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彦最新章节内容_泽彦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齐齐小baby

泽彦是小说《影视快穿:炮灰配角翻身把歌唱》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雪迹阳竹写的一款女频衍生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影视快穿:炮灰配角翻身把歌唱》的章节内容

泽彦最新章节内容_泽彦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小主,安神汤炖好了。”

刚穿越过来的泽彦一怔,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眉骨,快速梳理信息包。

两个月前,甄嬛和沈眉庄陷害安陵容为不祥之人,安陵容遭皇帝厌弃。

一个半月前,中秋宴后甄嬛生下龙凤胎。

现下,便就是瓜尔佳文鸳受甄嬛挑拨离间,生毒计毒坏安陵容的好嗓子的时候。

身前宝鹃端在手上让她喝的这碗安神汤,恐怕就是那能坏人嗓子的毒药。

看泽彦面露难受之色,宝鹃试探着轻唤:“小主,你还好吗?可是有哪儿不舒坦?”

泽彦放下手,看了眼那碗汤药,而后定定的盯着宝鹃,一言不发,看得做贼心虚的宝鹃心里直打鼓。

“小,小主?”难道小主已经知道这安神汤里的猫腻了?

不,不会的,那怎么可能。

想到安陵容身边贴身伺候的她和宝鹊都是皇后的人,其他二等三等的也具是别宫的探子,断不可能会效忠安陵容,宝鹃忐忑的心绪就又慢慢平复了下来。

“小主,您这样看着奴才做什么?可是奴才脸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泽彦余光瞥了眼一旁同样忐忑不安的宝鹊,抬手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看在你们对安陵容照顾的还算尽心的份上,我给过你们机会的。

看着泽彦递过来的空碗,宝鹃宝鹊暗松一口气儿,“没事,就是这两天没睡好,有些精神恍惚。”

宝鹃接过碗,轻声宽慰道:“小主别怕,现在熹贵妃势大,皇后娘娘若是想要扳倒她们,定然会扶持你。”

宝鹊也接话道:“是啊,还有皇后娘娘在呢,她定会拉拔我们的。”

泽彦点头笑笑,在她们的照料中躺下。

待宝鹃宝鹊退下,里间只剩自己一人,泽彦便留下替身傀儡,给自己贴上隐身符后直奔养心殿。

进了寝室,泽彦从熟睡中的皇帝身上取了一个小蝌蚪,再给自己催排一个卵,结合一下,泽彦的肚子里便就有了一个结精卵。

给结精卵用秘法催长到三个月半大小,小腹也跟着微微隆起,泽彦这才满意的回延禧宫睡觉。

翌日早上醒来,泽彦感觉嗓子不舒坦,试着发个声,嘶哑不堪,声音还细小,且每发出一道声音,嗓子就痛得不行。

“宝鹃,宝鹃。”

泽彦佯作惊慌的嘶喊着。

候在外间的宝鹃听到那道不同于往常的嘶哑细声,心中不忍至极,但想到祺贵人承诺会让羽林军副都统瓜尔佳鄂敏提携家中父兄,以及皇后娘娘那暧昧默许的态度,宝鹃便就狠下了心肠。

对不起,小主,你对我的好,我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听着里间那越来越慌急的声音,宝鹃深吸一口气儿,用力皱了皱紧绷的脸,神色如常的快步走到里间,掀开床帘,看泽彦神色慌张恐惧,忙换上担忧表情。

泽彦捂着发痛的脖子急声道:“我的嗓子,宝鹃,我的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宝鹃急道:“小主,你怎么了?”

一把抓住宝鹃的手,泽彦哑声道:“快,快去请太医,要是不能医好我的嗓子,我就再也不能得宠了,快。”

“好,我这就去,小主你先别急。”

原本还想挑拨两句,将锅推到甄嬛一党的宝鹃被催促的没办法,只能暂时压下心思,延后再说,跑出去往跑腿太监去传太医。

很快,太医来了。

“臣孙静潇参见安嫔,小主万福。”

泽彦打眼一瞧,很好,是个从未见到过的太医,原来安陵容的处境已然落魄至此。

“劳烦大人了。”

“不敢不敢。”

见都到这时候了,这安嫔仍还能好声好气的同他讲话,不乱迁怒,孙静潇不由心生好感。

难怪其他同僚都说安嫔是个好性子的,现在一见真人,果然如是。

他可是知道的,这安嫔可就靠一副好嗓子获宠,嗓子就是她吃饭保命的家伙。

心中感慨不断,手头上的事也没落下。

起身上前,放好布包,泽彦将手腕放上去,孙静潇沉吟诊脉,眉头渐渐蹙起,换了另一手又诊了一会儿,再望闻问切一番后,这才放松下来。

宝鹃急切道:“大人,我家小主如何?”

孙静潇拱手贺喜道:“恭喜小主,您怀孕了,有孕三月有余。”

“什么!”

宝鹃大惊失色,完了,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怨怪她的,祺贵人肯定也饶不了她,“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家小主怎么就有孕了呢,她之前可是一直都有来月事的。”

早知道小主也能有孕,她又何必为了皇后说会给她指门好亲事的承诺而背叛小主呢,现在真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了。

泽彦不安地双手附在肚上,惶恐道:“是啊太医,我真的有孕了吗?”

“我,我嗓子被毒坏了,孩子会不会受到影响?”

孙静潇忙道:“小主莫急,皇嗣平安,并没有受到太多不好的影响,喝几日汤药就能调理好。”

缓缓吐出一口气儿,泽彦心有余悸的拍着心口,喃喃道:“那就好,没事就好。”

孙静潇继续道:“至于您的嗓子,却是被破坏的厉害,而您如今又怀有身孕,不好用药,可能需要等您产下皇嗣,出了月子,将身体调养到康健后才能用药医治,不然恐怕会伤了皇嗣。”

“现下,臣会给您开几日调理身体的安胎药,尽量让您的身体稳定下来,排出一部分毒素。您平日里再喝些滋润嗓子的秋梨膏、蜂蜜就是,一会儿我会罗列到一本册子上,您按着上面的说话照做便可。臣也会每日过来为您请脉,直至您的嗓子不再疼痛。”

泽彦珍惜万分的抚摸着肚子,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孙静潇,诚恳问道:“不知孙太医可愿为我们母子保驾护航?你若愿意,我便去求了皇上。”

“这……”

孙静潇有些迟疑。

这宫里谁不知道啊,怀孩子容易生孩子难,偏安嫔还是个家世低微,在宫中也没啥势力之人,如今更是因为那钦天监正院的批断,成了不祥之人,惨遭皇帝厌弃。

哪怕就算皇上知道安嫔有孕,碍于那批断,恐怕也不会有多宠信。

最关键的是这安嫔治下手段不行啊,在自个儿宫里都能被暗害了去,伤了能获宠的好嗓子,被对手一击致命,想要保住孩子想也是不易。

————

一开始,安陵容篇这里,我设定的是先生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儿子,气气甄嬛,再让皇帝自己生个公主当女皇。后来觉得没必要,皇位利益太大,儿子长大后容易同女儿反目成仇,就给删减了,直接生女儿。

我也努力去找没删干净的地方了,偶尔有疏漏的地方你们说一声,我去会改过来,只求你们不要再为这事去打差评了。

这里是免费文,你们看文不用花钱,反而我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请书友们高抬贵手饶了我吧,要真接受不了这设定,可以去瞧瞧别人家的好书,谢谢配合!

看孙静潇一直迟疑,泽彦也不为难他,笑道:“不急,大人回去再好好想想,若是有意,你再来回我。”

“宝鹃。”

宝鹃回神,从怀里将提前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上前塞到孙静潇手上,“多谢大人。”

孙静潇习以为常的握住荷包,“谢小主。”

泽彦笑道:“有劳孙太医去禀报皇上了。”

“应该的,小主客气了。”

待孙静潇离开,泽彦吩咐道:“宝鹃,延禧宫里每人赏一月月例银子,伺候在正殿的多赏一个月。还有,找出下药之人。”

宝鹃强压下喜忧参半的心绪,应道:“是。”

“宝鹊,你去禀报皇后娘娘,今日的请安我就不过去了。”

宝鹊心情沉重的应道:“是。”

景仁宫

看着剪秋欲言又止,表情为难的模样,宜修不悦的沉下脸来,“什么事儿?”

