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风鹿兰川是小说《心动失控，太子爷他最烦假清高》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锦猫叼球写的一款青春甜宠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心动失控，太子爷他最烦假清高》的章节内容
姜晚风转来星海高中一个月，口碑已经从清冷女神转变成死装假白莲。
本以为星海作为江州市最好的高中，学习氛围会异常浓厚，有利于她这个学渣熏陶文化。
不曾想刚入学一个星期，抽屉就被情书零食给塞满了。
还有随机堵在路上表白的。
姜晚风一律统一口径拒绝：“抱歉，我是来学习的。”
她眉眼清幽冷淡，长发柔顺乌黑，红唇绮艳，肌肤胜雪，如同朝露中一朵百合花般纯洁而美丽。
清清冷冷拒绝别人时，让表白者产生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距离感。
来学习无可厚非，因她到来而躁动的高三逐渐偃旗息鼓。
就在这时。
月考了。
五百多人的高三年级，她考了五百多名。
简明扼要一点，倒第一。
靠！
如果人设有玻璃罩，那么姜晚风高岭之花的玻璃罩，就这么水灵灵的碎了。
以“学习之名”拒绝恋爱，和现在倒第一的成绩摆在一起，不是一般的讽刺。
原本还敬畏远观的众人瞬间对她充满鄙夷。
你说你清高得有清高的资本啊！
长得还行，成绩真他妈烂，在依靠成绩说话的主旋律校园，你就真的是天女下凡，也太掉价了点！
这下大家看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姜晚风，更像看一个笑话。
成绩拉低了她的逼格，一些蠢蠢欲动的少年闻风而动，再次举起表白大旗。
有的写情书，有的送水，有的挂表白墙。
无一例外，再次被姜晚风用“抱歉，我是来学习的”拒了回来。
“噗哈哈哈哈！她说她是来学习的哈哈哈哈！这么一张高冷脸说这种笑话，真的很冷啊啊啊！！！”
“你听说隔壁班陈通被拒绝了吗？神他妈学习，就她倒第一的成绩，说这话不脸红吗！”
“听说了啊，陈通回到教室自扇一巴掌，说‘还不如说因为我丑’，哈哈哈笑死了，这理由狗都不信！”
女生们奚落嘲弄溢于言表，既看不上她，又忍不住好奇观望，她如此大张旗鼓凹人设，到底是想勾引谁啊。
“连学生会主席徐海鹏都被拒绝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看啊，她的目标怕不是那两位。”李芊妤眉尖一挑，下巴往走廊尽头的方向抬了一下。
几个女生没多少惊讶，心照不宣地捂嘴，发出“哦——”的长音，然后稀稀拉拉笑起来。
那两位，你就是真的天仙，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鹿兰川和沈赫卿。
星海绝对断层的风云人物。
成绩、家世、长相皆是顶级，无论男女师生，都想攀附二人混脸熟，以求将来二人接手家族势力，能恩泽一二。
沈家从政，沈赫卿恪礼古板，疏离有礼，带着与生俱来的领导者气质。
鹿家从商，鹿兰川风流成性，拈花惹草，见人三分打量七分算计，嬉笑怒骂随心所欲。
沈赫卿不谈恋爱。
恋爱都紧着鹿兰川一人谈。
鹿兰川换女友比换衣服都勤，风格多样，来者不拒。上一秒答应，下一秒分手，主打发放男友体验卡。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同时搞两个，坚持“从一而终”。
二人性格迥然不同，如日间朝阳与玄夜明月，引人仰望，祈求同行。
女生们变着花样吸引他们注意。
沈赫卿外出参加物理竞赛，开学一个月不在学校。
大家默认搔首弄姿招蜂引蝶的，是想引起鹿兰川的注意。
所以姜晚风如此标新立异，大费周章给自己凹了个高冷人设，大概率是为了吸引鹿兰川。
“就她也配！真当咱们星海没女生了？”
“鹿少谈的最次的女生成绩也是二百名以内的，倒第一谁谈啊！”
“鹿少倒是谈过一个清冷女神，唯一一个敢绿了鹿少的，你们忘了吗？”
“当然记得啊，明明是她自己又当又立，矜持保守，鹿少就真的不碰她，结果她自己耐不住寂寞，想学人家狐狸精勾引鹿少，结果认错人，衣服差点被人扒光了！”
“关键教室里乌漆嘛黑，她还以为是鹿少，叫得那叫一个浪，你看那张清心寡欲的脸根本想象不到能这么骚！”
“听在场的人说鹿少他们进教室开灯看到时候脸都绿了，哈哈哈，从此鹿少对清高系膈应死！”
“就是，该什么样就什么样，装纯最恶心了！”
几个女生闷头偷笑，恰巧姜晚风回教室，几人暗戳戳发出嘲讽的冷哼。
话题不胫而走，没几天星海论坛发出投票：【姜晚风高冷人设能否吸引鹿少】
帖子一度居高不下，高一高二也参与进来，众说纷坛，褒贬不一。
很快，新的角度开启：【如果鹿少倒追假白莲，会被拒绝吗？】
这次评论清一色稳定，纷纷盖楼：
抱歉，我是来学习的~
抱歉，我是来学习的~
抱歉，我是来学习的~~~~~
倪皓行捏着嗓子，翻着帖子一条一条读给身旁的鹿兰川，矫揉造作的模样，自以为模仿女主角十成十。
鹿兰川靠在篮球架旁，单脚支地，另一只腿微屈，双手插兜，神情说不出的轻佻，目光迎着朝阳放空远方，看不出对这个话题是索然无味还是饶有兴致。
“说实话假清高实在美丽，要不鹿少去追试试吧，满足一下广大学子的好奇心？”倪皓行兴致勃勃，正好看见操场外走道上不紧不慢的身影，立刻示意鹿兰川去看。
鹿兰川放空的眼神轻微往旁边晃动一瞬，那副冷冷淡淡的身影落在余光里，与刻板线条的教学楼一样形成背景板，没有一丝惊艳。
微风拂起衣袖，扬起发丝，清冷的脸蛋逆风抬起，高挺圆润的鼻梁给侧颜增加一抹难驯的气质，纤细白皙的天鹅颈后仰出好看的弧度。
天地间似乎没有她在意的东西，眸光毫无波动，对一切没有好奇，有几个好事的男生故意从她身边打闹路过，一个嬉笑着另一个差点撞到了她，她也只是放缓脚步巧妙躲过。
没有厌烦没有惊慌，什么情绪都没有。
微风撩过鹿兰川的眼睫毛，他微眯起眼，不屑地冷哼一声。
“死装。”
“能不装吗，这种女的，外纯内骚，不知多渴望别人关注呢，你一沾上去她就爽了。”一个男生跟着吐槽。
“嗨，正因为看着都没劲，才更想让人作弄，撕裂她的伪装，让她哭让她喊让她倒贴又求而不得！”另一个男生道。
鹿兰川表情更加厌烦。
倪皓行知道他膈应这种女的，连忙找补：“别介，万一真高冷呢，又不是每个女生都跟那骚货一样饥渴。”
同伴无语回头：“真高冷还有什么意思。”
倪皓行：“……”也对。。。
鹿兰川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一米七以下免谈。”
那么多废话！
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袅娜走到跟前。
“鹿少，一起吃午饭吗？”明艳又勾人，让人不忍拒绝。
鹿兰川垂眸，漫不经心，余光落在逐渐走近的校服人影上，勾唇：“可以。”
“哇哦！！！！鹿嫂好！”兄弟们立刻起身给予新鹿嫂封妃仪式。
几个兄弟打招呼后，起哄声此起彼伏，宛若人猿狂欢。
姜晚风循声看了一眼，看到她这几天的绯闻男主角正搂着个姑娘，斜跨而立，俯身在姑娘额头亲了一口。
如果论坛八卦属实的话，昨天鹿兰川刚刚和上一任女友say goodbye，今天才交新女友，这就亲上了。
百闻不如一见。
眼前的一幕再次刷新了她对星海高中的认知。
不论是男女交际、食堂分三六九等、还是学生造谣的能力。
真不知道教练让她来星海熏陶，是对是错。
也许，这正是教练对她的磨炼。
对于一个射箭运动员来说，心理素质是最大的关卡。
能在群魔乱舞中岿然不动，古井无波，也是一种训练修行。
她深吸一口气，表示自己还能忍。
刚收回视线，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姜晚风踉跄稳住身形，皱眉看向地上没有收回的脚。
“走路没长眼啊，敢踩你姑奶奶的鞋！”李芊妤抱臂站在一侧，横眉斜视她。
姜晚风回视她，神色不变。
这个女生是她绯闻的造谣者，信口雌黄，仅凭猜测就闹得满校风雨，明明没说过话，偏偏看她不顺眼，故意找茬。
姜晚风也不惯着:“谁能想到有人脚能占满整个过道呢。”
李芊妤一米七二，身材高挑，按比例脚也大的恰到好处。
但谁愿意单单被人关注到脚大！
姜晚风此话一出，李芊妤几个跟班小姐妹不由自主低头看了看伸在过道没有收回的脚。
这……得有39码吧？
她们都没有李芊妤高，脚也小巧玲珑，最小的才36码，娇娇小小惹人怜爱。
这么一对比，她们沾沾自喜起来。
面上却维持着跟李芊妤统一战线的义气，拔高声音对姜晚风狂吠：“你敢说我们校花脚大？！你算什么东西！”
“就是，一天到晚穿着校服小白鞋，装什么清纯玉女，还不快给芊妤道歉！”
“芊妤别生气，你一点也不大。”
李芊妤：……
姜晚风眉眼淡淡，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就这塑料姐妹情，也值得天天形影不离维系着，图什么呢。
周围有路过的同学听到几人对话，眼神不自觉落在李芊妤脚上，有的走过去了还回头看好几眼。
李芊妤脸色铁青，在几个人喋喋不休的补刀声中，咬牙切齿：“闭嘴！”
小姐妹团见她生气，讪讪闭嘴。
