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香陈富贵是小说《重回五十岁,逆子逆女都跪下》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悦盛写的一款现言脑洞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回五十岁,逆子逆女都跪下》的章节内容
【敲黑板,家长里短的银发文,没有糙汉,军官,不喜勿喷,拜谢!】
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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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醒来,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呜呜呜!我不犟了,我什么都答应。呜呜呜!只要你能醒,能好好的,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呜呜呜!妈!你赶紧醒来呀!”
李青香听着耳朵边的哭声,知道是四女儿陈雪的声音。
可听着怎么跟之前的声音不一样?之前的哭声显得苍老,这会儿怎么又变年轻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床顶,感觉不可思议。
她这是到了哪儿?喝过孟婆汤了?来到了望乡台?
这床顶不是她年轻那会儿,老头子扯布来她亲手做的吗?多少年没瞧见了,怎么会出现在眼前?
她不是偏瘫被大儿子大儿媳妇扔在了猪圈里?昨晚上刺骨的寒风真是冷啊!冷得她跟猪一样哼唧。九十岁的人了,躺在猪圈边缩成一团。
她一遍一遍地喊大儿子的名字:“德江!我冷啊!我冷,你再给我一条被子吧!”
不知道喊了多少遍,大儿子没搭理她,大儿媳妇冲到猪圈,对着她吼:“喊什么喊,冷死算了。再听见你喊,把你身上的被子扔给猪盖。”
她不敢喊了,努力蜷缩成一团。
最后感觉整个人都被冻住了,心底的热气疯狂朝外扩散,知道自己扛不过去,安然闭上眼睛睡觉。
天亮后,大儿子发现她昏迷不醒,通知了所有兄弟姐妹。
四女儿回来抱着她大哭:“妈!你看看我,看看我呀!我是雪儿,你的雪儿。呜呜呜!妈!还有两天你就要去我那儿了,我床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妈!你看看我!”
偏瘫十五年,一直是六个儿女轮流侍候,每人一个月。
她不想在大儿子住,大儿媳妇心思坏,总欺负她。让她住猪圈,吃猪食,谁都不能提前接她走,少住一天她都不乐意。
说这么做会让人戳她的脊梁骨。
难道她让自己住在猪圈里就不怕人戳脊梁骨?
可笑。
不过找借口虐待她罢了。
好几次,四女儿想提前接走她都不行,非得等到交接的日子才能放她走。
那会儿她就知道,大儿媳妇这是要她的命。
果然,一语成谶,她的命断送在大儿子大儿媳手里。
眼角有泪滑下,转头看了眼趴在床边埋头痛哭的四女儿,发现她的花白头发变成了满头乌黑青丝。
这,这什么情况?
四女儿怎么变年轻了?难道她也死了?
再看了看周围,发现这是她以前住的老房子。
老房子不是被大儿子拆了重新修建成二层小楼了吗?怎么还在?难道她回到了从前?
伸头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挂历,1980年5月12号。
她心里一惊,随即坐了起来,床边趴着的陈雪被惊动,抬起满是泪珠的脸,看见她,惊喜地喊了出来。
“妈!你醒了!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李青香看着四女儿,忽然就红了眼眶。
她想起来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为了那个白眼狼大儿子能转业回镇里的粮食局工作,逼着四女儿答应嫁给大队长家那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儿子。
四女儿不答应,她就趁机装晕吓唬她,最后四女儿答应了,也害苦了她的一生。
大队长家的儿子不但爱跟大姑娘小媳妇胡来,还有病,有大病。
半死不活勉强拖到五十多岁,最后死了。
那个家,完全靠四女儿的柔弱肩膀支撑着。
这世,她不能再这么做了。
四女儿聪明,是块读书的料。十八岁的她现在读高一,下半年高二。这会儿的高中读两年,八三年以后改成读三年。
她这么乖巧,这么孝顺的女儿,不能被毁掉。若是她考上了大学,将来找的男人肯定比地大队长的儿子强百倍。
“答应什么?你什么都不必答应,好好读你的书,这件事是妈想错了。”既然老天让她重来一回,她就不能再毁掉四女儿。
生块叉烧都比她强的大儿子,爱咋咋,她才懒得管。
“妈!你什么意思?你,改变主意了?”
陈雪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青香,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妈会轻易改变决定?为什么?
哥哥和弟弟不是妈最看重的人吗?为什么她会忽然改了主意?不会是哄她的吧?
妈还是妈,晕倒一阵醒来,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变了。
上午她哭了一上午,说不想嫁人,想读书。
可妈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围着男人孩子锅台转?你哥哥的部队要上前线,他必须转业。
难道你希望他上前线去送死?你哥哥好了,你以后才能好。你为他牺牲的一切,爸妈和你哥都会记在心里,以后也不会亏待你。”
她还是不同意,不想放弃读书考大学的机会,谁知妈在锅台边一下子晕了过去。把她吓得魂飞魄散,读书和失去妈妈比起来,还是后者更重要。
不就嫁人吗,她嫁就是。
刚豁出去准备牺牲自己,没想到老妈醒来改变了主意,不让她嫁人给大哥换转业工作的机会,让她好好读书。
太玄幻了。
“嗯!妈改主意了,刚才你爷爷入了妈的梦,他说你不能嫁给大队长的儿子。你必须考大学,你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
李青香好想说,我不是改变主意,我是死过一回,知道你过得艰难,却依然孝顺。
“那外头坐着的大队长怎么办?他还在等信呢。”陈雪看了眼外头喝酒的男人们,非常担心。
李青香掀开身上的薄被,下地穿鞋:“妈去跟他说清楚。”
起来还有点头晕,李青香知道,她没病,只是高血压犯了。前世偏瘫就因为这该死的高血压,冲破血管,没有及时送医,导致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这件事,拜白眼狼二儿子所赐。
别急,她一个一个修理。
二儿子今年才十五岁,老头子五十六,距离六十退休还有四年。
四年时间,足够她将这些逆子逆女调教过来,实在不行,干脆全都赶出去。
她重活了一世,不信还能让自己活成前世那般悲催。
以后她不再是慈母李青香,而是“钮祜禄氏李青香”。
今天是她五十岁生日,出嫁的大女儿一家,二女儿一家,都回来了。大儿子从部队回来探亲,说要上前线,她害怕的要死,不想让他回部队,想方设法给他找接收单位。
大队长知道了,寻上门来说他有办法,条件就算让她的四女儿做他家儿媳妇。
她觉着大队长就一个儿子,婆婆是后来上门的,四女儿只要嫁过去,就能自己当家做主,挺好。
早知道大儿子猪狗不如,她费那个心干啥?
再说了,前世他们部队根本没去前线,只是做了动员。就算要去前线,她也不在乎,身为军人,临阵脱逃很可耻,去前线拼个军功回来有啥不行?
为啥非得牺牲她的四女儿?
