏清宁萧宴书是小说《禁欲佛子诱她沦陷》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童金墨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禁欲佛子诱她沦陷》的章节内容
“别扯。”
男人暗哑忍耐的声音响起,苏清宁朦胧的眼神稍稍清明起来。
眼前的景象冲击着她的感官。
男人黑色衬衫的扣子全部被解开,胸膛紧实贲张,肌理分明的腹肌往下是连着青筋的人鱼线……
腰扣已经解开,蓬发的欲望与男人此刻冷硬的表情截然相反。
苏清宁的手腕被他抓住,她情急之下反握住挂在男人脖颈一串黑色沉香。
冷涩的
木珠被她手心握得滚烫,苏清宁连忙甩开了手。
“抱歉。”
自己出声时才发觉嗓音都转了调。
软糯娇柔,媚气入骨。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凉滑的真丝睡裙,跨坐在男人腿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苏清宁自己也不清楚。
她的脑子已经被欲望搅成了一团暧昧不明的浆糊。
苏清宁双眸微垂,落在男人淡色的唇上,口干舌燥。
“可以亲吗?”
苏清宁喘着气,问得很简短。
美色当前,事已至此,不如及时行乐。
她不亏,亏的就是别人。
听到苏清宁的话,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嗓子比之前更哑了。
“随你。”
苏清宁从没亲过人,只是依着本能捧着男人轮廓分明的脸,撞了上去。
铁锈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苏清宁吃痛地想要退开,却被男人按住了后脑勺。
原本压抑的男人像是突然挣开了禁锢,强势地撬开了苏清宁紧闭的唇齿。
舌尖舔舐走她伤口的血液,像要吃掉她。
苏清宁忽然有些害怕,但是男人的力道极大,她无法挣脱。
唇齿交缠间没有呼吸的余地,肺部的空气被挤压。
在微妙的快感攀至顶峰时,男人终于放开了她。
近乎虔诚地吻掉她眼角的泪后,男人哑声一笑,似乎在嘲笑她是一个连接吻都不会的笨蛋。
“别怕,听话就不会痛。”
苏清宁喘着气点了下头,看见男人打开了酒店床头柜的抽屉。
凶猛的野兽在无人知的暗夜里被放出,苏清宁成了胆大的猎物,缠着野兽将自己吞吃入腹。
迷迷糊糊的视线中,只有男人锋利紧绷的下颌线和与垂落在她身上的一串黑色沉香。
在暴起的青筋交错下,禁欲又疯狂。
……
再次醒来,身体恍若散架。
苏清宁神思恍惚了一瞬,才想起自己昨晚到底经历了怎样疯狂的一夜。
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衣物,除了那一点酸痛,整个人干净清爽。
那个与她共同沉醉的男人已经消失。
意外的一夜情。
这是苏清宁对昨晚事情的定义。
因为药物的作用,她连男人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依稀只记得男人颈上的那串黑色沉香。
苏清宁忍着酸痛去浴室洗漱,告诫自己没必要多想。
虽然是第一次,但她也享受到了。
作为合格的一夜情人,意外之后当然绝对不要再碰面。
至于他……
这种人,怕是转头就忘了。
苏清宁洗漱完化了个淡妆,换上行李箱里带来的印染竹纹的天丝棉吊带连衣裙,用发簪挽起顺直的黑发。
镜中女人细开扇凤眸微挑,远山细弯眉,蜜色花瓣唇,纯净温婉。
但是那双淡色的琥珀瞳深处,叫人看不出一丝情绪,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苏清宁拉上行李去酒店前台退房。
这才发现……
自己昨晚居然进错了房间?!
苏清宁瞳孔地震,再瞟了一眼前台手中的房卡,舒了口气。
酒店房卡上的数字设计的十分艺术,“1”和“7”实在有些像。
刚才犯蠢,看走眼了。
她不可能用531的房卡打开537 的门。
苏清宁对前台工作人员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说错了,退531,不是537。”
“好的,女士,这边为您办理,请稍等。”
联想到昨晚猛烈的迷情香,怕是她误打误撞被别人当成了这场好事的女主角。
苏清宁轻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倒霉就倒霉吧。
“女士?女士?”前台叫了两声。
苏清宁回过神来,接过前台递来的单子和钱。
“您之前多给的费用给您退回来了,这是消费单据,请您收好。”
“谢谢。”
苏清宁轻声回道。
眼前的美人微微敛眸落在单据上,只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却将清冷出尘的气质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女。
这是前台看到苏清宁第一眼冒出的想法。
不过那莹润肩头上一枚暧昧的红色吻痕瞬间打破了她的滤镜。
前台对自己的多眼感到抱歉,拿出自己的遮瑕递给苏清宁。
“女士,如果有需要,您可以遮一下。”
前台的眼神点在苏清宁的肩头。
苏清宁立马会意,看去。
“谢谢。”
她淡然一笑,接过前台的好意。
盖住不该有的痕迹后,苏清宁从包中拿出一条珠缎披帛,松松搭在肩头。
“再见,欢迎下次光临。”前台露出招牌笑容。
“再见。”
-
今天临城秋季拍卖会开启,主题是万香艺术珍品。
苏清宁得到消息,这场拍卖会会有不少沉香奇楠,她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拿下一块好一点的奇楠。
外公萧启年六十二岁生辰在即,她想在此前收到一块好的奇楠,作为寿礼。
昨天是她来临城的第一天,出了点小问题,但影响不大。
此次除了去拍卖会,她还策划了一个临城旅游攻略。
旅游博主。
是苏清宁的副业。
她的主业是娱乐圈查无此人的十八线女明星。
虽然副业比主业混得好,但苏清宁还是没有打算转行。
人还是要有点梦想不是?
到拍卖会现场已是晚上六点,临城这边天黑得快,现场登记完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苏清宁找到自己位置后落座,低头细看座位上的编制图录。
野生白奇楠!
估价80-98万一克。
而这块白奇楠测重在五克。
苏清宁算了算自己手头的余额。
再看看其他的吧。
苏清宁把图册翻了一圈,目光又回到了那块白奇楠上。
曾经沧海难为水。
见过了这块后她再也就看不上其他的了。
外公是现在唯一对她好的人了,苏清宁也不想他收到的礼物是退而求其次得来的。
过了一会,拍卖会正式开始,穿着古典旗袍的拍卖师上台开场。
前面几个拍品都只是看看,苏清宁没有喊过一次价。
氛围被调动起来,越到后面的拍品越珍贵,周围的叫价声越来越多。
直到她相中的那块白奇楠被推到展台上。
苏清宁坐直了身体。
这块奇楠看着颇有灵性,果真是个好东西。
拍卖师介绍完拍品,竞拍开始。
苏清宁直接举起了号码牌,喊道:“四百五十万。”
少女清润淡然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人听清。
拍卖师微微笑道:“三十二号的这位女士,出价四百五十万。”
这件拍品是此次拍卖会的大头,想要叫价的肯定不止苏清宁一人。
很快,场内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价声。
“七百万。”二楼响起了一个低哑清缓的声音。
男人直接从560万直接叫到了700万。
之前还有心思的一些人顿时放弃了。
这种后面才开口,而且一下叫得很高的人,基本上是有十足把握要拿下拍品的人。
而且这位是在二楼贵宾席,财力肯定是其他人比不了的。
苏清宁心揪,她所有银行卡的余额加起来总共760多万。
就算只给自己之后的生活费留一万,她能给出的也只有759万。
而这个男人,既然能叫出700万,自然是不差剩下的60万。
苏清宁注定抢不过他。
但是她的手还是在拍卖师敲响第一锤的时候举了起来。
“七百……五十九万。”
她这么一说,就是直接把底牌亮出来了。
她真的很想拿下。
“八百万。”
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优容淡定,直接给这一场拍卖敲下了最后一锤。
八百万,五克烂木头。
周围的人暗中唏嘘。
这种人明显不差钱,一叫价就高抬水,光就气势上,没人比得过。
苏清宁转头朝声音的出处看去。
二楼上阴影遮住了男人的脸,只能看见他的修长的脖颈下系扣到最顶端的黑色衬衫。
肩膀宽阔,身形优越。
不过苏清宁总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差了点什么,她说不出来。
朝男人看过去是下意识的,苏清宁对于自己看中的木头都有点执着在上面。
有人轻飘飘就抢走了她看中的东西,不说恼怒,总有几分不甘。
可是就是这一眼她好像就被某种奇怪的视线锁定上了。
后面剩的两场拍卖都如芒在背。
苏清宁裹紧了肩上的披帛。
拍卖会终于结束,拍主和主办方皆有收获,苏清宁竹篮打水,空手而归。
她出来的比较早,准备打车回去。
一辆黑色卡宴停在跟前。
苏清宁抬眸看去。
后座的车窗降下来,露出男人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剑眉星目,五官挺括,浓密的睫毛给高鼻深目带来极大的冲击感。
精雕细琢的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时候禁欲又高冷。
这个男人穿着有点眼熟的黑衬衫。
板正肃穆。
“三十二号的这位女士,介不介意我送你一程?”