剪秋觑着宜修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娘娘,方才延禧宫的宝鹊来禀,说是安嫔被诊出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闻言,宜修眼神瞬间犀利起来,“究竟怎么回事儿?”

剪秋解释道:“今儿个安嫔被毒坏了嗓子,请来太医一瞧,结果还诊出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太医说安嫔的身体并无大碍,龙胎也无事,就是嗓子被伤到了,需要出了月子才能治。”

宜修越听越来火,“之前我就觉着安嫔恐要脱离掌控,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哼,真是灯下黑,没想到叫她给混了过去。”

剪秋提醒道:“娘娘,此事恐怕不是安嫔有意隐瞒。”

“什么意思?”

宜修眉头紧蹙,厉目横向剪秋。

剪秋缓声道:“娘娘您想想,安嫔两个多月前便就被皇上禁足在延禧宫静修,就连中秋宴都没能出席,直到熹妃出了月子,这才在您的劝说下让皇上解了她的禁。”

“禁足期内,那些个最是擅长明哲保身的太医如何肯去给安嫔请什么平安脉,再加上安嫔月月都有来月事,可不就给略过去了吗?”

“你说得也是。再往前两个多月,月份还小,胎脉稀弱,太医没诊出来,如今加在一块儿,可不就让安嫔坐稳了胎吗?”

宜修气得怒拍软枕, “真是可惜啊,祺贵人那药竟然没落了她胎,早知道我们该再加点药进去。”

当初看着安陵容有脱离掌控,自立山头的趋势,宜修便纵容了文鸳对安陵容的迫害,想要安陵容跌落谷底,认清失去她的庇护,在宫里将会如何艰难后重新扒上来,叫她如臂使指。

未免文鸳下手太重,彻底废了安陵容这把刀,就连那精准的只坏嗓子的药都是宜修让太医给的。

气归气,嫔妃被毒害,还诊出了喜脉,宜修身为皇后,还是得亲自过去探望探望的。

“剪秋,备礼,等会儿随我过去瞧瞧。”

“是。”

养心殿

皇帝刚下了早朝,换上常服,苏培盛便硬扯着笑脸上前,“皇上,延禧宫传来消息,安嫔有孕三个多月了,为安嫔诊脉的太医正候在殿外,您可要问话?”

“宣。”

皇帝有些惊喜,他子嗣稀少,年纪也不轻了,如今接二连三的能有嫔妃爆出孕信,这如何能不叫他欢喜。

欢喜过后,皇帝的心情又是恼怒的。

能怀上龙嗣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祥?

“微臣孙静潇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转动的手串一收,皇帝平淡道:“仔细说说。”

“是。”

孙静潇恭敬道:“半个时辰前,延禧宫的小涵子神色慌张的去太医院请太医。等到了延禧宫,臣这才知道安嫔娘娘一早起来发现自己的嗓子坏了,说话声音嘶哑,音量细小,且说话时还会喉咙疼痛。经过检查,发现原是安嫔娘娘昨晚喝的安神汤有异,其中被加了能够坏人嗓子的药材。”

想到安陵容之前的示好,出于卖个好的心思,孙静潇又道:“依臣看,那毒药的药方极为刁钻,剂量也十分精确,恰好只坏嗓子,不损害身体。”

“与此同时,臣还诊出了三个多月的喜脉,因那毒药控制得恰到好处,安嫔娘娘也已坐稳了三个月的胎的缘故,龙胎虽多有损伤,但卧床调理一阵子也能无虞。不过,安嫔娘娘的嗓子就得等产育之后才能治了。”

沉吟须臾,皇帝严声道:“苏培盛,严查。”

这两年精力着实有些不济,不如往年,每一个孩子他都不舍得舍弃。

“嗻。”

想到安陵容是皇后党羽,安陵容怀孕等于皇后势力增强,若是皇后要包养安陵容的孩子,甄嬛处境会更艰难,苏培盛心情就不由沉重起来,为甄嬛崔槿汐忧心。

皇帝看着孙静潇,想着这人回的话,感觉还算可靠,便道:“安嫔这胎由你和章弥负责,不得有误。”

“是。”

皇帝站起身,撂下一句便出了殿,带着人呼呼啦啦的往延禧宫而去。

到了延禧宫,见泽彦脸色苍白的依靠在床头,皇帝心中疼惜,忙制止泽彦要起身请安的动作,“不用起身。”

泽彦笑道:“皇上万福。”

在床沿坐下,皇帝拉起泽彦的手,和声问道:“身体可还好?可有腹痛?嗓子可还难受?”

泽彦摇头轻笑,声音沙哑道:“臣妾都好,太医说孩子很健康。喝过药后,臣妾的嗓子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痛了。”

皇帝拍了拍泽彦的,宽慰道:“朕已经让人下去查了,你莫怕,安心养好身子,来年给朕生个大胖小子。”

泽彦回握住皇帝的手,看着他温情脉脉的感慨道:“皇上,我好高兴啊,我们终于要有孩子了。天知道我究竟有多么羡慕嬛姐姐,齐妃姐姐,襄嫔姐姐,欣贵人她们,羡慕她们能同皇上拥有共同的孩子,血脉相连的孩子。”

感受着泽彦越握越紧的手,听着那嘶哑的声音,看着泽彦那泪眼迷蒙,原本惨白的小脸染上酸涩红晕的可怜可爱模样,皇帝不由笑道:“朕知道。现在我们也有孩子了,你不用羡慕她们了。”

闻言,原本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决堤,如珍珠般夺眶而出,砸落到泽彦的手臂上时,也飞溅在皇帝的手背上。

皇帝好笑道:“怎么哭得这样厉害?”

泽彦倾身上前怀抱住皇帝,哽咽道:“皇上,我不是不祥之人,我真的不是。嫔妃进宫前都是要被测算八字的,我的命理并没有出现问题,求您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泽彦松开皇帝,拿起他的手附在肚子上,泪眼盈盈的看着皇帝,“皇上,你看,我有孩子了,这可是真龙血脉,是万邪不侵的圣明英主之子,若我的命理真有问题,如何能怀上真龙之子呢?求圣上明鉴。”

皇帝长叹一口气儿,事到如今,他又何尝不是反应了过来,之前他被人给蒙蔽了,“你受苦了。”

就像安嫔说的,若真是命理不详之人,怎么可能怀上龙嗣,这是在污蔑谁呢。

看皇帝软化了态度,泽彦再次环抱而上,“万幸,上天怜我,给了我一个孩子,叫我得以重新交好,破除误会。”

皇帝有些不习惯这样直接的拥抱,遂抬手将泽彦轻轻拉开,拍着背脊安抚道:“莫要再哭了,当心伤到了孩子。朕不怪你了就是。”

话落,皇帝就见对面之人瘪着的唇瓣颤了颤,鼻头也更红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啜泣着连连点头,“是,多谢皇上,我晓得的。”

皇帝心中暗自感慨,真真是好不可怜可爱,从前竟没看出那份可爱劲儿来。

好在,现在也不晚,没叫安嫔明珠暗投了去。

“苏培盛。”

候在外间的苏培盛听到声音,忙快步进到里间寝室,“在。”

皇帝看着忙着抹眼泪的泽彦道:“安嫔怀胎有功,着晋升为妃,等下月胎稳了再办册封典礼,你去让人拟旨督办。另,厚赏延禧宫上下。”

苏培盛眉头不由自主一皱,下意识的看向安陵容,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何地,快声应道:“是,奴才这就下去办。”

泽彦错愕的看着皇帝,面上缓缓渐露喜色,颤声轻唤:“皇上。”

对于泽彦的反应,皇帝看着很是满意,笑道:“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朕重重有赏。”

“是。”

顿了顿,泽彦佯作踌躇道:“皇上,这是我第一回产育,我身边的丫头太监也是个顶个的年轻,不经事儿,能否请皇上指一个懂得产育之道的嬷嬷给我,我想将这个孩子稳稳当当的生下来。”

皇帝抬手用手背抚了抚泽彦的肚子,爽快应道:“这又有何难,回头朕便让苏培盛给你挑个好的过来。”

“谢皇上。”

苏培盛才出门,就看到宜修带着甄嬛冯若昭等人浩浩荡荡而来。

“给皇后娘娘和众位小主请安。”

宜修笑容和善道:“免礼。”

“谢娘娘。”

“苏培盛,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不伺候在皇上身边?安嫔现在如何了?”