自从姜晚风转学而来，整个高三一直处于一种躁动的氛围中。
她漂亮，高冷，难驯，是各个班级男生话题度最高，最想征服的女生。
她们当然讨厌她的出现，分走了男生的注意力，还装的一本正经。
现在终于有理由让李芊妤教训她，个个等着看戏。
李芊妤斜眼睥睨眼前的女生，看见她肌肤胜雪，乌发红唇就烦：“给我舔干净。”
姜晚风懒得理她，打算绕过去。
“不许走！”李芊妤跑上前拦住她。
姜晚风脚步不停，目不斜视，直接从她脚上踩过去。
想让她舔干净，不付出代价怎么行。
李芊妤被踩得一痛，缩回脚，勃然大怒。
“你敢踩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李芊妤气急败坏，从没有人敢踩她！
“你妈没告诉你么。”姜晚风冷冷回复。
“你凭什么偷看鹿兰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表面一本正经，内心巴不得他来关注你，假清高！”
姜晚风要气笑了，她偷看？
用得着吗？
“光天化日，我想看哪里看哪里，你这么怕他被看，捂回家锁起来啊。”
“你不要脸！”李芊妤大怒。
“正好送你。”姜晚风反唇相讥，眼底带着轻蔑和冷意。
莫名其妙，看一眼就以为她喜欢那人，重度桃花癫吗？
说她喜欢鹿兰川的是她，警告她不准喜欢鹿兰川的也是她。
有病。
从来没有人怼过李芊妤，在她骂出脏话时就已经表明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身边人从来都在这时候诚惶诚恐，低头道歉。
这个姜晚风，居然敢顶嘴！
李芊妤气得抬起手，势要给她一点教训。
姜晚风反应极快，在对方抬手瞬间也同时出手防御，只要对方敢打下来，她一定会扯对方头发往地上砸。
下一秒，她肩膀从后面被人扣住。
力道很大，姜晚风没想到背后有人动手，立刻转头撤肩。
耳边一阵疾风，一个巴掌擦着她耳边而过，尖利的指甲划到耳垂及下颚线，瞬间火辣辣的痛。
腹背受敌，姜晚风来不及反应，肩膀上的力道陡然加重，似乎想把她摁跪下。
紧接着，力道一甩，将她丢出去。
姜晚风不受控制，身形晃动不稳，一头撞到了旁边围观的路人。
她抓着路人稳定步伐，皱眉抬头，高大的身影压迫感十足，站在她面前，她只能看见结实的胸膛和宽阔的肩膀。
是刚刚起哄的中心人物，李芊妤警告她不要动心思的主人公，鹿兰川。
四周传来种种议论。
“她刚刚是想打李芊妤吗？鹿少护妹狂魔，不得把她弄死……”
“离死不远了吧，她还踩了李芊妤，假清高真勇啊！”
“听说她偷看鹿少，被李芊妤发现警告，才闹成这样的，这下勾引不成喽。”
“说不定就是为了吸引鹿少注意呢？她动作不大点，都入不了鹿少的眼。你忘了鹿少最讨厌清冷一挂的吗？”
姜晚风缓缓挺直脊背，抬手摸了一下左边下颚，轻微刺痛。
再看手指，一道细长血迹。
她抬眼，黑眸幽静淡漠，冷冷看着眼前聚集越来越多的人群。
“哥。”李芊妤拉住鹿兰川的手臂，高傲地看着她。
她哥有一米九，她一米七二的身形站在一边依然小巧玲珑，充满被保护的安全感。
姜晚风才一六五，被二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宛若蝼蚁。
李芊妤委屈不满地告状:“她故意的！我新买的鞋子~”
锃光瓦亮的黑色小皮靴上，有一道浅浅的鞋印，图案完整复刻鞋底的花纹，可见踩鞋之人用尽了全力。
“道歉。”头顶传来邪气横生的语气，透露丝丝不悦。
姜晚风缓缓抬头，清冷的目光略过恶人先告状的李芊妤，向上抬头凝视扣住她的男生。
男生一脸桀骜，眼睫如鸦羽垂下一片细小阴翳，眸色如墨，嘴唇颜色偏淡，勾出不耐的弧度。
“谁给你的胆子欺负我妹？”他漫不经心，却带了股无以名状的威胁。
欺负他妹？
如果他看完全程，就知道他妹有多恶劣。
如果他没看完全程，就应该了解清楚再兴师问罪。
不分黑白拉偏架，就这还能被誉为星海光风霁月两大校草之一，真是烂透了。
余光瞥见周围兴奋的人群，还有他背后目光炯炯看热闹的一群兄弟，姜晚风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冷冷直视他的目光挑衅:“妈生胆。”
不用谁给，她就是敢。
李芊妤跟她几个小姐妹各种造谣编排她的事，她还没来及跟她算账，她居然变本加厉想堵她，真当她没脾气么。
鹿兰川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身形舒展，懒散后仰，喉间却嘲讽地哼了一声。
“你以为你很特别？”他眼底是看穿一切的凉意。
看她自以为别出心裁引起他的注意，扮演故作倔强的古早小白花，还抖一下机灵。
“爷不吃这一套。”他声音很慢，却不容置喙，“给她道歉。”
按着肩膀的手把她往旁边一甩，如同拎小鸡一样把姜晚风甩到李芊妤跟前。
力量悬殊，姜晚风被他提溜地火大，再看到李芊妤狗仗人势的表情，忍不住讥讽，“怎么道歉？给她舔？这么享受被舔，养一条舔狗还不够？”
她眼神略过李芊妤旁边站着的男生，男生沉默卑微，手里拿着纸巾。
她不屑地看了一眼，又轻飘飘看向李芊妤。
李芊妤从她眼中看到了嘲笑。
她回头，看到男生目光沉沉盯着她的脚，刚刚被内涵脚大的羞耻感突然卷土重来，混着说不清的难堪。
本就难看的面容更加狰狞。
“滚！”
男生没动，“我给你擦。”
“……”
四周诡异地寂静了一瞬。
感觉男生下一秒会说出“你别让她舔，我来”这种话。
当然说了也不奇怪，程孝楠本就是李芊妤的舔狗。
巨能舔！
李芊妤反手大力拍掉程孝楠的纸巾，鄙夷厌恶溢于言表，“你很烦啊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滚远点啊！”
程孝楠弯腰拾起纸巾，停顿一下，复又站起身。
停顿那一下，大家觉得他可能想摸李芊妤的脚。
李芊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往鹿兰川那边靠了靠，避之如蛇蝎，“哥！”
鹿兰川这次没动。
他知道妹妹只是表现如此，对程孝楠，她嫌弃并享受。
他若真出手了，口是心非的妹妹会用别的事给找茬添堵气死他。
姜晚风冷冷看着这一切，在她眼里李芊妤就是一个宠坏了的小太妹，呼来喝去，任性妄为。
眼见闹剧偏了题，鹿兰川旁边新晋的鹿嫂轻轻拉了一下鹿兰川的衣角，小声提醒：“鹿少，她还没道歉呢。”
几个人的目光重新聚集过来，鹿兰川有一种猫捉老鼠的压制，声音低但不容反抗：“道歉，还是让我踩一下，你选。”
倪皓行脚趾条件反射缩了一下，他记得那种疼的滋味。
之前打篮球鹿兰川起跑抢断时不小心踩到他一下，宛如泰山压脚，疼得以为被压土机碾碎了。
娇娇柔柔的小姑娘，脚丫看起来小巧玲珑，两只脚乖巧并立，这如何下得去脚！
虽然平时口嗨嘴贱，但这种时候，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站出来讲和：“哪能让鹿少动手动脚呢，姜晚风，你还是道个歉吧，毕竟你实打实踩了妤妹，应该的。”
姜晚风左下颚的痛感还没消失，从耳垂到下巴一条线都带着肿胀感，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左边至少一道红痕，不容忽视。
这些人拉偏架，还睁眼瞎，当她好欺负么。
“实打实？我也实打实挨了一巴掌，我选被踩，你让我扇回来。”她没什么表情，只陈述结论。
鹿兰川好似听到个笑话，唇角扯出个嘲讽的弧度：“你跟她能比？”
“……”
姜晚风清冷的表情出现一瞬的错愕和怔愣。
这句话的威力，比刚刚被扇一巴掌的耻辱更甚。
旁边有人轻笑，对面李芊妤的几个小姐妹也鄙夷嘲笑。
是啊。
面对一个几近团宠的小太妹，她孤立无援，想要求达到对方同等的待遇，不自量力。
她不能比。
但那是在别人眼里。
在她这里，谁也比不过她。
她不道歉。
“那就报警吧，我也需要伤情鉴定。”姜晚风伸手去拿手机。
“诶！”两个男生上前，架住她胳膊，“还想请外援？！”
能让冷美人吃瘪，他们喜闻乐见，从骨子里透出恶趣味。
姜晚风笔直站立，如雪山之巅傲立的雪莲，干净之余透着微冷。眉目清绝，睫羽细密，嘴角淡扬，唇畔染上一丝冷峭的弧度。
上午的阳光耀眼明媚，洒下的金光给少女镀上一层冶丽的金边，柔和了冷漠的表情，增添一抹艳色。
倪皓行站在她面前，一时有些看呆。
抛开性格不谈，“假清高”颜值确实是一等一的出挑。
什么都不做，但是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他就有些心猿意马。
“要不……”他尝试说一个折中的办法，别为难“假清高”了吧。
结果，面前的女人一动，表情狠戾，紧接着他小腿被踢了一脚。
“靠！”一阵剧痛！超级痛！
这娘们使了多大劲！
姜晚风趁着旁边两个人松动，用力挣脱桎梏，顺着倪皓行弯腰闪出的缝隙突出包围，“想听道歉，做梦！”
她听到周围同学倒吸一口气，还有慌忙逃离的脚步声。
她昂起头，目光从龇牙咧嘴的倪皓行转向鹿兰川，无所畏惧。
鹿兰川狭长深邃的单眼皮没有笑意，显得阴沉冷峻，大有一巴掌拍死她的趋势。
“姜晚风！”
身后传来巨龙咆哮。
尚未回头，身边一些看热闹的路人两秒钟逃离四散。
“老黄来了！”
姜晚风缓缓转身，以认真负责著称的更年期教导主任已经走到她跟前。
“你一个转校求学的差等生，居然敢踢我星海1班特优生？！！”教导主任气急败坏。
