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南老林是小说《得罪黄大仙后,我成大宗师》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黎照临写的一款悬疑灵异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得罪黄大仙后,我成大宗师》的章节内容
人言山深野岭多精魅,水阔无波必有妖。
自古这深山老林怪事就多。
桃山便是这样一处所在。
桃山地处大兴安岭,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于风水上合“五鬼捧天堑”的奇局,也算是一方宝地。
就是这老林子里素来不太平。
像是什么狼虫虎豹野猪人熊,都不少见。
但你要问,这老林子里什么玩意儿最邪乎,那还得说,是“皮狐”。
“皮狐”俗称“皮子”,一提起“皮子”,很多人都以为是黄鼠狼,也有人认为是狐狸,但其实“皮子”就是“皮子”,既不是狐狸,也不是黄鼠狼。
它通常比狐狸略小,比黄鼠狼又大,桃山附近,此物常有出没。
林振南第一次见到皮子的时候,大概十来岁,跟爷爷在林场住。
有一天傍晚,他在小树林儿边儿上抓蝈蝈呢,远远地就听见远处有人说话,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循着声音找过去,探头一看,发现,一株老树底下蹲着一群像猫又像狗的小东西正对着一块大石头围成一圈儿。
大石头上,也有一只,还是个花脸儿,那只明显是个头头儿,正抓着几张骨片往天上扔呢,扔一次,低头看看,扔一次,再低头看看,十分古怪。
林振南觉得好玩,心说这是干啥呢?
他赶紧跑回去,去问爷爷。
结果,爷爷听了以后,就告诉说他,说,那是“皮狐”在山里算卦呢。
爷爷还说,这不是好事儿,十有八九是有皮子成了道行,准备找个倒霉蛋儿“讨封”去了。
林振南挺纳闷儿,就忙问爷爷什么是“讨封”。
结果,爷爷跟他说:这山里的皮子,一旦得了道行,要成仙,先要学人说话。
等它学成了,就要跟老皮子学算卦。
等算卦算明白了,能算出自己讨封的时辰地点了,就要到算出的地方蹲着,等一个和它有缘的倒霉蛋儿,将他拦住。
它见了人,就会直立而起,问对方,它像人还是像神!
如果对方说它像人,他就算讨封失败了,要过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才能再来一次。
如果对方要说它像神呢,它就算讨封成功了,但自此之后,那皮子不管干什么坏事儿,最后都会算到那个倒霉蛋儿的头上。
更要命的是,“封正”这活儿,原本就是人间的皇帝干的,寻常人没有人皇气运,根本受不了“封正”带来的业力,即便你助它成功了,也捞不到任何好处,还动辄就会因此妻离子散霉运缠身。
所以,自古以来,“皮子讨封”都被视为害人的勾当,一旦给人遇上了,明白人都是能躲就躲,就算躲不了,也不能成全他。
一开始林振南对爷爷的说法还是将信将疑,只觉得有意思,没当回事儿。
哪知道,第二天晚上,小家伙闲着没事儿,正在林场茅坑拉屎呢,忽然,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叫他。
他一回头,发现身后的墙垛儿上冒出一个小皮子。
那皮子头上顶个草帽儿,身上裹着一块破抹布,用棉绳儿扎着,打扮得是人模人样。
它一看见林振南,就搓着手探了探身子,一脸狡黠地朝他龇牙笑:“小孩儿!小孩儿!问你个事儿!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林振南吓一跳!
可仔细一看,那皮子,圆头圆脑,是个花脸儿,好像正是自己之前自己在树林里看到的那只!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中叫苦!
好家伙,昨天还寻思哪个倒霉蛋儿赶上这事儿了,合着,这是冲他来了!
想起爷爷的话,他想躲,所以就眨眨眼,假装没看见!
那皮子看他不说话,眼珠儿一转,随后鼓秋鼓秋地,把爪子伸进裤裆里,掏来掏去掏半天,忽然掏出一捆钞票,直接扔在他面前,随后,贱兮兮地一个劲儿地朝着他挤眉弄眼儿!
看那架势,像是在说,“快,快!说我像神!说我像神,这些就都是你的!”
这要是不知道讨封的门道儿,或许林振南就心动了,成全他了!
可他知道,这钱不能拿,要是成全了这东西,弄不好小命都没了,他如何能接?
所以,不管皮子怎么暗示他,他就是不说话!
甚至还手舞足蹈,在那“阿巴阿巴”地装起了哑巴!
没想到,那皮子非常精明,一眼就看出他是装的,它指着林振南的鼻子,直接从墙上抓起一块土疙瘩,“啪”地一下,直接砸在了林振南的脸上!
要说这东西个头不大,力气可不小,一下打得他林振南一个趔趄!
小家伙当时都懵了,捂着脑袋用诧异的目光看向那皮子!
此时再看那皮子,它用一只爪子又抓起一块石头,然后用另一只爪子指着林振南的鼻子,恶狠狠地说,“干啥呢?装哑巴?别来这套!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想好了,我问你!我像神,还是像人?”
此时再看林振南,这小子也是急眼了,见它又问,当即冷冷一笑,“我看你,像一坨大粪!”
“嘎啦——”
说时迟,那时快!
一句话说出来,半空中,电光一闪!
雷声滚滚之间,“咕咚”一下,那皮子身上,忽然炸起一团黑烟!
再看那皮子,像是疯了似的“啊”地怪叫一声,直接在半空翻了个跟头,再爬起来的时候,那浑身的毛,都钢针似的立了起来!
它双目赤红,朝着林振南大叫,“你敢坏我修行!我要你命!”
言罢,它化作一道白光,直朝林振南面门射来!
哪知道,林振南反应极快,回手就是一棍子!
这下,不偏不倚,正打在皮子身上!
当时就打得那皮子怪叫一声,“咕咚”一下,直接落进了粪坑里!
再看林振南,小家伙一把抓起墙头儿那一沓儿钞票,撒丫子就跑啊,一边儿跑,一边儿在那嘎嘎笑,一溜烟儿似的就跑没影儿了。
他满心欢喜,以为这下发财了!
哪知道,到家里,把那些钱掏出来一看,好家伙!
那钞票还哪里是钞票啊?
清一色,全是纸钱儿!
林振南以前就听爷爷说过,山里的皮子,会法术,能把羊粪蛋儿变成金豆子,跟村民骗鸡吃!
此时一看,才知道爷爷所言非虚!
不过,他虽然给吓一跳,但也没太害怕,直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爷爷在江边打鱼,林振南就在附近的林子里抓蚂蚱玩儿。
这时候,旁边儿草丛里忽然蹿出一只皮子!
那皮子趁他不注意,照着他腿肚子就咬了一口!
林振南大叫一声,捂腿一看,咬他的,正是昨天被他打了一棍子那个!
那皮子怒极,一看是林振南,像是要吃人似的就冲了过来!
林振南吓得扭头就跑,不成想,他刚跑出去没两步呢,前面草丛里,又蹿出几只皮子,对着他围追堵截,没几下,就把小家伙给扑翻在了树林里,把他咬得跟血葫芦似的!
剧痛之下,小家伙也怒了!
他索性不跑了!
只见这小子,呜嗷怪叫,上下翻腾,就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似,抡起胳膊就跟那些皮子打起来了!
一开始的时候,那些皮子都没把他当回事儿,以为就是个小孩儿嘛,没啥能耐!
却没想,真打起来,它们一下就傻眼了!
这小家伙,力气极大,反应又快,狠起来就跟个战神似的!
那胳膊一轮,像俩小榔头,打人都老疼了!
而且仔细看,能看出来,这小家伙那眼珠一瞪,中间的眼珠儿黄澄澄的,连瞳孔都是竖着的,看着就吓人!
再看他身上的伤口,伤口确实在流血,但那血,却是金色的,一点儿不像正常人!
花脸儿皮子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儿,忽然大叫一声,“这小子邪门儿,快走!”
言罢,它第一个跳出去,转身要跑!