苏培盛不动声色地瞥了脸色难看的甄嬛一眼,笑容满面的同宜修回道:“安妃娘娘有喜,皇上给晋了位,着奴才去叫人拟旨督办呢。”

闻言,众嫔妃的心头都不由一紧,宜修和甄嬛沈眉庄的脸色更是难看。

宜修强撑着道:“如此,你忙去吧。”

“嗻。”

进到里间,宜修携众妃嫔行礼。

“皇上金安。”

“皇上金安,安妃娘娘万福。”

皇帝笑道:“好,都起来吧。”

“谢皇上。”

泽彦挣扎着就要下床行礼,见状宜修赶忙拒绝,“安妃不用多礼,快快躺着。”

泽彦道:“是,臣妾给皇后,熹贵妃请安,娘娘万福。”

“恭喜安妃妹妹有孕,这真是件大喜事啊。”

宜修温声问道:“听说安妃妹妹早上遭了暗算,现在身体可还好?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想要的,定要即刻来回了我。”

泽彦看了皇帝一眼,佯作喉咙痛的抬手附上脖子,眉头紧皱,艰涩道: “谢皇后体恤,身体还好。”

甄嬛笑道:“妹妹可是喉咙不舒坦,太医怎么说?”

祺贵人冷笑,“哎呀,可是嗓子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安嫔姐姐可就指着这好嗓子邀宠呢。”

泽彦没回话,转头看向皇帝,“皇上。”

皇帝向来不喜欢这些个女人间的争风吃醋,眉头紧蹙,“好了,安妃身子不舒坦,你们也都别在这儿杵着了,都回去。”

说罢,皇帝转向泽彦,温声道:“你先好生歇着,朕晚些再过来看你。”

泽彦乖巧应道:“是。”

看着皇帝快步离去的身影,文鸳又气又急,冲着泽彦骂道:“狐媚子,就知道巴着皇上。”

泽彦没理她,只看着矗立在一旁,好整以暇看戏的宜修哑声道:“皇后,我嗓子不舒服,说话疼得厉害,连带着肚子也不舒服,想要歇一歇。”

看泽彦不理自己,直接转过身去同皇后说话,文鸳心里就又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但好在还有些理智,没敢在泽彦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再刺激人,担心给人刺激流产了不好交代,顾臭着一张脸,跟着脖子站在皇后身后,手上的帕子转得飞快。

皇后看文鸳退走了,又将视线投向甄嬛和沈眉庄,见她俩都沉着脸不说话,眉头一挑,笑盈盈的回头看向泽彦,温柔大方道:“既如此,我们也就不打搅了,你好生歇着,这段时间也不用来请安了,一切都等病好了再说。你伤了嗓子的事儿也不用着急,本宫会细查下去,给你个交代的。”

“多谢皇后。”

泽彦点头,直接应下,才懒得说这事儿皇帝已经接手了。

皇后带着众嫔妃呼啦啦离开后,宝鹃喜气洋洋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终于也是一宫妃位了。”

宝鹃说着话,宝鹊等伺候在延禧宫主殿里的人也都汇聚过来,行礼贺喜。

“恭贺娘娘荣升妃位。”

泽彦看着跪下行礼的众人,笑容缓缓收敛。

“恭贺?恭贺什么,恭贺本宫还没有被你们毒死吗?”

闻言,众人大惊失色,就连宝鹃也站不定了,迅速跪下,诚惶诚恐的齐声道:“奴才不敢。”

“呵。”

泽彦冷笑,“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奴才不敢。”

众宫侍垂首躬腰,战战兢兢,瑟瑟发抖,泽彦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想起了很多事。

例如剧里:安陵容用暖情香留住皇帝这样隐秘的事儿,甄嬛怎么会轻易知道?延禧宫外头有侍卫守卫,延禧宫里有一众宫女太监活动,小允子难不成是修有隐身术,竟然可以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摸到安陵容寝殿里将暖情香偷走。

尤其是宝鹃宝鹊,她们的一通骚操作都让泽彦搞不清她们究竟是不是宜修的人了。

挑拨离间安陵容和甄嬛的关系;将玉台金盏(水仙)的花粉涂抹到安陵容的衣裳上,让安陵容被完璧归赵;将安陵容扎年世兰的小人的事告诉宜修等等这些就不说了,确实可能是宜修下的令。

可,在安陵容龙胎岌岌可危,被甄嬛害得孕期情动,和皇帝行房,导致流产这事,泽彦就有些怀疑了。

宜修的计划是栽赃到甄嬛身上,那么,最初安陵容和皇帝情动纠缠时,宝鹃宝鹊就应该闯进去制止,就算后头皇帝会不高兴,但看在安陵容的龙胎上也不会说什么。

然而,宝鹃宝鹊什么都没有做,任由事态发展,安陵容流产。

可别说宝鹃是怕暖情香的事暴露,到时候皇帝怪罪,宝鹃作为安陵容的心腹,安陵容有没有点暖情香她会不知道?

发现皇帝和安陵容情动,第一反应该是俩人中了暗算,该想办法解决才是,哪怕后面暖情香被发现了也不怕,甭管是作为怀着龙胎的女人,还是为皇帝流产伤了身体的女人,皇帝都不可能狠狠责罚,怕什么,怎样都比行房流产好。

这,才是符合皇后利益的做法。

思及此,泽彦敢肯定,宝鹃宝鹊背后另有他人,这个人便就是齐月宾。

除了齐月宾,其他人的可能性都很小。

最大的可能性是宝鹃宝鹊一开始是宜修的人,后来看安陵容和宜修像是要倒台了,便想要跳槽,另谋生路,无奈安陵容和甄嬛沈眉庄叶澜依、贞嫔康常在等人的矛盾太深;冯若昭人品还不错,可能不会愿意接受投靠;吕盈风位份太低也不受宠,数来算去,也就齐月宾这个皇贵妃合适。

要是这时候齐月宾还给她们伸去橄榄枝,那就更美妙了,一拍即合。

泽彦定定看着跪在床外的宝鹃宝鹊,心里止不住得赞叹,佩服。

碟中谍啊这是,真他爹的牛逼,竟然硬生生的糊弄住了安陵容和宜修这样聪敏厉害的人物。

感受到泽彦投放过去的灼灼目光,宝鹃宝鹊心里直打鼓。

宝鹃抬起头试探性的唤道:“娘娘。”

泽彦移开目光,转而看向其他宫侍,问:“你们可有话要同本宫说?”

底下宫侍皆都低垂着头,沉默不言。

见状,泽彦笑了,“很好。”

“本宫的安神汤被人调换了,药渣药香不同以往,你们全都没有发现不同,亦或是发现了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不同本宫说,任由本宫被他人暗害。很好,真的很好。”

宝鹊情急轻唤:“小主。”

泽彦睨了她一眼,继续道:“既然你们都是聋子瞎子,都不能伺候好本宫,那本宫也不留你们,等会儿慎刑司调查完,本宫便将你们都赶回内务府,省得你们一个两个都身在曹营心在汉,成天的祸害本宫。”

“娘娘饶命,奴才没有啊。”

听到要被打回内务府,宫女太监们都慌了,忙磕头求饶,啜泣声此起彼伏。

宝鹃跪步上前,拽住泽彦的衣摆,满怀侥幸心理的轻唤:“娘娘。”

这一群太监宫女里,就属宝鹃最为忧心忐忑。

原因无他,这是安陵容进宫这些年来,头一次在问责她人时将她也涵盖在内,这让她无端端想起了昨晚泽彦喝那碗毒药时看她的眼神。

看着宝鹃这副期期艾艾,可怜巴巴的模样,泽彦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为她拭去眼泪,问:“你究竟是谁的人?为什么要背叛本宫?本宫待你还不够好吗?”