现在近距离听,声音除了更加深沉外,还多了几分熟悉感。
苏清宁放下手机,微微一笑,“介意。”
笑意不达眼底,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好像没有。
苏清宁整个人淡得像一朵白莲,说起话来却很刺耳。
萧宴书指尖在看不见的黑暗处轻颤。
昨夜的温软还似有余温,他盖住了自己不受控制的颤动,体面地笑道:“可我很想送你一程,看在我们眼光一致的缘分上,答应我的邀请?”
眼光一致,白奇楠。
这个人很有心机,苏清宁确实被引诱到了。
能出得起八百万的人自然不会是绑架犯,苏清宁对上男人的视线,这次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答应你。”少女的声音清润此刻还带了一丝甜意。
“上来。”男人回复很快,嗓音低哑。
苏清宁打开车门,男人还在原处坐着。
琥珀眸子露出一丝疑惑,“你想让我坐你腿上?”
男人喉结动了动。
“我挺想的。”
苏清宁站在原地不动,“我不想。”
男人还是让开了。
上了车后,苏清宁没有避讳,观察着男人的全身上下。
黑色衬衣下是黑色西裤,锃亮的黑色皮鞋,简单的一身黑被男人穿出了贵气。
与他本人自带的禁欲气质糅合,很难看出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男人身上有股沉香浸染的味道,像古钟佛寺,肃然淡薄。
沉香的味道是带有安神效果的,苏清宁稍稍松懈了几分。
困倦的眼皮子半阖着,没有睁得太开。
“我很好看?”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苏清宁点了点头,“还不错。”
对面一声闷笑传来,震得人耳尖发麻。
“你喜欢就好。”
苏清宁蹙眉,“这话说得太暧昧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指尖在西裤上轻点。
“我不这么认为,不过你不习惯的话,我以后注意。”
哪有什么以后?
苏清宁没点破他,直接转移到自己最初上车的目的——
“奇楠可以出吗?我很感兴趣。”
“可以。”男人回答的意外爽快,“不过,有条件。”
苏清宁说:“我现在最多拿出八百万,能分期付款吗?”
“怕是不能。”男人点了下自己的嘴唇,“条件是你亲我一下,没办法分期,不过可以加价,你多亲几下也没问题。”
平稳着的车子忽然在这时刹了一脚,苏清宁差点撞到脑袋。
是男人扶了她一下。
“谢完,你在开什么?”
驾驶位上的司机连忙回道:“开车。”
苏清宁:……
原来有钱人都有病所言非虚。
还有些愠怒的男人此时转过头对上了苏清宁略带无语的视线。
……
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没吓到吧?”
“吓到了。”苏清宁面无表情,“你是不是想包养我?”
萧宴书的笑僵住。
他的小鱼还挺犀利。
有点不解风情的可爱。
车速重新平稳下来,车窗外的夜景都有些昏暗。
车内氛围古怪。
男人倒回原处,默默解开了自己衬衣的一颗纽扣。
苏清宁觉得此时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你,我还包养不了。”
男人这话说的有些奇怪。
不是想包养她就行,苏清宁没去深思,“刚才的条件是真的?”
“真的。”男人转头看着她,眼神幽微“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我不是傻子。”苏清宁盯着男人的眼睛。
男人轻笑,“我知道。”
“我录音了。”
“录吧。”
“真的亲一下就给我?”苏清宁最后确认。
“对,后备箱自己下车拿。”
这种好事也能轮上她?
苏清宁忽然勾唇,
移动身体靠近男人。
从这个角度看去,少女的腰臀显露无遗。
连衣裙材质贴身,会随着动作变换褶皱。
男人呼吸加重。
微凉的指尖抚上男人的下颌,有种情景再现的感觉。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少女的双唇紧抿,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是昨天那个人?”
萧宴书再也忍不住,按住她的后脑,直接告诉了她答案。
双唇贴上的瞬间,一切混乱疯狂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那个伏在她身上卖力的男人终于有了脸。
苏清宁被男人疯狂的力道吓到,下意识去抓住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她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被衬衫盖住的手腕上,缠绕着几圈珠串。
沉香味的吻。
苏清宁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昨晚跟她上床的那个!
唇舌的交缠相当刺激,苏清宁嘤咛一声,被男人放开。
车内的挡板已经升起,看不到前座开车的司机。
“抱歉。”男人拇指擦过她的脸,垂眸看着她,“舌头还痛吗?昨晚有点没控制住。”
苏清宁摇头,“不痛。”
缓了一会,才从亲吻的余韵中出来,苏清宁呼吸平复,朝着男人伸手,“亲了,东西给我。”
萧宴书咬了下后牙槽。
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成交确认书。
上面的名字写的谢完,好像是司机的名字。
苏清宁收下成交确认书,准备退回原位。
男人的手按住她的后腰,不让她走。
他声音有些阴沉,眼神凶狠。
“今天要是别的人拍到了这块奇楠,想要你的吻来换,你也会同意吗?”
苏清宁不明白这人亲了还生气的原因,两人加上昨晚笼统也就见了两面。
苏清宁冷静地说:“别人和你,与我而言也没什么不一样,我能同意亲你,就证明我这人没什么原则,你问这句话,会显得很蠢。”
男人的手指收紧,眉宇间的阴鸷差点没收住。
苏清宁说的没错,以他现在的身份和立场,确实没资格问这些话。
萧宴书恢复了表面上的冷淡,哼笑一声。
“都是没有原则的人,我发个疯,你人身攻击就不对了。”
苏清宁第一次觉得这个人说话挺有意思的。
“哦,那对不起。”
“道歉不是这么道的。”男人勾起她一缕发丝。
苏清宁耳垂有点麻,抬眸看他,“你还想亲?”
