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重生后拯救高冷茶味的自己推荐_主角相南生相溪望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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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南生相溪望是小说《重生后拯救高冷茶味的自己》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恰口饭吃写的一款穿越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重生后拯救高冷茶味的自己》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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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南生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疼痛,可当丧尸皇基因注入身体中,他还是疼得浑身抽搐,似乎身体每一处皮肉都在被吞噬、溶解、变异。

可是这些都比不上心中的疼。

相南生看着实验舱外面带微笑的男人,想开口问他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难道在他眼里,自己的爱意和性命都是可以任意践踏的吗?

可惜他嘴里全是自己咬出来的伤痕,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一开口只有血液流出,无法发出声音。

褚枫的手在透明舱口上缓缓移动,像是隔着虚空抚摸相南生的脸。

哪怕伤痕累累,面容苍白,舱内的人依旧美得惊心动魄,褚枫爱极了他这副垂死挣扎的惨样。

“博士,他什么时候能异化成丧尸皇?”褚枫转头问旁边的人。

“半个月。”

“丧尸皇虽然能保留人类智慧,但还是有很多不可控因素,丧尸皇的精神系异能你我都有目共睹。”K博士顿了顿道,“相南生本来就是因为精神催眠和药物控制才忠诚于你,如果异化成功,他很有可能会脱离我们的掌控。”

“不,他不会。”褚枫勾唇一笑,笃定道,“我的南生那样深爱着我,怎么会背叛我呢,成为丧尸皇以后,他会乖乖带着丧尸大军归顺我们的。”

K博士嘴唇动了动,终是微微叹气。

半个月后,丧尸攻陷了流城基地。

之所以这么快败落,是因为他们的守护神相南生没有出来迎战。

相南生是人类中最厉害的存在,八级雷系异能强者,正是因为有他在,褚枫和K博士才坐稳基地一把手。

城中丧尸肆虐,到处是残肢肉块,幸存者缩在最后没被攻占的领地内,所有人都在发疯地质问相南生的下落,彷佛他比杀害了他们亲朋好友的丧尸还要罪不可赦。

褚枫和K博士站在城墙上,看到了城内密密麻麻的丧尸,他们不在意同胞的死活,反而对丧尸们很狂热。

褚枫转头看向身后,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随着浓云扩散,电闪雷鸣,一个身影缓缓从山上飘过来,出现在幸存者的视线中。

相南生猩红的双眸一片冰冷,没理会众人的咒骂,越过褚枫身边时,他甚至没给他一个眼神,仿佛当他是片空气。

褚枫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皱了皱,这样的相南生让他忆起了那个几乎遗忘在记忆中的人。

那时相南生还不叫这个名字,他本名相溪望,若没有后来的遭遇,他对自己想必会如同现在这样,冷淡到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

相溪望不会爱上他,更不会义无反顾地为他做这么多事,所以褚枫毁了他,让他成为南生,独属于褚枫的南生。

这个封尘的名字让褚枫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紧紧盯着相南生一举一动,见他在基地中心停下来,回头看向他们,那份预感更加强烈了。

雷系异能被相南生释放到极致,暴雨随着雷鸣落下,雨水抚去他眼中的冰冷,只余疲惫和厌倦。

那日K博士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丧尸皇的力量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相南生终于明白这些年浑浑噩噩追随在褚枫身边的自己有多可笑了。

褚枫的慌张成了激化相南生最后的武器,他冲褚枫露出温和无比的笑意,然后在他目眦欲裂的目光中自爆。

顶级异能者自爆的威力瞬间将整座基地夷为平地,不管是人类还是丧尸都在这场毁天灭地的爆炸中灰飞烟灭。

一切都结束了。

相南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他被冰凉的雨水冲醒。

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相南生疲惫得很,半身不遂地坐在地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他有些烦闷地想:自己的异能又不能长时间影响天气,怎么会刮起这么大的雨,当然,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居然能在爆炸中活下来。

丧尸皇的体质有这么强悍吗?

很快相南生就没法安静地胡思乱想了,因为他听到了人声,那些声音清脆动听,带着一股青年人的意气风发。

相南生怔了怔,悄然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成群的学生撑伞从他旁边经过,街道上车流来往,路边店铺里商品琳琅满目。

这种场景显然不可能出现在末世里。

学生们偶尔会对相南生指指点点,他如今衣衫破烂,身上满是伤痕,看起来就跟个流浪汉似的。

距相南生十米的地方,一个撑着黑伞的男生忽然停下脚步,隔着人群遥遥锁定了相南生的方向。

见到那个蹲在墙角边的黑衣人,男生原本冰冷的神色变得疑惑起来。

“溪望,怎么了。”

后边的人走过来拍了拍男生的肩膀。

“没。”相溪望收回目光,继续往校内走,还刻意远离了墙角那边的方向。

“学霸等等我,我还想沾沾喜气呢,你一定要保佑我今天超常发挥呀!”

“最后两科,无力回天了。”不顾身后同学的嚎叫,相溪望快步走进学校。

街道对面的公告栏贴着高考贺词,底下就是今天的日期,相南生盯着那行小字,缓了半个多小时才接受这个事实。

他居然来到了十年前,回到末世没有爆发的时候。

相南生仰靠在墙壁上,试着动用自己荒废了多年的脑子理清现状,想着想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

既然他是用自己的身体穿越过来的,那这个世界应该还存在原本的“他”。

而且他今年刚满十八岁,正值高考,今天就是他和褚枫相遇的日子!