“这就是十八中的垃圾校风吗！谁给你的胆子！”
教导主任已经来到跟前，指着姜晚风的鼻子一顿输出。
一个不能带来任何荣誉的借读生，对他来说毫无利用价值，他想骂就骂，丝毫没有顾虑。
姜晚风还没说一个字，就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
所以这里闹了半天，他只看见自己踢的那一脚？
这些人围着她看不见吗？
鹿兰川这时候突然接话，懒洋洋的，对盛怒的教导主任丝毫不感冒，“黄主任，她妈生胆。”
噗嗤。
几个兄弟没忍住笑出声，又立刻止住。
听起来真的很像骂人，黄主任怒目圆睁，“飙什么脏话？！你再说一遍？！”
倪皓行顾不得腿疼，替鹿少辩解，“不是脏话，黄主任，是转校生说她妈生蛋！”
旁边又一阵细碎的奚笑。
“什么？！”黄主任一声猛喝，“你个小姑娘家家看着文静，居然口吐污言秽语！十八中教出来的垃圾学生，你是专门来败坏校风的吗！”
他指着姜晚风，“给我去操场罚跑！十圈！”
姜晚风从他辱骂十八中开始，脸色就无比难看。
十八中是她最爱戴的母校，同学热情，老师和善，校长也平易近人，比星海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地方不知好了多少倍！
骂她可以，不能骂她母校。
她刚想反驳，对方已然发现她的意图，指着她鼻子骂:“你是我了解贵校的唯一途径，目前为止没有看到一丝可圈可点的地方，现在连罚跑也想忤逆老师？十八中这样教你的？”
“……”
姜晚风眼神略过一群幸灾乐祸的纨绔子弟，最后冷冷凝视李芊妤。
“哼。”李芊妤鼻孔朝天，幸灾乐祸冲她挑眉。
“有意见？20圈！”
“……”
姜晚风咬牙，看着教导主任说道：“你也是我了解贵校的唯一官方途径，不过如此。”
教导主任气急，“你说什么？！”
姜晚风眼神挨个扫过众人，空气仿佛停滞几秒，她的视线所到之处似有火花四溅，电流涌动。
不要被这些影响！
是她的修行，终有一天，她会在这万人之上，接受瞩目。
而到时候，她的母校名单里，只会出现十八中。
她要让学校以她为荣，现在不是争论的好时候。
耽误够久了，为了摆脱这些渣滓，她决定暂时忍耐，下场跑圈。
围着做操的全校同学。
有些社死，但她能克服。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心境的磨炼。
姜晚风转身下操场开始跑步。
“都滚去做操！”教导主任冲剩下的人咆哮。
倪皓行张了张嘴，后脑勺被打一下，“走啊，还能被女生揍，没用。”
鹿兰川看着身影纤细娇小，速度却不慢的女生，嗤之以鼻。
他生来什么都不缺，想要的东西唾手可得，不想要也有人巴巴地往跟前送，从不为不值得的东西费力劳神。
爱情更是如此。从初中就有数不清的女生前赴后继，他随心所欲，觉得新鲜，瞒着家里接受追求，寻求刺激。
不过最多坚持一个月，那种兴奋悸动就彻底消失，看到小女友含情蜜意的眼睛也索然无味，只能通过不停的分手换新维持这份新鲜感。
被家里发现了也不怕，振振有词，“我这家大业大，不多见识几个女人，将来认死理儿被一个渣女骗光可怎么办。”
鹿家公本就宠他，只要不做十八禁，随他去。
以至于他更肆无忌惮，初三到现在四年阅女无数，经验累累。
一个女生是什么目的他一眼识破，无处遁形。
姜晚风，哼，不自量力。
姜晚风面无表情地跑步，无视所到之处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她被罚了，那些男生肉眼可见的兴奋。
广播体操也不认真做，转着圈观赏她。
更有甚者在跑道内圈陪跑。
这些教导主任通通都不管，眼瞎了一样站在领操台子上装死，仿佛刚刚怒骂罚跑的人不是他。
十八中怎么了，十八中上下五千年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搞男女关系。
论校风，不知比星海强几万倍！
自己学生早恋不管，恶意造谣不管，课间活动乱成一锅粥不管。
她就踢了男生小腿一下，跑十圈。
十圈啊！
她想生气。
教练说，生气是最没有本事的反应，也是最影响你判断的情绪。
蛰伏，伺机，反攻，才是强者的标配。
不用比对手强很多，往往只是0.1环的微末之差，就能将对手狠狠压制。
她会找到压制他们的方法，别急。
课间操早已结束。
第三节课铃声响起。
姜晚风跑完第五圈，老师和看热闹的人群都离开了。
偌大的校园恢复宁静。
她缓缓停下来，绕着操场走半圈，走到出口拐出去。
没有人看，谁在乎她跑了五圈还是二十圈。
若不是怕作为省级运动员晕倒太丢脸，她真想给教导主任表演一下，让他体会到体罚学生的后果。
她先走到小卖部，买一瓶冰水轻饮。
满身的燥热被清凌的冰水消退，遭受不公的怨气也随之消散。
她低头给微信聊天框发一个“社死”的表情，抬脚往行政楼走。
她要去调监控。
手机收到回复。
啧。
小丫头不认真听课啊。
姜晚风拿起手机，对方发来一个问号。
美人疯:【今天围着全校师生跑了五圈，狗杯主任】
大小姐:【小姑姑牛杯啊！不得把他们迷死！】
大小姐:【动机是什么？】
大小姐:【狗杯主任给你报了运动会？】
美人疯:【我踢了一个瘪三】
大小姐:【！】
姜晚风瞬间收到了另一个信息。
大熊起飞:【有人欺负我小姑姑？？？】
姜晚风眼前浮现苗雄飞魁梧奇伟的身躯，以及说这句话时一只手掌把另一只拳头捏得咔咔响的状态，连忙否认。
美人疯:【没有。】
只是想跟大小姐吐槽两句，没想到小丫头嘴这么快，全跟她大侄子说了。
苗雄飞发来两段语音，含妈量极高，嗓门粗噶凶狠，恨不得这就跑来星海高中门口堵人。
美人疯:【没事的啦～可能看我漂亮想追我吧～】
大熊起飞:【……】
美人疯:【你怎么发语音？又逃课！】
大熊起飞:【没有，上了个厕所。[祈祷.jpg]】
美人疯:【好好上课。】
发完，她有些意兴阑珊。
她在星海过得好不好，不能跟他们说太多。
以大侄儿的性格，如果知道她被欺负了，能直接招呼一干兄弟杀到浦屿区来。
十八中与星海高中几乎横跨江州市东西两边，驱车都得两小时，地铁也不通。
她还是少说为妙。
走到行政楼大厅，看到前面的男生，她微微有些意外。
舔狗啊，服了。
程孝楠默默站在电梯出口，看见她神情不变，安静卑微，不言不语。
双方都知道彼此来这里的目的。
“删监控？”姜晚风眼神凉薄。
她对李芊妤的一切周边都没有好感。
镶着金边的屎盆子，败絮其中，一言一行透着肮脏的恶趣味。
关键是他还近乎痴迷的喜欢她。
变态。
“抱歉。”变态说。
还真删了。
姜晚风冷笑，“还真是条好狗，为什么删？你在替她心虚吗？”如果没有错，着急忙慌来删什么？
程孝楠垂手站立，言辞诚恳:“我为李芊妤的行为向你道歉，今天是她的错。”
“当然是她的错，怎么，你一条狗能代表她？”
姜晚风用语越来越犀利，除了被他捷足先登删了监控的愤怒，还有一种“李芊妤这种人居然有人如此偏爱”的不忿。
为什么渴望爱的人得不到，不缺爱的人受尽宠爱。
“她被宠坏了，在学校没有人不宠着她，所以……”
程孝楠顿了一下，“你也可以稍微示弱一下，她本来没想陷害你被罚。”
因为鹿兰川的缘故，李芊妤备受女孩子巴结，自然看不惯不把她放在眼里姜晚风。
程孝楠觉得，像姜晚风这种处境，还是放低姿态比较好。
姜晚风轻笑出声:“示弱？像你这样？你得到她的爱了吗？”
自己的感情一塌糊涂，还想来指点迷津……
“你们星海不是喜欢八卦，今天我当着全校同学的面罚跑，不用看都知道论坛上会有多火爆。”
“我处于风口浪尖，对谁示弱都会扭转风浪，何至于对她乞怜。”
程孝楠默不作声。
他承认姜晚风本身的争议远远大于狐假虎威的李芊妤，他也清楚，只要姜晚风想，全校愿意鞍前马后为她撑腰的男生如过江之鲫。
虽然他们不及鹿家有权有势，但保她安然无忧不在话下。
所以现在姜晚风不想，只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反击，这才是李芊妤放肆的筹码。
“她其实是个顺毛捋的性格……”
“我管她是什么性格。”姜晚风打断他，觉得这人实在搞笑！
专门跑来告诉她李芊妤是个好人？
全世界都要喜欢她？
程孝楠很耐心，把自己的话表达完:“你想追鹿兰川，还是不要和芊妤树敌。”
。
姜晚风呆滞一瞬。
她什么时候想追鹿兰川？！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判断！
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也能硬凑，星海是以爱为营，全员恋爱脑的基地吗！
程孝楠没想那么多，他在找一个利于芊妤的突破口。
鹿兰川就是突破口。
他还想说，姜晚风抬手打断他的发言。
别说了，越说越离谱。
反正今天事已至此，她再纠结也徒劳。
不过，根据刚刚鹿兰川对程孝楠的反应，加上李芊妤虽然厌恶最终还是任由他给擦鞋的态度，她觉得可以让事情换一种玩法。
她勾唇，“你想替她道歉，那就得替她做出补偿啊。毕竟我跑了二十圈呢！”
程孝楠沉默。
姜晚风笑一下，“行吧，我只跑了五圈。”她抬手又一次抚摸下颚的伤口，“我被划伤脸可是关键的证据。”
程孝楠抬眼看她，皮肤白皙细嫩，红痕不长，但鲜艳嫣红，在精致无瑕的脸上异常明显，不容忽视。
姜晚风继续道：“说毁容也不为过。”
程孝楠说：“你想要什么补偿。”
他不想有一丁点不利于李芊妤的因素出现。
姜晚风心底闪过一丝不解，到底为什么，爱一个人可以到这种地步。
