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玉顾彻是小说《不是老实人吗？咋变钓系病美人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夏日暖萤写的一款双男主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不是老实人吗？咋变钓系病美人了》的章节内容
【顾彻的脚踩在你的胸口，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冷漠，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仿佛在看什么恶心的虫子。】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那把枪，黑乎乎的枪口正对着你的眉心，你苟延残喘，满眼泪水，抬起手指想要握住顾彻的脚踝，谁能想到下一秒，枪声响起。】
【你，沈南玉，死在28岁，顾彻手里。】
“这……也太狗血了吧？”
沈南玉穿书了。
成为了一本狗血耽美文中，同名同姓的小人物。
甚至连恶毒男配都算不上，只是书中的边角料产物，连作者都遗忘了的角色。
出场字数不超过一千。
“就因为我多看了白清柔一眼，就被顾彻用枪杀了？”
荒谬！
白清柔是《饲养偏执小疯子》这本狗血小说中的主角受，顾彻则是主角攻。
小说后期的顾彻，偏执、阴翳、疯狂、对主角受的占有欲爆棚、敏感又多疑、白切黑又智商极高，甚至还有一点反社会性人格。
主角攻顾彻对主角受白清柔的爱意，逐渐转换成偏执的占有欲，就连旁人多看一眼，就会一言不合直接掏枪。
沈南玉反手指着自己：“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就是多看了一眼，就直接被枪杀了。
两枚深井冰啊！
【是的宿主，只有在28岁前完成任务，成功攻略掉顾彻，才能避开死亡结局，成功回到现代。】
沈南玉捏了捏细白的手指，“敢问这任务的难度？”
【不难。】
系统的声音很平静，泛着几分机械感。
沈南玉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也就是让顾彻对你又爱又恨罢了。】
希望的小火苗，被无情的踩死，碎成了一地渣渣。
“又爱又恨？”
系统：【嗯，爱意值达到100%，恨意值也要达到100%。】
沈南玉重新躺回到床上，一脸安详地闭上眼睛。
“来世再见。”
系统：【……】
【马上就要发布任务一，如果宿主不积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将会受到惩罚。】
沈南玉无精打采：【什么惩罚？】
【套餐一：雷电系统，保证身体里每根骨头都酥酥麻麻，痛到痴呆流口水。】
【套餐二：五马分尸，不用五个器官真的分离，就能享受到最顶尖的痛觉体验。】
【套餐三：十指连心，想体验一下紫薇当年的感受吗？免费的哦，一键魂穿。】
“魔鬼！魔鬼系统！”
系统又用平静的机械音，介绍了剩下的十五种套餐，每种都不一样，势必要给宿主最好的体验。
系统介绍完毕以后：【亲，请问您选套餐几？】
沈南玉咳嗽了两声，撑起疲惫的身体，恭维道：
“谁说这魔鬼系统不好的？这系统可太好了！”
不完成任务，会死，还会“享受”各种各样的十八种地狱套餐。
沈南玉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
他起身，先去厕所的镜子前看了一眼。
任谁来看，都会惊叹一声沈南玉这副身体的好容貌，妥妥地一枚病美人。
和现实中沈南玉的长相有七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病弱，五官精致瑰丽，漂亮到不可思议，在眼尾处还有一颗很淡的小痣。
只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皮肤过于苍白，随便咳嗽两声，就能让眼尾处染上一层儿醒目的薄红。
这具身体才18岁，体型瘦弱纤细，露出来的一截腕子，雪白细腻。
距离完成任务的28岁，还有10年。
系统催命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三分钟后，发布任务一，请宿主快速抵达顾家花园，等待任务发布。】
沈南玉不敢怠慢，生怕“享受”那十八种地狱套餐，被迫抬脚往门外走。
至于沈南玉竟然出现在顾家的原因，是因为沈家和顾家是世交。
沈父沈母一个搞科研，一个女强人，压根没时间管沈南玉，他们是政治婚姻，生孩子只是为了堵上家长的嘴。
所以只生了沈南玉这一个孩子，没个兄弟姐妹陪伴。
综合考虑下，就决定将沈南玉放到顾家。
顾家，共有三个孩子，可以陪着沈南玉。
老大顾倾书，老二顾雨河，和私生子……顾彻。
可想而知，顾彻身为一个私生子，在顾家的处境到底有多么艰难。
沈南玉从房间里出来，顾家可是大家族，自然住着大豪宅，空中隐隐约约能闻见点心的甜味。
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仔细一算从自己房间到顾家花园的距离，沉默了三秒。
“万恶的有钱人！”
可恶的资本，谁能想到竟然有一个篮球场的距离呢！
系统：【以宿主这具身体的病弱程度，以一秒两米的距离走，可以……】
它说到这里停顿了。
沈南玉再一次燃起了一丝希望，“可以赶上吗？”
系统：【可以吃痛苦最小的套餐一，惩罚力度最低。】
沈南玉：“……”
他拔腿就跑，也不顾这身体的病弱程度了，刚跑没几步，喉头间就出现了血腥味，差点没喷出一口血。
还真的是拿了病美人的人设啊！
幸好沈南玉运气不错，碰见了刚从花园出来的园丁。
他捂着心脏，叫对方送自己去花园。
园丁看着气喘吁吁的沈南玉：“沈少爷，我觉得你更需要一个救护车。”
沈南玉眼尾泛着红，瞳孔中含着水光，“我现在不过去，要的就不是一个救护车了，而是灵车。”
园丁：“……”
虽然不懂沈南玉的脑回路，但园丁也不敢冒犯，多看了沈南玉两眼，终究还是带着他上了电三轮。
期间这电三轮的速度太慢了，活脱脱像一个裹脚老太走路，急的沈南玉喊：
“哥，加速一下行不？我跑步都比这个快！”
他说这话，纯属大言不惭了。
真让他跑步，估计前脚刚上了救护车，下一秒就要上灵车。
园丁实在不懂有钱人的脑回路，但还是在沈南玉的“不断加速”声中，将电三轮开出了狂野摩托的感觉！
就这么一路飙车到了花园！
正好卡在了最后一秒。
系统：【切。】
“系统，你刚才是不是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紫啧，没有。】
沈南玉：“……”分明就是有。
不过幸好赶上了，没吃上小套餐。
沈南玉长呼出一口气，转身对着救自己一命的园丁，郑重其事地道了谢。
“谢谢，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现在估计已经上灵车了。”
他是真心实意感谢这位园丁小哥，那张瑰丽漂亮的脸，下意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美人露齿一笑，总是格外赏心悦目的，过于好看，加上眼尾那颗生动的小痣，更是绝色。
园丁愣了一下，印象中，还是这位沈小少爷来到顾家后，难得露出的生动一幕。
他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难得多嘴说了一句：
“我劝你……还是不要现在去花园了。”
在豪门生活第一条活下去的准则：不要惹是生非，发无用的善心。
所以园丁小哥撂下这句话后，飞一般地跑了，硬生生地把三轮车，开出了星际飞车的错觉！
沈南玉内心感谢，但这个任务和自己的小命挂钩，他只能抬脚往花园里面走。
顾家可真的是奢侈，光是一个花园，就种了整整十几种花，他在系统的提示下，来到了玫瑰园。
靠近玫瑰园后，沈南玉听见了少年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雨河，这就是你们家那位私生子？”
“别提他，看见他这双眼睛就恶心。”
沈南玉愣了下，探头看去。
就发现顾家二子顾雨河，连同站在他身边的两位少年，正对着地上的一位少年，拳打脚踢！
“顾彻，区区一个杂种，怎么配得上顾家的身份？”
顾雨河居高临下，还带着点青涩的脸上，已经能看到富家子弟被权势影响后的冷漠。
沈南玉皱眉，视线落在了顾彻身上。
他像是被人殴打习惯了，下意识地将身体蜷缩了起来，用手护住了最柔软的肚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着大小不一的青色痕迹。
那些伤痕，一层一层交叠上去，旧的还没下去，就又添上了新伤。
顾彻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前面的刘海遮挡住了大半的容貌，叫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只觉得那小脸只有巴掌大。