相南生坐不住了。

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他绝不能让这个世界的自己步他后尘,他要拯救十年前的自己,改变命运轨迹。

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结束,相南生起身走向校门,却在路过镜子前看到自己的脸,上面的伤痕被雨水泡发,还隐隐发黑。

在末世里算不上恐怖,但在如今绝对会让一批人感到恶心。

相南生脚步一顿,从里衣扯下干净的布条,缠住脸上的伤口,为了不吓到相溪望,他顺带把自己的脸也遮住了,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就这么一小会时间,等相南生再次抬头时,他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年轻的褚枫穿着休闲西装,随意靠在一辆黑色迈巴赫上,他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眼神一刻不错地盯着面前的人。

他身旁是一个穿着白色短袖和球裤的男生,身材高挑,恰到好处的腰身比,外露的胳膊和小腿上有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他背对着相南生,没露脸,可相南生有种直达心底的感觉。

这个男生肯定是以前的他。

“溪望,走。”褚枫温柔地对他面前的人说,“你好不容易高考结束,可得好好放松一下,我带你去庆祝庆祝。”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相南生还有点恍惚。

在没遇到褚枫前,他一直叫相溪望,南生这个名字还是后来褚枫给他改的。

相南生心想,可千万不能答应褚枫。

相溪望的反应跟他出奇一致。

相溪望微微摇头,淡声拒绝了:“不必了枫哥,我和同学们随便聚聚就行,不用张罗这些。”

“这怎么行。”褚枫笑着说,“看你备考那么辛苦,放假了总得好好犒劳自己吧?”

相溪望似乎不怎么情愿:“我……”

“就我们两个而已,不麻烦。”褚枫截口打断他,“而且我都定好地方了,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相溪望嘴唇微抿,沉默了一会儿后,只得无奈应下:“行。”

褚枫脸上笑意加深,绕到副驾驶为他打开车门,那模样别提有多绅士了。

相南生“啧”了一声,眉头深深皱起,这时候的褚枫城府已经很深了,相溪望一个还没正式步入社会的学生很难在他手上讨到便宜。

不过相溪望让相南生感到很惊讶。

精神系异能让相南生清醒过来,可因为催眠丢失的记忆却没能找回来,特别是关于20岁之前的记忆,他脑海中只剩下模糊的印象。

见到相溪望的时候,相南生能一眼认出他,却不是很不了解他的性格,相南生连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

他在褚枫身边是温和甚至卑微的,可在外人面前,他又是冰冷得不近人情的杀神,连K博士都畏惧三分。

他本身的割裂,他和相溪望之间的差别,全是由褚枫一手造成的,这一世相南生绝不允许这些事再次发生在相溪望身上。

等相溪望坐上副驾驶,相南生终于能看到他的正脸了。

他长得和相南生很像,却又不像,五官相似,神情却判若两人。

相溪望脸上有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青涩,眉眼轮廓清晰,深黑色的眼眸垂下来时被睫毛遮掩,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嘴唇很薄,抿起来的时候有点冷清刻薄的意味。

此时雨后放晴,阳光很是燥热,相溪望坐在车里,周身却环绕着冷淡的气息,像一块捂不化的冰。

看这情况,相溪望对褚枫并没有什么好感,相南生也就不急着上前阻止。

相南生暗中跟在车子后面,打算先观察褚枫的意图,万一他想下黑手,自己就出手帮忙。

褚枫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瞄向旁边,见相溪望不开口,便找了个话茬搭话。

“你妹妹现在怎么样,没受什么惊吓吧?”

“没事。”相溪望说,“上次多谢你送她回来。”

相溪望是孤儿,自然不可能有亲妹妹,褚枫说的人是和他一起在福利院里长大的女孩林妙森。

那天她醉倒在酒吧里,让褚枫给送回来,也因为她,褚枫才得以认识相溪望。

“不客气。”褚枫轻笑说,“要不是因为她,我也没法这么快找到你。”

相溪望“嗯”了一声,没了下言,脑海中回想起上次褚枫说的话。

他说他认识自己父母,但……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这么关照自己,未免也太可疑了。

而且认识以后,褚枫就经常想约他出来,这个趋势在他放假后肯定会增加。

相溪望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心底有一个模糊的猜测。

“放假后打算去做什么?想好要去哪所大学了吗。”好不容易把人约出来,褚枫不想浪费两人相处的时间,和相溪望聊起家常。

相溪望选了稳妥的答复:“暑假去打点工,大学等成绩出来再做考虑。”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好点的工作?这样你上了大学能轻松不少。”褚枫自顾自笑了一下,苦中作乐道,“我帮你付学费你肯定不乐意,所以只好另辟蹊径喽。”

相溪望客气地笑了笑:“嗯,谢谢枫哥。”

“你啊,就是太独立了,其实也可以试着依赖一下别人。”

褚枫说:“你父母与我父母交情很深,当年他们出事,你也不知所踪,家中二老一直愧疚难当,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你,我们也想给你一些补偿。”

相溪望垂下眼眸,跳过了让他为难的问题,开口问:“我父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还好吗?”