她不干。
那个叉烧儿子,要不要都无所谓。
到了前厅,大女婿刘大齐,大儿子陈德江坐在桌上陪着大队长喝酒聊天,大女儿陈云坐在一旁旁听。
二女婿邱惊雷在带娃,二女儿陈风在灶间干活。
碗筷该洗刷的全都洗刷干净,摆放在碗柜里。
二女儿陈风也是个好的。
前世她偏瘫,六个子女轮流照顾,三女儿陈霜远嫁省城,没办法回来照顾她,轮到她那一个月,全都丢给了二女儿。
她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前头三个是女儿。
老大陈云,今年30岁,嫁给了今年31岁的刘大齐。生了三个孩子,大女儿刘晶晶10岁,小女儿刘芳芳8岁,儿子刘成名5岁。
二女儿陈风,今年25岁,嫁给了28岁的邱惊雷,也生了三个孩子。大儿子邱建军7岁,大女儿邱洋洋5岁,小女儿邱慧慧两岁。
三女儿陈霜,今年23岁,招生去了省城,嫁给了汽车制造厂的干部,27岁的牛再为,就生了一个儿子,叫牛正祥,才一岁多点。
第四个是儿子陈德江,第五个是女儿陈雪,第六个是小儿子陈德海。
有一次二女儿家里盖新房,实在没空照顾她,就回娘家跟大儿子商量,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三女儿的那份。
大儿媳说:“我没空,你接手过去就别想着送回来,我只尽我自己的本份,多一天不行,少一天不会。你要替三姐管,那是你的事,别来烦我。”
二女儿没办法,只能花钱,雇了一个隔壁邻居家的老太太照顾她。
二女婿对她也非常好,每天晚上起来侍候她起夜,不管春夏秋冬,雷打不动。可惜命不好,年纪轻轻得了尘肺的职业病,六十岁不到就没了,比她还早走。
看着耐心哄着外孙女的二女婿,李青香想起了他前世对自己的好,眼眶微红。这个女婿比她生的两儿子都好,她一定想办法劝阻他下厂,不能再得尘肺,更不能早死。
陈风洗好碗,从厨房出来,看见李青香起来了,赶紧给她泡了杯茶:“妈!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有高血压要多注意,不要心急动怒。有啥事,心平气和慢慢来。”
陈云视线移过来,看了看李青香,不痛不痒地关心了一句:“妈!以后小心些。爸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责怪我们没把你照顾好。”
说到老头子陈富贵,李青香心里好愧疚。
上辈子要不是她勒令老头子大雨天去帮大儿子放牛,他就不会一跤摔过去,跌破脑袋,倒进池塘里淹死。
老头子有退休金,要是他在,哪怕她中风偏瘫,老头子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不管,更不会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他们老两口拿着那点退休金,日子不知道多舒心惬意。
今天他有事走不开,晚上下了班会回来。
接过茶,李青香喝了一口,放在桌上,招呼二女儿:“你别一回娘家就埋头干活,喊上你大姐一起。都是回娘家做客,凭什么她坐着不动?你呀!就是死心眼。”
陈风诧异地看着老妈,感觉她怎么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不一直说大姐的婆婆比她婆婆凶,在家干够了活,难得回娘家歇一天,让她不要斤斤计较吗?为啥今天又这么体贴她?
同样在婆家熬日子的儿媳妇,她婆婆再好,该干的活她也一样没少干,无非就是没有挨骂受气而已。
看着女儿脸上的神色,李青香伸手将二女儿乱掉的头发理顺,还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心里也酸涩的厉害。
以前是她偏心,大女儿是她的第一个孩子,难免娇惯了些。第二胎又生个女儿,她心里嫌弃,自然从小到大没怎么瞧得上。
加上她17岁就跟邱惊雷自由恋爱,还未婚先孕,先斩后奏,胆子大的不得了,她嫌弃的不行,觉得她败坏门风,丢了她的脸。
前世她瘫痪在床,侍候她最多的就是二女儿一家。不光女婿对她好,外孙,外孙媳妇,外孙女婿都对她极好。
从不嫌弃她身上脏,有味道,吃饭都是一日三餐抱着上桌,坐在一起吃,感受天伦之乐。
女婿为了让她坐的舒服,没钱买轮椅,就让木匠打了一把椅子,想出去晒太阳时,两人抬着她出去。
这么好的女儿女婿,前世她是有多傻才嫌弃。
“风儿!是妈想岔了,当初妈反对你跟惊雷,是觉得他家里十一个兄弟姐妹,人太多了些,你嫁过去要吃亏。
可你婆婆是个好的,拎得清,这么多年了也没给过你气受,妈心里很欣慰,我家风儿是个有福气的。”
“呵呵呵!”难得被妈这么对待,陈风笑出了声,开心的快要飞起来。
李青香看了心里更难过,她何苦磋磨老实巴交的二女儿。几句话的事,瞧把孩子高兴的,跟得了一百块钱似的。
说到钱,她又想起了一桩事。
今晚,大女儿会私底下跟她借钱,说是要买个手扶拖拉机给大女婿开,现在允许私人接活。
当时她没多想,借了五百块。没想到这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私底下找大女儿要,她说不记得有这回事。一个连亲妈的钱都要坑的人,能有什么好德行?
前世轮到去她家,每次都找借口,后来还是四女儿接手了她管的那一个月。
这就是她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的大女儿,往她身上捅刀子,一点不含糊。
六个儿女中,就属二女儿跟四女儿有良心。三女儿远在省城,人没回来侍候过,多少会拿点钱给她花。
也会给她二姐一些,毕竟她二姐帮她照顾了母亲。大女儿大女婿那边,是一分钱都不舍得给四女儿。
每次都是她觉得不好意思,私下里把三女儿给的钱贴补给四女儿,她也不肯收。就算收了,也是给她买好吃的。
她一瘫痪,儿女的真面目全都露出来,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跟二女儿说完话,李青香在大队长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不好意思!大队长!刚才我们说的事,怕是不能答应你了。”
大儿子立即看向她:“妈!你在说什么?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大队长都说了,我一转业就能进粮食局,你反悔,那我的事怎么办?”
说完看向李青香身后的陈雪,眼底爆发出怒意。
“陈雪!是不是你跟妈说了什么?为什么你不答应?嫁给大队长的儿子有什么不好的?大队长刚才都同意了,让你进镇上中心小学教书,以后你还可以报考正式老师。”
李青香猛地一拍桌子,“砰”地一声,冲着大儿子怒不可遏地回吼:“陈德江!你在我家里大呼小叫做什么?老娘说这事不成就是不成,有本事自己想办法去,没本事,立马滚回部队。
我的女儿,凭什么为了你个忘恩负义的杂碎,毁掉她一辈子考大学的机会?”
大队长放下手里的酒杯,筷子,不解地看着李青香:“大妹子!你这是做什么?说话就说话,教训孩子做什么?”
“别介意,我看着这个自私自利的货就来气。”
李青香不好得罪大队长太狠,亲自起身,给他倒了一杯酒,表示歉意。
而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刚才晕过去后,瞧见我家死去的公公。
他自来疼爱雪儿,听说不让她读书,气得要抓了我去那边。还说我要不听话,就弄死我。我哪儿敢得罪他呀,咱们两家的事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死。
我公公还说,你儿子跟他的继妹胡搞,继妹都为他弄掉三个娃了,不娶人家,那是缺德,会不得好死。”
这件事是前世爆出来的,这时候还没人知道呢,但大队长肯定心知肚明的。她半真半假一说,大队长绝对不敢怀疑。
果然,她说完这番话,大队长的神色相当复杂。
他没想到儿子的事人都不知道,偏偏被鬼知道了。
这让他上哪儿说理去?
要不是因为儿子跟继女的事,他也不会缠着要娶陈家的四女儿当儿媳妇。
陈雪是他看着长大的,不但漂亮,还会读书,很聪明。他原配媳妇死得早,就生了这么个儿子。
后娶的媳妇带了一儿一女过来,那继女长得还算可以,儿子不知道怎么搞的,跟她纠缠在一块儿。
前前后后的确弄掉了三个娃,没办法,要是生下来,他的脸往哪儿放?
