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屏江蔓是小说《继母抢亲?她转嫁皇子宠疯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金知意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继母抢亲?她转嫁皇子宠疯了》的章节内容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把你当亲娘,你却跟我的未婚夫偷情!”
南锦屏靠着墙角,嘴唇无力的张翕着,额角大片血迹顺着脸颊淌下染透了衣襟,像是一条在血水里挣扎的将死之鱼。
“不要叫我娘!”
江蔓一袭红衣,手拿锋利的短刀,刀尖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她侧头浅浅一笑,明媚娇艳的五官透着一股阴狠。
“我只比你大十几岁,每天听你喊娘,恨不能把你的嘴撕碎!我忍了这么多年,到如今终于不用忍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南锦屏,那张面依旧庞风韵十足,只是眼里不再有慈爱,全都是恨意,恨不能立刻就把南锦屏劈成两半。
南锦屏拼命的摇头,“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一直待我如亲生,将我抚养长大……”
“你个蠢货,我养你,当然是为了钟家的财产,如今财产已经落到了我手里,我为何还要与你虚与委蛇?”
南锦屏闻言满面惊愕,旋即怒火暴涨五内俱焚,整个人似是要燃烧起来,“就算你不把我当女儿,我也是未来的太子妃,你怎么敢如此对我?”
江蔓听到这话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凝视着南锦屏,眼中厌恶几乎要溢出来,“若不是太子养私兵需要大量的钱财,你以为太子会愿意与你定亲,让你成为太子妃?你也配!
你跟太子定亲后,他为何迟迟不肯娶你?因为我们都在等你死,你死了,我就能名正言顺嫁给他了。”
南锦屏整个人都傻了:“你怎么可能嫁给太子?你是我爹的继室,比太子还要大十岁!”
“那又如何?”江蔓仰着脸,看蝼蚁一样看着南锦屏,“像你这般封建制度下的蠢货,只知道三从四德,生儿育女,跟母猪有什么区别?”
南锦屏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整个人都吓傻了,“你疯了,你在说什么……”
“我可是来自未来的独立女性,一身学识,满腔智计,我为太子出谋划策,助他夺取江山,你说他怎么会不爱我?怎么舍得离开我?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呢,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太子的孩子。本来你还能再活几个月,可你这条贱命怎么能挡我孩儿的路,只能让你早些死了。
你死之后,我会顶替你的身份嫁给太子。等太子兵谏登基,便没人敢质疑我的身份,我,是要当皇后的。”
南锦屏的眼睛落在江蔓的肚子上,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南锦屏,你该去死了!”江蔓提刀步步逼近,脸上狰狞得意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鲜血迸溅出来,南锦屏心口剧痛。
她这一生生母早逝,兄弟早夭,爹爹自私偏心,继妹处处与她争锋,原以为继母对她一片真心,没想到她才是最狠最毒的那个。
她的母亲兄弟居然都死在江蔓手中,她的父亲知道吗?江蔓说了,他什么都知道却还纵着她,他是知道的……
南锦屏恨极了,她一腔赤诚待她,将她视作亲人,没想到竟是与狼为伍不自知。
人人羡慕的未婚夫,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把她当傻子哄。
这辈子真是活成了个笑话。
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不甘心,她不认命,凭什么?
惊雷乍起,闪电裂空,暴雨如瀑砸落下来。
上天似乎也在为她哀鸣。
至死南锦屏也不肯闭上眼睛,她不服!