却没想到,就因为这一嗓子,混乱中林振南左右乱打的林振南一下就锁定了它的方向!
这小家伙也是急眼了,看那些皮子给他咬够呛,现在要跑,那还能行?
他抓起一块大石头,对准了那为首的花脸儿就是一下子!
这一下,不偏不倚,正砸在那皮子的屁股上!
那皮子一声怪叫,被打个趔趄,扭头一蹿,“呲溜”一下,直接蹿进了旁边儿的草丛里!
可林振南杀心已起,怎肯轻易放过它?
他紧随其后,也跟着一下冲了进去!
霎时间,就看,草丛里霹里扑通乱作一团,“吱吱吱”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老林正在江边儿整理渔网呢,心说什么玩意儿叫个不停?
他大喊一声,“臭小子,干啥呢!”
话音刚落,小家伙就跟个血葫芦似的跑出来了!
老林一看,可给吓了一跳,等冲过去一看,才发现,这小家伙手里竟然还提溜着两只死皮子,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他可不是一般人,一看那皮子,就知道不对劲儿,赶紧抢过来,仔细一看,两只都死透了!
此时再看小家伙,浑身是血,那金色的血说不出地诡异!
只是老林却并不意外似的,只是又着急又心疼!
他直接把两只死皮子扔进了江里,随后拉着林振南一溜烟儿似的就回家去了!
到家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那皮子讨封不成,来报复了,看这架势,是奔着要这娃娃的命去的!
老爷子深知此物歹毒,也是恼恨极了,一边儿给林振南包扎伤口消炎,一边儿嘱咐他这两天就在家里别出去,哪儿都别去!小心那些东西再来报复!
林振南嘴上答应,但是心里头,多多少少还觉得爷爷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哪成想,当天大半夜的时候,村子里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很多皮子。
那些皮子,探头缩脑地,挨家挨户乱蹿,像是在找人。
老林听说以后,吓得连多年不用的猎枪都给翻了出来,大门紧闭,屋里灯都不开,早早就躺下睡觉了。
大概后半夜一点左右,林振南睡得正香,忽然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老林挺警觉,示意林振南别吱声儿,披上衣服以后,自己掐着猎枪到门口儿。
他把门打开了往外这一看,嘿,自家院子里,正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婆子!
这老太太,衣着光鲜,穿的衣服,就像是清朝时那种马褂儿,还戴着个头巾,看着挺奇怪。
而且,这衣服不仅仅是样式奇怪,也不太合身。
尤其是这个袖子,很长,耷拉下来把手都要遮住了,看起来,就像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寿衣给她穿上了似的!
再说了,她长得也丑,整个人瘦巴巴,满脸麻子,弯腰驼背!
那老婆子瘪着嗓子问老林说:“大兄弟,我孙子不见了,你看着没?”
老林一改平素里和善的模样,一只手抓着猎枪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扶着门,呵斥道,“没看见!那儿来的老太太,随便进人院子?赶紧走!走!”
话说完,他就要关门。
哪成想,那老太太一下把门给抓住了,于此同时歪着脑袋猛地往屋子里一探头!
说来也巧,这一下,正赶上林振南正眨巴着小眼睛看热闹呢!
两边眼神一对上,林振南就发现,那老太太深眼窝里绿光一闪,随后,缓缓地朝他一勾手,“来!来!”
林振南就像是被下了咒似的,一下就迷糊了,竟然真的不受控制似的就往她跟前走。
老林一看不对劲儿,大骂一声,“干什么你!”
他可劲儿一推门!
看起来,是想把她推出去!
哪知道那老太太身形瘦小,力气却极大!
她用力一推,反倒是把老林推了个趔趄,紧跟着,他手往前一探,就像掐小鸡崽儿似的,一把掐住林振南的脖子,转身就跑!
她跑起来,脚都不沾地,几乎一步之间就从上屋儿到了大门口儿!
可老林也没惯着她,抬手就是一枪!
“砰”地一下,这一枪,不偏不倚,正打在老婆子的后背上!
当时就打得那老婆子怪叫一声,直接摔了个狗啃屎,手里抓着林振南也被甩了出去!
小家伙倒是皮实,没啥事儿,一落地就醒了!
再看那老婆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林以为她死了,可冲过去一看,却发现,人没了!
地上趴着的,只有那酷似寿衣寿鞋的一身行头!
因为害怕那东西再来,打那天晚上开始,连着好几天,老林都整宿整宿地不敢合眼。
可奇怪的是,一口气熬了三个晚上,一直没啥动静儿。
到第四天晚上,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也实在熬不住了,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
林振南白天睡多了,不困,看爷爷睡觉了,自己就坐在屋里就着外面的月光鼓捣爷爷给他做的小木剑,这边儿正自己玩儿得起劲儿的时候,忽然,他就发现,外面窗户上,有个倒影儿!
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塌肩膀,长脖子,一动一动的!
看那样子,好像在外面,正鬼鬼祟祟地挨个儿推窗户呢!
明摆着是趁人睡着了,想进屋儿!
林振南吓一跳,连忙去推爷爷。
可连续几天担惊受怕,爷爷也熬不住了,此时又乏又累,睡得很沉,林振南连推了两下他都没醒。
小家伙又不敢喊,怕惊动了那东西,坏了事情。
情急之中,他左右一寻摸,蓦地看见地上的尿壶了!
想起爷爷说过,童子尿最辟邪,他翻身下地,将尿壶抓在手里,又重新回到了窗边。
就在此时,“咯吱”一声,那窗子,忽然开了一个小缝儿,缝隙里头,伸进来两只手。
那手就像是枯树枝一样,指甲黢黑,皮也黢黑,褶褶巴巴地!
狗爪子似的那么一扒,随后,一张满是麻子的老脸顶开了窗子,从外面探了进来!
那东西脖子特别长,足有常人三四倍那么长,一进来就左右晃动,像是在寻摸什么似的,哪知道,还没等它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呢,斜刺里,一个尿壶“咣当”一下就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尿壶里的童子尿,干了那东西一脸!
那童子尿对于这些东西来说,就像是硫酸似的,当时就把她烫得脸上直冒泡儿!
那东西痛苦极了,发出一声怪叫的同时,胡乱朝着林振南一抓!
可这小子反应可快,他低头躲过的同时,手里攥着的小木剑可劲儿往上一捅!
“咔嚓”一下,一尺多长的小木剑,一下扎进了那怪物的眼窝子!
“啊!!!!”
雷击木的木剑,克制一切邪祟,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长啸,那怪物一下就没影儿了!
紧跟着,就听见院子外面的大铁门发出一声巨响,“咣当”一下,吓人极了!
爷爷一哆嗦,于梦中惊醒!
他“嗖”地一下就蹿了起来,抬头一看,连忙追出去!
可等他们爷俩从屋子里冲出去的时候,外面鬼影儿都没了!
但是大铁门的铁皮上,确实被撞了个大坑,上面还全是血,还在冒着白烟!
老林伸手,沾了一点血,闻了闻!
这一闻,脸色大变!
“老林,咋了这是?”
这时候,不少村民都听见动静赶了过来,众人连忙问他们怎么回事儿。
林振南简单地把事情说了!
大家一听他的描述,吓坏了,有那好事儿的就循着地上的血迹开始四处寻摸,结果,找啊找,找啊找,一直找到小树林儿,忽然,一个村民在大叫一声,“看,那是啥!”
众人冲过去一看,就看见,林子里正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毛老皮子!
那皮子个头奇大,竟然长着六只尾巴!
它背后有枪伤,满脸是血,一只眼睛里还深深地嵌着一把雷击木的小木剑,那小木剑,从眼睛刺进去,几乎扎进了脑子里,雷气加持之下,已经把那老皮子的脸都烧黑了一大半儿,看样子是神仙来了都难救了!
这下可好,不只是他们爷孙俩意识到事情不对,全村人都跟着害怕起来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这事儿出了没多久,皮子就进村儿了,这次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上百只!