萧宴书听出了一丝骂人的味道。
轻笑一下,终于松开了苏清宁。
车内重新沉寂了下来,苏清宁看着手机导航,确实在往她报的酒店去。
男人靠在另一边假寐,解开的衬衣扣子重新系上,腕间的佛珠露出一点。
闭上眼的模样冷漠无情,刚才的凶狠和阴沉好像一场假象。
苏清宁想着刚才的对话,有一点是自己没有说的。
她虽然没有那点原则,但不是什么都吃得下去。
要不是这男人长得实在对她胃口,她才不会答应这种奇怪的要求。
昨天,也是这样。
事实证明,她的审美还是很一致的。
车子在旗景酒店停下。
下车前,男人也睁开了眼。
“等一会。”
谢完在停车位上停好,下车打开后备箱。
包装着白奇楠的盒子递给苏清宁。
“拿好,别弄丢。”
男人坐在车内看着她开门去接盒子。
“你别告我诈骗就行。”
苏清宁手上这物件可是价值八百万的东西,两人交易却只用了一个吻,要是这个男人要告她,苏清宁也没法说理去。
男人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我还要点脸。”
“谢谢款待,再见。”
男人盯着她的唇,不紧不慢地说:“也谢谢你的款待。”
苏清宁抿了下唇,直接转身。
“在外面不安全,以后别乱上别人的车。”
男人的声音还在身后响着。
苏清宁没有停顿,径直离开了车内的视线。
走过一条街,到了另一家酒店。
苏清宁当然知道外面不安全,可是自她到临城来的这两天,所有的不安全都是有关这个男人。
他说那话,未免有些贼喊抓贼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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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把东西寄回上京,苏清宁按照自己做的攻略在临城游玩起来。
苏清宁的账号有十几万的粉丝,多数是学生和刚刚上班的年轻女生,都很友好。
录视频用的原声,少女的声音清润柔软,很有吸引力。
屏蔽掉外人的注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专注地做一件事,可以忘掉很多其他的事。
回到上京。
苏清宁的副业告一段落,开始了所谓追梦之旅。
经纪人李姐打来了电话。
“清宁,我这边给你争取到了一个试镜的机会,等会给你发故事梗概和你要试镜的这个女三的人设,你这两天熟悉熟悉。”
李姐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她手下不止苏清宁一个人,但也没有说彻底不管苏清宁了。
看到适合苏清宁的本子,还是会为她争取一下。
苏清宁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李姐,我会好好准备的。”
女生的嗓音清冷淡然,说什么话都不急不缓,总是让人觉得这个人是个沉稳的性子。
李姐想到当初签下苏清宁的时候,就是被她这一幅沉着的样子骗了。
后面几年没想到,苏清宁真是白瞎了这一张天选的女主脸,演戏表情僵硬,台词像机器人。
眼睛里看不到东西。
对着她的一张脸导演实在骂不出什么,但这演技,确实是把路给堵死了。
想到这,李想叹了一口气。
“清宁,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你要是真的想在这个圈子里闯下去,就得自己好好把握,多的我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苏清宁听着李姐的话默默点头,然后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在打电话,随即“嗯”了一声。
“李姐,你放心吧,我表演课都有好好上,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了。”
李想又气又无奈,“你那表演课上了当没上,当我不知道老师们怎么说你的?榆木脑袋,教不会。
“你自己有钱,出去玩我不拦你,但我们是签了合约的,当初你给我说你想演电影想得奖,这事我当真了,你得给我好好努力。”
苏清宁说:“知道了。”
李想气笑了,“一天天就只有‘知道了’三个字,我第一次被骗过一回,以为你是实力派,如今听到你说这三个字我只想烧香拜佛,好让你早点开窍。”
苏清宁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嘴边的三个字被生生咽了回去,最后改了个方式说道:“我明白。”
电话一下被挂断,“嘟嘟”的声音好像李姐的怒火变成了电子版的。
苏清宁坐在自己出租屋的沙发上,点开手机看了下李姐发来的文件,去楼下的打印店打印了一份。
回去窝在房间里认真钻研。
时间在分分秒秒中来到了深夜。
楼下一辆隐藏在黑夜中的车直到天快亮了才默默离开。
楼上因为抱着纸不小心睡着的苏清宁浑然不知因为自己的一夜没关灯,打扰了谁的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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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寿宴这天,苏清宁白天去了趟公司上表演课。
下课出来打车。
黑色轿车停在面前,苏清宁正准备开门上车,细看门把手,直觉不对。
她绕到车后,看了眼车牌。
好险,差点上错车了。
迈巴赫按了两声喇叭。
苏清宁左看右看没有发现有人,车前也没有车。
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迈巴赫也不为所动。
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孩孤零零站在车前,有点尴尬。
看了眼手机,已经下午五点,晚上就是外公的寿宴,她还要回家拿寿礼。
再赶去萧家主宅,时间可能有些紧。
上一单司机直接取消,她心里有些焦急。
又是两声喇叭声,她抬头,迈巴赫仍停在原地。
这时,车窗降了下来。
露出了驾驶位上男人精雕细刻的脸。
苏清宁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挂在他胸前的黑色沉香。
“又见面了。”男人微微笑道。
苏清宁心里急,语气不是很好。
“你找我?”
男人丝毫不介意,心情很好的样子,“嗯,找你,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苏清宁直接开门上车。
男人好像真的就只想送她一程,除了问她去哪,一路上没再开过口。
看着男人冷硬的侧脸,苏清宁心中有些疑惑,也不想去问他为什么戏弄自己。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在临城的一夜情对象也是上京人,并且对方在偌大的上京开车“偶遇”了她。
苏清宁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之前认识我?”
男人的手握在方向盘上,腕骨突出,指节修长,冷白的皮肤青筋明显。
听到苏清宁的话,手指在方向盘上无规律地点了几下。
“嗯。”男人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滚出,“认识。”
可苏清宁不认识他。
心里有些不平衡。
“那天晚上你认出我了?”
两人心知肚明,那天晚上,指的是滚床单那天。
“嗯。”
男人脸上没了笑意,变得惜字如金。
苏清宁声音越来越冷,“所以你是故意的?”
如果自己是被人故意算计,她也会生气。
“不是。”男人低声解释道,“有人算计我,你的出现就是意外。”
“是意外最好。”
今晚还是外公的寿宴,她不想去纠结其他事。
男人对这边的路况十分熟悉,赶在七点前到了萧家主宅外的那条街。
苏清宁原本准备就在这里下车的。
可是男人没有停下来的意向,继续往前开,转个弯直接通过了安保。
在萧家主主宅内的车道上开着像在自己家一样熟悉。
苏清宁心口重重一跳。
重新扫视了一下这个男人。
黑色盘扣中式上衣,颈间挂着沉香,这种穿着不常见,比之前的黑衬衣多了几分正式。
更加突出了他身上的肃正清冷,掩盖住了男人眉眼间的狠厉感。
萧老爷子也是礼佛的人,身上身边,沉香奇楠就没断过。
这个男人,跟萧老爷子品味可以说是十分契合。
之前没有在外公身边见过这个人。
苏清宁想,或许只是自己来的少,所以没见过吧。
一下车,就有佣人过来迎接。
男人没有跟上来,或许还有别的事情。
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孩一进门,就十分吸引视线。
柔顺的黑色长发半扎着披在脑后,颈间一条银色细链,修饰线条而又有亮点。
琥珀的凤眸自然生动,无需表情,自是浑然天成的美人。
“清宁来啦!”
萧老爷子看到苏清宁,一向严肃的脸上就展开了笑容。
他快步走到苏清宁身边,“这么久没见我的乖孙女,还以为你忘了家里还有个外公了。”
苏清宁真心笑起来,“外公,生日快乐!”
萧老爷子带着苏清宁往里面走。
“最近听说你在外面旅游,乐不思蜀了?”
苏清宁说:“没有,一直记挂着您呢。”
“我就说!我孙女怎么可能忘了我呢?你妈妈也真的是,自己女儿也不管,你出远门她都不知道你去哪了?你说说这事,我能不担心吗?”
苏清宁拍着萧启年的手背宽慰,“放心吧外公,我现在可是旅游达人,您以后都放一百个心。”
只有面对萧启年的时候苏清宁才会主动又多话。
她乖巧起来的时候是真乖巧,一点也不会给人距离感。
苏清宁原本就该一直是这幅模样。
天真的,明快的,说尽漂亮话,在各种场合都能如鱼得水,讨所有人欢心。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苏清宁在对上苏娇的那张脸时,所有笑容都一下消失。
“姐姐。”苏娇甜腻的声音响起。
苏清宁笑不出来,对她淡淡点了下头。
苏家原本只有苏清宁一个千金。
她妈妈萧姝,是萧家萧启年的大女儿,爸爸苏厉则是上京新贵。
萧家是上京势力最大的世家,军政商三界通吃。
萧家家主萧启年是无数人想要巴结的对象。
当年萧苏结亲,可谓一桩美谈。
没过多久,萧姝就生下了女儿苏清宁。
苏清宁可以说是被所有人宠着长大。
可是在她十七岁的时候,萧姝和苏厉则就领养了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取名苏娇。
萧姝和苏厉则对她十分疼爱。
其他人只当是夫妻俩突发善心,却没有想到苏娇差点就取代了苏清宁的位置。
一个亲生的,竟然比不过一个领养的。
要不是萧老爷子发话,怕是萧姝就任由苏娇踩在苏清宁头上了。
现在,苏清宁背后有萧老爷子撑腰,才在表面上比苏娇身份高一截。
两人都是苏家女,关系却肉眼可见的不好。
苏清宁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给过苏娇笑脸。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认为是苏清宁容不下这个外来的妹妹。
“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苏娇作出一副可怜的表情,在苏清宁面前伏低做小,好像经常受到委屈一般。
只有苏清宁能看见她眼底的那抹得意之色。
苏清宁知道,苏娇巴不得她永远别出现。
可是今天是萧启年的生辰,苏清宁不得不来。
苏清宁说:“苏娇,今日外公寿宴,你别闹事。”
苏娇眼神划过一丝阴狠,然后立马恢复了那副胆怯的模样。
露出一抹苦笑,“我知道了,姐姐,我不会抢你风头的。”
她看了眼周围的人,加大音量,“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苏清宁胃里翻涌,偏开头,直接走开了。
萧姝在另一边看见苏清宁撇下苏娇离开,
连忙走到苏娇身边,“怎么了?娇娇。”
苏娇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妈妈,我只是不想让姐姐因为我和家里关系闹成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不愿意跟我说话。”
少女说得无辜又委屈,萧姝心里的气多了几分。
“娇娇,你别难过,你姐姐就是被宠坏了,妈等会帮你好好说说她!”
