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最新章节内容_时景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齐齐小baby

时景是小说《快穿:大佬是反派,剧情走的快》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水团子写的一款快穿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快穿:大佬是反派,剧情走的快》的章节内容

时景最新章节内容_时景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大脑寄存处。】

时间长河深处,道韵弥漫,天罚汇聚凝成一只眼,不可名状,不可直视,神秘威严。

“护道者时景,替天行道,稳定位面。”

“寰宇不平,巡途不止。”

异象消失,时景立刻感受到一股排斥。

1976年,黑省,红旗公社,小前进村。

时景正在接受记忆。

原主慕时景,今年十八岁,刚高中毕业,母亲钱大丫,父亲慕来旺,是老来子。

钱大丫四十岁时意外怀孕,碍于身体原因不能打胎,其实并不想要一个比孙子还小的孩子。

慕时景出生后,受到的照顾非常有限,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自然灾害期间,慕家粮食有限,人口也多,他没人疼没人爱,差点被饿死。

而彼时,慕家其他人只是稍微虚弱,同岁的小侄女慕珠珠更是唇红齿白。

于是,慕时景黑化了。

吃不饱就要吃食,要不来就偷,偷不到就抢,抢不来就坑蒙拐骗。

慕家没一个逃脱他的毒手。

短短一年,他就从眼睛凸出的干尸变成了略微圆润的小胖子。

这一行为,让本就不受待见的他,越发讨人嫌。

然而,慕时景并不在乎。

他一己之力孤立整个慕家,成为滚刀肉一样的存在。

有好处跑的比谁都快,有麻烦躲得比谁都远。

活一点不干,饭一点不能少。

排挤打压没用,威逼利诱也没用,像一根钢刺插在所有人喉咙,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炼化完记忆,时景若有所思的支住下巴,“倒是有本尊一丝风采。”

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很欣赏。

“景哥,”十筒解释,“这个身体是用你的一丝本源创造出来的,某种意义上就是你的分身,行事风格肯定和你像。”

时景本体是立在时间长河的一块本源巨石,十筒是他随手捡的一个系统。

一石一统相处六千年,又被一起踹出来,勉强算是患难与共。

“稳定位面的任务是什么?有什么限制?”

十筒,“收集因种种原因破碎的规则。”

“不仅这个位面,以后的位面全都是这个任务。”

“景哥,你的分身就是规则容器,只要寿终正寝就能完成任务,是不是很简单?”

时景睥睨一眼,“别避重就轻,说重点!”

“这个,这个……”

十筒吞吞吐吐,“你的力量被限制了,不能使用超出位面承载的力量。”

“虽然如此,咱们是来稳定位面的,不是来受苦的。”

“一些合情合理的后门还是能开的。”

“本命空间能用,疗伤类的丹药能用,一些不影响位面运行的道具也能用……”

时景并不满意。

咕咕咕……

腹部突然一阵空鸣。

“凡人可真脆弱,不进食会死,不喝水会死,不睡觉也会死。”

摇头说完这句,时景打开空间。

或许受分身影响,他饿不了一点。

然而,时景身为本源石,自诞生真灵就不吃不喝,空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就是没普通食物。

十筒也没有腹饥进食这个概念,也没准备。

一石一统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说好的,不用受苦呢?

行吧,继续薅慕家。

厅堂。

正值夏忙,慕家的伙食比平常略好,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熬的浓稠的大碴粥。

除了佐粥的酱菜外,还炒了萝卜粉条。

慕时景进来时,所有人齐刷刷抬头,警惕戒备。

主位,慕来旺故作淡定。

“以为你起不来就没叫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吃点。”

“老婆子,赶紧去给老三拿一副碗筷。”

说完,他立刻加快速度吃饭,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好似慢一点就会被人抢劫。

其他人见状,立刻有样学样。

慕珠珠下意识把还没来得及吃的蛋羹捂住,“小叔,这是奶给我补身体用的,你不能抢。”

“我的身体也需要补。”

时景理直气壮说完这句,掰开慕珠珠的手把碗夺过来。

慕珠珠气红了眼,“慕时景,你还要不要脸?”

“关你屁事。”

顶着慕珠珠火冒三丈的视线,时景不紧不慢吃早餐。

蛋羹软滑细嫩,香浓诱人,入口即化。

一碗蛋羹入腹,时景意犹未尽,“家里是不是还有鸡蛋?”

“没有了没有了,”钱大丫一脸肉痛,“这俩鸡蛋还是我攒半个月才攒出来。”

“老三,你不愿意上工家里也没逼。”

“吃白饭可以,但是你至少心里有点数,咱家早被你薅秃了,没啥好东西。”

“看把你急的,我又没做什么!”

自然地从老母亲手中接过碗,时景继续吃饭。

肚子填的满满当当装不下一点东西后,才慢悠悠起身离开。

时景离开后,慕珠珠再也控制不住脾气,“每次都这样,但凡有点好东西,全都被小叔抢走,爷,奶,爸,二叔,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

“又不能把他赶出去,还能怎么办?”

钱大丫一脸抑郁,“老三光脚不怕穿鞋,吃定我们不敢和他鱼死网破才蹦跶来蹦跶去。”

“这个讨债鬼,当初就不该生下他的!”

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孽,才摊上这个灾星。

还在娘胎就折腾掉自己半条命,出生害自己大出血,养了两年身体刚好点,好家伙,天灾来了,全家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她自己肚子都顾不上,一时疏忽饿到小孩不正常?

这个孽畜,竟然还记恨上了。

天天搅和的家宅不宁!

慕时景存在一天,阴影就笼罩在慕家一天。

这些话,众人都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然而,气氛还是不自觉沉闷起来。

少顷,慕老大狠狠吐一口气,“谁说不能赶走?”

“他已经十八,高中也读完了,于情于理,都没有白养他的理由。”

“大哥的意思是把老三分出去?”

慕老二纠结,“家里还没给老三娶媳妇,现在就分家,岂不是让村里人看笑话?”

慕老大嗤之以鼻,“托老三的福,咱家的笑话一箩筐都装不完,多一桩不多,少一桩不少,还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更重要。”

“而且你们想想,咱们养老三都费劲儿,若是他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打定主意赖在家里当寄生虫,咱们还有活路吗?”

被暗无天日的未来吓到,一向胸有沟壑的慕来旺都稳不住。

他狠狠重击桌子,汤汤水水四处溅起。

“不行,绝对不行!”

“老三一个,已经克的咱家十几年翻不了身,再来几个,这辈子都没指望。”

“以前我想着,老三再混账,到底有几分读书天分,高中毕业后,怎么说都比泥腿子找工作容易。”

“到底是一家人,等他在城里站稳脚跟,不管乐不乐意,都得回报家里。”

“可惜,高估他了。”

“整整一个月都没找到工作,就连像知青那样给报社投稿也做不到。”

“天天混吃等死,废物一个,这辈子都别想有出息。”

“忍他这么多年,早就够够的,老头子今天就清理门户,把这孽障赶出家门!”