“他们啊。”褚枫眼睛微眯,想了一会儿后说,“他们二人都很优秀,一直是同行中的佼佼者,还做出很多杰出贡献,后来因为犯了严重的错误,导致不少人受牵连,他们也就此下落不明。”

相溪望沉默了片刻,才“嗯”一声以示回应。

跟在后面的相南生听到这些话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上辈子他对父母的事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相南生跟在褚枫身边那么多年,褚枫从来没有提及自己的父母,这个话题就像是一个禁忌。

现在褚枫却拿它来引诱相溪望。

相溪望再冷情冷性,涉及到自己父母的事,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真是够卑鄙的。

路上褚枫一直在找话题聊天,相溪望有问必答,但基本不会说太多,也不怎么主动开口。

淡然的态度,但并不失礼。

相南生听了一路算是明白了,相溪望现在对褚枫压根没什么好感,指不定还有点厌烦,不然不会这么冷漠,他这个不咸不淡的态度,褚枫心里肯定气得够呛。

一想到这,相南生忍不住笑了。

褚枫预定的地方是一家火锅店,他平时很少触及这类东西,之所以选这里完全是为了迁就相溪望,毕竟年轻学生们都爱来这种地方。

他们去了二楼靠窗的包间,这也大大方便了相南生,他在底下随便找棵树靠着,就在这里观察楼上情况。

异能者体质本来就远超常人,得到丧尸皇力量后相南生的视觉听觉更是直接翻好几倍,这点距离上面发生了什么他了如指掌。

坐下来后,褚枫将菜单递给相溪望:“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我请客,不用客气。”

相溪望点了五六份,没什么想吃的了,抬头问:“枫哥,你要吃哪些?”

褚枫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来点就行,你点的我都能吃,正好也试试你们小年轻的口味。”

前两句话品起来有点暧昧的意思,最后一句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只在人心底轻轻撩拔一下。

相溪望随手给他点了一些,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溪望成绩这么优秀,人长得又好看,在学校里是很多人的男神吧?”褚枫看似不经意地问。

相溪望喝了一口冰水,平静道:“没怎么关注。”

“也是,你看着就不像爱凑热闹的人。”褚枫点点头,又问,“那你在学校里有没有喜欢的人?”

相溪望原本想说没有,话到嘴边,不知想到什么,他临时改了口:“……有。”

褚枫自然而然地问:“男孩女孩?”

相溪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微妙:“你说呢。”

褚枫表情十分无辜,天真地说:“我不知道。”

相溪望淡淡一笑,随口胡诌说:“是一位学姐。”

褚枫“噢”一声,有点惋惜地说:“现在她上大学了吧,看来你们机会渺茫了。”

嘴上这么说着,褚枫心里乐得开花。

相溪望继续搪塞道:“大概吧,看看以后能不能去她那所大学。”

“看不出来我们溪望这么深情。”褚枫叹道。

看来他得去查查那位学姐的情况了,免得自己看上的猎物被他人叼走,褚枫盯着相溪望的眼神渐渐变深。

这时候服务员将菜品送上来,火锅汤也已经烧开。

褚枫问:“能喝酒不?”

相溪望点点头:“喝一点。”

“都毕业了,只喝一点多没趣,这种时候就要放肆地喝。”褚枫要了五六瓶酒,看样子是打算不醉不归了。

相溪望微微皱眉,但碍于是客,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他酒量可以,这点酒不至于醉死,他也就随意了。

“干杯!庆祝毕业!”褚枫端起酒杯,朝相溪望示意地晃了晃。

“干杯。”相溪望跟他碰了碰杯,仰头喝了下去。

看到褚枫要了那么多酒,相南生在下面原本还有些担忧,不过相溪望那副不在意的样子,又让他觉得自己的忧虑多余了。

看来小孩酒量不错嘛。

他以前酒量有这么好吗?相南生拧眉思索了一下。

和褚枫在一起后,他因为要用身体试药,所以长期处在禁酒状态中,酒都没得碰,更别提酒量了。

相南生微微叹气,止住这些不愉快的回忆。

“很爽快嘛,再来!”

见到相溪望杯子空了,褚枫主动给他满上,短短十分钟,他已经给相溪望倒了三杯。

相溪望也学聪明了,只埋头夹菜吃,很少再去碰酒。

褚枫一直给他添菜,还贴心地帮他烫好牛肚,自己反而没怎么动筷子。

褚枫不喜欢太重口味的食物,火锅麻辣的酸爽感刺激味蕾,他尝了几口舌头都麻了。

但这些对相溪望没什么影响,他吃了一通辣的,脸都不带红,只是鼻尖冒出了一点汗珠,嘴唇越发殷红。

褚枫看着他,视线不自觉落到他嘴唇上,随即是修长的脖子,一小截微凸的锁骨。

那锁骨形状分明,甚是好看。

褚枫觉得自己突然有些渴,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喉咙却更加燥热了,还传到了身体其他的地方。

相溪望没滋没味地吃着火锅,只想赶紧解决完然后开溜,和褚枫呆在一处总让他感觉不自在,但他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相溪望甚至不想抬头和褚枫对视,虽然这样不礼貌,但他也很无奈,有时候褚枫的目光确实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相溪望只得无奈将视线转向窗外,让自己饱受水蒸气摧残的眼睛放松一下,然后他就看到树底一身黑的男人。

相溪望动作一顿,神情瞬间冰冷下来。

“怎么了?”