萧姝气不过,不停责怪,“真是的,怎么总是欺负娇娇?”
-
苏清宁找到王管家,问了一下老爷子最近的身体情况。
“老爷子现在身体看着不错,最近他也没什么要管的,每天都在俞夫人之前的那个院子里养花诵经呢。”王管家说。
苏清宁疑惑,“听说公司那边底下的人换了一批,外公不该很忙吗?”
王管家笑了笑,“公司有人能做主,老爷子是彻底闲下来了。”
这本就是萧家的事,苏清宁便不多问,让王管家带自己去了俞书兰的院子。
俞书兰是萧启年的夫人,也是她的外婆,是曾经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
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
苏清宁和萧启年都细心维护着她留下的小院。
睹物思人。
离开宴还有些时间,苏清宁独自在院子里坐着。
忽然,耳畔响起了脚步声,苏清宁侧头,看见了高大的男人。
心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个地方,除了她,萧启年从来不许外人来。
而这个男人,不仅能在萧宅内道畅通无阻地行驶,现在竟连院子都来了。
“你是我外公的什么人?”
苏清宁率先开口。
“现在不能说。”男人说,“苏小姐对我很好奇。”
“好奇又怎样,你又不会告诉我。”苏清宁偏过头不看他。
男人走到她身后,用指尖调走了她头顶的一枚落花。
放在鼻尖轻嗅。
“我听说,好奇是喜欢的开始。”
就算看不到他,男人的气息还是很浓郁,苏清宁有种被他包裹住的感觉。
“好奇也分很多种。”
苏清宁仰头盯着他,男人的眼睛深不见底。
“但我对你的不是这种。”
男人笑了笑,“可惜,要真是这种,你就会喜欢我了。”
“不可惜,我的喜欢又不值钱。”苏清宁站起身,“我先走了。”
寿宴要开始了,她走后,男人也没有要过来的迹象。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苏清宁从后门进去,王管家一眼就发现她了。
“苏小姐,您来了,老爷子让我带您去主桌。”
萧家的宴会厅很大,不仅有观赏表演的台子,还能放下十几张大圆桌。
主桌上的人都是分高位重的,按理说她这种小辈是不应该去坐的。
不过萧老爷子这么要求,苏清宁不会拒绝。
王管家直接带着苏清宁在萧老爷子身边坐下。
她身边坐的就是萧姝和苏厉则。
苏娇不知道在哪。
萧姝一看见她来,眼睛就立马瞟向了远处的苏娇。
苏娇立马对上了萧姝的视线,眼中流露出无措。
“娇娇,来!”萧姝叫道。
萧老爷子身边还剩一个空位,既然让苏清宁坐了一个,另一个肯定就是娇娇的了。
苏娇连忙过去,正准备坐下,就被王管家拦了下来。
“苏娇小姐,这不是您的位置。”
苏娇尴尬顿住,看向萧姝。
萧姝看向萧启年。
萧启年正看着台上的表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管身边的事。
萧姝对王管家说:“在清宁旁边给娇娇添一张椅子。”
王管家有些为难,“这不合规矩。”
萧姝说:“怎么,娇娇又不胖,坐在这里会挤着谁?”
“一张桌子十把椅子,讲究的是一个对称端正,添一把就破坏平衡了。”
苏清宁不急不缓地说道,“今日外公寿辰,还是不要做这种影响风水的事了。”
苏娇气得暗自掐手心。
这个苏清宁,平日争不过她,就趁今天有人撑腰,来羞辱她!
萧姝皱眉,不悦道:“吃个饭哪有这么多讲究?清宁,你是姐姐,怎么还要和你妹妹争宠呢?给她添把椅子多大的事?”
苏清宁无奈,“我没有争宠。”
萧姝瞪了她一眼,朝王管家道:“两姐妹怎么能分开坐?这不叫人看笑话?添把椅子去。”
王管家
没有动,等待萧启年发话。
萧启年看着台上花旦耍枪,手捻茶杯轻敲桌面。
“添乱的人今天都给我赶出萧家。”
他声音威严,没有直说但意思已经明了。
添椅子的意思就是添乱。
老爷子这是在点苏娇给她添乱了。
萧姝脸色一僵,朝着苏娇使眼色。
苏娇咬住下唇,不甘地离开了。
从始至终,苏清宁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好似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苏娇最恨的就是苏清宁这样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她拼命抢来的东西她怎么能不在乎?
苏娇如何想的,苏清宁这些年早就摸清楚了。
苏娇最喜欢抢她东西,苏清宁让了,苏娇不满意,苏清宁不让,苏娇更是闹腾。
但苏清宁说过,今天是外公寿辰,苏娇不能闹事。
所以苏清宁才直接发话,给了萧老爷子一个赶人的话头。
一出精彩的《杨门女将》结束,台下众人纷纷叫好。
这是寿宴的开幕戏,之后开始上菜。
老爷子这时上了台。
“各位。”萧启年中气十足,“今天我办这个宴,其实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宣布。”
幕台后忽然走出一个人,萧启年对他招手,“宴书,过来。”
台下众人惊诧,宴书,这不是萧老当初失踪的小儿子吗?
当年萧启年找儿子的事在上京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来逐渐没了声。
以为萧启年放弃了,没想到竟给找了回来。
“萧宴书,是我的小儿子,也是如今萧氏集团的股东之一严书,宴书这三年来在背后为萧氏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今天趁着这个机会,露个脸,让大伙都认识一下。”
“严书竟然是萧老的儿子,怪不得啊!”
“萧小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恭喜啊,萧老!”
“萧小公子多大了?结婚了吗?”
萧宴书面色沉稳,“二十八,我情况特殊,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
萧启年倒是不急,“我当初不也三十五才有了他,再过几年结婚也没事。”
两人在台下绕着桌子挨个敬了一圈,才一起回到了主桌。
萧宴书在唯剩的那把椅子上坐下,跟苏清宁一左一右,坐在萧启年身边。
苏清宁早已压下了心中的惊天骇浪,动筷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吃着面前的菜。
萧启年喝了点酒,话多了一些。
跟主桌的几位长辈多聊了一下萧宴书的事。
苏清宁完全一副耳朵紧闭的样子,尽力忽视掉身边隔着一个位置的地方传来的眼神和声音。
“清宁。”
萧启年点到她的名字。
苏清宁放下筷子。
终究是躲不过的。
“来,认识一下,萧宴书,你的小舅舅。”
对上苏清宁略有慌乱的眸子,萧宴书微微一笑,“清宁。”
苏清宁抿了抿唇,低声喊道:“小舅舅好。”
男人的酒洒出了一点,沾到了胸前挂着的沉香上。
他取下沉香,掏出手帕擦拭干净,缠绕两圈,戴在手腕上,用衣袖遮住。
萧启年注意到他的动作,没说话,但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变了,转移话题去聊公司的事。
苏清宁松了一口气。
她都猜到忘年交了,却没有猜到这个男人竟然是她的小舅舅!
这可都乱套了。
一夜情的对象是谁都行,怎么偏偏是她名义上的小舅舅?
苏清宁有点傻眼,她不明白萧宴书怎么这么胆大妄为。
只觉得下肚的酒直接烧到了心里,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瞪了一眼正安静吃饭的男人。
这人怎么还这么淡定?