宝鹃瞳孔猛地放大,惊骇的望着身前高高在上睥睨着她的人,侥幸心理全然破碎。

太肯定了,小主甚至没有给她留下辩解的余地就直接判了她的罪行。

见宝鹃沉默不语,泽彦又看向宝鹊,叫注意力一直在泽彦身上的宝鹊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避开泽彦的视线,死死垂着脑袋。

看着装鹌鹑的宝鹊,泽彦不禁讥笑出声,“怎么?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竟不敢看本宫?”

宝鹊一凛,忙回:“没,没有。”

听得出来,声音很是颤抖,不成调。

“没有吗?”

泽彦抬手揉了揉不太舒服的喉咙,讥讽道:“既然你们一个两个嘴都这么硬,那就去慎刑司交代吧。”

说罢,不等她们辩解,泽彦朝候在外间多时的慎刑司管事太监庄舟毅招了招手。

庄舟毅见状,笑着走了进来,吓得宫女太监们魂都要飞了。

当即,有一个小宫女顶不住了,直起身,指着斜后方的一个小太监揭发道:“是他,肯定是他,我半月前看到他和熹贵妃宫里的小太监接触了。”

话音还没落,又有一个小太监指向另一个小太监,“是他,昨晚我看到他烧药渣了,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

“她有二心,她在侧殿左边第二个花坛里埋了一个布包,里边有一个金镯子。”

“不,不是我,我没有烧药渣,是我检查灶膛里的火熄了没时,看到里头有没烧干净的药渣,扒拉出来看看而已,你不要污蔑我。”

“是宝娟姐姐,娘娘的药是她领回来的,她让佳楚煎药的时候两个人的神情都很奇怪。”

“不,小,娘娘,你听我解释,那个金镯子,金镯子是,是,是我自己托人卖绣品得来的啊娘娘。”

“……”

一时间,寝室乱如闹市,告发声,辩解声此起彼伏,看得庄舟毅很是叹服,疑惑泽彦都是怎么御下的,怎么身边伺候的人就没几个靠谱忠心的。

庄舟毅行礼道:“参见娘娘。”

泽彦颔首,客气道:“庄公公免礼。”

庄舟毅看向堂中还在互相攀咬的宫女太监,问:“娘娘,您看这……”

泽彦满是歉意道:“劳烦公公将有问题的人都带去审问一下吧。”

说着,泽彦重重叹了声,“从前是我太好说话,对她们太过宽容和善了,这才纵得她们无法无天,什么事情都敢干,诶~”

“娘娘,饶命啊娘娘。”

“求娘娘开恩,奴才再也不敢了。”

一时间室内又是好一阵求饶声,个个磕头如捣蒜。

落到慎刑司手里,那是真非死即残。

宝鹃扑在床前,哀哀祈求,“娘娘,打从您进宫开始奴婢就一直伺候在您的身边,一路护持着您,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您饶过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今后一定踏踏实实的服侍您。”

宝鹊也膝行上前,哀哀哭诉,“娘娘,求您开恩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泽彦苦笑,哽咽道:“你们又何曾给过我活路?”

“宝鹃宝鹊,你们扪心自问,敢说我沦落到今天这地步,不是拜你们所赐,拜你们背后之人所赐?”

宝鹃心头一颤,用力闭了闭眼,心知泽彦这一次真的要舍弃她了。

深吸一口气儿,宝鹃猛地睁开眼定定看着泽彦的眼睛,压低音量,“你就不怕我将你的那些勾当都抖落出去?”

泽彦轻笑,慈爱的抚摸着肚子,无所畏惧道:“你尽管说便是,反正那些事都不是出自我本意,我不过只是她的马前卒罢了,受她胁迫做了些错事。反倒是你说了以后,那人更不可能放过你的家人。”

一旁的庄舟毅意外的挑了挑眉,他还在这儿杵着呢,这主仆俩就敢上演这一出,胆儿可真大。

余光瞥到一旁好整以暇看热闹,丝毫没有要退让回避的意思的庄舟毅,泽彦也懒得管他,更不在乎他会不会透露给皇帝。

反正肚子里揣着护身符,怕啥。

再说了,安陵容干的坏事大都都是宜修的主意,宝鹃宝鹊进慎刑司,宜修和太后自然会去善后。

“娘娘,你好深的心思,原来你竟全都知道。”

宝鹃看着泽彦抚摸肚子的手,笑了,眼泪哗哗流。

原来小主对她留了一手,也不是全然真心的。

也好。

这样也好。

如此,便谁也不欠谁的了,她也没必要再愧疚难安了。

想到慎刑司的威名,宝鹃怕自己受不住刑,透露点什么出来连累家里人,趁庄舟毅没反应过来,迅速起身朝一侧墙面冲撞而去。

“砰”

用力之大,室内众人都感觉到了震颤。

接着,人儿软软滑倒下去,软若无骨。

众人惊呼,尖叫,不敢置信,庄舟毅懊恼的冲上去查看。

“宝鹃!”

泽彦惊叫着也快速下床,扑上去探看。

庄舟毅忙活着探脉,看眼,看咽喉,泽彦也跟着看。

瞧出宝鹃许是受人体保护机制影响,撞墙的时候下意识卸了力,导致这会儿人只是晕过去,并没有死,还有救好的几率,泽彦不动声色地往她嘴里喂了粒入口即化的一日毙。

看在宝鹃虽然背叛了安陵容,但伺候安陵容的时候也非常尽心尽力的份上,那便让她无痛无苦的安然死去吧,省得被救会回来后还要被审问,又或是被某些人灌毒酒,亦或勒死,徒增痛苦。

看都这时候了泽彦还在这添乱,庄舟毅忙道:“娘娘,当心身子,这儿晦气,还是交给奴才处理吧,您快回去歇着。”

泽彦定定看了宝鹃一眼,伤心的流下两行清泪,点头默默退下。

路过瘫倒在地的宝鹊时,泽彦没有停顿,直接掠过。

反正知道安陵容扎年世兰小人;制香引导松子扑富察仪欣;给甄嬛的舒痕胶里掺有麝香;对皇帝用暖情香等要紧密事的人,就只有宝鹃这一个真正的心腹,宝鹊知道的肯定不多。

至于其他事,要么连带着宜修,要么无伤大雅,皇帝自己心里多少也有数,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也不会处罚,泽彦放心得很。

看碍事的人走了,庄舟毅赶紧招来两个太监,“带上。”

“嗻。”

看宝鹃被搀起来了,庄舟毅转过头冲怔愣的泽彦行礼道:“娘娘,奴才便先退下了。”

泽彦呆愣的点点头,恍惚道:“嗯,劳烦公公了。”

“您客气。”

庄舟毅一招手,室内刚才被指认过有问题的人就都被带了下去,原本将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近五十号人,到最后就剩十五六人。

嫔位主子按份例能有直属的六个宫女,四个太监伺候,现在就剩二等宫女书良,三等宫女静诚、白梓,粗使太监莫严浩还在这儿。

由此可见,这延禧宫里都快成筛子了,大都都是有异心之人。

泽彦坐在床沿,笑吟吟的看着剩下的人,道:“好,看到你们还能留在这里,本宫很高兴,重重有赏。每人都提升一等,赏一年月银。”

“谢娘娘恩赏。”

听到“提升一等”“ 一年月银”这八个字,室内众人皆都一瞬间精神起来,喜出望外,原本因着泽彦的质问,宝鹃的自缢而紊乱的心神一下子凝聚了起来,忙连连叩头道谢。

泽彦满意点头,吩咐道:“书良,现在你是我屋里的一等宫女,这屋里的事,延禧宫里的事便暂时交给你了,莫叫宫里乱起来,等皇上遣派的嬷嬷过来,你再交接给她。”

