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灵汐楚临是小说《恶女穿书洗白,发现女主竟是自己》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淼淼清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恶女穿书洗白,发现女主竟是自己》的章节内容
“你说过你想嫁给我的,现在怎么了?爱上别人了?”
宫殿内珠帘垂落,几盏蜡烛恍恍惚惚仿若随时都会熄灭。
被压在榻上的女子眸中含泪,双手抵着他的肩,指尖微微泛红。
“我已经嫁人了,你别乱来。”
她呼吸急促,喉咙中带着些许哽咽,想要呼救却叫不出声。
男人抓着她的手腕,整个身子压了下来,将她牢牢控制在身下。
魏灵汐浑身颤栗,动弹不得,只有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
她感觉到头越来越晕浑身酸软,她知道迷药已经渐渐起了作用,连基本的抬手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凌虐,整个身体不断的下坠,只有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他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听到她嘴里嗫嚅之声,动作顿了顿,双目猩红,眼里的怒意如海水般倾泻而出。
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嘴唇,仿若一头猛兽,尽情享用着自己的猎物,直到尝到的血腥味,才缓缓松了口。
天边最后一缕残阳已然消失殆尽,天空顷刻间染成青紫色,摇晃的树影映在宫墙之上如同魅影般肆意的舞动。
男人终于尽了兴,放开了她,“来人,更衣。”
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见着魏灵汐衣不蔽体,嘴角带着血渍。
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生怕落得和眼前人一样的下场。
“将……将军,穿好了,”她趴伏在地上,双臂微颤。
男人看了眼床榻,眼里是无尽的戏谑,“把她带去柴房,和驸马绑在一起。”
“是。”
次日清晨,魏灵汐被一阵哐哐铛铛的声响惊醒,似是金属摩擦的声音,沉闷却直击心灵。
渐渐地由远而近,直至延伸到自己的面前。
她缓缓睁开眼,自己正被吊在柴房之中,茅草堆满了半个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朽木腐烂的味道,浓烈刺鼻,令人作呕。
浑身的酸痛让她分不清是地狱还是现实,她如今不过十八岁左右的样子,但却面容枯槁好似一名老妇。
见她一动不动,男人走上前一脚踹在了她的身上,血腥味瞬间涌了上来。
她吃痛的吐出一口血,身体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怎么,昨晚仅仅三个时辰就扛不住了,看来是我动作重了些。”
男人指尖在她脸上摩挲着,旁边的链条不停的晃动,发出支支吾吾的声响。
“哎呀,差点把你忘了,”男人顿了顿把头转向一侧,随即长剑出鞘直直刺入他的肩膀。
“魏灵汐,看看你的驸马,这就是你昨晚和我说不会放过我的人吗?”
男人一字一顿,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要是现在后悔了,就亲手把他杀了,我考虑留你一命。”
她撇过头,看向旁边和她一样被禁锢住的人,嘴唇上下动了动,吐出了微弱的气息,“不后悔”。
男人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她无力挣扎,一口血吐在了他的脸上。
他猝然松开了手,嘴里不断咒骂着。
这时,从他的腰间掉出一枚玉佩,玉没什么稀奇的,倒是玉佩中间镶着一颗珠子发着幽幽的蓝光。
魏灵汐双目有些模糊,她似乎想要尽力聚焦,却依旧没法看清楚一点,最后渐渐低下了头。
宫里万籁俱寂,天边的云层像是一道撕裂的口子,仿佛要将这个世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烧了,”男人松开了手,面目阴沉看着她。
眼神平静如水,这个两个字像是从地狱深处传出的号令,冰冷却含着无尽的恨意。
稻草瞬间被点燃,浓烟滚滚,两个禁锢的躯体被火海包围直至吞没。
他突然笑了起来,双眸带着血色,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戾气骇人。
火光之后,一切破败不堪,屋外乌鸦叫声凄凉,在这秋日里更让人瑟缩不止。
再次有意识之时,魏灵汐正坐在桌前喝着茶,茶香四溢,绵延悠长。
她闭眼享受着惬意,此时屋外痛苦的哀嚎声,让她立马回过神儿。
她以为自己身处梦中,当彻底清醒过来时,这才意识到恍若隔世。
她并不在家里,而是身处一个古色古香的宫殿。
这殿内就她一人,精致的瓷器,华丽的装潢让她瞠目结舌,如同坠入梦境般不可思议。
屋外主事的太监提高了音量,“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顶撞长公主,给我狠狠的打。”
一声令下,随即而来的是鞭子抽打的声音,噼里啪啦震得她心头发颤。
顺着声响,她惶恐的从殿内探出身子,被人摁在地上的男子估摸着十八九岁的样子,稚嫩的脸上有一双孤傲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太监。
只有主事太监站着,其余人跪了一地。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殿内走了出去,想找个人问一问,所有人都伏下身子,没有人敢抬头。
“哎呦,长公主息怒,此人交给奴才们处理就好,别气着公主了,”主事太监见魏灵汐出来了,赶忙迎了上来,一脸的谄媚。
她有些发懵,不自觉的僵住,“你…叫我什么?”
他顿了顿,仔细斟酌了一下,“奴,方才是说……长公主?”。
她皱着眉,有些不知所措,转身蹲在了一个宫女面前。
“你来说,我叫什么名字?”
“长公主息怒,别杀奴婢,奴婢什么都愿意做,粗活累活都可以,长公主息怒啊。”
略带哭腔的声音让她更加错愕,一把拉起地上的宫女道,“我是让你说我姓甚名谁,又没说要杀了你,那么紧张干嘛。”
宫女闻言,这才颤颤巍巍的开口,“殿下是魏国的长公主,魏灵汐。”
这名字如同一道惊雷,令她身体一怔,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她抬起胳膊,指了指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那他是谁?”