李芊妤骄纵，脾气差，栽赃，霸道，有很多人爱。
她冷静、懂事、坚强、努力，却成为众矢之的。
呵。
没有道理。
“替我做一件事。”姜晚风轻声说道。
“什么事。”
“没想好。”她抬脚往回走，“绝对是你能办到的，到时候告诉你。”
“……好。”
从高二暑假补课，到现在九月底，姜晚风不知挂在星海论坛的热搜多少次。
【怎么又是她，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什么叫“假清高偷看男神被抓包，怒踢男神兄弟被罚跑”？？哪个兄弟？是我想的那个吗？男神还好吗？】
【假清高会偷看男神？她不是目不斜视，谁都不放在眼里吗，私底下什么都来？】
【作为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我只想告诉楼上，JWF看到L男神新交女朋友时，眼神那叫一个怨呐，当即踩了LQY的脚泄愤，结果被L男神堵住要求道歉。JWF不知怎么想的去学偶像剧女主角，倔强不屈，踢了旁边一男生想跑，结果被老黄逮到，让跑十圈，后面就是绕着大家跑圈，一点也不害臊，生怕大家不知道。】
【她真的，我笑死！她不会以为自己挺委屈，边隐忍边跑边流泪，然后博得男神愧疚同情吧？偶像剧误人！】
【说真的，是我我做不来，这也太丢脸了！知情人，L男神什么反应？】
【男神说要捏断假清高的脚给兄弟报仇。】
【男神牛逼，千万说到做到！】
【别闹，给我个面子，她不听话由我来管教就行了，散了散了。】
【楼上，看尿。】
【不够黄，换我来！】
……
上课时间，校园里静谧安逸。
姜晚风从行政楼回来，心中复盘刚刚发生的一切。
李芊妤看不惯她，身后有鹿兰川撑腰，还有程孝楠这条好狗善后，有恃无恐，横行霸道，惹是生非。
她必须扳回一局，如果今天这口气咽下了，以后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她从来不惧怕较量，从小到大没有父母撑腰，她独自对抗的势力有很多，深谙当场要反击回去的道理。
她一边想一边走，刚跑完步身体还有点虚脱，走到教学楼大厅拐角，没留神侧面突然快步走出一个人，躲闪不及，直接撞了上去。
“嘭。”闷声一响。
姜晚风被对方直接冲击往左侧踉跄，脚下不稳，直直向左扑倒。
“小心。”
来人长臂一揽，一只胳膊横在她肚子处，另一只手松开书包，捏住她的肩膀往上一带，直接把人提起双脚离地摆正放好。
姜晚风肩膀早上被鹿兰川捏过，现在这人正好捏在同一个地方，疼得她立刻伸手抓住腰间的胳膊，轻呼一声，被放下时随手揪住他的衬衫衣角，白色平整的布料被抓起一记褶皱。
“抱歉。”旁边的男生声音低沉磁性，“有伤到哪里么。”
姜晚风摇头，后退一步，抬眼看到一张剑眉凌厉的眉眼，鼻梁英挺，薄唇轻抿。
尽管两人离得很近，她还是感觉到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白色衬衫纽扣一直系到最上面一颗，刚刚扶着她的手臂自然垂弯，线条硬朗流畅。
对上他的视线，才发现这人棕榈色瞳孔淡漠疏离，嘴上说着抱歉，眼底并没有几分歉然和关心。
她觉得这人面熟，这种长相气质绝对不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没有伤到。”她收回视线，看了眼他的身后。
他应该是从校外来，地上扔着一只深蓝色书包，方正工整，一如眼前这个人一样刻板。
男生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弯腰拾起书包，径直往行政楼方向走。
姜晚风右手抚上右肩，站在原地轻微揉了下泛疼的地方。
不用看，她的皮肤应该青紫了。
嗤。
一声不屑的轻嗤。
姜晚风抬头，楼梯半层的平台上，鹿兰川嘲讽的视线落下来，轻蔑地盯着她的动作。
“很回味吗？”他问。
姜晚风笔直的脊背又挺直几分，静静看着楼梯拐角依墙而立的少年，毫不掩饰对他的戒备和反感。
她放下手，抬脚上楼。
刚刚的相撞应该被他看见了，并且脑补出不亚于论坛狂欢的那些垃圾帖子的内容。
剩最后几个台阶，她冷冷看向他，杏眼因向上看而显得晶莹黑亮，睫毛浓密细长，勾勒出漂亮的眼型，从高处看略显无辜，还有不服输的倔强。
鹿兰川乌黑的碎发散落额前，双眸狭长，单眼皮衬得眼睛桀骜不驯，笑时玩世不恭，不笑的时显得冷血不近人情。
“怎么不走了。”他声线没有起伏。
走？
走的了吗？
他站在这里，不就是等她么。
从操场外他拦着自己给李芊妤道歉开始，就没想让她完好离开，若不是教导主任介入，他势必会挫挫她的锐气。
姜晚风尝试再上几个台阶，几乎她一动，鹿兰川就直起身抬脚动起来。
姜晚风踏上最后一个台阶，鹿兰川正好走到她面前。
“挺能耐啊，撞那么准。”他的声音似笑非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姜晚风皱眉，冷笑：“还真是兄妹，看见一秒就能脑补出一部大戏。”
她不抬头只能看到眼前明晃晃的白衬衫，抬头几乎要将后脑勺仰起九十度，她不想仰头，可盯着他胸口看算怎么回事！
后面就是下一层台阶，退无可退，她一时很烦躁。
哼。一声微不可察的冷笑从头上传来。
鹿兰川后退一步，只觉得眼前这人太矮，垂眼只能看见柔顺的发丝，必须低下他高贵的头颅才能一睹全貌。
“我闲的？”他语气嚣张，“踩了我妹还踢了我兄弟，现在又撞到我发小，还投机取巧擅自跑五圈结束，你需要我脑补什么？”
这下姜晚风不顾站的太近，身姿挺拔，缓缓抬头冷冷凝视他。
“果然物以类聚。”她了然，“两个拦路，一个撞人，哦，现在还有你也拦路，你们都没听过好狗不挡道？”
李芊妤绊她，倪皓行拦她，鹿兰川堵她，不知名发小与她责任一半一半。
一路货色。
鹿兰川目光黑沉，眯起眼好似没听清：“风太大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说罢他好心弯下腰，二人距离拉近，庞大的阴影笼罩过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呼吸交错，姜晚风后仰身姿拉开距离，迫不得已，她退到下一台阶，平白又矮一个头。
她皱眉怒视，恰好与弯腰的鹿兰川对视，少年唇角弯起恶劣的弧度，眼底蕴藏着高高在上的威胁。
姜晚风盯着他，一字一句：“好狗不挡道。你，你妹，你兄弟，都是。”
少年笑意褪去，“牙尖嘴利！”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收紧。
“如果你刚刚没有故意撞到赫卿，我还姑且信你清高圣洁，信你不是故意针对李芊妤。”
“结果呢，大厅这么大你能不偏不倚撞到他，人走了你还摸着肩膀回味，真特么恶心，是觉得他不知情好拿捏，趁早勾引？”
姜晚风下巴吃痛，原本受伤的地方更是感觉有血流出，一手握住他有力的手腕，抬脚去踢，但对方早有准备，轻飘飘躲过。
“还来？废你一条腿信不信！”
“你大可以试试。”姜晚风趁着他松了力道，猛地扭头张嘴就咬。
嗖。
鹿兰川收手的速度快出风声。
玛德，说牙尖还真尖，敢咬他！
姜晚风趁他惊魂未定，立刻从旁边空隙闪过去，拐到另一层楼梯，往上爬三阶，确保他一步追不到她，才站定转身。
如此一来，她终于占领高地，居高临下睥睨他。
她不跑，因为有些话必须刺到他心里，不然对不起她今天受的这个罪！
鹿兰川掀一下眼皮，目光却被她捏红的下巴吸引，莹白的皮肤上几道明显的指印，嫣红的唇瓣微张，里面是刚刚差点得逞的獠牙。
他手背蹭衣服擦掉她张嘴咬时沾到的口水，见她挣脱倒也不追，恢复气定神闲的模样，“你自己说说谁是狗。”
姜晚风没有心情跟他开吊儿郎当的玩笑，“听闻鹿少阅女无数，情史丰富多彩。”
鹿兰川挑眉。
“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么，分不清勾引还是厌恶，看不清揉伤还是回味，自以为是，夜郎自大，那些女生是在跟狗谈吗？！”
鹿兰川脸色直接黑沉下来。
她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声音如空谷幽兰：“还是说你其实想引起我的注意才在这里堵我？既然如此，我不吝跟你再说一次——”
她露出极淡的笑意，眉宇间染上明艳的高傲，勾唇一字一句:
“我是来——学、习、的！”
靠！
鹿兰川脸色一变，伸手要去抓她。
姜晚风早有准备，抬脚转身就往上跑。
不曾想台阶预判高度不足，一脚没踏上去，鞋尖用力撞在楼梯上，“啊！”整个人惯性前倾，扑在楼梯上。
鹿兰川没以为她会摔倒，在她转身起跑的刹那扯到她的衣角，正用力往后一拉。
姜晚风摔倒瞬间，骨碌碌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一共四层台阶，她只滚了一半，堪堪坐在地上，身上整洁的校服衣裤沾了尘土。
她右边的肩膀再次遭到撞击，稍微抬动一下就有些疼痛。
要糟。
她11月底有比赛，不能受伤。
再次尝试抬手，她心底有些急躁。
不能受伤，心态什么的都好控制，如果最关键拉伸弓箭的右肩出了差池，她会非常危险。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间，鹿兰川也没料到这人骂完自己，下一秒能滚地上。