大大小小上百只的皮子顺着村口儿大道进来,当着许多村民的面儿,就老皮子的尸体抬走了,那阵仗吓人极了,没一个敢上前的!
随后,到了夜里,就听见,村子附近的山林里,此起彼伏的哭嚎声不绝于耳,那哭声,听着都吓人!
村子里的老人们凑在一起,就研究这个事儿怎么办,这时候,会算命的陈瞎子忽然跳起来,就说,“那死去的老皮子,是山中大仙,起码也有五六百年的道行!你们杀了它的肉身,断了它的修行,不出数日,它必化成尸煞前来报复!到那时候,若是不能平息它的怨气,恐怕,咱们村子里这些男女老少都得为它陪葬啊!”
村民们哪知道那么多说到,吓坏了,连忙问他,“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哼!”
陈瞎子冷冷一笑,跳起来,一脸怨毒地指着林振南说,“谁惹的事儿,谁负责!既然是这娃干的好事儿,那就把娃娃砍去手脚,带去山里献祭!告诉皮仙奶奶,这事儿,与我等无关!”
“嘿!胡诌八扯!”
当时还健在的村长潘大爷骂了一句,把陈瞎子撵走了,随后问先安抚众人稍安勿躁,随后问爷爷,“老林,这事儿,你先表个态?”
老林端着旱烟吧嗒了几口,也是愁容满面,“我还能怎么说呢?请大家放心,这事儿,由我们爷俩起的,肯定不会连累大家!不用担心!”
当天晚上,他去打了个电话,请来了自己的老相好,孙婆婆。
这孙婆婆,是镇子上有名的出马弟子,在当地很有威望。
她听老林讲了事情的经过,琢磨琢磨,叹息一声,“大师哥,我想,这事儿有多大,你心里最清楚!那老皮子道行不浅,一旦化作尸煞,凶性大增!就算咱们联手,恐怕也降不住它啊!”
老林点点头,“我的意思,是想请柳家大辈儿出山,帮着说说!”
孙婆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我试试吧,你等我消息!”
言罢,孙婆婆就回去了!
据说,回去以后,插了九柱香,像请了柳家几位老太爷出山说情。
但回来的时候,她表情凝重,一看就是不顺利。
果不其然,孙婆婆关上门,私底下对爷爷说,“那老皮子精,厉害得很!几位老太爷的意思,这事儿不是卖个面子的事儿!即便是老太爷亲自出面了,皮子精也不能听他的!”
爷爷一脸愁苦,“那这事儿,就麻烦了。”
孙婆婆犹豫了一下,又说,“你别着急啊!老太爷虽然不愿意出面,但是,他老人家,倒是指点了我一个法子,我觉得,倒是不妨一试!”
老林一愣,“什么法子?说说看!”
孙婆婆有些支支吾吾,看了看一边儿虎头虎脑的林振南说,“老太爷说,你家这娃娃,生而不凡,兴许,山里的娘娘,看得上!”
老林抬头,“你要这娃娃,娶个阴亲?”
孙婆婆点了点头,又鬼鬼祟祟跟爷爷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爷爷这才轻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孙婆婆很高兴,立即着手准备,等到晚上七点多,加连爷孙俩在内,一共七八个人连夜就出发了。
老婆婆自己在前面,赶着一辆大马车,出了村口儿就往山里钻。
一口气走出了大半宿,到地方的时候都快半夜了。
这深山老林的,也不知道这老太太怎么认的路,最后发现前面出现了一处荒山坟地。
几个来帮忙的村民看看四周,心里直发毛。
要知道,他们在这长白山的老林子里住了几代人了,可从来没听说这大山里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这里应该很多年没人来过了,蒿草都有一人多高,里面碑林耸立,有很多大坟。
那坟都不是一般的大,个头儿小的,看着都有两米多高!
“到了,到了!”
孙婆婆示意他们不用跟着上去,在下面等着,随后给林振南胸前扎了一个大红花,拉着小家伙上山了。
山上雾气蒸腾。
云雾缭绕之间,能看见很多大坟。
孙婆婆带着他穿梭其间,左右环顾,忽然看见其中一座有些特殊,便赶了过去。
他朝着那墓碑拜了三拜,双手合十,把点了的香夹在虎口位置,对着墓碑说道,“小辈儿桃山出马弟子孙氏,家中供奉柳仙三十年。而今,桃山有难,全村性命危在旦夕,为求娘娘护佑,奉家师之命,带娃娃前来提亲。”
老太太对着墓碑磕头,随后把三炷香插入香炉之中。
孙婆婆的香上的奇怪。
别人上香都是三根香一字排开插在香炉之中,或是一根直立,两根微微外撇。
可孙婆婆上香的时候,两侧的两根香相互交错,形成了一个“x”,中间的一根却是直直的。
孙婆婆初时心里十分期待,但是那香却烧得不好,只有两侧的香烧了一半,中间的香干脆不动。
孙婆婆一看,有些失望地对着墓碑磕了个头,旋即起身,拉着林振南赶紧走了。
她又找到了另一个坟冢。
随后跟上次一样,她跪下来了,点香,又是同样一套说辞。
那香只烧两边,中间不动。
孙婆婆也是有耐心,一口气找了能有七八个。
结果都没成功。
孙婆婆看得明白,这事儿难办,山上这些娘娘也不敢接。
她其实也有点儿泄气,但是想着大家都等着呢,也不愿怠慢。
这些坟冢虽然很多,但似乎不是哪个都可以上香,她只能漫山遍野地找。
林振南也不知道孙婆婆在干什么,就在旁边跟着,小孩儿嘛,觉得无聊,就在四处寻摸蚂蚱蝈蝈什么的。
这时候,忽然,他就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簌簌作响,好像有东西。
他挺纳闷儿,赶紧凑了过去看。
结果刚过去,就发现草丛里忽然钻出一只大松鸡!
那大松鸡鬼鬼祟祟地一探头,正跟林振南来个对脸儿!
它吓一跳,毛都炸起来了!
短暂的对视之后,它撅着屁股甩着腿大摇大摆地就跑了!
林振南一看见松鸡就像看到了宝似的,哪里肯放过,当即小短腿倒腾开了,就在后面猛追!
一口气追了老远,那松鸡竟然甩不掉他,它也急了,翅膀一拍,嘎嘎叫地就飞走了!
这下林振南知道追不上了,就想赶紧去找孙婆婆,可就在这时候,忽然,他就听见,远远的山顶上传来阵阵歌声……
声音不大,十分空灵,忽远忽近的!
他心说谁呢?大半夜的,在山上唱歌?
结果循着声音找了半天,发现远处的山顶,有一个大坟!
那坟特别大!
比所有的坟都大!
坟的前面还有个巨大的墓碑!
墓碑顶上,有抹红色的影子一动一动的!
好像有个女人坐在墓碑上正朝他招手呢!
他下意识地跑了过去。
结果到了山顶再找,发现那个身影儿已经不见了。
他找来找去找半天,什么都没找不到!
正此时,小家伙忽觉得尿意上涌,快憋不住了,见左右没人,就躲在那墓碑旁边儿,鬼鬼祟祟地对着墓碑直接尿了一泡。
这边儿尿的正爽呢,忽然就听见一声大喊!
林振南扭头一看,是孙婆婆怪叫着从山下跑了上来!
“小祖宗啊,小祖宗啊!你干啥呢你!”
孙婆婆吓得头发差点儿没炸起来,冲上来,揪住他,用手对着林振南的屁股狠狠地打了他两下,“谁让你上来的!谁让你上来的!”
林振南以为孙婆婆跟他闹着玩儿呢,提溜着裤子左右乱跑,还嘎嘎直笑!
此时再看孙婆婆,她显然是吓坏了。
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几乎是爬到了那大坟前,砰砰砰,磕头如捣蒜,一边拿出手帕擦着尿,一边哭唧唧地说,“小孩子不懂事,小孩子不懂事!娘娘大人有大量,娘娘勿怪!”