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显得冷漠。
三个人欺负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南玉想上前阻止，下一秒脑海里就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叮，发布第一个任务。】
【任务一：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并附加一句“你的眼睛真恶心”，倒计时三分钟。】
沈南玉脚步一顿，如雷灌顶！
“系统，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并没有，只是普通的任务罢了。】
普通？
系统竟然和自己说普通？
顾彻都被打成这样了，自己竟然还要火上浇油？！
沈南玉自认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一技之长，除了脸尚且能看外，全身没有出彩的地方。
但他的三观是正常的，放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都是皱眉，觉得顾雨河做的太过，这不就是妥妥地霸凌吗？
顾彻又做错了什么呢？
要是可以选择，沈南玉坚信顾彻绝对不愿意再次出生。
小说前期的顾彻，真的很无辜，没做过任何坏事，拿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剧本，被顾家人和外人各种欺辱霸凌。
他都是默默地忍受，把这些恨意和屈辱，牢牢地铭记在心中。
造成后期顾彻那么扭曲偏执疯狂的样子，不就是霸凌者留下的痕迹和伤吗？
沈南玉抿唇不语，内心很不舒服。
【宿主，没有恨，哪里来的爱呢？】
沈南玉被气笑了：“我都这样对他了，顾彻还能对我生的出爱？”
系统静了半晌，再次开口说的话，竟然有点意味深长：
【宿主，这就是我们选择你的原因啊。】
沈南玉：“？”
他心中疑惑，可不管再如何询问，系统都不再言语。
眼看着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分半了，沈南玉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往下面压了压。
他主动上前，在顾雨河准备把脚踩在顾彻身上的时候，突然开口说：
“许姨做了点心和蛋糕，让我来叫你们。”
被沈南玉的声音惊扰，顾雨河这一脚终究还是没踹下去。
顾雨河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了沈南玉的视线。
他对沈南玉还算是有点好感的，因为他喜欢沈南玉的脸，很对胃口。
“南玉哥，”顾雨河乖巧的叫了一声，身上的冷漠收了一点，看起来没那么强势逼人了。
跟在顾雨河身边的两个小跟班，是乔家的双胞胎，乔方和乔岩，二人也在看着沈南玉，视线兴奋好奇。
“小河，快去吃吧，不然等会该凉了，糕点还是趁热吃比较好。”
沈南玉按照记忆中的叫法，准备把三人调走。
顾雨河眨了眨眼睛，反倒是笑了，他低头轻蔑地扫了一眼顾彻，“看在南玉哥的面子上，今天饶了你。”
他带着乔方和乔岩走到沈南玉面前，扬起漂亮的小脸，笑着说：
“南玉哥，我做的好吗？”
顾雨河的长相，称得上少年意气风发，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眉眼极佳。
少年看似在邀功，其实眼眸中不带笑意，反而还带着几分审视。
沈南玉和他对视了几秒，也跟着笑了，他一笑起来，眼尾的那颗泪痣也跟着生动了起来，非常漂亮的一张脸。
他抬起手，真的像个大哥哥一样，在顾雨河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红润的唇吐出两个字：
“很好。”
顾雨河愣了一下，沈南玉已经收回手了。
“那就真的看在哥的份上吧，”顾雨河语调懒洋洋，从沈南玉身边路过，只留下一句：
“下次可就不会了。”
身为顾家的子嗣，从小就泡在人情社会的大染缸里面，怎么可能是傻白甜。
他看出来了，沈南玉一个病秧子，跑这么远来花园，就是为了叫他们吃点心？
骗鬼呢。
沈南玉可怜顾彻，除了这个原因，顾雨河想不出第二个。
不过……他今日心情还挺好，愿意听点话，当真带着乔方和乔岩走了。
沈南玉长呼出了一口气，内心的紧张放下来了一半。
可想而知，真不能仗着顾雨河比自己小一岁，就妄图欺骗对方，大家族的人可精着呢。
沈南玉想到了顾彻，立马转身朝他看去。
小少年已经半撑起身体，身子摇摇欲坠，估计脚踝受伤了，姿势不对劲，露出来的左臂上，全部都是大小不一的伤口。
有人为的，也有顾彻自己留下的。
顾彻身上的衣服也洗到褪色，宽松肥大，像个框架不合适的风筝，拽着他这过于瘦弱营养不良的线。
沈南玉赶快走过去，下意识地想要扶他。
系统：【注意人设。】
沈南玉：“……”他的手硬生生地空中转了一个弯。
“呀，”他才吐出一个字。
系统又道：【人设呢？亲。】
这个“呀”重新滚回沈南玉的口中，变成了一个生硬的：“喂。”
察觉到身前的人竟然还没走，顾彻抬起头，额前细碎的刘海分散开，露出了些许五官眉眼。
当看见顾彻的脸时，沈南玉有被惊艳到。
他的长相，无可挑剔，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令人拍案叫绝，就是太瘦弱了，导致脸颊上没多少肉，过于苍白，皮肤甚至比沈南玉还要白上几分。
最绝的是顾彻那双眼睛，他亲生母亲是异国人，金发蓝眼，和顾父一夜情后，有了顾彻。
顾彻继承了母亲的蓝眼和骨相，继承了父亲的发色和五官。
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极为深邃，加上他皮肤苍白，睫毛超级长，颇有一种海中水妖的错觉！
沈南玉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真漂亮啊。”
上辈子虽然也见过不少外国人，可大多数是碧眼。
绿色的瞳孔虽然也很好看，可没有蓝色深邃神秘。
顾彻的蓝色眼睛，可以说是沈南玉两辈子加起来，见到过的最好看的深蓝瞳色。
可他马上要对这双漂亮的眼睛，说“恶心”二字。
两个人对上了视线，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顾彻的情绪全部都隐藏在了蓝瞳之下，盯着沈南玉的时候，眼神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宛若精致人偶。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冷漠的不可思议，身上这么多伤口，却一声痛哼都没发出。
系统：【提醒宿主，还剩十秒。】
沈南玉内心纠结，不想昧着良心说出口。
他抿了抿唇瓣。
九秒。
八秒。
七秒。
……
直到最后两秒，他深吸了一口气，主动移开了视线，盯着旁边灿烂盛开的玫瑰，情绪起伏不大的开口道：
“你的眼睛真恶心。”
他说完之后，压根不敢看顾彻脸上的神色，转身就走！
完蛋了，他成为了一个恶人！
沈南玉的身体不好，急匆匆地走了这么几步后，就要开始咳嗽。
肺腑灌入了空气，叫他忍不住捂住柔软的唇瓣，歪头咳嗽了几声。
趁着这个歪头的动作，他用余光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发现顾彻依旧站在原地。
但视线却落在了沈南玉的后背上，一眨不眨，宛若蛛丝黏连。
他的心跳立马漏了半拍，就跟被锁魂的恶鬼盯上了一样，也顾不上咳嗽了，立马加快脚步。
等走过了转角后，那瘆人的视线黏着感，终于消失了！
沈南玉可算是能慢下来一点脚步，在心中问系统：
“我的任务完成了吗？”
系统：【嗯，宿主你很有卡最后一秒交卷的天赋，文科生吗？】
上辈子奋笔疾书的文科生沈南玉惊呆了，“你怎么知道！”
【傻。】
系统的声音不大，音调也没什么起伏。
可正是因为这平平无奇的电子音，总给沈南玉一种自己被狠狠侮辱了的感觉！
【不过任务完成了，恭喜宿主，不用吃小套餐了。】
虽然任务完成了，但沈南玉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喜悦感，长呼出了一口气。
“顾彻对我现在的恨意值是多少。”
系统：【0%。】
听着系统这尽职尽责的声音，沈南玉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夺少？！刚才我当着他的面，都直骂恶心了，他竟然没有长哪怕一丁点的恨意值？”
【嗯，正常现象，毕竟宿主你真的演技……很差劲。】
沈南玉说出那句“你的眼睛真恶心”时，眼神中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恶心，反而还残留着不少惊艳。