“他是姜国摄政王,楚临,”宫女一直低着头,磕磕巴巴的回话。
楚临的呼吸有些急促,嘴角渗着鲜血,面色惨白,身上都是被鞭打的伤痕,但目光依旧犀利,如同一把利剑。
她震惊的看着周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冬日午后的阳光十分温煦,她却像如坠冰窟般不寒而栗。
自己居然穿书了,穿到了正在看的小说里面,还是恶毒的女配。
最无语的是这本书自己还没看完,就算想要求生,这还剩一半的剧情都得靠猜啊。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不要急着磕CP哈,女主小说没看完,没有上帝视角,后面会有很多反转。]
这下完蛋了,真不能天天熬夜看小说,果然出事了。
书中的楚临是姜国的傀儡摄政王,姜皇好战,致使国库空虚,但仍增加赋税,整个姜国子民苦不堪言。
直至第三次战败后,国本大伤。于是姜皇就把楚临封为摄政王,送到魏国当质子,以求两国和平。
楚临原是姜国丞相之子,丞相愚忠,这也导致楚临在姜国受了不少折磨,沦为傀儡。
在他十岁那年被送来魏国,到魏国后一向谨言慎行,说话做事都是反复斟酌,生怕落下把柄,如今他在魏国生活已有七年。
他们两个人虽然都生活在宫里,但楚临深居简出,基本不怎么露面。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年前的宫宴上,魏皇庆生,普天同庆,整个皇宫都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凡是入宫的宾客无一不相互攀交,夸夸其谈 。
只有楚临和这里格格不入,眼前的少年身着青衣,手执折扇,面如冠玉,整个人透着内敛又低调的气息。
宫宴上两人不经意间对上的目光,楚临颔首低眉,一半的面容隐藏在折扇的阴影下,眉眼间的笑意如清泉般干净疏朗。
很奇怪,面相如此温润的一个人,举手投足间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人望而却步。
就是这次一见,魏灵汐对他一见钟情,他的与众不同也让她很感兴趣。
此后便常常送礼邀约,但楚临并不想和长公主有过多的纠缠,她送的礼品也被全数退回。
魏灵汐在魏国谁人不知啊,那出了名的好色,公主府里养了一众绝色的乐师,说是乐师其实都是供她消遣娱乐的。
见楚临不与她相处,她便更是来劲了,前些时日她向魏皇提出想要嫁给楚临。
若是抛开质子的身份,他们俩倒也是一段佳话。
但姜国毕竟是战败国,楚临现在的身份着实不匹配。
魏皇和宸皇后是一致反对,但架不住魏灵汐死乞白赖的乞求,最终还是同意了赐婚。
楚临接到圣旨后,在勤政殿门口跪了三天三夜,乞求皇上收回圣命。
魏皇本身也不同意这门亲事,看楚临如此抗拒也正合心意。
魏皇将他关了起来,但碍于楚临的身份,赐死恐引发战争,小施惩戒,便把赐婚取消了。
也正是楚临的此番举动彻底惹怒了长公主,她自小骄纵惯了,想要什么样的美男得不到,竟然被一个质子当众退婚,成了大家的笑话。
她发疯了一般开始百般欺辱楚临,即使这样也不足发泄心中的怒火。
昨日,楚临帮宫里的小宫女清扫树上了积雪,他站在梯子上,宫女双手扶着梯角,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这一幕正好被魏灵汐看到了,怒从心起,她下令将宫女打入大牢。
楚临不忍无辜的人因他受累,第一次反抗,这一举动更加让魏灵汐觉得他俩有私情。
于是下旨,“宫女勾引楚临殿下,赐鞭刑,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能放出来。”
楚临到清韵宫求情也被魏灵汐下令痛打了一番,正是现在她穿书到这的场景。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在书中,日后的两年里,原主更是变本加厉,不是让楚临赤裸上身跪在雪地里,就是学狗爬供她取乐。
皇上也知晓公主的所作所为,但想着退亲之事公主心中确实委屈,只要留楚临一条命,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两年后楚临趁机逃回了姜国,魏灵汐也与旁人定了亲。
但这一切远远没有结束,在之后的日子里,姜魏两国的边境上一直硝烟弥漫。
姜国士兵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恐惧感,他们的行动似乎受到一种神秘力量的引导,所到之处,皆化为焦土,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军队势如破竹,直逼魏国都城。而魏国在攻击下,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恐惧和无助弥漫整个魏国的上空,如同人间炼狱,满地尸骸,往日繁华的宫殿也是一片混乱。直至这场屠杀落幕,魏国也不复存在。
她便是看到这里就穿书了,但剧情仅仅过去了一半,至于魏国被灭后就不得而知了。
但魏灵汐肯定是死了,小说用了倒叙的写法开篇就写了魏灵汐的惨状,她和驸马一起被绑在柴房烧死了。
想到这里,呼吸倏然凝滞,她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周围奴才大惊失色,纷纷磕头。
“长公主息怒啊,不要伤了自己的玉体,为了这么一个不开眼的东西实在不值得啊!”
脸上一阵热浪瞬间袭来,那种火辣辣的痛感迅速从脸颊向全身扩散,她膝盖不由自主的弯曲,双脚无力瘫软在地。
“天呐,好疼啊。”
双手捂住脸,回忆着魏灵汐的结局,被吊在铁架上,血肉模糊,大火漫天,最后化成灰烬……
“这一切不会都要自己来承受吧?这还得了啊!”
她把头埋在腿间,深吸一口气,试图从那恐怖的想象中挣脱出来,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等她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宫人们依旧跪倒面前,书中的一切真实的发生在她眼前。
她又看了看地上被打得半死的男主,本来就凉透的心彻底结冰了。
穿到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是已经打完男主的时候,这下要怎么收场啊!难道要告诉他打他不是自己打的,刚才自己被夺舍了?
她站起身强硬的挤出一抹笑容,刚想上前,就被楚临带有杀气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她略显些尴尬的低声道,“要不你们都先退下吧。”
沉默像一片无形的冰,凝固在每一个角落。宫人们都面面相觑,仿佛被恐惧钉住,没有一个人敢动。
见没人移步,她强装镇定,拿出气势, “我让你们都退下,没有听到吗?”
主事的太监用余光瞥了眼长公主的神情,哆嗦着身子率先站了起来,大家这才敢跟随,四下散去。
两个小太监刚架起地上的楚临,就被魏灵汐拦了下来,“我是让你们退下,把他留在这儿。”
着她蹲下身,仔细的端详着眼前虚弱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是个孩子,几年后竟能一举灭了一个国家,这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直到所有宫人们都退下了,她连忙冲到楚临面前,“受苦了啊,兄弟,来来来,快起来……”
魏灵汐小心地将楚临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鲜血瞬间浸染了她的华服,两人亦步亦趋的往殿内走去。
刚一进屋,楚临反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抵到了桌边,“我已经忍你到极限了,你到底想怎样。”
魏灵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敢动弹,他如同喷发的火山,双目布满血丝,眼神里既愤怒又无助。
“楚临,你冷静点,我是想和你道歉,不会再有下次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楚临收紧的手扼了回去。
强烈的窒息瞬间感涌上心头,内殿的宫女闻声跑了过来,抓起桌上的茶壶重重的砸在楚临的头上。
茶壶碎了一地,茶水将他的脸烫得通红,鲜血顺着发髻流到脖颈,视线开始模糊,下一刻便倒了下去。
挣脱开的魏灵汐止不住的咳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身体的颤抖不止。
“啊……公……公主您没事吧。”
宫女哪见过这场面,见楚临倒下自己也瘫在了地上。
“没……没事。”
她脑袋还有点懵,恐惧、慌张种种情绪让她心头一紧,眼眶微微泛红,有些不知所措。
见楚临迟迟没有起身,魏灵汐这才小心翼翼的挪到他的身边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活着。”
本来是想道个歉的,谁知道他会突然暴走,现在等他醒来估计得更恨自己了。
她看着楚临微微蹙眉,日后他会灭了魏国,也会杀了自己,要是现在把他解决了,那以后岂不是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想到这她汗毛直立,额头顷刻间布满冷汗,捡起地上的碎片缓缓靠近。
双手停在了半空中,抖个不停,一个现代人连只鸡的没杀过,这眼前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硬是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若是现在杀了他,或许会有无法预知的事情,姜国有也可能会立刻出兵,搞不好魏国灭得更快了……
她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手放下,“留着,起码我还能安稳的活几年,日后想想办法,总能活命的,大不了圈点钱跑路。”
魏灵汐让宫女把他拖到床上,环视一周,找来绳索绑住了他的手脚,心里这才稍许安慰了些。
楚临的额头还在不停的渗着鲜血,她用手帕按住伤口止血,命人端来一盆温水,给他擦洗伤痕。
当他身上的衣物被剪开的那刻,她不由的一怔。
伤口狰狞可怖,有些地方已经腐烂,流着血脓,新旧伤痕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
她明明记得书里这是第一次让人打他,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旧伤?
