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觅宋司宸最新章节内容_颜觅宋司宸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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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觅宋司宸是小说《穿越后,我被王爷一吻定情》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九粒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穿越后,我被王爷一吻定情》的章节内容

颜觅宋司宸最新章节内容_颜觅宋司宸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温馨提示:本书男主专横霸道,一开始对女主没有什么尊重,就是强夺、强制爱,占有欲强,本书就是这个设定。

东玥国。

八月中旬,正是最炎热的季节,阳光如烈火般炙烤着庭院中的景物,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热浪。

颜觅一身藕色长裙,顶着一张花妖似的小脸站在门口张望,手里的团扇扇个不停,不解热,她又把衣襟拉松了些。

院子里,丫鬟小翠在爬树赶知了,她看的心急,目光在小翠手上的棍子一扫,招着扇子提醒,“你别往上爬了,用棍子敲树枝看看。”

小翠闻言,立马举起了手中棍子,“好嘞,小姐,您瞧好了!”

说完,她用力一挥,竹竿带着一阵风,却只是让知了飞到了更高的枝头,继续叫。

【吱嗷、吱嗷……】

小翠傻了眼。

颜觅见状,笑点低的她当即大笑,“嗨嗨嗨……”

娇媚而魔性的笑声听的远处走来的中年男子笑问:“觅儿,何事笑的这么开心啊?”

颜觅望去,“爹。”娇滴滴的提起裙子迎了上去。

走来的中年男子名为颜立新,三十六岁,气质儒雅,长相颇为英俊。

看着自家宝贝女儿跑来迎他,他先是笑的合不拢嘴,然后看她衣衫不整,他脸一黑。

“觅儿,你怎么又扯开衣襟了,还不快整理好,这要是让男人看见,那还得了?”

颜觅驻足一看胸前,然后吐了个舌头,赶紧整理好。

其实也就多露了点脖颈而已,但她老爹不允许。

颜立新摇着脑袋,真拿他这个女儿没办法,一到夏天就怕热,一热她就扯衣襟。

这哪行?

他微拧眉宇走上前去,严肃警告:“不可再有下次了知道吗?”

颜觅讨好一笑,挽住他的胳膊说:“爹,这院子里只有我和小翠两个人,又没有男子进来,有什么关系?”

颜立新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的,哦,敢情你爹我不是男子?你哥哥不是男子?”

“那也算啊?”

“那怎么不算?”

颜觅:……

“好吧!”

闺女妥协,老爹就高兴。

“走,进屋,小心太阳把你晒黑了。”

“嗯。”

进屋前,颜觅叫树上的小翠,“下来吧,别赶了。”

“哦。”

屋子里凉快些,尤其寝房和书房,四周都摆了冰盆。

颜家从商,家境富裕,宅子大而精美,该享受的一一不少,不亚于权贵家的生活。

父女俩来到书房,在榻边坐了下来。

“爹,您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颜觅放下团扇,倒了杯凉茶递给他问。

颜立新接来喝了一口,然后端着说:“城里昨夜又出命案了,还是两起,尸体是今早发现的,死法和之前的那具如出一辙。”

颜觅一听,惊讶的眨着桃花眼,“又出两起命案?那岂不是成连环凶杀案了?”

“嗯!”

五日前,俪州主城出了一起命案,死的是新郎官。

大婚前一夜穿着喜服吊死在屋里的房梁中。

仵作检查过,断定是死于他杀。

颜立新说:“现在城里头人心惶惶不安,一些快要娶亲的人家都暂时延迟了婚期。”

颜觅问:“那知府对此案可有什么进展?”

颜立新摇摇头,放下茶盏说:“爹不知道,知府办案口风很紧,不过听说,俪王好像亲自过问此案了。”

俪王?

颜觅一听此人有些吃惊。

不过一想,也是。

俪王府就在主城,俪王听闻此案过问一下也很正常。

俪王,乃九州诸侯之一。

众所周知,诸侯本是泛指各个封国的君主,有自己的军队和小朝廷,权利很大,仅次于皇帝。

不过,十七年前的一场兵变使其改了分封制,九小国改成州,原本该称其为大王,现如今只能称王爷。

俪王是五年前上任的,不过颜觅从未见过他。

她是个穿越人,原主十岁之前有些痴傻,爬树摔下来磕到头死了,被她魂穿附身,记忆共享。

也正好趁着这一摔,她脑子慢慢好了无人质疑,大夫都看不明白,不过自那以后她很少出门,因为原主的那张脸越长越好看,跟妖精似的。

她家就一经商的,无权无势,她若出门招摇,遇到好的也罢,遇到不好的,她爹即便倾家荡产也没那个本事护她。

想做人家正妻,只能门当户对,而权贵之家,她只有做妾的份,她爹舍不得,她自己更不愿意,只能先藏着。

想了想,她笑问:“那您就为这事儿,特地跑回来告诉我啊?”

颜立新点了点头,“爹是想告诉你,你别着急娶夫,等知府把凶手抓住,爹再给你挑个好赘婿,不然,咱们岂不是害了人家?”

颜觅听傻了眼,“爹,我什么时候急着娶夫了?”

“你不急吗?”颜立新好意外的看着她。

姑娘家大了,不都想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吗?

颜觅哭笑不得,“我才刚满十五岁,怎么就急了?”

颜立新愣了愣,“十五岁还不急?人家姑娘十四岁就成亲了,十五岁都做娘了。”

“咦~”颜觅嘴一咧,满脸恐怖的样子。

“人家是人家,做奶奶都不关我的事,我是我,不到十八岁,我绝不会娶夫。”

这已经是底线了,不然她要等到二十八岁。

颜立新一听,“胡说,十八岁都成老姑娘了。”

“老姑娘就老姑娘,反正不到十八岁,我不会娶夫,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十八岁刚好成年,行房和生孩子都不会坏身子。

颜觅纵了下小鼻子,哼!

您老知道个毛球。

她没法给他爹解释,说多了就暴露了。

其实她在现代的时候年龄也不大,才二十一岁,还是个大三学生,学纺织工程的。

至于原生家庭……

不提也罢。

颜立新听的直眨眼,然而考虑半晌后,他一泄气。

“罢了罢了,随你,反正依你的美貌就是二十八也有男人抢着做你的夫婿,十八就十八吧,晚婚税的银子就是多十倍老爹也交的起。”

东玥国为了增添人口,女子来月事后就要行及笄礼,一般是十四岁,也就等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十七岁没嫁出去就要交晚婚税,一年一百五十文钱,没有特殊原因,故意不嫁人的还会被判罪。

这条规定只针对女子,也就是所谓的男尊女卑,是很封建、很传统的。

颜觅知道,不过她家有的是银子,她眯眼一笑,“老爹英明。”

“呵呵!”颜立新笑着目光一转,扫视墙上的画卷。

都是他女儿画的,非常特别,颜色鲜艳,看上去就像真的一样,他就非常佩服。

可惜不能拿出去卖,不然一定能卖出天价。

他不懂这叫超写实画法。

颜觅骗他说是这些年瞎琢磨出来的,他信以为真。

这会儿笑说:“觅儿,近几日没出新画了?”

颜觅随眼看去,准备说暂且不画了,想在服饰上琢磨一下新花样,却忽然发觉不对。

她起身走去查看,然后扭头喊,“小翠。”

听到传唤的小翠从外屋跑进来,“小姐,怎么了?”

颜觅指着墙上问:“这梅花图中怎么少了一幅紫气东来呀?”

明明昨天还在的。

“少了幅?”颜立新立马过来看,“誒?好像是哦?”

紫色的不在。

小翠也在看,然后囧起小脸摇了摇头,“小姐,奴婢也不知道。”

颜立新脸一板,“你是怎么看家护院的?画被盗了都不知道?”

看家护院?

小翠瞬间想到了大公子院子里的黄黄,在吐舌头。

颜觅嘴巴一噘,猜到是谁偷了,她急的跺脚,“哼!肯定是哥哥偷的,他三番五次来问我要,说要求人办事,我没给他,所以他就趁我们不注意把它偷走了。”

“嗯,一定是大公子。”

小翠也这么认为,又回想说:“今个儿早上,奴婢陪小姐上凉亭小坐了一会儿,大公子肯定趁这个时间拿走的。”

颜立新听完,心中也确定是他儿子拿走了,“怪不得他今早火急火燎的出了门,到现在都没回来。”

颜觅扯他胳膊,“爹,怎么办嘛?我的这些画不能流传出去,会暴露我的。”

超写实画法这一艺术形式在古代是不存在的,所以它的价值可想而知。

其实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人看到了也稀罕。

要是被达官显贵瞧见,追究其来源,即便她未提字,也很有可能会查到她家来,那她就麻烦了。

颜立新也知道厉害,烦躁的挠了挠脑袋,“这样,你先把这些画收起来藏好,等你哥哥回来,爹问他送给谁了,是怎么解释那画的由来的。”

颜觅嘟着嘴巴,娇滴滴的哼了一声,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小翠,收画,还有那些颜料和笔,通通收起来。”

“是,小姐。”

傍晚,颢郡衙门。

书桌后,郡守何申一身官服,俯身欣赏着铺在桌子上的画卷,眼中全是惊叹之色!

“柳公子,你真确定将这幅稀世珍品送给本官?”