好歹继女五岁就来家里了,被他儿子搞大了肚子,被人知道,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大妹子!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
大队长喝完最后一杯酒,吃了一口菜,抽了一支烟,起身要走,刚转身,又回过头来。
“关于这件事,我希望就今天在场的人知道,要是传出去,别怪我不讲情面。”
李青香微微点头:“知道,知道。这种事,没个影儿,谁敢乱嚼舌根?我家的孩子你放心,绝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大队长!我有个主意,你想找个儿媳妇也不是非我家雪儿不可。
我看吴月梅那孩子就不错,人是没啥文化,就读了个三年级,可勤快利索长得也不错。”
吴月梅是谁?
就是前世虐待她的大儿媳妇。
前世这个时候,吴月梅还不认识陈德江。是后来陈德江去粮食局工作,无意之中碰见了她,惊为天人,死活要娶。
吴月梅也挺能装的,没嫁进来之前,对她那叫一个千依百顺,让往东就不往西,让撵狗绝不撵鸡。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就是从老头子退休后,这个职位给谁顶替时开始变的。
吴月梅想要顶替工作,她不给,给了小儿子陈德海。
老头子的职位,怎么可能给儿媳妇?
陈德海那会儿刚好高中毕业没工作,顶替了老头子的职位。
为了弥补吴月梅,家里出钱让她去学理发,她也算能干,理发学的很好,烫发什么的也做的不错,还开了美发店,就开在自己家。
大儿子九几年下岗,家里就靠着吴月梅的美发店过日子。
拿捏住了家里的经济命脉,她越来越嚣张。
吴月梅前世折磨了她一辈子,将她送去大队长家,也让大队长享受享受。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做,问就是她生气。大队长的儿子明明是那个德行,还有病,居然隐瞒,害她将四女儿推进了火坑。
“吴月梅?”大队长在脑子里思索,没想起来,皱着眉头问,“哪家的姑娘?”
李青香笑着回答:“吴老二家的,就那个杀猪的吴老二,不住咱们镇上,住后店村。”
大队长摇头:“不认识。杀猪的吴老二我知道,他家姑娘没见过,走了。”
“你慢走。”李青香将大队长送出大门。
她家住镇上,说是镇,其实也不大,就一条街道。
什么信用社,邮电局,公社,供销社,农资站,小学,中学全都分布在街道两边。
看着很热闹,人也不少,早上那一会儿是高峰期。
他们家能安在这里,得亏她公公有眼光,早早地批了地皮,建了三间房。
“妈!吴月梅是我先认识的,将来是我对象,你怎么能把她介绍给大队长儿子?”
李青香刚转身回来,大儿子陈德江对着她大声嚷嚷,她想都没想,一个大嘴巴子就甩了过去。
“啪!”
耳光打得又快又响。
一大家子都愣住了,个个惊恐不已地看着她,感觉她脑子坏了。
一直将两个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金贵的人,怎么今天动上手了?
不对劲啊!
太不对劲了。
陈德江也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摸了一下脸:“妈!你好好的打我做什么?”
“打你个没大没小,不忠不孝的混账玩意儿。”李青香沉着脸,坐在一旁,抬头死死盯着陈德江,“我告诉你,有我在,吴月梅不可能进门。
你要是敢跟她纠缠,就滚出我家,去跟她过。以后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妈。”
陈云,陈风,陈雪三人相互看了看,都不敢说话。
今天的老妈跟以往宠儿子宠的毫无底线的她太不一样,诡异至极。
刘大齐在抽烟,也没吭声,他不知道丈母娘好好的闹什么幺蛾子,之前还说要陈雪嫁给大队长的儿子,给大舅子换工作机会。
睡一觉起来,啥都变了。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他今天来有别的目的,只要丈母娘支持他,不管闹成什么样都跟他没关系。
邱惊雷在哄着最小的女儿,没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他自己还有一堆的烦心事不知道怎么解决。
他是部队文工团转业回来的,当时他要去市里的群艺馆工作,父母反对,让他去离家二十里外的矿山工作,能补贴一个工作机会,减轻家里的负担。
没办法,为了给家里弟弟挣一个工作机会,他选择了矿山。
他是机关干部编制,每个月工资三十六块,家里养着三个孩子,根本不够花。他想下矿,进爆破组,这样补贴多,工资也有四十八。
可是他又舍不得他的二胡,笛子,那是他在部队辛辛苦苦练出来的。
下了矿,他就彻底跟这些东西告别,等于在部队那些年都白练了。要是不下矿,手里就这么点死工资,孩子越来越大,以后拿什么养?
家里还没房子,孩子大了不能总是跟他们夫妻睡在一张床上,得分床。
家里房间小,放不下两张床。
迫在眉睫需要盖房子,盖房子是一笔大开销,他要不去挣,谁去挣?媳妇在家带三个孩子,还要出工,已经够辛苦的了。
陈德江也不敢跟李青香硬刚,小声嘀咕:“她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为什么你这么讨厌她?”
“这你别管。”李青香不跟陈德江废话,直接问,“你在哪儿认识她的?为什么肯定她会嫁给你?”
陈德江看了看老妈,嘟着嘴小声回答:“就,前天晚上去马家村看电影认识的。她说她很喜欢我,周围村庄的男青年,她一个都瞧不上,就瞧上了我。”
“傻逼!没脑子的蠢货,亏你还是军人,这三年在部队白待了。”
李青香大骂,将前世心里对大儿子的不满都骂了出来,她要出口气,狠狠的出口憋在心里的恶气。
这个时候的陈德江还是个21岁的小年轻,没结婚,翅膀也没长硬,自己还是他老妈,骂几句算什么。
“吴月梅算什么东西?她说瞧上你,你就飘了?她舅舅是劳改犯你知道吗?要是找她,被部队的人知道怎么看你?以后你还要不要在部队待?”
陈德江吃惊地看着李青香:“妈!你不是说让我转业吗?怎么还让我去部队?”
“转不了。”
李青香一口回绝了儿子的要求,这个叉烧,最好一辈子都待在部队别回来,看见他就烦。
“为啥?”陈德江眼眶都被气红了,“妈!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宁愿让我上前线,也不愿让我转业?我还是不是你儿子?”
“我倒希望不是,你肯吗?”李青香瞪着陈德江,“为啥你不明白?你的工作要用雪儿的一辈子幸福去换,我不同意。
我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凭什么为了你毁掉她考大学的机会?这公平吗?你是我的孩子,她也是我的孩子,以后我不会做挖女儿的血肉贴补给儿子的蠢事。
陈德江!明天就给我回部队去,要是放不下吴月梅,就搬到她家去住,我们母子断绝关系。”
看到李青香这么生气,陈德江不敢吭声。
他怎么可能跟家里断绝关系,没了家,他孤家寡人的要去哪儿?
“我跟吴月梅没到那种地步,就她说喜欢我,想跟我谈朋友。”
“谈个屁。”李青香怒气冲冲地骂,“她就是看中你傻呵呵的,才敢不要脸跟你说这些,她前头跟别人谈了一年有跟你提过吗?