她内心惶恐不安,仔细回忆着却也想不起分毫,这些伤要都是她的杰作,那以后可真得死翘翘了。
独自坐在一边,看着下人们来回忙碌,端出去一盆又一盆血水,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长公主,伤口都处理好了,没什么大碍了,”太医的话让她稍微放松了些。
“好,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太医们退了出去,她缓缓走近床边。
楚临拂去灰尘的脸显得格外好看,面如白玉,容颜俊逸,细碎的额发半掩眉毛仍遮不住眉宇的温润之意。
薄唇轻抿,睫毛浅浅,眼角青紫色的淤痕,让整张脸显得有些憔悴。
她记得书里对楚临的描写,这么一看,那字字句句不及他样貌的十分之一。
外面夜色渐深,月色如水,倾洒在宫殿中,树木随风婆娑,簌簌有声。
楚临稍稍恢复了意识,吃力的动了动,突然猛得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得丢在床上。
此时魏灵汐正坐在桌边吃着糕点喝着茶,桌子上放着一个药盒和几套冬季御寒的衣服。
“你醒啦,可真能睡,我还以为今晚你要在我这过夜了呢?”她小心翼翼的把椅子往床边挪了挪,“你饿吗?我这有吃的。”
“公主请先把在下身上绳子解开,”楚临的眼神牢牢锁定在她脸上,漆黑的眸子如深同万丈深渊,仿佛能将她吞没。
魏灵汐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真不是我不想给你解开,我是怕你打我,你看我脖子上淤痕,这是你白天掐的,我差点没死你手里。”
说着她将衣领往边下拽了拽,紫红的指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看到伤痕,楚临眼睛一颤,随即又恢复如初,看不出丝毫悲喜。
他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处的伤口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故作柔弱道,“长公主,在下知错了,要打要罚都随公主。但现在先放在下回去吧,在下明日一早就来领罚。”
他的声音温和轻柔,但眼神依旧深沉,没有丝毫波澜。
自从退亲后这种事情就经常发生,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只要低声认个错,魏灵汐的气就算是消一半了。
她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楚临,一脸不可置信的。白天被打的时候还是坚定不移视死如归的,现在想通了?居然主动道歉了?
楚临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硬是挤出一抹笑容,声音也略带着些许谄媚,“白天是在下太冲动了,给公主道歉,还请公主给在下解开吧,这么晚了在公主宫里,传出去实在不太好。”
“你还是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不过你得也对,一直待在本公主殿内,确实不是长久之计,等一下哈,本宫这就放你回去,”魏灵汐看着他充满野心的眉眼,咂了咂舌。
言毕,她快步朝屋外走去。这人肯定是要放的,但直接给他解开,也是不可能的,万一楚临挣脱了绳子的束缚,再像白天那样暴走伤了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看着魏灵汐出去的背影,双眸瞬间被戾气被覆盖,面目阴沉,手指不自主地握紧,视线死死盯着她汐消失的方向,像是在等待时机,随时扑上去撕咬。
不一会儿,魏灵汐就让下人准备好了轿子,昨天下了初雪,温度骤降,深夜里寒风越发的刺骨。
她找来两床被子,刚走近楚临,他就惊的叫了起来,“你想干嘛,离我远点。”
“本宫能还干嘛?放你走你还不乐意啊。”她眨了眨眼睛,不顾楚临的挣扎动起手来。
不一会儿就把他裹得像个粽子,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这外面太冷了,本宫怕把你冻坏了,回头你再记仇。”
说罢便叫来两名太监把他扛到轿子里,“送楚临殿下回他住的地方,天冷路滑,都小心着点别出什么差池,若把殿下摔着,拿你们试问。”
“是,”两名太监应声道。
看着眼前这一幕和电视剧里尤为相似,她不禁笑了出声,“可算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一转身看到桌子上的药盒和冬衣,魏灵汐抱着东西又追了出去,太监们见状赶紧停下轿子。
她掀开轿帘,将两个大包裹放在楚临边上, “里面是金疮药和御寒的衣服,回去后你每日涂在伤口上,不出几日便会痊愈了。”
楚临对此不屑一顾,头一偏没多看一眼,魏灵汐可从不会道歉,现在装模作样的姿态估计又在酝酿什么鬼计。
他皱着眉,双眸微眯,像一根紧绷的弦,眼神自带着肃杀之气。
“今天我让人打了你,并非是我有意之举。你也差点掐死我,这也算扯平了。这些东西就当是我和你道歉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魏灵汐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楚临根本不接话茬,更别说面露感恩之色了。
“你放心,你喜欢的那个小宫女,我明日就让人给她放了,让她去你宫里伺候,日后也绝不为难她。”
他目光一凝,回眸落在她的脸上,“公主此话当真?”
“那是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放心好了,”魏灵汐清澈的双眸认真笃定。
楚临微微一怔,诧异的表情稍纵即逝,仅一瞬间眼神又恢复了冷漠。
估计还是不太信任,不过没关系,日子还长,总会有办法的,她目送着轿子远去,满意的回了屋。
穿书穿到什么剧情不好,偏偏是如此惊险的时候,尽管对他身上其他伤还是有些疑虑,但至少今天打他的事儿是道过歉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也算落地了。
魏灵汐细细打量着宫殿,殿内玲珑别致,极尽奢华,珠帘幔帐垂落裹柱,水晶玉璧华美秀丽。
更别说案台书架上的瓷器了,随便一件估计都是价值连城。
自己现在是公主了,银子应该能堆成山了吧。
想到这她开始在殿内翻找起来,多攒一些钱以后跑路的话可就方便多了。
一个时辰后,整个清韵宫已经被她翻个底朝天,除了些首饰珠宝之外,连银子渣渣都没见到。
“来人。”
门外守夜的太监应声推开了门。
“本宫的银子都去哪儿了?”魏灵汐皱着眉,有些不解。
“啊……这,”太监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难道这清韵宫还出了盗贼不成。”
身为公主总得有一些家底吧,虽说宫里食宿免费,但这一点银子都没有肯定有蹊跷。
太监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不,不是的,公主……公主的年俸,第一个月的时候就花完了啊。”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小太监,“这不可能,本公主的年俸这么少吗?一个月就花完了?”
“公主的年俸不少的,仅次于皇上和皇后,只是公主月初出宫游玩都花掉了……”
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更是哑了声,生怕惹怒了长公主。
魏灵汐也懵了,本以为魂穿的是个富二代,没想到是个败家子,这可是一年的俸禄,年初就用完了,这原主怕不是出宫买了座金山吧。
她扶着椅子坐了下来,轻揉眉心,真是身心俱疲,“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哎,愁啊!”
