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郎雪凤最新章节内容_薛郎雪凤小说已完结章节试读

齐齐小baby

薛郎雪凤是小说《最强兵魂王者》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寒冬九月写的一款战神赘婿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最强兵魂王者》的章节内容

薛郎雪凤最新章节内容_薛郎雪凤小说已完结章节试读

松江省在皑皑白雪覆盖下,银装素裹。

坐落在完达山脚下的八五三农场在微微的寒风中,行人稀少,显得有点冷清。

突然,一辆丰田4700带着一溜飘雪,不断鸣笛中,风驰电掣的冲进街区;身后,一辆三菱越野打着双闪,紧追不舍,。

短短一两分钟,两辆车就呼啸着穿过了市区,不理会那些咒骂和猜测,追逐着,直奔医院而去。

此时,医院里也出现一阵骚乱,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两个担架车奔出大门,冲向刚刚停稳的两台车。

“快!抬起来!”

“男患者送一号手术室!准备四百ccO型血浆!女患者送外科!”

随着喊声,一个浑身衣裤破碎,血红棉絮随风飘摇,和一个身穿羽绒服,长发遮住面孔的身影先后被抬上了担架车,冲向手术室……

恩!

寂静的病房里,一声微不可查的闷哼响起,沙南慢慢的抬起灌了铅一般的眼皮,感受着鼻腔里那熟悉的来苏味,浑身火辣辣的疼痛中,强忍着虚弱带来的阵阵眩晕,让意识慢慢集中,好确认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

随着意识慢慢清晰,视线聚焦中,沙南知道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随之昏迷前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大雪覆盖的山林里,自己抡着板斧,跟一只四五百斤的熊瞎子殊死搏杀,最终将熊瞎子生生砍死。自己也因被熊爪子撕出多处伤口,失血过多,倒在熊瞎子尸体上的画面在眼前不断闪过。

我怎么到了冰天雪地的山林?身体怎么这么笨拙?

沙南慢慢的转动头颅,疑惑的思索着,试图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脑海深处袭来,像脑海里发生了大爆炸一般,嗡的一声,让沙南刚刚清醒的意识瞬间被湮灭。

不知多久,在病房里来来去去走了几波人,柔和的灯光里,头痛欲裂中,沙南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沙南缓慢坐起身来,没在意身上肌肤几处撕裂般的胀痛,拔掉输液管,拖着缠满纱布,跟木乃伊一样的身体,蹒跚着摸到门旁。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穿越?还是借尸还魂?

看着玻璃上那张清秀略显稚嫩的脸庞,沙南满眼的不可思议,感觉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呆呆的盯着玻璃上的面孔,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脉络清晰起来,让他知道自己是在松江省,也知道了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薛郎,年仅十九岁。

薛郎在襁褓中就被爷爷薛霆贵捡来,抚养长大,并用老山参给他换了个合同制的名额,离开了大山,刚到离家一百公里开外的清河粮库上班才一个多月。

就在今天,支援林业单位有偿清林的时候,郝建华不知道怎么惊起一只在枯树洞里蹲仓冬眠的熊瞎子,被他逃命时推倒的叫崔颖的姑娘刚爬起来,就被追踪而来的熊瞎子被扑倒的时候,不远的薛郎拎着斧头就冲了上去,随后没几下就被熊瞎子坐在了肥硕的屁股底下,之后的记忆就是自己睁开眼睛,挣脱出来跟熊瞎子大战了。

看着玻璃上的面孔,沙南暗道侥幸。

幸亏熊瞎子还没来得及舔一下,否则,头皮脸皮在带着倒钩的舌头下必保全部揭掉。也幸亏这个愣头青有点底子,一米八二的个头,身体素质也算不错,否则,就算自己拥有无匹的战斗经验,也会被愤怒的熊瞎子撕碎。

正像看电影一样翻读着薛郎的记忆呢,突然,一个带着护士帽,蒙着大口罩的面孔出现在玻璃对面。

在看到薛郎站在门口的一刻,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瞬间睁大,手里的病历本啪嗒掉在了地上,显然吓的不轻。

不等沙南回过神来,那名应该是查房的护士先一步回过神来,动作麻利的捡起病历本,小心推开房门,一边从门缝挤进去,一边训道:“薛郎,是要小便吗?怎么不按呼叫?!你这样私自下地会让伤口崩开知不知道?”

一边训着,伸手捏住已经流血的针口,扶住沙南,见其没有说话,遂扶着他走向旁边的洗手间,

或许是还没有自穿越的震惊中醒转,或许是没有感觉到危险,沙南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任由搀扶,进了狭小的卫生间。

刚看清眼前的一切,扶着他的护士已经用脚挑起马桶坐垫.。

马桶盖一掀开,沙南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要让自己如厕啊!

大惊之下他刚要动,护士呵斥道:“别乱动,赶紧尿!”

沙南哪里有过这经历?自己虽然三十三岁了,但哪有时间谈恋爱,更别提跟女性有肌肤之亲了;薛郎也由于在大山里长大,还有点木讷,更没有接触过女孩子,让女孩子守着上厕所,他怎么好意思?

可打了不知道几个吊瓶了,沙南还真有尿意,但这会他怎么能尿的出来?

短暂的停顿,沙南呐呐的说道:“我……我自己来……”

护士终究是女生,或许还没结婚处对象,心脏噗通噗通狂跳中,向后缩了缩,但出于职业操守,依旧扶着沙南,声音小了几分说道:“那……你动作慢点……”

慢点……

沙南一阵口干舌燥,努力集中意识,站了一两分钟,才费力的尿了出来。

随着水响,沙南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除了缠满纱布,居然没有块遮羞布,不该露着的就这么裸露在空气里。

这人丢大了……

沙南顾不上思索什么穿越,什么借尸还魂,顾不上去想自己到底现在应该是谁,待尿完,护士冲洗马桶后,被扶着,心脏不争气的砰砰跳着,脸通红的回到了病床上。

直到抓着被子胡乱盖上身体,这才松了口气。

护士已经恢复常态,这种情况应该是常见到,所以,远比沙南承受力强。见沙南囧的满脸通红,眉毛弯了弯,一边给沙南重新换了输液管,一边训着他道:“薛郎,床头有呼叫按钮,那么大的字看不见吗?”

“身上缝针的伤口就三十七处,还有六十多处表皮伤,万一挣开,再缝合很困难的,再有事按那个按钮,不能私自下地了,听到没……”

有若天籁般的声音里,沙南强自镇定的应了声:“好……我记住了……”

回答着,心里却焦急的盼着小护士离去。他虽然两世为人,可再是脸皮厚也不能让小护士看到就要支起的帐篷。况且他脸皮并不厚呢。

小护士见沙南如此的乖,眉毛又弯了一下,拿起病历本记录了些什么,叮嘱了一句,这才看了沙南一眼,扭头离去。

呼……

沙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看了眼关严的病房门,小心的挪动了下屁股,让刚支起的帐篷歪倒。

他刚刚小心的做完这个动作,病房门的玻璃上再次冒出个人头。

多年练就的敏锐感知让那个人头刚刚冒出就被沙南捕捉到了。可抬头一看,不觉诧异了下。

短短一瞬,沙南就在记忆里找到了这人的信息,知道他就是那个郝建华,是粮库前主任的儿子,都叫他大少,算得上是个衙内。

他来干什么?

念头闪动间,郝建华已经看到薛郎醒了,随即推开门走了进来,边走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薛郎你醒了,你还记得昏迷前的事情吧。”

不知道对方来意,沙南不咸不淡的说道:“记得。”

郝建华说话间站到了床前,高高在上的看着薛郎说道:“薛郎,之前你昏迷了,肯定很多记不清了,我帮你捋顺下,明早库里来人就按我说的说。”不等沙南说话,自顾自的说道,“下午刚开始干活就把蹲仓的狗熊惊出来了,并扑倒了崔颖,我奋不顾身的冲上去从狗熊的爪下救出崔颖,你见机从旁边协助,最后把狗熊砍……”

沙南不等他说完已经明白这货的意思了。因为有救人情节,无外乎想捞点政治资本,或者想抱得美人归罢了。毕竟崔颖是粮库的库花,这货又是色中饿鬼,要不也不会围着崔颖转了。

沙南哪里会把这种逗比放眼里,没等郝建华说完,打断他说道:“郝大少,我怎么记得你不但推倒了崔颖,还跑的飞快,头不回的就没影了呢?”

郝建华没有料到这个土包子居然敢不买自己的帐,闻言大怒:“你特么的既然知道我是郝大少,就给我规矩点!照我说的做不会亏待你,换个好科室都是小事。要是不照我说的做,我特么的弄死……”说着,手指指向沙南的脑袋。

可他的手指距离沙南还有二三十公分呢,沙南眼睛虚了下,手一闪,一把扣住了他的胳膊肘,冷哼一声:“找死!”

郝建华还没咆哮完,手臂突然一麻,随之浑身力气瞬间消失,腿一软,一下子就跪在了沙南的床头。

突起的变故让他大骇,可却瞪着眼,张着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沙南盯着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冷冷的说道:“以后离我远点,别说我没提醒你!”说着,手一松,没有为难这个逗比。

脱离束缚,郝建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半响,才恢复力气,挣扎着站起来,快步后退,到了门口,这才色厉内荏的指着沙南说道:“你给我等……”话音未落,见沙南动了下,大骇,扭头拉开门就奔了出去。

沙南看了眼敞开的门,没有生气,倒是觉得有点喜感。对于这种外强中干,仗着父亲的余荫,觉得自己是个人物的逗比实在提不起对付他的兴趣。

看了眼床头墙上的按钮,还没决定是不是叫小护士来关门呢,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咔咔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的清晰。

沙南刚扭头,敞开的门口就露出一个人影。

来人的信息一浮现,沙南诧异了下。

怎么是他?大半夜的他来干什么?

来人叫李春江,四十多岁,个头不算高,长的微胖,是粮库派出所所长。

其实李春江也不是什么所长,连警衔都没有,就是单位原来的保卫股股长,顺应时代,换了个名而已。

不过,李春江好歹也算领导班子圈里的,但不管生产,按说,他怎么也不会来,还拿着点水果,这更不科学。

就在沙南念头转动间,李春江看到沙南醒着,遂露出笑脸,一边进屋关门一边问道:“小薛,好点没有?”

沙南坐起身子向后靠了靠,客气道:“好多了,谢谢李所长。”

“哈哈!别动别动,你是救人的英雄,要不是你把崔颖捞到熊瞎子身上,崔颖就算不被熊瞎子舔了,也会被冻伤。”李春江笑着,把手里的桔子和苹果放到了床头柜上。

薛郎……看来这名字甩不掉了……薛郎就薛郎吧……

听着不断叫自己薛郎,沙南暗自摇了下头,也不纠结了,也没时间纠结,遂笑了笑说道:“李所长,您过奖了,那时候谁都会那么做,也不是什么高大上的情操,更谈不上英雄了。”

李春江闻言诧异了下,没想到平时木讷的薛郎能说出这么得体的话来。

短暂错愕,一屁股坐在病床上,笑着说道:“别所长所长的,叫我李叔吧。”

没等薛郎接茬,接着说道:“下午,那只熊瞎子就弄回粮库宾馆了,这帮小子跟狼一样,要不是我坚持,给你留了块腱子肉,全得让他们祸祸了,那块有两三斤呢。”

熊瞎子?

薛郎看着李春江满面油光,大致明白这货来的意思了,估计那块肉恐怕不止两三斤。

“李叔,让您费心了,其实小时候吃过几回黑瞎子肉,一吃一冬天,都是我爷爷打的,不留也没关系。”说完,顿了下,不等李春江说话,接着说道:“李叔,那块肉你留着冻上吧,等我好了,去山里给你弄点够年头的五味子藤炖上,味道比大料强多了,再弄点山辣椒,泡上冻蘑,弄点沙耳,用山蒜做的腊八醋凉拌,保准比宾馆厨师弄的好吃。”

听到薛郎说的,李春江心中暗喜,下午费尽口舌多弄了十五六斤肉,这下一点不用给薛郎了。

他连客气下都没舍得,笑着说道:“小薛,你还懂这些?”