他站在台阶上垂眸审视她的表情，判断她演的成分有几分。
姜晚风左手撑地站起来，短袖校服被蹭出褶皱，裤子上一道一道的灰尘痕迹，两只胳膊都有不同程度撞击导致的红痕，她左手依然抚着右肩，肩膀处小幅度动着感受受伤程度。
鹿兰川走到她跟前：“还能走吗。”
姜晚风眉毛微不可察蹙了一下，清冷的眸射向他：“还想怎样？这样都不够？”
鹿兰川不耐：“是你自己摔的，我怎么你了吗？”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能走就带你上医务室，不能走我不计前嫌也可以背你一次。”
姜晚风冷笑：“这回不怕我勾引你？你的妤妹你的兄弟白挨了？”
“……”
两人一高一低，互瞪对方，他不动，她也不动。
过一会，鹿兰川先后退一步，语气随意:“怕，怕死了。”
姜晚风一个表情都欠奉，起身下楼，往医务室走去。
*
医务室。
训练使然，她一向清冷自持，情绪鲜少剧烈波动。
这一刻却突突突跳个不停，血液上涌，晕眩又上头。
为不知伤势如何的肩膀，为言语上反击了讨厌的毒瘤。
不同于射箭十环的激动，这是一种口舌之快占领上峰的舒爽，一想到高高在上的全校宠儿被她一句一句打脸，尤其是说是他丰富情史那一刻表情阴沉肃杀，她就觉得通体舒畅！
会破防的吧，不然为什么一步跨三个台阶来追她。
被她说“我是来学习的”，等于变相被她拒绝了。
想想也算是个安慰。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压制翻滚的思绪。
医生先给她下巴消了毒，又让她解开上衣领口查看肩膀。
右边肩头果然一片青紫。
医生按了几个地方，有酸有疼，好在不太严重。
“我给你抹点跌打损伤药，再帮你揉一揉。”女医生语气温和。
“多久能好？”
“不一定，若想好得快，你每天过来，我给你活血化瘀，淤血散了，好得才能快。”
“好。”
姜晚风坐在床边，回忆刚刚摔倒的情形，既不爽又懊恼。
一群垃圾，把她作成这个样子，都全身而退在教室上课，只有她，被罚还受伤。
揉一揉酸痛的下巴，她无法消气，只逞口舌之快算什么本事。
他也应该尝尝被冤枉的滋味。
姜晚风略一思索，拿出手机，登录星海论坛。
【破防了家人们，堂堂鹿少被拒：我是来学习的！】
发布~
*
鹿兰川推门进来时，姜晚风正背对门口，校服领口褪下部分，右肩外露，白嫩的肩头红肿青紫。
肌肤细腻光滑，由脖颈至肩膀线条流畅柔美，半隐半现的肩胛骨微微凸起，勾勒出朦胧的锦绣画卷。
她低着头，从后面看只能看见粉嫩小巧的耳廓和莹润的耳垂，晶莹剔透得好像能掐出水，安安静静，与刚刚楼梯间伶牙俐齿截然不同。
医生在打电话，不知家里什么东西找不到，她一边回忆一边指引家人翻箱倒柜寻找。
他走进去，脚步声不轻不重。
姜晚风听到动静，回过头，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接，即刻紧绷成一条带着电流的线。
她眼神陡然转利，抬手将领口拉上，不悦地盯着来人。
随着她的动作，鹿兰川眉峰一挑，轻嗤一声，似乎刚刚看到的乏善可陈。
姜晚风“唰”地拉上帘子，动作太大，扯到肩膀，不由皱眉轻吸一口气。
她没发出声音，鹿兰川也没出声。
隔着帘子，静谧的空气中只有医生焦躁地询问：“找到了吗，找到了吗。”
鹿兰川等了一会，计算着她该穿好了衣服，上前“唰——”一把拉开床帘。
“帖子你发的。”
姜晚风在自行小幅度按摩肩膀，见他暴力拉帘，睫毛颤动两下，眼神落在他亮着的手机屏幕，鲜红的帖子映入眼帘，正是她发布的那条。
她扯了下唇角，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他的眼睛。
校医听到动静，电话也打得差不多，急忙挂断电话走过来，“同学，你有事吗？”
鹿兰川眉心紧蹙，拿起手机又看一眼，随口回答：“没事，找她。”
校医这才注意到他的脸，愣了一下，又转头看向姜晚风。
这两人，最近全校传得沸沸扬扬，来她这里看病的有时候也会热烈讨论他们俩。
现在是什么情况？男主角来找女主角？
鹿兰川寻个板凳搬来坐下，火气上涌，“删掉。”
姜晚风晃晃手里的帖子，热度飙升百分之一万，势头正猛，凭什么删？
“那些造谣我的都没删，实锤帖为什么删？”
“又不是我造谣。”
“里面内容不也是你么。”姜晚风侧目，“我勾引你可以留着，你表白被拒不行？”
“……”
鹿兰川浑身散发冷厉气息，伸手上前，“手机给我。”
姜晚风锁屏，冷笑：“刀子不扎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想删帖，让李芊妤来给我道歉。”
她倨傲抬起下巴，目视正前方吊顶的灯光，语气不容置喙。
鹿兰川噌地站起身，校医立马挡在中间：“别，别打架！”
“呵，原来在这儿等着，想要道歉？做梦。”他把她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
姜晚风不看他，嘴上不想让：“你也做梦，我要宽衣解带活血化瘀，不愿被勾引的鹿少，想站这里看吗？”
鹿兰川讥讽：“你脱光了我都不感兴趣。”
“那你得上医院挂男科，校医治不了你。”
“你想死……”
“别吵。”校医打断越来越离谱的对话，“这是你们当学生的说出来的话吗？”
鹿兰川瞪着床上娇小叛逆的女生，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非礼勿视，瞪什么瞪，谈这么多女的没见过啊。”姜晚风又补一句。
校医转头，“你闭嘴。”
再转头：“请你回去上课。”
鹿兰川又一次被她“阅女无数”的言论中伤，气到最后看她一脸不怕死的模样，也懒得吵了，“你行，姜晚风，你不删贴，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删。”
说完，转身离开。
走出医务室。
阳光明媚。
姜晚风刚到教室，又被班主任请去了办公室。
堆满教材资料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家庭情况表。
班主任眼神从表上移开，不悦地看着她。
显然今天高调的罚跑让她颜面尽失还不算，紧接着又闹出“鹿兰川被拒”的话题，她哪来的脸！
星海高中汇聚全江州非富即贵的学生，家庭背景显赫的占大半。
另外还有一些挖来的成绩顶尖的优等生，为了高考成绩更加好看，学校全力培养这些人才。
跟这些人比起来，姜晚风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编外人员，拿不出手还惹是生非。
学籍不在星海，成绩太烂，没任何闪光点，净招蜂引蝶。
“你知不知道今天捅了多大的篓子。”
姜晚风心中毫无波澜，她不知道篓子多大，倒是知道鹿兰川说有的是办法让她删帖，所谓的方法竟然是告诉老师。
菜鸡。
班主任看她面无表情就烦，全星海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个死人脸，整个高中谁不是人精，家教熏陶，同学影响，耳濡目染，运行模式俨然是个小官场。
乍一看到木讷清高的人物，只觉得异类难驯，浪费口舌。
但再难驯也得教，不然她这个班主任怕是不用干了！
“我看了你的家庭状况表，父母不详，嫂子是紧急联系人，社会关系写着舅妈和侄子，没啦？你没爹没妈没舅没哥，就靠你舅妈和嫂子两个外人？”
班主任抬起头，“就这么贫瘠的背景，你惹不起星海任何一个人，居然敢去踢倪家的少爷，还敢肖想鹿兰川？！”
她要疯了，这样的新闻如果传去鹿家可怎么得了！
要是鹿家公知道自己孙子被一个贫民窟少女拒了，不论真假，还不得拔了她的毛！
班主任随手把《情况表》翻一面，试图找出一丝闪光点，让这条新闻不至于太丢人。
“省级射箭运动员，获得过青A赛冠军、世J赛亚军、圣火杯混合赛冠军……”
静默一会，她说：“一文不值！”
她的声音有些大，引得办公室其他人侧目。
班主任甩开情况表，压住火气，“就只会射箭？运动员？你父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详，你不是跟你舅妈生活？她不知道？”
姜晚风听到父母不详这个词，心中微刺一瞬，表情更加冷淡下去。
班主任看她倔强小白花的样子就来气，“你不敢吱声，别不是个野的？！”
姜晚风抬头，不敢相信一个老师嘴里说出这种言论，“你说什么？”
班主任手指啪啪啪在桌子上一通拍，“你还敢质疑我？我劝你最好去论坛上说清楚，别等着鹿家查到，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晚风冷笑，“怪不得他们敢胡言乱语呢，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是陈老师教得好！”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她被挂在论坛上那么久，从转来到现在生命不息，绯闻不止，从没有人替她发声。
现在鹿兰川才挂上去几分钟？两节课都没到，班主任怒吼，班委让她澄清造谣，鹿家要来主持公道，就他是人，就他受不得委屈？
班主任在身后怒吼：“你别给我傲，出了事你爹妈都担待不起！赶紧去澄清听到没有！”
姜晚风走出办公室，抬头看天。