慕来旺言出必行,说完这番话,立刻出门找大队长。

十筒一直监控周围,捕捉到慕家背后的谋算后,立刻告诉时景。

【景哥,慕家骂你是灾星,还要把你扫地出门,怎么办?】

时景不以为意。

“那就走呗,他们不想忍本尊,本尊更不想忍他们。”

“分身也没打算在慕家多待。”

“当初他反抗,本想吸引家人的注意力,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得到相对公平的待遇。”

“然而,慕家这些禽兽不当人,不仅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责怪他白眼狼。”

“分身太过憋屈,才和他们杠这么多年。”

“此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恶心慕家的同时,把自己也恶心的不轻。”

“本尊既然来了,肯定不会继续受这份委屈。”

“虽然但是,他们骂本尊,这笔账还是得记下来!”

“景哥,”十筒犹豫,“慕家有吃有喝有人养,被赶出去就得自力更生,你确定能寿终正寝?”

“这可是咱们第一个任务,倘若任务失败重启位面,时间长河那群老白菜帮子肯定会乐的笑掉大牙。”

“失败是不可能失败的!”

时景冷哼一声,“瞧着吧,本尊一定能长命百岁。”

大队长家。

慕建国吃完早饭,准备组织村民上工,还没出门,就遇到匆匆找过来的一行人。

他笑着打招呼,“二叔,这么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建国,我准备分家,趁还没上工,你赶紧帮我写分家文书。”

“怎么这么突然?”慕建国错愕,“二叔,你确定要分家?”

“咱们村分家的那几户,全因为结了死仇没法一起过日子只能分开,分家后也差不多老死不相往来。”

“你家虽然磕磕绊绊,可是没到分家的地步吧?”

听完,慕来旺摆手,“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把老三一个人分出去,不会影响家里其他人。”

“这……”

慕建国更无法理解,“要分就按照规矩来,只把时景分出去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还没娶媳妇,二叔这样做,哪家敢把姑娘嫁给他?”

“你忍心看他打一辈子光棍?”

慕来旺:我可太忍心了!

然而,这话肯定不能说。

长叹一声,他苦着脸解释,“我也是实在没办法。”

“老三的性格你知道,那就是个混不吝热的主儿,但凡吃一点亏,就能闹得所有人脸面全无。”

“当初只是因为让他晚一年上学,他就跑到镇上举报我和你婶子重女轻男,差点害的我们俩被下放。”

“后来你也看到了,这些年再苦再难,我都咬牙供他上学。”

“按理说终于熬出头,可是,你看看老三,毕业一个月了,天天在家等着人伺候,衣服都是你婶子在洗,比以前的地主老财过的还舒坦。”

“虽然说跟自己儿子不能计较太多,可我真的怕了。”

“咱们家祖辈清白,不求老三给社会做多大贡献,至少不能拖大家伙后腿吧。”

“养活他长大,没成材,反而把人养成了社会主义蛀虫,我死了都没脸跟祖宗交代啊。”

说到动容之处,老爷子流下两行混浊的眼泪。

慕建国很愧疚。

不该误会二叔,以为他恨毒了时景不给亲儿子留活路。

有道是,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二叔为了把儿子掰回正途,也是费尽心思了。

“行,我这就回屋拿纸笔,二叔,你打算怎么分?”

慕建国边说边往回走,下定决心把这件事办妥当。

“我和你婶子现在还能动,不需要他养老,等老了,让他每年给两百斤粮食就行,不拘粗粮还是细粮,尽尽心意就行。”

合情合理的要求,慕建国点点头,“这粮食该时景堂弟出,你养他小,他养你老,天经地义,对了,家产二叔你想怎么分?”

“给时景堂弟三分之一还是四分之一?”

“任务猪和任务鸡怎么处理?按工分算还是直接分肉?”

给兔崽子分家产?

想都不要想!

老子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凭什么便宜不孝子?

咳咳……

慕来旺清喉咙后,摆正脸色,“老三没干过活,给他别的也是糟蹋东西。”

“家里总共还剩一百斤粮食,我做主了,给他二十斤。”

“什么?”

慕建国不敢置信,“你把人分出去,除了二十斤粮食什么都不给?”

“这也太过分,时景堂弟可是你亲儿子啊!”

“二叔,你难道真想和亲儿子彻底离心?”

慕来旺坚持己见,“那孩子你也知道,一身反骨,不把人逼到绝路,他不会改的。”

“就这样吧。”

“就算他恨我,我也认了。”

“我被人误会没事,家族的名声不能被老三糟蹋。”

糊弄傻子呢?

慕建国苦口婆心继续劝说,“这样不成。”

“分个家把人往死路上逼,太缺德了,肯定不行。”

“二叔,时景干活不行,但是他脑子好使,年年考试都得第一,若非国家取消了高考,他肯定能成为大学生。”

“你现在把人得罪死,以后他出息,绝对不会让你们沾一点好处。”

“你不为自己着想,总得顾虑二婶、珠珠和其他人。”

“再怎么说,房子总得分一间吧?”

回程,慕老头步履轻快。

双手背着,表情轻松,眉眼舒缓。

浑身冒着喜气。

“我回来了。”

“事情也已经办好。”

“老婆子,你赶紧把老三叫过来,早分早了,别耽误时间。”

迫不及待的嘱咐完这句,他招招手,示意慕老大和慕老二贴耳过来。

“等会儿老三知道自己被分出去,肯定会死缠烂打。”

“他养尊处优这么些年,比谁都知道被赶出去多凄惨。”

“哪怕最后妥协,也肯定会费尽心思往口袋里划拉东西。”

“但是,没人欠他,家里的东西是大家伙挣出来的,跟他没一分钱关系。”

“给他二十斤土豆应急是我这个当爹的仁至义尽。”

“等会儿你俩一定要看住他,绝不能让他拿走家里一碗一盆、一针一线,听到没?”

慕老大和慕老二对视一眼,重重点头。

“保证完成任务!”

一盏茶后,时景过来,厅堂所有人紧张又激动。

“老三,跟你说个事。”

慕来旺故作镇定。

“你已经成年,该自己顶立门户了,我准备把你分出去。”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家里好歹把你养这么大。”

“灾荒年那会儿十里八村死了好几个小孩,你能平安长大就足够说明问题。”

“我承认,对你确实有那么点偏见,但是扪心自问,你就没一点错?”

“谁家孩子跟你似的,整天跟家里对着干,活一点不干,亏一点不吃,坑蒙拐骗五毒俱全?”

他长长顿一下,一脸唏嘘,“算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现在说也没意思,以后你分家单过,别再任性。”

说完,他用眼神暗示妻子。

夫妻俩非常有默契,钱大丫压住心里的高兴,硬挤出两滴泪。

“老三,家里的条件你也知道,穷的叮当响,耗子都不愿意来。”

“没钱没粮,只能天天挖野菜混水饱。”

“但是吧,甭管如何也不能让你光溜溜出门。”

“这样吧,家里总共剩下一百斤粮食,你拿走二十斤,剩下八十斤我们十一口人吃。”

老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逆子总不会再发癫吧。

他这几年一直待在学校,又不知道家里情况。

她忐忑地盯紧时景,屏住呼吸,紧握双手,做足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其他人也全打起精神。

慕老大和慕老二更是悄咪咪拿起棍子防止时景暴起伤人。

然而,他们预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时景一脸淡定,“行,我答应了。”

“你答应了?”

慕老大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真的假的?”

“没有糊弄人?”

“老三,你该不会耍我们吧?”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精明算计又混不吝啬的慕时清?

好端端的,怎么从狮子变成了绵羊?