他不敢相信,他从未见过这等如长在画轴中的紫梅,实在太美了,美的他都不敢伸手去摸,就怕弄脏了它。

柳阔坐在客位,手里端着茶盏笑说:“那是自然,只希望何大人能看在这幅佳作的份上,把梁山那块地皮便宜一些卖给在下。”

梁山面积不小,约摸一千公顷,里面无人居住,也无人管理,算是荒山,但它归俪王所有,由郡守租卖。

之前柳阔几次来都没有谈拢,郡守嫌三十万两少了,说山中有珍贵药材,树木,矿石等等的,要价五百万两,少了这个价免谈。

其实他就是想捞钱,这座山也就值个二十五万两左右。

五百万两柳阔拿不出,无奈之下,偷了他妹妹的画,有了这幅画,他估计只需十万两就能买到。

书桌后,郡守点着头,他太稀罕这幅画了,对他大有用处,不过,他也是个人精。

他抬头问柳阔,“梁山可以便宜卖给你,不过,你先告诉本官,你为何这么执迷买梁山,还不惜拿出这等稀世珍品作为代价?”

柳阔微微一笑,把茶盏放在桌子上,“大人,这幅画作乃是家父昔日远赴海外经商之时所得,名为紫气东来,对于您这样的鉴赏大家而言,它无疑是件稀世难得的珍宝。

然而对于在下来说,它虽珍贵,却是福也是祸,而在下此番购买梁山之地,是意欲将其作为我颜家,和我祖父柳家祖坟的新址。

我颜家早年并非俪州本土之人,家境也不殷实,所以先人们的陵寝比较偏远,每每逢年过节,家中人需长途跋涉方能前往祭拜,实在不便。

而今,我颜家历经商海沉浮,家境已日渐富裕,且已定居俪州多时,故而,在下萌生了买下梁山之地,将先祖陵寝迁于此处的念头。

这样一来,不仅方便了后人的祭拜,也让颜家有了一处实实在在的祭祖圣地,得以世代传承,铭记先祖之恩德。”

柳阔没有说谎,确实是这个目的,他没有事先告诉他爹和妹妹,是想等事情办成之后在解释。

彼时他们是怒是喜,都已无法改变现实。

何申听完后,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一想,笑说:“没想到柳公子竟有如此孝心,实乃令人钦佩!”

花重金买一座千顷大山只为给祖宗一个安身之地,着实难得,就算是权贵之家,他们的祖先寝地也不过尔尔。

他再次看向画卷,眼里又流露出惊叹之色,这幅画太令人稀罕了,其价值不可估计。

有了这幅画,他长子的前途可算有着落了。

紫气东来

呵呵,妙!妙!

但这字他可不能提。

何申头一抬,“好,既然柳公子有如此孝心和诚意,那本官就把梁山以十万两的价格卖给你如何?”

银子他要上交,而且要照原本的价格翻一倍上交,所以他自己还要补上四十万两。

柳阔一听,当即起身感谢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他知道妹妹的画值钱,但不能拿出去卖,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那他就偷一张物尽其用,等回去任妹妹打骂便是。

银票他也带在身上,赶紧呈上,“大人,这是十万两银票,您点点。”

“哈哈,不用点了,柳公子的为人,本官信得过。”

何申高兴的收了银票,又宝贝似的收起画卷,为柳阔办理了买卖文书。

半个时辰后,柳阔拿着地契出了府衙,守在马车边的小厮连忙凑过来问:“公子,办成了吗?”

“那当然。”柳阔撩起衣袍上了马车。

小厮高兴,赶紧坐上去吩咐车夫,“回主城。”

现在回去,明日一早就能到家。

所以今晚,颜立新和颜觅都没等到人回来。

两人心中更是担忧。

次日天微微亮,柳阔赶到了家,先去见他爹,然而一到书房,他妹妹也在。

两人抿着唇,正怒气待发的盯着他。

见此情形,柳阔的皮肉有些发紧,他脑子一转,先去讨好妹妹:“觅儿,你今日起的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会?”

“哼!我的画呢?”颜觅冷着小脸问。

柳阔一听,就显得有些支支吾吾,“画啊……”

心虚的瞅了他爹一眼,然后硬着头皮说:“画,哥哥送人了。”

“送给谁了?”颜立新闻言,拍桌怒问。

柳阔吓一跳,“我……”

“还不赶紧说?”

颜立新又一拍桌子,“你知道那画对你妹妹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我当然知道。”

柳阔无奈回话,心知再心虚也没用,该说的还是要说。

“我送给颢郡郡守了。”

“什么?”

颜立新闻言,怒气未消的神色变得惊讶又疑惑。

颜觅也是如此,她一猜便问:“哥,你是不是在颢郡惹了大祸?”

不然岂会偷她画去解决?

“不是。”柳阔摇头,在两人更加疑惑的神色中,从袖子里掏出地契。

“爹,你看。”

他拿去递给了颜立新。

颜立新接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梁山地契?”

颜觅也凑过去一看,还确实是。

然后两人头一抬,一头雾水的看着柳阔,显然是要听他解释一二。

柳阔叹了口气,便把买梁山是为做祖坟基地的想法说了出来。

片刻后,他无奈的继续说道:“没有妹妹的画,郡守不肯把梁山卖给我,我也观察过周围的山脉,都不合适,我想着,家里如今富裕了,不该再让祖宗栖息在那么偏远又窄小的地方,故而萌生此念。”

话音一落,严立新和颜觅的怒气瞬间消散,反而为刚才的咄咄逼人惭愧,更为没有为祖宗着想而惭愧。

柳阔又说:“娘亲已经死了十五年了,就是因为祖坟基地偏远,才孤零零的葬在城西郊外,祖父一家只有娘亲一个女儿,他二老西去,若是泉下有知,也是想和娘在一起的。

所以我想把两位祖父、祖母以及祖上坟都迁过来,同娘的坟的一起,全放在梁山,这样不仅方便我们祭拜,也让娘不再孤单,等我们老了死后也能葬过去。”

颜家之所以能成为俪州主城的富商,不完全是靠颜立新打拼而来,因为他夫人,也就是柳阔和颜觅的娘,柳玉。

他们本是汴州人,柳玉家境富裕,乃家中独女,因为老年得女,从小备受宠爱。

而颜立新家境贫寒,家中三子,他是老大,为了供两个弟弟读书和家中生活,因此做了柳家赘婿。

成亲后,柳老爷子见他为人老实本分,对他女儿好,对他二老也很是孝敬,就决定女儿柳玉将来生的第一个儿子姓柳,其他儿子都姓颜,还把家里所有的铺子都交给他打理。

他很感激,铺子打理的也很好,两家人和和气气,过得幸福,奈何婚后的第二年就遇上了兵变,三州诸侯听从旧太子之命联合造反。

军队被带走后,就免不了一些土匪联合起来,趁着动乱里应外合,浑水摸鱼。

那一年,三州商家都吃了亏,柳家也在其中,被夺了不少财产,柳老爷子和他夫人因此而死。

而颜立新的爹娘都在柳家铺子里做活,为护银钱被杀。

他两个弟弟闻风赶来,为报仇,也被土匪杀了。

他和柳玉是因为走商才躲过一劫,然而回来后以无力回天,只能痛彻心扉的厚葬了两家二老和弟弟,卖了宅子,将仅有的存银带着离开了汴州。

一路周转,在途中生下儿子柳阔,最后来到了俪州,好在颜立新会经营,在俪州安家后又把铺子开了起来,打理的井井有条。

然而,柳玉在二十岁那年生颜觅,产后因血崩而死。

当年的颜立新也才二十一岁,他那时很痛苦,心爱的女人死了,对他来说等于要了他一半的命,但那时他的儿子才两岁,女儿刚出生,他只有振作起来赚钱养孩子。

有人劝他娶妻纳妾,帮他照顾孩子,他拒绝,只一门心思的赚钱,他认为照顾孩子奶娘也可以,不需要后娘。

这么多年,他样样事都做的非常好,唯独就没有想过把两家二老的坟都迁过来,重新定下家族基地。

此刻,颜立新听完后,满眼含泪的从书桌后走出来,双手紧抓住柳阔的肩膀,颤抖着声音说:“儿啊,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到,爹真是惭愧啊!”

颜觅擦着眼泪,“哥,那你有此想法怎么不明说?说了我和爹都会支持你啊,画我肯定会给你的。”

柳阔苦笑说:“郡守要价太高,而画的意义非凡,我就是怕你们不同意才出此下策先斩后奏的。”

“嗨,傻儿子。”

颜立新听完,慈爱的拍拍他的肩说:“咱父子挣钱是干嘛的?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保护你妹妹和把家族发扬光大的,如今我们在俪州算得上是数三数四的富商之家,为祖宗买座大山做安息之地有何不可?那不也是我们和你们的子孙后代落叶归根的地方吗?”

“是啊,哥。”颜觅抱住柳阔的手臂晃。

得到谅解和支持的柳阔很是高兴,点着脑袋,笑的合不拢嘴,心想,早知道爹和妹妹都同意,他早说嘛。

然后颜立新问他:“那你是怎么跟郡守解释那画的由来的?”

颜觅一听,“誒对哦!”