好在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再看林振南,这小家伙跑过来跑过去的,左顾右盼,像是还在寻摸什么呢。
孙婆婆就问他,“你找啥呢!”
林振南挠挠头,“嗯,刚才,有个小姐姐,朝我招手呢!当时就在这上头,可我一过来,人就没了!”
孙婆婆一听这话,当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猛一扭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那墓碑看了半天,之后忙不迭地点了香,跪在了墓碑前面。
她双手合十,夹着香,拜菩萨似的对着墓碑!
“小辈儿,桃花山出马弟子孙氏,家中供奉柳仙三十年,桃村遭难,全村人性命攸关。为求护佑,奉我家柳爷之命,带这娃儿前来提亲……”
这一次孙婆婆感觉特别心虚,一个劲儿哆嗦,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
而且她趴在地上的时候,身子压得极低,几乎整个贴在地上。
此时再看坟前那几柱大香,忽明忽暗,微微闪动了几下之后,忽然香头猛地一亮,之后,呼地一下,那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烧了下去!
孙婆婆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臭小子,快,跪下,磕头!”
他朝着林振南一个劲儿地摆手,看着可着急了。
林振南心里挺纳闷儿,不明白为啥给墓碑磕头!
但拗不过孙婆婆,还是从了!
此时再看孙婆婆,拜菩萨似的磕着头,那头磕得都可来劲儿了。
“娘娘大恩,永世不忘!娘娘大恩,永世不忘!”
她一拜再拜,之后就欢天喜地地带着林振南下山去了。
“成了,成了!”
孙婆婆离着老远就跟着喊,“这下,你们村子里的人,算是有救了!”
孙婆婆直摆手,让马车上的人赶紧跟着上山。
老林一听事情成了,也跟着上去了。
可他一看那座大坟,当时吓得脸色大变。
他连忙把孙婆婆拉到一边,变颜变色地说,“你!你!疯了怎的,你竟然选这个!”
孙婆婆一咧嘴,“不是我,不是我!是那位娘娘,看上你家孙子了!”
老爷子不敢相信,直等孙婆婆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老爷子才明白过来!
“诶呀!”
他急得直拍大腿。
但是事已至此,估计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一跺脚之后,赶紧招呼大家过来帮忙把那大坟刨开。
哪知道,当那大坟被刨开以后,众人上前一看,都给镇住了。
“诶呀我去!”
众人瞪着眼睛用手电照着坟冢底下的墓室!
发现,墓室里头,几道枕木之上卧着一口青铜大棺!
那棺材,形状古朴,雕龙刻凤,此时看来,早已经锈迹斑斑,泛着铜绿色。
但是看形制就能看的出来,这棺材可不像普通物件儿。
不说别的,就这青铜器特殊的质感,和那奇特的花纹,那哪里是寻常人能用得上的!
而且,很奇怪,棺材刚一出现,四周的人就明显地感觉到,那墓室之内有一种奇怪的香味儿,可好闻了。
墓室一打开的时候,香气尤其地浓郁。
“诶呀,咋这么香呢!”
四周众人可劲儿地吸着鼻子。
“别问那么多了!起棺!”
老林看得直冒冷汗,催促大家别耽误世间,“天亮之前,咱得把东西抬走!”
“放心吧,差不多!”
众人便下去,将那棺材吊了起来。
等众人赶着马车把青铜棺拉回去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当天夜里,村子里的人全出动了,热热闹闹地给林振南办了一个婚礼。
晚上的时候来了很多来祝贺的人。
其中很多都是不认识的。
仔细一打听,好嘛,全是十里八乡大堂口来的人!
这些人不仅随了份子,还都是大礼。
一开始以为,这些人都是看孙婆婆或者是爷爷的面子来的,后来才知道,他们冲的既不是孙婆婆也不是爷爷老林!
当然这是后话了。
今天这拜堂拜的,那都绝了!
新郎官儿是个瞅着顶多也就十来岁的一个小娃娃,胸前挂着个大红花,戴着个瓜皮帽儿。
新娘子更吓人,是一口用巨大红盖头盖着的青铜棺!
就那青铜棺,把很多人都看傻了,吃饭的时候,很多人,在私底下就研究,说那个青铜棺,一看就是个文物,要是拿出去卖了,估计能值不少钱,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放在那里头!
可他们也都看出来了,这青铜棺里藏着的东西可不好惹,所以,即便如何眼馋,也没人敢动那个歪心思。
林振南还是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大人让怎样就怎样,结果一通操作之后,仪式算是完事儿了,要入洞房了。
这时候,孙婆婆又把林振南叫住了。
孙婆婆递给林振南一杯酒,哄他喝了,随后,用红丝带遮住了他的眼睛,跟他说,“娃娃,这带子,今天晚上,可不能解开,知道么!”
林振南一脸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哪成想,就在此时,孙婆婆忽然抓起林振南的左手,用刀子在他掌心一割!
林振南当时就疼的一声惨叫!
可孙婆婆,力气很大,一下摁住了这小子。
就这么的,孙婆婆硬生生地接了半碗金色的血,一直等他掌心的血都不再流了,才把林振南的手包好了,将他抬上炕头儿!
“娃娃,从今以后,你可记好了!娘娘不单是你的妻子,还是你的主人!你要听她的话,知道吗?”
孙婆婆拍了林振南两下,随后端着那半碗血走到棺材前。
此时棺材前面摆着供果,她将那半碗血放在最中间,对着棺材磕头叩拜。
“娘娘,从今天开始,这娃就是你的人了!您,慢慢享用!”
她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随后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把门锁了。
“小子,别怨婆婆!婆婆这么做,全是为你啊!”
孙婆婆嘀咕着,小碎步赶紧跑了。
留下一个人躺在炕头儿上像死尸一样动弹不得林振南在那儿微微颤抖着。
小家伙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忽然感觉,这个孙婆婆好像不是什么好人,今天晚上估计也没什么好事儿!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兀自里,红烛微微抖了几下,紧跟着,“咯吱”一声,那青铜棺,微微地翘起了一个缝隙!
与此同时,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奇香,伴随着蒸腾的寒气,从棺内喷薄而出,一下充斥了整个屋子!
烟雾之中,隐隐可见,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
那手,很白很白,没有一点儿血色,但是纤瘦修长,好看极了!
紧跟着,又是“咕咚”一声。
那青铜棺的盖子,缓缓地落在了旁边儿!
林振南都吓坏了,他知道,肯定是棺材里头,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但是他可不敢做声儿。
此时再看棺材附近,寒气蒸腾!
那寒气,比大雾更加浓稠,微微一卷之后,供桌边儿上的碗,旋转着自己飞了起来!
随后,那美艳无敌的小手轻轻一掐,将碗掐在手里。
浓雾中,影绰绰,似乎有个人,还是个女人。
女人端着碗,将碗中的血一饮而尽,随后,闭着眼睛,像是很享受似的举起胳膊,昂着头,原地转了好几圈儿,“没错儿,是他!没错儿,是他!”
她腰肢一扭,身子一转,直接转到林振南身侧,随后,醉酒似的一下扑在了林振南身上!
林振南攥着小拳头,正在被窝窝里瑟瑟发抖,觉得身上微微一重,软软的,却不敢出声儿!
女人一眼就看出这小家伙是在装死,却也不点破,只坐在他旁边儿,对着他轻轻一吹!
一道白色的寒气,从她口中缓缓地吐出来,缓缓地扑在了林振南脸上!
那寒气,冷是冷,可是,真香啊!
林振南立时就觉得,身子像是被钉住了似的,一下就不能动了!
再看那女人,她伸手,用手指背儿轻轻地刮了一下林振南的小脸儿,嘴里,还嘀咕呢,“你这该死的臭家伙!害我找了你好久!”
话说完,她起身,将手一抬!
林振南的身子,立即不受控制似的一翻,一转,紧跟着一个趔趄,一头栽倒在了女人的怀里!