薛郎笑了笑说道:“从小就跟爷爷打猎,这些都是跟爷爷学的。”

“你会打猎?”

李春江面露惊喜的问道:“会打枪吗?”

不知李春江什么意思,薛郎点了下头说道:“洋炮,德国平管双筒小时候常打,94年禁枪,我爷爷那杆79没交,我用它四百米打狍子都没问题,就是没子弹了,去年送派出所了。”

“太好了!”

李春江一拍大腿说道:“小薛,你不知道,我就喜欢打猎,可打野鸭子,山鸡还行,拿着半自动,冲锋枪去了多少回山里了,连个狍子影都见不到,不拿枪到是能看到一群群的……”

不等李春江说完,薛郎笑了,“李叔,动物的鼻子可灵了,比家养的狗都厉害,你不会码踪,不会给身上和枪去火药味,拿着枪肯定见不到动物了。”

李春江没在意薛郎有点贬低的意思,眼睛这会瓦亮,盯着薛郎说道:“小薛,等你好了,我去武装部借两杆枪,森警的全自动步枪借不来,但划片打猎没问题,到时候带你一起去,弄两只狍子回来,你能行不?”

薛郎点头道:“没问题啊,要公要母都随便挑。”

见薛郎虽然不木讷了,却心机不深,李春江心中暗喜。原本只是想扣下点熊肉,为此还花了十来块钱,却没想到这个山里的孩子居然会打猎。

只要弄点野味,新上任的主任那里过年的礼就有着落了。

心里盘算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小薛啊,快天亮了,一会库里领导会来,你眯一会吧,好好养身体,到时候去打猎我给你安排考勤,不会耽误工。”

“好。李叔,没问题的。”

看着李春江脸上一闪而逝的欣喜,薛郎痛快的答应着。

李春江没有多呆,目的达到,说了两句,起身离开了病房,估计是着急回去冻那些已经属于自己的熊瞎子肉了。

李春江的离去,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暂时接受了新身份,薛郎继续翻读前任的信息,好了解原主人的一切,思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翻读,薛郎顿了下。

记忆里,前任除了精通打猎,居然还会一些正规的搏杀和潜伏暗杀等技能,底子很扎实。这些搏杀不同于现如今的强身套路,以他的眼光判断,比军体拳在搏杀上更胜一筹,只是缺少跟人对阵的经验而已。

这是跟谁学的?

疑惑中,他继续翻读记忆,想知道一个山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这些。

就在这时,病房门的玻璃上再次出现一个人头,瞄了眼,又一个人探头瞅向病房内。

薛郎抬头看了眼,发觉不认识,以为是路过,正准备继续翻读记忆,病房门却被推开了。

随着门被推开,一个一米六左右,穿着皮夹克,眼中闪着好勇斗狠的凶光,和一个有一米八开外,壮的跟狗熊的家伙晃荡着进了病房。

俩人一进门,薛郎就在俩人身上嗅到了混子的味道,隐隐觉得这俩人应该跟郝建华有关。

还没等他问,那个小个的站在床前,嚣张的问道:“你叫薛郎?”

“是。你们是……”

不等薛郎话音落下,那个小个的打断他说道:“不买郝大少的帐,你是活腻歪了是吧?!”

果然……

薛郎知道了这俩货果然是郝建华找来的,暗自冷笑了下,看着那个小个说道:“活腻了?你们大半夜的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没等小个的那人说话,那个熊瞎子一般的壮汉上前一步,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指着薛郎骂道:“你吗比的找死啊!怎么跟四哥说话呢?”

说着,一指矮个的家伙说道:“在八五三,谁敢不给四哥面?叶四的名号别说这了,到了迎春都好使,你他吗的说话小心点,别让老子不耐烦,老子特么的抽死你!”

说着,蒲扇般的巴掌作势欲扇。

薛郎怎么会惯着这等货色?更不可能让对方扇到自己。知道了来人是谁后,手一抹拔掉针头,冷哼一声:“你的嘴太臭!”

不等声音落下,被子翻起中,一脚踢在那个壮汉的下巴上,在他身体后仰的当口,团身而起,膝盖嘭的一声就撞在了壮汉的胸口上。

壮汉感觉眼前一花,下巴陡然被巨力撞中,头嗡的一声,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身体跟被车撞上一样,闷哼一声倒飞而出,嘭的撞在墙壁上,死猪一般的滑落下来。

这身体真弱……

没有感觉到对方胸骨断裂,薛郎暗自摇头。

就在他一击得手,半跪在病床上的一刻,那个叫叶四的一愣神,在看到同伴飞出去的一刻,一把抽出根甩棍,闷声不响的抡起。

甩棍在壮汉撞在墙壁上的同时,呜的一声,砸向薛郎的后脑。

只要抽中,脑震荡是必然的。

听到风声直奔后脑,薛郎大怒。后脑薄弱,这一击会致命!

找死!

薛郎半跪的身子陡然弹起,在走廊里传来奔跑声的同时,一个翻滚,在甩棍从身下呜的掠过的刹那,探手一把抓住了叶四的手腕,膝盖收拢,顺势压向下方。

咔嚓声中,叶四的小臂诡异的弯曲,断裂的骨茬刺破了皮夹克。

薛郎不等叶四喊出声,一肘击打在他的腮上,嘭的一声,将叶四击飞出去。

攻击得手,刚要跳下病床,一阵撕裂的疼痛传进了大脑。

薛郎感觉到了背部因刚才肌肉骤然绷紧,伤口挣开了。同时,肩甲处也有一处火辣辣的感觉传来,估计没开线,伤口也裂开了。

剧烈的疼痛让薛郎倒吸口凉气,还没等他自短暂疼痛的刺激里回过神来,脚步声中,一个身影奔了进来。

“怎么回事?薛郎,你伤口崩开了,别动!!”

随着喊声,之前扶着薛郎如厕的小护士迈过倒在地上的叶四,上前一把按住薛郎的针口,另一只手按下了紧急呼叫。

薛郎没有阻止小护士的动作,看了眼挣扎起来的壮汉,又看了眼从眩晕中醒转的叶四,知道自己一身的伤口,实在不适合剧烈运动。

这会,小护士根本没管地上的俩人,按下呼叫,就命令的口气说道:“薛郎,你不要命了!赶紧躺下!”

薛郎盯着壮汉,和脸部因疼痛变形,却一声不吭,只是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叶四,缓缓的坐了下去。

不等小护士给他盖上被,走廊里的脚步声中,值班的医生和一个护士奔了进来。

“怎么回事?”

医生一进门就看到了状况,随即呵斥道:“居然到医院闹事?叫保……”

话音未落,看清是叶四的一刻,后半截话一下子憋住,站在那里居然不知如何是好。

这会,小护士注意力转了过来,看到医生的一刻说道:“左医生,患者背部肩部两处伤口出血。”

左医生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小护士,赶紧说道:“准备二号手术室。检查伤口崩开的程度。”

跟着的护士听到准备手术室,没有进病房,掉头就跑,显然去通知值班的麻醉师等医生了。

之前的小护士一边解开薛郎肩头的纱布,一边说道:“病房伤人,你们俩不能走!”

那壮汉刚刚扶起叶四,闻言眼睛一瞪,凶光闪烁,可视线扫过薛郎时,却没敢发作。

小护士一扭头,正好看到壮汉瞪眼睛,立时不乐意了,指着壮汉喝道:“瞪什么眼?吓唬谁呢!”

薛郎不会让小护士站在前面,这些混子会报复她的,不等小护士再说话,笑了笑说道:“让他们走吧,你看他们俩大活人走路也不小心点,连胳膊都摔断了,好在这里是医院,要不还不落下残疾?以后走路多加小心哈……”

叶四闻言目露凶光,咬牙说道:“是……没注意,我会小心……涛子,去挂号!”

叶四的话音未落,小护士顿了下。她看到了叶四胳膊正大滴大滴的滴落血液,地上已经一大滩了。顺着血滴看向源头,那呲出皮夹克,已经血红的骨头茬是那么的刺目。

怎么会这样?到底谁是受害者?

震惊中,小护士没有阻止俩人离去,转头狐疑的看了眼面目俊朗,人畜无害的薛郎,怎么也无法将他跟重伤一个好勇斗狠的混子的人挂钩。

薛郎再次被推进手术室,天亮的时候,才完成了背部的二次缝合。薛郎到是没啥事,却被告知,由于二次缝合,伤口极易液化,他要多住院些日子,且之后不可再乱动。

至于同样做了手术,胳膊打了钢板的叶四,因自己掏了医药费,院方也不愿多事,连报警都没有,就这么不了了之。倒是俩人的病房被安排的相距很远,叶四被送到了内科。只是叶四被重伤,在医院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那可是个狠人,只听说他伤人,哪里见过被人打伤?

院方虽然没报警,但却通知了粮库派陪护,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实际上是担心叶四的哥们来闹事。

这些,薛郎都不知道。由于是局麻,他一直清醒着,也因此弄得心里极为尴尬。至于原因,麻醉师,助手都是女的,缝合背部还好点,盖着手术单子,缝合肩部却需要躺着,小弟弟裸露着,这让他连眼球都不敢乱转。

直到再次回到病房,医护人员都离去了,薛郎才长舒了口气。

他这口气还没吐尽,玻璃后面就冒出个人头。

薛郎刚抬头看去时,那人看了眼病房内没人,遂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是崔颖……

看清来人,薛郎顿了下。

不到一米七的苗条个头,长发披肩,皮肤白皙,瓜子脸配上弯眉、樱唇,以他的审美观来说,崔颖比不上范爷,菲菲等极品美女,也算得上是美女了。

这傻小子不要命的救人,还算有眼光……

薛郎正暗自嘀咕呢,崔颖露出灿烂的笑容,先一步说道:“薛郎,好点没?我听说你身上几十处伤口,没事吧?”

“没事,什么零件也不缺,就是输了点血,缝了几针。”薛郎露出笑容说道:“崔颖,你怎么样?”

“昨天检查说是左侧第六根肋骨线性断裂,就是肋骨有裂纹,没啥事。”

崔颖说着,将手里的保温桶放下,“还没吃饭吧,这是我妈炖的冬瓜排骨汤,挺清淡的,趁热吃点。”

“你还是病号呢,怎么到给我送饭来了。”

看着保温桶,薛郎心里有点小感动。

“吃吧,你家人不在这,到现在都没吃饭吧。”

崔颖说着,拧开了保温桶的盖。

盖子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飘荡而出。

薛郎深深的吸了口气,赞道:“真香……”

话音未落,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唤起来。

崔颖听到响声恰然一笑,哈腰要给薛郎的床摇起来。

“别……你还有伤,别摇了。”

薛郎一边说着,一边撑起身子,向后挪了下,靠在了床头。

见薛郎能动,崔颖直起身,从兜里拿出包湿巾,不等薛郎说话,撕开纸巾,抓住他没打针的手就给他擦拭起来。

这个动作让薛郎错愕了下。

从记忆里看,薛郎跟崔颖是都在后勤上班,可他平时只是憨厚点,干活多一点,有点木讷的他几乎没跟崔颖说过话,按说没这么熟。

但他却不好拒绝,短暂的沉默后,薛郎语气平缓的说道:“谢谢,还真饿了。”

“快吃吧。”

崔颖脸一红,掩饰着一边说,一边低头将食碟递给薛郎。

薛郎也没客气,晚上没吃饭,这又一宿了,早就饿了,见食碟里是豆包,抓起一个就咬下一半。

舌尖刚刚品到豆馅的甜香,走廊里就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刚咀嚼两口,门口呼啦啦的出现一片人头。

没等薛郎抬头看,一阵咯咯的笑声中,那些女生就推门进来了。

薛郎抬头看去,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四五个女生笑着,带着一股清凉的香气就进了病房。

什么情况……

薛郎咕咚一声咽下豆包,迷糊的看着进来的一群女生,发觉没一个认识的。

几个小女生看到病房内的情况,立时炸锅。

“还真在这呢!”