柳阔胸有成竹笑说:“我就说是家父早年去海外经商时所得,海外出奇物是人人皆知的事,仅此一幅又未提字,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闻言,颜立新和颜觅点着头,都觉得此慌说的不错。

柳阔又说:“爹,我去那梁山查探过,山中确实有不少珍贵的树木,药材,咱们三日后带人去山中看看怎么规划。

而且山中出矿石,说不定动工后能挖出美玉,到时候制作成首饰来卖,岂不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颜立新一听,“银子?好好好,这两天老爹就去张罗人手,三日后我们就去梁山。”

“那我呢?”颜觅眼巴巴的望着他们。

这一去最起码三四天,就她一个人在家啊?

颜立新一想,“是啊!”

柳阔说:“要不爹您先去看,看好之后回来告诉我,后面的事由我来经手。”

妹妹不能出门,女扮男装也不稳妥,所以他们不能全都离开还彻夜不归,光指着下人和护院看家是不行的。

颜立新同意,“行。”

眼下也没事了,颜觅忽然想到说:“对了,咱家的云锦已经织造出一匹,我回屋画服饰图纸去,这些日子我突然来了新灵感,在衣服和首饰上有了不一样的想法,等我画出来给你们看哈。”

说完就提着裙子跑了。

颜觅来到这个古代的五年中,为了今后能展露自己的用处,提前做了不少铺垫。

除了写实画,还有云锦的制作过程也是她隐藏所学故弄玄虚出来的,整个东玥国只有她家会织造。

是藏着竞选王商用的。

但她现在觉得,与其拿料子去参加竞选,不如做成华丽的衣裳展示更吸人眼球。

颜立新和柳阔笑看着她离去,两人眼中皆是宠爱。

傍晚,俪王府。

一辆宽大的马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颢郡郡守何申钻出马车,看着戒备森严的偌大又庄严的门庭,他面色恭敬,手中拿着长锦盒,在随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整理了下官服,便朝守门的侍卫走去有礼道:“劳烦小将通报,颢郡郡守何申有要事求见王爷。”

俪王府的侍卫都是军中将士,不同的岗位不同的级别。

侍卫闻言,目光在何申手中的长锦盒上掠过,“盒中装的乃何物?”

何申懂规矩,立马打开给侍卫看,“是一幅画卷,敬献给王爷的。”

他还拿出来自闻一番,上下翻转,意思是未藏毒,也未藏凶器。

侍卫瞧着,然后严谨点了头,转身步入府邸深处通报。

云霄苑。

看似宁静的庭院,实则暗处隐藏了很多高手。

主屋里烛火通明,照亮了四方的奢华与气派。

书房中,一年轻男子端坐在书桌后,身躯挺拔,修长的手指持着蘸饱红墨的檀木紫毫笔,正在专注书写。

他头戴玉冠,一身浅蓝色长袍,容貌虽算不得绝顶的俊美,但很好看,尤其那一身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很有魅力。

他乃俪王,宋司宸,年二十四,无妻妾,因为他男命严重,克妻妾。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书房中很静,只有书写声轻缓流畅,随侍在他左右的四名暗卫静立如雕像一般。

大约一刻钟左右。

“报——”

一声嘹亮的通报声划破了书房中的寂静。

四个暗卫闻言,皆看向正在审阅文案的宋司宸,见他抬头看向房门处,其中一暗卫喊到,“宣——”

宋司宸放下文案,双手在桌上交握等待,就见守门的侍卫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

“禀报王爷,颢郡郡守何申何大人求见。”

颢郡郡守?

四个暗卫闻言,了然于心的看向宋司宸。

都知道何申是为长子的前途而来,之前来过几次,都被他们家王爷给打发了。

没想到这人还越挫越勇。

宋司宸轻拧眉宇,略一沉默后吐字,“宣。”

别看他容貌不算绝顶,但清冽低沉的声音着实好听。

“是,王爷。”守门的侍卫立马转身离去。

宋司宸默了默,拿起文案继续审阅,黑眸中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

府邸大门口,何申等候多时,这会见守门侍卫出来,他立马换上笑脸。

“王爷宣你进去。”

“好,多谢小将。”

何申又整理了下官服,擦了额头上的热汗,迫不及待的随侍卫走了进去。

七绕八绕,终于绕到了云霄苑中,侍卫喊道:“禀报王爷,何大人已带到。”

“宣——”

屋子里传来暗卫的声音。

何申再次整理官服,抱着长锦盒毕恭毕敬的走了进去。

好凉快。

进了书房,他低着头上前几步跪下,把盒子轻轻放在地毯上,然后行叩拜礼,“下官何申,拜见王爷。”

书桌后,宋司宸坐姿端正沉稳,清冷的目光在地上的长锦盒上扫了一眼,然后盯着他的脑袋沉默。

半晌。

“你有何事要见本王?”

他未叫何申起来,而是淡漠的问他。

何申闻言,不敢抬头,双手拿起长锦盒高举,“回禀王爷,下官前几日偶得一幅稀世佳作,此乃珍品中的珍品,故而前来敬献给王爷,望王爷莫要嫌弃。”

他没说卖梁山的事,两者不能放在一起说,否则那梁山就是用画换的,同样属于王爷的,他就不能作为礼物敬献。

宋司宸看着他,黑眸中闪着一抹冷意,交握在桌上的双手动了,在轻轻摩挲着玉韘。

他岂会不知道何申是为了儿子要贿赂他?

四个暗卫亦在心中冷笑。

他们家王爷的库房里堆满了稀世珍品,什么没见过?

又岂会轻易被贿赂?

不过,他们还是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稀世珍品,才让何申敢壮着胆子来贿赂。

宋司宸也有此想法,看一眼也无妨。

他抬手示意,其中一暗卫走去何申面前拿过长盒,然后走到桌案前打开,取出里面的画卷解开绳子在桌上铺开。

才铺一小半,当几朵栩栩如生,如长在画卷上的紫梅显现出来,宋司宸那清冷的眼神当即有了一丝紧缩。

四个暗卫更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都屏住了呼吸。

当整个画轴打开,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四个暗卫都看傻了。

我去,这这这……

真的假的?

画轴上的一树紫梅枝是横着画的,无论是深褐色的躯干还是盛开的花朵,亦或是含苞待放的花苞,都如真的一样。

甚至连花朵上的白雪和躯干上的纹理凹陷都惟妙惟肖。

给人一种感觉,就好像摘了一枝梅花放在上面一样。

宋司宸缓缓伸手,在画卷上方抓握了一下,收回时,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叹又稀罕。

真美!

这一定不是东土的画师所作。

跪在地上的何申偷偷抬头看宋司宸,见他被画吸引,又低下脑袋去,咧嘴一笑。

嘿嘿!

他就知道王爷见了一定如他一样稀罕。

宋司宸忍不住,又抬手轻抚画轴上的紫梅,从躯干轻抚到每一朵梅花,很少展露笑容的他,嘴角缓缓一勾,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四个暗卫也好想摸,往日的严谨没了,各个伸着脖子看的像个土包子似的。

想到他们家王爷库房中珍藏的那些珍贵画卷,再与这幅对比,视觉上的效果,没有可比性,完全黯然失色。

这种奇特的画法,他们闻所未闻,可以说,整个东土大陆都闻所未闻。

四人看向跪地的何申,嘴角勾了勾。

看来他的长子在王爷手下能有一席之位了。

果然。

宋司宸眼不离画,心情愉悦的吐了两个字,“起来。”

何申头一抬,知道是对他说的,赶紧谢恩爬了起来,微弓着身子看着宋司宸。

他不用主动说出献画的意思,他相信王爷知道,等王爷开口便是。

宋司宸喜欢这幅画,他抬头问何申,“你从何处得来的这幅稀世珍品?”

何申立马回道:“回禀王爷,是一商户家的公子拜托下官办事所赠,下官本不欲接受贿赂,但此画着实稀罕,下官想着,他所求之事也不违反俪州律法,就答应了。

但下官收下此画不敢据为己有,特地来敬献给王爷,下官问过那位公子画从何来,据说此画是他父亲早年去海外经商时所得,虽未提字,但名为紫气东来。”

“紫、气、东、来。”

宋司宸听完后,忽略他前面说的话,只记住这句,淡淡念出了口。

目光也落在了画轴上。

他无需派人查证,因为他料定何申敢献出此画,那为人所办之事就一定不会触及他的律法和原则。

至于是何事,他猜测应该是买卖之事,估计是何申狮子大张口,对方给不起,才拿出画轴交易。

所以,这其中即便是撒了一点小谎也无伤大雅,官员私底下利用他给的买卖职权捞点好处是常有的事,他不会给他们限制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忙得很,管那么多作甚?

只要不少他的,只要对方不是被强逼胁迫的就好。

他默了默,说:“你先回去吧,三日后,会有公文下达你的府邸。”

这意思很清楚了,何申大喜过望,连忙谢恩:“下官多谢王爷,多谢王爷,那下官就告退了。”

不告退,他还能留下来吃晚饭?

不能够,他还不够档次。

宋司宸摆了摆手,何申退了出去,高兴走了。

他这一走,四个暗卫立马围了上来,伸出爪子想摸画。

“王爷,这画真好看!”

“属下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画。”

“是啊!”

“这梅花就像真的开在纸上一样。”

宋司宸淡淡说:“手不想要了是吗?”

四人一听,吓得嘴一咧赶紧收了回去。

王爷真小气!

摸摸都不行。

往日的那些宝物哪件没给他们摸过?