宫里的宫女二十五岁就能出宫,因此主子身边基本都有比一等宫女小一些的二等宫女跟着学着,等着替换顶岗,是以这会儿突然要挑大梁,书良并不是很慌张,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是,奴婢定竭尽全力。”

“嗯,很好,若是做好了,本宫还重重有赏。”

书良目光坚定道:“谢娘娘。”

一想到现在娘娘腹中怀着小阿哥,前程可期,书良就心潮澎湃,恨不能有个三头六臂,替娘娘将延禧宫打理得妥妥当当,好叫娘娘安心产育。

“好了,我乏了,先歇歇。”

察觉到身后之人的步伐越走越慢,宜修缓缓停下步子,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甄嬛和沈眉庄。

“昔日的好姐妹有孕,怀上了龙嗣,本宫瞧着熹贵妃和惠嫔好似不太高兴啊。”

神思被打断,甄嬛有些不愉,直接怼道:“瞧皇后这话说的,究竟是谁不高兴还不知道呢。”

“是啊。”

沈眉庄上前两步,走到甄嬛身侧,“安妃有孕,皇后娘娘可高兴?若是高兴的话,想来安妃妹妹是定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了。如此,臣妾便在此提前祝贺娘娘了。”

文鸳看宜修神情不善,当即出声喝道:“惠嫔,你放肆,竟胆敢这样同皇后娘娘说话。”

前脚才使坏算计了安陵容,后脚人就怀孕了,文鸳这会儿心里正烦着呢,哪能听得了沈眉庄这话,生怕安陵容生了孩子得意起来,掉过头去报复她。

在场众妃嫔个顶个的都是聪明人,大伙儿一看文鸳这色厉内荏的模样,便将其心里的那点子小心思给猜透了,一个个的均意味深长的来回打量宜修和文鸳。

甄嬛嗤笑一声,带头走了,沈眉庄行了一礼,跟了上去。

紧接着是同样礼都不行一个便离开的叶澜依。

冯若昭觑着宜修那越来越深沉阴鸷的面容,再三衡量,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的站在原地。

几十年的老对头了,冯若昭很清楚宜修的手段有多狠毒,她现在虽倒向了甄嬛,但却也不想彻底的得罪宜修。

尤其是在宜修战队有人怀孕的情况下。

说句不好听的,甭管最后上位的是甄嬛的四阿哥六阿哥,还是三阿哥五阿哥,宜修都是皇帝的母亲,是母后皇太后,永远压在皇帝生母这个圣母皇太后的头上。

吕盈风的想法同冯若昭一样,太后薨逝前,她们这样的小虾米可不敢瞎蹦跶,轻易给宜修脸色看。

宜修转过身来看到冯若昭和吕盈风等人还在,心绪平稳许多,笑容和善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用早膳吧。”

众人齐声:“是,臣妾告退。”

一觉醒来,泽彦感觉精神大振,身体的状态也好上了许多,再没刚穿越过来时的那样疲累倦怠。

安陵容的心思太过敏感了,很多事都容易多思多虑,再加上前段时间惨遭皇帝冷落,生存问题也赶上来了,日日焦虑,寝食难安之下,身体开始不自在起来,要不然好端端的也不能晚上睡觉还得喝了安神汤才能安睡。

候在床外做针线的书良听到声响,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柔声唤道:“娘娘,您可是醒了?”

“嗯。”

泽彦坐起身,懒懒伸了个懒腰。

书良忙掀开床幔, “娘娘,您身上可有哪不适的地方?”

泽彦摇头,“没有。几时了?”

书良道:“巳时一刻(09:15)了,娘娘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多点。”

想到睡前的事,泽彦问:“宫里现在怎么样?”

书良道:“您睡下后,太后派竹息姑姑来瞧过您,还赏赐了许多的好东西,让您不用急着过去写赏,等身子彻底养好了再过去也不迟。紧接着其他小主的贺礼也送过来了,现在暂时都堆放在偏殿。”

“半个时辰前,苏公公领了芳语姑姑过来,说是御前的人,如今被皇上指过来照顾您。内务府的梁总管两刻钟前带着一批宫女太监过来了,说是补齐您身边的例,见您还在安睡,内务府的事又忙,便先行回去了。那些宫女太监如今也候在宫里,等着拜见娘娘呢。”

“先洗漱吧,等我用了早膳再说。”

“是。”

书良赶紧下去叫人,芳语嬷嬷听到泽彦醒过来了的消息,赶紧赶到正殿,候在一旁,待泽彦洗漱更衣完毕,准备梳妆了,这才上前行礼。

“奴婢芳语参见娘娘,娘娘万福。”

泽彦忙上前将人扶起,温柔和善道:“姑姑不必多礼,你能在我如此艰难之际到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如何还能再受你大礼。”

刚才洗漱的时候泽彦就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芳语,特别是芳语的面相。

面容平和,眉眼清澈舒朗,给人以一种亲切柔和的感觉,是个好面相。

站在一侧等自己洗漱,不急不躁,大方得体;在她张口认同她前,没有大包大揽的指挥底下人做事,有分寸。

这个年纪了,之前还能在御前伺候,想来手段能力也不会差。

“谢娘娘。”

芳语见泽彦热情以待,言行真挚,尤其是一开口就点明了她知她过来的心意,面上的笑意不由又浓厚几许,主动交代来历。

“奴婢原是伺候在乾清宫围房里的,皇上登基后也是伺候在养心殿围房里,听说皇上要给娘娘指派有经验的嬷嬷伺候,便主动请缨而来。”

泽彦听懂了言外之意,紧紧握住芳语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郑重承诺道:“嬷嬷若不负我,我亦绝不负你。”

不管芳语是因为嫌在养心殿管理那些围房宫女没前程,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这些泽彦都不在乎,就冲芳语愿意在这个时候过来照顾她,泽彦就得记得她的好。

泽彦现在的处境太尴尬了。

上面的主子可能迷迷糊糊,有所猜测,可底下伺候的包衣宫女,稍微有点资历能耐的,都知道皇后宜修是个容不下人生孩子的。

毕竟皇帝都登基好几年了,宜修出手,太后扫尾都好几次了,给她们做事的又大都都是包衣宫女。

包衣家族亲连亲的,总会有消息透露出去。

芳语作为两朝宫女,还是专门给皇帝管理围房里伺候过皇帝的宫女的管事嬷嬷,消息怎么可能不灵通,如何想不到安陵容作为宜修的人,想要平安生下这一胎恐怕不容易。

再加上宫里现在掌着宫权的熹贵妃又是安陵容的死敌,这导致泽彦现在的处境真真是危机四伏,险之又险。

就这样,芳语还愿意赌上前途的过来伺候,泽彦怎能不感念。

感受到泽彦传递过来的情绪,芳语回握住泽彦的手,笑道:“娘娘的心意,奴婢定不辜负。”

在芳语的提议下,泽彦并没有挽发,只简单的梳了个头发便去用早膳了。

用过早饭,在芳语和书良的搀扶下来到殿外。

一名大太监服饰的男人谄笑着上前,单独行礼道:“奴才延禧宫首领太监马兴文,参见安妃,愿娘娘万福如意。”

马兴文礼毕,三十多个普通太监跟着跪下,“奴才参见安妃,愿娘娘万福如意。”

接着,一名大宫女服饰的女人笑着上前,单独行礼道:“奴婢延禧宫掌事宫女何丹珍,参见安妃,愿娘娘吉祥安康。”

何丹珍礼毕,十名普通宫女跟着跪下,“奴婢参见安妃,愿娘娘吉祥安康。”

延禧宫里原来的掌事宫女和首领太监早上被指认揭发后,都被庄舟毅带去慎刑司了,这俩管事是新来的,负责协助一宫主位管理整个延禧宫。

底下的普通太监宫女则是粗使,打理延禧宫上下的,并不近身伺候在主子跟前。

泽彦环视一圈,问:“茶房、膳房、药房的诸管事何在?”