跟她谈的那人就他们本村的,叫何立,也就你这个傻子被她耍的团团转。”
这些事都是前世闹出来的,吴月梅这会儿跟何立还没断,陈德江如果去打听,一定可以打听到。
年轻气盛的陈德江听了,顿时目眦欲裂,没想到那个女同志居然两面三刀,脚踏两条船。
“我明天回部队,不跟她来往。”
既然转不了业,那他就早点回部队,假期早就过了,再不回去,部队恐怕要开除他。
陈雪给李青香盛了一碗饭过来,她之前晕倒了,还没吃午饭。
瞧着桌上被吃的乱七八糟的菜,李青香也没啥胃口,倒了点菜汤拌了拌,随便对付了一餐。
二女儿陈风说要回去,被李青香拦住。
“回去什么回去,今天是我五十岁生日,你回娘家贺寿,怎么着也得吃了晚饭再回去。这天也不冷,离家也不过三里地,难得回来,安心待着。”
陈雪要收桌上的碗筷,也被她拦住了,吩咐大女儿陈云:“雪儿该去学校了,云儿帮着收桌子。回来了没点眼力见,干瞧着妹妹们操劳。
难怪你婆婆总叨叨你,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你跟你妹妹差这么多?”
陈云没反驳,她有求于老妈,可不能把她惹恼了。
笑着起身:“行行行,我来,我来。雪儿!你赶紧去学校,别迟到了。”
陈风要帮忙,被李青香拉着去邱惊雷那边坐着说话。
前世二女婿死时她不在,在四女儿家里,听说他一直吩咐外甥邱建军,帮着二女儿照顾好她。
多好的人,为了一家老小吃喝,得了职业病,想想实在不划算。
今天必须问清楚,不能再走前世的老路。
“惊雷!你怎么心事重重的?遇上啥事了?有啥话你就说,丈母娘也是妈,能帮上的一定帮。”
其实“丈母娘也是妈”这话是前世邱惊雷跟她说的。
那会儿她刚瘫痪,心情很不好,邱惊雷坐在她床边说道。
“妈!你安心待在家里,以后有我跟小风呢。养儿防老,说的就是老人身体不好了,需要照顾了,才用得着儿女。
好手好脚,能吃能自理,根本用不上儿女。在我心里丈母娘要是妈,该承担的责任必须承担。没有你就没有小风,没有我们着一大家子。”
听着这么贴心的话,她很感动,一直记在心里。
他不仅仅是这么说,更是这么做的。只要去他家,只要他在家,二女儿就能松快些,照顾她的事基本上都是二女婿在做。
邱惊雷摇摇头:“没,没啥事。”
李青香放缓语气:“都是一家人,有啥事你就说,跟我还藏着掖着做啥?”
陈风抱过小女儿,坐在李青香身边,哄着她午睡:“妈!我婆婆说,等今年过了,明年就让我们分出去单过。她说一大家子拖在一起,会拖垮我们。”
想起亲家母的为人,李青香微微叹气:“是,你婆婆是个明理的人。总是拖着你们不分家也不是个事。孙子都七岁了,马上要上学读书,再过几年就得娶媳妇。”
说到此处,她猛地一顿。
二女儿这个儿子的婚姻很不平顺,前世她婆婆日盼夜盼,盼着他娶妻生子,好在她临死前见见曾孙,一直没等到。
谈了好几个都没成,三十一岁才遇见正缘,娶了个比他小十一岁,温柔贤惠的好媳妇。不仅仅对公婆好,对她这个外婆那也是没得说。
洗洗刷刷,梳头洗脸,只要二女儿顾不上,那就是她侍候。连她大小便失禁,臭烘烘的衣服都拿去洗。
那样的好姑娘,这世一定早早地去预定下,转念一想,外甥才7岁,那姑娘还没出生,想预定也预定不了。
“你最小的小姑子才十二岁,一直拖着不分家,的确会拖垮你们。分就分,有说怎么分吗?”
“说了,我们住的那间屋子归我们,住不住得下都是我们的事。”陈风说完,担忧地看着李青香,生怕她嫌弃,又要开口骂人。
谁知她却说:“你婆婆对你们还算偏心,一共就三间屋子,给了你们一间,他们家那么多人,就挤在那两间屋子里。”
邱惊雷愕然地看了看丈母娘,心里吃惊不小。
丈母娘一直瞧不上他,他都知道,因为他兄弟姐妹太多,媳妇嫁给他,的确没少吃苦。每次来丈母娘家,他都尽量少说话,多干活。
大姐夫刘大齐不一样,他是丈母娘亲自挑选的女婿,每次来丈母娘家,他啥都不用干,陪客人喝酒吃菜聊天就行。
他不是嫉妒,就是觉得丈母娘这样下去不行,万一哪天出点啥事,大姐夫被宠坏了,不一定会帮忙。
这种话他从没说出来,就放在心里想想。
老妈没骂她,陈风笑了笑:“婆婆准备再盖两间厢房,给二叔三叔结婚用,已经定下来了,二叔明年年底结婚,三叔后年年初。”
邱惊雷的妈是个极其能生养的人,总共生了十一个孩子。
前边跟她一样,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接着生了五个儿子,后边三个又全是女儿。
从十八岁一直生到三十九,是十里八村有名的高产妇人。
人家生这么多个娃,大部分都有折损,她家没有,生一个立一个,不知道多让人羡慕。
羡慕归羡慕,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也不是易事。她婆婆却很坚强,不管粗活细活她全会,男人女人随意切换,不管吃多少苦,都把孩子一个一个拉扯长大。
当初李青香不同意二女儿嫁过去,就是怕她婆婆太厉害,会磋磨儿媳妇。
偏偏她看差了眼,二女儿的婆婆只对外人凶狠难缠,对家里人却是极其温和讲理。
“那也行,你婆婆是个有成算的。”
李青香将依靠在二女儿身边的邱洋洋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睡觉,小孩子玩累了就想午睡。
洋洋这孩子不但长得好看,还特别有本事,所有的外孙女,孙子孙女中,就数她有能耐。
读书特别厉害,就是身子骨不大好,受不得寒,一受寒就喘,病病歪歪的,遗传了她爷爷的哮喘病。
等到她要上学的年纪,她就把孩子接过来,家里离镇上的学校近,每天不用早起。前世没考上大学,就是因为这喘症时常发作。
总是吃药打针,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儿。
后来结婚了,跟着她男人去南方沿海城市打工,那里气候温暖,喘症才慢慢好起来。
她先是自己做盒饭送工地,后来开饭馆,在那边买了房,生了一儿一女,户口也牵了过去,成了大城市里的人。
家里的哥哥和妹妹没少得她帮衬,还有她这个外婆,每年都会给她寄钱,买四季的衣衫。
“洋洋想睡了?外婆抱,妈妈抱着妹妹呢。”
李青香抱着孩子,轻轻地拍着,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妈!我想让惊雷下矿。”陈风想了想,还是把这个事跟李青香提了一嘴,“下矿挣得多,福利待遇好。”
“我不同意。”
李青香连问都没问邱惊雷的意见,直接拒绝了,前世的二女婿就是希望下矿作业,爆破完灰尘飞溅,防护工作没做到位,才会得了尘肺的毛病。
再说了,矿山的工作就干到九十年代中期,后来效益不好,倒闭了。
满打满算不过挣了十多年的钱,却失去了一条命。
“风儿!你想过没有?下矿很危险,还很脏,容易得病。”李青香苦口婆心地劝,“惊雷是文工团出来的,他擅长的是吹拉弹唱,你让他去那种地方,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听妈的,再苦再难,也别下矿,会要人命的。”
刘大齐在边上插嘴:“没有那么严重,矿山都会做好防护。下矿挣的多,整天待在机关,一个月就拿那么点死工资,不划算。”
“你懂什么?”李青香黑着脸训斥,“矿山防护再好,那也逃不过一个万一。我要的是平安,你担保吗?”