慕来旺装作不满,“老大,怎么说话呢?”

“老三是读书人,向来说话算话,他既然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反悔。”

两句话把时景架上去之后,他用最快的速度掏出分家文书。

“老三,这是大队长写好的分家协议,我们都已经签完名,就差你了。”

“给,这是笔。”

这时,慕老大终于反应过来,“老三,对不住,是我这个当哥的嘴瓢。”

“咱们只是分家,又不是断亲,就算你出去单过,咱们也打断骨头连着筋。”

慕老大还想忽悠时景分不分家区别不大,又怕他顺杆爬直接赖在家里。

话都到了喉咙,又硬生生咽下去。

“甭管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慕字,咱们永远是兄弟。”

漂亮话一堆,正事绝口不提。

主打感情真诚,出力不行。

时景懒得违心寒暄,接过笔,干脆利落地签上大名,“行了吧?”

“行了行了行了。”

钱大丫笑的脸上的褶子团成菊花。

“老三,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觉得你人不错。”

“我这就给你收拾粮食,保证不差一两。”

话还没说完,她就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眨眼的功夫,又气喘吁吁回来,“老三,给,这是该你的土豆。”

【这些土豆才十二斤。】

【确实没差一两,而是差了八斤。】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景哥,盘她。】

【否则她还认为咱们俩好欺负!】

好家伙,坑到我头上了是吧?

时景也很无语。

他想看戏而已,结果有人真把他当猴子演。

“土豆你自己留着吧。”

“我走了。”

“你不要土豆?”

钱大丫惊喜的大牙都快笑掉了,“你这孩子,向来是个有本事的,看不上家里仨瓜俩枣也正常。”

“那,为娘就不跟你客气了。”

时景不置可否,走出大门后,突然来一句,“有件事还没告诉你们,我拿慕家的户口簿借了四百块钱,算算时间快到期了。”

“已经分家,这笔债跟我没关系,你们记得还哈。”

十筒大惊:【景哥,你什么时候借的钱?我怎么不知道?】

【在你说盘她的时候。】

【本尊掌控时间和空间规则,即便能力被限制也无法改变这一点,溯洄时间搞些小动作,在这个位面确实有难度,然而,并不是做不到。】

【景哥威武霸气,这帮无耻之徒,就该好好收拾他们!】

时景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平地惊雷。

他在别人尚未反应之时离开。

等众人反应过来后,全都如同天塌下来一样。

“他借了多少钱?”

“四,四百?”

钱大丫全身战栗,“骗人的吧!”

“四百,不是四十,也不是四块钱,哪个傻缺愿意借给老三?”

“他压根还不起!”

“他知道我少给了土豆才故意吓人,你们说对不对?”

一室沉默,无人应答。

或许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大家不是第一次被坑,只是以前小打小闹没这么狠。

“畜牲啊!”

慕来旺咬牙切齿,“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饿死他。”

从未想过的结局,慕珠珠眼睛猩红,“爷奶,四百块不是一笔小钱,慕时清借的钱,凭啥咱们还?”

“还了这笔钱,家里还能过日子吗?”

“小叔现在肯定没走远,追上他,或许还有转机。”

慕家的盘算很好,兵分两路,腿脚好的沿着大路追,其他人去大队长家堵人。

无论时景想去哪都能截到人。

然而,还是失算了。

慕老大两兄弟跑着腿冒火星子,还是没看到人影。

大队长这边,也没有给出预想的答案。

“建国,老三在你这没?”

“他拿着各种证明刚走,你们来晚了。”

“怎么会晚呢?”

慕来旺不理解,“老三前脚出门我们后脚就找过来,你啥时候证明开这么快?都不问问情况吗?”

“还大队长呢,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慕建国想骂人。

我为什么快你心里没逼数吗?

要不是你对亲儿子刻薄的令人发指,我至于心虚成这样?

这是长辈!

这是长辈!

这是长辈!

深吸一口气,慕建国平复心情冷静解释,“二叔,时景堂弟拿着分家文书过来,我以为是你的意思。”

慕来旺梗住。

往常,他确实巴不得老三赶紧滚蛋。

可这不是出现意外了。

慕来旺好面子,向来反感家丑外扬,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老三他以全家的名义借了四百块钱,快到期了,现在找不到人,钱谁来还?”

“啊......”

慕建国张大嘴巴,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

这叫啥?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还是说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那啥,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四百块,买三大件都用不了这么多,时景堂弟借那么多钱干啥?”

慕来旺一脸烦躁,“不可能有什么误会!”

“这小王八蛋坑家里不是一次两次。”

“要不是忌惮他不要脸又缺德,我也不会忍这么多年。”

“本来以为终于熬到头,没想到被他坑波大的。”

实在太委屈,慕来旺嚎啕大哭。

谁家当老子的像自己这么窝囊!

慕建国脑壳疼。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得先找到人。”

“最近他一直待在村里没出去,这笔钱可能还没花,你们也别太着急。”

听到这些安慰,慕来旺的心情并没有变好。

“老三此子,做一步看三步,他既然敢这么做,就有脱身的把握。”

“老大老二已经去追了,希望来得及吧。”

一行人垂头丧气离开后,慕建国长叹一声,“当爹的不像爹,当儿子不像儿子,这叫什么事啊!”

“希望别闹得收不了场。”

县城,时景正不紧不慢赶路。

这里比村里条件好,但是好的很有限。

房子很低,最高也不过两三层。

路上的灰尘很大,一阵风吹来,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人来人往间,充斥着生命的张力。

与一片死寂的时间长河截然不同,是往常从未接触的风景。

【景哥。】

十筒突然出声。

【据我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很少能有人负担四百块债务,万一慕家还不起怎么办?】

【那些要债的会不会找上咱们?】

【你之前溯洄时间受伤,再来一次,还能完成任务吗?】

“不用担心,慕家还的起。”

【怎么可能?他们连肉都吃不起,哪来这么多钱?】

“灾荒年期间,分身忍不了饿经常上山,曾在山上挖出来金条。”

“不过,他当时年纪小比较单纯,慕珠珠喜欢就送给了慕珠珠,”

“后来以为金条是慕珠珠捡的,对她更加宠爱,对分身也更加不待见。”

“多亏了那些金条,慕家才能吃饱穿暖,不过十几年过去,剩下的并不多,还完四百外账也剩不下什么。”

【咦,剧情里不是这样说的啊?】

“剧情?”

十筒捂住嘴,忙不迭转移话题,【用我们自己的钱还债,岂不是太便宜他们?】

“便宜他们?”时景一脸坏笑,“瞧着看吧,本尊不用动手他们就能把自己玩死。”

【这样就好,对了景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废品收购站,我用四百块钱买了一个临时工名额,现在去办入职。”

【什么!!!】

十筒不敢置信。

老天爷!

威压时间长河的时景尊者竟然去收破烂?

还有比这更天方夜谭的事?

景哥难道没有一点强者的心理包袱?

“很难接受?”

时景蠢蠢欲动,“本尊倒觉得这份工作很好。”

十筒摸不着头脑,【正常人谁会喜欢破烂啊?】

“本尊又不是人。”

十筒:你赢了

废品收购站在县城最西边的偏僻角落,用以前的旧仓库改造而成。

院子很大,环境很差。

时景过来时,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了整个院子,走路都要格外小心。

行走期间,还伴随着一股怪异的味道,他面不改色封闭嗅觉后才继续往里走。

“你就是新来的小子?”