这四人是他的心腹,还有四人在外办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随他姓,分别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命名。

宋司宸眼不离画,脑子里想着紫气东来四个字,觉得和这紫梅着实般配,便伸手拿笔在画轴的右下方竖着提上紫气东来四个小字。

然后出乎意料,他竟然拿上自己的大印盖在上面。

四个暗卫见此,惊讶的面面相觑,我去!

王爷这是要将画彻底据为己有,不打算送京都了?

宋司宸库房里的那些宝贝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尤其画圣的佳作很多,但他都未盖上自己的大印表示不外送。

对他来说,那些虽是宝贝却不是他能看得上眼的,所以就留着在每年佳节的时候,挑几样作为礼物,送去京都皇宫和身在京都的亲人。

而今这幅紫梅图,是第一个被他据为己有的珍宝,任何人他都不会给。

他放下大印起身,环顾书房四周,书房很大,不亚于皇帝的御书房,装饰精美奢华。

他又转身看向身后,后墙设计更为气派,上雕刻的两条蛟龙捧珠栩栩如生,龙珠下方横挂着一幅字画,是他自己昔日写下的名言。

“拆了。”

四个暗卫一听,嘴角微微抽搐。

宋四精明,“王爷,您不能挂在这里,若是陆军师回来来看见,指定找您要,到时候您给还是不给?”

“不给。”宋司宸想也不想就回了两个字。

然后又说:“拆。”

“……”

四个暗卫无法,那就放下佩剑,拆吧?

两人一边,把人弓膝做肉凳,把人踩在上面拆,字画拆下来后放一边准备拿梅花图。

宋司宸开口了,“小心一点,别弄坏了,拿边就好。”

宋一宋二心想,王爷,我们这儿还没伸手呢!

嘴上说:“放心吧,王爷。”

两人一人抬一头,像抬祖宗一样的把紫梅图抬到墙上开始挂。

宋司宸绕出桌案,站在桌前双手背后昂头看着,眸中是道不尽的欣赏之色。

挂好后,四个暗卫来到他身后一同欣赏,如他是一样的稀罕。

宋司宸吩咐他们:“你们今后轮流看护好此画,打扫的时候,千万别损坏了它,哪怕是沾上一点污渍,本王都砍了你们的脑袋。”

四人脖子一紧,“是,王爷。”

这时,屋外传来管家的声音,“王爷,晚饭备好了。”

宋司宸看了看画,转身走了,留下宋一看守屋子,其他人跟上伺候。

颜家这会也在吃饭,一家三口吃八个菜一个汤。

“爹,哥,图纸我已经画出来了,等吃完饭去我院子里看哈。”

“好。”

晚饭结束后,颜觅领着二人来到自己的院子。

书房中,她把画出来的图纸摆在桌子上给他们看。

画了一天,都是首饰和男女服装的样图,是按照现代的审美设计画的,包括制作的过程都画的清清楚楚。

颜立新和柳阔看的稀奇又惊讶。

“我滴娘嘞,这衣服真好看,尤其这件样式,看起来又特别又尊贵,只怕唯有王公贵族才配得上。”

柳阔指着一套黑色的,里衣是暗红色的衣袍赞叹,他喜欢整套衣袍的独特之处,尤其两肩和腰带上的配饰。

他才知道,原来金银珠宝还能串起来镶嵌在衣服上的!

颜立新点着头,“嗯!确实如此。”

颜觅指着几个样式,“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专为贵族而设计,只要传扬出去,我们颜家在整个东玥才算真正的有了一席之地。”

这个古代和历史上真正存在过的古代相比较而言,在丝绸、瓷器、农业上相对来说都有些落后,而服饰的款式更显得尤为单一。

如她所见,别说和现代设计出来的古装相比,就拿那些古文物来说都略逊一筹。

但这个古代并不穷,比如金银财宝,原有的制作材料库里堆成山,而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物用所值。

说白了,就是不愿花那个脑子来创新,所以海外进口来的产物他们都会视作珍宝,又不能根据其本身而别出心裁。

颜立新和柳阔闻言,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但柳阔一想问:“那他们会不会利用权利逼我们交出图纸?尤其云锦织造的秘方。

毕竟贵族家都有自己的内务局,还有别家铺子,他们指定会仿造咱家样式,那咱家岂不是很吃亏?”

颜觅微微一笑,她早就有了好主意,“那就要靠哥哥你了,俪州乃俪王说了算,咱们家不是要竞选王商吗?

我觉得,那些一二等富商不会想我们参加竞争,必定会从中作梗,他们都有靠山,我们惹不得。

所以,咱们就走后门先去搞定俪王,我敢肯定,以云锦的出现和衣服的样式,他看了必定喜欢。

即使他因为其他原因不选咱家做王商,但只要咱给出足够的诱惑,他定会关照我们。

毕竟物品是死的,人是活的,最值钱的并非物,而是人的才华,他一定懂这个道理。

有了他做靠山,咱就不怕被其他权贵掠夺,更不怕被别家仿做,不过别家想做同样的可以,交银子买样式权。”

柳阔和颜立新听完,两人点着头,分别发表认同点。

柳阔说:“这倒是,比起云锦的制作配方,还是觅儿的脑子更值钱,王爷一定会想要更多的新品出现。”

颜立新说:“嗯,对,而且商户之间,也不能彻底断了人家的财路。”

就是……

颜立新又犯愁了,“那别家商铺要是根据咱家的新品而别出心裁呢?这算仿造吗?”

颜觅说:“算也不算,但这个行为咱控制不住,不过他们没有云锦做底料,做出来也会逊色咱家,没用。”

这么一说,颜立新和柳阔点着头,“也是。”

然后颜立新又犯愁,“那王府是何等尊贵,岂是咱家这样的低等商户就能进的?”

柳阔脑子一转,“这倒不是问题,等衣服做好,我就去王府门口守着,只要看见王爷我就自荐,只要他瞧了这套衣服,不怕他看不上。”

“这……”颜立新犹豫的眨着眼,这能行吗?

别到时候王爷没见到,腿先被打断了。

颜觅倒觉得行,她掐着小下巴点头,“嗯,此举虽然大胆,但也是富贵险中求。”

她目光落在图纸上,指着另两件,“行,做三套,这两套也一并做上,其中这套用云锦做,刚好一套,选用的配饰要用最名贵的珠宝。”

“这你放心。”柳阔拍胸保证,“送给王爷的,哥哥自然不会马虎。”

“嗯!”

颜觅看着图纸,忽然想到一问,“誒?对了,那位王爷少说也有五十好几了吧?这些都是年轻人穿的衣服,他穿合适吗?”

“五十好几?”

颜立新和柳阔闻言,都对她的话惊讶不已。

“谁告诉你王爷已经五十好几了?”柳阔反问她。

“不是吗?”

颜觅愣了愣,一头雾水。

“哈哈哈……”颜立新被她的表情逗的仰头大笑。

也是,这位王爷是五年前来的,而他从未对女儿详说过此人的身份,虽然女儿知道俪州换了新王,但却从未见过。

论起一州之主的身份,大多数人都会往年龄大了的想。

颜觅被她爹笑的有点莫名其妙,但知道自己猜错了。

难不成才三十?

柳阔摇头笑说:“咱们俪州这位诸侯很年轻,才二十四岁而已。”

“啥?”

颜觅有些惊讶,“才二十四?这么年轻就能当诸侯?”

她一想,“难道俪王是皇帝的亲儿子?”

“不是。”柳阔说:“他是功臣的儿子。”

“哦!”

颜觅嘴角微微抽搐,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趣,目光又落在图纸上,“那你知道他的身材尺寸吗?”

“知道,哥哥见过他,身材不错,比哥哥还要高,气质也好,但长得就比哥哥好看的那么一点点。”

颜立新闻言,对柳阔翻了个白眼,“就你还跟人家王爷比?光靠长相有什么用?人家一只手按住你,就能让你像王八羔子一样翻不过身来。”

柳阔:……

“噗…嗨嗨……”

颜觅掩嘴笑,目光投向女子服饰那边,“既然王爷如此年轻,那他的王妃也是风华正茂,那,咱们再做几件女装送给他的王妃,这样岂不是事半功倍?就这几件怎么样?”

然后,她没得到回应。

抬头时,柳阔和颜立新异口同声道,“他无妻妾。”

“……”颜觅皱眉,不可思议的傻了眼。

然后疑惑问:“这怎么可能?他都二十四岁了,他父母怎么可能不为他张罗婚事?”

柳阔说:“他克妻,众所周知的事。”

要不然俪州这些官员早把女儿塞进王府了。

“克妻?”这回,颜觅真的错愕了,都惊掉了下巴。

“嗯!”

柳阔点头解说:“他乃京都人士,父亲是镇国公,母亲乃奉常之女,都是皇帝眼中的红人,家族庞大。

哥哥走商时曾听闻,据说他在十六岁的时候父母就为其张罗婚事,然而刚定下的未婚妻在三天之内就出事了。

后来又定了两桩,无一幸免,这事当年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后来皇帝出面,带他去灵台寺找大师看。

大师经过推算,说他命格极重,姻缘带凶煞,此生注定无法娶妻纳妾。”

“我去!!”颜觅双手捂住了嘴巴,一双桃花眼因震惊瞪的像颗葡萄似的。

颜立新瞧着她,忽然眼珠子一转,望向柳阔。

“阔儿,若是云锦的料子和样式得到王爷的青睐,他问起是谁想到的,你就说是你在外经商时,经过多方面摸索和调试而来,千万别暴露了你妹妹。”

克妻又怎么样?