结果这一瞪还被人抓了包。
萧宴书淡淡的视线转过来,苏清宁立马偏开了头。
她这一转头,就看见了面色惨白的萧姝。
苏清宁意识到了不对劲。
萧宴书是萧姝的亲弟弟,整场下来,萧姝没说一句话。
萧启年跟别人介绍的时候,也直接忽略了她。
失踪多年的亲弟弟被找回家,萧姝不见一点高兴,看这神情,反倒是……
害怕。
萧姝在害怕萧宴书。
至于原因,苏清宁当然不知道。
这件事似乎萧启年也知道,所以没有让萧姝和萧宴书上演姐弟相认的戏码。
台上表演继续,一出好戏接着一出好戏。
萧宴书回归的消息让这场寿宴更加热闹,而当事人成为了最冷静的那个。
苏清宁的恼意被萧姝的异常打断,心绪重新恢复平静。
虽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只要萧宴书再也别找她,当然就无事发生。
台上戏班子退场,台下响起掌声。
苏娇上了台。
有助理抬上凳子和琴。
苏娇在琴前坐下。
话筒调低靠在她嘴边。
“今天外公生辰,苏娇特地准备了古琴一曲,献给外公。”
苏家小姐亲自上台表演,大家都客气地鼓起了掌。
苏娇等待掌声落下,开始弹琴。
现在学古琴的人不多,能欣赏的也是少数。
苏娇学古琴不是因为爱好,而是为了投萧老爷子所好。
这上京谁人不知,萧老发妻俞书兰是国家级的古琴大师,萧启年爱屋及乌,对古琴艺术情有独钟。
可是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弹出俞书兰的那一手好曲。
“苏娇这次登台表演俞夫人的拿手好曲,看来是真用了心。”
“萧老好福气,两个孙女都如此孝顺。”
萧启年听到熟悉的曲调,抬头看向台上的人。
苏娇……
没想到她竟然真去练了。
萧启年因为萧姝偏心的缘故,对苏娇也没有过好脸色。
今日苏娇献曲,倒是有心了。
萧启年对她有了几分改观。
苏娇听到了台下一些人的夸赞,心里有些得意。
这首曲子她练了将近一年,就是为了在萧老爷子面前大显身手。
苏清宁本意是不想管苏娇的,可是她演奏了外婆的曲子。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外婆的曲子,苏娇只学到了一个皮毛,其中韵味她是一点没有。
可是这里不是教室,也不是比赛,宴会上表演才艺,心意到了就行。
萧老爷子都没说什么,苏清宁也不好多说。
再次看向碗里的汤,也觉得没那么美味了。
难听。
苏清宁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头一次体会了倒胃口的滋味。
“清宁。”
萧宴书的声音响起,“汤冷了,就倒掉吧,重新添一碗。”
苏清宁朝他看去。
似乎是因为有外人在场,男人的神情显得很疏离,好似真的第一次见她一般。
客气地关心一下晚辈。
苏清宁并不想与萧宴书有交流。
不过难受的情绪确实被分散了一点。
萧宴书不介意苏清宁不理他,抬手招来了侍者。
没过一会,苏清宁桌上冷掉的汤被撤走,换上了一碗新的。
酥豆粉汤。
是整个桌上没有的菜品。
也是消失了很多年的一道菜。
小时候外婆经常给她煮着吃的。
苏清宁曾有一段时间特别怀念,但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吃到一样的味道后,就再也没有提过。
苏清宁低头用汤匙喝了一口,有种熟悉的温暖。
她顿时有些眼热。
红着眼眶的少女抬头看了萧宴书一眼。
里面有很多种情绪,萧宴书一时看不透,反正是没有讨厌了。
酥豆粉汤陆陆续续给所有人都上了一份。
大家都低头品汤,萧启年也将视线转移,看向了这碗意料之外的汤。
“酥豆粉汤?”
他诧异了一瞬,然后明白过来。
神色怀念,品了一口。
“是哪位吩咐人做的?真是用心了。”
大家互相看了看,没有人出来认领。
“是清宁。”萧宴书说,“清宁本想给您个惊喜,没想到被我发现了。”
苏清宁没想到萧宴书会把这碗汤安在她头上。
这场局做到这里,是最妙的一步。
拉回老爷子的注意力,是比苏娇弹琴更大的惊喜。
前提是,这碗汤真的是苏清宁准备的。
但这不是苏清宁的准备,她不想承萧宴书这个情。
苏清宁刚想开口,台上的琴音忽然变得急促,刺耳繁杂起来。
就连一些听不懂的人都变了脸色,萧启年直接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
萧宴书淡淡说道:“想来是并未练到家吧,听说这位娇小姐,只学了两年的古琴。”
“两年就敢弹书兰的《流芳》?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萧启年听着越发不堪入耳的琴音,勃然大怒。
萧姝此时也反应过来,想为自己的女儿辩解两句。
“娇娇练琴很刻苦,这一年来,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她在琴房里弹《流芳》,她没有一时起兴,更不是敷衍,今日许是状态不佳,看在她一片诚心的份上……”
“诚心?”萧宴书转头看向她,眼神冰冷,“学琴两年,就用一年来练《流芳》,她是真的诚心,还是只是为了讨好巴结?
“或者,是你这个当母亲的教她这么做的?姐姐,你是爸的亲女儿,为什么还要这么费劲心力,反倒把自己当外人了。”
萧宴书一声姐姐,顿时把萧姝说哑火了。
萧启年在姐弟两之间看了看,沉声说:“好了,亲姐弟有什么话私下说,苏娇既然琴没练好,就叫她下来,回去继续练,以后,也别在公共场合献丑卖弄了。”
萧姝红了脸,“知道了爸。”
萧启年招手,“王管家,你去把她叫下来吧。”
“好的,先生。”
台上的苏娇脸色泛白,额头冒起了汗珠。
因为刚才看见萧老爷子根本就没注意她,而是在跟苏清宁讲话,她弹错了一个音。
后面技巧本就难,她的手法跟不上,怎么都补救不回来了。
她的手腕都开始发抖,琴音也跟着颤抖急躁。
王管家从后台走到她身边,“苏小姐,先生说您不用弹了。”
琴弦猛然一铮,竟然断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离音响近的几桌人都捂住了耳朵。
苏娇站起身,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弹不得了?”
她身前还有话筒,这些音都被收了进去。
传到了整个大厅。
王管家说:“请您离开。”
苏娇看不上王管家这个当下人的,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不弹就不弹,用不着你赶我走。”
说完她琴也没管,只身一个人下了台。
王管家喊来助理把东西抬走。
“这个苏娇,琴弹的烂就罢了,怎么脾气这么差?”
“我刚刚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她是真用心,没想到竟是个半吊子,连俞夫人半点神韵也没学到。”
“这不是苏家那个收养来的女儿吗?看来还真是乡下来的粗鄙之辈,连尊重人都不会。”
“就是就是,当年俞夫人何等涵养?不仅对人有礼,对琴也是看重,绝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弃琴而走的事。”
……
萧启年这桌也开始说起当年俞夫人的事,刚才紧绷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听说清宁从小就跟着俞夫人在学古琴,今日怎么不也去表演一下?”
一个长辈将话题引向苏清宁。
“清宁连这酥豆粉汤的配方都研究出来了,想来也是心里记挂着你外婆。”
萧启年对苏清宁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这碗酥豆汤的味道不说一模一样,但至少复刻了八分像。
苏清宁的用心谁都能明白。
萧启年回想起苏清宁小时候跟妻子练琴的模样。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两只手弹得通红,也忍住没有哭。
“我记得清宁十六岁的时候也在自己生日宴上弹过《流芳》,当时有事没能听完,还真有些遗憾,今日就当是再满足外公一个愿望,上去试一试?”