“我就说,崔颖肯定跑这来了,你们看,还给送早餐来了。”

“崔颖,薛郎救了你,难不成你要以身相许?”

“别瞎说……”

崔颖被臊的脸通红,却说不过五六张嘴,蚊子一般的声音也立时被淹没。

莺声燕语中,薛郎也是一阵头大。别说原来的薛郎没有跟女孩子接触过,就算自己三十三岁了,也没有被美女包围的经验啊。

可还没等他说话,一个长得有点婴儿肥的女生笑着说道:“薛郎,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我家崔颖了,要不怎么那么拼命去救她?”

薛郎现在的心智虽然不至于脸红害羞,可却无力应付这些叽叽喳喳的小丫头。虽然跟他现在的年龄差不多,起码在他看来是小丫头。

薛郎眨巴了眨巴眼睛,知道逃不过,总要说话,遂放下豆包问道:“你们真想知道?”

“想!”

几个小姑娘异口同声的喊道,一脸的八卦期待,声音非常的大。

薛郎向后又靠了靠,想了想说道:“当时一听到黑瞎子叫,我大脑高速运转,一把抄起斧头,拔腿狂奔……”

说到这,薛郎顿了下,看到几个小丫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连害羞的崔颖也看着自己,不由暗自坏笑,接着说道:“可当时吓蒙了,脑海里一片空白,看到熊瞎子的时候再想转弯已经来不及……”

“哈哈……”

他话音未落,几个小姑娘笑的前仰后合,连崔颖也捂嘴肩膀不断耸动。

呼……

笑声中薛郎吐出一口浊气,知道这关算是过了,注意力转移了。

有点婴儿肥的小姑娘笑的喘不上气来 ,指着薛郎说道:“原来……原来……你不是英雄救美……是跑错方向了……”

其他小姑娘也笑的肚子疼,忘记了要盘问的这码事了。

正笑着呢,昨晚值班查房的小护士推门进来,站在门口说道:“都小点声,别影响到其他患者。”

姑娘们正笑的难以抑制,被这突兀的一声弄的立时没了动静,都吐了吐舌头,相互做了个鬼脸。

小护士没再深说,在这边的几人让开床边的一刻,夹着记录走到床前,看了眼冒着热气的保温桶,又看了眼薛郎,随即收回目光,查看了下输液的情况,拿出体温计说道:“张开嘴。”

在薛郎乖乖的张开了嘴,含住体温计后,小护士接着说道:“一会抓紧吃饭,要交班了,交班后院长会来查房,别弄的一屋子菜味。”

薛郎老实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几个应该是崔颖闺蜜的小丫头这会都跟淑女一样,老实的站在那里,都不吱声的看着。

病房里霎时间安静下来,直到小护士看了下体温,记录完毕离开,一屋子人都没有再说话。

小护士离开,几个小丫头都吐出一口浊气,刚要说话,换班的护士就进屋了。

看到一屋子人,那个护士摘掉口罩说道:“一会查房,抓紧时间把饭吃了,小柜上面别放东西,家属都先到外面等候。”

刚说完,一眼看到了崔颖穿着外科病号服,于是说道:“要查房了,赶紧回病房去。”

崔颖缩了缩脖,看了眼薛郎,指了指保温桶,连话都没说,转身就向外走去。

其他几个小姑娘也都做了个鬼脸,快速离去。

一场热闹就这么被俩护士搅和黄了。

薛郎知道查房的流程,以前可没少受伤住院。在护士整理他床单的时候问道:“护士,能不能把内裤给我?”

这个护士三十来岁,显然已经为人母,薛郎话音落下,她掀开被子看了眼,抬头说道:“要内裤干什么?外穿吗?一身的绷带,穿上你也不是超人,两天后收口拆了纱布再穿吧。”

好吧……

薛郎在被子掀开的一刻,侧了下身,暗自为小弟弟鸣不平。

待护士离去,稀里呼噜的将那几个牛眼睛般大小的豆包吞掉,汤喝净,就差把排骨嚼吧嚼吧都吃了,真的饿坏了。

查房没有什么特殊的,一帮医生护士围着薛郎转了圈,让薛郎高兴的是没人掀开被子,到是少了尴尬。

查房的一大帮刚走没两分钟,薛郎还没捞着静下心来琢磨自己的事呢,脚步声中,一大帮人又推开了他的病房门。

看着一大帮穿着得体,显然都是坐办公室的,薛郎赶紧的坐起身来。

李春江满面油光先一步进了病房,满脸堆笑,错开半步说道:“小薛啊,于主任亲自看望你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四十多岁,很有领导气派的中年人笑着走进来说道:“我们的英雄看起来精神不错嘛。”

薛郎下意识的一挺腰说道:“感谢首……”首字才冒出一半。立时反应过来,赶忙改口道,“感谢于主任为首的领导班子,感谢于主任的关心,主任您说的英雄实在是谬赞了,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不是,那样良心上会过不去的。”

来的人不认识薛郎的占多数,但他的科长李文明却认识他,在薛郎说完,他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个闷葫芦啥时候会说这么漂亮的场面话了?

主任于海满意的点了下头,在后面人都进来的一刻说道:“好一个良心过不去,不骄不躁不邀功,不错不错。”

李文明没管李春江抢了自己的台词,这会可是听出了味道,于海话音刚落,他忙接过来说道:“主任,薛郎一直表现的非常不错,在后勤任劳任怨,干活不挑不拣,人缘也不错呢。”

于海对于这次探病感觉良好,薛郎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在李文明说完,就定下基调说道:“小薛啊,关于你舍己救人,领导班子决定重奖,这种行为就是要宣扬,要鼓励,这样,你说说当时的经过,也让我们了解下当时的情况。”

于海话音刚落,副主任李树武就接过来说道:“对,小薛,说说当时的情况,当时是不是还有别人在场,别拉下了。”

薛郎不认识李树武,但却从他眼神里看到了些暗示,顺着他视线看去,薛郎意外的看到个熟人,居然是郝大少。

薛郎明白了,李树武应该是前主任的班底,这是让自己提一下郝建华。

哼!正找你呢!

薛郎暗自冷哼,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跟崔颖的林带挨着,当时我在清林,不知道黑瞎子怎么出来的,从哪出来的,不过我能及时阻止悲剧发生还应该感谢一个人。”

大家一听似乎还有人参与救人,立时都盯着薛郎。毕竟当时一人一个林带,相距都四五十米,远处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黑瞎子的一刻也都跑了,没看见的听到黑瞎子的吼叫,也都不敢靠前。所以,他说的,就是现场。

见大家的注意力集中了,薛郎淡定的说道:“这个人就是资材科的郝建华。”

噢……

所有人视线一下子转了过去,都看向站在最后的郝建华,显然没料到这里还有他的事。

郝建华也没想到薛郎会在这会抬出自己,不过心中暗喜,猜想应该是叶四搞定了这个愣头青。

见大家都看了过来,立刻谦虚的说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做了我该做的,都是同事吗。”

于海回头看了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过头来示意薛郎继续说。

李树武掏出个笔记本,不露痕迹的赞许了下薛郎,也示意他继续。

薛郎在大家目光都转过来的一刻,继续说道:“当时我带着棉帽子,听力就受到了影响,正干活呢,突然,一个身影从我不远处跑过,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那人速度极快,在雪地上纵跳如飞,一米多宽,半米多高的林带一跨而过,比刘翔跨栏都娴熟。”

薛郎说到这,郝建华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妙了。其他人到没想明白其中关键,都安静的听着,有几个还做着记录。

薛郎没有停顿的继续说道:“我一看,这不是郝建华吗?当时我以为他这是让狼撵了?下意识的一回头,顺着他跑来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了崔颖被熊瞎子扑倒。我一惊,抄起斧头就冲了过去,然后就跟熊瞎子弄到了一起,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李树武没听到关于郝建华的事,也没看到背后郝建华猪肝一般的脸,在薛郎话音刚落追问了句:“小薛,当时郝建华做了些什么?”

薛郎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郝建华?跑了啊,那跨栏速度相当的快。”

薛郎话音未落,病房里的十几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郝建华,都憋着笑,但那眼神,傻子都能读懂。

郝建华这会要是面前有个地缝,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可他既不能跑,也说不出话来,就这么面红耳赤的站着,大脑处于当机状态。

短暂的沉默,李树武瞪了薛郎一眼,收起了笔记本。

李文明没料到薛郎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心里暗道坏了,却没办法说话。

李春江老来成精,看了眼薛郎,可惜的摇了摇头。

于海看了眼无地自容的郝建华,又满含深意的看了眼李树武,转回头来说道:“能实话实说,不错。看来你说的没错,还真应该感谢郝建华,郝建华是做了他该做的,用他的速度提醒了你,那边发生了危险。”

薛郎没有说亲眼见到郝建华引出熊瞎子,为了逃命,推倒崔颖的事,已经是留下了余地。见主任已经厌恶,遂淡定的配合道:“的确是这样。”

俩人的对话所有人都不敢笑,虽然憋的很难受,面上依旧跟老僧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口。唯独郝建华,这会恨不能来个穿墙术,遁地术,脑海里嗡嗡直响,却一片空白。

于海再次看了眼薛郎,心里已经有数了。

混迹官场多年,快五十的他焉能不明白?这么公然得罪人的人,他是不可能放到身边的,那会是炸弹。

顿了下,于海看了一圈,这才说道:“小薛的舍己救人要重奖,李科长,回头看看小薛有什么困难,你负责解决下,住院期间,小薛的考勤不能拉下,医院的费用到财会支取,不能短缺。”

李文明在于海说完,点头道:“好的主任。”

于海转过头来看着薛郎说道:“小薛,好好养伤,不用着急回工作岗位,安心把身体养好。”

薛郎看出了于海的前后变化,不过,他并不在意,见领导有要离开的意思,遂说道:“好的于主任,再次感谢于主任百忙中还带队来看我,感谢领导班子的照顾。”

李树武这会心里虽然恼火,可却不能说啥,在薛郎话音落下的一刻说道:“主任,在天刚亮的时候,医院来电话我接的,说希望我们派两个陪护,方便照顾薛郎。”

于海没心思继续待下去了,头不回的说了句:“你安排吧,看看哪个科室这会有空闲,安排俩男的。”

不等李树武说话,看着李文明说道:“李科长,小薛的事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我来签字。”

李文明答应着看了眼副主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李树武错愕了下,随即狠狠的瞪了郝建华一眼,转回头来说道:“小薛啊,于主任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安排,百忙中来看望你,你要知道感恩啊。”

于海有了台阶,点了下头,微笑着说了句好好养伤,就转头向病房外走去。

李春江在大家离去的一刻,心里倒是松了口气,真害怕薛郎嘴一秃噜说出肉的事。见都走了,也客气的说了句,“好好养伤。”

不等薛郎说话,起身追赶大部队离开了病房。

郝建华在大家都走了以后,站了足有两分钟,这才失魂落魄的走出病房。

他到最后连看都不敢看薛郎。这到不是害怕他,实在是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但他绝对不敢做什么,这会可是领导班子都来看薛郎了。

可他哪里料到一切全部会曝光。

之前薛郎说的只是说明他胆小,那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顶多当做笑谈,不会有太大影响。可在他离开薛郎病房的时候,李文明已经站在了崔颖的病房里。

崔颖非常恨郝建华。当时要不是他为讨好自己跑到自己林带,还跑到那棵周围没有灌木,不用清林的枯树那砍冻蘑,怎么会惊醒熟睡的黑瞎子?不是他冲着自己奔来,又一把把自己推倒,自己怎么会被熊瞎子扑倒,并坐在屁股底下?