***
南锦屏一睁眼,回到了三年前。
上一刻惨死江蔓刀下,这一刻就对坐铜镜梳理妆容。
铜镜中的人雪肤乌发,眼若点漆,高挺的鼻梁下,樱唇嫣红,两颊嫩的能掐出水来,身边的香雪挑了一支赤金嵌宝的金钗正欲插进发间。
她眼神微微一闪,伸手拦住她,从妆奁盒里随手挑了一支最不起眼的玉插梳递给她。
“大姑娘,这未免太素淡了。”香雪面色微僵,有些不自在的开口,“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信国公府的世子来拜访,怎么能慢待。”
她前世的命运就是从今天改变的。
江蔓与太子让刚回京的江暮白登门拜访,前来勾引自己。南锦屏对江暮白并无心动之意,但觉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也是顺从的。
江暮白是江蔓的亲侄子,是信国公府的世子,知根知底。
只是,即将订婚的时候,她发现了江暮白和继妹南徽音的私情。念着姐妹之情,没有揭穿,一人承担了退婚的责任。
因为退婚,她的名声在京城便有了瑕疵,对婚事更加冷漠,江蔓心急,不得不忍痛割爱,让太子亲自出马与她定下婚约。
那时,她对江蔓信任有加,哪里会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会跟自己的继母厮混在一起有了私情。
上辈子她被假象蒙骗赔上了性命。
这辈子休想!
“你少说两句,姑娘想戴什么就戴什么。”香秀轻轻推了一把香雪,自己接了玉梳给姑娘插进发间。
香雪还要说什么,忽然对上姑娘黑漆漆的眸子,吓得一个激灵,到口的话都咽了回去。
上辈子香雪被南徽音收买,所以她们能掌控自己的一举一动。
南锦屏现在看着她,恨不能把她剥皮拆骨,但是眼下还不能。
留着她还有用,这辈子就用她来钓江蔓母女。
梳好妆,南锦屏立刻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香秀跟着我,香雪留下看家。”
“啊?”香雪一愣,以前都是她跟着姑娘出去,此时不由有些懊恼,方才不该多嘴的。
这下坏了,二姑娘交给她的差事怎么办?
香秀跟着大姑娘走了一段路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立刻说道:“大姑娘,走错了。”
去正院不是这条路。
当然没走错。
南锦屏黑沉沉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我去园子里摘几朵花。”
“大姑娘是要送给夫人吗?”香秀笑着问道,夫人虽是继室,不过待姑娘倒也公允亲近。
南锦屏心里冷笑一声,自然不是。
这辈子她不会再被江氏虚伪的面目欺骗。
送花?
她要去捉奸!
给江氏送一份大礼!
要往后花园去,正路过南徽音的院子。
杀她那日江蔓得意忘形,跟她说了许多,就包括今日江暮白对她‘一见钟情’前,还与南徽音在后院子私会。
此时,南徽音正跟江暮白执手相望泪眼,满面悲伤却又故作坚强,好一朵迎风摇曳的小白花。
“表哥,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会一直等你的。”
“徽音,我知道委屈你了,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有你这句话,我能有什么委屈,不过就是等几年,为了你,我愿意等。”
“徽音。”江暮白握住南徽音的手,一脸的无奈跟叹息,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倒是让他更加愧疚,长臂一伸,不由把人抱进怀中。
“你们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南徽音跟江暮白吓了一跳,两人几乎是瞬间就分开来,转头一看,就见南锦屏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浓浓的怒火。
南徽音跟江暮白一愣,南锦屏怎么会在这里?
“姐姐,你误会了,方才是我没站稳,表哥这才扶了我一把。”南徽音眼睛闪了闪,带着一抹恼怒强压着慌张辩解。
“这一把可真是厉害,把你都搂进了怀里。徽音,你虽然是继室所出,可也是嫡女,怎么能与外男拉扯不清,投怀送抱,简直是不知羞耻,有辱门风!”
南锦屏怒骂出声,心里只觉得十分畅快,面上却是怒火燃烧,捂着心口一副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柔弱样子。
说着也不等二人开口,她快步过去,一把将南徽音拽过来,随即朝着江暮白一脚踢了过去,正中他下三路。
江暮白毫无防范,哪想到名门闺秀忽然会出脚伤人,尖锐的痛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微微躬身,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表哥,你怎么样?南锦屏,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吗?你知道他是谁吗?”南徽音差点晕过去,尖着嗓子喊道。
“不管他是谁,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抱在一起,这件事情他必须要给个交代。”南锦屏痛心疾首,“你跟我去见爹爹!”