说恶毒的话，底气却不够足，反而弱弱的。
在年龄比他小的顾彻面前，压根就没有气势。
所以恨意值，没有长一丝一毫。
“这能怪我吗？”
沈南玉抬起手，揉了揉脸颊，对着地上的小水坑，故意做了一个很“恶毒”的表情。
就是眉头紧皱，眼中故意带着厌恶，用那种睥睨的眼神看人，嘴角还不忘记往下面压一压。
但水中的少年，顶着一张骨相极好的皮囊，不仅透不出丝毫的恶毒，反而带着几分撒娇。
这种发现，让沈南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系统：【还请宿主继续努力，去扮演一个恶人。】
“我、我……”
沈南玉长叹出一口气，垂头丧气地重新回到别墅。
回来的时候，没能蹭上别人的“顺风车”，全靠沈南玉一双腿。
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走了这么长时间，加上内心有忧虑，很快就病倒了。
沈南玉老老实实地吃了药，在被窝里面蜷着睡了一下午，精神这才好了一点。
既来之，则安之，沈南玉不是喜欢逃避的性格。
在醒来以后，已经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他乖乖地端着杯子，喝着热水，问系统关于爱意值的事情。
“系统，怎么提高爱意值啊？”
【关于爱意值，是没有任务发布的，需要宿主自行去探索行动，只有恨意值才会发布任务。】
“哈？”沈南玉不敢置信！
只教他如何伤害顾彻，不教他怎么去爱顾彻，这不纯纯地做甩手大掌柜吗？
【加油哦，宿主，伦家永远相信泥。】
沈南玉强行忍住鸡皮疙瘩，“拜托你了，正常说话，谢谢你。”
系统：【好好完成任务，不然就吃小套餐去吧。】
沈南玉叹息了一口气，无奈地抬起手，将额前的刘海撩开，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琢磨着想了一会，联想到了顾彻身上的伤口。
他在顾家这么长时间，早就不知道被欺负多少次了，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看起来特别恐怖。
“系统，不如我给顾彻送点膏药吧，怎么样？”
【随意，宿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前提是完成系统布置下来的任务。
沈南玉说干就干，顾家是有家庭医生的，姓许。
他找到许医生，温声道：“许医生，可以麻烦你给我一些治疗淤青的药膏和绷带吗？”
闻言，许医生愣了下，打量着沈南玉的脸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了的原因，沈南玉小小的一张脸上，挂着几分病好不久后的薄红，因为紧张的原因，雪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
沈南玉刚来顾家的时候，整天郁郁寡欢，不管任何时候见，都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能撒手人寰，死在这个世界上。
可现在的沈南玉，不知怎的，多了几分生机和活力，看着比以前讨喜了很多。
许医生的心忍不住软了下来，就连和沈南玉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轻了几分。
“沈少爷，是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沈南玉赶紧摆手，“我最近想多活动一下，害怕磕到哪里，提前拿点药。”
一听沈南玉愿意走出来，许医生也为他开心，当即拿了不少药。
沈南玉晕晕乎乎地抱着怀里一大堆的药，“许医生，可以麻烦你给我讲一下使用方法吗？”
许医生欣然答应，每一样都讲的很详细，沈南玉也听的很仔细。
这药大多数都是进口货，和市面上流通的药都不一样，甚至有好几种，沈南玉上辈子都没听说过。
等他回到房间里面以后，抱着药坐到书桌前，抽出便利贴和钢笔，将药物分类摆开。
用来活血化瘀的，贴在膝盖上的，甚至还有吃的药，沈南玉都耐心地把它们分装好。
他一笔一划地在便利贴上写下药的使用要求，还有一天几次。
沈南玉的字迹，就和他的人一样，清隽干净，漂亮工整。
他还去拿了几个分装袋，将药物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然后把便利贴轻轻地贴上去。
任谁看，都会觉得沈南玉很认真。
“我要什么时候，把药送过去呢？”
他叹了一口气，有点苦恼地坐在板凳上，盯着外面的夜色出神。
恰好这个时候，顾彻的身影，倒映在了沈南玉的瞳孔内。
时间有些晚了，他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顾彻。
【顾彻不被允许住在顾家，他现在住着的地方，是之前的狗窝，闲置下来后，就变成了顾彻的屋子。】
沈南玉听着系统的科普，轻轻抿了一下唇瓣。
拿着药包静静地坐在那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我等夜色再稍微暗一点，就去找顾彻。”
在等待夜幕彻底降临的时候，沈南玉下午睡多了，并不困。
他坐在软椅上，安静地看书。
其实沈南玉本来的性格，就挺安静的，是一个宅男，非必要不出门的那种。
暑假经常干的事情，就是待在家里，吃零食，看动漫，自己做点饭菜和小点心。
沈南玉也非常喜欢看书，一个人可以抱着一本书，在图书馆待一个下午，戴上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程都不会被打扰。
此时也是，拿着一本书，安静地打发时间，等待时间的流逝。
不多时，楼下传来了跑车轰鸣的声响，原来是顾雨河回来了。
他是一个喜欢疯玩的性格，经常带着朋友出去玩，仗着自己的家世和地位好，小小年纪就已经出入了不少风月场所。
经常玩到大半夜，才会开着跑车回来。
他没驾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钱在顾雨河的心中，是万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富人的世界是底层人民无法想象的。
可能一顿餐花费的钱，就是一个普通社畜一个月的工资。
顾雨河从跑车上下来后，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帅脸甩了两下，把额头前的碎发晃开，随手将车钥匙丢给了乔方。
乔方低声骂了一句，老老实实地帮顾雨河停车了。
沈南玉察觉到楼下的动静，从书桌前起身，微微将窗户推开，朝楼下看去。
恰好顾雨河抬起头，两个人对上了视线。
沈南玉原本只是想看看热闹，并没有和顾雨河交流的意思。
但两个人如今连视线都对上了，如果不说话，肯定会尴尬。
而且在顾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让关系生硬。
所以沈南玉想了想，脸上轻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眼睛弯了起来，头发丝软软地贴在脸颊两侧。
他抬起手，对着顾雨河摇晃了两下，打了一声招呼。
顾雨河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南玉的身影已经消失，重新回到书桌前。
乔岩倒吸了一口凉气，“雨河，你家这位沈南玉长的太他妈的带劲了。”
顾雨河回头瞥了他一眼，“别打歪念头，这不是你能动的人。”
“知道知道，”乔岩投降地举起双手，“我就是觉得他长的太好看了。”
乔方正好停车回来，将车钥匙塞回顾雨河上衣口袋，往狗屋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说：
“雨河，不如咱们去玩玩那位私生子？”
“不了，没什么兴趣。”
顾雨河今天确实没什么兴致，直接婉拒。
“话说回来，我新买了游戏，最新款的，你们玩不玩？”
顾雨河打游戏的技术很好，只要和他一个阵营，永远都能赢。
乔方和乔岩一听，哪里还顾得上折磨顾彻，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进入了顾家。
院子重新变得静悄悄。
黑夜浓郁，乌云将上方的月亮遮挡住了，在地上留下了一片阴影。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看见在大树后面，一直站着一个人影。
顾彻抬眸，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中写满了冷漠，目光扫了一眼沈南玉的屋子，面无表情地转身。
而在屋内继续看书的沈南玉，突然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提醒宿主，顾彻对你的恨意值，上涨了1%。】
闻言，沈南玉惊呆了！