他虽然不能动,但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女人的身子很软,良心很大,身上,更是香得不要不要的!
再看那女人,她抱着他,就像是抱个小孩儿似的,可劲儿地稀罕了一阵之后,忽然小嘴儿微张,香舌一吐!
一道丝滑莹润的汁液,立时从她口中缓缓地垂了下来……
林振南就觉嘴唇一凉,什么东西直往嘴里流!
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啊,吓坏了,可很快,他就发现,那汁液汁液竟然冰冰甜甜,宛若冰镇的蜜水一样,让人倍觉受用,不知不觉,他竟然有点儿迷上了这种感觉!
可那汁液刚下去没多久,忽然,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这前后也就过了不到半分钟,他隐隐地感觉到,体内,气息乱窜,热浪翻涌!
那种感觉,就像是掉进了火炉里了一般,浑身上下都燥得厉害!
屋中的红影儿将一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随后,两只手,缓缓地按在了林振南的皮肉之上,一边儿在他皮肉上不断地揉着,搓着,一边儿,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念诵什么秘咒一样!
就在这时候,忽然外面忽然一阵骚乱!
院子里坐着喝酒的几个人几乎同时坐直了身子。
独眼老汉微微一侧耳朵,“来了!来了!”
“呜——”
外面阴风骤起!
夜色随之一暗!
院子里挂着的大灯泡儿簌簌地狂闪了几下!
几乎在同时,起码几十只皮子,从院墙外面嗖嗖地跳了上来,不一会儿,四周的院墙就站得满满的!
独眼老汉大叫一声,“无关的人,先进屋儿去!不到万不得已,谁都别开门!”
众人一听这话,赶紧躲到了上屋,此时,孙婆婆也走到了前面。
她抬头看,不卑不亢地对着墙头儿上一抱拳,“各位皮仙大爷,在下,是桃山出马弟子孙氏,家中供奉柳仙!敢问,哪位大爷出来说话?”
墙头儿上那些皮子略微往旁边儿挪了挪,于此同时,一只白毛老皮子跳了上来!
这老皮子一上来,就吓得院中四人下意识往后一退!
以前光听说,人死之后怨气极大,会化成厉鬼索命,但是皮子化成的尸煞倒是第一次见!
那皮子显然半尸半鬼,脸上都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看起来,似乎都腐烂了一半儿!
饶是如此,它站在墙头儿上,依然两只眼睛闪烁着红光,正瞅着孙婆婆正发出阵阵冷笑,“孙婆子,你也来了?”
这化作尸煞的皮子,竟然说出了人话,只是那声音非常古怪,像是硬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非常沙哑,难听!
它又看看另外几个,随后轻蔑一笑,“柳家四梁,齐聚于此!看样子,你们都是冲俺来的!”
孙婆婆要说不虚,那是假的,面对这老皮子,她强装镇定,微微躬身,“皮仙奶奶,我知你修行百年,道行高深,神通盖世!可是容老婆子多说一句!你那孙子来讨封,原本就是要借娃娃的气运成道!终究是它有错在先!”
“放你娘的臭屁!”
那老皮子朝着孙婆婆大骂,“少跟老婆子这里饶舌!识相的,把那娃娃交出来,否则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陪葬!”
孙婆婆看它如此凶恶,也抿了抿嘴,“你想动那娃儿,怕是没那么容易!今天这事儿,我柳家应了!我柳家,以信义为本,看在我柳家的面子上,还请高抬贵手!”
“哈哈哈哈哈!”
那皮仙忍不住哈哈大笑,“哼,区区柳仙,有什么面子?就算你家大爷亲临,我也不怕!”
“你好大口气!”
此话一出,院子里这几个,早听不下去了。
独眼老汉第一个跳了出来,大骂道,“区区一只皮子,有了些许道行,就敢口出大言!你们这些皮子这些年盘踞山林为非作歹,本就死不足惜!我等,念你修行几百年,不容易,不愿妄动杀念!识相的快滚!否则,今天必叫你灰飞烟灭!”
那老皮子一点儿不怕,听了这话,反而阴笑起来,“叫我灰飞烟灭?就凭你?”
它忽然一甩头,发出一声怪叫,旁边儿那些皮子一听,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咆哮着直朝那独眼老汉冲了过去。
那独眼老汉却不怕,他手里拿着一根比人都高的龙头拐杖,轻轻抬起,猛地往地上一戳!
“咚——”
地面一震!
气浪翻涌!
一道罡气奔腾而起!
硬生生地将那些皮子给推了出去!
此时再看他,他口中沙沙作响,目中绿光闪烁!
其余三人一看,纷纷暗中施法,那眼睛也几乎同时变成了幽绿色!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老几位是动真格的了,这是请本家柳仙出马,捆窍上身了!
那老皮子也颇有见识,一看有柳仙出马,又是一阵怪叫!
霎时间,又有不计其数的皮子,嘶吼着朝四人冲了过去!
那四个人背靠背,站成一圈儿,各持武器左右拨打,小皮子虽然多,但是能耐不大,没一会儿,就被打死了几十只!
再看那白毛老皮子,站在墙头上看着下面,一动不动,可每有一只皮子死去,死去的皮子身上就会有一团黑烟冒出来,飞入那老皮子的尾巴里!
随着死皮子死的越来越多,老皮子,身后的尾巴也就越来越高,越来越长!
忽然!
老皮子怪叫一声,从墙头儿上一跃而下!
只一蹿,它那身子就膨胀了数倍,起初也就土狗那么大,落地时,已有老牛般大小,再看老皮子背后的尾巴,奇长,起码有两三个身子那么长!
这家伙,凶恶极了,落地发出一声咆哮,两只爪子闪电般左右拍出,只两下就把院子里瘸腿独臂两个高手给拍飞了!
那独眼老汉一看,赶紧抄起酒葫芦灌了口酒!
只等那白毛老皮子一扭身子朝他冲来,便一张嘴,“呼”地一下喷出一个大火球!
那大火球螺旋而出,瞬间将整个院子都给照亮了!
起码五六只随着老皮子一起冲来的小皮子都被烧得浑身焦黑狼狈逃窜!
可那老皮子却不怕,只见他甩动尾巴猛地往上一卷!
那火球一下被打散成无数火团,消散在半空,几乎在同时,独眼老汉大叫一声,冲上前举棒就打!
不想那老皮子蓦地往旁边儿一跳,避开来势,随后看准时机,那爪子,就像是人手一样,“咔嚓”一把,直接掐住了那老汉的脑袋,一下将他摁在了地上!
孙婆婆一看,大惊失色,不等那老皮子逞凶,她猛地往前一蹿,口中发出的,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孽畜,看剑!”
孙婆婆手中桃棒往外一甩,那桃棒竟如飞剑一般直朝着那老皮子兜头打去!
再看那老皮子,它一把甩飞独眼老汉,紧跟着身形一拧,刹那间化作一道白色的妖风!
那妖风一下将那木棒就给弹开了!
紧跟着,妖风之中一只巨大爪子瞬间飞出!
只一把,就掐在了孙婆婆的脑门儿上!
“哈——”
在那只大爪子抓住孙婆婆的一刹那,消失不见的老皮子像是破了隐身一样,骤然出现!
此时的它,双目白浊,死气环绕,却比之从前更加猛恶!
“嗷——”
老皮子张开血盆大口,直朝孙婆婆脖子咬去,就在此时,斜刺里忽听得一声轰鸣,“嚓——”
刹那间,红光一闪!
一把桃木剑直朝着那老皮子刺了过去!
可那皮子真厉害,闪电般一转身,竟然一口将桃木剑衔在口中!
它扭头一看,却赫然发现,射出此剑的不是那老几位,而是林振南的爷爷,林九爷!
再看这老林,一击不中,咔嚓一下咬破手指,只见他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边对着另一只手的掌心画了一道符咒!
“咕咚——”
一声闷响,他抬手就是一掌,老皮子什么都没看见,就被打得原地爆炸,一下翻了出去!