马兴文侧身露出斜后方一太监,介绍道:“这是膳房首领太监邱永瑞。”

说罢,又挨个介绍后头的普通太监,“按照宫规,妃位主子身边能有十二位专门伺候的随侍太监,这是内务府指派过来的小圆子、小耀子、小梦子……,还有原来伺候在您身边的小莫子,共十二人。”

何丹珍侧身露出身后两名女官,介绍道:“这是茶房女官杜思锦,药房女官于芳秋。”

“按照宫规,妃位主子身边能有六位专门伺候的随侍宫女,这是念桃、芮雪、媛柳,加上原来伺候在您身边的书良、静诚、白梓,共六人。”

被点到名的宫女太监再次齐声道:“安妃万福金安。”

泽彦环视一圈,训话道:“延禧宫里原来的人都去了哪儿,相信你们都知道。其他的本宫就不多说了,日久见人心,你们的功与过,本宫都会看在眼里。只一样,本宫希望你们都记牢了。”

“本宫不管是受宠也罢,落魄也罢,都是皇上的妃子,本宫的孩子便是皇上的孩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自己仔细掂量。”

“本宫不是那等子不近人情之人,你们若是有难,尽可告诉本宫,能办的本宫直接就给你们办了,不能办的,也还有皇上在呢,本宫自会去请皇上相助。望你们不要因为一时糊涂,做下错事,连累家人,到时追悔莫及。”

众人齐声道:“是,奴才谨记安妃教训。”

泽彦点头,“起来吧。”

“谢娘娘。”

众宫女太监谢罢起身。

泽彦道:“都赏。”

“是。”

书良从怀里将方才出门前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递给何丹珍。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何丹珍马兴文带着宫女太监们缓缓退下,只留下专门伺候泽彦的十八名近侍。

泽彦看向芳语,“芳语,我这主殿可就交给你了。”

芳语行礼道:“是,奴才定不辱命。”

泽彦含笑点头,“好了,客套的话就不说了,我饿一早上了,快摆饭吧。”

“是。”

延禧宫里有独立的膳房,又只有泽彦这一个主子,是以上菜的速度特别快,泽彦才随便问了书良和念桃几句话,前后五分钟都没有,早饭就摆好了。

菜式很丰盛,泽彦打眼瞧去,并没有相克的地方,仔细嗅一嗅,也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遂安心的吃了顿饱饭。

芳语欣慰笑道:“咱们小阿哥可真是个会疼额娘的,半点不闹,叫娘娘安安稳稳得吃了个香甜。”

闻言,泽彦乐了。

是夜,皇帝遵照承诺,来了延禧宫。

想到苏培盛说泽彦打发了近三分之二的人进慎刑司,皇帝便不由问道:“朕听过今儿你打发了许多人去慎刑司,可是他们伺候的不好?”

泽彦直接点头,“确实不好。”

对于泽彦直截了当的回复,皇帝有些意外,“仔细说说。”

泽彦叹气,无奈道:“皇上也知我出身不好,父亲只是一个县丞,刚进宫时,我又是新人里位份最小的。如此便罢,偏我又是个不争气的,进宫小半年,硬是没能承宠。”

“好不容易皇上终于想起了我,召我侍寝,偏我又眼瘸,见识短浅,被人暗害了去,事情时身体一直莫名其妙地发抖,皇上看了不喜,得了个完璧归赵,遭人笑话鄙夷,本就难过的日子也愈发雪上加霜。”

“打这以后,我就发现这宫里没几个人是瞧得起我的。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我家世低微,又不得宠,手里并没有多少钱能用来打赏笼络底下人。等我得了盛宠,手头终于有钱时,底下那些人早被有心之人收买了去,被人抓了把柄,我这边再如何使劲儿,都为时晚矣。”

“这也是为什么我几次三番遭人暗算,次次都会中招,次次都避不开,次次都没有忠心护主之人相助的缘故。”

这是泽彦经过复盘后得到的结论。

听到这些话,皇帝厌烦地蹙起眉头,看着泽彦语气不善道:“你在怨朕?”

泽彦见惯了生杀予夺的皇帝,如何能被皇帝唬到,只笑着摇了摇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如何会怨怪您?”

皇帝心里有些满意,但还是问道:“你当真丝毫不怨?”

看着皇帝探究的神色,泽彦抿抿唇,妥协道:“好吧,我说实话,我确实是怨的,不过我怨的不是您,而是皇后。”

“作为皇后,照顾皇上的女人孩子是皇后的责任义务。按理,及时安排未能侍寝的新晋嫔妃侍寝,是皇后应当应分的事,可皇后娘娘就像是忘记我了一半,直让我从仲秋等到开春,等了长达半年的功夫,这才向皇上举荐了我。”

“仅仅只是如此就算了,偏我侍寝那天,内务府花房给我送来了几盆玉台金盏。这花虽然美丽名贵,但却有毒,接触后会使人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我是一个小县城出身的女子,不知道玉台金盏的功效便罢,难道花房的人也不知道?”

“如此便也罢,完璧归赵后我再也没能侍寝,皇后娘娘也再不举荐,从开春等到入秋,这才在熹贵妃的举荐下重新侍寝。粗粗一算,从入宫到侍寝,竟是长达一年。”

“如此失职,我不该怨吗?”

皇帝转念一想,确实是皇后没有做好。

拉过泽彦的手,皇帝轻轻拍了拍,“你受苦了。”

泽彦低头温柔的抚了抚腹部,“都过去了。”

见状,皇帝也抬手摸了摸,宽慰道:“是啊,都过去了,苦尽甘来,都会变好的。”

“嗯。”

泽彦重重点头。

“对了皇上,我能求您件事吗?很小很小的事儿。”

思及安陵容往日的乖顺听话,皇帝并不认为泽彦会求什么大事,便道:“说来听听。”

泽彦轻声道:“我想求您撤了我父亲的职,丢个没啥权利的闲差让他来京里荣养。”

甄嬛生了双胞胎,地位稳固后,吕盈风为了投靠甄嬛,拿安比槐做投名状的事应该就是这会儿的功夫,泽彦想要防患于未然,省得被安比槐带累。

皇帝抬头不解的看向泽彦,“为何?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见过求提拔的,求赐婚的,就是没见过就贬官的。

泽彦看着皇帝的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父亲那人我知道的,胆小怕事,又没啥能耐,人还容易飘,被别人哄两句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说真的,我这两年一直都很忧心,怕他做坏了差事,怕他有负圣恩,怕他被有坏心之人引诱撺掇得做了错事。”

“从前我不得宠,我父亲想出幺蛾子都出不了,现在我怀孕了,我就总怕他会出事。皇上,我求您了,您就答应我吧,我不求他有权有力,只求他平安喜乐。”

看着如此真挚诚恳的泽彦,皇帝感念其一片孝心,不忍拒绝,“你待朕回去想想。”

闻言,泽彦如释重负,喜极而泣,主动环抱住皇帝,在其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将脸埋在了皇帝的肩上。

皇帝一愣,笑了开来,“容儿变了许多。”

泽彦瓮声瓮气道:“我都是要做额娘的人了,当然要做出改变啊。”

趁着怀抱住皇帝的功夫,泽彦赶紧从储物空间里拿了一张美颜符给皇帝贴上,神识引动。

艾玛,之前忘记贴了,刚才要亲皇帝时,看着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老脸,这才想起来。

贴好黄符,松开皇帝,再看去,皇帝在泽彦眼里就变成了一枚大帅哥,让泽彦爱得不行。

“皇上,是我的错觉吗?你今日怎么变得这样英俊好看?”

闻言,皇帝哈哈大笑,心里很是高兴。

他看得出来,泽彦没有讲假话哄他,是真心实意这样认为的,脸上满是真挚与喜爱。

“呵,朕答应你的请求就好看了,若是朕不答应,岂不是就不好看?”