褚枫一直关注相溪望,见状忙关心道:“是吃不惯?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呛到了而已。”相溪望很快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菜,只是低垂的眼眸中闪过精光。

那个人……跟踪他。

相南生把玩着落到手里的树叶,低低呢喃道:“发现我了呢。”

他从头到尾都是半眯着靠在树上,既没有四处张望,也没有刻意将视线投到他们那边。

就这样还露馅了,相溪望这个直觉有点敏锐啊。

吃到一半时,相溪望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起身说:“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快去快回。”褚枫笑着说,“太久的话,牛肉烫老了不好吃。”

等相溪望走到阳台外,褚枫视线落到他的酒杯上,透明的玻璃杯里还剩一半的酒。

小朋友除了前几杯是一饮而尽,后面都是浅尝辄止。

看来把人灌醉是行不通了。

褚枫懒洋洋地撑着下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把锅中的牛肉夹到相溪望碗里。

他伸手的同时,一颗白色小颗粒悄然落到相溪望酒杯中。

看到这一幕,相南生嘴角微扯,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现在就想下手,褚枫还真是迫不及待。

阳台上,相溪望挂断电话,转身走向包间。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细微的破风声,相溪望顿时僵在原地。

他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是片叶子。

相溪望低头瞥了一眼,看到叶子上的痕迹。

刻了五个字:酒杯加了料。

相溪望猛然回头,往风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那一带是人来人往的商业街,行人车辆匆匆略过,根本看不出什么可疑之人。

相溪望深吸一口气,惊疑不定地回到桌子上。

目光在自己酒杯上停留两秒,相溪望捏着树叶的手微微用力,将残渣塞进口袋里。

褚枫笑问:“谁给你打电话了?”

“我妹妹。”相溪望眼神微冷,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反应,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她出了点事,让我现在过去接她,抱歉枫哥,我得失陪了。”

褚枫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为难:“要不这样吧,我让秘书帮你跑一趟,她在哪?”

“不用了。”相溪望看着他说,“你帮了我好几次,我不想再继续麻烦你,这点小事交给我就行。”

“好吧。”褚枫颇为无奈地说,“溪望,你没必要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肩上,这样会很累的,其实你可以试着依赖……”

“我”还没说出口,相溪望提前开口打断他。

“我习惯了,枫哥,改不掉的。”

要改也不是为了你改,相溪望在心里如是说。

“你啊。”褚枫无奈一摇头,“不说这个了,你要是急的话就先走吧,下次有机会的话再陪我尽兴一回。”

褚枫心想这事还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相溪望总有一天会是他的。

“嗯。”相溪望笑意不达眼底,“再见枫哥。”

相溪望对褚枫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有了刚才那一茬,更是直接降到冰点,要不是因为褚枫和自己父母还有点关系,他真不想跟对方扯上任何关系。

相溪望转身离开下楼,眉间一片积郁,父母、褚枫、当年的怪人还有……事情越来越乱了,相溪望感到疲惫,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颓然。

出来的时候,相溪望又看到了路边那个黑衣人。

他脸上缠着布条,应该是受伤了,大夏天里穿了连帽衫,帽子盖住半个头,只露出下巴和嘴。

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相溪望心下谨慎,快步绕开相南生,往人多的方向走,边走还边留意他这边的动静。

相南生唇边含着一根草,对于这么快就彻底搅和了他们关系感到满意,相溪望开窍得足够快,想必现在已经将褚枫列入黑名单中了。

事情比他想象得顺利很多。

然而没等相南生高兴完,他就看到相溪望飞快而又戒备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往与他反方向的地方走去,背影简直健步如飞。

那一眼冰冷、怀疑、防备并存,可比看褚枫的时候要丰富多了,仿佛把相南生当成了十恶不赦的恐怖分子,随时防着他暴起伤人。

相南生一时哽住,原本打算跟过去,现在却犹豫了起来。

他刚刚话好像说早了。

怎么相溪望看自己的眼神比看褚枫还要惊惧,不应该啊,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戒心强固然是好事,但相溪望这个样子,自己要怎么接近他?

相南生犯难了。

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暗中跟过去,只不过这次的动作非常小心隐蔽,保证相溪望不会注意到他。

反正相南生的目的是护着相溪望,明着来暗着来都差不多,更何况他身份特殊,不那么快暴露在相溪望面前其实也是件好事。

跟着相溪望弯弯绕绕走了一路,相南生终于来到了他的住处。

相南生没有贸然跟他一起上楼,而是在大榕树后的石凳上坐下来,想想这一路相溪望的表现,他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相溪望显然怀疑有人跟踪他,所以故意在路上兜圈子,又是换乘公交又是走人流扎堆的市场,想尽各种办法混淆踪迹。

若不是相南生五感远超常人,还真有可能会被他甩开。

这一带都是出租屋,楼房十分老旧,铁栏上锈迹斑斑,每一层楼房都有十几间屋子,看得出来里面空间很拥挤。

好在环境不错,绿树参天,亭台石凳随处可见,空气中满是清新的气息,小区底下还有不少老人在休闲聚会。

相南生闭目细听,从各种声音中辨出相溪望的脚步声,从而锁定了他的位置——三楼最靠右的那间屋子。

透过树干的缝隙,相南生暗中观察那边的情况。

窗子被旧报纸遮盖,但窗外还晾着运动服和校服,肯定是相溪望的住处无疑。

而另一边。

相溪望进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锁房门,然后来到窗边小心翼翼地环顾附近一圈,直到确认外面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相溪望心神不宁,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人跟着。

是他草木皆兵了吗?