袁青山皱着眉打量一遍时景后,不怎么满意。

“细皮嫩肉,手上一点老茧没有,会干活吗?”

时景毫不犹豫保证,“我包会的!”

十筒:【不是,哥,你来真的?咱真的脸都不要了吗?】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本尊翻车,最大的原因就是过于端着。”

“既没有恃强凌弱宰了那群弱鸡,也没有放低身段拉拢谁。”

“这种错误绝对不能再犯。”

解释完,时景务实地挽好袖子,一点点将废品分类归纳整理。

他动作干净又麻利,只用一下午,整个院子焕然一新。

各类物品分类摆放的整整齐齐,有味道的全堆在墙角,杂乱拥挤的院子,顿时多出大片空地。

人不可貌相!

袁青山啧啧称奇。

这哪是小白脸?

分明是干活小能手啊。

一个人能顶两头牛!

“小景是吧,进屋歇歇喝口水,我给你介绍介绍咱们单位。”

袁青山脸笑成了菊花。

“废品收购站,是供需关系的最后一道防线,目前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临时工工资每个月17.5元,另外还有几张供应票,不过,因为没转正你的户口和油粮关系暂时不能转过来。”

“这里不包吃,但是屋子很多,没地住可以选一间当宿舍。”

“咱们不像别的单位那样按时按点上下班,有人送废品过来就收,没人就自己歇着,只要不出院子就行。”

“倘若有人来买废品,看的顺眼就行个方便,不顺眼可以不搭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每个月的月底,上级单位会开车过来,查账,然后把收上来的废品拉走。”

时景疑惑,“全部废品都要拉走?”

好久没听到这么朴实的问题,袁青山哈哈大笑。

“这怎么可能!”

“你知道什么叫废品?”

“失去价值的东西才叫废品,俗称:破烂。”

“有些东西拉过去还不够油钱,上级吃饱撑得慌才会干这种傻事。”

“废品收购站也是收购站,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咱们也不是什么都要的。”

时景秒懂,“这么说,上级不要的东西咱们可以自己处理?”

袁青山点点头,“差不多吧,剩下的东西有人愿意买就卖出去,没人买就堆在仓库。”

“咱们单位听起来埋汰,干的活也不体面,其实挺自在的,好好表现,半年后我向上面申请给你转正。”

“等成了正式工,待遇就会好起来,不仅能转户口转关系,工资也差不多翻倍,另外,各种票据也不会亏待你。”

【景哥,他在给你画饼!】

【谁家好老板刚上班就给人画饼啊?】

【这个收购站绝对有坑,我们赶紧跑路吧。】

十筒还是觉得废品收购站配不上自己的逼格。

无论如何,它都是时间长河霸主……的伴生系统。

不说威风八面大杀四方,再怎么落魄,也不能与垃圾为伍吧。

“没办法,都怪本尊太优秀。”

十筒抓狂:你到底在得意什么?

【咱能别跟废品站较劲儿吗?】

“倒也不是不行,”时景托住下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去殡仪馆上班也很不错。”

【啊…哈…】

【景哥,其实废品站挺好的。】

袁青山作风强硬,办事却很灵活。

看到时景的态度和能力,大开方便之门,办理好入职,主动从账上预支一个月工资给他。

得知时景想用收购站的废品,也没拒绝,嘱咐他注意安全后,把人带到堆积旧物的陈年库房。

“这里面的东西全都是上面不乐意接收老百姓也不愿意买的破烂,已经按照破损上报,你先用着,不够外面还有一堆。”

坏掉的灯泡,只剩下外壳的收音机,断掉的缝纫机皮带,全是洞的破鞋……

东西挺多,种类很全,但是价值,也确实低的可怜。

时景认真地向袁青山道谢,“我真的很需要这些东西,谢谢袁叔通融。”

“不用客气,这里就咱俩没外人!”

袁青山拍拍时景肩膀,语重心长,“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

说完,他慢悠悠背着手离开。

【景哥,你要这些破烂干嘛?】

“做点东西改善生存空间。”

“没有意外,本尊要在这个收购站待几十年,环境太差可能会影响寿命。”

听到和任务有关,十筒非常积极,【我也来帮忙。】

小前进村。

忙碌一天的慕家人一无所获。

他们问过大队长开出的各种证明,去了所有时景可能出去的地方,并没找到人。

味同嚼蜡的吃过晚饭,慕来旺召集儿子开家庭会议。

“都说说自己的想法,老大,你先发言。”

“今天没找到明天继续找,明天找不到后天继续,要债的随时会来,我们绝不能放过老三。”

“老二你呢?”

“我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还钱,先不说家里能不能承受这么大负担,就算能,老三拿着钱潇洒,凭什么咱们擦屁股?”

“万一赖不掉账怎么办?”

钱大丫愁眉苦脸,声音都夹着丧气,“我不信随便一个人用户口本就能借到四百块钱,城里人又不是冤大头。”

“不孝子手里攥着咱们不少把柄,会不会跟债主透露什么才得到这笔钱?”

这话一出,气氛陡然凝重。

谁家还没有几个不能说的秘密?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肉眼可见的沉重。

还或者不还?

哒哒哒……

慕来旺暴躁的敲打桌子。

“老婆子,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钱?”

“现钱大概六百左右,票据没多少了,金条也只剩最后一块,那是留给珠珠陪嫁用的。”

慕珠珠有福气,慕家这些年娇养着,也没打算把她嫁给乡下泥腿子。

不过,她也知道城里人眼界高。

甭管自己怎么宝贝孙女,在城里人眼中,乡下姑娘就是低人一等。

故而,为了不让孙女进城后受委屈,钱大丫早早就开始给慕珠珠准备嫁妆。

金条,三十六条腿,三大件,被子、暖壶……

城里姑娘有的,慕珠珠必须有。

城里姑娘没有的,慕珠珠也要有。

十八年一晃而过,慕珠珠到了嫁人的年纪,钱大丫也把东西准备的七七八八。

以前没人有意见,可现在……

慕来旺低着头权衡利弊,再三斟酌,说出打算,“就像你说的那样,老三掌握了咱家太多把柄,随便一件都致命。”

“他混不吝啬,也没老婆孩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做事没有任何顾忌。”

“可咱们不一样,拖儿带女,有房有地。”

“瓦罐和玉石撞在一起,瓦罐碎成渣渣,不值钱的货色损失也不大。”

“反观玉石,哪怕蹭掉一点皮,损失也比瓦罐大。”

“所以,这四百块钱,甭管我们乐不乐意,都必须还,不能把事闹大牵扯出别的隐秘。”

“但是,咱们十几口还得过日子。”

“我想了想,决定把陪嫁给珠珠的那块金条留在家里。”

“不行,我不同意!”

钱大丫骤然尖叫,“慕时景闯的祸,凭什么用珠珠的嫁妆还?”

“做人得讲良心!”

“金条本来就是珠珠捡的,六块咱们已经用掉五块,占了多大便宜自己心里清楚,一块都不给珠珠像话吗?”

“够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慕来旺厉声斥责:

“家里都快吃不上饭了,扯这些有什么用?”