当时的恐惧,当时的绝望,本以为必死无疑,却在昏迷前,听到了薛郎的喊叫,并看到了薛郎冲来。那个身影,在她脑海里是那么清晰,那么的高大。

病房里,几个闺蜜恨的直咬牙,李文明也非常吃惊,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他作为一个不得志的科长,不可能说点什么,但他从于海的说法里看出了些门道,于是,详细的记录了细节,并让崔颖签字,随后说道:“崔颖,还有你们几个,今天说的不要对外说,知道吗?”

之前那个有点婴儿肥的小姑娘立时炸庙:“干嘛不说?这种混蛋还惯着他?”

“就是!原本黑瞎子扑倒的应该是他,崔颖是被他害的才会断了肋骨!”

“不能便宜他!”

李文明头疼的看了眼几个加油站的小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再说啥,嘱咐了崔颖两句,扭头直奔薛郎的病房。

他到时,郝建华才走没几分钟,薛郎正研究那些领导带来的水果,没想好是直接吃,还是等护士来拔了针头,去洗洗呢,科长就推门进来了。

李文明也没废话,先把崔颖说的简单扼要的说了下,随即问道:“薛郎,之前当着主任说的那些,我感觉你就是恶心郝建华,你是不是看到了整个经过没说?”

薛郎沉默了下,还是觉得对付郝建华,自己就足以,没必要玩什么阴谋阳谋。

但崔颖已经说了,自己要不说,那崔颖有可能会被弄成诽谤郝建华。毕竟崔颖的家世没法跟郝建华家比,郝建华的父亲还曾经是粮库主任。

想了想,薛郎从听到熊瞎子吼叫,顺声看去,到看到熊瞎子从枯树洞的上方钻出来,然后追赶惊叫逃命的郝建华,到郝建华奔到崔颖身边,伸手一把推倒呆住的崔颖,自己在熊瞎子扑倒刚爬起来的崔颖,拎着斧头冲上去的全过程都说了一遍。

李文明记录完对照了下细节,发现俩人说的居然一样,只是少了个郝建华砍冻蘑的细节。

好吧……

李文明让薛郎签了字,收起笔记本,准备将这个皮球扔给主任,看看这是不是他正需要的借口……

薛郎才不会管李文明会把记录给谁,会怎么对付郝建华,那些跟他都没关系。

病房终于安静了,一晚上没睡,他一点困意都没,就这么静静的翻读着薛郎的记忆。

还好,中间只是护士来看了回吊瓶,给他换了一瓶,一个小时左右,就没人来打扰他,让他大致的了解了薛郎的过往。

薛郎在襁褓中就被爷爷收养了,没上过学,从小跟着爷爷打猎,经验相当丰富。他生活的地方叫穷八家子,名字是大爷爷起的,距离县城有六十多公里,在大山里。

他有八个爷爷,自己的爷爷排行老六,却都不同姓。他那些搏杀,潜伏暗杀、器械,飞刀等技能,还有一些中医基础、急救知识,也是爷爷他们教的。

只是薛郎天生憨厚木讷,从没跟人红过脸,会的那些也就当强身健体了。

八个爷爷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感觉像高手归隐山林?

薛郎眯着眼睛琢磨着。以他的经验判断,前任如果有足够的对阵经验,一旦对上,自己都不见得能防住那些匪夷所思的暗杀。

随着对比,薛郎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雪狼突击队 想到了战死的七个战友。

眼前闪过带队员到巴国执行任务被困,血战山林的画面;闪过崔广义第一个中枪坠落山崖开始,一个个战友在激战中停止了呼吸,心就一揪一揪的疼痛。

眼前闪过林中横七竖八躺满尸体的画面,闪过身中几 枪,子弹打净,抱着最后的炸弹跟围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的刹那。

我为什么还活着!!

他攥紧拳头无声呐喊着,心里痛苦无比。

在他认为,遭遇伏击都是他这个队长的错,而他,却没有死,虽然换了个躯壳。

半响,薛郎才从自责中醒转,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以后就是薛郎了……

虽然不理解,但他最终还是接受了换了个身体的事实。

生养自己的家里,父母和弟妹在大地震中全部遇难,亲属只有一个远房的姑姑还健在,老家了无牵挂;而另一个家,朝夕相处的兄弟全部牺牲,连培养他的前队长也在执行任务时牺牲,雪狼突击队仅剩下了自己;所以,换个身份对于他来说也不是接受不了。

再说,接受不了又能如何?现在走到哪他都是薛郎而不是沙南了。就算回去,也绝不可能被接受,更不可能拿枪了。一但说出一些东西,不被关押就不错了。

借尸还魂,谁信呐!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更别提他人了。

至于报仇,虽然是兵中王者,可他们就没有名字记录在案。光荣在异国他乡,家里连块墓碑都捞不到,抚恤都没有,更别说有可能引发战争的报复了。

但队员的牺牲,他忘不了,就算自己现在是平民了,骨子里还是不能忘却,那可是他朝夕相处的兄弟。

可当想到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抚养长大的爷爷,薛郎心里突然涌起难以放下的责任,那就是为善良慈祥的爷爷养老送终。

兄弟,你安心去吧,我来完成你剩下的任务……

薛郎不再纠结理解不了的穿越,暂时封锁了痛苦的记忆,决心用新的身份再活一回。

他相信,自己会比前任做的好,虽然自己社会经验并不多,可毕竟岁数在那,最起码不像前任那样木讷。

正眯着眼睛思索呢,敏锐的感知让他突然抬起头来。

当看到玻璃后露出的那几个脑袋,薛郎一阵头疼。那些小丫头又回来了。

确认病房内没有外人,几个小丫头悄悄的推开了门,冲着薛郎摇了摇手里的塑料袋,几人悄悄的进了病房。

.崔颖不等后面房门关上,先一步问道:“薛郎,吃完了吗?”

薛郎忙向后靠了靠,坐起说道:“吃完了,谢谢了,要不这会还饿肚子呢。”

还没等崔颖说话,之前那个有点婴儿肥的小姑娘笑道:“这么客气干嘛,我家崔颖还没谢你救命之恩呢,老实交代,给没给我家崔颖做人工呼吸?什么感觉?要不重温一下?”

崔颖脸腾的就红了,伸手锤了下她说道:“小红,瞎说什么呢!”

薛郎也震惊的眨巴了眨巴眼睛,显然没想到现在的小丫头居然这么敢说。可除了训练就是执行任务,他根本就没机会接触社会,自然不知道这会的小姑娘说话很放得开的。

他没法接茬,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崔颖忙转移话题说道:“薛郎,早餐量有点小,她们怕你没吃饱,刚去买了些好吃的,你再吃点吧,我去洗保温桶。”

崔颖话音刚落,一帮小丫头就笑开了。

“是你担心人家没吃饱吧。”

“就是,干嘛拿我们当挡箭牌。”

崔颖不敢招架了,忙哈腰打开床头柜拿出保温桶,准备先避开这些疯丫头。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一个夸张的声音说道:“呦呵!开美女派对呢?我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薛郎抬头一看,是一个一米七多,略壮点,年龄二十上下,一个一米六多点,跟弥勒佛一般,年龄大致二十五六岁那样的男的,走进了病房。

看到俩人的样貌,薛郎直观判断不是叶四那路货色,脸上不带戾气,但却不认识。

他不认识不代表其他人不认识,那个个高一点的话音刚落,有点婴儿肥的小红笑道:“刘大玄!你俩怎么来了?是来请我们吃午餐吗?”

叫刘大玄那个先说话的小伙子看来跟她们很熟,在小红话音落下,夸张的表情说道:“呦呵!这不是小桃红吗?行啊,别说午餐,管一辈子都没问题。”

小红一点不生气,笑着说道:“好啊好啊,我们就让你管一辈子!”

“对,刘大玄,你可别赖账,我们今后的饭就你管了。”

其他小姑娘也附和着。

薛郎看看男的,看看女的,除了知道他们应该很熟,没想明白怎么都跑自己病房来了。女的倒好说,是冲着崔颖,男的呢?

正笑闹着,那个跟弥勒佛一般的胖子笑着说道:“行了,别疯了,这是病房,吵到护士,一会把你们都撵出去。”

“对啊,别闹了。”

崔颖接过话头说道:“邵胖,你们来干嘛?”

薛郎看向那个小胖子,也想知道答案。

邵胖指了指薛郎说道:“我们外勤接到任务,要二十四小时伺候救你的英雄。”

哦了……

薛郎明白了,这是副主任说的院方希望出陪护,库里安排来的。至于外勤是什么科室,他根本不知道。

明白后笑了笑说道:“可别英雄英雄的,英雄都挂墙上了。”说着,伸手向上举了下,做了个托举炸药包的动作。

“哈哈!用来瞻仰吗?”

“没看出薛郎还挺逗!”

薛郎的话让病房里笑声一片。

崔颖没有笑。她跟薛郎是一个科室的,相处虽然时间不长,可一个多月了,她就没听薛郎说过几句话,回想到跑错方向那个让人笑喷的话题,她诧异的看了眼薛郎。

邵胖笑着说道:“看不出,还挺合群。”

刘大玄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中午饭就吃你了,你这会可是香饽饽。”

刘大玄的话音未落,小红不乐意了,一推他说道:“少来,不是你安排吗?再说,薛郎是我家崔颖的菜,你想捡肥皂吗?”

邵胖比较老城,见话题又要下道,伸出两只手向下压了压说道:“先说说中午怎么吃饭吧。”待大家都看向他,这才继续说道,“薛郎是病号,离不开病房,崔颖也是病号,也去不了饭店,既然凑到一起了,是不是弄点吃的到病房来吃?”

邵胖的提议立时得到响应,简短商议,刘大玄跟那个叫小红的领着几个小姑娘就离开了病房,显然去研究中午吃什么了。

他们走后,病房里只有邵胖、崔颖,还有一个稍微文静点的小姑娘。

病房里不再喧闹,崔颖跟另一个小姑娘去洗保温桶,洗水果,薛郎则跟邵胖聊了起来。

通过交谈,薛郎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熟悉了。

原来,这几个小丫头是崔颖在县里技校的同学,算是闺蜜,都是加油站的。至于刘大玄,本名叫刘忠,因说话夸张愿意白话,故此得名。邵胖叫邵青林,外号则顺应了体型而已。他俩都是粮库车队的司机,开着东风加长,负责跑二三百公里范围内的短途,。

一边是司机,一边是加油的,自然都熟识了。而且,薛郎还隐隐的感觉到,他们被要求请客一点不反感,想来应该是因为公家车,有猫腻的关系,并非追求和被追求那回事。

正跟邵胖聊得起劲,病房门的玻璃那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头,看了眼病房内,转身消失。

薛郎看到那一头的黄毛,心里动了下。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好勇斗狠的痞子还伤不到自己。只要再过个两三天,伤口收口了,就算不拆线,对付几个混子还是轻松。

琢磨着,刚接过崔颖递来的红富士,门口的玻璃那里再次闪出两个人头。

看到那俩满头杂毛,眼神不善的家伙,薛郎心里已经明了。

这帮小混子这是来认人来了,估计不是准备在医院闹事,就是认人好在外面找机会堵自己。

哼!居然贼心不死!