他不敢置信地“啊”了一声，然后反手指着自己的脸，一副“我干了什么”的震撼表情！
沈南玉发誓，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干啊！
可为什么，顾彻对自己的恨意值，莫名其妙就往上涨了1%？
“系统，是不是你出现故障了？”
系统：【宿主，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性。】
沈南玉无奈地扶额，虽然不明白顾彻为什么对自己的恨意值上涨了，但终究要去给人送药。
顾雨河在三楼，沈南玉的房间在二楼。
他在二楼，都能听见三楼传来的少年笑闹声，吵的人耳朵都开始痛了。
沈南玉忍了忍，计划着网购一个耳机。
好不容易等到半夜，沈南玉差点中途睡着，楼上的打闹声可算是停了下来。
他也开始准备自己的计划了。
沈南玉拿好药包，紧紧地抱在怀里，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一路走出了顾家。
他抹黑前进，废了特别大的功夫，差点跌倒狠狠摔一跤，这才终于来到顾彻的房门前。
这屋子，看起来小小的，还是木板做成的，完全不保温，一旦遇火，就会迅速燃烧。
而且在这木板上，还留着几个难看的涂鸦，像是用血画出来的，是一个巨大的骷髅。
沈南玉站定在门前，想着把药包放在门口吧。
但是又害怕其他人看见，把药包抢走。
左思右想，沈南玉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屋门。
——门竟然开了！
沈南玉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想着是不是老天祝自己成功呢，顾彻今天晚上竟然没有锁门！
沈南玉平复了一下心情，悄悄地往里面走，因为不熟悉里面的地形，走的非常慢。
幸好，屋子里面的摆件并不算复杂，也没有过多的家具，他走的还算顺利。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看见顾彻就躺在床上，正背对着他，呼吸清浅，看不清楚脸，睡的很稳。
沈南玉这才放心，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将药包放到了床头。
等明天早晨，顾彻一睡醒，就能看见这个药包。
干完想做的事情，沈南玉原本就要走了，可不知怎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
他盯着床上的顾彻，想到他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被迫睡着狗屋，被人随意地欺辱，沈南玉的心里面就泛着细微的不忍。
他无奈地垂下眼帘，下意识地弯腰，凑近看了看顾彻的脸色。
过了一会儿，才借着月色，轻声开口道：
“其实，我很喜欢你的眼睛，它一丁点都不恶心。”
说完这句话以后，沈南玉的心里面舒服了很多，他直起腰，迈着稍许轻快的步伐，从顾彻的房子里面走了出去。
可沈南玉怎么也没想到，当自己刚出门的下一秒，顾彻的眼睛瞬间睁开了。
他蓝色的眼眸中，一片清明，压根就没有睡觉的痕迹。
顾彻在装睡。
他是故意的。
顾彻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撩了一把额前的黑发，黑暗中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更加明显了一些。
他的头微微一歪，瞅见了放在床头的药包。
光从外表来看，就能知晓沈南玉在收拾药品的时候，到底有多么用心。
可顾彻只是歪头，嘲讽地嗤笑了一声，没有丝毫要碰药包的打算。
他还记得一个游戏。
一个在自己六岁时，全世界只有他被蒙在鼓里的游戏。
顾家的女主人，也就是顾彻的继母，看他这位私生子一直不顺眼，就从穷乡僻壤，找了位看起来很憨厚老实的保姆。
六岁的顾彻，性格像幼狼一样，浑身带刺，不好接近。
保姆用了快半年的时间，才顺利地接近顾彻。
她会在顾彻挨打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挡在顾彻面前。
会在顾彻成绩进步的时候，毫不吝啬的夸奖，给予拥抱。
会在顾彻生病的时候，彻夜守护在他身边，整宿不睡。
六岁的顾彻以为，那位憨厚老实又爱笑的保姆，是自己的天。
有一次，保姆一不小心打碎了继母新买的花瓶，价值三百万。
继母勃然大怒，当即拿过来鞭子，要抽保姆。
顾彻二话不说，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冲了出去，牢牢地挡在保姆身前。
继母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想让我放过她？好，那就跪在碎瓷上，一个小时内都不许起来。”
顾彻没有丝毫犹豫，跪了整整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保姆哭着抱起膝盖鲜血淋漓的他，一直和他忏悔自己的错误。
哭着说：“如果我没有碰倒花瓶就好了，这样少爷你就不会受伤了。”
六岁的顾彻，不在乎膝盖的伤，只是拉着保姆粗糙的手指，声音脆弱又坚定道：“不许哭。”
这场感人肺腑的“少爷和保姆的情谊”，在三个月后，被顾雨河亲手捏碎。
顾家的孩子，从小就很早熟。
顾雨河不是为了顾彻，只是为了不再配合保姆演戏，将调出来的监控视频，扔到顾彻脚边。
顾雨河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膝盖差点留疤了的顾彻，带着几分矜傲道：
“顾彻，这场游戏，我玩腻了。”
视频中，保姆和继母相谈甚欢，她脸上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憨厚，正捏着一把钱，笑的精明。
继母夸奖：“演的不错。”
保姆点头哈腰，“一切都听夫人的，就是这场游戏要持续多久？顾彻太mg了，迟早会发现的。”
继母江思婉慢条斯理地涂着红色的指甲油，“那就演到他发现那天为止，这么多年，他是唯一一个被带回来的私生子。”
顾父在外花天酒地，不知道搞大了多少女人的肚子，但只有顾彻的生母是特殊的。
这成为了江思婉的心病，这才设计了这么一场“游戏”，看着顾彻被蒙在鼓里，心甘情愿受罚的可怜模样，只觉得心中无比痛快。
顾雨河用脚尖踢了踢手机，只是笑了笑，“顾彻，看清楚了吗？这场游戏，好不好玩？”
顾彻没说话。
江思婉还有一个目的，为了告诉给顾彻一个道理——这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真正毫无目的地来爱你。
他盯着那段视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一抬头，发现窗外已经天黑了。
而他心头的那片天，也黑了。
回忆渐渐收拢，顾彻没再看那药包一眼，只是随意拎起药包，随手往角落里面一扔。
“哐”的一声，药包安安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面。
江思婉曾经身体好的时候，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喜欢在半夜往顾彻的房间里面塞点动物。
有老鼠，有蛇，有蝎子蜘蛛……
所以他早就养成了后半夜再睡觉的习惯。
早在沈南玉出别墅的那一刻，顾彻就发现了他的踪迹。
他只是冷眼旁观着，看着这位身娇体弱的沈家小少爷，摸着黑艰难来到他房间里面。
就为了给他送药包？
还是说，就为了夸奖他一句眼睛好看？
顾彻嗤笑了一声，重新躺了下来，他抬起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眼角，听不出什么语气，自顾自地喃喃道：
“这次，又是什么新游戏？”
*
第二天一大早，沈南玉被下人们叫醒。
原来今天是去参加宴会的日子。
帝都，是各大世家明争暗斗的权力旋涡中心，宴会这种东西，觥筹交错间，你来我往，勾心斗角，是一种常态。
顾家站在金字塔顶端，不知道多少人tz脸巴结呢。
沈南玉的身体不好，普通宴会一般都不会参加，可今天的宴会不一样，是白清柔的生日宴会。
白清柔，身为白家的幺子，还是《饲养偏执小疯子》这本小说的主角受，堪称万人迷。
当初在看小说的时候，作者用不少“玫瑰般的”形容词来形容白清柔的魅和美，穿到ABO小说里，就是让人垂涎的顶级omega。
小说里，很多偏执阴暗的人，都特别爱他，恨不得把人舔到嘴巴里面。
白清柔的生日宴会，身为沈家小少爷的沈南玉，只能代替沈家去现场看看，在面子上算过的去。
今天这一趟，沈南玉不得不去。
他只能强撑着睡眠不足的身体，低低咳嗽了几声，没精打采地穿上下人递来的礼服。
这是一件剪裁精致又昂贵的白色燕尾服，和沈南玉这张漂亮的脸相得益彰，尤其是少年身体还很青涩，腰部的位置做了恰到好处的勾勒。