“就这么定了,金条留在家里,珠珠出嫁另外给她五百块钱压箱底。”

“谁若是是反对,要么自己掏四百块,要么就找到老三让他还。”

“做不到就闭嘴,别叽叽歪歪!”

碍于一家之主的威严,钱大丫只能妥协。

但是,她心里压着一团邪火,随时喷发,随时爆炸。

一夜辗转。

翌日早上,慕来旺顶着黑眼圈安排家事。

“老大老二,你们今天照常上工,不用再去找老三。”

“我和你娘留在家里等债主上门讨债。”

“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你们能想通最好,想不通也憋着,不准惹事。”

“还是那句话,咱们是玉石老三是瓦罐,没必要跟他计较!”

“这四百块钱,就当花钱消灾了!”

花钱消灾?

精力涣散慕珠珠听到这四个字立刻警觉。

“这话什么意思?”

“爷,你要帮小叔还这笔债?”

“为什么啊?”

“小叔已经分出去,跟咱们不是一家人,他欠的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这次让他尝到甜头,下次他又借别人钱,难道还要帮他还吗?”

“咱们自己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这话说出了所有人的担忧。

有句话: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小时候慕时景就无法无天,读了这么多年书,礼义廉耻没学会,反而坑家里的手段越发高超。

沉默良久,慕来旺坚持己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

“老三脑子确实好使,但是说到底,也只有一个人。”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全家十几口,难道还能一直任他拿捏?”

钱大丫可不敢这样想。

“你们记得以前不?”

“不给他吃饱饭,这混蛋偷偷把家里所有粮食掺屎,害的咱们全家上吐下泻。”

“不让他上学,他天天蹲点偷袭敲闷棍,差点把虎子几兄弟敲成傻子。”

“咱们没打过还是没骂过?”

“有用吗?”

“但凡给他留一口气,他就敢提着刀送全家下地狱。”

“不是我说,做人还是得拎明白自己几斤几两。”

“以前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就拿他没办法,他现在翅膀硬了,更不要痴心妄想!”

“要么,彻底摆脱他,要么,就这样窝窝囊囊一辈子。”

慕来旺无奈,“说的容易,怎么操作?”

“老三又不是姑娘,随便找个人就能泼出去。”

“甭管我们怎么不待见,他都是慕家血脉。”

“断亲,”慕珠珠适时插话,“我们可以与慕时景登报断绝关系。”

“这种做法是国家政策允许,合情合理合规。”

闻言,慕来旺和钱大丫面面相觑。

坦白讲,他们确实非常不待见这个儿子。

别人家的孩子再怎么不争气,也没见哪个像老三一样,只因为受了点委屈,就特么提着菜刀躲在老子娘床底。

要不是那天足够警醒没睡死,说不定坟头草都换了好几茬了。

然而,即便这样,两人也只是想把人赶出去眼不见为净。

断亲这种事,无论放在哪里都会让人戳脊梁骨,慕家还得在小前进村生活,丢不起这么大的人。

“不成,咱们村从来没人干过这种事。”

慕来旺连连摆手,脸上全是抗拒。

“小前进村两百年的名声,不能毁在我这。”

“而且,这个口子不能开。”

“今天我嫌弃老三跟他断亲,来日别人嫌弃我和你奶呢?”

“是不是也要和我们两个老东西断亲?”

到底是一家之主,慕来旺自我认知还算清醒。

他不待见小儿子,性格恶劣什么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这个儿子没价值。

一不能干活给家里赚工分,二不能上班给家里赚钱,三不能听话懂事让长辈有面子。

一句话总结:除了累赘还是累赘。

然而,他年纪越来越大,早晚也会成为全家的拖累。

今天怎么对亲儿子,以后别人就可能这么对自己。

“爹,儿子是什么人你和娘还不知道?”

慕老大和女儿想法一样,只想早早摆脱时景这个大麻烦。

活在他的阴影下十八年,早就够够的。

“就此打住,”慕来旺止住他的话题,“以后提都别提这个话题,我不可能同意。”

慕来旺态度决然。

旁边,钱大丫的眼神却耐人寻味。

她欲言又止,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话都到了喉咙里,纠结半晌,还是咽了下去。

慕老大带着一群人上工不久,老两口就等着了债主上门。

与慕家预想的不同,债主白白净净,很斯文,也很有礼貌。

“请问是慕来旺同志家吗?”

“我是乔鸣。”

“今天过来,是有一笔债要收。”

“慕时景同志前段时间借了我四百元,今日已经到偿还之日。”

“本息加一起共四百五,你们给现钱还是拿东西抵?”

就这?

慕来旺和钱大丫默契地对视一眼。

小伙子看着很好糊弄啊?

赖账这个想法,不约而同浮现在两人脑海。

两人蠢蠢欲动。

清清喉咙,慕来旺义正言辞,“谁借的钱你找谁,慕时景自己分家单过,早就跟我们没关系。”

乔鸣笑容不变,“您的意思,赖账不还是吗?”

钱大丫冷哼一声,“又不是我们借的钱,这算什么赖账?”

“白纸黑字容不得你们抵赖的。”

乔鸣拿出欠条,慕家所有人的名字都在上面,除了慕时景。

甚至,慕来旺和钱大丫名字上面还有指印。

“逆子!”

“混蛋!”

两人双眼喷火,恨不得现在就抓住时景打个半死。

乔鸣不为所动,指着欠条,郑重道,“现在可以还了吗?”

“上面的签名是假的,我是文盲,根本不会写字。”

“签名是假的,指印也是假的?”

钱大丫不敢说话。

天杀的老三,以前为了读高中就搞过这出。

前脚刚去学校退费把人领回家,后脚他就拿着钱和保证书进了学校。

这小王八蛋没完没了是吧?

“乔鸣同志,”钱大丫越想越气,“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

“四百五十块钱,城里人一年的工资都没这么高,卖了老婆子也拿不出来。”

“看来还是想赖账啊。”

乔鸣摇摇头,一脸可惜,“表哥,你可以带人过来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落地,四五个戴着袖套的青年小伙出现。

“红…小兵!”

两人欲哭无泪。

逗我们玩呢?

这身份还藏着掖着,生怕我们不赖账吗?

胳膊拧不过大腿。

最终,慕家没赖掉账。

还款额度也从四百五涨到五百块。

钱大丫懊恼不已。

“传言果然没错,这群人就是吸血蚂蝗,不管地上有没有屎都先下一锄头。”

“还有那个乔鸣,看着人模狗样,心黑透了!”

“几句话的功夫,就黑了我们五百块钱。”

“他明明知道借钱的是谁,非要欺负老实人。”

慕来旺和钱大丫敢赖账,主要认为不会有什么损失。

小前进村全是一个祖宗,要债的哪怕来十几二十人又怎么样?

还能在这里兴风作浪不成?

试探而已,能成最好,成不了也没什么损失。

然而,万万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差点被人拉走批斗。

事情已经了解,钱大丫还是后怕不已,“慕时景这小王八蛋,到底多恨我们才跟这群人扯上关系?”

“老娘生养他一场,反而给自己养出一个死敌。”

这祸害惹出的乱子越来越大,不能忍了。

断亲,必须断亲!

这个念头,在脑海生根、发芽,生长成盘根错节的大树,怎么压制节节攀升。

没挣扎多久,她试探着开口,“当家的,我们登报和老三断绝关系吧。”

“这次若非给足了钱,说不定全家都被下放到农场。”

“老三的手段越发毒辣,咱们根本招架不住,再来一次这种事,我们两个老不死反正活够本,儿孙怎么办?”