真是可惜,没有一脚把他踹废了!
“你放开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这是污蔑我!”南徽音死命的挣脱南锦屏的手,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南锦屏看的清清楚楚,不再理会南徽音,只看着江暮白斥道:“原来你就是江世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就算你们是表兄妹,今日之事,若不能给我们德庆侯府一个说法,他日我必要讨个公道回来。”
闹,一定要闹大,不闹大,江暮白这块狗皮膏药肯定不要脸的还要往她身上贴!
江暮白一手扶着廊柱,一手摁着肚子,额头冷汗直冒,面色铁青中透着惨白,哪里还有往日世家公子清贵矜持的样子。
“南大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与令妹是清清白白的。”
“是吗?你们真是好清白啊,清白到抱到一起,你当我是瞎子?你不会忘了,你今日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吧?”
江暮白面色一僵,他今日是来跟南锦屏相看。
本来计划好的事情,一瞬间江河直下,出了这种意外,江暮白绞尽脑汁想要辩白。
南锦屏可不愿意跟他废话,一手拖着南徽音直奔前院去。
这一路上她大声斥责她与江暮白偷情败坏德庆侯府的声誉,德庆侯府的下人们听得清清楚楚,目瞪口呆。
南徽音:……
“南锦屏,你是不是故意的?”南徽音要疯了,恨不能把她的嘴给撕烂。
“什么故意?我作为长姐,就有资格教训你,不能让你走错一步,带累府里的姑娘少爷们以后婚事艰难,名声不保。”
南徽音气的差点撅过去,让她死了算了!
这么大的动静,整个侯府上下都被惊动了。
江暮白哪里还有脸来后院对质,直接去了书房见德庆侯,把事情一说,然后黑着脸甩袖走了。
留下做什么?
等那南锦屏见到他,再给他一脚吗?
姑姑还说南锦屏性子软好拿捏,他今日看着却似个母夜叉,这样的人他可不敢娶!
德庆侯黑着脸脚步匆匆赶往后院,就见徽音正扑在江氏怀里哭,南锦屏蹙眉坐在一旁,一脸怒火,仿佛风一吹就能把这侯府给点燃了。
“闹什么?锦屏,你是做姐姐的怎么能欺负妹妹?”
南锦屏转头看向德庆侯,上辈子她以为他只是偏心一点,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他的心肝黑成那样。
这样的人不配为父!不配为人!不值得她尊敬!
南锦屏黑着脸道:“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亲眼看到我欺负徽音了?”
“徽音一向乖巧听话,若不是你欺负她,她怎么会哭成这样?”
听着德庆侯这话,南锦屏本来就冷了的心,更是雪上加霜。
他这是要胡搅蛮缠把事情糊弄过去,没看到江暮白都没脸现身吗?
怕是这会儿早就滚蛋了!
“是啊,你这乖巧听话的好女儿,在后院子与人私会偷情,既未相看又无定亲,就与江世子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想这是她做出来的好事!”
江氏满面悲戚,伤心的看着南锦屏,哽咽道:“锦屏,我一向视你如亲生,待你比徽音更好。今日的事情就当是徽音做错了,我替她给你赔罪。
我一定严加管教她,好不好?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回吧。她以后还要嫁人,难不成真的要逼死她吗?”
听听,江氏就会给人戴帽子,让你上不来下不去。
德庆侯瞧着江氏在南锦屏面前如此做小伏低,心头一阵不快,黑着脸怒道:“还不给你母亲还有妹妹道歉,你一个做姐姐的,怎么就这么容不下妹妹!还要让长辈给你道歉,你如何担得起!”