紧一分就太刻意，松一分又太散漫，现在这样刚刚好，衬的那小腰柔软的很，随着他弯腰的起伏，纤细柔韧的腰肢夺人眼球。
但这张脸和身段，沈南玉自己早看惯了，自动忽视了身边下人惊艳的眼神。
他慢悠悠下楼的过程中，系统的毫无起伏的机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当中：
【提醒宿主，顾彻对你的恨意值，上涨了4%，目前已经5%了。】
沈南玉闻言，差点没一脚从楼梯上摔下去！
一觉醒来，天塌了！
“我做错了什么！”沈南玉绝望，但还是抱着一丝期盼，“那爱意值呢？”
昨晚那么精心地准备了药包，顾彻总能感知到他的善意吧？
系统：【很遗憾，爱意值目前0%。】
沈南玉：“……”
哦，顾彻现在对他，没一丁点爱意。
是纯恨战士。
沈南玉无法理解，他开始复盘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导致哪怕已经坐到餐椅上了，沈南玉白皙地手支撑着下巴，依旧想的出神。
没过一会儿，顾雨河也下来了。
因为今天有宴会，他没让乔方乔岩借宿，玩到大半夜，就毫不犹豫地把人踹出了顾家，叫司机送他们回去。
顾雨河没睡够，身上带着几分戾气，他也穿了一件精致的礼服，不过颜色是黑色的，反倒衬的他皮肤很白。
顾雨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浅棕色的头发上，有一根呆毛不老实地翘了起来，莫名给心情不好的少年，增添了一点呆萌。
沈南玉和顾雨河的关系，谈不上太好。
顾雨河喜欢玩，经常不着家，而顾家长子顾倾书从小性子沉稳，心思深沉，早早就被当成顾家未来的继承人培养。
他被顾父带在身边，已经随家里的长辈和祖父，去处理公司的事情。
原来的沈南玉，性子阴沉，郁郁寡欢，身上始终带着一股子负能量，叫人喜欢不起来。
还是个妥妥地病秧子，哪里都生的特别娇贵，原本还有一张脸叫人惊艳，可脸上总是挂着愁容，从不露笑。
顾雨河不爱和这种性格的人相处。
所以在顾家，他们属于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谁都不招惹，真的见面了，到不得已打招呼的时候，才会打一声招呼。
就比如现在，沈南玉对他笑着说：“早上好。”
“……”顾雨河愣了下，狐疑地看着沈南玉，“爸妈都不在，不用做样子。”
可听到他说这话，轮到沈南玉愣住了，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尾狭长又瑰丽，因还在犯困的原因，眼尾微微泛着点红意。
沈南玉的眼神很认真，也很真诚，就这么直白地对上了顾雨河的审视，笑着轻声道：
“和叔叔阿姨没关系，我只是单纯想和你打一声招呼。”
顾雨河盯着他，没说话。
沈南玉歪了歪头，指尖隔空，在窗外的位置点了一下。
“今天是一个很好的天气，想和你说一声早上好，仅此而已。”
今天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明媚，绿叶葱匆，空气泛着草木清香，叫人心旷神怡。
顾雨河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看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他晃动了两下椅子，终究淡淡地应了一声，回了一个：“早。”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
顾雨河低头玩着手机，头上的呆毛随着身体，一晃一晃。
沈南玉依旧在想顾彻的事情，要怎样才能提高顾彻对他的爱意值呢？
顾彻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他穿的不是时候。
如果是五六岁的顾彻，还有接近心灵，叩响那扇门的可能。
可偏偏，他遇见的是十八岁的顾彻，那扇门估计都焊死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面哀嚎：“系统！难道要让顾彻在我面前，当一辈子的纯恨战士吗？！”
系统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彻就出现了。
原本顾彻是不被允许出现在顾家的，更别提吃饭了，江思婉看见顾彻出现在顾家的饭桌上，就觉得恶心。
她故意饿着顾彻，直到快把人饿死，才施舍地给点残羹剩饭。
直到这件事被顾父知道后，大发雷霆，狠狠和江思婉大吵一架。
顾父顾长亭叫顾彻搬回来，顾雨河不愿意，顾彻也不愿意，三方僵持。
最终，以顾彻依旧睡在曾经的旧狗窝，只有吃饭时才会出现在顾家为结尾，达成了一个勉强的共识。
顾彻今日也穿了一件礼服，材质虽然没顾雨河身上那件好，但还算可以。
顾雨河身上那件，是私人订制，光手工费都要十几万。
而顾彻的，就是随便买的现货，没什么档次。
但他穿上去很好看，气质并不输给顾雨河，甚至带着一点散漫，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坐在最靠边的位置。
顾雨河抬起眼眸，扫了一眼顾彻，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随后继续低头玩手机。
在顾彻到来后，气氛颇为凝固，甚至有一点剑拔弩张。
顾雨河和顾彻之间，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正连接着彼此，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能将两个一样骄傲的少年点燃。
沈南玉悄悄用余光看了顾彻一眼，发现他身上还挂着伤口，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脸颊靠近下巴的位置，还有唇角，都带着伤口。
沈南玉这时才意识到——顾彻，没用他给的药包。
这个发现，让沈南玉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内心有一瞬间的不舒服，也有点无奈和细小的失望。
那药包，毕竟是沈南玉费心思装好的，还贴心地写上了便利签。
是他的一份心意。
但这份心意，完全没被顾彻接受。
随着失望情绪的攀升，随之而来的，就是沈南玉心中的释然。
是他把攻略顾彻这件事情，想的太过于轻松了。
顾彻在这个家，挣扎了整整十年，从五岁来顾家开始，往后的十年间再没过一个安稳日子。
他要是不冷血，不警惕，不将内心紧紧封闭，早就被江思婉折磨到发疯犯病。
沈南玉不怪顾彻。
人来齐后，下人开始上菜。
顾家的早饭很精致，大早上就能喝到鲜美的鱼汤，有许姨亲手包的肉包，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肉香味，黏糊又好吃。
沈南玉的胃不好，只吃了一个肉包，一小碗鱼汤，就饱了。
但他没有离席，只是捏着勺子，时不时翻动两下鱼汤，假装自己还没吃饱。
顾雨河胃口很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口气炫了两个肉包，正单手捏着手机回消息，慢慢喝鱼汤。
沈南玉没料想到，顾彻的胃口竟然很小，甚至吃的比沈南玉还要少，鱼汤一口没动，只吃了一个肉包，就神色厌厌的垂下眼眸。
他的睫毛很长，乖乖垂下眼睫的时候，让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也跟着暗了下来，在眼底投射出一片阴影。
顾彻的长相，和顾雨河的张扬不同，反而透着一股子野劲，浑身透着冷，尤其是不笑的时候，身上的气势阴翳，叫人心悸。
沈南玉的余光，忍不住多在顾彻身上停留了两秒。
就是这两秒，被顾彻捕捉到了。
他冷冷地抬眸，两个人的视线纠缠在空中。
就这么正好对上了。
这还是沈南玉和顾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对视。
对望时，那双蓝色的瞳孔，真的特别吸引人眼球，同时眼中的情绪，也一览无余地传递给了沈南玉。
眼中是非常明显的排斥、厌恶、烦躁……
沈南玉的呼吸停了一瞬儿，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先一步移开了视线，低头看着勺子里的鱼汤。
这一刻，沈南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顾彻，真的很讨厌自己。
哪怕他昨晚自以为有善意的举动，在顾彻看来，都是笑里藏刀。
他不喜欢沈南玉靠近自己。
这个发现，让沈南玉的心沉了下来，知道要让顾彻恨自己，可恨的这么彻底，还是让人心里面止不住地难过。
沈南玉心中有情绪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沉默，独自一个人缩着消化。
顾彻吃完，就直接站了起来，朝门外走。
顾雨河盯着顾彻的背影，微微一挑眉，直接撂下勺子，猛地抬起腿，踹了一下身旁的椅子。