初秋艳阳，依旧热烈地炙烤大地，教学楼矗立在湛蓝的天空下，线条分明，一道飞机划过留下的白色云层横穿两栋楼，似乎架起一座桥梁。
父母不详。
其实是她赌气写的。
父母详，还有一个大她三岁的姐姐。
他们都在国外，鲜少联系。
没有离婚没有真假千金没有沧海遗珠各种狗血梗，亲生的父母，却选择留下她，只带了姐姐出国。
她哭过闹过等过，他们却十几年如一日冷待她。
既然不爱，生她干什么。
如果是想要儿子，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再生一个。
后来，他们不要她，她也不要他们。
她从不写父母，也不需要。
小时候周围人都告诉她，别惹事，你没有父母撑腰，惹了麻烦没人帮你处理。
后来那些智障围着她唱《小白菜》，她一怒之下拿弹弓追着他们射，挨个打破头，才突然醒悟：怕个屁啊，找不到人处理，那就不处理啊。
是他们忌惮才对，她没有父母管，惹了事也找不到人负责，你们报警也没用。
那时候她是外婆带着，外婆孤寡老人，耳背眼花，负责不了一点。
后来周围人的忠告就变成对那群智障说：别惹姜家那个小丫头，被打只能认栽。
她在外婆家长到上小学的年纪，被托付给舅舅，开始上学。
舅舅让他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表嫂带着她，和他们的孩子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后来表哥意外去世，舅舅伤心过度跟着去世，只剩下表嫂和舅妈拉扯她和侄子两个。
生活多艰，两个寡妇沉浸在巨大悲痛中，周围亲戚却想来踩一脚分一杯羹。
无人管她和侄子。
她又到了被欺负的境地，这次还有个侄子。
她便给侄子灌输无人敢惹的道理，侄子通透，一拳一个。打人了叫家长，她侄子叫她，她叫她侄子，互相给对方当家长。
姑侄二人横行霸道，作威作福。
多少年了，居然又听到叫家长的言论，巨婴，星海是一所巨婴托儿所。
好样的。
班主任的一席谈话，除了让她想起偏心的父母略失落，没有一丝别的情绪。
惹不起吗，她偏要惹。
姜晚风缓慢往回走，故意经过一班班级，目不斜视，神情倨傲。
她听到耳边络绎不绝的窃窃私语，“姜晚风”、“还真是”、“是真的吗？”……
难受吗？
被误解，百口莫辩，被一群乌合之众口嗨狂欢。
即使你是首屈一指的鹿氏长孙又如何，还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谁比谁高贵。
*
沈赫卿物理竞赛归来，敏锐发觉学校里有一种躁动。
不同于女生对鹿兰川的狂热，而是吃瓜的兴奋。
他从行政楼办理销假报到手续归来，在教室就发现鹿兰川臭着张脸，极度憋屈又若无其事。
现在更是表情阴翳。
倪皓行走过来跟沈赫卿打招呼，“沈相，竞赛怎么样？”
沈赫卿家族从政，圈子里二世祖们都说，在古代，沈赫卿至少官拜宰相，所以大家喊他也就直接叫“沈相”。
沈赫卿屈指竖起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晃了晃，“不在话下。”
倪皓行捧场鼓掌：“厉害厉害，不愧是宰相根苗。”
沈赫卿点头示意一下鹿兰川，问道：“什么情况。”
倪皓行拿出手机打开论坛，坐在位置上愤愤：“诺，我果然没看错，假清高一刻不搞事情她就寂寞！”
沈赫卿视线移至手机屏幕，星海论坛头等头条高高飘扬着【鹿兰川被拒】几个大字，字体颜色随着热度变化，此刻红紫红紫的。
饶是他波澜不惊的性子，也睁大双眼拿起手机把标题仔仔细细又看一遍。
被拒？
“你被拒？”
不是，“对方是谁？”
点进去并没有正文，只有标题几个大字，往下一翻一千多条评论。
要不要这么夸张。
整个星海才一千七百多学生，一千条评论几乎全员参与了一遍。
他往下翻评论，大部分是质疑楼主真实性，间或穿插着“牛逼”等膜拜词语。
他再次真诚发问：“假清高是谁？”
倪皓行立刻来了精神，“噢对对对，你最近不在不知道，假清高就是暑假那个转校生！”
“转校生？”沈赫卿回忆一下，他封闭竞赛一个月，再往前的确有一个女生转校而来。
当时因为清纯冷艳的神颜直接在论坛霸榜，地位直逼高一高二高三各届校花。
每节课间都有慕名而来一睹芳容的男生，故意制造动静，鬼吼鬼叫起哄。
转校生在楼下文科班，也就是李芊妤那班，隔着楼层也能听到那些吵闹。
这才过了多久，风评急转直下。
“叫姜晚风，装的一比。她最近看上鹿少，又故作姿态，还想等鹿少纡尊降贵去追她，这两天可能装不下去了，急的乱咬人。”
“我看这篇文章大概率是她发出来混淆视听的水文，想给自己扳回一局。看我不喷死她。”
沈赫卿挑眉，“你这都能忍？”
鹿兰川要气笑了。
他把手机往一撂，“忍什么，赶紧删了。”
倪皓行立马邀功，“在删了在删了，主要是没有电脑，不然我一秒破解学校这破论坛。”
沈赫卿手指在桌子上轻扣两下，又回头看正在一脸郁卒的鹿兰川，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鹿兰川气急败坏的表情，不像是被造谣的生气，而是被踩到尾巴的恼怒。
这个帖子……
说的是真的？
突然鹿兰川迅速瞟向窗外又收回。
随意，又带了点咬牙切齿。
沈赫卿顺着视线往外看，只看到一闪而过的，挺直淡漠的身影。
噢？
“握草，那不是假清高？？”倪皓行也发现了，顾不得腿疼跳到窗口伸头去看。
还真是！
她都开始路过班级刷存在感了！
“沈相，你看到了吧！”
沈赫卿回头看看鹿兰川，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她？”
鹿兰川冷哼。
沈赫卿静默看他半天，淡笑一下，真有意思。
晚自习。
班长宣布星海即将举办成人礼仪式。
每一届的高三开学一个半月左右，都要举办成人礼，是对高三的一次鼓动，对即将到来的关键一年进行规模宏大的鼓舞动员。
星海高中是江州市最好的高中，校风开明，毕竟大部分学生都是不差钱的主，对于男女生关系保持中立态度，提倡和谐稳定可持续发展。
所以十八岁成人礼，每个班级男女生可以自行组队，排练开场双人舞。
“咱们班11女，15男，女士优先，让女生先选。最后剩下男生你们自己凑凑。”班长梁宇舱宣布规则，“女生按照排名来吧，第一名先来。”
第一名没说话，李芊妤先不乐意了：“干嘛呀，按照排名来，对咱们倒数第一多不公平呀！”
她转头挑衅地看一眼姜晚风，站起来看班长手里的名单。
班级里各个角落传出毫不掩饰的笑声，一致转头看向后门边的运动服女生。
姜晚风从题海中抬头，淡淡看着一张张不怀好意的脸，心想这么快就来了。
她还以为要等十月一放假结束才会宣布成人礼呢。
她淡漠地直视李芊妤，看到对方狠狠瞪她一眼转过去，才冷冷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做题。
梁宇舱甩甩手中的名单:“那没办法，成绩第一的不先选，让成绩最后的先选，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话毫不留情面，但大家没人觉得不对，仍然频繁转头看最后一排，期待在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到难堪。
“倒数第一也是人啊，人家也有选择男生的权利。”李芊妤着重强调“男生”二字，瞬间让大家想到近期沸沸扬扬的话题。
马上有人接腔：“那就让她先选嘛，看看咱们班级有没有她看上的男生？还是说——”
接话的人没说完，拖长拉秧的声音留给人无尽的遐想空间。
班级里低低的传出“哦——”的声音，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姜晚风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扫过全班，眼神停留在某处，勾唇笑了一下。
梁宇舱示意大家安静，皱着眉看向姜晚风。
班级里立刻整齐划一：“倒第一先选，倒第一，倒第一！”
呼声震天，震得隔壁班几个好事者从后门探头出来，“你们班干嘛呢？”
“选舞伴啊，假清高要选舞伴！”
“是吗？她选谁？不是说鹿少被拒？她还想选出比鹿少更好的？”
“不是还有一个嘛。”有人提醒一句，“沈相回来了。”
“靠，不是吧？她还想染指沈相？？沈相不是不谈恋爱嘛。”
“这样才能显得她与众不同呗，不然为什么早不拒绝晚不拒绝，偏偏在今天爆出鹿少被拒的帖子？”
“帖子又不一定是真的！”
“你傻吗？今天早上的罚跑你没看见？姜晚风想勾引，鹿少能逃掉？而且谁敢拿鹿少开玩笑，你看到现在也没有否认，肯定是真的啊！”
这倒是。
即使再质疑姜晚风心机做作，不可否认她那张清绝潋滟的脸，肯放下姿态撩拨那是分分钟的事，没人能逃掉。
何况鹿少本就风流，被拿捏一两下也不是没可能。
“哈哈哈，那我发消息跟鹿少说一声，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8班甲：【鹿少，假清高开始选成人礼舞伴了！】
8班甲：【目前还没有反应，假清高不愿意选人。】
鹿兰川听到震动，点亮屏幕看一眼消息横幅，又关上。
关他屁事。
难道还能选到他头上？
选舞伴只在班级选，过后可以私下调换。
显然他不可能私下调换，姜晚风没有这个面子。
尤其是下午论坛的事，一群脑子有坑的居然真以为他被拒，论坛都出了投票帖，猜测表白方式。