“掌心雷!”
院中四人几乎同时大叫出声,纷纷用惊愕的目光看着他!
再看老皮子,被这一掌打的浑身焦黑,却一翻身,爬了起来,再看老林时,眼神中,已经多了一抹畏惧!
它左右踱步,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再看老林,他像是喘不上气似的,捂着肚子沉声说道,“事已至此,实非所愿!这位仙家,你修行不易,不如,咱们就此打住吧!”
那老皮子没作声,却敏锐地发现,面前的老头儿,肚子上似乎有伤,还出血了,短暂的错愕之后,它立时明白过来,“你是林九!?”
老林没说话,点点头。
那老皮子也陡然一惊,“你真行啊!金丹都都被人挖走了,你竟然,还没死!?”
再看老林,他脸上,一抖一抖地,剧痛之下,已然是大汗淋漓,“皮仙奶奶,看在,林某已经退隐多年,不愿与你为敌!还请皮仙奶奶,给个面子!”
再看那老皮子,它阴测测发出阵阵冷笑,“假若当年那会儿,我还惧你三分!可如今,你丢了金丹,废了修为,功力,十不存一!我倒是想看看,你这老东西能奈我何!”
言罢,那老皮子像是疯了似的,张口一吐,“咕咚”一下,一口黑烟喷出去,直奔老林就去了!
再看老林,他大叫一声,强忍腹下剧痛,蓦地使出一个“龙转身”,刹那间,一道罡气环绕左右,瞬间弹开黑烟,于此同时,老爷子大叫一声,再出一掌!
“哈——”
他身法极其玄妙,这一掌角度也奇!
却不想,那皮子早知他这“掌心雷”的厉害,在他出手的瞬间,“砰”地一下,一化为六,那掌心雷,一下打了个空,几乎在同时,老皮子那些分身,于四面八方,一起朝老林扑了过去,一下就把老头儿给掀翻了!
那老几位一看,赶紧上前帮忙,不想,那老皮子一个打四个,丝毫不落下风,眨眼间,四个人全被打翻在地,可就在此时,斜刺里,忽听得一声惨叫,“啊——”
是林振南的声音!
老皮子一扭头,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即舍弃几人,闪电般冲向厢房门口儿!
随着它这一扑,身形六而合一,只一下,锁着的大门就被撞翻了!
老皮子一个急刹车,又一转,听声音是从里屋传来的,如法炮制,在一个猛扑!
哪成想,就在它即将碰到里屋门板的瞬间,忽然,室内一声爆响,一道罡气冲开房门,“咣当”一下,直接将它打了个跟头,一下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那一下也不知道多大力气,整个屋子,都跟着猛地一抖,再看那老皮子,吓坏了,它见了鬼似的,抬头一看!
好家伙,只见房间里,红烛掩映,里面正陈着一口盖着红布的青铜大棺!
在那青铜棺旁边儿不远处,小炕沿儿位置,正侧坐着一个长发及腰的的红袍女子。
这女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身形消瘦,细腰肥臀,黑瀑似的长发挽起在脑后,别着一只玉簪,看起来古人打扮,女神范儿十足!
再看那红袍,形制典雅大气,绝不似寻常穿戴!
老皮子见状一愣,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低声道,“阁下,何方神圣?”
再看那女人,冷哼一声,声音极是清脆好听,“小皮子?连我,你都不认得了?”
话说完,她微微侧头,斜着眼睛扫了它一眼!
那侧颜,倾国倾城,可那瞳孔,却是赤红的,更可怕的是,随着她这一盯,室内气温骤降!
再看那老皮子,看清对方的瞬间,吓得心惊胆裂,屎尿齐流!
它一声怪叫,扭头就跑!
因为跑的太急了,还摔了好几个狗吃屎,等众人追上去的时候,老皮子早已经没影儿了,只剩下黑烟滚滚,朝着远处去了!
“咚——”
它刚跑出去,里屋的门,就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似的,一下合上了。
紧跟着,外面被撞倒下的门,也猛地一翻,封印似的重新扣在了门口儿!
刚刚爬起来的老林和孙婆婆等人,一个没剩,全被拦在了门外!
孙婆婆好像也受伤了,头也摔破了!
她没敢进屋儿,跪在外面,朝里头直磕头。
另外几个也跟着跪在了屋外。
“娘娘!我等无能,惊扰了娘娘的圣驾,请,请娘娘恕罪!”
里面的女人正忙着呢,可没时间搭理他们,一边儿狠狠地给了林振南两下子,一边儿冷冷地说,“都滚吧!”
此话一出,外面几个人诚惶诚恐,吓得赶紧退后,灰溜溜回屋儿去了。
老林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却依然扒着上屋的窗户看着那边儿,一脸担忧。。
此时,隔着挺远依然能听得见房间里霹雳扑通乱作一团。
林振南这小子,也随之发出了阵阵惨叫,那叫声撕心裂肺,吓人极了。
他真不敢想里面是什么情况,咧着嘴,龇着牙,身子一抖一抖地,浑身冒汗!
“诶呀,这!这!这是干嘛呢!这是干嘛呢!”
“谁知道嘞!”
那老几位,估计也没怎么经过这事儿,也跟着直咧嘴。
“不行,不行!”
老林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把大宝剑,就要杀出去。
幸亏那四个眼疾手快,将他死死摁住了,可老林力气极大,四个人摁他一个,都摁不住,幸亏孙婆婆眼疾手快,对着老林后脑勺给了他一棍子,这一下就把老林给打晕了。
等老林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厢房那边早没了动静儿!
几个人只等听见鸡叫,便一股脑地冲了出去。
男人可不敢进屋儿,还是孙婆婆方便些。
孙婆婆上前,“娘娘,起了没?”
里面没人答应。
她把外面的门小心翼翼取下来,又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屋儿里,结果探头一看,发现,小炕头儿上,林振南这小子光着身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炕头儿上!
他浑身上下有无数如符文一样的红斑,此时看起来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但是依然能看出一些。
孙婆婆也看不懂那到底是什么,但是上前,试了试鼻息,发现小家伙还有气儿!
他甚至还吧嗒吧嗒嘴,开始打呼噜了!
看那死样儿,倒像是疯玩了大半宿,乏极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孙婆婆高兴极了,摘了他的蒙眼布之后,就赶紧跑了出去。
一直到了中午,林振南才醒。
醒来的时候,就觉得浑身酸疼,昨晚做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连老林在内,一共五个人,大眼瞪小眼地观察了这娃娃老半天,看他确实没啥事儿,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臭小子,赶紧,给爷爷奶奶们磕头,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小家伙也知道这次能活下来不容易,赶紧跪在地上磕了头。
几个人大笑,如释重负地将他拉了起来,这时候,孙婆婆说道,“要说感谢,最应该感谢的,还是那位娘娘!”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点头。
打那天开始,林振南就不能回上屋儿去住了。
晚上睡觉,都跟那个棺材一个屋儿。
里面的房间常年门窗紧闭,林振南就跟那青铜棺一起睡。
那房间除了林振南连老林都不能进去,只有孙婆婆会时不时地过来看看。
到后来孙婆婆跟爷爷她俩到底是又好上了,于此同时,老林会法术的事儿也瞒不住了。
村里人暗地里都说,老林不单会法术,而且比孙婆婆他们都厉害,就是一直深藏不露罢了。
林振南听说了以后,心里也纳闷儿,就问孙婆婆是不是真的。
孙婆婆听完了以后,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你爷爷的本事,不是凡人的本事。这也就是被奸人算计,被挖了金丹,境界一落千丈!这若是放以前,十个老皮子绑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嘞!”
林振南一听,当时就来劲儿了,跑去问爷爷是不是真的。
结果老林吧嗒吧嗒手里的烟袋,没承认,也没否认。
看小家伙儿对这些事儿好像十分上心,老爷子便问他。
“你想学法术么?”
林振南一听这话,顿时来劲儿了,“想!当然想!”