“等家破人亡,后悔也晚了。”

枕边人的话,句句如刀,字字抵到慕来旺的心脏。

啪嗒,啪嗒......

一杆老烟抽完,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让我再想想。”

说完这句,他快步起身离开。

“矫情!”

钱大丫对着老伴的背影直翻白眼。

“奶。”

确定风波平息,慕珠珠才敢从自己房间走出来。

“爷他也同意断亲,只是暂时抹不开面子。”

“你听得到这边动静?”

钱大丫心情复杂。

红小兵不好相处,按理说,孙女躲在房间自保并没错。

不知为什么,心里却升起一股失落。

“不是很清楚。”

慕珠珠心虚地含糊一句,又觉得委屈。

奶问这句话什么意思?

怪我没有解围吗?

可是,自己貌美如花,万一那群人见色起意怎么办?

到底是自己最疼的孩子,钱大丫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

“你爷这人要面子。”

“本来,你小叔没结婚就被分家单过,他就没少被人嘀咕坏规矩。”

“这个节骨眼若是断亲,村里人指不定说的多难听。”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要强一辈子,没道理老了反而脸面全无。”

慕珠珠咬唇,“难道因为所谓的面子我们就一直忍着他?”

“奶,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慕时景太危险了,行事没一点底线,咱们若是不能尽快与他切割,早晚会遇到更糟糕的事。”

“这次是五百块钱,下次,说不定是慕家十几口人的命。”

“我也想早点了断,你爷不同意,我一个人想有什么用?”

“先斩后奏,咱们直接登报声明。”

“等报纸发行,爷也只能接受。”

这招,慕珠珠从时景身上学来的。

她为了尽快登报,差点掏空小金库。

然而,邮寄要时间,排版也要时间,即便着急,也只能慢慢等。

废品收购站。

十筒巴拉巴拉讲述慕家事。

【景哥,你不知道钱老太婆掏钱的时候表情多难看,跟死了亲爹似的。】

【心里恨得把乔鸣八辈祖宗全问候一遍,还只能装模作样赔笑。】

【难怪哥你一点不担心慕家赖账,啧啧,借他们俩胆也不敢赖……】

时景正在敲敲打打。

废品站由仓库改造而成,房间非常简陋,空荡荡的,连床都没有。

收购站七凑八拼可以搞出一套木匠工具,昨晚没条件,将就着在地上躺了一宿。

今天再怎么也得搞出一张床出来。

木匠工艺精湛,手稳眼快,再加上神魂强大,他干活的速度非常快,木料已经刨好,只剩下组装。

拍拍手上的木屑,又去院子外面洗干净手,时景才搭理十筒。

“慕家倒霉,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们欺负景哥遭了报应,我幸灾乐祸不行吗?】

十筒哼着小曲,在时景魂海飘来飘去转圈圈。

时景波澜不惊,“这只是个开始。”

“无论哪个位面,规则容器都非常重要,为了保证位面正常运行,祂自然会给足容器成长资源。”

“不出意外,不仅可以寿终正寝,还会富足一生。”

“现在我们来了,只能说明,这份资源被别人消耗了。”

“再看看慕家,大房九口(慕老大两个儿子已经娶妻生子),二房七口,再加上慕来旺和钱大丫,总共十八口人。”

“十八年来,无病无灾,遇难呈祥,村里其他人连温饱都不能满足时,他们不仅送所有孩子上学,还能保证所有人吃饱饭,年年穿新衣。”

“别说乡下,即便城里都没几户能做到。”

“慕家人也确实察觉出了异常,把一切归结为慕珠珠带来的福气,将她宠上天。”

“然而,他们搞错了。”

“庇护慕家的是容器,倘若没有慕家这群人拖后腿,他早就起飞了,根本不用本尊过来做任务。”

十筒很生气。

【明明全是分身的功劳,慕家人还口口声声景哥你是祸害、灾星,有眼无珠。】

【早晚有一天让他们后悔到肠子打结!】

难怪世界剧情中景哥那么惨,都怪慕家那群扫把星。

断亲好啊,最后一点因果都被慕家人亲手斩断,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再沾一丁点光。

时景依旧漫不经心。

“不用与那群人置气。”

“已有取死之道,不足为虑”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话音一转,十筒仍然坚持己见,“一看到慕家人倒霉我就高兴,程序都比平常流畅好几倍。”

“你不觉得无聊?”

【不无聊啊。】

【慕家人特下饭,每次他们跳脚,我都嘎嘎香啃源石。】

【景哥你接着忙,我继续监控他们,有消息随时告诉你。】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经半个月。

这段时间,时景在废品站如鱼得水。

县城物资紧张,卖破烂的人并不多,日常工作很清闲。

站长袁青山很好相处,只要不耽误正事,爱做什么做什么。

而且,他是个大户。

不知道哪来的神神秘秘的人脉,总能弄到好东西,不仅如此,他的厨艺也非常高超。

厨房,烟雾缭绕中,让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弥漫开来:“小景,甲鱼鸡煲好了,赶紧过来吃饭。”

说着,他麻利的装盘放到旁边的方桌上,又快速盛两海碗二米饭。

“袁叔稍等,我洗个手就过来。”

方桌是时景打的,用料也很杂,桌腿是枣木,桌面是柳木,简单的刷了一层桐油,大方美观。

配套的两个小凳子可以折叠,吃饭的时候拿出来,用完塞到角落里不占地方。

这段时间,时景将整个收购拆了一遍,不仅换了家具,废品站的装备也换了一遍。

“三年的甲鱼两年的老母鸡,我还在里面加了几根参须,你小子今天有口福了。”

袁青山心情很好。

废品收购站原本有两个人,老刘到了年纪退休了,工作给了侄子继承。

那家伙吃不得苦,怕脏怕累怕干活,每天十点过来,两点回家,人都不见影。

如果只是这样还能忍。

眼皮子浅的很,入职还没一个月,屁股都没坐稳就偷站里的金属卖钱。

还特倒霉催,背麻袋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上级单位下来视察。

若非老刘拉下老脸走各种关系,说不定已经吃上国家免费饭。

后来,这小子工作保住了,从正式工变成了临时工,还背了三百块的罚款。

也许缺钱,也许没脸待在收购站,就把工作卖了。

原本以为那小子认识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这次估计错了。

那小子和小景简直云泥之别。

“谢谢袁叔,您老辛苦了。”

时景特狗腿的给袁青山夹了两个大鸡腿。

起初,他以为抢来的那碗蛋羹已经是人间美味。

来到收购站才知道,其实慕家人的厨艺并不好。

同样是蛋羹,袁青山炖出来的入口即化,没有一点气孔,抵在口腔里整张嘴都是浓郁蛋香。

有句老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时景深以为然。

意识到厨艺的重要性后,他也兴致勃勃进了厨房。

然后,锅破了一个洞,厨房也差点着火。

那之后,时景就分外乖觉,主打一个关爱空巢老人。

主动承担废品站所有杂活,帮袁青山打造全套家具,组装一台收音机给他解闷,手表看时间,自行车出行……

除了买菜做饭外,袁青山什么都不用管,锅碗瓢盆都是时景洗。

“哈哈,”袁青山被逗笑了,“你小子为了口吃的,真是能屈能伸。”

“不过也不亏。”

“我这身本事是当炊事兵掌勺十几年练出来的,甲鱼鸡煲更是拿手菜,同一个粤省出身的战友学来的。”

“快吃快吃,马上就凉了。”

说完这句,袁青山美滋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吃边喝。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小刘走的还是太晚了。

他早点走,自己就能早点遇到小景,也能早点过上现在的日子。

除了做饭,没别的事,只能整天瞎溜达,今儿往这个战友那里转转,明儿往那个战友那边转转。

啧啧,那群老货也是没福气。

子孙满堂,自己也身居高位,可偏偏,日子过的一地鸡毛。

不是帮儿子擦屁股,就是帮女儿走人情,辛辛苦苦一辈子,老了老了更辛苦。

哪里像自己啊,工作有人帮忙做,衣服有人帮忙洗,串门有自行车,消遣有收音机……

无聊,无聊,实在太无聊了!