薛郎暗自冷哼,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既然决定用薛郎的身份再活一回,就不能让这些杂碎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中午,一大帮人在薛郎的病房里来了顿会餐。让薛郎很舒服的是刘忠和那个叫张玉红的小姑娘他们岁数虽然不大,却很懂病号吃什么,在饭店要的饭菜没有辛辣鱼腥,都是比较清淡可口的。

喧闹中,薛郎跟这些同龄人快速熟悉,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也讲了些山里打猎的趣事,让一顿饭吃的热闹非凡。

护士来查房,看到一大屋子人也没深说,只让动静小点,吃完收拾利索,拔了吊瓶就没再来。

那些看着不是善类的人影也没再出现,似乎知道这里一大屋子人,不方便整事,或者在酝酿什么。

愉快的吃完午饭,崔颖和一帮小姑娘收拾利索后就离开了病房,病房里就剩刘忠和邵胖俩人了。

她们刚走没两分钟,李文明就出现在病房里。

看到邵胖俩人点了下头,走到床前说道:“薛郎,领导班子回去后就做出了重奖的决定,你还要住院些日子,所以,奖励就让我直接给你带来了。”

说着,递给薛郎一个信封。

薛郎也没客气,接过信封谢道:“谢谢科长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没等李文明说话,邵胖看了眼信封厚度笑着插言道:“李科长,领导也真抠门,薛郎的衣裤全都碎了,现在还光着腚呢,光给点奖金,也不给买身衣服啊。”

李文明看了看薛郎缠满纱布的上半身,点头道:“我听医生说了,缝针的伤口三十七处,小伤口六十多处,衣裤肯定都碎了,这样,薛郎家人不在这,邵胖你们俩辛苦一趟,去帮他买一身。”

他话音刚落,刘忠大咧的说道:“行啊,李科长,不就跑个腿吗,小意思。”

邵胖看了眼薛郎,又看了眼他手里的信封,笑着说道:“李科长,薛郎那点奖金还不够补养的,你不会让我们拿着他那点拼命换来的奖励去买吧?”

邵胖说完,李文明顿了下,点头道:“邵胖,你俩去买吧,记着开发票回来,这钱库里出了。”

刘忠在得到肯定说法后伸手就拿起羽绒服说道:“李科长放心,不会给薛郎买貂皮、阿迪达斯,最多就是利郎外套加羽绒服,九牧王裤子……”

李科长被吓了一跳,不等刘忠说完,忙说道:“差不多就得,要不找主任签字都是麻烦,照着三四千来吧。”

“哈哈!三四千,行,李科长放心,不会超过七千。”

不等李文明接茬,邵胖笑着继续说道:“等薛郎拆线了,让他好好安排你喝一顿,我知道薛郎打猎老牛了,他们家世代都是猎户呢。”

李文明眨巴了下眼睛,看了看薛郎,板着脸说道:“喝什么喝,让你一说就下道了,这是正事,薛郎是英雄,衣服也是救人时被撕碎的,跟吃饭有什么关系,去买吧,记着开发票。”

“好嘞!”

刘忠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去找个找个女秘陪着逛街。”

薛郎看着三人对话,一直没有插言。他忽然发现,军队外的生活自己真的要学习。在刘忠向外走去时,真诚的说道:“科长,谢谢了。”

李文明也没再多停留,客气了两句就转身离去了。

待李文明消失,薛郎扬了扬手里的信封说道:“邵胖,谢谢了,晚上我安排。”

邵胖看了眼薛郎手里的信封说道:“都公家的事,客气什么,看看,给了多少?”

薛郎抽出信封里的钱大致扫了眼,拿起财会支取现金给的小条说道:“八千。”

“真抠。”

邵胖摇了下头说道:“就特么的差两千,给个整不行啊。”

“不少了,要什么自行车啊!”

薛郎很满足。这起码是自己半年的工资,怎么说也不算少了。

正说着,刘忠带着五六个美女风风火火的进了病房。

薛郎一看,除去崔颖和那个叫张玉红的还在外,其他的都换了。

邵胖吃饭前就知道薛郎没穿内裤,见来了一帮美女,忙上前替薛郎遮羞,帮忙量裤腰,量腿长,在几个女的叽叽喳喳记录后,这才拽着刘忠上一边小声说了几句。

少卿,刘忠带着张玉红和另外两个薛郎不认识的女生离开了病房,崔颖则带着剩余的人回了她的病房。

病房安静了,薛郎这才倒出功夫说道:“邵胖,库里有油丝绳吗?”

“油丝绳?”

邵胖诧异了下问道:“要那干嘛?”

“过两天拆线了我上山弄点野味,刚下雪,这会的狍子、兔子、野鸡都可哪找食,也肥,正是好时候,过了年就材了,不如现在的好……”

“卧槽!你还真会打猎啊!”邵胖吃惊的看着薛郎,“我还以为你吹流弊呢?”

薛郎笑了,“我从会走路就跟着爷爷跑山,下套子,下夹子,码综,这都是家常便饭,不说吃野鸡杀半斤有多少吧,起码想吃公的母的就跟自己养的一样,随便挑。”

“卧槽!皇帝待遇啊!”

邵胖不淡定了。

不等薛郎说话,接着说道:“既然你有这手艺,那活动活动离开后勤得了,那地方就是老娘们呆的地方。”

“离开后勤?”

薛郎诧异的问道:“那去哪?”

邵胖笑着说道:“去车队啊,挣得多,还自在。”

车队?

薛郎顿了下,快速翻找记忆,发现前任并没有考证,也从没摸过车,连自行车都没摸过,但他会开啊。

想了想说道:“车到会开,可没证,需要现考。”

“证没关系,周围没人查,除了长途需要本,大部分都没票,车队正好有一台西北王闲着,司机调回县里了,就算你开不了,四轮子总会吧,从下面往上提司机,正好有空缺。”

看着热心的邵胖,薛郎问道:“西北王是尖头七米二吗?”

邵胖点了点头,“是,就是破了点,五年了。”

“能开,欧曼十二米都开过,跑过长途。”

“真的假的?”

邵胖认真的说道:“你可别忽悠我,要是真行,我先跟队长打个招呼,回头领你走几家认认门,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弄几对野鸡啥的,比给钱好使。”

薛郎郑重的点了下头,“技术没问题,野味也简单,几天就搞定。”

说着,心里直疑惑。邵胖初次见面,就算聊得来,也没必要帮自己要好处,帮自己换科室的,但又想不明白其中关键。

不过,成与不成,这个人情他是记住了。

于是,虚心求教,开始了解粮库的结构,关系网等,准备老老实实的换个可心的工作,到时候把爷爷接出大山,养老送终。

邵胖也不藏着掖着,大面上的事都跟薛郎说了说。

通过了解,薛郎大致明白了单位的关系网,知道进车队的人哪怕开四轮子,都要多少有点门路,车队在粮库算得上是好科室了。

聊天,时间过得就快,等护士挂上下午的吊瓶,刘忠他们也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一进门,刘忠就咋呼道:“薛郎,貂绒大衣,蓝狐围脖,阿迪达斯雪地靴,哥们够意思吧!”

“不是吧……”

薛郎看着那一个个袋子,无语道:“穿上这些,恐怕我要重新学走路了。”

刘忠眨巴了下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穷人乍富不会走路了?”

“哈哈!”

屋子里的人立时笑翻。

邵胖一把抢过刘忠手里的两个大袋子说道:“还貂绒,你卡上有那么多钱吗我都怀疑。”

刘忠脸不红心不跳的争辩道:“谁说没有,就这还剩了五毛呢。”

笑闹着,一件件的衣服裤子拿了出来。薛郎这么多年就没买过这些,衣服全部是发的,所以,也不知道这些衣服的贵贱。

邵胖一边看着,一边问道:“花了多少?”

.刘忠收起玩笑说道:“没敢多花,全套连内衣,衬裤,裤衩,腰带等都算上一共五千四。”

五千四……

薛郎没想到刘忠这么敢花,报销不会有问题?

他还没说,刘忠继续说道:“李科长还真麻溜,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的去了,直接签字就报了,连买的什么都没看,这一看,买少了……”

张玉红抖搂开一件夹克说道:“就是,我就说,怎么也买两套内衣裤,两件外罩啊,你不听。”

这就报销了?

薛郎很诧异,但也没太当回事,笑着说道:“这已经让我很意外了,辛苦了,晚上我请客,这回别光弄清淡的,弄俩清淡的就成,你们喜欢什么就来什么,饮料、酒也弄点。”

“别,才上班,怎么好吃你?晚上我来安……”

刘忠话没说完,邵胖摆了下手说道:“薛郎安排就薛郎安排吧,大玄你跑趟腿,弄几个硬菜。”

“行。”

刘忠没再坚持,答应着。

天刚黑,薛郎的病房里飘满了菜香,连走廊里都飘荡着饭店的味道。

六七个小姑娘,薛郎三个男的,除了邵胖稍大点,且已婚,剩下的都是同龄人,这让病房里热闹自然免不了。

要交班了,值班的护士也眼不见为净,拔了吊瓶就再没来,直到昨夜值班的护士到来训斥了一顿,丰盛的晚宴才算落幕。

薛郎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是他在雪狼里体会不到的,不同于家的感觉,不同于兄弟情,但同样舒服。

这或许就是他潜意识里想要的生活,虽然换了个身份,他依旧很享受。

薛郎他们倒是热闹了,郝建华这会却成了癞蛤蟆一般,处在了口诛的浪潮里。

那些科长倒不是大舌头的人,尤其郝建华的父亲郝志忠还曾经是库主任,自然没人把医院里听到的说出来。

于海看到李文明记录的东西,也没有个表示,连郝建华不好好干活,擅自离开自己的林带都没有说辞。

但加油站那些小姑娘可就就不同了,离开医院后,短短一下午的时间,郝建华的行为就传的满粮库皆知。

郝建华联系不上叶四,离开医院就躲在了家里,连单位都没去。等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满粮库皆知了。

“草泥马!”

郝建华愤怒的摔碎了手里的杯子,可却不敢上医院找薛郎的麻烦。

当时薛郎盯着他的时候,那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他到现在还无法忘记。暴怒之余,再次联系叶四,却依旧关机。

他不死心,在薛郎他们晚宴的时候,开着车找到了跟叶四混的小弟,这才终于得知叶四住院了。

叶四躺在病床上,看了眼那捆没打捆的钱说道:“大少,这事你打算怎么弄?”

“当然是弄他了!”

郝建华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吗的,不但搅和我的好事,还让我在库里的面子也扫地了,这口恶气不出,我特么的怎么能舒坦?”

“这小子会两下子,涛子二百四五十斤都让他打出几米远,所以……”叶四说着,好手抬起,勾了勾手指。

郝建华见状忙附耳过去,少卿,露出阴险的笑容。

薛郎并不知道郝建华和叶四之间发生的事,不过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第二天,崔颖的父亲带着水果来看望了薛郎,但也只是礼节上的探视感谢。

不过薛郎从崔颖的父亲言谈中感觉到了对方看不起的味道,显然因为自己是山里的孩子,没门路,连起码的楼都买不起,跟他们家门不当户不对。

不过,他真没多想。就算崔颖照顾他,大家也开玩笑,可他压根就没有什么施恩图报的想法。

邵胖他们不在,替换他们的一个叫郭龙,一个叫张宝,同样是外勤的司机,跟他俩也都是最要好的。

只是病房里再没有第一天那么热闹了。虽然崔颖依旧来照顾薛郎,但她的那些同学,闺蜜却不再是一帮一帮的了,因为,护士警告了薛郎,不要把医院当饭店,倒是让病房安静了不少。

第三天,薛郎拆掉了纱布,开始整理邵胖拿来的几段油丝绳。

看着薛郎手指翻花,一个个套子成型,听他讲解不明了的什么步步紧,勒死狗的套子扣,帮忙用酒精擦拭套子的邵胖和刘忠相信了薛郎真的会打猎。

第四天,邵胖和刘忠虽然不陪护,但也没闲着,按着薛郎画出来的图形,找来了东方红拖拉机自动轮的弹簧,在粮库工改那里,用车床,红炉做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夹子。

转过天薛郎就看到了邵胖拿来的夹子,试了试弹性,不由赞叹道:“车床这个没啥好说的,这淬火技术真不赖。”

“那是!”