老林倒是看他像个好苗子,于是,便决定教他一些,试试。
起先,爷爷只教他拳脚棍棒,后来看他是这块材料,就开始教他一些秘法。
到后来,连老爷子都惊了。
因为这小子,的确天赋异禀,没过两三年,凭着一身好功夫,这小子,于同龄人中已经打遍三乡无敌手了。
爷爷看他的确是那个材料,大喜过望,于是开始教他“练炁”,教他“符箓”,教他“印诀”,教他“密咒”和“阵法”等等,直到这时候,林振南才明白为啥孙婆婆跟他说,爷爷的东西,不是凡人的手段。
原来他们这一门的本事,名为“鬼道秘法”,是一种跟道法近似,又截然相反的术法,爷爷叮嘱他,这本事不得在人前轻易显露,以免多生事端。
林振南也算听话,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在人前使用,等到十几岁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有小有成就,把爷爷的本事学了七八成!
这时候爷爷就开始带着他走南闯北,去帮人处理一些棘手的麻烦了。
算起来,此时距离那次看起来有些荒唐的大婚过去已经有几年了。
房间里青铜大棺依然静静地躺着。
整个房间里,香气弥漫。
这些年里林振南每个月都要奉献半碗血摆在青铜大棺前面“上供”,甚至,不只是他的血,他自己,仿佛间都是献给她的贡品一样,成了她的囊中物。
只是,她每次出来的时候,林振南都像是被施了咒一样,浑浑噩噩,动弹不得。
以至于,多少年过去了,一个被窝窝里睡了那么久,她也没少跟他耍流氓,可这女人到底什么模样,林振南到现在都不知道。
他试过很多方法,最后都没成。
只知道,她的身子,凉软滑嫩,身材好得不得了,而且身上特别香,香得不要不要的!
此时,林振南也不小了。
十几岁的年纪,对男女之事也有了些了解,因为人长得俊,又能说会道的,阴差阳错地也搞了几个小女朋友啥的!
但每次,刚刚跟谁谁谁渐入佳境,一准儿会出点儿问题!
动不动,对方前脚还你侬我侬的,后脚儿再见时,就突然性情大变,躲着他,像见了鬼似的。
林振南不知道啥情况,结果,四处打听,才闹明白。
原来啊,他跟哪个女人搞对象,那个女的回去以后,晚上就会做噩梦。
睡梦里,一个女人追着她打。
那女人,身着红袍,美艳绝伦,但是厉害得很!
她还警告那些女的,让她们离林振南远远的,不然,就要她命!
一开始那些女人还不明白咋回事儿,后来,人家听说林振南小时候跟棺材拜过堂,就反应过来了!
这还用问么?
这肯定是林振南的鬼老婆吃醋了,找她们算账来了!
那些小姑娘啥的,还有不怕鬼的么?还哪儿敢接近他啊!
林振南知道以后,给气够呛!
当初孙婆婆说过,娶她就是图个名分,可不影响以后再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小孩啥的!
这可好,咋还说一套做一套呢?
越想越来气,他也真不惯着,等到放学,一阵风似的跑回去,就要跟她算账!
爷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林振南正在墙头儿上砍柳枝呢,背着个大宝剑,符箓啥的都准备好了,一副要拼了的架势!
他挺纳闷儿,心说这是干啥呢?
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小子是急眼了,要使出平生所学,跟里面那位“娘娘”干一架!
爷爷一听,吓得魂儿都飞了,赶紧把林振南身上的法器都给夺了,还揍了他一顿!
林振南那脾气还挺倔,攥着小拳头,不服气,跟爷爷嚷嚷呢,“那,那别人媳妇,都能搂着睡觉,又亲又抱的,咋的我就娶个死人啊!再说了,孙婆婆说的,不影响我跟别人搞对象儿,可现在她跟我这么乱搅和,以后,谁敢跟我搞对象儿?”
爷爷看他倔倔的,还挺有理,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小小年纪,就惦记女人了?你才多大嘞?你要是不服,你就把本事练好了!就你这两下,不是以卵击石么?找死呢!”
林振南龇牙咧嘴,可寻思寻思,觉得也对。
打那以后,他化悲痛为力量,于修行路上来得愈发刻苦。
那本事,也蹭蹭地涨。
爷爷看他可以了,出去办事儿,都带着他,给他讲里头的门道,看样子是奔着让他接班的路数去的。
林振南聪明好学,能举一反三,身上的功夫,更是一流,人还不大的时候,三五个成年男人都近不了他的身了。
老爷子看他一天天长起来了,挺高兴,林振南也高兴,只是在面对“她”的时候,林振南一身本事,依然使不出一点儿。
她大概每过一段时间,就出来“收拾”他一顿。
小时候还不怎样,越大越频繁,带这会儿,甚至愈发地流氓了起来,被窝窝里,摸这摸那的不说还经常跟他亲嘴儿呢!
那小嘴儿,软软的!
小舌头,细长细长的!
几乎每次来,都得跟林振南腻乎好一阵子才回去!
一开始,林振南还挺害怕,但时间长了,都有点儿爱上那种感觉了!
只是跟过去一样,她出现的时候,林振南就像是瘫痪了似的,根本动都动不了一下,以至于,过了那么久,到底什么玩意儿跟自己缠缠绵绵的,他都闹不清楚!
只凭感觉来说,这应该是个女人没错。
虽然身子冷冷的,也几乎不说话,隐隐约约能感觉出来,她那身材,好得出奇。
而且之前那些前女友啥的,不也说了么,她古人模样,美艳绝伦,估计长得极其漂亮。
这无疑,让林振南愈发地想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了,期间他也试过不少小招数,想破她的法,但是,人家那道行,高的离谱,他尝试过好多次最后都没成。
后来林振南也给弄急眼了,趁爷爷不在,就想把那青铜棺强行撬开,看看里头到底什么情况。
可是,那青铜棺有法力加持,怎么都打不开。
这小子气不过,对着棺材咣咣踢了两脚,结果,当天夜里,她就来了,狠狠地把这小子揍了一顿!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俩人冷战了,闹脾气了,她再也没出现!
林振南每天躺着,见她不来了,还有点儿想,到最后,还是搬了个小板凳儿过去,坐在青铜棺旁边儿哄了半天,两边儿才逐渐和好了。
原本啊,日子一天一天地过,还挺平静的。
直到这一年,一直都还好的爷爷,忽然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他经常一个人坐在屋顶,仰着头看着夜空,即便大白天,也经常看着天空发呆。
也大概就那时候吧,天气也变得奇怪起来。
总感觉半空中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又不下,尤其是在晚上,那月亮挂在半空,隐隐地,有些发红。
林振南也感觉不对劲儿,看着半空中的月亮,问他,“爷,天降异象,这是要出啥事儿吗?”
爷爷长叹一声,“雷气翻滚,血月当空,怕是,要有大妖现世啊!”
话说完,他下意识地看看厢房的方向,点了个烟袋不做声了。
林振南猜了个七八分,他差不多明白爷爷的意思。
爷爷虽然没明说,但他口中所谓的“大妖”还能是谁呢,十有八九就是青铜棺里那位,“娘娘”。
又过了几天,血月还在,天气,更阴沉了,这时候家里忽然来了一伙人。
来的火急火燎的,那些人都是生面孔,没见过,鬼鬼祟祟地跟爷爷在房间里密探了好一阵子才走。
当天晚上,爷爷明显有些坐立不安,林振南就问他,怎么了,可老爷子不说。
直到大半夜的时候,爷爷忽然把他叫走了,在上屋对他说,“小子,爷爷要出个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原本,我打算把这事儿办完再走的,现在看,怕是等不及了!”
林振南挺好奇,忙问,“爷!啥事儿啊?”
老爷子看看四周,小声说,“你,你跟爷爷说实话!里面那位娘娘,你对她,了解么?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振南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只能说,大概是个女人。”
“女人?”
老爷子小心翼翼地问,“你能确定,她是人形?”