……
东方欲晓,晨曦初露,空气中带着些许清爽的寒意。
“长公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是要现在端上来吗?”宫女轻声询问。
“端上来吧,”刚起床的魏灵汐静静坐在床边,似是有些没缓过神儿。
“是,”宫女恭敬的应声,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精致的早点摆满了桌子,还有一盘栗子糕。
原主一吃栗子就浑身起疹子,但因为楚临爱吃,所以每天早上她都会让小厨房做一份栗子糕。
总觉着自己哪天吃过之后身上不长疹子了说不定楚灵就喜欢她了。
魏灵汐拿起栗子糕瞅了瞅,“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为什么是我啊,真希望下次一睁眼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顿抓耳挠腮后,她又回归了平静。
“哦,对了,现在楚临住在哪儿呀?”
宫女小心的斟了杯茶道,“在北苑。”
这话一出,她再次焦灼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什么,他怎么会住在北苑呢?”
看长公主脸色不对,宫女立马跪了下来,“是前些时日,楚临殿下见到您没有问安,您罚他去的。”
“是我……是我罚他去的?”她有些不可置信。
这书里怎么那么多细节都不写啊!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嘴里不断喃喃着。
这北苑是皇宫里最偏远的地方,平时都是安排犯了错的下人需要受罚的住在那里。
环境差点倒没什么,但里面有的是“豺狼虎豹”,被遗弃的人往往最是极端,说不定楚临身上的旧伤就是在那被人打的,看来这原主做可要比书里写得多的多啊。
她沉默了片刻,“好了,起来吧,把这些糕点都装起来随本宫一起去北苑。”
宫女这才如释重负,赶紧起身收拾桌子。
魏灵汐边走边想着措辞,一会儿再好好道个歉,然后把他从北苑里接出来,找几个宫人照顾他,在给点银子补偿一下……应该差不多了。
哎不对,我没银子了,那给点首饰补偿一下他……
越往北走越是清冷萧瑟,朦朦胧胧的薄雾,让前面的小路若隐若现。
她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女,“还有多久到呀。”
宫女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的跟着,“回长公主,我们走的还不到一半,前面还有好长路呢。”
听完这话她心凉了半截,这北苑是真够偏的,走的这么长时间还不到一半,不由吸了吸鼻子,将披风裹的更紧了。
将近一个时辰,天空已经大亮,雾气尽散,终于是看到了北苑的门了。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和霉味,四周悄无声息,只有鸟鸣在耳边萦绕,显得格外突兀。
这里的房子像是独立在“荒漠”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墙不避风瓦不遮雨的。
地上青苔处处可见,和繁华的宫殿如同两个世界。
门是半掩着的,魏灵汐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推门而入。
“啊……”跟在身后的小宫女尖叫起来,瞳孔紧缩,眼中透着无法遏制的恐惧。
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太监的尸体,鲜血淋漓的画面吓得魏灵汐干呕不止。
“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她脸色苍白,身体抖个不停,嘴唇僵硬的嗫嚅着。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直冲进屋内,“楚临,你在吗?楚临……”
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张木板床,床上铺着稀疏的稻草,地上的木板每走一步都吱呀作响,环顾四周,一目了然。
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楚临的身影,这时,柴房发出碰撞的响声,魏灵汐立马冲了进去。
在柴房的角落里,有一个人披着破席子瑟瑟发抖,她拿着木棍轻轻挑开席子,那人立马跪倒在地,“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只是一个小太监,并不是楚临, 她有些着急,“说,这里发生了什么?”
小太监一晚上都躲在这里,身上没受什么伤,但整个人面露恐色,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昨…昨晚楚临回来后,大家嘲笑他是…是伺候了公主才…才得到的衣服和吃食的,本来没…没什么的,但宫人们又说…说楚临和他母亲一样都…都是攀附高枝的贱人,活该被…被人抛弃。”他神情有些恍惚,说话结结巴巴的半天凑不出一句整话。
楚临的母亲是姜国有名的舞姬乐瑶,长相清冷美艳,一舞倾城。
但姜国丞相忌惮夫人,始终没给乐瑶名分,楚临出生后一直养在宫外。
直到他九岁那年,丞相夫人病逝,乐瑶和楚临才被接回姜国,也正是从这时起楚临的生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姜国的君主在见到乐瑶的第一面便对她的美貌欲罢不能,明里暗里的向丞相施压,丞相被迫将乐瑶献给了姜皇。
楚临年幼,面对姜皇的狠厉,父亲的懦弱,即使拼命抵抗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辱。
世人都道丞相的第二位妻子倾国倾城,却不知倾国倾城的乐瑶日日被皇上囚禁在邵阳宫,没过多久乐瑶也在屈辱中自裁而亡。
……
小太监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吓得连连后退。
“然后呢?楚临去哪了?”
下一秒,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我把他们都杀了。”
是楚临,他的声音冷静低沉,让人毛骨悚然。
魏灵汐身体一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咬紧牙关,尽可能压住内心的恐惧,缓缓的转过身。
宫女见状,立马挡在了魏灵汐身前,“楚…楚临殿下,这不关公主的事儿,殿下千万别伤了公主啊。”
她的胳膊止不住的颤抖。
楚临浑身是血,身体疲惫不堪,脸上被划了一道长长口子,昨晚还崭新的衣服,现在已是破破烂烂。
他深邃的双眸仿仿佛没有聚焦,空洞无神,冷冷的看着她。
“你先冷静一下,我能帮你的,”魏灵汐双手握拳,似乎这样才能给她一点力气,不至于双脚瘫软倒地。
楚临连杀三个宫人估计自己也没想活着走出北苑,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住他的情绪,不能被他拉去当垫背了。
“你虽然被送来魏国,但怎么说都是姜国的摄政王。你是主子他们是下人,以下犯上本就是杀头的大罪,这不是你的错。”
说完魏灵汐解下身上的披风,向侧面小小的挪了一步,尽量让脖颈远离刀锋。
她将披风披在楚临的身上,“这些都是小事,你别想不开,想想你父亲,你还年轻,总有一天能回姜国的。回这里交给我,我能保住你的。”
楚临的思绪微微一颤,本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没想到魏灵汐会站在他这边。
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站立,向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手里的刀还是紧紧的握着。
魏灵汐转朝小太监走去,“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六福” 他跪在地上,全身冻得冰凉,十指都是乌青。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救了摄政王的功臣,本宫会对你论功行赏的。”
魏灵汐俯下身拍了拍六福的脑袋,“你记着,昨日有刺客想刺杀楚临殿下,是你救了他,刺客找不到殿下于是杀了他们泄愤,这就是事实,记住了吗?”
楚临杀了三人,就算他的身份再特殊也逃不掉罪罚,不死也得残了。
为了安人心,魏皇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只能说楚临是无辜的,他才有活命的机会。
六福一怔,抬眸对上魏灵汐的双眸,随即连连点头应着声,“记住了,记住了。”
“你去收拾一下楚临殿下的衣物,拿到本宫的宫里。”
六福闻言连滚带爬的从柴房跑了出去。
她看了眼身旁的小宫女继续道,“你也去帮他一起收拾衣物,顺便嘱咐他要是今日之事泄露一字半句,他也别活了。”
宫女看着楚临有些心中犹豫,架不住公主的命令最后还是跟着六福出去了。
“北苑的太监们都是在帮长公主出气才敢如此羞辱我,公主又何必假惺惺的,这不是你最想要的结果吗?哦,不对,你最想看到的是我心甘情愿的当你的面首,等你不喜欢了再赐死,对吗?”