被她一问,刘大齐不敢吭声,这谁能担保?下矿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事。
想要高工资,肯定要付出代价。
“惊雷下矿是挣得多,可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风儿!听妈的,绝对不能让惊雷下矿,可不是开玩笑的。”
邱惊雷心底很感激,原来丈母娘不是不在意他,只是一直放在心里,没表现出来。
下矿有危险,她不允许,可见心里对他有多在乎。
陈风为难:“妈!惊雷的工资太低了,一个月只有三十六块,给了公公婆婆五块,我们就剩三十一块。人情往来,吃喝拉撒,还得盖房子,全靠这点钱,猴年马月都盖不了房。
我带着孩子,出工又挣不了几个工分,他不下矿,我们怎么办?”
“妈知道你的难处,可惊雷下矿这事千万不能干,你听妈的。”李青香低声说道,“我听广播上说,咱们国家允许人做点小买卖,只要没人举报,上头也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会做衣服,妈的手艺你学的最好,以后妈想办法弄点啥买卖,咱先干着挣点小钱。
惊雷那单位也不是啥好单位,趁早调去市里的群艺馆,或者是文化馆,那地方,真不适合他。”
刘大齐听说邱惊雷要调走,眼珠子转了几圈,说道:“妹夫要真想离开矿山,我倒是有个办法。”
“啥办法?你说。”李青香看着大女婿,压住心底的嫌弃。
大女婿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只要他说出来,有可能办成的事,他在中间都得要好处。没有好处,轻易不会帮人忙。
“我大姐不是嫁到市里吗?她大姑子婆家的一个表侄子就在群艺馆,他嫌那里清水衙门,福利待遇差,正找门路想往惊雷的单位调呢。
我回去问问我大姐,要是他们两个愿意对调单位,只要原单位肯放人,对方的单位领导同意接收,这事就算成了。”
邱惊雷依然没吭声,他也知道大姐夫的品性,这事如果不给他好处,恐怕他不会帮忙。
陈风没说话,她想听听大姐夫会要什么好处。
李青香先他们一步开口:“大齐!这事你去办,好处费找你那亲戚要,是他要调入惊雷的单位。
惊雷只要不下矿,他在单位就能安稳待着,我们不急,急的是他。他要有能耐搞定自己的对调手续,我们这边保证不拖沓。”
不管请客送礼还是干嘛,她都要将二女婿弄出那地方。
二女婿的二胡拉得特别好,只是没有门路,又荒废了。要是有地方供他发挥,相信他不会年纪轻轻就离开。
邱惊雷微微点头:“是,只要对方有办法搞好自己的手续,我这边没问题。矿山宣传文艺部的部长是我战友,我要走,他肯定不会阻拦。”
陈云眼睛一亮:“哎呀!那好说,我们明天回去就找他。他急得四处托人呢,有这好事,保证答应。”
刘大齐也觉得这事可行,到底年轻,当着李青香的面,跟陈云商量要人家五十块钱好处费。
陈风感激地看了看李青香,没想到妈会这么帮她,也没想到妈会激烈反对她男人下矿。
邱惊雷对李青香的态度也很吃惊,只是没表现出来。
他确实不想下矿,想干自己擅长的,那样他会觉得努力学来的东西没白费。
当年能进文工团,就是因为他外形条件好,不但个子高,好长得十分英俊。能吸引陈风,凭的也是外形条件。
可他从不觉得他的外形条件是优势,他的本事是二胡拉的特别好,阿炳的《二泉映月》最是拿手,部队文工团的独奏节目。
笛子也吹的不错,都是文工团里数一数二的。
转业回来,进了矿山宣传部,也就矿山刚建立那两三年需要宣传部出力,这些年已经基本上不需要他们了。
他们宣传部也是个清水衙门,福利待遇好那都是给一线工人的,他们的福利待遇并没有多好。
如果能离开也行,不论是群艺馆,还是文化馆,都是他适合待着的地方。
母女几个闲聊着,一个下午很快过去。
傍晚,李青香生火做饭,陈富贵下班回来,进门就喊:“香!我回来了。”
以前没觉得他喊自己有什么,都习惯了,几十年如一日都是这么喊过来的。
今天听着不一样,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听见陈富贵的声音了,心中一颤,眼眶忽然就红了。
要是有他在,前世她何至于被吴月梅活活冻死?
“香!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家里哪个兔崽子惹你生气了?你说,我修理他。”陈富贵见李青香眼眶红红的,围着她打转。
小儿子陈德海放学回来,笑着打趣:“爸!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老妈最大,谁敢惹她不痛快?”
瞧着15岁的小儿子,李青香脸色一沉,一改往日心肝肉,宝贝蛋的慈母形象,走过去拧着他的耳朵。
“就是你个兔崽子惹我生气了,富贵!揍他一顿。”
五十六岁的陈富贵从来不会违拗李青香的话,抽了一根竹枝,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小儿子劈头盖脸一顿抽。
在他心里,谁都没有他媳妇重要。
媳妇的话就是圣旨,媳妇让干什么,那必须满足。
竹枝打人很疼,不会打伤骨头,伤的是皮肉。
陈德海被打得嗷嗷叫:“嗷!嗷!妈!妈!我做什么了你要打我?做错事的是大哥,我看见他跟个女的拉拉扯扯,就在公社的招待所门口。妈!你怎么不打他?”
“先打你,等他回来再打他。”李青香冷眼瞪着小儿子。
前世她中风,是因为小儿子在市里盖了座三层小洋楼,她高兴,酒席上多喝了两杯,引起颅内高压,冲破血管。
外孙邱建设背着她要送医院,被小儿子拦住,呵斥他:“我这里高高兴兴办喜事,办成家里老人进医院像话吗?等我喜事办完,客人送走再说。”
小儿媳妇训斥她:“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喝那么多酒做啥?上辈子没喝过?我不管,我家新房子刚入住,你一病老太,不能往我家抬。”
陈德海毫不犹豫答应:“对,不能坏了好兆头。妈!你先去大哥家住,等他那边完事了再说。
大儿媳妇吴月梅立即反对:“陈德海!你还要不要良心?你妈这些年都在你家帮衬你们夫妻,她病了,你就要送我家去,当我们好欺负。我不接受,你们爱咋咋。”
话说完,吴月梅拉着陈德江走了,看都不看她一眼。
当时她嘴歪眼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直流眼泪。
小儿子的工作单位是顶替老头子的,老头子没了后,知道大儿媳妇不待见她,就去了小儿子家帮着做饭,洗衣,搞卫生。
小孙子也是她一手带大的,没想到她一病,小儿子夫妻俩翻脸不认人,立即将她赶了出来。
亏她还以为儿子盖了三层小楼,以后她能住进去呢。
两个儿子都不接受她,最后四女儿和二女儿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六个子女轮流照顾,一人轮一个月。
大儿媳妇还不愿意,最后是村支书出面,她才勉强接收。
就因为她心有不满,才不停折磨她。一开始不敢明目张胆的,是看大儿子对她折磨自己无动于衷,才越来越放肆,最终活活冻死了她。
想起着两个狼心狗肺的儿子,她心里就来气,冷眼看着小儿子被打的嗷嗷叫,她一点都不心疼。
陈德海捂住脸哭喊:“我没犯事,为什么打我?妈!你不讲理,你不疼我了。”
李青香点了点头:“是,从今天开始,我不疼你了。你要记住,好好读书,你爸的工作不会给你。我要卖掉换钱,放在口袋里自己花。
如果你读不好书,考不了大学,没有工作,就回家种田。”
陈德海到底年纪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要爸的工作,我会好好读书,考大学。”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李青香瞅着陈德海,“考不上大学,你就滚出家门,我不养闲人。”
陈风担心陈德江,让邱惊雷去公社门口看他有没有在那里跟人纠缠。看见了赶紧叫回来,免得出事。
邱惊雷去了,回来摇摇头,表示没看见。
陈富贵有点着急:“香!要不我去看看吧!”