时景注意到袁青山双眼的淤青,“袁叔,你受伤了?”

“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小问题,你不用担心。”

两只眼睛都肿成球,磕什么能磕这么均匀?

腹诽一句,时景表情严肃,“您老实交代,谁揍的?”

敢动自己的厨子,搞他丫的!

“没事没事,我没吃亏。”

“人不遭妒是庸才,生活不幸的老男人,总是特别小心眼。”

“而且我也没吃亏。”

袁青山很得意,“你转正的事情已经定下来,等吃完饭你回村把户口和油粮关系迁过来就能办理转正手续。”

时景吃喝不愁,倒是不急这个。

不过,跟过去彻底做个了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前进村。

慕珠珠天天跑到县城买报纸。

等的黄花菜凉了,终于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市报很小的一块版面,写了如下内容。

断绝关系声明:

农安县红旗公社小前进村第二生产队队员慕来旺、钱大丫,因幼子慕时景思想觉悟落后,政治立场不坚定,不事生产逃避劳动拖国家后腿,与之断绝亲子关系。

慕珠珠视线炽热地盯着短短几行字,一眨不眨。

“成了!”

“有了这张报纸,慕时景就等着挨收拾吧。”

“即便有人想保他,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到!”

里面的罪名,随便拎出一个,都够把他打成坏分子。

慕珠珠畅想着美好未来,笑着回到家里。

“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断亲声明已经登报了,今天开始,慕时景再也和我们没任何关系。”

多年阴影,一朝被风吹散,阳光都更加明媚了。

她对着太阳,超大声地把声明念了一遍。

“真登报了啊!”

钱大丫捂着胸口,表情迷茫,心里也有些空。

逆子作妖时,的的确确恨不得他赶紧死。

可到了断亲这一刻,反而凭空多出一股惆怅。

轻的微不可察,却无法忽视。

养条狗养了十八年也会有感情,更何况人呢?

慕珠珠不以为意,“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报纸发行了,奶,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咱们都只能往前走。”

“你若心里不舒服,就想想那五百块钱,想想这些年的各种损失……”

“没了小叔,你还有我,以及全家十几口……”

钱大丫充耳不闻。

双眼飘忽地抬头望天,没有理智的低声喃喃。

“老三怎么不能像村里其他孩子那样认命呢?”

“我是他娘,可我不止他一个孩子。”

“十个手指头还不一样长,家里那么多孩子,一时顾念不到难道不是很正常?”

“为什么非要折腾?”

“他沾珠珠那么多福气,不知感恩遭了报应怎么办?”

“吃亏是福,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别人教吗?”

扯来扯去,到底血浓于水,真到了断亲的时候,还是不舍。

慕珠珠觉得很讽刺。

虚不虚伪?

现在母子情深,早干嘛去了?

“奶,先不唠了,我去找爷,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去吧,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咱们瞒着他干出这么大事,你爷这次肯定会发脾气。”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慕珠珠话虽这么说,其实并不想挨骂。

她只是做了一件所有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有什么错?

被人骂,不过是那人不肯承认自己的卑劣,而不是自己真的有错。

一不做二不休。

慕珠珠直接把报纸贴在村口宣传栏上。

小前进村经历过扫盲,除非年纪特别大的,基本都认识字。

报纸刚贴出来,就引来整个村看热闹。

“乖乖,我以为慕来旺把没结婚的儿子净身出户已经够离谱!”

“这次更绝,登报断绝关系!!”

“上面的话也让人心惊肉跳,思想觉悟落后,政治立场不坚定,不事生产拖国家后腿……”

“我记得当年批斗地主老财用的也是这几个词来着。”

“出手就要命,时景真的是他儿子不是仇人吗?”

“亲生的,那天的接生婆是我娘,全村就这一个孩子出生,不可能抱错。”

嘶……

确定是亲生的,村民更感觉恐怖。

“有一说一,时景确实混账,跟二流子似的,天天不干活就知道吃白饭,对长辈也不怎么敬重,但是,即便他有罪,也没罪该万死。”

“来旺叔这次,真的过了!”

慕建国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寒着脸,气场全开。

“慕虎,把你爷给我叫过来!”

“还有其他人,别再说风凉话,赶紧想想这事怎么收场。”

“十里八村得知咱们村有人登报逼死亲儿子,你们这些家里有小子姑娘的,全都别想再找到对象。”

“更重要的一点,没准那些红小兵看完报纸已经闻着味儿过来。”

“咱们小前进村要有麻烦了!”

慕建国很绝望。

他不明白,慕家一天天的怎么能这么搞事。

以前心里还有点数,现在则是不把天捅破都不罢休。

他不愿意活爱怎么死怎么死,别拉着整个家族陪葬啊!

事关切身利益,没人还能风轻云淡。

“娘的,慕来旺这老货不干人事,难怪时景一直跟他不对付”

“咱们看到的,他就做的这么过分。”

“看不到的地方,那孩子指不定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摊上这样的父母,真是倒霉八辈子!”

慕来旺小跑着过来,听到这些议论,一瞬间,腿软眼黑。

“冤枉啊!”

“不是我登报。”

“我没干过这么缺德的事!”

自己又不傻。

即便断绝关系,也不可能用这种把自己拖进火坑的说辞。

“不是你?”

慕建国故意,“慕来旺同志,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半个月前,你找我拿的介绍信还记得吗?”

一想到这件事就想吐血。

“当时你说孩子想进城找工作我才给你介绍信,可你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慕来旺噎住。

介绍信确实是他要的,因为孙女跟他说,做梦在县里的纺织厂当宣传干事。

珠珠读书没天赋,初中复读了一年还是没考上高中。

家里一直想给她找工作,可惜,没那么简单。

坑少萝卜多,城里人自己都不够分只能下乡,更不会让农村人瞎掺和。

而且,珠珠只有初中的学历,没啥优势。

寻摸一年多,东西和人情搭进去不少,却没什么效果。

慕来旺以为慕珠珠做了预知梦,对她寄予厚望,还给了十块钱让她见机行事走人情。

结果……

想明白这些,慕来旺脸色铁青。

皱着青筋,咬牙切齿解释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

“那又如何?”

“你是一家之主,不管谁做的,总归是你没管住人,一点也不无辜。”

“那是你亲儿子!”

“假如你真的没这个念头,还真有人敢越俎代庖不成?”