他用的力气很大，椅子飞出去几米，摩擦地面发出很大的声响。
沈南玉原本正安静酝酿消化情绪呢，突然听到这巨响，猛地身子剧烈颤抖一下，苍白着一张脸抬了起来。
下意识地看向顾雨河。
顾雨河原本想对顾彻发难，可一转头，瞅见沈南玉苍白的神色，还有他如白玉般颤抖的手指，跟着愣了一下。
不过就是踹一下凳子而已，吓成这样？
顾雨河顶了顶腮帮，盯着沈南玉看了几秒，瞅着他混乱的呼吸后，长腿倒是一点点收了回去，难得没对顾彻做什么。
顾彻的眼神还是那么冷，他一眼没看沈南玉，发现这场火烧不起来后，有点无趣地扯了下嘴角，转身就走。
“烦，”顾雨河没打上架，心情止不住地烦躁，顿时觉得手机都不好玩了。
沈南玉的情绪，也慢慢地调整了过来，他的实际心理年龄，比顾雨河和顾彻都大多了，在他眼中，这两个人就像小朋友一样。
司机从门外进来，恭恭敬敬道：“可以出发了。”
顾雨河更烦了，他不喜欢这些宴会，没意思。
从凳子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眼看着就要出门了，身后传来了沈南玉温和的声音：
“稍等一下。”
“嗯？”顾雨河下意识回头。
他如今的身高，比沈南玉稍微矮了一点。
从顾雨河的视角仰头，正好和沈南玉眼下的那颗泪痣，打了个照面。
这还是第一次，这泪痣逐渐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叫顾雨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沈南玉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没有刺鼻的香水味，只有衣服洗干净后的清新味道，仔细再去嗅，还带着一丁点苦涩的药香。
顾雨河鼻尖轻轻动了动，下意识地回过神，发现头顶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小河，头发我帮你理一下，”沈南玉的声音，就和他的人一样，像一块温暖的宝玉。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自带一点中二和霸王属性，顾雨河也不例外，他不喜欢别人摸他脑袋，觉得侮辱了自己的霸王之气。
但顾雨河发现，沈南玉的触碰，他能接受，并不讨厌。
沈南玉并没有碰很久，将那根呆毛重新压下去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
身为一个强迫症患者，已经不爽这根呆毛很久了！
沈南玉整理好后，就自觉往后退了两步，他微微蹲下一点身子，笑意盈盈地看着顾雨河，轻声道：
“好啦。”
美人一笑，总是格外好看漂亮。
他一笑，眼尾的那颗小痣也跟着动，眼神仿佛春日拂过，叫人也想跟着笑。
顾雨河也想笑，但真的笑了，才猛地意识到……自己他妈的在干嘛！
小少年的脸立马臭了下来，把头扭了过去，浅棕色的发丝间藏着已经悄悄变红的耳尖。
“你碰我干什么？我最烦别人碰我头发了。”
顾雨河双手插兜，一副酷帅狂霸拽的样子，转身就走，步调很急。
看着顾雨河的背影，沈南玉又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这性格也没有小说里描写的那么糟糕，不挺可爱的吗？
这让沈南玉的心情好了起来。
跟在顾雨河后面，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察觉到了一道视线，正不浅不淡地落在他身上。
沈南玉下意识地扭头，就看见一脸面无表情的顾彻。
他看都不再看沈南玉一眼，直接上了最末尾的车。
系统：【提醒宿主，顾彻对你的恨意值，又上涨了5%，目前已经10%喽。】
闻言，沈南玉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神马？！
又双叒叕地上涨了？
这才短短两天时间，顾彻对他的恨意值，就已经上涨到了10%，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下，沈南玉反而有点麻木了，甚至麻木到了习惯。
系统难得说了一句好话：【万事开头难，扣响一个人的心门，更难。】
向来毒舌的系统，竟然愿意说一句好话，这让沈南玉有点小惊讶。
心中刚生出来一股暖流，就又听见系统说：
【但宿主仅用两天，就将仇恨值轻描淡写拉到这么高的位置，宿主也是天赋异禀。】
“好了，你闭嘴，我要和你绝交一个小时。”
系统沉默了。
顾雨河和顾彻上的不是同一辆车。
这让沈南玉有点纠结。
到底上谁的车呢？
最终，沈南玉还是磨磨蹭蹭地上了顾雨河的车。
屁股还没坐上去呢，只是把车门拉开了，被沈南玉单方面绝交了的系统，又重新响了起来：
【宿主，顾彻对你的恨意值上涨了10%，目前20%。】
沈南玉手一抖：“……”
系统果然说的没错，是他天赋异禀。
顾雨河这车，今天是上不去了。
沈南玉假装上错了车，刚要关门，顾雨河的视线就从游戏上抽离出来了一分，转过头看向他。
“哥，上来啊？”
沈南玉想了想，开口温声道：“我毕竟是一个外人，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和你坐一辆车不合适。”
这个借口，很完美，无法反驳。
顾雨河没说话，看着沈南玉重新将车门关上。
解决完这个小小霸王龙，沈南玉认命般地转身，朝顾彻的车走去。
现在该解决纯恨战士了。
上车前，沈南玉拼命给自己打气。
这才有勇气，坐到后座上。
顾彻正在补觉，正单手支撑着下巴，察觉到有人进来，只懒懒地撩一下眼皮子，发现来人是沈南玉后，就重新闭上眼睛。
发现顾彻在睡觉，沈南玉的动作更轻了。
可偏偏，他的身体不好，早晨的情绪起伏又有点大，这一路上总是时不时地咳嗽。
他尽量压低声音，用白皙的指节抵住柔软的唇瓣，只留喉头间偶尔溢出的几声轻咳，眼尾因忍耐辛苦的原因，泛起一阵红晕。
沈南玉忍的很辛苦，这细细碎碎的咳嗽声，不重，却像小猫爪子在挠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
最后，沈南玉实在是忍不了了，下意识地将下半张脸埋进手掌心里，他的上半身弯了下来，脊背呈现出一个脆弱的弧度。
“咳咳……”
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从指尖偶尔泄出来，他还记得顾彻在睡觉，更加努力地去忍，最后忍到眼前出现朦胧的水雾。
他忍到快哭了。
这时，身边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傻吗？”
闻言，沈南玉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隔着那层泪光，看见了顾彻模糊的影子。
此时的沈南玉完全不知道，他忍到快要流泪的模样，那眼尾细碎的红，腰弯下来折出来的弧度，都脆弱漂亮到惊人。
尤其是当他懵懵懂懂，隔着泪眼看人的时候，叫人想将他的身子连带眼泪，一点点揉碎。
“抱、抱歉……咳咳，”沈南玉下意识和顾彻道歉。
顾彻皱眉，道歉干什么？
沈南玉唇瓣有几分苍白，他不好意思地看着顾彻，视线很软，轻声道：
“我打扰…到你休息了吗，咳咳……真的很抱歉。”
顾彻很明显地愣了下。
只是因为害怕打扰到他睡觉，就忍的这么辛苦？
还把自己给忍到差点掉眼泪。
该说沈南玉是真的傻，还是单纯演技好呢？
顾彻盯着他，视线捉摸不透，晦暗不明。
沈南玉还挂着那层眼泪，看不清顾彻的视线，只能看清楚顾彻没了睡觉的打算，就直起腰，小声地询问：
“我可以咳嗽了吗？”
顾彻垂在身侧的手指，禁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正对上了沈南玉的眼睛。
他没说话。
甚至还在内心恶劣的想着，沈南玉最好哭出来，把这出戏演的更加真实一点。
沈南玉压抑着喉头的痒意，半天都得到回复，有点茫然地张嘴。
下一秒，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顾彻闭上眼睛，听见自己说：“随便。”
他不再看沈南玉，重新将身子靠在车门上，视线淡淡地落在窗户外面，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树。
得到了顾彻的应允，沈南玉这才咳嗽出声，下意识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隔了三分钟，有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落在了沈南玉手边。
他下意识地低头，发现是一瓶矿泉水。
沈南玉下意识地笑了出来，将矿泉水拿起，两只手捧着，扭头看向顾彻。
对方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视线放在车窗外，好似给那瓶水的人，压根就不是他一样。