不,绝不是!

相溪望张开手心,冷冷地注视那片碎叶子。

当时他什么危险都没感觉到,只觉耳边吹来一缕凉风,紧接着这东西就出现在自己手里了。

隔空传物,如此匪夷所思的能力,根本不是常人能拥有的。

这种力量……和那时候一样。

相溪望手指不自觉滑落到腰间,隔着衣料摩挲那里的皮肤,感受到微微的凸起。

那里藏着一道诡异的黑色伤疤。

唯独不同的是,一年前的怪人急着将他带走,甚至不惜动用那种特殊的力量来对付他,可这次……对方居然是为了帮自己才出手。

为什么?

相溪望想不明白。

他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平生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找出父母的下落,可这条路远比他想象得要艰难,接触得越多,他越能感受到那种阴谋接踵而至的危险。

相溪望靠在窗台上,闭目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前路诡辩莫测,可他已经没法回头了。

桌底的小刺猬挪到他脚边,轻微的刺痛让相溪望从迷茫中回过神,他低低叹息一声,弯腰揉了揉刺猬的软刺。

半夜。

黑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随后跳到三楼,灵敏得像一只野猫。

相南生抓着窗檐,听到里面均匀的呼吸声,才小心地打开窗口翻进去。

屋内家具用品摆放得整整齐齐,看着并不杂乱,空间虽然不大,但每一处都利用得恰到好处,显得并不拥挤,反而很简洁舒适。

虽然没了记忆,但这里还是让相南生感到非常熟悉。

他能说出书架上每一本书所在的位置,能想起墙面上每一张奖状是什么时候得的,记忆的阀门随着屋内的见闻慢慢打开。

那些被蒙蔽的记忆,终于缓缓掀开一角。

相南生没进卧室,那是相溪的私人空间,他还是不打扰为好,所以只在小客厅里呆着,看看自己现在的生活情况怎么样。

相南生来到桌子旁,想给自己倒杯水,刚摸到水壶,一团圆滚滚的球突然从桌底冒出来。

刚好撞到相南生脚上,带来一丝刺痛感。

相南生低头,顿时就和地上的小家伙四眼相对。

相南生忽然僵了一下。

完了,没记起这个小东西。

与此同时,地上的小刺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大概是在想这次主人为什么没来揉它肚皮。

随后,小刺猬意识到什么,对着相南生耸了耸鼻子,嗅到了陌生人的味道。

小刺猬立马缩成一团,惊恐地尖叫起来。

“嘶嘶嘶嘶嘶!”

相南生:“……”

相怂怂,还是这么胆小,坏他好事!

“谁!”

一听到动静,相溪望立马惊醒起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推门而出,“啪”一声打开灯。

相溪望谨慎地看着屋内,只看到地上缩成一团发出“嘶嘶”声的刺猬球。

相溪望眼中闪过疑惑,并没有就此放心,他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望了望四周,又检查窗台上的痕迹,确认是否有人爬上来过。

月光下外面安静得不能再安静了,看着没有任何异常。

相溪望皱了皱眉,关上窗子,转身回屋把刺猬捡起来。

他无奈地安抚小刺猬:“你啊你,是不是又被什么飞鸟虫兽吓到了?”

相怂怂性子胆小,一惊一乍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相溪望平时是不会被它惊醒的,只是今天他状态一直紧绷着,才会一有风吹草动就弹起来。

相怂怂可怜巴巴地抱着爸爸的手,唧唧叫着,怎么都不肯撒手了。

看到它微动的鼻子,相溪望明白它是在寻找自己熟悉的味道。

他忽然心思一动,跟着嗅了一下,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药香,似有似无的非常浅,不仔细闻是留意不到的。

相溪望愣了一下,这大半夜的,不像是有人在熬药啊。

与此同时,四楼的窗台上坐着一个人。

相南生低头看了一眼,确认相溪望回到房间躺下了,才放松身体靠在墙壁上,一脸的郁闷。

这崽子怎么防自己跟防狼似的。

相溪望对宠物好,对妹妹好,甚至对褚枫都算得上是和颜悦色,怎么单单对他戒备至极。

他没那么凶神恶煞吧?

相南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一身末世里用来挡沙遮阳的长衫,脖子手腕上戴着实验室里的束缚带,随后他又摸摸自己的脸,摸到一手布条。

好吧,是有那么点奇怪。

相南生无奈叹气。

算了,今晚算他擅自入室,相溪望不欢迎他也是情有可原,下一次他不会这么鲁莽了。

下次他定要悄无声息地溜进来,绝不打扰到里面两位住户。

不过在这之前,相南生还得重新和相怂怂打好关系,才能避免出现这种家宠惊动到主人的意外。

相南生有些头疼,他以前怎么会喜欢养这种胆小如鼠又浑身带刺的小动物呢,相溪望那个性子也不像是喜欢小动物的人啊?