说罢楚临撑着墙使劲的咳嗽起来,身体如同处于悬崖边摇摇欲坠。
他不知魏灵汐到底是何意,无论是在姜国还是魏国他都是寄人篱下,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但母亲的大仇还没报,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他这时候确实不能死。
总有一天他要回到姜国,手刃了姜皇,对不起他的人都要一刀一刀的把他们的肉片下来,让他们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血流尽。
魏灵汐看着他双目猩红,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本宫的确实因你拒亲心里不快,但我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每次顶多骂你几句,昨日也只是因为你因那宫女反抗本宫,实在气不过,才让人打了你,而且本宫也向你道歉了。除此之外从来没下令让他们可以随便欺辱你,奴才们哪是替本宫出气啊,在这北苑干活的人心里都有一肚子的怨气,都是仗势欺人,拿你撒气罢了。”
楚临冷哼一声,并没有为其言所动。
魏灵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寒风吹得她瞬间涕泗横流,声音略带哽咽的继续开始输出。
“本宫知道你不喜欢本宫,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跪在大殿门口求父皇收回成命,你这么一跪,满朝文武百官都知道我被退婚之事了。”
说罢她用袖口抹了抹眼泪,“这还不是最惨的,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满城百姓都知道,魏国长公主生性风流,还嚣张跋扈,连质子都嫌弃她,日后定是嫁不出去了。”
楚临微微蹙眉,眉眼低垂,“就算我不退亲,你的名声怕也没好到哪去吧,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你……”魏灵汐刚酝酿的情绪被他这么说,眼泪瞬间流不下了。
人挺帅,可惜长了张能发出声音的嘴,要是哑巴就好了。
她强挤出一抹笑,继续表演,“那都是众人对我的误解,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不去和亲,才不是真的生性风流呢。”
说着她将袖口推了上去,把胳膊凑到他跟前,“你看你看,守宫砂一直都在呢,我那公主府里的乐师都是养着做做样子的。这别国的皇子知道魏国长公主如此顽劣,这几年都没人有使臣敢来说亲的。”
楚临呼吸有些急促,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看样子是有戏,魏灵汐声音又开始啜泣,“我只是不想和亲,又不是不想嫁人,只要能在魏国嫁谁都行。但你这么一闹以死退亲,怕是再也没人敢提亲了。”
“不过你对我无情,但我不能对你无义。你退亲之事父皇大怒,这本是死罪,但你仅仅被关了五天就放出来了,还毫发未损。这都是我日日夜夜在父皇面前说情,只要饶你一命,让本公主做什么都愿意。”
“如今本宫也已看开了,现在对你已是不怨不恨,日后也绝不会用亲事来绑架你,你要是有喜欢的人,本宫会帮你撮合。你喜欢那个小宫女不?明日本宫就让她去你宫里伺候。你是成大事之人,绝不能在这种小打小骂上过多计较,日后我们便化敌为友……咦呦~~”
还没等她说完,楚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吐到了她的身上。
魏灵汐拍着他的背,“没事吧,你先休息会儿,回头我们再细聊阿。”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楚临有没有听进去,这可是从解释到甩锅最后和解,一条龙公关招数都用上了,应该是有反应的吧。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满天雪花落在深宫的高墙瓦片上,几乎瞬间周边就成了一片素白。
北苑的宁静是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四角的天空,压抑沉重,让人喘不过气。
“今天北苑怎么这么安静呀。”
“不知道呢,也没见有人在外干活。”
两个太监在北苑门口小声议论着。
声音越来越近,魏灵汐把披风的帽子搭在他的头上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先从后门走。”
楚临还来不及反应,纤细的手指已经拉住了他的胳膊,在他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局促,心里五味杂陈,内心想排斥,但胳膊依旧没有从她的手中抽出。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像是约定好的一般相互都没再说话,楚临像个乖巧的孩子,任由她牵着。
到了清韵宫,他再也撑不住了,脚下一滑,倾倒在地。
这时魏灵汐才发现楚临的身上像是被猛兽撕咬过一般,衣服都糊在皮肤上。
洒扫的太监立马上前,小心的把楚临扶到殿内。
几个懂些医术的宫女开始给他擦洗上药,楚临额头渗出了汗珠,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脖间青筋暴起,发出痛苦的喃喃声。
看着大家来回忙碌着,魏灵汐有些焦灼, “他怎样,还好吗?”
“回长公主,楚临殿下失血过多,寒气侵体,我们这些怕是看不准,估摸着要请太医来瞧瞧。”
“好的,你去太医院,说本宫有些不舒服,让太医速来。还有你,先看看宫里有什么止血驱寒的药都给他用上。”
“是,”两人应了一声纷纷忙去了。
没过多久,宫门外便传来哐哐铛铛的嘈杂声。
门口太监来报,北苑发现了宫人的尸体,就楚临殿下不见了,谢将军正带着大批的侍卫在宫里挨个搜寻楚临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已经想好了对策,但依照楚临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被抓去问话的话,在牢里怕是撑不了多久。
不管能藏到什么时候,起码等太医来之前不能被发现。
魏灵汐暗自想着,整了整衣服,看着身边伺候的宫女, “你去叫院里的所有宫人都到我门前候着。”
“好的,长公主 ,”小宫女做事十分麻利,从北苑收拾完东西,便赶回来忙前忙后。
不一会儿殿门口跪满了人,每个人都神情紧张,看到重伤的楚临和宫外侍卫的搜寻,大致都能猜出一二。
魏灵汐推开门,神色有些焦灼, “想必大家都知道侍卫们在搜寻楚临殿下,他是本公主救回来的,目前伤势过重,不宜走动。今日要是有侍卫扣门,你们就说公主睡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楚临在本宫的宫中。要是你们做的好,各个都有赏。但要是走漏了一点风声都罚你们去北苑干活,听到了吗?”
“是,”宫人们低着头,谁也不敢多话。
搜寻声越来越近,浩浩荡荡,她强行压住心里的慌张,“好了,各忙各的去吧,不要露出马脚。”
下人们散去后,魏灵汐朝着远处的六福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
“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了,你要知道,只有楚临活着,你才是功臣。要是楚临死了,你就是见死不救的帮凶,一样会被治罪,明日要是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知道,六福知道的,要是有人问起,北苑的三人那都是被刺客杀的,和殿下没关系。”
六福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个劲的讨好长公主。
魏灵汐看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退下吧,今天你帮本宫好好盯着宫里奴才们,别让他们出了差错。”
“是,”六福的声音有些还是颤抖,但精气神比在北苑好多了。
魏灵汐看了一眼身旁的宫女,示意让她进屋。
“今天在北苑你很勇敢,临危不惧,你叫什么名字?”说着魏灵汐将一个手镯放在她手里。
“奴婢冬诗,护着公主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冬诗神情有些慌张,将手镯举过头顶,“长公主,这镯子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
魏灵汐把她扶了起来, “你拿着,你在北苑护主有功,这是赏给你的。刚刚去太医院请太医的和在小厨房熬药的宫女都叫什么?”