刘忠拿起一个半拉脸盆大的夹子说道:“工改的李金那可是机械厂出来的高手,前些年县里的机械厂黄了调咱们这的,别说这点小事了,做枪都没问……”

邵胖不等刘忠说完,推了他一下道:“别瞎白话,李金哪弄过那玩意。”

薛郎知道这类的的事知道可以,但不能说。毕竟这是犯罪,不同于偷猎,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没大有人管,造枪就不同了。

于是当没听见,让邵胖把这些都拿回家先放着,拆线了就可以上山了。

连续六天,除了准备上山的东西,一直都非常安静。门口也再没出现闲杂人窥视,似乎叶四已经将他忘记。

第七天,顺利的拆线后,薛郎安稳的呆了一天,第二天起大早,开着邵胖朋友的破212回了趟家里。

回家,一个是看看爷爷,一个是要准备些打猎的必需物品。

这些,都是在外面买不到的,尤其是棉袄棉裤还有棉帽子,那可是纯野兔毛絮的,里面还衬着熟好的狐狸皮,既轻快,又耐寒,趴在雪地上几个小时不会感觉到冷。

薛郎这次回来不但给爷爷带了米面油盐等东西,也给还健在的五爷爷、八爷爷都带了五十斤装的溜酒,连带其他已故的爷爷家也没落下,凡是有后人的,不论是叔叔姑姑,还是哥哥姐姐,都带了礼物。

看到薛郎离家才一个多月,不但说话会说了,还这么懂事,所有看着薛郎长大的人都唏嘘不已,也让薛郎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爷爷薛霆贵已经六十五了,但身体硬朗,听说他要弄点猎物送礼,就要把家里的山鸡等野味让薛郎拿着。

薛郎怎么会拿?不给爷爷准备下就已经愧疚了。

他没有拿那些山鸡,树鸡子等飞禽,倒是拿了一些刺五加,腊八醋,和一些山里才有的药材,佐料,准备回去了尝试下,看看薛郎学自爷爷的手艺做出的东西,是不是有记忆里那么好的味道。

满满一屋子人聚在一起吃午饭,比过年都热闹。席间,薛郎没看出健在的三个爷爷是什么路数,旁敲侧击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请教了一些隐匿的关键诀窍,倒是证明了五爷爷要是藏起来,就算全盛时期的自己,恐怕也找不到。

在家呆了四个多小时,下午一点,薛郎就匆匆的返回了。

见薛郎安全回来了,心里打鼓了一天的邵胖才松了口气。

薛郎看了眼医院大门口站着的两个头发染得焦黄的混子,已经快被他忘记的叶四再次浮现在脑海。

不过念头只是一闪他就收回目光,想了想说道:“邵胖,明天早上八点把我送到中学东面的打石场,下午去接我。”

邵胖一边拎起车上的麻袋扔给刘忠一边说道:“行,下午三点前回来就成,还有几个吊瓶没打完,下午护士还不乐意了。”

薛郎笑了笑说道:“走吧,少打一个吊瓶没关系。”

三人拎着两个麻袋说着走向病房。

刚进病房,薛郎意外的看到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李树武来干嘛?

念头闪动间,薛郎露出笑容:“李主任。”

邵胖刘忠也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李树武瞅了眼邵胖和刘忠,又看了眼他俩拎着的麻袋,转过头来说道:“小薛啊,身体恢复不错嘛。”

不知道他的来意,薛郎一边脱掉羽绒服一边说道:“伤口长合挺好,昨天拆线的,憋了六七天不让下床,今天终于出去透了口气。”

李树武没继续这个话题,打着官腔说道:“小薛啊,好了就尽快出院,工作要紧吗,库里给了奖励,也给你买了几千块的衣物,伤口好了就早点上班,总住院就不好了。”

薛郎听出味道不对了,点了下头说道:“恩,打完几个吊瓶,针眼长合了就出院,真憋坏了。”

李树武似乎来的目的已达到,在薛郎说话中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那就尽快办理出院回去上班。”

薛郎没再说话,跟邵胖和刘忠目送李树武离去,谁也没有动。

待病房门关上,刘忠啐了口说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就算出院也是你们科长通知,他这不是跃着锅台上炕吗?”

邵胖摇了下头说道:“薛郎,不知道咋回事吧。”

薛郎疑惑的摇了摇头:“还真不知道。”

邵胖没等说话,刘忠接茬说道:“昨天才听说你跟叶四掐了,叶四是李树武的小舅子,李树武又是郝志忠一手提拔的,叶四要不是仗着他,怎么能倒粮挣钱,混的人摸狗样的。”

哦了……

薛郎眼睛一虚。

李树武这是开始给自己穿小鞋了。这样看来,要想进车队,他就是个麻烦。就算不进车队,单位里有这么个boss,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想跟我玩路子?算你倒霉!

暗自冷哼,随即笑着说道:“别管他了,晚上可以喝酒了,邵胖,你叫下李科长吧,叫上郭金龙和张宝子,去吃火锅怎么样?”

“行。”

邵胖答应着就掏出手机开始联系……

第二天一早,邵胖就开着那辆破212拉着薛郎穿过清河中学,在打石场边上放下了他,回去上班了。

薛郎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两个身影,转身顺着路,向没有脚印的山里走去。

他刚转过山脚,两辆面包就风驰电掣的开到了打石场边上,随即一帮混子拎着西瓜刀、棍棒就跳下了车。

两个之前站立不远的人几步奔了过来,在一个吊着胳膊的身影下车的一刻说道:“四哥,那小子进了养蜂场,穿着土了吧唧的羊皮大衣,什么也没带,走了没五分钟。”

“天堂有路你不走!”

叶四狞笑着吼道:“撵上去弄死他!”

那个叫涛子的拎着一根一米多长的实心铁棍挥舞着喊道:“走!弄死那狗逼!”

这帮小混子个人能力不见得有多强,但打群架那是绝对的胆壮,闻言拎着手里的家伙,趟着十几公分深的雪就狂奔起来。叶四也跟了上去,不过,他拎着的却是个用布包着的东西。跟着他的俩人也拎着两根用布缠着的棍状东西。

他们有理由相信,二十来个人,还拿着家伙,就算对方是铁打的也给他锤圆喽。

可他们哪里知道,前面将是他们的噩梦,他们哪里是猎人?不过是咬饵的猎物罢了。

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的追赶着,短短两分钟就拐过了山脚。

刚拐过山脚,就看到了前面薛郎刚走进空旷平坦的养蜂场。

没人注意薛郎是顺着脚印往前走,看到薛郎身影的一刻,呼喝着就冲了过去。

薛郎听到后面的声音,下意识的一回头,随之惊慌的倒退着,向不远处一颗孤零零的小树靠去。

“你们要干什么?!”

薛郎一边脱掉羊皮大衣挂在小树上,一边惊慌的问着,似乎是吓坏了。

距离薛郎十来米远,涛子气喘吁吁的站住了脚,惦着手里的铁棍,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吗的居然敢单独……出来!规矩的让爷打断你四肢,爷就放过你!”

他话音才落,叶四就跟了上来,在薛郎迎面走来几步的时候,一抖手里的布包,一把土造的火药枪攥到了手里,抬手指着薛郎狞笑道:“小贼,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吧?”

薛郎看到叶四亮出的东西,瞳孔一缩,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叶四,如果只是动刀动棒,你顶多是伤害罪,现在,性质就变了,你确定要用到那玩意?”

“草泥马!死到临头还特么的装逼!”

“你他吗的真活腻了!”

喝骂声中,跟着叶四的两人先后抖开布包,一人一把锯断了枪管的双筒沙枪举了起来,恶狠狠的指向薛郎。

看到又是两把枪,薛郎瞳孔骤缩,带着单皮手套的手缓缓张开,垂到了腿两侧。

另两把枪伸出,叶四感觉已经掌控全局,遂嚣张的吼道:“涛子!先敲折他两条腿,慢慢玩!”

“好嘞!”

涛子颠着铁棍,面色狰狞的向薛郎逼来。

其他混子也都拎着手里的家伙围拢上去,一个个面上露着狞笑,大有猫戏老鼠的感觉。

在涛子等人挡住枪口的一刻,薛郎依旧站立没动。他在等,等对方动手,等有个废了他们的充分理由。看到枪的一刻,他已经改变了揍他们一顿的初衷。

涛子根本就没想到薛郎还敢还手,在他看来,薛郎不被吓尿裤子就不错了。所以,嚣张的颠着铁棍,晃荡着走到了薛郎的面前,狞笑着说道:“小子!等着人喂你吧!”

说着,手里的铁棍呜的一声就抡了起来。

薛郎在铁棍抡起的一刻,向后一缩,闪开了抽向腿的一棍,依旧没动手。

“吗的!还敢躲!削趴下他!!”

涛子一棍没打着,立时暴怒,吼着,抡起了铁棍。

已经将薛郎包围的混子一听,立时挥舞着棍棒冲了上去,棍棒没头没脸的砸向薛郎。那几个拎刀的也凑了上去,大有要给薛郎分尸的架势。

“来得好!”

薛郎爆吼一声,随即身体滴溜溜的一转,闪过涛子的铁棍,抬手给了他一拳。不等涛子的手捂鼻子,拳头轮开,身如游鱼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砰砰声中,一拳拳的击中靠近的混子。

可他的拳头似乎力度不够,打在那些人脸上,除了个别流鼻血的,没有一个失去战斗力,那些拳似乎只是推开了对方。

缠斗中,薛郎倒是没有真正的挨上一下,战团,也靠近了拿着枪,寻找他身影的叶四。

“都闪开!!”

看到这么多人弄不住这小子,叶四暴怒,狂吼着探枪指向薛郎。

激战的混子听到喊声下意识的一顿,露出了圈里的薛郎,随即叶四就锁定了薛郎,紧接着扣动了扳机。

薛郎在他枪口锁住自己的刹那,闪电般的一把拽过涛子,在砰的枪声响起,涛子一哆嗦的瞬间,瞳孔骤缩,身体一个旋转,扑向了枪口烟雾还没散去,准备查看战果的叶四。

枪声一响,所有的混子都一顿,还没等看到效果,薛郎已经扑倒了叶四跟前,两手环抱,一推一档,咔嚓声中,叶四手里的空枪一下子指到了自己的面门。

叶四只觉眼前一花,咔嚓声中,一阵剧痛传进脑海,痛呼还没发出,小腿陡然一木,咔嚓声中,眼前一黑,身体在闷哼声中倒向了一边。

就这么呼吸间,刚刚倒下的涛子那没了人声的喊叫才传来。

“啊!!我的腿!!!”