“不用。”
李青香想起前世也有这么一遭事,当时她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同意陈德江娶吴月梅。只是前世那遭事不是出现在今晚,得过段日子,难不成提前了?
无所谓,该来的迟早会来。
这世,陈德江要是还拎不清,这个叉烧儿子不要也罢。
她真不想再为他的事操心,没啥意义。
“来来来,我们吃饭,管那么多做什么。”
看她跟没事人一样,陈富贵也没坚持,家里的事都是李青香说了算。他的责任就是照顾好她,只要把她照顾好了,所有的事他都不用管。
于是,一大家子跟没事人一样坐下来吃晚饭。
吃完,李青香准备了一份回礼,让二女儿带回去。人家有婆婆,儿媳妇回娘家贺寿,回礼必须给,否则就是她不懂礼数。
她给大女儿,二女儿的回礼是一样的,以往她会多给大女儿一些别的,现在都不必了。
陈风抱着小女儿,牵着儿子,邱惊雷抱着大女儿,拿着回礼,跟大家道别。
陈德江还没回来,陈富贵站在门外看了看,李青香没说要去找,他也懒得管。
陈云勤快地帮着收拾碗筷,陈雪跟陈德海各自写作业,刘大齐陪着陈富贵闲聊。
话里话外就是生产队不好干,想买手扶拖拉机,自己给人拉货。
李青香没说话,坐着听。
这个大女婿狼子野心,她不会再帮衬。
前世她倒是借了五百块给他,后来让他还,一直说没有。他盖房子买木料不够,又说要借三百,那会儿她聪明,没借。
估计就是从那时起得罪了他,等她老了,需要儿女照顾时,象征性地照顾了几个月,后来就不干了。
当着她的面打陈云:“劳资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帮你照顾老娘,陈云!你要不跟着你妈一起滚出去,要不就别接她来我家,晦气。
她有儿子,你有弟弟,他们俩都不管,你一个外嫁女管什么?滚出去,滚出我家。”
陈云就是个没脾气的,被打被骂也不敢吭声,只会来她面前哭。
“妈!你还是去二妹妹家吧!我家里不能待了。我有儿女要照顾,不能因为你,家没了。”
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钱他不还,人也要赶走。遇上这样没良心的人,她只能自认倒霉。
当初要没她借的五百块钱,他哪里能买得起拖拉机?哪里能挣到钱?
自那以后,她再没去过他们家。不管干啥喜事,她都没去。宁愿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她都这样了,去了也不受人待见。
后来他们家遇上拆迁,一下子成了有钱人,来二女儿家里炫耀了好几次,每次都把二女儿气得偷偷抹眼泪。
他的儿子才十九岁就给娶了媳妇,掰着手指头算自己会在什么年纪看到曾孙,做太爷爷。
二女儿家的儿子娶媳妇晚,二女婿没少受他冷嘲热讽。
他儿媳妇第一胎是生了个孙子,可惜脑子不灵光,都八岁了,问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读书不好就算了,还被养得好吃懒做,一天天不是喝酒就是打牌,要不就去外头跟人胡来,没少砸钱捞人。
一直到二十八岁才娶了个媳妇,就生了一个女儿,大女婿到死都没见着曾孙。
他那儿媳妇厉害的很,驴粪蛋子外面光,把他们的拆迁款全都骗走后,将他们赶出家去,租房子住在外边。
儿子也不敢说,一说夫妻俩就上演全武行。他儿子根本打不过他儿媳妇,几番较量下来,家里的事再不敢多嘴多舌。
二女儿家的儿子是结婚晚,可娶了个好儿媳妇,对待公婆,孝顺有礼,连带着她都过了不少好日子。
所以说,做人不要装逼,装逼容易遭雷劈。
做人也不要太六亲不认,不该你花的钱不要花,会遭报应。
只是......
都过去了,这世她不会再答应他任何要求,也不会再管他们的事。
操心太多,没什么好事,还是置身事外吧!
对她好的,她竭尽全力报答,对她不好的,能舍弃就舍弃掉,免得看着闹心。
在厨房忙完,陈云坐下来加入闲聊。他们家在市郊区,离娘家二三十里路,每次回来,都会住几天再走。
家里也给他们准备了屋子,只要回来,陈德海就去楼上睡,他的屋子让给陈云一家。
“妈!大齐想买拖拉机,能不能借我们点钱?”陈云开门见山地问。
“买拖拉机?”李青香吃惊地瞪大眼,“那得多少?我可没有那么多钱。”
刘大齐解释:“我买的是农机站的旧拖拉机,五成新,有点小毛病,他们想卖掉,开价八百块。”
陈富贵看着大女婿:“你会开拖拉机?”
“不会,但只要买了,农机站的人包教,教会为止。”刘大齐说道。
陈富贵又问:“你买了拖拉机,有没有考虑到货源?没人喊你去拉货,你挣什么钱?拖拉机买了放家里闲着?”
刘大齐信心十足:“没关系,只要买了,我们那儿十里八村的人知道就会找我。”
这话李青香信,前世刘大齐的拖拉机忙得很,一天到晚不得空。
实在是农机站的人不好请,个个都跟大爷似地,请他们的拖拉机出车一趟,得求爷爷告奶奶。
不但要给农机站交钱,还得给开车的人好处,否则事情办不利索。
刘大齐这是私人的,随叫随到,方便不说,还不用给啥好处。
拖拉机装的多,还快,许多人家里办点啥事,都喜欢喊他去。
“妈!你上次跟我说你手里有五百块,都借给我吧!”陈云说的轻松,仿佛五百块在她眼里跟五块钱似的。
“那不行。”李青香马上拒绝,“这钱是我给你弟弟娶媳妇用的,借给你什么时候还?你也看见了,你弟弟抢手的很,女孩子围着他转。二十一了,也该娶媳妇了。”
刘大齐没说话,用手肘捅了捅陈云,示意她说。
“妈!弟弟娶媳妇能不能缓一缓,我的事比较急,人家说了,只给我五天时间,凑不到钱,就要卖给别人了。”陈云恳求。
李青香还是拒绝:“这个钱我不会借。云儿!你是不是傻?大齐要买拖拉机,怎么是你来家里借钱?你公公婆婆不管?我不信他们手里拿不出八百块。”
刘大齐脸色不虞:“我爸妈不是拿不出钱,是我大弟弟两口子盯着,他们不好拿。给了我就得给他们,都是儿子,不能厚此薄彼,我妈说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家里没有那么多。”
李青香冷笑,给刘大齐出馊主意:“你妈那都是借口,是想看看你在外头的实力。傻孩子!她让你们想办法,你们就真打算自己想办法?