沈南玉不在意顾彻的冷淡，小声道谢后，将瓶盖拧开，小口小口的喝着。
殊不知，顾彻的视线，早就从窗外转移到了车窗上，借着倒影，看他小口喝水的乖巧模样。
有了这瓶水润喉，沈南玉的嗓子舒服多了。
接下来路上的时光，沈南玉和顾彻没再说话。
显然，哪怕沈南玉已经不咳嗽了，顾彻也丧失了继续睡觉的兴趣。
顾彻后半段，全程靠在车窗上，眼睛透过车窗去看外面的风景，没有丝毫交流的兴趣。
沈南玉也挺识趣的，既然顾彻不打算说话，那他也不开口讨人嫌。
但其实沈南玉很想问昨天晚上的药包，顾彻扔哪里了。
如果不用的话，可不可以再还给自己。
不然那么好的贵药，扔掉还怪可惜的。
可是沈南玉瞅了一眼顾彻如今对自己的恨意值，心中那一点想开口说话的念头，又重新压了下去。
罢了，还是老老实实闭嘴吧。
又过了半个小时，车终于行驶进了繁华的大都市，来到了首都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前。
这酒店，光从外表看，就足够地豪横，整整三百六十层，叫整座酒店仿佛一把插入云霄的剑，奢靡又辉宏。
而且这里光是一个房间，最低消费就要五十万起步，妥妥地纸醉金迷。
白家当真很爱幺子白清柔，再加上是主角受，受尽了宠爱。
下了车，在门童的带领下，沈南玉跟着往里面走。
顾雨河也下了车，下意识地往沈南玉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瞅见人眼尾发红，一副刚哭过的可怜模样。
他当即推开那些围上来的朋友，快步走到沈南玉身边，将人一把拉了过来。
“哥，你眼尾怎么这么红？哭过了？”
顾雨河伸出手，指尖碰了碰沈南玉的眼尾，被这温度烫到了。
果然，他哭过。
“是不是顾彻那个狗东西欺负你了？”
顾雨河皱眉，当即把袖子卷了起来，一副要扭头找顾彻干架的模样。
沈南玉反应过来后，当即拉住了顾雨河的手腕，温和道：
“没欺负我，是我自己咳嗽的原因，你知道的，我身体本来就不好。”
顾雨河的眉头还皱着：“真的？”
“嗯，真的，”沈南玉安抚性地拍了拍顾雨河，“去和你的朋友玩吧。”
顾雨河家世好，人长得好，出手阔绰，打游戏又厉害，很有主见，年龄相仿的孩子看见顾雨河，总会下意识地亲近几分。
他才刚下车，就被不少世家子弟包围住，可见人缘很好。
顾雨河和沈南玉之间的举动有点亲密，尤其是顾雨河这个人，对在意的人或物，和对待不在意的人或物，完全两种状态。
沈南玉察觉到不远处那些小少年们探究的视线，伸手在顾雨河背上轻推了下。
“快去吧，让朋友久等不好。”
顾雨河这才应了一声，“有事叫我。”
沈南玉点头，看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他没什么地方可去，在这个世界也没朋友，就自己找了个稍微清净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没在人群中看见顾彻的影子，沈南玉视线环绕了一圈儿，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这让沈南玉忍不住地担心起来。
不会被欺负了吧？
沈南玉刚起身，准备去找顾彻的时候，脑海里面又出现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发布第二个任务。】
沈南玉起身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系统，第二个任务来的那么快？”
系统：【你忍一下。】
沈南玉：“……”
没给沈南玉做心理建设的时间，系统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
【任务二：洗手后，将手上的水珠甩到顾彻脸上，并且嘲讽一句“废物”，倒计时三分钟。】
系统在发布任务后，就自动为沈南玉指明了顾彻所在的方向。
“哎，”沈南玉无奈地站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赶去。
沈家不算什么名门世家，顶多就是有百年传承的书香世家，加上沈南玉这么多年身体不好，深居简出，没几个人能认出沈南玉的身份。
他这一路上畅通无阻，很轻松地就来到了洗手间，只花费了半分钟。
这偏僻的洗手间内，正上演着一场霸凌。
乔方和乔岩在顾彻下车的那一刻，就已经盯上他了。
直接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把顾彻带到了偏僻的洗手间内，顺手还带了白家的几个人。
乔方乔岩年纪和顾彻相仿，因为认了顾雨河当大哥，发现顾雨河不喜欢顾彻后，就处处找顾彻的麻烦。
“你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乔方一脚将顾彻踹在墙上，他盯着顾彻脸上那无所谓的表情，心里面很不爽。
顾彻好像从来不知道“怕”字叫什么，被人打了，就面无表情着一张脸，眼神阴郁，连一声痛哼都没有。
这种情况，叫乔方和乔岩有点害怕。
不怕狂躁的狗，就害怕被打了还一声不吭的狗。
顾彻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看似毫无情绪，其实在那片平静之下，隐藏着极为恐怖的东西。
乔岩也补了一脚，正中顾彻的手腕，这一脚下了十足十的力度，但被顾彻很有技巧的避开了一下。
“哎呦，还敢躲？”
乔岩冷笑，对着身旁的几个人挥了挥手，“你们控制住他的四肢，我就不信打不服这只狗。”
几个人摩拳擦掌地走向前，顾彻的身子摇摇晃晃了几下，随后一点点站定，他看似站在墙角，可头顶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
那影子将面前的几个人笼罩了进去，他冷冷抬眸，放在裤兜的手指轻轻摩擦着什么冰冷的东西。
顾彻漫不经心地想，捅瞎乔岩的一只眼睛，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缓慢撩起眼皮，在乔岩的双眼上凉凉地扫了过去，如果是两只眼睛呢？
下一秒，原本寂静的洗手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走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下意识地全部看了过去。
是一位长相极其漂亮，还带着点病弱的矜贵少年。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洗手池前，透明的流水顺着少年冷白的手指缓缓流下，带着几分莫名的欲。
乔方认出来他了，说了一句：“是沈家的小少爷。”
沈南玉仿佛没听见乔方在说话，依旧自顾自地洗手，他今日穿的那身礼服勾勒着修长柔软的身材。
从他们这些人的视角看过去，能清楚地看到沈南玉扬起下巴的时候，下颌角顺着线条流畅的脖颈一路下滑，收束在了领口处。
沈南玉洗干净手后，并没有擦，他仿佛这个时候才发现墙角的众人，有点懒散地移了一下视线。
随着他偏头的动作，头顶的灯光也在他脸上，打出了一道细腻的光影，照的脸色更加白皙到透明的程度，偏偏那唇却柔软红润。
沈南玉没有走，相反往角落的方向走了几步，直到不远不近后，才停下来了脚步。
乔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知道顾雨河挺喜欢沈南玉的，声音都忍不住放软了。
“南玉哥，你怎么来了？”
沈南玉淡淡一笑，说话的嗓音透着清冷，“我身体不好，就近洗个手。”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的那颗泪痣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叫人的视线止不住地落在上面。
系统：【宿主，还剩十秒。】
时间紧迫，沈南玉抬起那只精致漂亮的手，甩的力度有一点重，水珠不仅落在了顾彻脸上，还有其他人脸上。
系统叮嘱道：【宿主，说话的时候，请你多加注意人设。】
沈南玉：“……”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随后微微扬起下巴，以一个高高在上的睥睨视角，斜眼看着紧盯自己的顾彻，柔软红润的薄唇轻启，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废物。”
【叮，恭喜宿主，第二个任务完成。】
这一句“废物”来的猝不及防，是一句很侮辱人的话，可搭配上少年清冷淡然的嗓音，还有那张瑰丽病弱的脸，反而没有了攻击性。
甚至还想听他再开口，多骂几句，骂的再重一点才好。
还有甩在他们脸上的水珠，那珠子挂不住了，就顺着脸颊一路向下滑动，留下清凉的触感，勾的人心痒痒。
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南玉的手臂穿过了人群，一把握住了顾彻的手腕，带着他不容置喙地往洗手间外走。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南玉已经带着顾彻，离开了洗手间。