他再克妻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要是被他发现了觅儿的才华和容貌,他能把持住?

大师只说他克妻妾,那克不克没有名分的露水情缘呢?

万一他觉得不克,不给任何名分的霸占觅儿……

不能够。

休想。

颜立新老谋深算,在心里想着这些,他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柳阔经他提醒,立马知道了意思,“放心吧,爹,我不会暴露妹妹的。”

颜觅也不傻,不过她不以为意,她哥又不是傻子。

次日,柳阔拿着图纸去了自家最大的布庄,那里有专门的缝衣匠和贵重的金银细软。

颜觅闲来无事,又在画图纸,她脑子里多的是样式图。

颜立新张罗人手去了,三日后要去颢郡看梁山,没有个三四天回不来。

俪王府,议政厅。

宋司宸端坐高位,正在听知府汇报新郎被杀一事,在场的还有其他十几位官员,皆是正四品以上的。

“王爷,下官觉得凶手可能和那三位新郎官认识,又或者是恰好听到了三人即将要成亲的事,不然主城这么大,三人不认识,三家宅子又不在一处,凶手不会那么巧就瞄准了他们家。

所以,下官昨日下午又重新把三家聚在一起审问,经随侍他们的小厮供述,那三位新郎官在死前都去过天香楼,下官就不免怀疑,凶手会不会就是在天香楼盯上他们的?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下官吩咐他们不许将供述的事传出去,也没去天香楼审问,下官想来一出引蛇出洞,不知王爷同意下官的主意否?”

主城知府周豁达,官居正三品。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官员点着头,表示很有可能,也赞同他的主意。

不过他们职位不同,不管案子,都没多嘴给出建议。

高位上,宋司宸考虑片刻后,“准,至于怎么布置,需要本王提点你吗?”

他也有想过引蛇出洞,打算再查不到线索就实施,现在听知府汇报,那就提前也可。

周豁达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表示道:“不用,这点事情下官还处理不好,那也不配为王爷马首是瞻。”

宋司宸点了头,然后又看向其他人,有事就说,没事就都退下,他还有事。

其他官员没事,每天朝会也不是次次都有事,都起身行了告退礼。

宋司宸出了议政厅,和三个属下回了云霄苑。

刚进书房,就见原本背对着他们,正在看画的的宋六猛然转身。

“王爷。”他从军营刚回来不久。

宋司宸走去书桌后坐下。

宋六继续道:“王爷,五个军营已准备就绪,随时恭候您去验查,另外,陆军师传信说,他还有半个月时间就回来了,说国公和皇上给你带了不少东西。”

肯定又是吃的和玩的。

旁听的另外四个暗卫笑着面面相觑,在心里笃定。

他们家那位老主子和宫里的那位,始终当他们家王爷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每次进贡了新吃食和奇巧玩意儿,都会第一时间给他们王爷捎过来。

宋司宸是个面瘫,他很少笑,就是笑也是浅笑,听完宋六的报告,他无感,心里在琢磨着何时去军营偷袭。

他检阅军营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他就偷袭,还提前打个招呼,然后被他活捉的下场是很惨的,然而手下的那些将军是越挫越勇。

默了默,宋司宸端起桌上的茶盏打开喝了一口。

那就十天后去偷袭吧!

他估摸着周豁达在这几天内能抓住凶手,他要去听审。

放下茶盏后,他又想到何申所求之事,略一考虑,便写了一纸文书。

任命何斌为北军营正六品昭武校尉。

“派人下达何申府。”

“是,王爷。”

日子一晃,三天过去。

颜府,颜立新已经带人去了梁山,柳阔去布庄把做好的衣服、首饰拿回来了。

屋子里,他和小翠分别撑着一套衣袍,外袍和里衣是搭在一起的,颜觅在仔细看。

其中一套是云锦做的。

“嗯,手艺不错,配饰做的也很精美,哥,你再把另外一套也撑起来给我看。”

“好。”

柳阔把手中的衣袍小心放在桌子上,又拿起另外一套撑起来给她看。

这套休闲一些,看起来给人一种清风朗月的感觉,左肩上也配有珠宝做的装饰,和衣服的颜色相得益彰。

颜觅摸了摸面料,乃上好的绸缎,“很不错,好看!”

和她画的一丝不差。

她问柳阔,“那你打算何时去俪王府?”

“明日上午,我打算在那守到晚上再回来,所以你不必等我回来吃饭。”

“好。”

颜觅又看向桌上的一大盒子女子头饰,都是按照她的图纸做的,非常好看。

不过她好奇,“你不是说这位王爷没妻妾吗?送女子头饰做什么?”

柳阔笑说:“他没妻妾但他有亲人啊,京都的祖母,母亲、姐姐不都是女子吗?若她们戴出去招摇,京中那些贵女们一看,对咱家今后的买卖岂不是更好?”

颜觅是个小笨蛋,这才恍然大悟,“誒?是哦?”

今日柳阔没再出去,留在家里陪着颜觅,晚饭之后,兄妹二人散了会步,就各自回屋洗漱睡下了。

到了寅时,俪王府收到了知府的禀报,凶手抓到了,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宋司宸已经带着属下赶过去了,他出行向来低调,没有特殊的事宜,他不需要前呼后拥的摆排场。

一辆华丽的马车,配上四个凶神恶煞的属下足够。

柳阔起来的也早,这会带着四个伙计坐着马车往俪王府这边而来。

颜府和俪王府虽然在同一个方向,但路途隔的比较远。

柳阔赶到时,已经快辰时了,马车在大门口停下,守门的八个侍卫立马看向这边,见不是官家的马车,便走过来两个人准备询问。

柳阔穿着不俗,已经下了马车,手里拿着户籍,面对走来的两个脸色冷峻的侍卫,他连忙弯腰见礼。

“两位大人好,草民乃主城人士,家中经商,今日冒昧前来是想给王爷送礼,这是草民的户籍。”

他双手奉上。

两个侍卫微微皱眉,相视一眼后,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户籍上,没拿。

心想一个低等商户也敢前来巴结王爷?

送礼?

他能送什么礼?

二人瞅了他身边的四个伙计一眼,目光又落在他们手中的大锦盒上,不给柳阔面子。

其中一人说道:“你作为主城人士,应当知道俪王不是谁人想见就能见的,念你初次冒犯,本将不治你罪,赶紧离开这里。”

柳阔就知道如此,那就拿出第二招,他抬头笑说:“二位大人,草民知道王爷不是谁人都能见的,但请二位大人能看一眼草民带来的礼物,再赶草民走也不迟。”

他话音一落,身边四个伙计把手中的大锦盒打开了。

当华贵而亮眼的三套衣袍呈现在他们眼中,尤其用云锦做出来的那一套,那特别的料子、精细的做工,其上镶嵌的珠宝,看的二人为之一愣。

好特别料子!

好华贵的样式!

前一刻还不屑的眼神,这会充满了新奇的神色!

再看女子的首饰,也是好特别,真好看!

如颜觅所料不错,这个朝代的古人看到这种新颖的料子和设计一定为之惊讶,不吸引他们的眼球才怪。

正好柳阔会叠衣服,这三套衣袍被折叠的很精巧,特别之处都呈现出来了,还有那镶金玉带放在一边,着实亮眼。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然后看向柳阔,脸色缓和了一些。

这衣物着实特别,乃贵重的金银细软所作,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应该留着给他们家王爷回来看一眼。

看不上再赶走也不迟。

其中一人伸手,“户籍拿来。”

“哦,给。”

柳阔递了过去,侍卫接来一看,封面有户部的官印,不是作假,他又打开一看成员。

“家中四口人?”

“是,但草民的母亲已经死了。”

侍卫看了他一眼,“那你父亲和妹妹姓颜,你姓柳?你父亲是赘婿?”

柳阔点头,“是,虽然祖父和祖母在草民没出生的时候就驾鹤西去了,但父亲依然坚持草民姓柳。”

侍卫闻言,点了点头,把户籍还给了他,“王爷现在不在府中,你若不急,就在这等着吧。”

柳阔高兴一笑,接过户籍说:“好,那就多谢两位大人了。”

“嗯!”

二人再次看了眼衣服,然后回了自己的岗位。

柳阔爬上马车,把户籍扔车厢里,然后坐在小马扎上。

等着吧,四个大锦盒都盖上了放在他旁边。

半个时辰后。

热啊,这太阳当空照,就对着柳阔晒,晒得他龇牙咧嘴的用袖子挡热、擦汗。

当然,四个伙计也避免不了,都在用袖子擦汗,其中一伙计说:“公子,你进车厢里避避热,若是王爷回来了,小的立马通知你。”

柳阔正准备摇头,就听到一阵车轱辘的声音,他眼睛一亮赶紧下马车。

“是王爷回来了。”一伙计惊喜道。

远处而来的马车宽大又华丽,车厢顶上昂着蛟头,又有四个锦衣侍卫护着,不是王爷的座驾还能是谁滴?

柳阔站在马车边看着,心里很激动,不用等到晚上的感觉真好啊!