家里的钱也是你们拼死拼活挣来的,要是怕你二弟知道会闹,可以把钱放你大姐那儿,要不放你舅舅家,姑姑家,你再去他们那里借,最后这钱到底还不还,还不是你说了算。”
听言,刘大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陈云也一样。
乐呵呵地看着李青香,陈云笑了:“哎呀!还是妈有主意,这个办法好。”
陈富贵在边上附和:“借家里的钱始终都是要还的,拿你公公婆婆的钱,还不还都好说,你们还没分家,他们手里的钱也有你们辛苦出工挣的一份。”
刘大齐点头:“是,我爸妈手里的钱,大部分都是我这些年带着两个弟弟四处搞外快挣来的。给我买车也理所当然,明天回去就跟我爸妈说,相信他们一定能支持我。”
最后这句话有点酸,意思是他父母舍得搜刮老底帮助他,而岳父岳母却做不到。
这不笑话吗?
你养父母那叫天经地义,养她时骂的比啥都难听。五百块钱借了几十年不还,在他家生活几个月算抵消。
重活一世,她要还那么做,她就是猪。
“那是肯定的,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绝对不会亏待你。”话说完,李青香打了个呵欠,“时候不早了,去睡吧!明天一早赶紧回去,把这事办妥帖。”
几句话就把借钱的事处理过去,陈富贵看着她,感觉有点吃惊。
今天的香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不是总对大女儿有求必应?今晚居然改主意了?
刘大齐夫妻俩走后,陈富贵低声问李青香:“香!你今天怎么了?看着有点跟平日里不一样。”
提起这事,李青香鼻子一酸,扑进了陈富贵怀里:“富贵!”
“怎么了这是?”陈富贵抱着李青香,拍着她的背哄,“好好的怎么哭了?有啥事你说,我去办。”
李青香摇摇头,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松开陈富贵:“我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我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嗨!梦都是反的,你在梦里过的不好,现实里你会过的很如意。”陈富贵掏出口袋里的手帕,给李青香擦眼泪,“别难过,只要有我在,你的日子就差不了。
咱们就两儿子,老大就算转业,回来也能进粮食局。只是用雪儿的幸福去换,我觉得有欠考虑。香!要不咱们花点钱吧!用钱比用人要好,你觉得呢?”
李青香的视线落在陈富贵温文尔雅的脸上,眼眶湿润,泪水夺眶而出。
前世他也是这么说的,可她那会儿为了儿子的前途,什么都不管,能用女儿换来儿子的安稳,有什么不好的。
钱还要留着娶儿媳妇呢。
谁知粮食局的工作就维持了十多年,后来就不行了,最后工作解散,大儿子闲散在家。当年跟他一起去当兵的人,全都没退伍,个个在部队里待到退休。
回来跟老战友聚会,陈德江是最没出息的那一个。
他嘴上不说怪她,其实心里一定是怪她的吧?要不是她贪生怕死,坚持让他转业,他也不会回来,会跟他的战友一样待在部队。
待到退休回到干休所,每个月都拿七八千的退休金。
放任吴月梅虐待她,就是因为心里恨她。
“我啥都不用,让陈德江回部队去。我的雪儿要考大学,好不容易培养到高中了,不能临门一脚被毁掉。”
“对,香!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雪儿聪慧,读书厉害,咱们家也培养一个大学生出来,光宗耀祖。”
“香!你的决定太英明了。”
看陈富贵对自己竖起大拇指,李青香又笑了出来。
她这辈子是个极其幸运的女人,嫁给陈富贵,从来没受过一丁点委屈。
陈富贵小时候过得很苦,那会儿四处打仗,他跟他老妈两人要饭来到镇上。没地方住,他老妈还病了。
那会儿她心善,看着陈富贵生得好看,就央求母亲收留了他。
没多久,他老妈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李家跟着他们长大。
后来不打仗了,他父亲寻了回来,父子团聚,来镇上买地盖房,娶她进门。公公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工作,在油库上班。
以前油库在很远的另外一个镇,他们镇上建了油库后,就调了回来。
他很聪明,上班后一直努力学习,现在是油库的储备部主任,干部编制。
“富贵!做完那个梦,我忽然就想开了。儿女都是假的,只有自己身体好,手里有钱才是真的。两个儿子都是白眼狼,老大也是,就老二,老四是好的。
老三远在省城,随便丢几个钱回来,万事不管。我要尽量一碗水端平,不管儿子女儿,都得拉扯一把。”
陈富贵点点头:“没问题,家里的事你看着安排,我都支持。”
“我想把洋洋接来照顾,那孩子有喘病,受不得冻。大家都不在家,我一个人闲着无事。风儿带着三个孩子,还要出工,实在辛苦。”
李青香很喜欢五岁的外孙女邱洋洋。
那孩子像她爸爸,长得好看,大眼睛忽闪忽闪,古灵精怪的。
陈富贵沉默了片刻,问:“香!你都想好了?要是老大也送一个回来怎么办?”
“我不接受。”李青香立马拒绝,“我帮着带洋洋,是她身体不好,需要特别注意。如今计划生育,风儿已经结扎了,一辈子就这么三个孩子,可不能有闪失。
老大家的两个外孙女都大了,要上学,丢回来干啥?成明是男孩子,他爷爷奶奶就算舍得,我也不会接受,我担待不起,成名可是老刘家的长孙。”
陈富贵沉默片刻,拉着李青香的手:“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说说,今年发压岁钱,你是不是只给了老大家的两个女儿?没给洋洋?”
李青香猛地一怔,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怎么了?洋洋知道了?”
“是!”陈富贵拍拍李青香的手,“以后要给就都给,不给就一个都别给。洋洋那孩子别看年纪小,心思敏感细腻。你给压岁钱时她看到了,躲在屋后角落哭。
我问她怎么了,她告诉我,说外婆不喜欢她,只喜欢两个表姐。发压岁钱只给表姐不给她,后来我给她补上了。
她不要,说,外公!你没有给表姐,我也不能要,你给,跟外婆给是不一样的。”
闻言,李青香再也抑制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伤害过那孩子,前世陈富贵没跟她说起过这事。
知道她这个外婆做法不公,依然对她那么照顾。而她偏爱的两个外孙女,却从来不拿正眼瞧她。
“香!你怎么又哭了?我跟你说这些,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以后好好对洋洋,她是个聪明的娃。”
陈富贵看见李青香哭得不能自已,十分自责,内疚,不停地给她擦眼泪,不停地抚摸她的背。
“不哭了,不哭。是我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个。香!别哭!”
“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错了。”李青香懊悔。
为什么她要瞧不起那孩子?就因为不喜欢二女儿?连带着不喜欢她生的孩子?
多可笑的想法,她喜欢的儿女,到最后又有几个喜欢她?