“而且,自从你知道这件事,无时无刻不在推卸责任,而不是想着给孩子讨公道。”

“装模作样的,看着就膈应人!”

字字句句都往人心窝子戳,慕来旺险些吐血。

“真不是我想推卸责任,已经养了十八年的儿子,我疯了才会跟他断亲!”

“明显亏本的买卖,换成你们会做吗?”

人群里,慕珠珠脸色惨白,手心全是虚汗。

她只想着村里人都知道断亲,无论老爷子情愿与否,都只能点头应下来,一劳永逸。

可现在,明显闹大了。

村里人很介意慕时景被断亲,更介意自己被这桩意外连累。

若是他们知道声明是自己搞出来的……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脑子飞快转动,慕珠珠终于找到一个捶死亲爷爷的借口。

“我知道原因!”

她很心虚,不敢抬头看任何人,但是声音,却意外的有力气。

“半个月前,小叔子以全家的名义借了别人四百块钱。”

“后来他拿着钱跑路,债主逼着爷奶还了这笔钱。”

“债主走后,爷和奶一直骂小叔。”

“珠珠,你……”

慕来旺错愕地看着孙女。

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这些。

难道不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灵光一闪,他眯起眼打量慕珠珠,“报纸是你贴出来的?”

“你骗我!”

“压根没什么预知梦,你去县城,不是为了找工作,而是寄信给报社?”

蠢货一个!

害全家都犯众怒,对她慕珠珠又有什么好处?

突然间,根深蒂固的想法动摇。

慕珠珠是福星,以前有老三衬托,即便骄纵点,也显得乖巧、贴心、懂事......

故而,家里将大部分资源都投入身上。

这样做,真的对吗?

不敢往深处想,慕来旺摇摇头,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闭上眼睛,“各位乡亲,是我管教不力,给大家伙添麻烦了。”

“不是我!”

慕珠珠捂着耳朵尖叫,“你胡说,根本不是我做的。”

不知气愤还是委屈,还没说完,慕珠珠就仓惶跑走。

慕建国心情愈发不好。

不像话!

闹来闹去,无非就是想推诿责任。

然而,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把影响降低。

“慕来旺同志,既然你没有断亲的意思,我给你两个建议。”

“要么,你给报社写信,解释清楚这则声明不作数,向所有人道歉。”

“要么直接报案,让公安同志查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把一切都往罪魁祸首身上推。”

听完,慕来旺沉默。

慕建国的意思很简单,这件事一定要有一个人负责,不是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就是慕珠珠这个搞事的人。

然而,无论哪一个,都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钱大丫早就过来了。

听到这,再也忍不住冲出去,“信是我寄的,跟别人都没关系。”

老头子是一家之主,名声坏了,全家的老少爷们都抬不起头。

珠珠是福星,有个好名声才能嫁进城里。

只有自己最合适!

儿子是自己生养的,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谁管的着?

“而且你们死心吧,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不会收回声明。”

“慕时景这个儿子,我不要了,谁说都没用。”

“迂腐……”

慕建国气到颤抖,“你是不是跟我们慕家有仇?”

“不想要儿子要说啊,族里好几个没儿子,过继给他们不行?”

“就算你不想便宜别人坚决断亲,就不能低调点在村里处理?”

“登报声明,你这是拖全族下水!”

“那兔崽子早就找不到人了,只有登报才能让他看到,我也没办法。”

钱大丫破罐子破摔,摊摊手,一副你奈我如何的模样。

死猪不怕开水烫,慕建国怒火三丈死死瞪人。

然而,并没什么作用。

就连刚刚放低姿态的慕来旺,都做出事不关己的姿态。

无药可救!

暗骂一句,慕建国铁青着脸带着村干部离开。

他的顾虑并没错。

刚吃过中午饭,闻着味儿的红小兵就找过来了。

带队的是乔鸣的表哥杨坤,他刚到小前进村,就熟门熟路找到慕家,询问声明内容是否属实。

看到他的一瞬,慕来旺立刻右眼狂跳。

这人不会是来帮老三出头的吧?

不可能,上次只是个意外,老三不可能认识这么有权势的人。

“思想落后,政治立场不坚定,以及拖国家后腿,是客观事实还是你们的主观臆想?”

“想好了再回答。”

“这些话都会记录在卷宗里,若是与调查出来的事实有差异,你们要承担责任的。”

慕来旺谨慎地紧闭嘴巴。

慕老大保持沉默,并示意妻儿别开口。

慕老二无言以对。

而慕珠珠,一直不见人影。

钱大丫很失望,扶扶鬓角,勉强打起精神应付。

“都是真的。”

“慕时景此人,从来没有为社会做贡献的觉悟,思想不过关,立场也不可能坚定。”

“至于拖国家后腿,你们可以去问问别人,他就是个寄生虫,根本没下地干过活,即便在家里,也是酱油瓶子倒掉都不会扶。”

钱大丫抬抬眼皮子,看着杨坤,终究没说出损失五百块那件事。

杨坤表情不变,淡定地记录好这些话,又问了一些相关问题,让钱大丫按完指印后,才带人离开。

一群人走后,钱大丫心慌起来,“当家的,不会,不会出事吧?”

“不清楚。”

慕来旺表情很凝重,“他认识老三,不晓得会不会歪屁股。”

“那怎么办啊?”

“你问我我问谁?”慕来旺提起这件事就来气,“一把年纪的人,竟然被十几岁的小姑娘忽悠?”

“难道亲儿子还比不上一个注定要嫁出去的孙女?”

“你疼孩子主动担下来,慕珠珠呢?”

“早跑的没人影了!”

钱大丫脸色惨白。

良久,小声喃喃一句:“她是福星。”

县城。

时景已经得知村里发生的事。

十筒非常不理解,【景哥,这些人是不是很蠢?】

【他们为什么会觉得登报断绝关系就能彻底捶死你?】

【是,确实有人被打成黑五类。】

【但是,这些人大多身份有问题,景哥你八代贫农,根正苗红,出身清白,这招对你肯定不行。】

时景摇头,“你错了,他们不仅不蠢,反而对人性很了解。”

“社会上的事,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有光明自然也有阴影。”

“古代有莫须有的罪名,现代也一样。”

“倘若有人缺功绩,送上门的肥肉,怎么吃不是吃?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一个简单的小手段就行。”

【啊,景哥,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不行不行,咱们赶紧回村。】

【景哥,时间来不及了,咱们直接瞬移过去吧,这点距离对你有点负担,还在承受范围。】

十筒急得恨不得推着时景走,然而,时景依旧慢悠悠。

“别急,不会有事。”

“杨坤已经去了小前进村,咱们晚点也没事。”

【杨坤?】

十筒震惊,【那个恶臭的红小兵领队?】

景哥怎么跟那群人扯上关系的?

“乔鸣是分身的同桌,学习成绩很差,抄了好几年分身的作业,两人交情很深。”

“杨坤是乔鸣的表哥,也跟分身很熟。”

“有他控场,小前进村出不了乱子。”

“即便要有人倒霉,那个人也不是我!”

【景哥,慕家不知道这些?】

“对,分身并没有特意隐瞒,奈何慕家人不做人。”

“但凡分身在,这群人要么忙着藏粮食,要么当成强盗一样防备,根本不会多接触,更不会主动了解他在学校的生活……”

【那他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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