苏清宁说:“这些年没怎么练过了,怕弹错了,砸了外婆招牌。”
“弹错了也无妨,书兰都不会怪你,外公更不会。”
萧启年对苏清宁一向很纵容,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俞书兰十分看重疼爱苏清宁。
苏清宁笑了笑,“我没带琴来。”
其实不是没带琴,而是没了琴。
自从她的琴被苏娇抢走,苏清宁就很少弹琴了。
有时会借剧组的道具弹一弹,但手感不对,兴趣就不强烈。
今天苏娇用的就是她之前的琴,虽然隔得远,但她也看出来了。
最后琴弦断裂的时候,苏清宁也觉得自己的心好似也断了一根弦。
留下绵长的痛。
此时虽是笑着说话,但眼底却是悲伤不过她很快就放下了,不属于她的东西没必要再为此神伤。
萧宴书忽然说:“我房间里有一把琴,清宁可以试试。”
说完他就招手让人去拿。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苏清宁没有什么好推脱的了。
那些谱子烂熟于心,要弹她肯定能弹好。
萧宴书做这些苏清宁不知道他什么心思,总之算来这两件,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她只要上去弹了,绝对会把苏娇比过去。
苏娇不被气死也得气得半死。
最后肯定还得来找她麻烦。
苏清宁转头看向萧姝,这个她名义上的母亲。
也是她十几年的母亲。
现在却如此陌生。
萧姝对上苏清宁的视线,十分不满,但碍于萧启年在场没有阻止她。
“母亲,苏娇学琴是你的意思吗?”苏清宁问。
萧姝不耐烦,但又不得不压低声音小声道:“当然是我的意思,琴房和琴留在那也是摆设,我让娇娇学,才是没浪费。”
“难道我弹就是浪费吗?”
萧姝看了眼萧启年,他没听这边的动静。
“我没有这个意思,娇娇想要,你就让让她,多大点事。”
苏清宁说:“可是苏娇弹得很难听,还把琴弦弄断了,我就算让给她,她也做得不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娇娇替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娇娇?”
苏清宁哑然一笑,“我就是看不起她。”
萧姝习惯性地想要抬手,却被身旁的苏厉则按住。
“要教训人也不该在这个场合,萧姝,你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这边一家三口的互动有些奇怪,但因为都是小声在说,没让别人发现。
萧宴书叫人取来的琴已经送到,苏清宁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去了台上。
“这不是清宁吗?清宁也要表演什么吗?”
“两个苏家小姐一前一后弹琴,这谁弹得好,不就比较出来了?看来两姐妹不合是真的。”
“清宁看着柔和,没想到还是个不容人的强势性子。”
“苏娇挺可怜的,就算进了苏家也不好过,因为出身差,就得被姐姐羞辱。”
“怎么这么说?我看是那苏娇就不该进苏家,哪里会有这些事?”
苏清宁坐下,没有多说话,低头抚琴。
试了两下音,心中微微惊艳。
是把好琴。
凝神缓指,流畅的琴音倾泻。
如泉鸣风述,高山流水。
这才是真正的《流芳》。
苏清宁真正继承了俞夫人的神韵。
一曲《流芳》,唤醒故人魂。
萧启年眼眶微微湿润。
他听到了苏清宁在用琴音诉说。
他的书兰,百世流芳。
结束之后,台下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如听仙乐耳暂明!清宁不愧是俞夫人教出来的弟子!”
“没想到苏小姐还有如此雅技,真是令人惊喜。”
“清宁这是真的给苏娇一个下马威了,那小姑娘,以后怕是再也不敢弹琴了。”
“唉,这是人家苏家的事,我们也管不着。”
苏清宁微微鞠躬,跟着琴一起离场。
回到位置上,萧启年一把攥住她的手。
“清宁,谢谢你,书兰的这曲《流芳》,算是无憾了。”
当年俞书兰总是对萧启年说,说要在生命的最后,弹完《流芳》再闭眼。
可是她没能如愿。
事故来得很突然,她不是寿终正寝,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流芳》,也成了一个未完成的心愿。
苏清宁十七六岁那年,本是想了了这个愿。
奈何萧启年触景生情,一时情绪难忍,提前离场了。
虽然后来是说临时有事,但苏清宁知道,萧启年只是太难受了。
如今又过了这么多年。
萧启年和她都已经释怀。
在今日种种巧合下,完成了这愿望,终于是不留遗憾。
老人的眼皮松弛,早没了当年的正气精神,此时的泪不再强忍,滑过他皮肤的褶皱,落在地上,成了一个句号。
苏清宁轻轻抱了一下萧启年,“外公,我们都好好的,外婆才能安心。”
萧启年自觉有点失态,低头抹了抹眼泪。
这时,王管家忽然急匆匆地走过来,低头在萧启年耳边道:“先生,放置礼物的房间有人偷溜进去,有两个人,我们的人发现时已经一个跑了,一个被抓住了。”
萧启年压着眉头,“有失窃的礼物吗?”
“这个还需要清点。”
萧启年寿宴收到的礼物都是价值不菲或者心意十足的,不管丢了谁送的,这事说出去都不好听。
而且萧启年看重情义,更不能允许礼物被盗这种事发生。
“跑掉的人尽快追回来,礼物清点好立马给我说。”
王管家低声应道:“是,先生。”
苏清宁没有听清楚,但萧宴书耳力很好,神色一动,立马叫来了自己身后的人。
嘱咐两句,他的人也很快离开。
萧老爷子又让戏班子上台,冷掉的场子重新活跃起来。
饭已经吃完,服务生撤掉桌上的盘子碗筷,换上茶点水果。
这个时候可以走动起来,互相聊聊天。
来找萧启年的人很多,苏清宁悄悄离开了位置。
她不想坐在萧姝和苏厉则旁边,很不舒服。
她走得快,忽略了身后跟来的人。
会场内,萧姝正准备跟上,就被苏厉则拉住。
她瞪了苏厉则一眼,“你干嘛?”
苏厉则厉色道:“今晚别去找她了,真惹怒了,告到老爷子这里不好交代。”
“娇娇受了这么多委屈,我去找她说说都不行吗?”萧姝含怨地看着他,“你怎么一点都不为娇娇想想?”
“我已经想得够多了,为了你们母女,冒这么大险瞒着老爷子。”苏厉则说,“苏家现在资金流转不周,离不得萧家支持,此时不因多生事端。”
苏厉则的话让萧姝歇了气。
“我知道了。”萧姝回道。
不过她还算放心,以苏清宁的性子,暂时还吿不到老爷子那去。
不能去找苏清宁,萧姝就去找苏娇。
她的娇娇受了委屈,可得好好安慰一下。
可萧姝找遍会场,也没有看见苏娇。
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萧姝放心不下苏娇,出了宴会厅寻找。
-
苏清宁想去外婆的院子,不过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有人守着。
这些人都认识她,苏清宁问他们:“今晚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多人守着?”
保镖回道:“苏小姐,宅子里出了小偷,王管家让我们把这里看护好,怕丢东西。”
苏清宁皱眉,“小偷?小偷怎么进来的?”
萧家这处管理森严,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而且这么多保镖,怎还能出小偷?
哪个小偷胆大包天,偷东西都偷到萧家头上了?
保镖也摇头,说“不知道”。
人已经守在这了,苏清宁也不为难他们,转身离开了。
萧家主宅是一个中西式结合的园子,地方大,建筑多,花园也多,她随便找了个亭子坐下,低头刷着手机。
“苏清宁。”寂静的地方响起刺耳的声音,苏清宁皱眉抬头,看见苏娇从暗处走来。
苏清宁选的地方偏,这里没有外人,苏娇便不再装模作样,直呼起她大名。
“你可真是好手段,踩着我出风头的滋味不错吧?”
苏清宁看着她,“是不错。”
苏娇仿佛占领了什么制高地,扬起下巴。
“你以为我稀罕吗?不过是一首曲子罢了,让给你就让给你,反正我让你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多让你一天也无所谓。”
苏清宁觉得她无聊,一边语气酸得不行,一边还要强调自己不在意。
“说够了吗?”苏清宁重新打开手机。
苏娇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往地上一砸。
“你是不是又想录音?我告诉你,录音也没用,妈妈不会相信你的。”
那你又为什么要砸我手机?
苏清宁的无语写在脸上,“你这两句话,我还懒得录。”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苏娇用鞋跟跺碎了她的手机屏幕。
苏清宁站起身,“苏娇,你真的很烦。”
没手机打车都不方便。
可是苏娇把她手机弄坏了。
还洋洋得意。
“苏清宁,你承认吧,你就是嫉妒我!妈妈是不是又说你了?光有这个萧老头护着你有什么用?你还是比不过我。”
苏清宁拳头有些痒。
“苏娇,亲人不是你拿来比较的战利品,你就算不喜欢外公,也要对他有起码得尊重。”
何其可笑,明明萧启年才是苏娇的亲外公,苏娇却把他说得像一个陌生人。
“我倒是想尊重他,但是他可从来没有尊重过我啊,你知道我练琴有多辛苦吗?他随随便便就把我赶下台,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我不喜欢他,我再也不想讨好他了。”
苏清宁冷着脸,“他是你的血脉亲人,这话以后你以后别说了,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呵呵。”苏娇冷笑,“假惺惺,要是他知道你不是亲生的,还会对你这么好吗?”