不过该说不说,相怂怂和相溪望还挺相似的,都是稍一靠近就炸毛。

果然宠物的性子很随主人。

这个结论让相南生感到愉悦,今夜的郁卒都因此冲散了不少。

他径自吹了一会儿夜风,随后纵身一跃,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接下来的一星期里,相南生算是把相溪望的生活习性了解得差不多了。

相溪望每天六点左右出来晨跑,随后去附近的面馆兼职,余下的时间里他偶尔看看书打打球,每周固定抽三个时间段去武术馆里练散打。

相南生这时才想起来以前他高中加入过散打社,因为学得不错,又对这方面有兴趣,就进了武术馆学习专业技巧。

散打强调肌肉协调协调发力,相溪望练了挺长时间,因此身体肌肉非常匀称,偶尔露出的手臂小腿修长矫健,看着很有美感。

相溪望的作息十分规律,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反倒是跟相南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近相南生混得很不成人样,几乎是与天地同席,他活动范围很小,就在小区和相溪望常去的几个地方徘徊。

不过每次相溪望出来时,他必须隐匿起来。

相南生发现了,相溪望简直警惕到了极致,虽然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影,但他还是每天留意周围的情况,甚至有一天专门跑去小区的监控室调监控……

好在小区太老旧,没安几个监控,相南生平时也有注意躲着,并没有暴露自己。

别说接近相溪望了,在他面前露个面都成了问题。

不过相南生也不是很强求非要让相溪望接受他,他对自己的包容心还是很强的,既然相溪望戒心重,那他就在暗地里保护他。

相南生如今是丧尸皇,露餐风宿的生活对他而言并不难过,在城市里过得再差,也比末世中好太多了。

虽然连自己都不愿接纳他的事实多少让相南生感到有点挫败,但他上辈子尝到的苦头够多了,这点低迷根本算不上什么。

又过了几天相安无事的日子后,相溪望那边出事了。

那夜相南生就在对面楼顶上坐着,帽缘下半阖的红眸出神地望着三楼窗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眼神动了动,听到了相溪望那边传来不同寻常的动静。

相溪望呼吸急促,似乎处在某种不安的状态中。

相溪望现在的确很难受,他又梦到了一年前的事,正是那件事让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直到现在,相溪望还清晰的记得那个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少年说的每一句话。

“找到你了……”

“最完美的Deity1……”

“把你带回去,我可就自由了……”

那人戴着面罩,露出的半张脸全是伤疤,雪白的袍子不断渗出暗红的血,他赤裸的脚上套着金属环,上面血肉模糊,每走一步,地上就会留下血色脚印。

那人一步一步向相溪望走来,仿佛索命的厉鬼。

相溪望还没来得及理清当前的情况,少年就朝他扑过来,危险来临,他只得抬手挡住对方的进攻。

他练了两年的散打,这时候终于发挥用处了。

少年显然低估了相溪望的实力,被一个横踢扫到墙上,吐出了一口污血,染红了他脸上的面罩。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阴恻恻地笑了:“果然,就算变成了普通人,Deity1的实力也不容小嘘呢。”

“可惜……你碰到的是我。”少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发出阵阵嗞嗞声响。

黑气从他身上的血液中冒出,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

“你……”

相溪望震惊得愣在原地,这一幕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眼前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怪物?

黑气冒出来的瞬间,一股寒意笼上相溪望心头。

“不用惊讶,等我带你回去,你也会拥有这一切。”

少年依旧笑着,神情却有些疯疯癫癫:“这些本该是属于你的,相陌然那个叛徒为他做的一切付出了代价,至于你,躲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去代替我了,你才是他们心目中最完美的Deity1,你才是要下地狱的那个人!”

说到最后,少年沙哑的声音变得尖锐无比。

“你在胡说什么?”相溪望听不懂他乱七八糟的话,但他听到了一个让他心悸的名字。

“相陌然……是谁?”

很耳熟。

好像在很久以前,有个人温柔地唤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让年幼意识尚且模糊的他把这个名字刻在心底。

“啧,居然连他都不记得了。”少年嗤笑道,“他是你的缔造者,或者说,是你的父亲!”

说到父亲这个词的时候,少年脸上闪过明显的厌恶。

“父亲……”

相溪望恍惚了一瞬。

是了,只有年幼呵护他左右的父母,才会给他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这么说来,那道温柔的声音应该就是他母亲。

他人生头一回听到关于父母的消息,竟然是从这个怪物少年身上得知的。

少年眼睛眯了起来,黑气在掌心凝聚,他手臂一挥,三道黑刃立马朝相溪望飞去。

相溪望一直留意他的动作,见此连忙闪身避开。

黑刃打到他身后的墙上,腐蚀出三个大洞。

相溪望心下惊骇,这股黑气要是打到他身上,不得把他整个人化成白骨。

这时候少年已经再次发起进攻。

相溪望边跑边躲,狭小的巷子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给他遮挡。

这样耗下去不行。

相溪望心一横,干脆转头往少年身上冲去。

“不自量力。”少年嗤笑一声,周身重新泛起黑气,防止相溪望碰到他。

相溪望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遍,最终锁定了他的脚,那处几乎没有这些腐蚀性极强的黑气。