留给他们的，只有脸上的几滴快要消失的水珠。
*
沈南玉带顾彻离开洗手间后，手指依旧紧握着顾彻的手腕。
顾彻在沈南玉出现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如今只是慢慢抬眸，瞅着他的背影。
顾彻的右手还插在裤兜里，指尖触碰到了匕首，和他的身体贴久了，匕首已经染了一层薄薄的余温。
而沈南玉的手，刚洗完，泛着几分潮气，湿漉漉的，真的很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玉物，很适合放在手中把玩。
顾彻就这么放任他紧握着，深蓝色的眼眸中，情绪忽明忽暗，叫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沈南玉一路把顾彻拉到一个空着的客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进屋后，沈南玉将门关上。
酒店的客房，隔音效果特别好，一墙之隔，就将外界的喧嚣给遮挡住了。
室内安静了下来。
沈南玉这个时候，头脑才清醒。
他迷茫地问系统：“啊？我带顾彻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呢？”
系统也迷茫了：【啊？宿主……你问我？】
沈南玉不想让顾彻继续留在那里，受他们欺负。
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把顾彻带了出来，藏到了这里。
但下一步要做什么，沈南玉自己也不知道。
他转身，稍许低头和顾彻对上了视线。
顾彻小时候吃睡不好，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营养跟不上，现在个子比沈南玉稍矮一点。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
顾彻的眼眸很暗，以这么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好看的蓝眼睛中，满满地都是沈南玉的倒影。
沈南玉也看见了顾彻脸上的伤口，还有脖颈上的伤口。
顾彻在猜测，沈南玉带自己来这里，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场游戏，要持续多久呢？
一个月？一年？还是更久？
顾彻嗤笑，倒是没再看沈南玉，转身想出门。
可手腕再一次被人握住了。
“我帮你擦药，”沈南玉声音软了几分，没有之前在洗手间的淡漠。
顾彻强硬将手抽了出来，“不用。”
沈南玉又握了上去，顾彻有点烦躁，他转身冰冷地看着沈南玉，唇角带着一抹讽刺。
“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其他人，你不需要装善人。”
闻言，沈南玉愣了片刻，明白了顾彻的意思。
顾彻声音冰冰冷冷，继续嘲讽道：“毕竟，我只是一个废物。”
“废物”两个字，他咬字的力度很重。
原本的沈南玉，在顾家待了两年，这两年时间里几乎和顾彻没有任何交集，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说上一句话。
可现在的沈南玉穿过来以后，因为任务的原因，迫不得已和顾彻绑定，只能频繁出现在顾彻的视野之中。
试问，一个从来都不找你的人，这几日突然开始频繁出现在你眼前，是个人都会觉得稀奇警惕。
沈南玉哑口无言，他像是被顾彻的话给刺到了一样，眼眶微微泛红了一些。
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但沈南玉一丁点都不想当着顾彻的面，掉小珍珠啊！
他迟疑地问系统：“这具身体，是泪失禁体质吗？”
【恭喜宿主，这具身体不仅是泪失禁体质，也比一般人要更加敏感，俗称——嫩的可以掐出水。】
“够了！”沈南玉恨不得立马堵上系统的嘴！
说出来，可能连顾彻都不信，此时他真的不想哭。
顾彻警惕是很正常的，自己只不过被他凶了一小下，眼眶直接红了。
沈南玉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眼中带泪，无声地看着顾彻。
顾彻：“……”
他也是第一次面对沈南玉这种人。
“要哭一边哭去，”顾彻重新转身，手已经搭在门把上了。
可下一秒，手臂上突然多了几分柔软的触感。
原来是沈南玉的身子覆了上来，连带着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
顾彻下意识地伸出插兜的左手，掌心压在沈南玉脸上，触感一片湿润和柔软。
他转头看去，发现前不久还一副娇矜模样骂自己是“废物”的少年，此时正满脸泪痕。
沈南玉也不说话，就抱着顾彻的手臂，无声又安静地落泪。
眼睛本来就像剔透的琉璃珠子，哭过以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莫名可怜。
顾彻的大拇指，正好摁在了沈南玉的唇瓣上，被那过于柔软的触感烫到了，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
他此时已经烦躁到了顶点，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和沈南玉对视了一分钟。
一方无声地躁郁着。
一方安静地哭泣着。
最终，顾彻移开了眼睛，声音中带着烦闷和淡漠，一字一句道：
“仅此一次。”
沈南玉终于笑了，眼睛自然又柔软的弯了起来。
他这次去拉顾彻，终于拉动了。
酒店每一层都很奢华，每个房间都设有医疗箱。
沈南玉在房间翻找一番，终于找到了医疗箱。
顾彻则双手插兜，坐在沙发上，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南玉忙上忙下。
终于，沈南玉拎着找到的医疗箱，走到顾彻身边。
原本想坐在他身边的，可一想到这样不方便上药，沈南玉思考了一番，最后选择坐在顾彻对面的茶几上。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沈南玉在药箱里面翻找，托上次的福，哪怕英文说明书看不懂，他也能凭借药瓶的样子，找到合适的药品。
顾彻盯着沈南玉的脸看，他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刚哭过，亮亮的，神情认真又专注。
直到沈南玉的眼睛看向他，顾彻这才移开了视线，盯着墙角。
“我帮你上药吧？”
顾彻冷漠：“随你。”
沈南玉手里面捏着一根棉签，上面是用来消除淤青的软膏，手伸向了顾彻唇角。
“可能会有一点痛哦。”
顾彻无言，他最不怕的就是疼痛。
几乎从小疼到大，已经没什么痛，能让他产生生理反应。
沈南玉的动作很轻，像蝴蝶落在花朵上，他慢慢地帮顾彻涂抹着膏药。
屋内的氛围，没有一开始那么窒息凝固了。
顾彻很平静，放任沈南玉涂完，非常配合。
涂完唇角的淤青，沈南玉这才放心，他就像哄小孩子一样，下意识地对着顾彻的唇角，呼呼吹了两下。
顾彻的睫羽，悄无声息地颤抖了两下。
“好啦，”沈南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顾彻移动视线，看着面前的沈南玉，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那位保姆。
保姆也是这样的，会在顾彻受伤后，和他面对面地坐着，耐心帮他涂抹膏药，还会害怕他疼，呼呼吹两下。
保姆当时脸上的神情，也和沈南玉现在一样，很温柔。
顾彻闭了闭眼睛，等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再无一丝暴露的情绪。
沈南玉刚才给顾彻上药的时候，两个人离的比平日要近，他恍恍惚惚之间，仿佛看见了顾彻脖颈上，挂着一根红绳。
但还没看清楚，顾彻的身子就站了起来。
沈南玉下意识地仰头，和顾彻对上了视线。
顾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莫测。
沈南玉还以为，经过这次上药经历，自己和顾彻之间的距离，要近很多了。
他禁不住地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
可顾彻并没有接受。
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又重新变成了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声音非常冷，带着对沈南玉浓浓地排斥。
他说：“以后，不许再接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