“他会。”苏清宁不为所动,“他比你们一家三口都重情义,就算知道真相,他也不会抛弃我。”
苏娇说:“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他?你不就是心虚吗?”
“我没有。”苏清宁说,“信不信由你,萧姝和苏厉则护着你,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口无遮拦。
“苏娇,你记住,人都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你偷了我的人生,你才是那个要付出代价的人!”
苏娇又搬出了这句话。
苏清宁已经没有感觉了,“我已经付出代价了。”
说到底,大家都是人,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因此付出代价,那苏娇迟早也会遭到报应。
她不是小偷,但苏娇却是真正的刽子手。
老天爷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受苦。
苏清宁看了眼亭子后旁的湖泊,要是能把苏娇扔下去就好。
让这个人洗洗脑子。
不过苏清宁并不会这么做。
得不偿失,她还不想因为苏娇坐牢。
苏娇却在此时冲过来,“苏清宁,你死了最好!”
苏清宁转身避开的同时抓住了苏娇的手臂,因为惯性,苏娇一下回拉撞上了一旁的柱子,额头瞬间红了。
她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苏清宁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麻烦精。
这时萧姝的声音响起。
“娇娇!”
看到晕倒在地的苏娇后立马冲过来,一把推开苏清宁。
“娇娇!你把娇娇怎么了?”
苏清宁向后退了几步,忽然撞进一个人的胸膛。
她蓦然回头,竟是萧宴书。
他这个位置,是从这边的树林里走出来的吧?
这男人还在这里偷听?
苏清宁暗自鄙夷。
萧宴书扶住她的肩,待苏清宁站稳后移开了手。
“清宁什么都没做反而救了苏娇一命,萧姝,你眼瞎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吧?”
萧姝也看见了当时的情况,是苏娇先朝苏清宁冲过去的,可她下意识地就认为是苏清宁想要对苏娇做什么。
眼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萧宴书,偏偏是她最不想遇上的人。
萧姝没有了争执的心思,叫人来把苏娇带走。
“清宁,娇娇已经够惨了,你就放过她吧。”
这是萧姝最后留给苏清宁的话。
苏娇很惨,所以苏清宁就要放过她。
可苏清宁幸福,所以就要不得好死了?
苏清宁冷漠地看着她叫人好生护着苏娇匆匆离开,直到人走远,转身去亭子里捡手机。
萧宴书先她一步捡起。
上面的屏幕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
“不能用了,我给你买个新的。”
苏清宁从他手中拿走自己的手机,已经按不开了。
“我自己买。”
萧宴书没执着于手机,“今晚就先住这边今天太晚了,留在这边吧。”
苏清宁当没听见直接离开。
“清宁,我帮了你,不说句感谢吗?”
苏清宁停下回头,露出一个假笑,“谢谢小舅舅。”
萧宴书扯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沉香串。
回弹打在皮肤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确定要叫我小舅舅?”
苏清宁奇怪地看着他,“难道叫你大舅舅?”
萧宴书轻笑一声,上前抓住苏清宁带进怀中。
随后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食之味髓食髓知味,每天都想得发疯。
萧宴书听不得苏清宁喊他小舅舅,少女嗓音清润,刺激着他回想起当年的压抑情感。
以及求而不得的痛苦。
“唔!”
苏清宁发狠咬了一口入侵的舌,将萧宴书一把推开。
血沾在两人唇上,说不出的暧昧迤逦。
“萧宴书,你疯了?”她拼命地压低声音。
苏清宁好久没这般生气,浑身都在发抖。
这边虽然没人来,但至少是个公共区域,万一误打误撞经过。
看到她和自己的小舅舅在萧家的花园里亲密私会,让老爷子知道,这事还得了?
她想让外公长命百岁,这是苏清宁现在最大的愿望。
别看老爷子身体健朗,心脏早年间是受过伤的,苏清宁最不想的就是让萧启年受到什么刺激。
可是萧宴书是个无厘头的疯子,这种事……
他不是疯了就是想要谋害萧老爷子,苏清宁看萧宴书的眼中染上的一层怒火。
“萧宴书,看来我们之间还没有说清楚。”
苏清宁捏紧手,看着男人不变的欲望,咬紧后牙槽,胸口剧烈起伏。
“我们换个地方说。”
就算再生气,这里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苏清宁虽然生气,但理智还在,立马转身就走。
“小鱼。”
萧宴书抓住她的手。
苏清宁立马甩开。
“你叫我说什么?”
萧宴书盯着她,好似有很多话要说,最终哑着嗓子,说道:“清宁,血擦一擦。”
苏清宁攥紧手,扭过头,又羞又愤。
正准备直接舔干净算了,一张手帕递过来。
淡淡的沉香味,是萧宴书的。
苏清宁接过,“用过的还给我用?”
萧宴书说:“没多的了。”
苏清宁仔仔细细擦干净唇上的水渍和血渍,将手帕丢给了萧宴书。
她身上没地方放。
萧宴书接过,手指摩挲,抬手毫不介意地给自己也擦了一下,收进自己衣服内侧口袋。
变态!
苏清宁看着现在没人,立马快步离开。
她这时才知道,临城那场意外,到底给自己带来了多大一个麻烦。
自己名义上的小舅舅,对自己图谋不轨。
这件事太危险了。
主要是萧宴书这人身上那种不可控性太强烈,苏清宁摸不着底。
萧宴书没有立马跟上来,苏清宁到了宴会厅门口,看见王管家匆匆而来。
想到刚刚了解到的事情,苏清宁问道:“王管家,人抓到了吗?”
王管家摇头,对着苏清宁神色凝重,“人还没找着,但礼物全都清点出来了,确实少了几件。”
苏清宁心口一跳。
“其中就有您的那件,苏小姐。”
来了两个萧家出现小偷已经很奇怪了,就偷几件礼物,还把她那件看起来不起眼的礼物偷走了,怎么会有这种巧合?
苏清宁不信,这小偷若是有人指使,绝对跟苏家那三个脱不了干系。
眼下还是尽快找到丢失的礼物要紧。
苏清宁暂时没有把这个想法给王管家说。
他此时匆匆来宴会厅,怕是就是要跟老爷子汇报此事。
“就跟外公说,只丢了我那一件,而且我已经知道了,让他别再忧心了。”
“这……”王管家有些担心。
“今天是外公寿辰,让他好好过吧。”苏清宁言辞恳切。
王管家最终还是点了头。
“好的,苏小姐。”
苏清宁没有进去,就在门口观望了一下,主桌只有苏厉则,萧姝看来是真送苏娇去医院了。
最好真给她砸个轻微脑震荡,十天半个月都别出来了。
苏清宁此时还没整理好心情,没脸去见萧老爷子。
她还要跟萧宴书说事,从楼梯上去,宴会厅楼上有专门准备给客人们留宿的客房,她找到一间空房间进去。
空荡的走廊此时无人,过了一会果然传来了脚步声,苏清宁听到敲门声,缓缓打开门。
忽然一阵水雾喷来,苏清宁立马屏住呼吸掩住口鼻。
那人干完坏事就要跑,苏清宁此时心里正积着层层怒火,一把扯住了他的连帽。
男人惊恐的脸露出来,好像是这萧家的某个下人。
“不准走。”
苏清宁手都抽筋了,还是紧紧抓着不放。
她现在就是很生气,很生气。
不知道自己一晚上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事。
“萧宴书。”
苏清宁看见从楼梯匆匆赶上来的萧宴书,声音着急得发抖。
“快点。”
萧宴书脸色罕见的有些惊慌,“清宁,先放开。”
苏清宁抓人纯粹是因为心里犟着一股气,根本没怎么思考。
这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下人猛地转身,一道寒光闪过。
萧宴书一下扑过来,男人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把人摁在地上,神情阴冷。
男人的脸被挤压,扭曲变形,鼻子和嘴都是血。
萧宴书呼吸的频率有些失控。
苏清宁看见他伸出另一只手,拿起掉在一旁的刀。
她立马冲过去,抓住萧宴书拿刀的手。
“萧宴书,你想干什么?”