南锦屏“腾”的一声站起身,抬眼看向德庆侯,“我以为爹爹至少要问个清楚明白,没想到不问是非对错,就要摁着我道歉,真是太令我伤心了。既然德庆侯府容不下我,我现在就回永国公府去!”
为了钱,他们也不会让自己走的,必然会低头。
“站住!”德庆侯脸一黑,逼着自己缓下语气,“是爹爹不好,不该疑心你,只是你们到底是姐妹,误会一场,说清楚就好了,何必喊打喊杀,你说是不是?”
“爹爹,江暮白是来跟我相看的,结果却跟我的妹妹私会,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母亲,你说待我比亲生的还要好,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对不对?”南锦屏盯着江蔓一字一字的吐出来。
她倒要看看,江蔓还要如何装!
江蔓不由咬牙,南锦屏是她一手养大的,她什么性子能不清楚?
眼下如此咄咄逼人,怕是今日的事情受刺激了,这么一想,又有些恼怒南徽音做事莽撞,被南锦屏抓住了把柄。
“锦屏,母亲自然是最疼你的,这样吧,禁足半月,罚她半年的月银如何?”
“娘!”南徽音急了,这怎么行?
关了禁闭,她如何跟表哥见面?
难不成真要看着暮白哥哥跟南锦屏定亲不成?
不行!
“你闭嘴!看看你做的好事,也就是你姐姐不跟你计较,不然若是捅出去,你还有什么脸见人?”江蔓怒道。
南徽音眼睛一红,眼泪哗哗往下流。
见最疼爱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德庆侯不高兴了,看着江蔓说道:“徽音年纪还小,你这么训斥她做什么?谁还没有犯错时,知错就改便是了。”
“爹!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了。”南徽音抱着德庆侯的胳膊撒娇,侧头对南锦屏示威的扬扬眉。
若是上辈子,南锦屏自然会因为德庆侯的不喜与偏心伤怀,但是这辈子,他们算什么东西!
德庆侯听着女儿撒娇,整个人都柔和下来,随后又板起脸看向南锦屏,不由皱眉道:“你妹妹已经知错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做姐姐的要大度一些。”
南锦屏嗤笑一声,“好啊,将来我要是跟未来妹夫亲亲热热的,到时候妹妹可要大度一些。”
“你……你这个孽种!”德庆侯气的浑身发颤。
南徽音被气得红了眼,看着南锦屏怒道:“表哥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木头,简直是做梦!”
南锦屏嗤笑一声,抬眼看着德庆侯,“你听到了?这可不是误会。”
德庆侯瞬间哑口无言。
南徽音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白着脸低下了头。
江蔓一看事情不好,立刻板起脸怒道:“愣着干什么?把二姑娘给我拖下去关起来!”说着又看向南锦屏,“锦屏,都是你爹爹惯坏了她,你放心,这回母亲一定好好的教一教她。”
南徽音还要闹,对上母亲冷厉的眼神,吓得立刻闭了嘴。
南锦屏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不断,嘴上却说道:“母亲既然这样说,那我信您。不过,跟江暮白相看的事情就罢了,私德有亏的男人,我看不上!”
南徽音听着南锦屏如此侮辱江暮白,恨不能上前撕碎她的嘴!
江蔓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看着南锦屏道:“锦屏,这件事情你好好想想,好的婚事可不是容易得的,若不是暮白是我的侄儿,你未必能与他相看,我都是为了你好,何必为了小误会,错失一门好亲事。”
南锦屏听着江蔓还不肯死心,又看着南锦屏愤恨不已的神色,她眉目一转,柔声说道:“既然徽音喜欢江世子,依我看倒不如成全他们,郎情妾意能成就一段佳话也不错。”
“不行!”江蔓下意识的拒绝。
南徽音脸色一白,猛地抬头看向母亲,“娘!为何不行?南锦屏都愿意了,你为何还要阻挠,我不是你亲生的吗?”
江蔓看着没脑子的女儿,气的眉心直跳。
南锦屏寥寥几句话,她就跳起来跟自己作对,真是长本事了!