还出了技术贴分析姜晚风到底要找什么样的真龙天子。
真特么无聊。
还不愿意选人！
真以为自己独一无二天下无双了。
隔了几秒，沈赫卿注意到旁边的鹿某人转笔比之前快了一些，咔咔咔咔快要转出火星子。
你干嘛？
刚想问，他看见鹿某人放下笔，伸手去口袋掏出手机，点开看了一眼，没有新消息，又关上放进口袋。
继续转笔。
然后手机“嗡”了一声，鹿某人放下笔，伸手去掏手机，低头看一眼。
两眼。
三眼。
。
什么东西要看这么久。
沈赫卿凑过去，修长的两指抢过手机，歪头扫一眼。
【窝草，假清高选的程孝楠！】
7班教室。
姜晚风淡然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一群人，过分安静而显得格格不入。
梁宇舱挥手让大家安静，拗不过众人，皱眉说道：“那好吧，姜晚风，你先来。”
班级里又一阵躁动。
所有人都转过身看向最后一排，姜晚风转来后一直坐在最后，他们恨不得把脖子拧断都要目睹这一关键时刻。
姜晚风目光从男生脸上略过，似乎真的在挑选。
那种慢悠悠的目光仿佛转换成实物，如同羽毛一般轻轻刷在皮肤上，勾得人心痒痒。
几个男生忍不住毛遂自荐。
“选我，姜晚风，哥会带你过一个难忘的成人礼！”
“选我选我，只要你选，从今往后我在男人堆里排老几，你就在女人堆里排老几！”
“就你那鸟样，那还不如选我，我排名比你高！”
“你们几个要不要这么掉价，一个倒数第一有什么好争的！”李芊妤不屑嘲讽，扬着下巴不耐烦，“快点选，给你机会还不赶紧的！”
姜晚风好整以暇，确认道：“选谁都行吗？”
“废话！”李芊妤好像在看智障，“装什么纯情，你明知道选谁谁都乐意，假里假气问什么！”
哦。
她低下头，略思索，又作死再次确认:“真的不用问对方意见吗？”
“你有完没完！我们星海规矩，女生一锤定音，男生谁敢不乐意！你以为这里是你们不入流的十八中啊！”
作为顶尖高中的学子，他们连市重点中学一中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新区那边的十八中！
姜晚风并没有被激怒，了然地点点头，有这句保证，她似乎放心了。
她懒洋洋转身面向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
抬手一指。
似贵妃钦点，隆恩浩荡。
“程孝楠。”
声音清冷空灵，铿锵有力。
教室的时钟滴答作响，咔哒咔哒有条不紊，微风轻轻吹动窗帘，带来远处球场上篮球拍地的喧嚣，细微却沉闷，似乎拍打在人的耳膜，继而拍打在心头。
静谧，诡异。
令人有种玄幻的错觉。
良久，原本间歇冷却的空调突然启动，“扔扔——”开始工作，凉风习习，呼呼作响。
众人随着空调风大喘一口气，呆滞的目光从姜晚风转向李芊妤，再从李芊妤看向姜晚风。
姜晚风喊了谁？？？？
她喊程孝楠干什么？？？？
怎么忘了还有程孝楠这个选项！
全学校选谁都有可能乐意，唯独程孝楠不会乐意，这可是李芊妤忠贞不二的舔狗啊！
这什么扑朔迷离的三角恋！！！
原来姜晚风爱而不得的人是程孝楠？？！！！！
所以平时李芊妤背地诋毁姜晚风是因为她是情敌？？
一个月来他们都猜错了？？
众人再次齐齐望向姜晚风。
嘲讽从李芊妤的脸上转移到了姜晚风的脸上。
她静静地站立，下巴不易察觉的微扬，眼神散漫地眯起，宛若餍足的猫。
见半晌无人说话，她侧头往程孝楠的方向，“嗯？”了一声。
众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另一个主人公，连忙伸长脖子去看程孝楠。
同意吗？
他能同意吗？
他可是程孝楠啊！
怎么可能同意跟李芊妤以外的女生跳舞！
即使不被选择他也会独自站在李芊妤身后，为她和她的舞伴保驾护航。
这是舔狗的自我修养。
可他不同意的话，不就是在打李芊妤的脸吗？
刚刚李校花可是拿十八中踩一捧一，一点后路没给自己留。
万众瞩目中，程孝楠缓缓抬起头，似乎也不相信自己被选中。
他直接回视姜晚风。
姜晚风也在看他，一挑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她在提醒他今天答应过的事。
只一瞬，程孝楠想起来了，浑身僵住。
他答应了姜晚风一件事，只要他能做到，就要替她完成，以此来换取她对李芊妤的不追究。
可是，成人礼跳舞……
“不是说谁都乐意。”姜晚风语气温柔，却暗含浅浅的压迫，“乐意吗？程孝楠？”
程孝楠不说话。
他的目光开始找寻李芊妤。
从小家里教他重诺，忠诚，在达成约定时就要坚决遵守。
他喜欢李芊妤便只喜欢她，矢志不渝，他答应朋友的事就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可他应该向李芊妤解释清楚。
李芊妤从听到程孝楠的名字开始，脸上的笑容就逐渐僵硬。
她是高高在上万千宠爱的大小姐，身边一众小姐妹捧着，哥哥和哥哥的朋友们宠着，程孝楠无微不至地呵护着。
从来没有人敢打她的脸。
没有人敢抢她身边的东西。
任何东西都不行。
她不喜欢程孝楠，从来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轻则打骂重则绝交，但心里知道，程孝楠永远站在她身边。
姜晚风竟然要选程孝楠？！
她哪来的脸！
等程孝楠看过来时，她的表情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毫不掩饰的怒意浮上眉梢。
选谁都跟她没关系，可偏偏选了与她最有关系的！
李芊妤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明明知道即使程孝楠站在面前求她，她都不会选他。
可姜晚风的答案，让她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揍她一顿！
几乎是立刻，她瞪向程孝楠，他敢答应试试！
结果！
狗东西视线转移，无措地看着姜晚风！
表情迟疑纠结，犹豫不决！
不是应该立刻拒绝，并且慌乱找她来解释吗？！
李芊妤感觉要气炸了。
一条狗而已，居然想背主！
她再也不会给他机会，一次也不给！
等程孝楠再次可怜兮兮看过来时，她立刻嗓音尖锐：“看我干什么，选你你还敢不乐意啊！反正我永远不会要你，死了这条心！！！”
语气恶劣，恨不得化成刀子射向他心口窝。
班级同学已经见怪不怪，反正程孝楠平均每天都要被李校花骂七八遍，比这难听的多了去了，但凡不开心就拿他撒气。
程孝楠照单全收，好脾气满足她一切无理要求，可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所以程孝楠此刻想寻求李校花的挽留，简直异想天开。
程孝楠握着笔的手轻微颤了一下，刚到嘴边的话被抿唇咽下。
的确，他当众解释，只会让两个女生都难堪。
李芊妤讨厌他，不可能选他。
姜晚风无辜，而且今天这样的场合，无论她选谁都会被嘲笑议论，形成一段绯闻，唯独选他，不会出现任何粉红泡泡。
谁都知道他不喜欢她。
而且，他应该履行约定，帮姜晚风度过这次难关。
他起身走到姜晚风身边，高大的身影乖乖站在女生一侧，顺从低调，喉咙里低低地应一声，“嗯。”
程孝楠起身走到姜晚风身边，高大的身影乖乖站在女生一侧，顺从低调，低低地应一声，“嗯。”
如轻轻一滴冰水投入滚烫油锅，瞬间激起噼里啪啦四溅的油花。
李芊妤嘭地走出座位，桌椅激烈碰撞发出刺耳摩擦声。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程孝楠。
他还真敢答应！！
7班全体成员目光也瞬间由呆滞转为崇拜，唏嘘声此起彼伏，拿下程孝楠可比拿下鹿兰川要牛逼多了！
鹿兰川来者不拒，游戏人间，众人一致观点，姜晚风只要想勾搭，随时可以勾走鹿少。
但程孝楠可不一样，他是李芊妤死忠粉，眼里除了李芊妤谁也看不见不搭理。
姜晚风才来几天？
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月啊！
在大家都以为她想勾引鹿少的时候，她悄悄惊艳了所有人！
还有谁？
就问还有谁？！
一天下来，姜晚风的名字不知被提起多少次，但每一次都让人振奋。
拒绝鹿兰川，拿下程舔狗！
真有本事！
姜姐，吾辈楷模！
这么炸裂的瞬间，不能我一个人瞎，大家一起破大防吧！！！
爆款，大爆款，【劲爆！假清高成人礼舞伴人员——你绝对想不到！】
这个帖子瞬间盖过了之前扶摇直上的【鹿兰川被拒】，直接冲上星海热搜第一。
不得不说，姜晚风造话题的本事是真牛逼！
从美貌到成绩，从勾引鹿兰川到脚踢倪皓行，从罚跑十圈到横刀夺狗。
桩桩件件，你以为到了顶峰，她能给你再掀起一浪。
她真的清高吗？
她真的与世无争，只想读书吗？？
她真的如同看起来那样人畜无害吗？？？
怎么有点腹黑啊……
这下谁还管鹿兰川回应了什么啊！
纷纷扬扬观察揣测这么久的清冷女神心上人，竟然是一只巨大舔狗啊妈妈！！！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
论坛上感叹号和问号齐飞，一会排成人字形，一会排成大字型。
身处舆论中心的始作俑者，姜晚风坐在座位上，淡定观看成人礼需要排练的双人舞教学视频。