涛子受伤了……

所有的混子立时反应过来,随即戾气勃发,嚎叫着冲向薛郎。

薛郎一击得手,身体一个旋转,出手如电,一托叶四左边的一杆沙枪,在砰的枪响瞬间,胳膊肘前推,咔嚓一声,生生的将那人的胳膊打断,回身一脚,踢中另一把枪,紧接着一个铲脚,将手边的家伙小腿踢断,在他嚎叫声中,劈手夺下猎枪。

在身后混子扑来的一刻,抡圆了,一击就将最后一个拿枪的胳膊打断,随之补上了一脚。

搞定三把枪,在叶四倒下的同时,在惨叫声中,扔掉手里的猎枪,回身冲进了人群。

随着身影闪动,咔嚓声不绝于耳,凄厉的惨叫,痛苦的哀嚎立时响起,将周围已经被吓到的山禽野兔惊的落荒而逃。

短短不足两分钟,站着的就剩下薛郎一个了。

薛郎扫视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或者痛苦哀嚎的一帮混子,将三把枪踢到了远处,扭头来到挂大衣的小树前,穿上大衣,拿起树杈上放着的新买的红米看了眼,关掉了录像,回身直奔来的方向,距离混子百十米开外,这才站住脚,将录像整理了下,全部发给了一个号码。

他才不会给混子拼命的机会,毕竟那里还有三杆枪。

他也不打算放过叶四这伙人了,原本的打算只是凭着录像,证明自己是正当防卫的念头,被彻底搞定这些混子的想法代替。

他等了还没一分钟,电话就响了。

“你好,我是分局刑侦白军,这段录像是什么时间的?”

薛郎平静的说道:“白队长,事件刚刚发生,地点在清河中学东面的养蜂场,人都在这里,一个不落。”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里响起桌椅推动的声音,随即白军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叫什么名字?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薛郎依旧语气平缓的说道:“白队长,我叫薛郎,我是当事人,我还在现场,这里估计需要救护车。”

“好!你在那别动,我这就赶到。”

薛郎挂断电话,静静的站立在那里。

刚刚经过厮杀,他一点没有情绪上的波动。这对经历了无数生死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要不是顾忌现在的身份不同,想安静的过平常人的生活,就凭对方开枪了,他直接杀人都不是问题。

静静的等待中,他等了没有十分钟,一溜的车影出现在远处。打头几辆警车没有鸣笛,但警灯闪烁,依旧引来无数目光。

看到车队里还有两辆救护车,还有面包,沿途更多的人都以为打石场出了事故。

打头的警车看到薛郎后开始减速,吱呀一声停在了薛郎身边。

白军跳下车,看了眼薛郎,随即问道:“在什么位置?”

薛郎指了指前面说道:“就在那。”

“好,你先上车。”

白军说着,一挥手,先一步进了车里。

薛郎没有犹豫,紧跟着坐进了警车。

当白军看到现场时,虽然他已经看了全部录像,依旧被震到。一边下令收集物证,勘察现场,一边用眼角余光紧盯着薛郎。

薛郎自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于是,规矩的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随后赶到的分局和派出所,还有医院的救护人员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这里是边陲,地域狭小,人口不过十几万,跟大城市比不了。眼前的一幕无疑就是电影里才能看到的黑涩会火拼的画面。

有认识叶四和这帮混子的,看到一个个痛苦哀嚎,或者恶狠狠注视他们的一帮人,心里都冒起疑问。

他们不都是熟人吗?干嘛火拼?

白军除了震惊和盯着薛郎,心里开始火热。

因为,他看到了枪,看到了受到枪伤的涛子。

这对于刑侦来说,动刀动棍子的,他们都不会太当回事。要是动拳头斗殴,没有举报的苦主都懒得管,毕竟小地方。可动枪就不一样了,这是要案!

在枪支和刀具棍棒被收起,混子收身完毕,开始抬向救护车,面包的一刻,白军掏出电话,直接打给了分局的局长。

局长一听动枪了,还伤人了,也兴奋了。这虽然有管理疏忽的责任,但抓住了案犯就变成了功劳。

“抓紧时间审讯!顺藤摸瓜!”

给出了简短的批示,局长脸上露出了笑容,安心的等待审讯结果,再向上报。

他这边并不知道涉案人员的情况,现场的人却都知道。

他们这一挪动伤者才发现,所有躺在地上的都断了一条腿,断了一只胳膊,倒是那个腿已经露骨,血肉模糊,先一步送走的壮汉是个例外,不过,被打碎了膝盖,下半辈子只能拄拐了。

这场面足够震撼,这是堪比大片在现的画面。可谁也没有将这一切跟似乎是发现者,并报警的小伙子挂钩。他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穿的虽然破旧了点,土了点,却人畜无害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一切安到他身上。

白军看到一个个手脚丢当被抬起的身影,眼睛虚了下,回身钻进了车里,紧挨着薛郎坐下。

他感觉到了害怕。倒不他是胆小,他曾经当过兵,知道一人对付二十来个人,还能全部重伤,自己毫发无损是什么概念。知道视频里那些动作虽然不夸张,但绝不拖泥带水,一击奏效的含义。

这个薛郎是个危险人物!

白军没有对外说明薛郎就是这起大片的猪脚,在所有人送往医院救治后,留下人在雪地里继续寻找可能遗漏的物证,他先一步带着薛郎回了分局。

到了分局,详细询问薛郎后发现自己的判断有误。

薛郎就是个普通的山里孩子,除了是前些天粮库砍死熊瞎子的正主以外,没当过兵,没上过学,更别提混社会了,就在山里长大,接触社会都少,问什么答什么,连带在医院跟叶四发生冲突的恩怨都说了一遍。

真的只是力气大点吗?

回想着录像里灵活的身影,白军怎么也不相信薛郎没练过武。

想了想,他抄起电话打给了粮库,让李春江亲自来一趟分局。

李春江不知道什么事,粮库虽然属于地方,库内发生案件会送交县里,但划片来说,这里也归八五三管。而且他也少不了求着分局,所以,还是开着车赶到了分局。

李春江到了分局,白军询问了薛郎的一切信息,发现薛郎没有撒谎,遂送走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李春江,亲自向局长做了汇报。

局长政委碰头后发现,这个案件的受害者虽然没受伤,还打伤了所有人,却适用于无限自卫权。毕竟对方开枪了,而且不是一枪。虽然打中了他们自己人,但那枪伤足以说明,威力完全致命。

界定是否属于防卫过当,那是法院的事,而且还有案发的完整录像,所以,两个大佬商议后,除了跟白军一样把薛郎划定危险人物外,在判断薛郎没有逃逸倾向后,给出了批示。

审讯结果出来,核对后就可以让薛郎回去了,但不得离开八五三,在案件没有完结前,要随传随到,要注意搜集关于薛郎的一切信息,预防他有暴力犯罪的可能。

这边正研究如何处理薛郎时,医院里却翻了天。

二十一个伤者,且一顺水的骨折,让医院的三个手术室全部爆满,休息的医生也被紧急叫回参与手术;倒班的护士视情况也回来了不少。

大部分人都认识叶四,见他再次断了好胳膊不说,小腿也骨折了,无不是感到意外。更意外的是熟悉他们的,发现这些人都是平时在一起吃喝的,却都有几乎一样的伤。

可在一个个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所有人都没敢议论,都紧张的忙碌,为这些骨折的家伙手术,为推出手术室的安排病房。

但这里有一个人却例外,那个曾经扶着薛郎如厕,并不害怕叶四,还厉声呵斥的小护士似乎有点特殊,在跑去薛郎病房,只见到两个陪护在那时,美丽的大眼睛里光芒闪烁。随之堵住一个民警,逼问下,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信息。

真的是他?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小护士戴上口罩,判断着放过了那个派出所的民警,想了想收起了手机,没有打电话。

随着时间推移,在薛郎简单的吃了顿分局的午饭时,白军那里已经有了足够的供词,一边安排布控,等全部审讯完毕开始抓捕没参与,但有案子在身的混子,一边商议对薛郎的处理意见。

最终,在下午一点的时候,让薛郎在文件上签字,让薛郎离开了分局。

薛郎回到医院的路上先给邵胖打了个电话,让他不用接了,随之,在住院部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

他悄悄的离开住院部回到了病房,换下了上山的行头,让在病房里呆着的张宝子和郭龙等邵胖和刘忠下班,晚上一起出去喝酒,自己就先一步离开了医院。

薛郎在住院部看到的人是李树武,和一个长的跟叶四有点像的老女人。他们应该是听到了叶四受伤的消息,或者是警方通知来付医药费也未可知,反正是离家了。

薛郎既然已经动手,得罪人已成定局,他怎么会留下李树武这个boss?至于郝建华,一个倒了台的衙内,没啥实际作用了。

快速离开了医院,压低帽檐,骑着一辆自行车进了家属院,来到一个楼门前,左右看了眼,随即掏出根细钢丝,一把钥匙模样的金属片,快速的门上鼓捣了两下,打开防盗门就进了楼道,就跟拿钥匙开门一样快捷。

小心的上到三楼,静静的听了几秒,掏出鞋套套在了脚上,故伎重演,打开了一个房门,闪身而入。

这里就是李树武的家。薛郎相信,一个在边陲国有粮库任职副主任五年之久的实权人物,家里一定有足以让他无法翻身的东西。

果然,仅仅用了三分钟,就找到了需要的东西。

吗的!怎么都愿意记账,留后手呢?

看着十几个MP3、P4,录音笔,薛郎试听了几个后,暗自咒骂,随之装进了屋子里找到的一个塑料袋里,揣进了兜里。将痕迹略微整理,黄白之物没有动,但那十几万的现金却毫不犹豫的揣走了。

这些贪墨来的钱估计李树武也没机会花了,不拿走,也不知道会便宜谁。

收拾利索,来到门前倾听了下,闪身而出,又将防盗锁上,悄然离去。

前后一共十分钟不到。

在薛郎从市区返回,放下那辆没打招呼借来的自行车,锁好,回到病房等邵胖和刘忠呢,分局这会全员出动,连带周围的派出所都动了起来,警笛长鸣中,一个个已经布控,等待抓捕的目标被擒获。

一时间,满大街的鸡飞狗跳,让行人驻足。

这是距离八三年到现在,首次这么大的动静。大街上的警笛声,比八三年大搜捕那会还要密集。

直到这时,通过各种渠道得到家人受伤,在住院部被民警拦下的那些混子的家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孩子、亲属,已经摊上大事了。

就连李树武也不知道大街上的抓捕跟自己的小舅子有关,还以为就是打架伤人,自己也受伤了呢。

但他们见不到伤者,伤者那里除了医护人员在忙碌,就是警察看护,录口供,封锁了专门的区域,外人根本无法靠近。

就在满大街鸡飞狗跳的时候,一个快递员拿着个包裹敲开了李文明的办公室。

李文明看到本地寄出,却没留详细地址的包裹,疑惑的的签字后,关上办公室就打开了包装。

打开盒子,看到十几个MP3、P4、录音笔等有过时,有新款,还贴着数字标记的电子玩意时,以为是谁寄错地方了呢。

看到东西底下有个笔记本,琢磨着先拿了起来。

随着翻看,李文明的眼睛越瞪越大。

震惊中,不等看完,放下笔记本,忙在盒子里扒拉着找到了一个录音笔,随之插上耳机。

听了没两分钟,震惊的张口来了句:“我艹!”

爆完脏口,随即摘掉耳机快速回身把门锁上,心脏砰砰狂跳中,盯着办公桌上的盒子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那盒子就跟炸弹,或者是毒蛇一般,让他连再拿起的勇气都没。

李文明盯着盒子剧烈的喘息着,心里暗自琢磨。

自己就是个单位的小科长,连职级都没,这些东西在手里不但不会帮助自己升迁,还有可能让自己永无出头之日,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怎么办?

李文明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但他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不能扔了这些东西。毕竟是有人送来的,那个暗中的人是谁,什么目的他不知道,但扔了会有什么后果,他更不敢想象。

琢磨了良久也拿不出个准主意。就在他焦躁的时候,目光扫过了办公桌上记录郝建华那些事的本子,那个主任看了只给了句知道了,就没了下文的本子。

李文明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随即眼睛一虚。

吗的!该死该活吊朝上!既然要站队,就赌一把,就算天塌了,也有个高的顶着!

主意打定,李文明一咬牙,快速收起盒子,抱着就直奔楼上主任办公室。

于海看着那个笔记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足足十几分钟,大致翻完,又拿起几个录音笔,MP3听了听,这才抬起头来,语气平稳的问道:“李科长,你觉得这些会是谁送来的?”