“是啊,母亲。我不介意的,徽音若是早告诉我她与江世子两情相悦,我也会成人之美的。”
南徽音看向南锦屏,简直不敢想她的话,眼中闪出一抹惊喜,又回头看向母亲。
江蔓:……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的,当初生她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忘了生出来!
一句成人之美,南锦屏成功的让南徽音对江蔓生出了不满。
从正院出来,南锦屏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仰头看着天空,日光落在她的身上,炽热,灼灼。
她是真的再活了一回,不是做梦,不是假的。
南锦屏回了自己的院子,寻了个借口打发留守的香雪出去了,看着香秀说道:“香秀,你去把吕兴叫来。”
“姑娘,什么事?”
南锦屏的眼神凝视着前方,“我要送一封信回匽州。”
香秀一愣,随即有些恼怒的道:“匽州?匽州那边多年不曾跟您联系过了,只怕送信回去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姑娘还给他们送信做什么。”
南锦屏抿抿唇,曾经她也以为是这样,匽州傅家是她外曾祖父家,也是匽州首富。
上辈子江蔓在她面前总是说傅家的坏话,她以为母亲过世后,傅家嫌弃她一个孤女就要与她断亲,心里憋了一口气,从不送信回匽州。
直到临死前才从江蔓口中知道,傅家年年往京城给她送信送东西,只不过都被江蔓暗中截下,然后伪装她跟傅家书信往来,从傅家拿了不少钱财,只是她从不知道罢了。
想起江蔓说起此事时得意的模样,手中的笔都差点被折断。
现在德庆侯府被江蔓把持着,她没有自己的人可用,只有身边几个丫头跟管事妈妈是不够的,她需要帮手。
她能信任的只有傅家。
用火漆封好口,吕兴已经到了。
“大姑娘,您找我有何吩咐?”吕兴进了门低头上前行礼。
吕兴……
南锦屏看着他一时有些恍惚,上辈子吕兴在外赌钱被人打断腿,她的奶娘吕妈妈求到她这里,她拿了私房银子给他还债。
没想到没过多久又去赌,被人打死在外头,四肢具断,头骨粉碎,死状凄惨。吕妈妈深受打击,从此后身体一落千丈。
她一直以为是吕兴不争气,后来才知道这也是江蔓设的局,就是为了要剪除她仅剩的臂膀。
看着眼前四肢俱在,身强体健的吕兴,南锦屏眼眶微微一红。
还活着,真好。
南锦屏强压下心中的恶气,算算日子,吕兴现在还没被江蔓盯上,又微微松口气。
“你往匽州走一趟将这封信送到傅家。”
吕兴一愣,“去匽州?”
南锦屏看着吕兴,想起他上辈子的遭遇,又怕他重蹈覆辙,便板着脸说道:“你好好当差,将来给我做管事,吕妈妈脸上也有光,不许在外头赌钱厮混,让我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吕兴吓了一跳,他一向机灵,听着姑娘让他做管事,喜的都要蹦起来,立刻说道:“大姑娘放心,我肯定不沾那些东西。”说着把信小心翼翼的收好,“我一定把信送到,您等我消息。”
“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吕兴一怔,虽然不知为何,脸色却郑重起来,“大姑娘放心。”
吕兴走后,南锦屏定定神,忽然看到了书桌一角的请帖,微微一愣,才刚重生回来,没想起来今日赵凌薇约她喝茶。
她紧紧捏着帖子,深吸口气喊道:“彩菱!”
“姑娘。”彩菱打起帘子进来,“您有什么吩咐?”
“让门房备车,我要出去。”
彩菱一愣,“姑娘,不跟夫人回禀一声吗?”