如果是熟悉她的人，会注意到桌子底下翘起的二郎腿，脚尖小幅度轻点着，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的笑。
可惜没有熟悉的人。
班级一片躁动，谁也没注意到李芊妤气愤跺脚，转身跑出教室。
除了程孝楠。
他身形一动，想追出去，旁边的胳膊虚抬拦住。
“别去。”
他皱眉，不愿被阻拦，抬手挥开。
“信我。”姜晚风无所谓地收回胳膊，“只有失去爱才会珍惜。”
这是她观察多年的结论。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爱一旦消失，被爱者才会惊觉曾经有多珍贵。
但这也需要过程。
程孝楠站着没说话。
姜晚风也不再说话，低头自行看书，班长继续让女生选择舞伴。
程孝楠看向门外，深邃的眼眸闪过挣扎和迷茫，不算薄的嘴唇微抿，麦色的肌肉紧绷，全神贯注站在那里思考。
不得不说，姜晚风清冷理智的话语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他内心里相信她的话，愿意听从她的指令。
最终他没有跟出去。
李芊妤细长的双腿踩着小皮鞋噔噔响，疾步行走的动作带动头发丝一竖一竖的，水灵灵的眼睛圆睁，魅影闪现，直接蹿入1班教室最后一排。
“鹿兰川！”
鹿兰川正后仰倚靠座椅，把座椅前腿翘起，支着后腿晃荡。
听到她的吼声，往前嘎嘣磕了一下，震得两腿发麻。
“吼什么。”他也不回头，就侧面朝着来人，纠正道:“叫哥。”
有病！
明明只比她早一分钟而已！
李芊妤胸口剧烈起伏，刚想说话，忽然看见沈赫卿也在，气焰降低下来，“沈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赫卿言简意赅，“下午。”
鹿兰川不耐烦：“什么时候回来还得向你汇报？你啥事。”
“我问沈哥哥又没问你。”李芊妤挤到两人中间，面向二人靠在桌子边噘嘴生气。
沈赫卿抬头，神色宁和，静待下文。
鹿兰川也斜眼看她闹什么幺蛾子。
“姜晚风选了程孝楠！”她说。
倪皓行凑过来，“这个我们看到了，全论坛都在讨论来着，假清高确实有两下子，一天爆两个话题，这一条把你哥被拒都给顶下去了。”
他眉飞色舞，内心是真的开始佩服假清高，闷声做大事，兴风作浪，吸睛力十足！
李芊妤怒道：“你在支持她？！”
倪皓行：“没有！绝对不是！”他连忙表态。
“哼！我还一直以为她喜欢我哥还不肯对我示好，没想到居然惦记上我身边的人！我要让她好看！”
鹿兰川嘴贱，就事论事，“她够好看了，你还要她多好看。”
“噗——”倪皓行一口水喷出去，想笑又不敢，憋得直咳嗽。
虽然他觉得鹿少说的对，但这个时候还气妤妹有点太没人性了。
谁看不出来啊，妤妹虽然对程孝楠态度恶劣，那也是程孝楠千依百顺惯出来的，她对程孝楠的依赖，比对鹿兰川还深。
只是程家背景太弱，鹿家瞧不上，李芊妤才不温不火地吊着。
李芊妤果然火冒三丈，上去就是一脚，踢在亲哥腿肚子上。
“她好看？！觉得好看你怎么被拒了呀！没用的东西！连个女生都搞不定！”气死她了！
晚自习以前她还千防万防，提防姜晚风勾引她哥。
仅仅半节课，她现在恨哥不成钢，连个美女都拿不下，害的程孝楠被勾走！
鹿兰川脸色瞬间黑下来，“你有病吧，你有用！程孝楠跟你身后四五年怎么还被勾走了呢？”
“你！！”李芊妤气得要吃人。
倪皓行连忙上前把两人隔开。
这俩兄妹，都是蜜罐里泡大的祖宗，平日在外面鹿兰川坚决维护李芊妤，一旦只剩下两个人相处，立马针锋相对。
“别别，这不是还能调换嘛，我感觉姜晚风之所以选程孝楠，只是因为早晨被罚跑步，坏心报复，咱跟她好好说，叫她换人不就行了。”
“休想！”李芊妤拔高嗓门，班级其他同学望过来，她道：“我才不要跟她好好说，明明是她的错！”
鹿兰川扯过旁边空位的椅子把李芊妤按下，“别吵到我亲爱的同学，你要只是想发泄我劝你写日记里。”
李芊妤握拳发誓，“我要找比程孝楠强一百倍的男生，他骑马都追不上！”
鹿兰川冷哼一声，“那我这强一万倍的不符合条件呗。”
李芊妤：“……”
鹿兰川伸手捞一把沈赫卿：“你沈哥也不符合条件。”
李芊妤：“……”
倪皓行闻言往鹿兰川手边站了站，鹿兰川掀起眼皮睨他，他拍拍自己胸脯，求夸。
鹿兰川：“……”
李芊妤看到倪皓行动作，“我不要他！”
倪皓行：“！！！”
“为什么，妤妹！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他悲愤欲绝。
李芊妤才不管他，“我要沈哥哥！姜晚风没见过沈哥哥，等看到了羡慕不死她！”
她这样一说，鹿兰川不可避免想到上午两个人的碰撞，鼻腔轻蔑地哼了一声。
沈赫卿对不上号，见鹿兰川没意见，只点头答应：“随你，我一定配合。”
晚自习只上了两节。
李芊妤回到教室的时候，所有组队已经完成。
她神色不虞地回到座位，几个小姐妹围着她询问情况。
“怎么样啊？你还是跟你哥跳舞吗？”
“你好心让她先选，她却挑了程孝楠，这不是打你的脸吗！也太过分了！”
“就是啊，芊妤，我们知道你不喜欢程孝楠，但这是尊严问题，我们要不要给他一点教训？”
“诶诶！姜晚风喊程孝楠出去了！”
第三节课可以去操场练舞。
学校在论坛上发布了教学视频，并把【鹿兰川被拒】和谐掉。
姜晚风在李芊妤频频回头怒视的目光中，敲了敲程孝楠的桌子，然后脚步不停，直接往外面走去。
程孝楠起身跟上去，帮忙开门和关门。
啧。
这点就很好。
姜晚风略惋惜，家教这么好的男孩子，居然痴恋李芊妤那种小太妹。
二人走向楼梯，身后教室里传来巨大的扔东西的声音。
程孝楠顿住脚步。
姜晚风侧目。
程孝楠低头看她，迟疑开口：“我……可不可以换一个事情答应你。”
姜晚风转身继续下楼梯：“不行。”
教室里没有动静，程孝楠静立两秒，只好抬脚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操场。
满操场都是组队练舞的男女，一片盛世，看的姜晚风不住摇头，世风日下，她成守旧派了。
这要是在十八中，不得给一网打尽，挨个批斗，每人五千字检讨，连续班会周会国旗下讲话批评一个月！
这也是她为什么高冷的原因。
她不知道星海允许啊！
初来乍到谨言慎行，她哪里知道不仅可以跟男生说话，还可以抱着跳舞。
一时不知道该批判十八中还是赞扬星海。
姜晚风和程孝楠一出现就成为焦点。
姜晚风不在意，但程孝楠低调惯了，身边不是李芊妤，他不想被观摩。
姜晚风配合他，二人绕了几圈，最终寻一处僻静花坛旁边，夜黑风高，人迹罕至，适合作案。
姜晚风点开视频让程孝楠先看。
咳咳。
她姜晚风不才，除了成绩一塌糊涂，跳舞的天赋也没有点亮。
她是个舞蹈黑洞，可以自创打架招式，却学不了一点探戈就是探戈探戈走～
只是没！想！到！
星海卧虎藏龙，竟然让她遇到另一个同病相怜的凤雏！
程孝楠竟然也是个舞蹈残废！！
在舞蹈视频第十次循环开始，程孝楠依然出错了左右脚。
“……”
程孝楠低头瞟手机一眼，立马换了另一只脚。
两人都穿着白鞋，鞋尖都被踩得黑黑的。
一开始程孝楠还抗议，说他是最新款的AJ，不能受此大辱。
可随着他一次次回踩，气势越来越低，眼神越来越躲闪，动作越出越错。
大哥别说二哥。
单论踩鞋，他们二人旗鼓相当。
姜晚风忍无可忍，“你紧张？”
“不是。”
“那就是心不在焉？”
“……不是。”
那就还是心不在焉。
姜晚风坐到一旁的绿化台阶上，眼看最后一节课时间过半，她决定不练了，得跟搭档好好谈谈心。
“后悔答应我了吗？”
程孝楠抿唇思考一下，诚实点头，“嗯。”
但答应的事就要做到，他不会反悔。
而且他清楚李芊妤不会选他。
如果姜晚风不选他，大概率他会被留到最后，跟其他几个落单的男生不用跳舞，只等成人礼开场舞结束之后直接开始后面的流程。
他会默默看着李芊妤换上最耀眼的礼服，娇俏地站在她认为配得上她的男生旁边，舞姿优美，赏心悦目。
“我只是，很少跳。”
他从来都是默默付出的一方，很少有上场的机会，“不太喜欢。”
“啊……不是怕李芊妤不高兴？”姜晚风无情拆穿。
程孝楠神色黯然，“她不会。”
哈。
姜晚风笑了一下，“不会吗？”
程孝楠静默。
“你不懂她啊，还谈什么喜欢。”
程孝楠不辩解。
他的确不懂李芊妤。
明明她对他很恶劣，可又会突然温柔给他送水，鹿兰川出手教训他，让他不要觊觎鹿家的掌上明珠，结果李芊妤跟她哥大闹了三天。
他一度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她又追着圈子里另一个官二代纠缠，嚷嚷着要订娃娃亲。
他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好。
可她还是生气，指使他拍下象征爱情的情侣吊坠，她和官二代一人一个，转头又冷脸骂他一顿。
或许这辈子他都会默默守护着她，承受她的嬉笑怒骂，甘之如饴。
姜晚风才不管他心里的柔肠百结，滑动视频又看了两遍，说道:“不管你真不习惯还是托词，既然答应我了就专心，再在我面前想别的女生，明天我们就在她眼皮底下练。”
程孝楠：“……”
身后传来脚步声，程孝楠被下蛊一般直起身子，神魂都被吸了过去。
“……”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来人是谁。
“姜晚风！你们两个躲在这犄角旮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