李文明摇了摇头:“快递送来的,我还问了,对方只说是速递,公司给的包裹,其他不知。”

于海低下头看了看盒子,抬头问道:“除了你,还有谁见过这些东西?”

李文明肯定的说道:“没了。”

得到肯定答复,于海露出笑容说道:“文明啊,我了解李树武还是个好同志的,这些有可能是栽赃陷害,等送交粮食局让领导审查审查再确定,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对外就不要说了。”

李文明错愕了下,不知道于海的意思,但还是立刻说道:“我知道,主任,这事连我老婆都不会知道……”

此时,正在医院里跟提前下班的邵胖和刘忠等人研究吃什么的薛郎,并不知道他的最后一击居然让于海截胡了。

久混官场,于海在确定这些东西涉及到县里的很多人,甚至还有市里的以后,他不会将东西交出,那样他什么好处也没有不说,甚至还会惹来麻烦。

至于李树武肯定会被拿下,都不用他出手,自然有人恨之入骨,会非常乐意当这个黑脸,还会让他获得这些人的友谊,让他得到足够的好处。

只是那些录音笔,外界不会有任何消息,因为,这些就不会放在桌面上。

有没有动静薛郎并不在意,他只要结果,将对自己不利的因素都消灭在萌芽,才好安稳的过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狼走遍天下吃肉,这是不变的真理。他这只孤狼,真的能颠覆铁律吗?

这一夜,八五三都在紧张的气氛里度过。

连队的,分场的,凡是混着的,或者跟混子走得近的,都提心吊胆,不知道大撒网会不会罩上自己。就连粮库也被抓走了几个,弄的有点问题的都胆突的。

薛郎对这些根本不关心,第二天不到六点,刘忠和邵胖就开着那辆破212拉着他去了养蜂场。邵胖扔下俩人就开车回去了,刘忠则背着个麻袋,跟着薛郎走进了山里。

走进大山还没十分钟,薛郎放下背着的麻袋,示意刘忠站住,指着前面雪地上踩实的一道道足迹说道:“这附近有兔子窝,别靠近。”

刘忠看了看周围,看到一溜溜,乱七八糟的痕迹不解的问道:“薛郎,你怎么知道附近有窝?”

薛郎解开麻袋,拿出一根从油丝绳芯里破出的细钢丝说道:“这痕迹是雪兔,雪兔狡猾,从不走自己走过的路,回到窝前,要在周围兜圈子,观察环境,所以弄出这么多纵横交错的足迹。”

“哦……”

刘忠似懂非懂,倒是听话的站在那里没动。

薛郎快速做了个勒死狗的活扣,看了足迹看行走的方向,掏出一把杀猪刀,砍了几根榛柴,找了个位置,将手里的榛柴相隔几公分一根根的插上,像栅栏一样,在中间留了个三四十公分的门户,将套子用干草叶简单的固定在榛柴上,另一头栓在一米多远的一颗手指粗的小树那,回身倒退着将脚印用雪埋上,离开了那里。

看薛郎忙活完,刘忠问道:“这就行了?兔子自己就钻进去了?”

薛郎一边背起麻袋,一边自信的说道:“恩,晚上就有了,明早来就能溜到。”

“真的假的?兔子就那么傻非点走那?”

薛郎看了眼刘忠笑道:“放心吧,这是咱家的畜牧场,我让兔子走哪就走哪。”

“你就吹流弊吧,还畜牧场,真当大山你家的啊?”

刘忠不懂打猎,哪里会相信?

“那是!”

薛郎自信的说着,继续赶路。

在山里转悠了两个多小时,薛郎连续下了十几个套子。他边下边感叹,这里看来没几个人精通打猎的,从雪地上的痕迹来看,山里的野物比穷八家子都厚。

转悠着,在刘忠百无聊赖时,俩人来到了一片跟家里种的苏子一样的草塘附近。

“居然有山苏子!”

薛郎一点看不出疲惫,兴奋的招呼刘忠道:“快,把那些八号铁丝做的夹子拿出来,今晚有野鸡吃了。”

刘忠看了看周围,连个野鸡影都没见着,立时兴趣缺缺,扔下麻袋,一边掏夹子一边说道:“薛郎,说的跟真事一样,今天要是弄不到,晚上你可得买一只补偿补偿我,腿都走软了。”

薛郎笑着说道:“行,今天要是弄不到我给你买,要是弄到了你负责背回去,我可是伤员呢。”

“且!你就白话吧,我看了,大白话这外号要让给你了。”

薛郎懒得跟他掰扯,拎着一串夹子边走边说道:“大玄,你看着麻袋,我一会回来。”

刘忠正好懒的走,闻言一屁股坐在了麻袋上,挥挥手说道:“你去吧,我会记着给你烧纸。”

“艹!乌鸦嘴!”

薛郎摇头一笑,拎着夹子就走进了草堂。

走了没二十三十米,选了个位置就蹲下了,解开一个有点像老鼠夹子一样,用铁丝拧的夹子,用细铁丝穿上一粒苞米豆,下到了一丛草稞根部,将夹子轻轻的放在雪皮上,揪了点碎草洒在了上面,独独露着那粒黄灿灿的苞米豆。

围着草塘子转了一圈,十几个夹子下完,薛郎这才回到刘忠那说道:“走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别打扰野鸡吃食。”

刘忠撇了撇嘴,也懒得抬杠了,拎着麻袋就站了起来。

薛郎带着刘忠翻上一道山梁,还没等到寻找合适的向阳位置休息,他突然站住说道:“大玄,今天你这劳力恐怕要超载了。”

“什……么?”

刘忠气喘吁吁的站住脚,下意识的问了句。

薛郎也顾不上跟他细说了,放下麻袋,拿出里面的大夹子打开,一边将油丝绳芯做的步步紧套子挂在夹子上,一边左右打量着山梁,随即小心的高抬脚向前走去。

看着薛郎神经兮兮的动作,刘忠站在那里喘着,也懒得问了。

薛郎走了十来米,来到一条跟人走过的羊肠小道边上,慢慢的放下夹子,掏出杀猪刀,贴着踩实成的雪壳边上从底下开始掏雪,动作慢的,生怕吓着什么似的。

足足掏了五六分钟,这才将上面正中心的位置旋掉一块巴掌大的雪块,将夹子小心的塞进了底下。

放好后,掏出一张A4纸,轻轻的盖在那个窟窿上,在上面撒上雪粒,站起来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回身来到刘忠跟前,选中一颗镐把粗,三米来高的柞树棵子砍倒,拖着,把套子这头做了个猪蹄扣,拴在了根部。

拴好后,仔细看了看周围,将脚印处理利索,快速回到刘忠身边,小声说道:“快走,一会狍子就该回来了。”

回来……

刘忠已经无语了,抓起麻袋跟着薛郎向坡下奔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兔子会乖乖的顺着留好的门钻进套子,野鸡一会该吃午饭了,这更离谱,狍子似乎出门要回来了。

薛郎也不解释了。打了十几年的猎,不说亲自码综下套吧,光是听爷爷讲,也听成高手了。

他知道狍子的习性,这会山上还没落大雪,狍子还不出山,就在附近觅食。而那条道,正是狍子吃饱了,在中午前回到避风的位置,黄昏的时候再出来走的固定路线,俗称狍子道。道上的蹄印方向正是向远处慢坡有草的山上去的。凭经验判断,这群狍子还没回来。

刘忠真的累了,直到薛郎催着他,才不情愿的下到了沟塘子里,又爬到对面的半山腰,听到可以休息了,一屁股坐在那里,闷头抽烟。

薛郎见状暗笑,知道刘忠这是快爆发了。一上午连个鸡毛都没见到,怎么还会有耐心?

但他也没解释,掏出一袋牛肉干,拿出那瓶酒,敬完老把头,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麻袋上,开始吃午餐。

沉闷中,刘忠扔掉烟屁股,也掏出一袋牛肉干,边嚼边说道:“薛郎,今天可被你害惨了,长这么大都没在山里钻这么远。”

“嘿嘿!别抱怨了,我到担心你回去超载,真的走不动了。”

薛郎笑着把酒瓶递给刘忠。

刘忠仰脖喝了口,还没等咽下,对面山上突然传来一声赖狗的叫声。

“咳咳……”

被吓了一跳的刘忠让那口酒呛着了,扔掉酒瓶,回身在麻袋里拽出板斧,紧张的问道:“薛郎,这是什么叫?不会是狗熊吧?”

听到叫声,薛郎好整以暇的抄起酒瓶说道:“没事,那是狍子叫,狍子不但是狗属,叫声也跟赖狗嚎叫一样,晚上更渗人。”

他话音未落,又一声赖嚎嚎的声音传来。

“真有狍子啊!”

刘忠看向来时的山头,兴奋的问道:“你那夹子夹住了没有?要不要去看看?”

“套住了。”

薛郎喝了口酒说道:“不着急,等狍子累了,让你体验下抓狍子。”

“套住了?”

刘忠也没细琢磨为什么不是夹住了,将手里的牛肉干塞进羽绒服,催促道:“那还不赶紧去看看?别一会跑了!”

“没事,跑不了,抓紧时间吃东西,一会还要去溜夹子。”

看着淡定的薛郎,刘忠在又一声嚎叫声中不情愿的坐了下来,边吃东西,边看向对面的山头。

对面的叫声越来越频繁,这会连刘忠都听出了声音里焦急的情绪。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薛郎才站起来说道:“走,去抓狍子。”

刘忠早就迫不及待了,闻言背起麻袋,拎着斧头,兴奋的跟着薛郎直奔对面山头。

还没到山顶,刘忠就看到了一只狍子走两步停一下,焦急的嚎叫着。远处,不时的也响起一声嚎叫,似乎是安慰着这只狍子。

.刘忠看到了狍子,已经开始相信薛郎说的一切了,按捺着,跟在薛郎身后,慢慢的向山顶爬去。

狍子看到了俩人,更加着急,不断的挣扎,奈何,拖着几十斤,快赶上它一半体重的柞树棵子,根本就跑不起来,徒劳的喷着白雾,蹬的雪粒乱飞。

等薛郎他们上到山顶,距离狍子还有几十米的时候,那只狍子已经没有力气了,连站都站不稳了,但依旧拼命挣扎。

刘忠看着不远处的狍子兴奋的喊道:“我艹!真套上了!”

薛郎没敢让刘忠上前,拎着杀猪刀,几步就冲到了挣扎却起不来的狍子身边,抬脚踩住脖子,一刀捅下……

热气蒸腾中,薛郎忙活开膛,忙活用雪搓着狍子的胃,刘忠啥也帮不上,就在那兴奋的不断说着,问多沉,为什么没有角。

薛郎笑着,边忙活边给他科普,告诉刘忠,这个季节成群的狍子以母狍子和幼崽为主,公的一般独行。边说着,边快速将肠肚倒净,用雪搓几遍,装到了方便袋里,塞进了麻袋。

忙活完,扛起狍子说道:“走,背着麻袋,抓鸡去。”

“我来……”

刘忠抢着要扛狍子。

薛郎挡住他说道:“还有血,没冻住呢,你那羽绒服沾上不好洗,走吧,没多沉。”

刘忠见薛郎执意不让扛,也没再坚持。

等到了那片草塘子的时候,刘忠看到一只只还没冻透的野鸡,兴奋的嗷嗷叫。

薛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里没有多少人打,野鸡,兔子,狍子,野猪,要比他们家那的山里多得多。

顺着走过的脚印一边收起夹子,一边乐。这里,真的是畜牧场,今后的野味不缺了。

一圈下来,运气真不错,居然打到了六只野鸡,可以说,收获颇丰。

即将跳转全文阅读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常读,不代表Tk小说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