皇帝难得兴致好的想逗逗泽彦。

泽彦定定看着美颜符变换出来的盛世美颜,心里喜欢得不行,“当然不是,皇上就是爱作弄人。”

“哈哈哈……”

候在外间的苏培盛听着里头皇帝那开怀的笑声,心中很是不安。

次日,苏培盛找来一个小徒弟,让他去永寿宫跑个腿,递个口信。

甄嬛听完,心情很是不美妙,人也跟着躁郁了起来。

崔槿汐见状,劝慰道:“娘娘何必心忧,皇后自会替我们扫除障碍的。”

甄嬛明白她的意思,遗憾的摇了摇头。

“若是以往,我自是不急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我膝下有弘瞻、灵犀、胧月,还有弘历,而她却只有蠢笨不堪的弘时,差距着实大了些。这时安陵容有孕,我想她很难不动心。”

崔槿汐不这样认为,“娘娘多虑了,若皇后真有心,祺贵人脖子上那串珠子恐怕早就被拿下来了。”

甄嬛叹气,“就算皇后没有那心,太后也会将皇后劝动心的。”

思及太后,崔槿汐也不禁有些丧气,“是啊,还有太后在呢。”

想到安陵容那敏感自卑,多思多虑的性子,甄嬛计上心头,叮嘱道:“礼部拟好安陵容的封号时,你让苏培盛知会一声。”

崔槿汐忙不迭应下,“是。”

事实确实如甄嬛所料,昨日太后听说泽彦怀孕后,便把宜修叫过去劝了一通,中心主旨只有一个,那就是包养泽彦的孩子。

养心殿里,皇帝坐于龙案后,压抑着火气翻看庄舟毅呈上来的册子。

皇帝怒极而笑, “好啊,真真是好啊。”

昨晚泽彦告的那些状皇帝并没有信多少,也没有多上心,在他看来,主子和奴才是绑定的,是荣辱与共的,主子好了奴才才能好,怎么可能安陵容身边大半都是别有用心之人。

没见宜修、年世兰、甄嬛、沈眉庄、冯若昭、齐月宾她们身边的奴才都很忠心吗?

现在看着庄舟毅递上来的折子,皇帝心情很是复杂,因为事实还真像是泽彦说得那样,安陵容弱小时,身边的奴才为了日子好过一些,背叛了她,等安陵容发达,她们想要真心投靠时,自己又被抓住了尾巴,摆不脱,只能将错就错下去。

皇帝还在折子上看到宝鹊交代,宝鹃让她把玉台金盏的花粉抹到安陵容去养心殿时要穿的里衣上,致使安陵容失宠。

沉吟须臾,皇帝沉声道:“宝鹊和下哑药之人,以及提议给安妃送玉台金盏之人,杖毙。其余宫人,按宫规处置。”

想到泽彦肚子里的孩子,皇帝顿了顿,又道:“祺贵人残害嫔妃,着降为答……降为常在,禁足三月。”

说话间,皇帝又想到了文鸳那张俏脸,撒娇时那可爱劲儿,便又改了口。

至于其他人,现在着实是不好妄动,暂时先搁置吧。

苏培盛和庄舟毅齐声应道:“嗻。”

看到室内摆放的花卉,皇帝又问:“玉台金盏是谁让花房的人给安妃送去的?”

庄舟毅道:“是皇后。”

皇帝叹气,这安妃看起来还真蛮惨的,被从头算计到尾,随便来个人都能害她两把,真是可怜。

从前看她跟在熹贵妃和皇后身边,对她们唯命是从,还以为又是个曹氏那样奸猾阴险之辈,如今转回来一看,简直愚蠢至极,连李氏都不如。

“苏培盛,开了朕的私库,多给安妃送点好东西过去,对了,送点打赏底下人的玩意儿。”

“是。”

发现皇帝对安陵容的态度有所变化,还是朝着有利于安陵容的方向发展,苏培盛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得知养心殿里传出来的一系列消息,宜修怒不可遏,彷徨难安。

“没用的东西,下个药都不会,竟叫我折了那么多人手进去。”

一想到自己针对安陵容做的那些事有可能都被皇帝知道了,安插在安陵容身边的钉子也都被拔了个干净,宜修就恼怒不已,更怕皇帝以此为由,阻拦她回收宫权。

至于处罚,宜修是完全不带怕的,更不认为皇帝会为了一个小小妃子来处置她。

剪秋忙劝道:“娘娘莫气,我们再重新安排便是,犯不着气恼。”

宜修头疼的揉着额头,“我怎能不气!从前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憋了个厉害的,想来定然谋划不短了。昨儿个还说可能是巧合,今儿个再看,呵!”

“我说呢,宝鹃明明说安陵容每次侍寝后都有喝坐胎药,一次不落,怎的就能有孕,且胎像也不错,原是早发现了我们的人手,暗里防着呢。”

“看来,她的翅膀是真的硬了。”

剪秋上前接手按摩工作,轻柔地按揉着宜修头上的穴道,轻声劝道:“跳梁小丑罢了。娘娘放心,奴婢自会叫她认清现实。”

想到安陵容痛失孩子,被宫人欺辱,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摇尾乞怜,祈求庇护的模样,宜修笑了。

“动作仔细些,莫叫熹贵妃抓了把柄去。”

“是,奴婢省得的。”

用过早饭,送走过来送赏的苏培盛,泽彦坐在软榻上看书,脑子里则一个劲儿地在梳理着安陵容的人脉资源。

越是梳理,泽彦就越是唏嘘。

安陵容进宫两三年,竟然丁点单单独属于自己的人手都没有发展出来!

之前那些个能被安陵容支使着去做私密事小宫女小太监,那都是宝鹃宝鹊发展出来的下线,而宝鹃宝鹊则是宜修和齐月宾的人。

像是宜修身边的剪秋江福海;甄嬛身边的浣碧小允子;年世兰身边的颂芝周宁海;冯若昭身边的含珠如意这样,只忠心安陵容一人的下属,安陵容还真没有,全是二姓家奴,三姓家奴,搁安陵容身边玩碟中谍。

可以说,安陵容在这深宫里是完全属于孤立无援的状态,甭管是做什么事,宜修就都知道,至于冯若昭吕盈风等嫔妃,底下的宫女太监们能不能知道,那得看宜修的意思。

梳理完一圈,泽彦都无语了。

难怪剧里滴血验亲局,安陵容想找人刺激沈眉庄,最后竟然是让宝鹊这个随身近侍亲自去的,再转一道人手的隐藏自己的手续都没有,轻易就能让甄嬛知道使坏的人是安陵容。

是夜,泽彦借着床幔和昏暗烛火的遮掩,用星际的仿真人家政机器人代替自己躺在那里,接着贴上隐身符,御风朝浙江飞去。

风驰电掣的赶到浙江,随便找个家衙门,摸进档案室寻找浙江知府的府衙所在地。

没办法,安陵容的记忆包里就只有松阳县和紫禁城内城,以及上京时的那一路官道,到京后落脚的客栈与甄宅,至于浙江知府府衙在哪,怎么去,深闺女子是完全不知道的。

一路寻摸着来到知府府衙,泽彦精神力一扫,很快就找到了安陵容母亲林秀的所在地。

来到正院,看了下屋里的陈设摆件,泽彦觉着还算可以,想来安陵容没失宠前,安比槐待林秀还是可以的。

正屋外间里有两个值夜的小姑娘在打瞌睡,室内没有冰盆,有些燥热,里间酣睡的人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眉头紧蹙。

泽彦仔细打量林秀的面庞,只觉憔悴沧桑之色满目。

号了下脉,身体不是一般的虚,再这样焦灼不安,抑郁心苦下去,应该至多撑不过半年。

想来也是,唯一的孩子因为自己姓氏的缘故被说不详,失宠禁足,别说安比槐会如何责怪她了,就是林秀自己心里也好过不到哪里去,甚至还会怨怪自己拖累了孩子,恨不能去死。

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泽彦想了想,放弃找林秀说话的打算。

省得话没说两句,林秀就激动的晕死过去。

出了正院,来到萧姨娘萧云的所在地。

见屋里并没有值夜的丫头,泽彦揭下隐身符,又从半身洞府里寻摸出在修真界夺机缘被追杀时,拍卖到的换型衣穿上,神念一动,一息间深宫贵妇成了平平无奇的粗使婆子。

掀开素色床幔,泽彦轻轻推了推萧云,见其眼帘下有了动静,轻声道:“我是安小主的人,姨娘莫要紧张。”

酣睡中被推醒,萧云原还有些迷瞪,可这会儿听到“安小主”三字,脑袋立马就清醒了。

萧云迅速起身,虽因室内无烛火,看不清床前之人,但在朦胧月光下,依稀可见是个老婆子,心里立即放心不少。

“你是谁?为何在此?”