“她是个好孩子,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我知道。”陈富贵拍着李青香的背安慰,“洋洋聪慧,就是命不好,遗传了她爷爷的喘病。要是能治好,好好培养,应该会很优秀。
可惜她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没钱根治她身上的病。香!你想把她带来就带来吧!外孙女跟孙女一样,养好了,以后都会孝顺咱们。”
止住眼泪,李青香仔细感受陈富贵的话,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前世他也劝过自己多次,可她没当回事,结果苦了自己。
“香!以后家里有多少钱的事,不要告诉老大。”陈富贵又劝她,“刘大齐是个只会说好话的人,不如惊雷实在。
云儿不如风儿有分寸,云儿没什么主见,只会听刘大齐的,还自私。一旦我们老了有啥病痛,他们不一定乐意管。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又要说我偏心风儿。其实我没有,我就是看风儿懂得顾全大局,还孝顺。”
李青香苦笑:“我以后都不说你偏心风儿了,我知道她是个好的。以后有啥事都跟你商量着来,不一个人自作主张。”
前世借钱是她一个人自作主张,结果钱没回来。
让老头子帮忙去给大儿子放牛是她自作主张,结果人没了。
老头子是个有眼力的人,以后都跟着他走,再不胡来。
“呵呵呵!那就好。”陈富贵开心地笑,“你不让雪儿嫁给大队长的儿子是对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不能薄待了谁。
香!你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越来越通情达理了,我喜欢。”
李青香脸上一红:“睡吧!时候不早了,明天你还上班呢。”
“不急,你的高血压要注意,总是昏倒怎么行?明天去卫生院看看吧!要是你有个啥,我怎么办?香!这么吓人的事不能再发生,会要命的。”
“我没事,你放心!以后我会注意的。”
李青香脱了衣服上床,陈富贵跟着爬上去,搂住她。
“香!以后家里的兔崽子们惹你生气就告诉我,你别理他们,等我回来好好修理。别把自己气着了,跟着我苦了一辈子,难得孩子们大了,我也快退休了,得好好活着。”
“知道。”
李青香闭上眼睛,心里安定。
她发誓,以后再不会为任何不值得的人生气,心平气和地保重自己的身体。
照顾好老头子,比什么都强。
次日天刚亮,陈德江偷偷摸摸回来了,李青香知道了当不知道。
前世那件事会不会发生,她也不好说,瞧大儿子这样,应该是已经发生了。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会同意吴月梅进门。
实在阻止不了,她就将陈德江赶出去,反正前世她有儿子跟没儿子也没多大区别。
她看开了。
养儿防老,是句空话。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不分儿子女儿,一视同仁。
起来煮好饭,还没开始吃,吴月梅和她老娘齐珍珍走了进来。
“陈德江!你怎么能这样?做了坏事还想跑?”齐珍珍嗓门很大,半条街的人都听见了。
吴月梅躲在齐珍珍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李青香冷脸呵斥:“齐珍珍!大清早的喊什么?陈德江做什么坏事了?你是不是想说,他昨晚睡了你的女儿吴月梅?”
齐珍珍一愣,没想到李青香问的这么直白,她回是也不好,回不是也不对。
回是,觉得脸上无光,女儿啥手续都没跟人办,就被男人占了便宜。
回不是,达不到她今天来的目的。
瞧她张嘴不说话,李青香冷笑:“你心可真大,女儿一夜未归,勾引男人去了都不知道。你脸也大,女儿被人睡了,不想着掩藏,还敢来我家闹?
怎么?你觉得闹一闹我就会同意吴月梅进我的家门?做梦去吧!你要稀罕陈德江,让他上你家入赘去。
要不稀罕,你想怎么办他,毁他,我都无所谓。实在不行报公安吧!将你女儿带去医院检查,真的成就了好事,就招上门女婿。”
吴月梅满脸错愕,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青香,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李青香疯了。
她居然不想要陈德江这个儿子,居然想让他入赘到自己家?
被吵醒刚起来的陈德江,听完老妈的话,心里十分难受,他沉着脸走出来,质问吴月梅。
“你带着你妈来我家里做什么?昨晚上你把我和你关在招待所一整晚,我没怨怪你就很好了,还想来讹我?吴月梅!你当我好欺负是吧?
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怕。你不去报公安我去,我们之间必须说清楚。”
再不说清楚,他就要被老妈赶出去了。
老妈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对他失望过,他一直是老妈心里最好,最有出息的儿子。
就因为吴月梅,老妈不想要他了,要把他送给别人。
上门女婿不是那么好当的,他有家,为什么要给人当上门女婿。
昨晚,不,在吴月梅没带着齐珍珍来家里之前,他心里对她都很满意。
直到她和齐珍珍来了,说了那样难听的话,忽然觉得老妈的话是对的。
吴月梅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她昨晚故意拉着他住了一晚上的招待所。他想回来,她愣是不肯,要死要活地哭呀闹呀,他一心软,就陪了她一整晚。
回家没多久,她就来了。
这么会算计,让人失望又害怕。娶她当媳妇,以后不得被算计的死死的。
他不要。
坚决不要。
听陈德江说要去报公安,吴月梅也怕了,她心里清楚自己没跟陈德江做什么,真报了公安,查出来两人是清白的,她的脸往哪儿放?
“呜呜呜!德江!不是我要来的,是我妈要来,我拦不住。你原谅我,以后都不会了,我走,我马上走。”
齐珍珍要说话,被吴月梅用眼神制止,不让她说。
本来就是她要来闹,自己又没说错,狡辩什么?
李青香堵住吴月梅的去路:“你不许走,今天必须说清楚。吴月梅!想嫁给陈德江,唯一的办法就是去你家入赘。你考虑考虑,嫁还是不嫁。”
陈德江埋怨地看着李青香:“妈!不是她想不想嫁,是我不能娶。我是陈家的长子长孙,不能为一个女人,连祖宗都不要。
我保证,从此以后,跟吴月梅一刀两断。等会儿我就买车票回部队,你别生气了,我听话,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吴月梅感觉五雷轰顶,齐珍珍觉得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母女俩死死盯着陈德江。
“姓陈的,你什么意思?”齐珍珍问,“你调戏我女儿?”
李青香不咸不淡地回答:“那不是很正常,你女儿要不招惹陈德江,他会无缘无故去调戏她?”
边上看热闹的人跟着说闲话。
“吴月梅不是跟何立谈朋友吗?怎么又跟陈德江搞上了?”
“齐珍珍都恨不得将女儿挂肩膀上卖个好价钱,吴月梅可不止跟何立一个人谈朋友,下湖村好几个年轻人都跟她眉来眼去。”
“对,有一回公社放露天电影,好几个人买五分钱一包的瓜子请她吃呢。要不给人点甜头,谁给她买瓜子?”
“陈德江太傻了,才回来多久,哪儿知道吴月梅的为人。好在陈婶儿厉害,要不然可就被这母女俩讹上了。”
听着周边邻居们的窃窃私语,陈德江好想扇自己两嘴巴子。
难怪老妈不同意他娶吴月梅,原来是这么个货色。
不但耍心机,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想起昨晚他们耳鬓厮磨了一整晚,忽然喉咙痒痒的想吐。
“德江!我没跟谁谈朋友,真的,你相信我!”
吴月梅眼里蓄满了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要在之前,也许陈德江还会信她,经过昨晚,他不信了。
吴月梅敢明目张胆跟他在招待所住一晚,说不定也能跟别的男人住一晚,她的话根本不可信。
“我不信你。”陈德江摇头,眼神冷漠,“你说过的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吴月梅!你一直都在耍我对吗?你觉得我很傻,耍起来很好玩?
你明明知道昨晚是什么情况,还带人来我家闹,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因为你,我妈都不想理我,她恨我有眼无珠。滚回去!以后都不要来了。”
李青香意外地看着陈德江:“这么快就不喜欢了?可想好了,要是以后还跟她藕断丝连,你就滚出我家,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是,我记住了。”
老妈的话,陈德江不敢不听。
全天下的人都会欺骗他,害他,但老妈绝对不会。
拳拳父母心,老妈肯定是爱他的,只是恨铁不成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