相溪望倒头躲过了扑面而来的黑气,从地上滑过去,对着少年裸露的脚环扫了一腿。

骨头咔嚓的声音响在耳边,相溪望对自己的力道有把握,他这一脚下去,对方的腿暂时是废了。

同时腰间传来剧痛,少年的手落到他腰上,黑气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皮肤中。

相溪望“嘶”了一声,险些疼晕过去,他有种自己被拦腰斩断的错觉。

这时候相溪望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肾上腺激素飙升,身体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他连忙爬起来,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少年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你逃不掉的,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今天只是个开始,你暴露了就别想继续安稳下去。”

“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抓到你,哈哈哈哈!”

少年的狂怒犹如诅咒,刺入相溪望背脊中,将他平静的生活彻底打乱。

相溪望拼命逃,却怎么都逃不出这片黑雾,他手脚发软,身上冷汗簌簌,每踏出一步都要使出浑身解数。

他身体往下沉,倒在地上。

相溪望没有放弃,他睁开眼,却看到自己手脚上的枷锁,他戴着和少年一样的金属环,环上的针刺扎入血骨中,每挣扎一下都能搅起模糊的血肉。

他嘴上封着面罩,脖子上勒着巨大的环,呼吸困难,浑身疼痛。

他的手环上映出鲜红的字母Deity1,电子显示屏中传来冰冷无情的声音。

“实验品失控,开启自毁模式。”

“10……9……”

倒计时在相溪望耳边炸裂般响起,身上的束缚更是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

相溪望用尽全身的力气撕扯手上的金属环,扯得鲜血横流,连窥见白骨都浑然不觉。

“3……2……”

“滴答!”

相溪望猛然从床上惊醒,重重地呼吸着,身上是一片黏腻的冷汗。

噩梦让他心有余悸,那种无力感萦绕在他身上,迟迟没有退散。

相溪望手指微微发抖,手腕上似乎还残存疼痛。

手机铃声在床头不知疲倦地响着,相溪望定了定神,拿过来看了一眼。

是林妙森。

相溪望没有迟疑,立马接通电话,林妙森很少主动找他,但每次联系他都是因为重要的事。

“哥,快来救我……”电话里传来林妙森微弱的声音。

“在哪?”相溪望倏地清醒过来,睁开了黑沉的眼。

“金缘会所,四楼洗手间。”林妙森话里带了哭腔,“哥,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

“我马上过来。”相溪望拿起外套,边出门边叮嘱,“呆在那里,哪也不要去。”

林妙森:“嗯。”

相溪望挂了电话,快步走出小区,拦住路过的出租车。

金缘是一家高级娱乐会所,专供那些有钱人们吃喝玩乐,相溪望不知道林妙森是如何混进去的,但她遇上了危险,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相溪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他还没有从噩梦中走出来,就听到了现实里的噩耗,一茬接着一茬,没完没了。

少年的咆哮回荡在脑海里,相溪望忍不住紧皱眉头。

那些诅咒……终于要应验了吗?

黑夜里,一抹身影紧跟随车后。

野猫叼着排骨在路上漫步,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它浑身炸毛,谨慎地盯着四周。

它看到一道残影掠过,与此同时,还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呓语。

“这大半夜的,小崽子又碰上什么事了?”

“喵?”

野猫捡起掉到地上的排骨,不解地望向前方。

金缘会所四楼是一处酒厅,面积很大,包厢无数,装饰豪华气派,昏暗灯光下,暧昧的环境险些让人迷了眼。

相南生辨认着相溪望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等走到一间包厢时,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房内传来交谈声。

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小森那妮子干嘛去了,这么久还不过来?”

“邓爷,她没见过什么世面,怕是没胆过来招待咱们。”另一个人谄媚地说,“要不要我派人把她带过来?”

被称作邓爷的人催促说:“快去快去,速度点,妈的居然敢放我鸽子,要不是看在枫哥的面子上,她还没这个机会站在这呢。”

“哎,我这就过去。”邓爷旁边的男人说,“这里的人我都熟,保准十分钟之内把她带过来。”

紧接着,几个男人走出包间,看来是去找那个叫小森的女孩了。

小森?林妙森?

相南生靠在墙壁上,琢磨着他们的对话。

跟褚枫扯上关系,肯定是林妙森无疑,相溪望赶过来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这事。

包厢内,邓崇明灌了一口酒,低头看了几眼桌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穿着金缘的职装,和这里的其他女生一样,她浓妆艳抹,嘴唇艳红,按理说这样的人不容易让邓崇明留意到,奈何她的气质实在是太独特了。

虽然身染红尘,但她脸上并没有媚态,反而恬静可人,明亮的眼睛盯着镜头,细看那双眼睛深处,居然还有一股执拗的天真。

邓崇明不知怎的想到了出淤泥而不染这句话,顿时便来了兴致。

“啧啧,这就是让枫哥另眼相看的人,长得倒是不赖。”

相南生放大感官,将整栋楼视察了一遍,透过喧闹的人群,他感应到了相溪望的位置,确认他那边暂时没事后,相南生推开门,走进包厢内。

邓崇明闭着眼,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刚才离开的人回来了:“这么快?”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还蒙着脸的相南生。

相南生也在打量他,邓崇明穿着酒红色西装,染了金色卷发,一张看起来就很荡漾的脸,装扮和品相让人很难猜出他的年纪。

不过这次相南生认出他了。

这人是褚枫的表弟,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前世经常会出现在褚枫身边,相南生对他还算有点印象。

邓崇明和身边几个哥们对视了两眼,确认没人认得相南生后,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相南生语气淡淡:“路人。”

“哟嚯!”邓崇明目光不善地看着相南生,“哪来的小混混这么拽,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不?”