“快,打开盖子,把盒子端起来。”

“是,公子。”

这头,随侍的四个暗卫也看到了他们,心中疑惑但不显在脸上,因为能留在王府大门口不被驱离,想必有其理由。

车厢里,宋司宸垂眸端坐着,在想那个凶手。

意想不到,凶手竟然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嫖客,而且还是个会武功的。

她因自己的情郎为了一个花魁而辜负她,所以才来青楼找原因,好巧不巧,听到一男子跟花魁耳鬓厮磨,说了一些污秽的话,冲撞了他即将要迎娶的新娘。

她痛恨,才对那男子下了杀手,也就是第一个死者,有了第一次,她觉得痛快,又去了青楼守株待兔。

因此有了第二和第三个死者。

宋司宸想着那女子供述的话语,也就是那三个男子对花魁说的话,觉得,确实该死。

不过,这也不是她藐视律法、私自惩凶的理由,她还是得判死刑。

柳阔看着马车已经到了王府大门口,立马领着四个伙计上前几步下跪。

这一跪,锦盒中的衣服首饰也呈现在四个暗卫眼中,毫无意外,四人看的皆是一愣。

好华丽的衣服!

不过先扶他们家王爷下马车最重要,宋一和宋二回神去了车厢边等候,宋三、宋四在打量柳阔。

之前询问的两个守门侍卫也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向宋三和宋四解释:“禀报两位首领大人,这人名叫柳阔,商人之子,是来给王爷送礼的。”

宋三、宋四看得出,不过却没嘲笑,因为那些服饰确实华贵又独特,配得上他们家王爷看一眼。

宋司宸撩开帘幔,从车厢里出来了,刚直起身子,目光就落在了柳阔身上。

他微微拧眉,然后看了眼他身后的四个伙计,以及他们端着的衣物和首饰。

然而,他没啥表情,在宋一和宋二的伺候下下了马车。

柳阔连忙行礼,“草民柳阔,拜见俪王,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四个伙计也行了礼,五人低着脑袋不敢乱看。

宋三把侍卫的话又向宋司宸说了一遍,等他意思。

宋司宸其实早听到了,但他直接朝王府走去,看样子是没看上。

守门的侍卫和四个暗卫面面相觑,这还用想吗?

赶人。

可惜了!

这么华美的料子,这么特别的衣服他们家王爷却看不上。

四个暗卫摇头追宋司宸去了。

跪地的柳阔也知道献礼失败了,但不敢开口留人,心中纳闷又失望。

没想到这个王爷的眼光这么高?

还是……

他不懂得欣赏?

两个守门的侍卫看他,又看向那些服饰,正准备开口赶人,然而,王府里竟然传来了一道清冽的声音。

“带进来。”

柳阔闻言一喜,两个侍卫皆扭头看向王府,只见他们家王爷被四个首领大人遮着已经走远了。

两人回头相视一笑,其中一人对柳阔说:“起来吧,跟我们走。”

“是,大人。”柳阔连忙爬了起来。

侍卫又对伙计们说:“你们不能进,把东西给我们。”

柳阔连忙吩咐,“快,交给二位大人。”

“是。”

伙计们赶紧把盒子盖好交给了两个侍卫,正好一人端两个,柳阔跟着他们进了王府。

这是他第一次进王府,犹如土包子进城,还没步入后宅呢,就被眼前的气派景象惊叹的连连咋舌。

哇!

十步一亭,百步一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真真是金碧辉煌,气宇轩昂啊!

原谅他,他从小就学做生意,没读过几年书。

想起自家宅子,再和王府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

不知不觉,他被带到了云霄苑,进了内院后,他看着空无守卫的院子,心中奇怪!

王爷住的院子怎么没有重兵把守呢?

万一有贼人偷东西咋办?

还是,人躲在暗处?

两个侍卫带着他已经到了主屋门口,其中一人禀报。

“王爷,人已带到。”

书房中,宋司宸背着手站在桌案前,正在欣赏梅花图。

四个暗卫站在一旁。

听到屋外传来通报,他这才走到桌案后坐了下来。

宋一高喝,“宣——”

柳阔跟着侍卫进来,身上瞬间凉快,但他低着头不敢乱看,不过能感觉到屋里的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两个侍卫走到书桌前,把盒子放在桌上摆好,然后打开了盖子。

宋司宸的目光落在上面一扫,淡淡吐字,“下去吧。”

“是,王爷。”

二人走后,柳阔还是不敢抬头看,得先等王爷开口,他才能抬头回话。

宋司宸在打量他,清冷的目光中透着点赞许。

倒是一表人才,没有那种轻浮市井之相。

默了默,他语气淡漠而威严的开口,“说说,你送本王服饰的意图。”

柳阔闻言,心中早备说辞的他,这才站直身子抬头。

“回……”

然而,他刚说一个字便闭了口,紧接着是骤然一惊的目光,疑惑的定在了正前方墙上的那幅紫梅图上。

这画,怎会在王爷这里?

他的表情被宋司宸和四个暗卫皆看在眼里,然后都有了同样的猜测。

原来这画是他送给何申的啊?

宋司宸眯了眯眸子,“你识得此画?”

不容忽视的声音惊的柳阔立马回了神,目光一落,对上了宋司宸一双深邃的眼睛。

四目相对中,柳阔的心里慌透了。

一想到他那貌比天仙的妹妹,再看着眼前的克妻王爷。

稳住,绝不能让王爷知道这画是觅儿画的。

好在他行商多年,脑子是灵活的,知道怎么说。

他谦卑道:“回王爷,草民识得此画,因为这画是草民送给何大人的。”

果然。

四个暗卫面面相觑,还真是巧了。

宋司宸观察一个人向来仔细,从刚才柳阔的反应中,他看出柳阔在惊讶的同时,还隐隐透着一丝担忧的感觉。

但这种担忧,他一时猜不准是为何事。

想了想,他继续问:“所托他何事?”

托?

柳阔眨了眨眼,瞬间知道这其中含义,指定是何大人对王爷撒了谎。

但他可不能撒谎,若被王爷查出来了,那他今日的礼就白送了。

至于那何大人……

只要他攀上王爷,还怕那何大人作甚?

有了权衡,他在心中凉薄一笑,如实道:“回王爷,草民想买梁山做祖坟基地,但何大人要价五百万两银子,草民实在拿不出,但除了梁山,其它山脉都不合适,故而,草民私自拿了父亲珍藏多年的紫梅图,再加上十万两银票才与何大人做了交易。”

哦!

原来是这么回事。

四个暗卫面面相觑,啧!

这何申真够贪的,五百万两,这是要人家倾家荡产呐!

宋司宸垂眸,心中也有些意外。

他知道官员私底下贪,但没想到贪成这样。

一个顶多值三十万两银子的梁山,他要价五百万两?

柳阔看着宋司宸,鬼精的他一寻思,便撩起衣袍跪了下来,一脸保命的样子。

“王爷,草民在王爷面前不敢撒谎,但草民说的话有可能会给草民一家带来灾难,所以草民斗胆,请王爷不要怪罪何大人,交易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何大人并没有对草民施加压迫,而且,何大人将画送给了您,也不算他贪心。”

在没有得到庇护之前,先为刚才的告密求得一份保障还是有必要的。

然后,四个暗卫皆给他一个你晓得个屁的表情。

他何申是白送的吗?

那是拿来为他那没用的儿子换取官职的。

更何况那买梁山的银子还没交上来。

四人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他们家王爷。

怎么处置这事,他们等着接令去行使。

宋司宸依旧垂着眸,看不透他的意思。

直到半晌后,他才抬眸直视柳阔,淡淡问:“你怎会想到给本王送礼?”

柳阔一听,先是眨眼愣了愣,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话实说:“回王爷,草民一家在俪州无权无势,之所以生意能经营到今天,也是靠着银子上下打点,但草民深知家里的好东西不是靠银子就能保住的。

三年前,草民发新了云锦的制作配方,而近日来,草民又在服饰上有了不一样的新想法,也就是草民送给您的这些衣服和首,那套黑色的就是用云锦做的。”

宋司宸瞧了一眼,这套衣服的料子、样式和做工,他心中确实很喜欢。

无人不爱美,这世上的男女皆是如此。

但他还不至于为此就盲目的庇佑一个人。

继续听柳阔说。

“草民本想留着在竞选王商的日子拿出来展示,但草民有自知之明闯不到最后一关就会被他人打压夺取。

草民不想多年来的心血白费,故而一想,这俪州乃俪王说了算,若想找人庇护,那为何不找最尊贵的那位?”

说到这里,他缩着脖子看着宋司宸,然后抓耳挠腮,一脸怂相。

他才十七岁,在屋子里的五个男人面前,他最小,小六七岁。

而他容貌俊美,行为举止幼稚中又透着点有趣,四个暗卫瞅着他,被逗的微微一笑。

宋司宸依旧面瘫,这会在喝茶,看的柳阔抿了抿唇。

他也好渴,一上午没喝水了,还晒了太阳又说了这么多话,能不渴吗?

但依他的身份,是没资格讨杯水喝的,忍忍吧,等谈成了回去喝。

然而,他的表情又被四个暗卫看在眼中,四人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知道他渴,但怎么办呢?

正五品大人来这里都有可能没水喝,更何况他?

除非王爷开口,否则他们不能擅自做主。

宋司宸放下茶盏,“你是说完了吗?”