冬诗闻言有些不解,她们伺候长公主也有些年岁了,这公主怎么像失了忆一般?虽心里有些犯嘀咕,但嘴巴丝毫没犹豫,赶忙回了话。
“噢,去找太医的是春柳,熬药的是夏鸣,她们俩都略懂点医术,公主以前总说头疼,她们是皇后娘娘特意选进宫帮公主调理身子的。”
“行儿,我知道了,一会儿春柳回来了,你让她把太医带到偏殿,切莫让太医知道楚临在本宫的宫里。”
“还有,你去宫门口守着,要是侍卫实在拦不住可以让他们进来。他们可以搜清韵宫任何地方,但我的正殿绝不能进来,明白吗?”
冬诗紧张的点点头,“明白了,长公主。”
楚临的身体越发的滚烫,他只觉有无数头野狼在撕咬自己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嘴巴嗫嚅着好似想要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魏灵汐把手帕浸湿敷在他的额头上,金疮药都用过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转,她有些着急,四下踌躇,“得想办法先给他降降温。”
目光移到桌子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将空茶壶放到了窗沿上,现在正值冬季,不一会儿,陶瓷壶就被冻得冰凉。
把茶壶抵在楚临额间,又冰了几个杯子放在他的被子里,这样的凉意比起手帕是好太多了,估计可以舒服点。
“开门,快开门。”砰砰的叩门声,让魏灵汐身体一颤。
可真快啊,终究还是搜到了清韵宫,她的手紧紧握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自己的心跳。
“末将奉旨搜查,请长公主开门,”男子的声音沉着冷静,带着直击心弦的威严和压迫感。
宫人和侍卫们的对峙很快占了下风,奴才们抵不住魏皇的命令还是开了宫门,让侍卫们进来了。
魏灵汐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心翼翼走到窗前,开了一个小缝。见院子里的侍卫手持长剑,左右开弓搜寻了起来,顷刻间庭院瞬间乱做一团。
……
“将军,右边偏殿没有。”
“将军,左边偏殿也没有。”
侍卫们整齐的排列在院中,带头的是谢羽渊,他是魏皇的贴身将领,武功高强,只受魏皇的调令,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
其余人要是想和他攀关系比登天都难,说不定会当做乱臣贼子直接抓起来,就连魏灵汐在他这都讨不到便宜。
谢羽渊一身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身上泛着点点金光。蹙眉抿唇,剑眉下漆黑的双眸带着几分杀伐中的狠厉,隔着窗户都让人有种退避三尺的冲动。
清韵宫的气氛越发的紧张,长剑碰撞着盔甲,那声音如同坚不可摧的屏障将人牢牢困住无法挣扎。
看着他一步步往正殿走来,魏灵汐立马退回床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冬诗挡在正殿门前,“谢将军,这里是我们公主的内殿了,公主还在午休,男女有别,这没有公主的允许奴婢不能让您进去,还请将军见谅。”
“让开,”谢羽渊的声音不容置疑。
冬诗也没退让,“将军,外臣不入内殿这是规矩,这若是吓到公主,公主发起火来你我都招架不住,将军也别为难我这个小宫女了。”
见冬诗不让步,谢羽渊反手将冬诗压在了地上,“末将是奉召搜查,得罪了。”
“别动,”两个侍卫将她拖到一旁控制住。
冬诗还在不停地挣扎,嘴里叫嚷着,“我们公主今日喝了点酒,已经睡下了,将军实在不宜进去搜查呀。”
此时魏灵汐已经慌了神,不停的扫视着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突然她脱下外披,将楚临往床里边推了推,一下子钻进了被子里。
谢羽渊丝毫没有理会冬诗的叫喊,一把推开了殿门。
轻纱遮着窗户,殿内未点烛火,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案前桌下,一扫而过,并未发现有人躲藏。
他缓慢地往里走去,琉璃屏风后面是床榻,床前有三层轻帘遮蔽,微弱的阳光照进来,里面的被褥若隐若现。
魏灵汐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发出声音,突然她感觉到头顶呼吸急促,刚抬头就对上了楚临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立马捂住楚临的嘴,“别出声,谢将军是来抓你的,我来应付他。”
楚临默默的点头,脖颈憋得通红。
见人快走近了,魏灵汐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轻轻的掀开帘子。
“刚就听见你们在外吵嚷了,谢将军找本宫有什么事呀。”
谢羽渊看到她的着装立马低下了头,“末将奉命搜查楚临,惊扰了公主还请见谅。”
“那你去搜便是,来我这干嘛呢?”魏灵汐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襦裙,襦裙前带有些松垮,白纱若隐若现,她赤足洋装醉酒晃晃悠悠的走到谢羽渊面前。
魏灵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迷离, “将军与本宫自幼青梅竹马一起在宫中长大,如此急切的护着本宫也属正常。”
她越走越近,笑意更甚,声音也柔和了几分,“若是真得喜欢我,实在不必找如此拙劣的借口接近,你去找父皇求个恩典,娶了我便是。”
她进他退,将谢羽渊一步一步的逼退到了屏风后面。
两人四目相对, 对峙的一瞬间,空气似乎已经凝固。
退到无处可退,她微微靠近,凝视着他的眼睛,几乎是耳鬓厮磨的距离,低声耳语。
“将军还需明媒正娶,这么大的阵仗搜宫实在不妥,若是再晚些出去,本宫怕是清誉不保呀。”
此时谢羽渊已是涨红了脸,呼吸略显急促,魏灵汐抬起手刚想搭在他的肩上,他踉跄了一步,转身跑了出去。
书中魏灵汐被楚临退亲后,第二次定亲是和慕容祺,他是慕容老国公的长子,慕容祺虽为长子却非嫡出,不能封世子之位。
慕容国公年事已高,看着慕容祺依旧一事无成,不免有些担心。若是有了这门亲事,定能加官进爵,于是慕容国公向魏皇上折子表示了提亲之意。
魏灵汐在魏国名声不好,慕容家也并非是真心想娶她。书中慕容祺提亲后魏皇大喜对他加封进爵,得到赏赐后慕容家便想了个计谋让魏灵汐主动退了婚,最后慕容家是既得到了赏赐,也不用娶她。
魏灵汐命途多舛的亲事,终于第三次在谢羽渊这里终止了。
小说里的谢羽渊和魏灵汐算是官配,但他并不喜欢这个张扬跋扈的长公主,娶她都是权宜之计。但两人相处时间久了,他还是对公主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谢羽渊是晋国皇室之后,儿时佯装难民来到了魏国,机缘巧合被魏皇救下,便一直养在身边,魏皇也是对他十分信任,从未怀疑过他。
他娶了魏灵汐之后向魏皇坦白了自己的身世,晋国早在二十年前被西域小国联合一举灭了国。
他当时才五岁,跟着嬷嬷一起逃往别国,路上一直被刺客追杀,嬷嬷为了保护他也死在了刺客的剑下。
他被嬷嬷藏在山洞中侥幸躲过一劫,等刺客走后,嬷嬷撑着最后一口气将他抱到身边,手指着东南方向,嘴里说着两个字“魏国”。
谢羽渊知道嬷嬷是让他去那里,嬷嬷不会害他,那里一定有人会保护他。
于是他佯装难民一路往魏国乞讨,恰逢魏皇体察民情,见他无家可归,还年纪尚小便将他带回宫中抚养。
谢羽渊向魏皇禀明身份后希望魏皇能借兵助他灭了西域小国为父母报仇。
但此时周边国家对魏国已是虎视眈眈,魏皇实在不愿耗费额外的兵力去西域征战,谢羽渊也只好作罢。
最终导致谢羽渊和楚临结盟,谢羽渊帮助楚临逃出魏国,并里应外合灭魏,事成之后姜国士兵随意征用,可助他复灭晋之仇。
这无疑使得魏国门户大开,楚临带着姜国士兵入魏简直如履平地。
谢羽渊虽说没动手杀魏国人,但他也没少做加速魏国灭亡的事。
但楚临可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谢羽渊帮了他之后,自己也被绑在了柴房,和魏灵汐一同葬身火海。
背叛旧主的人,他又岂会再用,真是站错了队啊。
……
魏灵汐看着士兵尽数走出了清韵宫,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劫算是暂时躲过去了,她立马跑去看楚临,他蜷缩在被子里,眼神有些闪躲,“多……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楚临想要起身,又被她按了下去, “不必言谢,举手之劳而已,你只要记着我的好,以后别再恨我就行。”