“略有耳闻。”相南生说,“褚枫手下的癞皮狗。”

“你!”邓崇脸上闪过恼怒,从位置上站起来。

相南生走到他对面坐下,平静地说道:“我说得哪里不对了,这可是你自认的称号,不是么?”

邓崇明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他脸皮够厚,确实在褚枫面前这么自贬过,但这些都是他的私事,被别人当面说出来就极具侮辱性了。

邓崇明勉强压下怒火,重新坐下来:“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想做什么?”

相南生直言说:“你大半夜在这里闹事,把我的人给招来了,我跟过来看看,免得他在这里被你们欺负。”

邓崇明皱眉:“你的人?谁?”

“等会你就知道了。”相南生微微闭眼,没跟他透露相溪望的事。

这里有不少邓崇明的人,相溪望带林妙森离开的事肯定瞒不过他,相南生选择待在这里,也是为了阻止邓崇明等会儿去找相溪望的麻烦。

而且他自己也有一些事情想问问这位二世祖。

“摆什么谱。”邓崇明嘁了一声,不爽地说,“喂,你还没回答老子的问题,你谁啊?”

相南生瞥了他一眼:“我回答了,你耳朵不好使?”

邓崇明:“?”

什么时候的事?

他还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发现相南生说的回答应该是指路人那句。

“妈的,糊弄老子是吧?”

被相南生这样戏耍,邓崇明彻底怒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瓶,正要往相南生头上砸去,却见相南生缓缓抬起头,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他。

邓崇明忽然僵住。

“嘘。”相南生在嘴唇上竖起一根手指,眼眸含着冰冷的笑意,“别冲动,你承担不起后果。”

相南生明明什么都没做,可邓崇明无端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游荡在身上,激得他汗毛倒竖。

邓崇明放下酒瓶,慢慢坐回凳子上,他脸色变得平静起来,抬头和相南生对视,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存在过。

“老邓,你还怕他?”旁边一个精瘦的男人搭上邓崇明肩膀,目光不善地瞪了相南生一眼,“哪来的臭乞丐,敢来我们面前闹事。”

“就是,金缘可是我们邓爷的天下,你算什么玩意。”

邓崇明看了看相南生,摆手让身边的人少说两句,同时他自己心里也有点疑惑,为什么他要听相南生的话。

这人神神秘秘,还知道自己和枫哥的事,看来身份不简单,自己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

邓崇明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虽然他还是感觉到有丝丝怪异,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相南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后,缓缓问道:“是褚枫让林妙森来金缘的?”

邓崇明点点头:“枫哥把她调了过来。”

相南生心道果然,又问:“目的?”

“我怎么知道。”邓崇明纳闷道,“他只让我多关照这个女孩,说她以后会有用处,然后就没跟我说别的了。”

相南生手指摩挲着杯口,继续问:“上次褚枫把林妙森送回去的事,也不是巧合?”

“哦,枫哥说那是一个机会,可以拉近他和相溪望的关系。”邓崇明说到这里有些不解,整张脸纠结到一起,“也不知道枫哥最近是怎么了,一直在打探那个小白脸的事,他又不是缺男人,看上了直接泡就是了,哪需要整这么多幺蛾子。”

邓崇明知道他这个表哥有钱有势,人又长着一张欺骗性极强的帅脸,只要他想,没有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干嘛非得为了那个相溪望做这么多,反正对方一个孤儿,还有能耐拒绝他不成?

邓崇明还想叭叭两句,见到相南生的眼神冷了下来,立马识相地闭上嘴。

“最后一个问题。”相南生沉着脸问,“褚枫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他接近相溪望的原因?”

前世相南生被褚枫用各种手段控制,终年蒙蔽于爱情的怪圈中,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和褚枫之间那些蹊跷的事。

现在重活一回,他要彻底弄明白一切。

“枫哥不会和我说这些的,他跟人精似的,谁都信不过,只会让我干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邓崇明说到这里撇了撇嘴,既不满于褚枫对他的轻视,又不敢违抗对方的意思。

“不过上次他说漏了几句。”邓崇明拧眉想了一会儿,说,“他说相溪望很特别,命运早就给他安排了绝路,只有他才能拯救相溪望,所以相溪望必须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相南生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

什么拯救不拯救的,和褚枫沾上关系才是他的绝路。

这辈子相溪望有自己护着,管它前方是死路还是绝路,相南生非得给他开辟一条阳光大道来。

相南生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把邓崇明身上的精神控制解除。

丧尸皇的异能就是精神系,专门用来控制丧尸,相南生只在末世里用过一次,这次他试着用在人身上,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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