苏清宁抓人的指甲缝全是血,手还在神经性地颤抖。
“你拿刀干什么?”
“我……”
萧宴书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呼吸渐渐平复。
身下摁着的人开始挣扎。
又是几个人跑上来,抓走了萧宴书身下的人。
苏清宁放开手。
“先拉进去问问。”
萧宴书恢复了之前沉静。
苏清宁低头看着他的手腕,有一圈沉香掉出来。
上面沾着血。
“你受伤了。”
萧宴书卷起衣袖,男人紧实的小臂上一道很长的血痕。
是刚刚被刀划到了。
苏清宁攥紧手,是她今天大意了,没想到这人会带刀在身上。
没想到萧宴书好似一点不痛,定定地看着苏清宁,“嗯,我受伤了,清宁。”
这是什么语气?
苏清宁有点搞不懂他,“先去包扎。”
每个房间里配置齐全,医疗箱都有。
苏清宁还是进了刚才自己待着的那间房,萧宴书跟着进来,顺便关上了门。
他手臂的血还在流,沾上整串沉香,血腥味混着沉香,像两种东西在打架。
苏清宁觉得违和。
这串沉香是个好东西,且价值不菲。
“东西取下来吧,看着怪渗人的,你这瞧着是正经佛珠,能沾血吗?”
萧宴书说着“没事”但还是听话地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苏清宁帮他把手臂上的血擦干净,然后用纱布缠起来。
“等会叫医生过来。”
这种事她也不是很会,只能暂时帮他把血止住,这么流着,太吓人了。
“先不急。”萧宴书看着手臂上的蝴蝶结,心情很好的样子。
然后他掏出手机,毫不避讳地在苏清宁面前给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臂拍了张照。
嗯,真是个有点像个神经病呢。
清理完房间残留的血迹,苏清宁顺手把那串带血的沉香洗干净了。
萧宴书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前面是水槽和镜子。
苏清宁抬头,一下撞进男人的眼睛里。
深黑的双眸像幽深的古潭,一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苏清宁避开了他的视线。
手中的沉香沾了水,味道似乎更浓郁了一些。
“你都知道这是我的佛珠了,这么私密的东西,你还碰?”
萧宴书在背后环着她,伸出手,拿走了苏清宁手中的沉香,湿漉漉的一串,直接挂在了颈上。
“原本还准备重新熏香再带出来的,没想到你帮我洗了,我很开心,清宁。”
最后两个字莫名旖旎。
苏清宁转过身面对着他,“萧宴书,你敢做这些,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不是真的苏家小姐?”
萧宴书点头,“是。”
苏清宁靠在洗手台上,男人的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如同情人亲语一般暧昧的动作,却因为苏清宁的冷淡的表情生出了一种对峙感。
“我不知道你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舅舅,但既然我们明面上的关系已经是这样了,就不要让别人误会。”
“可是我们还是一家人,你会在各种场合遇见我,你对我冷淡太久,我忍不住亲你,怎么办?”
苏清宁额角狂跳,“那就忍住。”
萧宴书轻笑,脸恨不得直接贴上来,“忍不住的。”
苏清宁推开他,“萧宴书,大家都是成年人,及时止损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我不会答应你。如果你想要找刺激,想释放欲望,去找别人,我没办法陪你玩。”
萧宴书重新凑上来,受伤的那只手臂圈住苏清宁的腰。
苏清宁怕弄到他的伤口,一下就不敢动了。
萧宴书的唇贴在她的耳侧,“跟你玩过以后,我没办法去找别人。”
言语轻佻,但在苏清宁看不到的背后,萧宴书的神情是没有欲的偏执。
这就是他的妄念,多少佛经古钟都没办法洗刷的对苏清宁的妄念。
谁叫他早就不可自拔了呢?
苏清宁耳根酥麻,腰侧的敏感被萧宴书的手按住,差点站不住。
这人真是无赖,一言不合就挑人弱点攻击。
苏清宁想去扯开腰间的手。
“萧宴书,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我不愿意,你怎么能强迫?”
“嘶。”萧宴书忽然主动退开,抬起手臂。
纱布里的血已经渗出来了。
“可能要缝针。”萧宴书说。
苏清宁都不敢去碰,萧宴书这伤是替她受的,人情债算是欠下,苏清宁不得不管。
“还是赶紧叫医生来吧。”
“现在不能,你外公还在下面,难道你想让他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萧宴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苏清宁咬着下唇的软肉,神情有些愧疚。
早知道今晚就先不跟萧宴书说这些了。
“抱歉。”
“清宁,我这次可是为你受了伤,感谢没有吗?”萧宴书语气有些揶揄,“这次说谢谢没用了。”
苏清宁心绞,萧宴书这人刚才肯定是故意的。
最终,她叹了口气,“你要什么?”
“以后别躲我,私下不准叫我小舅舅。”
这意思不就是把她之前说得话全都作废了吗?
苏清宁面露纠结,无奈萧宴书这次占据高地,“可以,不过不能让别人发现。”
萧宴书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角,“这样多好。”
苏清宁没有躲开,不过也不代表她就接受了萧宴书。
反正亲一下也不会掉块肉,萧宴书爱亲就亲吧,他看着修身养性,潜心礼佛,憋久了是会这样。
不过新鲜感会过去,总有一天他会玩腻的。
萧宴书的人不过十分钟就把人审问完,再出来时,男人的双腿打着颤,不过脸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萧宴书的下属和他在一旁交代,“这人还是说不知道雇主,只是收钱办事,他原本只偷苏小姐一个人的礼物,因为贪心多带了几件出来,后面又受了别人的委托来给苏小姐下药。
“他是家里清扫的佣人,对这边的房间很熟悉,本来准备换身衣服,谁也发现不了他,明早借着丢垃圾的名义,把偷走的东西带出去,结果苏小姐反应快,把人抓住了。”
“是个聪明的蠢货。”
萧宴书把衣袖放下遮盖住渗血的纱布,然后接过下属递来的外套,把血腥味暂时掩盖住。
“押走晚上继续审问,把他藏起来的东西找到。”
下属带着人从另一边离开,苏清宁和萧宴书下去找老爷子。
寿宴基本到了尾声,苏清宁和萧宴书最后收场必须到场。
该祝寿的祝寿,有些人会在这时拿出自己的礼物一起送出。
苏清宁一开始就没有想在这时出风头。
最后送礼的人都是身份地位显赫之人,要么就是老爷子近亲。
她只是小辈,这种时候只需要当个背景板。
所以她的礼物就算没有找到也不影响。
此时萧姝已经回来,神情几分憔悴,苏娇没在,应当还是有点问题。
苏厉则站在萧姝旁边,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爸,这是娇娇费劲千辛万苦找来的南海沉香,找南海那边的大师开过光,祝您事事顺心,百岁常安。”
萧启年接过打开盒子看了一下,“你们有心了,这南海沉香,味幽绵长,是清宁福安之像。”
沉香虽比不及比不及一些珠宝古董贵,但却是投老爷子所好,有心意的礼物,老爷子自会当着众人的面赞叹几句。
苏家今晚终于有了面,还顺带带上了没能在场的苏娇。
老爷子收到称心的礼物,当然能多记着苏娇几分好。
后面送礼祝寿的人都得到了萧老爷子的回应,这算种固定的仪式,一来二往,宾主尽欢。
苏清宁和萧宴书双双站在老爷子身后。
萧宴书作为老爷子的亲子,这种场合怎么不上前去祝寿?
难道真是因为她把他东西抢了,萧宴书找不到东西送?
苏清宁虽然奇怪,但她暂时还不想主动跟萧宴书说话,就没问,安静当着自己的背景板。
萧宴书朝她这边走了一步。
苏清宁立马换了个位置。
私底下她能由着这人胡来,公众场合恨不得离他几百米远。
做贼心虚,说的就是苏清宁。
萧宴书停下脚步,远远地看了苏清宁一眼。
过了一会,有人在身后悄悄拍了一下苏清宁的肩。
“苏小姐,您的东西找到了。”
苏清宁默不作声接过他递来的盒子,打开检查了一下,还在。
“父亲。”萧宴书的声音响起,“我看清宁手上也拿了东西,应当是送您的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