他问柳阔。

“没,还有。”

柳阔赶紧接着道:“所以草民便冒死前来,想厚颜富贵险中求,求王爷庇护,为报答王爷的恩泽,草民家织造出来的云锦只提供给王爷。

哦,将来还会织造出其它的新品料子,还会一年四季为王爷想出专属样式,还有其它一些好看的样式,包括女子服饰在内,草民都会第一时间送来让王爷先挑。

挑不上的,草民再做出来拿出去卖,只请王爷庇佑草民家不被其他权贵压迫,不被其他商家仿造,若想仿造,每家得交钱买样权,仅此而已。”

说完后,他在心里对颜觅道苦,觅儿啊,这王爷完全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对这些衣物视如珍宝,哥哥只能加大筹码诱惑他,因此,辛苦你多废废脑子了。

宋司宸听完后,目光落在盒子里的衣服上,看似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此事。

而实则,他是在心中猜疑着柳阔。

一个年纪还没过双十的男子,真能靠一己之力制作出此等华贵的料子?

真能想象出这些别具一新的样式吗?

即便他是商人,对天南地北的货物有一定的了解,也不可能有这种玲珑奇巧的心思。

东玥国比他阅历资深的商人多的是,但岂止为今,还没有谁的心思奇巧的如此空前绝后,就是宫里的一等工匠,也想不出这些花样。

想到这里,宋司宸怀疑到柳阔的家人,他一寻思,直接问:“你家中一共几口人?”

柳阔闻言一惊,不过是惊在心里,面上也不显,因为宋司宸考虑这么久,他心中早有防备,不敢多想,他立马说。

“回王爷,草民家的户籍上是四口人,但母亲在十五年前已死,现在剩下妹妹和父亲与草民相依为命。”

“妹妹?”宋司宸的眸子闪了闪,语气中透着些疑惑。

他故意的。

他有点怀疑是这个妹妹想到的,所以他想看柳阔反应。

柳阔没有什么反应,只平常回话:“是,草民有一个妹妹,因在娘胎里落了病,所以有些痴傻,常年养在家中足不出户,草民的父亲是赘婿,因此草民随母家姓,而妹妹随父亲姓颜。”

宋司宸听完后,微微点了下头,眼看快午时了,他没了再问下去的意思。

片面之词不可信,他还要再调查一下柳阔的为人,以及他家的口碑,若是一欺善怕恶的奸商,他不屑庇护。

“你先回去吧,三日后再来。”

三天的时间调查够了。

柳阔有些懵逼,三日后再来?

难道……

他立马叩首,“是,草民告退。”

说完他起身退了出去。

麻烦了!

他自认为编的很好,但知道,他还是没有让面前这位王爷相信。

他更没想到,就拿礼物换恩泽的事会这么复杂,完全出乎他和妹妹的意料。

这个王爷,心思缜密的真让人难懂。

他一走,宋一便忍不住问宋司宸,“王爷,您是怀疑柳阔送礼物的事有诈?”

“不会吧?”另三人听了面面相觑。

依他们看不像啊?

宋司宸拿起盒子里的腰带打量,不疾不徐道:“不是有诈,而是要先搞清楚此人的品行,以及他家的行事作风,这云锦和样式,到底是不是起源于他家还有待调查,万一他是盗取了别人的成果呢?这样的人也配本王庇护?”

之前,柳阔对紫梅图流露出来的担忧,在他心里留下了疑惑的种子,其次,他不太信心柳阔能有这个脑子制作出这等新奇的料子。

刚刚,他之所以怀疑是柳阔的妹妹,是因为他觉得女子会更心灵手巧一些,而且又是商人之女。

如此一来,也就罢了,有些女子故意隐藏才华,不想抛头露面他知道,他便不会再追根到底。

然而柳阔却说他妹妹是个傻子,那他就不得不怀疑料子和样式又是从何而来了。

他即便要护,也只会护真正的起源之家,而非一强盗。

四个暗卫懂了,确实,不能仅凭柳阔的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虽然这算一笔交易,但人和物也要光明磊落。

宋四说道:“王爷,让属下去查吧?”

“准。”

宋司宸拿着腰带起身,他想试试这三套衣服。

“过来,替本王更衣。”

“是。”

除了宋四出去办事了,其他三人端起盒子随宋司宸去了寝房那边。

铜镜前,宋司宸换上了云锦面料的那套,外袍黑色,花纹精美,里衣暗红色。

三个暗卫分别为他整理衣襟边的坠饰,腰带以及袍摆。

宋司宸自己也在看,很喜欢衣襟的设计,刺绣精美,珠宝镶嵌的恰到好处,和他以往穿的衣服样式都不一样。

直到全部整理好,三个暗卫退到一边欣赏。

宋一说:“王爷,您穿着真好看,这套衣服一下子将您衬托的比平时更尊贵万分,简直是为您量身裁制出来的。”

“嗯!”

另两人点着头。

宋司宸在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左右转了转,满意。

心情一好,他就会露出淡淡的笑意。

没想到那个柳阔倒是个很有眼力劲儿的,不用给他量尺寸,都能做的恰到好处。

但愿他不是个表里不一的奸商。

宋司宸看了会自己,然后吩咐,“试另一套。”

“好嘞。”

三人替他更衣,宋二这时候问道:“王爷,那何申那边怎么处理?还是放他一马?”

正如柳阔所说,交易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何申并没强迫他买,是他自愿的。

而何申得到画私藏,谁也不知道,只要他拿出三十万两上交,补了梁山的卖银,那在律法上他并不算有罪。

所以,就不太好定罪。

宋司宸正是这么想的,不过没罪他也能好好治治这些贪官,他轻言慢语道:“你派人去告诉何申,本王要拿梁山作为第六个军营基地,不许再对外售卖,若是梁山已被平价卖出,叫他拿回来,若是以百万高价卖出,那便算了。”

“噗嗤……”

三人闻言,被逗的破口一笑。

王爷真坏。

这样一来,柳阔那小子也不会受到何申的报复。

宋一说:“那属下现在就去派人传达,以免他提前把银子送来。”

说完就跑了。

柳阔急匆匆赶到家,又急匆匆朝他妹妹的院子里跑去。

“觅儿,觅儿……”

屋子里,颜觅正在画服饰图纸,听到声音,她抬头,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的放下笔,从桌后绕了出来。

小翠站一旁看着她。

柳阔已经进了屋里,“觅儿,不……”

话说一半,他吩咐一旁的小翠,“你去院子里守着,以防贼人来偷听。”

“是,公子。”

小翠一走,柳阔这才对颜觅说:“不好了,觅儿,王爷不仅没被衣服迷惑,还对我起了疑心,这可咋办?”

颜觅闻言一愣,显然没太弄清楚情况。

她拉着柳阔来到木榻边坐下,给他倒了杯凉茶,又拿出帕子给他擦汗,“你别先急,喝口水再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阔一口喝完茶,歇了两口气说:“觅儿,我送给何大人的画在王爷那里,就被他挂在书桌后的墙上,我因为太惊讶可能暴露了一点忧虑,被王爷察觉到了,而我说云锦的织造和样式是我想出来的,王爷根本不信。

他还问我家里几口人,提到你的时候,他疑惑,似乎更相信是你想出来的,我就慌称你是个傻子,然后他没有给我答案就把我赶出来了,叫我三日后再去。”

“啊?”颜觅听完后脸色一变,心口突突直跳。

怎么会这样?

“觅儿,怎么办啊?”柳阔急死了。

这礼怕是白送了。

不仅如此,若是王爷派人到他家来查,那他妹妹就很可能会暴露,想到这里,柳阔皱眉发呆。

也不知道那克妻王爷看到觅儿馋不馋?

颜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攥着帕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眉眼带愁,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她也怕,怕被那个克妻王爷发现自己。

男人嘛,谁晓得他好不好色,万一被他瞧上眼了呢?

是吧?

她不想死,更不想不明不白的暴毙。

柳阔又说:“那王爷根本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他处事喜怒不形于色,心思缜密,我跟他对话,永远猜不到他一下句要说什么,他一点也不像那些大官好揣摩心思。”

颜觅脚步一顿,“来不及了,我得伪装一下自己,那个王爷一定会派人暗中来查。”

她走到柳阔面前,“如今之计,我们只能暴露你说我是傻子的谎言,云锦的制作方法和服饰的样式就是我想的,但我不能以这张脸被他的属下看到,这样……”

她附在柳阔耳边说出接下来要演戏的内容。

柳阔听完后,当即觉得此法甚好,“那你快扮上,我估计王爷要是派人来查,肯定先走访咱家的店铺,打听咱家的为人,晚上再来咱家暗查。”

“嗯。”

颜觅走去门口,唤回小翠帮她,两人去了寝房好一会儿捯饬。

柳阔没走,在书房等着。

直到颜觅出来,站在他面前放开帕子,一张普通的也不算丑的脸显现了出来。

“哥,咋样?”

柳阔眨了眨眼,“你这也不是丑女啊?”

颜觅笑说:“如果我扮的太丑,反而会引起怀疑,你想想,爹和你长得都俊,就我丑的让人反胃啊?那不是很奇怪吗?我现在这样,虽然算不得丑,但也不会让人惦记。”

柳阔听完后,“是哦!”