魏灵汐用手探了探着他的脑袋,温度似乎有些下降,比先前好了很多。
“你就安心住在这吧,今晚我去偏殿睡,有什么事就叫冬诗她们好了。”
她掖被子的动作十分自然,楚临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场面一度沉寂。
动作随着声音停住,她的脸挨得很近,双目好似一泓清水,美目流盼,绮丽脱俗。
突然他的脸涨红到耳根,头偏向里侧,闭上了眼。
心跳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如钟鼓般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直到听见她走出了殿门,他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刚走出门就见着春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公主,太后娘娘今早突发头疾,宫中的太医都被召过去了,太医院就几个学童在当差,奴没办法就先抓了点驱寒退热的药,公主请息怒。”
她的声音有些微颤,双手伏在膝上恭敬的磕着头。
看她这副样子,魏灵汐咂了咂舌,看来原主的脾气还真是让人闻风丧胆啊。
“没事儿,你起来吧,把药送到厨房,让夏鸣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熬了给楚临殿下送来。”
“是,”春柳如是重负的叹了口气,抱着包裹就往小厨房跑。
偏殿已经打扫好了,冬诗从衣柜里拿了两床被子和方枕,魏灵汐坐在镜子前梳着头发。
突然发现自己襦裙的带子已经全开,裙子滑落到了腰间,就剩里面的白纱和肚兜掩着体。
她赶紧找了件衣服披上,看到自己的样子,又想到刚才帮楚临盖被子,还在院中晃荡了这么半天,岂不是大家都看到了?
她顿时心跳加速,不禁面红耳赤,“怎么也没人提醒我一下啊,丢人丢大发了。”
冬诗一转头就看见魏灵汐捶胸顿足的样子,不由的谨慎起来, “公主,您要是累了就先在偏殿歇息会儿,一会儿我让人将熏香衣物都拿过来,今晚也能睡得舒服些。”
“行,你先出去吧,本宫想小憩一会儿。”
“是,”冬诗放下手中的担子,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生怕多待一刻就出不去了。
夜里,寒风肆虐,树木沙沙声不绝于耳,魏灵汐翻来覆去睡得不是很踏实。
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她猝然坐起身,“公主,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
“楚临殿下又烧起来了,现在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冬诗有些慌了神。
魏灵汐径直向正殿走去,寒风吹进她的衣衫,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奴婢看公主晚上也没睡好,想着先不打扰了,谁知楚临殿下烧的这么厉害。”冬诗小心的跟在身后。
魏灵汐坐在床边,探了探着他的头,滚烫感立马席卷而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去把春柳和夏鸣叫起来,再去熬一副药,这么烧下去,人准得傻了不成。”
“是,公主。”
冬诗,刚要出门,魏灵汐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几句, “要是药不够,就让她们再去太医院拿,别惊动其他人,更不能让太后知道。”
“记住了,公主 ,”冬诗慌忙跑了出去。
楚临开始梦魇,气息沉重,心中的恨意如同烈火沿着筋脉烧到五脏六腑,让他无法平静。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他的声音颤抖,却很清晰,听得让人心慌。
魏灵汐用手帕轻轻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安抚着。
或许是感觉到了触碰,他将她的胳膊抱在怀中,“娘,阿临很乖,别离开我……”声音有些沙哑,略带哭腔。
梦里似乎甜蜜和痛苦交杂着,少年已经虚弱不堪。
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脖颈,乖巧的用脸贴着她的手,手掌的温度让他感到些许心安。
一个时辰后,冬诗端来了一碗汤药和一粒药丸。
魏灵汐扶起楚临,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先将药丸喂了进去,灌了点水,轻轻拍着后背。
因为挨的太近,楚临呼吸时温热的鼻息扫过她的脸颊,顿时浑身酥麻,心跳加速。
她目光扫过身边的少年,白皙的皮肤烧得有些泛红,呼吸浅浅,蜷缩着身子安静的靠在怀里,十分温驯。
冬诗拿了床厚些的被子,又添了新的炭火。
桌上的香炉,吐出淡雅的木香,交织着炭火的暖意在房间弥漫,温馨舒适。
魏灵汐一勺一勺的给他喂着药,楚临眉头紧锁,一直喃喃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直到碗里的药见了底,她才起身将楚临缓缓的放在床上。
刚想离开,手腕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手中的碗不禁掉到了床上。
楚临的胸膛猛烈的起伏,咳嗽不止,“你刚喂我喝了什么?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我要是死了一定拉上你垫背。”
他的声音低沉凶狠,双眸死死的盯着她,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退热的汤药而已,要是我想害你,谢将军来的时候我就不会救你了。”
烛火映在她的眼中清澈又无辜,无论如何解释好像都没有什么作用。
楚临似乎是噩梦未醒,仍心有余悸,并没有听她在说什么。
用劲一拽将她拉倒在床上,反手臂紧紧锁住她的脖子。
即使受了伤,力气还是不容小觑,“那就一起死,一起死,我看你到阴曹地府,还会不会如此。”
“疯了……你疯了吗?”魏灵汐已经说不出话了,这力度比白天掐她还要狠,他嘴里一直喃喃着,手臂的力度越来越大。
她大惊,奋力挣扎,恐慌和窒息感席卷全身。
她想大声呼救,声音被楚临狠狠扣在喉中,发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似乎已经感觉到无力,四肢有些发软,整个身体在不断的向下坠。
霎时间,求生的欲望涌上心头,她来不及思索,狠狠的咬在了楚临的手臂上,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得以挣脱。
魏灵汐连跑带爬的回了偏殿的,关上了房门,不停的大口喘着气。
看着自己脖子上的淤痕,既委屈,又害怕,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她有些后悔了。
楚临像是一头猛虎,睚眦必报的冷血动物,他在魏国当人质已有七年了,这魏宫上上下下的宫人们没少欺辱他,他心中的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
为了自己的安全,是应该杀了他,这样才能一劳永逸,不然下一次就不一定呢能像今天一样逃脱了。
魏灵汐裹着被子瑟缩在床上,思绪万千,“这里不比法治社会,我若不狠下心来,两年后化成灰烬的就是自己了。”
她闭着眼仔细回忆着书中的内容,两年后楚临逃出了魏国,随即魏国发生了战争,魏灵汐随着魏皇和宸皇后一路南下逃亡。
最后被人抓回了宫,惨死在火海之中,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本就是傀儡摄政王,姜国应该不会这么在意他的,真不应该因为这么小心翼翼,明日就父皇真相,让父皇治他的罪……”
魏灵汐神神叨叨的念了一夜,不知何时竟睡着了。
雪后初晴,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枝映在窗沿上,光影斑驳,流光溢彩。
阳光照得有些刺眼,她缓缓睁开双眼,“冬诗,现在什么时辰了?”