林振南点点头,“那错不了!”
“诶,怕什么,来什么!”
老头儿愁容满面,像是最不想听到这消息似的。
林振南很诧异,忙问原因。
这时,老爷子才说,“实话跟你说吧,里面那位娘娘,她到底何方神圣我也闹不清楚!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这些日子,我夜观天象,料定,不日将有雷劫降临!再看位置,十有八九就在附近!我想了几天,琢磨着,这方圆百里之内能有本事勾动天雷的,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林振南一愣,紧跟着,眼前一亮,“您的意思,她大道将成,要渡劫成仙啊?”
“什么渡劫成仙,你想的倒美!”
老爷子冷哼一声,随后悠悠地解释,“自古,不论是道修还是妖修,亦或此类,修到一定程度,就会触动天地大道,引来雷劫锻打!若是一身本领扛得过雷打火烧,便有望,脱胎换骨,就此再进一步!与仙不仙的,全没半点关系!”
林振南倒也知道雷劫的厉害,但是琢磨琢磨,直咧嘴,“那雷劫就雷劫呗?像您说的,修行到了,必经此劫,躲不过去的事儿您怎么还忧心忡忡的呢?”
老爷子叹息一声,“雷劫本来没什么,来了,也就来了,但是,她遇这雷,可特殊!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次来的,不是普通的雷!是金雷!金雷!”
林振南不解,“什么是金雷?”
老爷子抿了抿嘴,“金雷,便是神雷!”
他盘腿抽着旱烟,看向窗外,“金雷,可以说是修行路上最可怕的劫数之一!一般来说,能勾动金雷的,必然极其强大,极其可怕!”
林振南眨眨眼,“然后呢?”
“你木头脑袋!”
老爷子略微侧身,“你想没想过,假若,这雷,是冲她来的,那她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说,她是人形,那大抵,只有两种可能!一,她是大妖化形,如果如此,尚有回旋的余地!可假若,她不是化形的大妖呢?那大概,只有一种可能!”
林振南眨眨眼,“您是说,她是得了道的,僵尸?”
“没错!”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一直怀疑她是尸类,因为,她藏于棺中!棺中邪祟,大多都是尸类,可普通的僵尸,亦或尸妖一类,不管道行有多高也引不来这金雷!说白了,不配!除非,她,由尸而魃,成了大气候!”
“由尸而魃!?”
林振南像是吓到了,惊坐起,身体前倾,瞪着眼睛,“您是怀疑,她变成了旱魃?”
“难道不像是么?”
老爷子看着林振南,“按传统说法,这僵尸,往小里说,分行尸、醒尸、跳尸、木尸等等,一共分一十八种。但是要往大里说,就又囊括由僵尸转化而来的一些怪物。像什么,黑凶、白凶、红犼、旱魃、不化骨之类。其中,以旱魃危害最大,本领最毒!古人说,旱魃一出,赤地千里,所到之处,灾疫横生,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此物,一单出现,不知,要死多少人!若真闹到如此地步,咱们爷孙俩,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林振南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那,那您的意思是?”
“她要是旱魃,就必须,将她除掉!”
“可是,可是……”
林振南明显有些着急了,看看窗外,又回头,说道,“她要不是呢?现在还闹不清楚她是不是旱魃,要不是,那不是枉杀好人了?她救过我的命!”
老爷子叹息一声,“怎么,舍不得了?”
林振南哼哼唧唧地一歪身子,“倒不是那事儿,我是觉得,这事儿,可不能草率!闹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老爷子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爷爷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啊,只是,目前看,没什么好办法!她的本事太大了!我也怕打草惊蛇!要不然,倒真想闹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旱魃,再做决断!”
林振南一抿嘴,“其实这事儿,说难不难!我倒是有个办法!”
老爷子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林振南往前凑了凑,“这么多年看来,月圆之夜,她必然出现!可惜我是破不了她的法!要不然,她出来的时候,我偷瞄一眼,暗地里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儿,不就知道她什么成分了?”
老头儿一挑眉,“你不怕么?吓着你都算好的,弄不好,小命儿都没了!”
“诶呀,那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么!”
林振南说完了,忽然感觉不对劲儿,然后一抬头,“咋的,您还真有办法,能破她的法?”
“你看看这个!”
老爷子递给林振南一张纸条。
上面一个方子。
“这是是门内一种秘药!她来之前,你将药服下,她就定不住你了!你要有这个胆子,可以试试!”
林振南嫌弃脸,“早怎么不早说呢!当初我问你,你说没有!”
老头儿臊眉耷眼地,“那不是,看你还小,时机不成熟么!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光有秘方不行,还得有东西!这药方里的药材,爷爷都给你准备好了,只是还缺一味药引,得你自己去找!”
林振南眨眨眼,“什么药引?”
“避水珠。”
“啥玩意儿?”
“就是一个珠子。”
老爷子看林振南一脸茫然,接着说,“这避水珠,也叫蜃珠,是蜃体内的宝贝,看起来,跟珍珠类似,以此物磨成粉,服用,有破幻的功用,这秘方的核心,就在这东西身上!”
林振南咧嘴了,“蜃?是海市蜃楼那个蜃么?传说中,能吐雾,让人产生幻觉的玩意儿?”
“没错儿!”
“这玩意儿真的存在啊?”
“当然了!”
老爷子又吧嗒吧嗒旱烟, “蜃这个东西,一直都存在,只是常人见到了也不认识!其实这东西啊,看外形就跟河里的蛤蜊差不多!而且咱这儿就有!你还记得不记得,以前,你小时候,在河边抓过一个大蛤蜊,小脸盆那么大!那个其实就是个蜃!”
林振南急了,“那,那您咋不早说呢!”
“说了也没用!”
老头儿还在那不急不忙,“那只,是公的!公的肚子里,没有蜃珠!母的肚子里才有!要说这东西,习性特殊,这时辰不对,日子不到,真正的蜃就跟泥里的蝉一样,藏在很深的泥里根本不露头儿嘞!”
爷爷说完,示意林振南过来,然后给他详细地讲了这东西的习性特点。
林振南听得认真,末了点点头,“那行,那我明天就去!”
老爷子知道这小子做事稳妥,又嘱咐道,“你且记住,假若她真是旱魃,你一定不能心软!中元节那天中午,是你能杀死她的唯一的一次机会!如若要动手,一定要找几个属龙属蛇的人过去,一起将棺材拉到山顶!先用黑狗血,破她的法,随后用大锤破开青铜棺,以三昧真火焚之!我料定,运筹得当,她绝无生路!”
“明白,明白!”
林振南将爷爷说的话又重复了几遍,老爷子这才点点头,交给林振南一个大箱子,“你把这个收好了!都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东西!”
“好嘞!”
辗转一晚上,林振南都在琢磨爷爷的话,时不时看看那青铜棺发呆。
第二天一大早,林振南送走他以后,自己直接去河边儿寻找那个所谓的“蜃”了。
走走停停在河边转悠了一上午,大大小小的河蚌,他真捉了不少。
别说,确实有那么几个挺像样儿的,看起来个头挺大,平时很难见到。
只是,坐在岸边石头上一个个地打开以后,最后发现,一只肚里有珠子的都没有。
他看时间,中午了,自己也累了,就拿着扒下来的蚌肉先回家了。
在园子里割了些韭菜,把蚌肉炒了,又干了两碗大米饭,休息一会儿,等下午时候又去了。
一口气忙活到天黑了,啥都看不见了,他才扛着半麻袋大蛤蜊循小路回家去了。
这边儿穿过小路往回走呢,忽然,就听见,前面小河边儿那块儿窸窸窣窣有声音,似乎有人在说话。
林振南一愣,心说,大半夜的,谁呢?
他也没做声,蹑手蹑脚地爬上一边的土坡,结果探头一看,好家伙!
月光下,小河沟子旁边儿,正站着个身形曼妙的大美人儿!
她估计要下水洗澡儿,正在一边打电话,一边儿在岸边脱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