颜觅又说:“我估计那个王爷肯定要看图纸,我得重新粗略画几张,不然会让他看出我画梅花的手法,首先那些炭笔不能用了。”

柳阔点着头,“这是很有可能的,那你现在赶紧画,先前画的全毁了。”

“好。”

“我帮你毁,你画。”

“好。”

兄妹二人像做贼一样在屋里一顿忙活,一直忙到晚上。

院子里虽然挂了灯笼,但也不能照亮所有地方,而且也没下人看守,最适合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进来。

宋四蒙着面,躲在暗处盯着主屋的方向,大门敞开,能看到一男一女在吃饭,还有一个丫鬟在旁边伺候。

他目光一转,选择了去主屋的右边偷听,这样方便他看看那个女子到底是不是傻子。

他速度很快,身手轻的像猫儿一样,已经接近主屋的右边靠墙蹲下。

同一时刻,屋里也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觅儿,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王爷在怀疑我,我怕三天后去了王府,王爷会要我当场画一张样式图给他看。”

屋外宋四一听,明白了。

好啊!

你个臭小子,还真是个骗子。

你妹妹根本不是傻子,云锦和衣服的样式也不是你想到的。

紧接着一道女声传来。

“如果真是那样,那你就实话实说,这云锦和服饰的样式本就出自咱家,是我想的或是你想的有何区别?

这世道上哪有女子抛头露面的?要是王爷连这个也计较,那这恩泽咱就不要了,大不了不做便是。”

哟呵?

屋外,宋四闻言后似笑非笑,还带着点痞意的转身,他要看看这性子刚烈,声音娇媚动听的女子长得啥样。

当他半起身子,悄悄捅破窗纱往里一看……

颜觅那张伪装过的脸正好对着他,吃相还粗鲁。

宋四蹲了下来,没兴趣再看下去。

丑也不丑,但也普通,还没柳阔好看。

屋子里,柳阔正好在接着颜觅的话问:“那万一王爷要见你呢?”

“见就见呗,我真金不怕火炼。”颜觅无所谓。

柳阔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她:“那我三日后去,要带上你画的那些图纸吗?”

颜觅一想,“带吧,王爷要是找你要,你就拿出来给他看,若是不要,你就不拿。”

“好。”

“记住……”

颜觅忽然提醒他,“你这次去别再撒谎,王爷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咱家做生意向来光明磊落,从未害人,你不必畏首畏尾。”

“那包括咱爹在路上捡的那幅梅花图吗?”

柳阔这一问,屋外的宋四瞬间精神一振,捡的?

不是去海外买的吗?

颜觅说:“当然,王爷如果真追究画的来源,我们瞒不住,不如实话实说,捡和偷是两码事,虽然那画有可能是权贵家丢的,但也不在俪州,咱不用怕被失主找上门。”

说到这里,她又数落起柳阔,“你在偷画送给何大人的时候就该想到这点。”

“我……”

柳阔放下筷子,“我以为何大人会珍藏,不会拿出来显摆,更没想到他会送给王爷,还被王爷挂在墙上。”

哦!

原来是这么回事。

宋四蹲在墙下点着头。

接下来,屋子里没再说什么,颜觅叫柳阔吃饭,不要再多想,一切顺其自然。

宋四没走,等柳阔离开了这里,颜觅睡下了,他才悄然溜进了书房。

桌上摆着好些张画好的样式图,还有画了一半的,他拿起来看,越看眼睛越亮。

啧!

别看这颜小姐容貌长得不咋地,才华倒是胜过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

那要带回去给王爷看吗?

宋四想了想,算了,先不要打草惊蛇。

他把样式图放好,悄然离开了,回了王府。

宋司宸还没睡,在看书。

宋四进了书房,齐刷刷的四双眼睛瞄准他。

“怎么样?”宋一忍不住问道。

宋四走到书桌前,向宋司宸禀报,“王爷,经过属下一个下午的走访调查,柳阔此人并非表里不一的纨绔子弟,颜家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做生意童叟无欺。

就是,柳阔确实对您撒谎了,那云锦和衣服的样式不是他想出来的,是他妹妹,还有您身后的这幅紫梅图。

那是他们父亲在外经商时捡的,他没料到何申会送给您还被您挂起来,他怕失主是权贵之家,会找过来。”

宋司宸听完后,习惯性的垂眸思考。

宋一、宋二、宋三面面相觑,原来如此,这臭小子胆子真不小,敢对王爷撒谎呢!

片刻后,宋司宸抬眸问宋四,“你溜进人家的书房看了?”

宋四点头,“看了,好些张图纸,样式极其好看,还有画了一半的,不过……”

说到这里,他又忽然嘴碎说了一句,“属下原本以为拥有如此才华的女子,容貌肯定很漂亮,但一般,还没柳阔长得俊。”

闻言,宋司宸的眉宇微微一拧,“你倒是会注意。”

就是。

旁边的三人嘴一撇,叫你去查秘密的,你关注人家小姐的容貌。

宋四挠了挠脑袋,尴尬的笑了笑,又说:“不过那女子性子挺刚烈的,柳阔不是猜到您怀疑他了吗?所以问她三天后来见您该怎么办,那女子叫他实话实说,别再撒谎。

那云锦和样式本就出自她家,是她想到的还是柳阔想的有何区别,女子不愿抛头露面是常事,要是王爷连这个都计较,那这生意不做也罢。”

话音一落,宋司宸意外的眸子一眯,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很淡。

旁边的三人也很意外。

嘿嘿,没想到这女子还挺有个性的。

连王爷的庇护也不是很稀罕哩!

宋四又说:“她还说她家做生意光明磊落,叫柳阔下次来见您别再畏首畏尾,那样式图也一起带来,您问,他就拿出来,您不问,他就不拿,都是那女子对柳阔说的,柳阔问她,那王爷要见你呢,她说见就见呗,她真金不怕火炼。”

哟呵?

闻言,宋司宸倒是沉默着没啥表情,旁边的宋一、宋二和宋三咧嘴一笑。

这颜小姐的性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无所畏惧啊!

呵呵!

但愿她见到王爷的时候也如她的话语这般硬气。

就是不知王爷见不见她。

三人看向宋司宸,看他怎么说。

然后就见宋司宸起身绕出书桌走了。

“伺候沐浴。”

四人:……

这就完了?

转眼次日辰时,给何申下令的侍卫回来了,并且带回一百五十万两银票。

何申是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乖乖拿钱消灾。

接下来的两天,颜觅始终伪装着容貌待在屋里画图,和柳阔也没在讨论这些事。

宋四晚上又来过几次,没听到什么反转的话,不过亲眼看到了颜觅画图的过程,所以宋司宸已经深信不疑。

这日,柳阔揣着样式图再次来到俪王府,被侍卫直接带去云霄院。

“报,柳公子带到。”

“宣——”

随着屋子里传来宋二的声音,柳阔单独走了进去。

不过他还是很怂,谨小慎微的跪下行礼,“草民柳阔,拜见俪王。”

“起来。”

书桌后,宋司宸靠在椅背上看着他。

柳阔没起来,而是低着头说道:“王爷,草民自三日前回去后细思,知道王爷是看出草民撒谎了,不错,云锦和衣服的样式并不是草民想的,而是草民的妹妹。

但小妹喜欢藏拙,所以才让草民顶替,为此,草民才向您撒了谎,如果王爷因为此事而认为草民是一个不可信赖之人,那王爷就不必答应草民的请求。”

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十几张图纸,“王爷,小妹曾交代过草民,说王爷问,草民就拿出来,反之不拿,但草民觉得既然做不了这桩生意,那不如把这些图纸献给王爷,里面还有云锦的制作配方,只希望王爷不要向外透露这是出自草民家,草民家得罪不起任何有权之人。”

说完后,他双手奉上。

四个暗卫见此,都把目光投向他们家王爷。

那眼中之意是,王爷,保了吧,这小子一家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也不容易,更何况还有很大的价值。

宋司宸默了默,再次吐了两个字,“起来。”

闻言,柳阔这才爬起来抬头,然后直接把图纸送过去放在书桌上,又退了回来。

宋司宸坐正身体,拿起图纸看,先看云锦的制作,其上标注的密密麻麻,这些过程复杂又难懂,不是他擅长的。

他又看服饰图,每张服饰图上有四个不同的样式,连制作的过程、先后顺序都标注的很仔细。

看完后,他眸中露出欣赏之色,果然特别。

虽然画功不佳,但服饰的不同之处都画出来了,确实属于难得一见的新品。

他问柳阔,“你妹妹是如何想到云锦的制作方法的?还有这些新样式?”

柳阔说:“回王爷,小妹十岁之前,言行举止确实有些痴傻,后来因为爬树掉下来摔了脑子,才慢慢变清醒了。

从那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如常人家的小姐一样循规蹈矩,心思还渐渐变得极其细腻。

起初,她喜好观察各种布匹,觉得料子虽好,但图案花纹和配色一般,过于简单,没有庄重、典丽、明快、轩昂的气势,她就开始用心摸索。

草民和父亲帮她,把所知道的各种料子的织造方法一一告诉她,她用来结合,然后经过一年的反复试验,才成功做出云锦。

至于服饰的样式,她是从周围的景物上别出心裁的,起初是根据各种不起眼的花草样式画首饰图,后来又从中推敲出衣服的样式。

总之,小妹很爱发新,但又不喜欢招摇,才决定在推出新品的时候让草民顶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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