冬诗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回长公主,现在已经午时了。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膳食,一会儿就给公主送进来。”
她顾不得洗漱,缓了缓神,随手穿了件衣服拉开门就准备出去。
一抬头,发现楚临正在院中清扫,吓得她又砰得一下把门关上了。
冬诗有些不知所措,“长公主,怎么了?是昨夜受了风寒不舒服吗?”
“不…不是,他怎么起来了?”魏灵汐还有点心悸,说话结结巴巴的。
冬诗看了看外面,“您说得是楚临殿下呀,他烧退了,一早就起来了,还和六福去回禀了皇上昨日北苑的事儿,看样子是没什么大碍了。”
想到昨晚差点和死神擦肩而过,魏灵汐有些恍惚,片刻间她回过神,仿佛想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惊恐的望着冬诗。
“你说什么,他去回禀了父皇?那父皇怎么说的?”
冬诗抬起了眸子,轻声开口道,“皇上说,六福救楚临殿下有功,赐银十两,楚临殿下日后也不必住在北苑了,让搬去松萧宫住,在没抓住刺客之前让谢将军好生保护,不能在再出岔子了。”
松萧宫是谢羽渊的住处,里面戒卫森严,各个都是高手。
这不光没来得及让父皇下令杀了他,还给他安排了一屋子的保镖。
“完了,完了完了,”魏灵汐喃喃着,“我得去找父皇。”
看到魏灵汐从房间出来,楚临缓缓上前,“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昨晚烧糊涂了,多有得罪,还请公主见谅。”
他的眼神温和,举手投足十分恭敬,一点看不出昨晚的狠厉。
魏灵汐依旧心慌,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簪子,像是在关键时刻可以防身一般。
时刻与他保持着距离,直到挪到他身后三尺,才撒开腿跑了出去。
冬日的午后,晴光正好,暖意如轻纱覆盖着万物,她却时刻冒着冷汗,无论如何也要试试,要是皇上真能下旨杀了楚临,以后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后花园的溪水亭魏皇屏退左右,正单独与谢羽渊交谈着。
方公公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长公主,请稍等,容奴才先去禀告一下。”
魏皇看到魏灵汐瞬间喜上眉梢,虽说太后不喜欢她,但他对这个女儿却是十分宠爱。
当年魏灵汐出生时,天降祥瑞,边境屡屡传来捷报,魏皇全都归结于天女降世,对她自然与众不同。
因此在魏灵汐百日宴时被封麒麟长公主,长大后她觉得麒麟二字不好听,便不再允许大家叫了。
“父皇,女儿有要事禀报,”她强绷着表情,恭敬的行了一礼。
“哎,不用多礼,有什么事说好了,”魏皇抬了抬手,“听说你昨日救了楚临,也算有功,只要赏赐不是太过分的,父皇都满足你。”
魏灵汐道, “父皇,女儿不是来要赏赐的,您真的相信北苑之事是刺客所为吗?昨日我看楚临伤势过重,轻信了他的话,后来想想,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魏灵汐严肃了起来,“昨日谢将军把魏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刺客,那宫人们八成就是楚临杀的,还请父皇下令,诛杀楚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是就这么留着他以后必成大患啊。”
魏皇眉目一沉,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他这个女儿是最喜欢楚临的,哪怕因为退亲之事恨他,也绝不会想要他命,魏皇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能说出的话。
良久,他缓缓开口,“父皇的确不信楚临是无辜的,但现在他还杀不得。魏国今年才扩领土,国内兵力不足,姜国近几年也日益强大,早就对我们虎视眈眈。若是现在杀了他,正好给了姜国出兵的理由,怕是不好对付啊。”
“楚临好歹是姜国丞相之子,姜国那皇帝怎么都会顾及老臣的面子。只要他活着一天,姜国就不敢出兵。”
说着魏皇看了眼谢羽渊,“孤刚还在和谢将军说呢,这姜国可用的士兵不在我们之下,最重要的是谢将军收到密保,京城涌进了许多晋国的死士。当年晋国好战,是众多国家所不容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晋国之人居然还敢现身,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把这些晋国余孽处理干净了再考虑旁的事情。至于楚临现在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任他自生自灭吧。”
听到晋国,魏灵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谢羽渊,他眉目紧锁,手里的剑似乎攥的更紧了些。很快表情又恢复了正常,看不出丝毫的悲喜。
“既是如此,那便听父皇的,”魏灵汐头低了下来。
“灵汐啊,你不担心,我让楚临住在松萧宫,就是让谢将军看着他,日后他不敢生事的。”
“父皇英明,”她似乎被抽取了灵魂,机械般的答复着。楚临现在死不了,她就得继续和楚临虚与委蛇,不然以后死的就是她了。
这个谢羽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明自己就是晋国人,还故意将密报告诉魏皇,看来他也开始布局了。
最主要的是两人现在还住一起了,会不会推进他们结盟的速度。
魏灵汐拜别了魏皇,若有所思的往园外走着。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魏皇缓缓开口,“你说昨日是公主把楚临救回宫的,此话当真。”
谢羽渊道, “千真万确。”
“看来这丫头是对楚临失望至极了,不然也不会救了他又想杀他。”魏皇有些无奈,“是时候再给她选一门亲事了。”
晋国早在二十年前的西域三国混战中被灭国,原先晋国的士兵被俘虏的都被派去边境苦寒之地做工。
至于魏国出现的晋国人,按照小说剧情,都是谢羽渊安排进来的,就等时机一到发号集结。
魏灵汐坐在石头上唉声叹气,“早知道小说看快一点了,也不知道谢羽渊后面怎么样了,借姜国的兵力有没有复仇成功。”
这么看来只要能拉拢谢羽渊,不让他和楚临结盟,再说服魏皇借兵,日后有可能会有转圜的余地。
魏灵汐在后花园转悠了半个时辰,可算看见谢羽渊出来了。
见四下没人,她连忙贴了过去,“谢将军,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呀,我这都等急了。”
“公主在等在下?”
“那可不,昨日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儿,现在白日里本宫都不太敢一个人回宫呢?”
谢羽渊眉宇微蹙,刚刚在魏皇面前告状可不是这副模样,真不知道这长公主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他将胳膊从魏灵汐的手中抽了出来,向后退了一步,“昨日的话在下一直谨记在心,万事都会注意分寸的。公主且在前面走,在下护着公主回宫。”
“你……”她刚抬起胳膊,又无奈的放下,“你还挺懂分寸。”
说罢转身自顾自的往清韵宫走,这谢羽渊怎么比楚临还难靠近啊,还官配呢,一点都不来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