泽彦解释道:“姨娘可还记得康熙六十年的元宵,二更天,厨房,老鼠,藠头?安嫔说我只要这样同你说,你就能相信我了。”

听到这些关键词,萧云很快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当即对眼前人是安陵容的下属一事深信不疑,急切道:“安嫔娘娘如今可还好?她可是有事要交代我?”

见已然取得了萧云的信任,泽彦这才坐到床沿,娓娓道出来意。

“姨娘放心,娘娘一切都好。就在娘娘派我过来之前,娘娘已然有孕一月有余,为了保护孩子,这才瞒了下来。如今算来也是三个月有余,相信姨娘很快就能听到这个好消息了。”

萧云欢喜至极,激动的浑身颤抖,“太好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泽彦继续道:“前阵子钦天监叫人收买,诬陷娘娘是个不祥之人,害得娘娘被罚禁足,娘娘担心你和夫人也受此影响,特地叫我来来探问,不知姨娘和夫人在家可还安好,安大人可有苛待?”

闻言,所有心酸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萧姨娘哆嗦着嘴,刚要说话便控制不住的哽咽出声,眼泪潸然落下。

见状,泽彦心道果然如此。

当初季惟生陷害安陵容命理不详,防克太后皇后时,说嫔妃小主的双亲姓中带木的不好,苏培盛的脑子转得就跟搜索引擎一样快,立马就攀扯上了安陵容的母亲林秀。

安比槐是个见利忘义,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林秀在安家的处境本就艰难,从前安陵容得意时还好,看在林秀是宫中贵人的母亲的份上,安比槐还能特意关照几分,如今安陵容被禁足明面上是因为林秀,这安比槐如何还能让林秀好。

其他的且先不说,光就堂堂封疆大吏家的姨娘晚上睡觉,屋里没有丫头值夜,便就能窥见一二。

仔细了解了林秀和萧云母子这段时间的处境后,泽彦道:“姨娘宽心,娘娘已怀有身孕,很快就会复宠,到时候大人看在娘娘和小阿哥的面上,定不敢再为难,姨娘和夫人在家里也尽可以再神气些。”

“娘娘还说她会央求圣上让大人进京任官,接姨娘和夫人到京中居住,如此,大人就更不敢胡来了。”

萧云连连点头,泪水随着她的动作轻甩出来。

借着衣服的遮掩,泽彦从空间中取出提前备好的一封信和两个瓷瓶,“姨娘,这是娘娘写给你的信,说是宫中形势复杂,暂时就不接你和夫人进宫了,待她一切都稳定了,届时再团聚也不迟。”

“瓷瓶里的小药丸是娘娘特地让太医调制的养身丸子,姨娘和夫人都可以吃,一天一次,一次一粒。”

萧云接过信件和瓷瓶,紧紧攥着,“大姐,求您同娘娘说,让她多照顾她自个儿些,不用时时担心家里,我会照顾好夫人的,望她珍重。”

“我晓得的,姨娘也是。”

泽彦站起身,道:“今儿的事儿姨娘切莫对外透露,时机合适,我会再来的。”

萧云是个聪明人,才听完泽彦的叮嘱,立马就意识到不能声张的因由,赶忙答应下来,“好,多谢大姐。”

出了萧云的院子,泽彦闪身进入伴生洞府,在书房里就安家现在的情况给安比槐写了封信,而后来到安比槐歇息的地方,直接塞到他寝衣里。

翌日清早,安比槐照常醒来,刚动身喊人进来伺候,就感觉胸口有异感,忙掏出来查看。

待看见是一封信,且封面还是“父亲亲启”四字时,安比槐惊诧非常。

原因无他,只因那字迹好似是他数年未见的女儿的。

与此同时,安比槐又是恼怒的,因为这封信是在他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强塞到他寝衣里的。

这次是寝衣,下次呢,直接照着心口捅一刀?

安比槐抬眸看向端了洗漱用具进来后就默不作声,安静等待的奴仆,怒斥道:“昨晚我睡下后,可有人进过我的屋子?”

一大清早就被主家这般斥吼,丫头们禁不住一哆嗦,忙纷纷作答。

“没,没有。”

“昨晚老爷睡下后,并未有人进过老爷的屋子。”

“回老爷,奴才一晚上都没有离开这间屋子,确实没有人进来过。”

安比槐眉头紧皱,心中骇然,既为林秀和萧云的手段感到心惊,更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无法得到保障而恐惧。

“好啊,真是好啊,往常真是我小看了她。”

毋庸置疑,当安比槐看到安陵容字迹的那一瞬间,安比槐心里便笃定这信是林秀萧云放进来的。

原本还以为林秀和萧云都绵羊,却没想到是手段高干的毒狈,不动声色的就收买了他身边的近侍,把手伸到了他的身边来,可真是能耐啊。

越想越气,安比槐愤怒的拆开信封,他倒是要看看那个逆女到底想要做什么。

【父亲,展信佳!

佳讯相告,父亲必喜之。吾将有外孙。因月份尚浅,尚未外泄。待父亲见此书时,亦速得音信矣。

望父亲闻得佳讯,勿骄勿躁,着实勉励做好人。至要之事独照顾好本宫母亲、姨娘、睿广,令其平安喜乐此一件。否则,刺王杀驾,本宫未尝不可一试。

府中本宫已安插耳目,此信亦是本宫所为,母亲姨娘并未知晓,你不可迁怒。】

安比槐目眦欲裂,心似火烧,拿信纸的手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刺王杀驾?

这个逆女是想要全族老小的命啊!

安比槐愤怒地拳打着胸口,想要将哽至喉头的郁气除去,奈何着实太过气愤,惊骇交加,恐惧情绪布满心头,挥之不去,只得不停的跺脚,再跺脚,折腾许久,这才咽下那口气儿。

安比槐颤声道:“点蜡,再拿个火盆过来。”

安比槐起床后的一系列表现本就唬得近侍战战兢兢,这会儿听到吩咐,利索的点上蜡烛,取来火盆,诚惶诚恐奉上。

深吸一口气,安比槐又细细看了一遍,胡思乱想许久,这才将被攥得皱巴的信纸信封送至蜡烛的火舌上点燃,直待将要烧完,火势灼手,方才撒手。

看着信纸信封均成灰烬,安比槐尤不放心,又让人取来水倒下,搅拌成灰水,终才长舒一口气儿。

匆匆洗漱罢,令人去衙门告假后,安比槐急步朝正院而去,并叫来管家,欲要提高林秀、萧云、安睿广待遇规格,整顿慢怠她们之人;又命冯姨娘清点账册,交出库房钥牌,欲交托给林秀管家理事;晚些让亲随去各个姨娘处明示敲打。

最后,才敢暗戳戳调查那封信是怎么到他寝衣里的,那个逆女安插的人手又是谁。

好不容易从一介小小香料商人走至一地封疆大吏,更兼之还将成为皇子公主的外家,眼看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之日近在眼前,安比槐怎敢再肆意妄为下去,纵容底下人慢怠,甚至作践林秀等人。

他可还不想死,更不敢拖累九族,来日无颜面见老祖。

是以,饶是安比槐自己,打从今日开始,也得换一种面目对待林秀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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