南锦屏看了一眼彩菱,“不用,你去传话吧。”
“是。”彩菱有些狐疑的走了,姑娘瞧着不对劲啊。
南锦屏知道彩菱疑惑什么,她上辈子对江蔓敬重有加,出门会亲自跟她回禀,事事都要跟她打招呼,因此她身边的人对江蔓这个继室也很敬重。
只是以后,再也不会了。
南锦屏坐着车出了侯府,江蔓那边得了信也是一愣,“南锦屏出府了?”
“是,夫人。”成妈妈一脸凝重的开口,“夫人,大姑娘没跟您回一声就走了,真是不像话。”
“去哪里了?”
成妈妈摇摇头,“门房也不知。”
江蔓脸色不太好看,南锦屏这是要做什么?她今日已经罚了南徽音,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自己做事一向隐蔽,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发现什么。
那就还是因为今日的事情生气了。
江蔓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看着成妈妈说道:“让门房看着时辰,过了酉时就关门。”
成妈妈面上一喜,“是,大姑娘若是过时不回被关在门外,也正好让她长长教训。”
江蔓嗤笑一声,她拿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不是轻而易举,跟她闹脾气?
那就只能吃点苦头了。
*
茶室。
赵凌薇把江暮白南徽音从头到脚骂了一遍,看着南锦屏说道:“我早就说你那继母存心不良,你还不信我。”
“都是我识人不清,上回你提醒我,我还不信。现在想想,你说的当真是金玉良言,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气,凌薇,多谢你。”
赵凌薇听到这话心情瞬间舒畅了,摇着手中团扇看着南锦屏道:“你能想明白就好,那这回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吃了这样的亏,我总不能咽下去。”南锦屏道。
赵凌薇立刻道:“对,咱们得给他们个教训,你有什么想法?”
南锦屏在赵凌薇耳边轻声数语,赵凌薇点头,“走,去看看。”
南锦屏上了赵凌薇的车,马车一路直奔德庆侯府,果然看到德庆侯府大门紧闭,让人上前叫门无论如何也叫不开。
赵凌薇气的浑身发颤,看着南锦屏说道:“真被你猜对了!”
南锦屏上辈子死在江蔓手中,对她的性子也摸清楚了几分,就知道她肯定要给自己教训,果然如此。
赵凌薇看着南锦屏怔怔的脸,当即下了车,对着德庆侯府门房喊道:“真是让人开了眼,没见哪家酉时就关府门的。到底是后娘,口口声声对继女爱若亲女,原来都是假的!行,德庆侯府容不下你们大姑娘,那就跟我回安南侯府!”
赵凌薇故意扔下狠话,说完就拽着南锦屏上了车。
门房听到安南侯府的名讳,吓得立刻开了门,等打开门,安南侯府的马车尾都看不到了。
门房脸一白,赶紧传话进内院,出事了。
江蔓得了消息怒火上涌,一个赵凌薇她自然是不怕,但是麻烦的是赵凌薇的母亲是云安县主,她的外祖父是靖江郡王。
靖江郡王最是护短,又极其喜爱赵凌薇。
而云安县主亓玉珠因为钟云清之故,与自己的关系并不友好。
“备车,去安南侯府。”江蔓压着烦躁起身,等他日坐上后位,一定要这些人好看。
“是。”
云安县主看上去是个性子温和的人,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位性子还真不怎么好。
她见到南锦屏拉着她的手温声说道:“你跟你母亲长得越来越像,她要是还活着,不知道多开心。”
南锦屏闻言微微敛眉,“小女年幼失怙,已经不记得母亲的容颜,与我长得很像吗?”
“很像。”云安县主想起好友轻叹一声,“你放心,这次的事情云姨给你做主。”
“谢谢云姨。”南锦屏红了眼,她上辈子被江蔓哄骗的团团转,跟那些疼爱她关爱他的人越走越远,如今想起来,根本就是江蔓有意为之。
偏她如傻子般顺了她的意,倒是伤了爱护自己人的心。
“县主,德庆侯夫人求见。”
云安县主眉眼一厉,“她来的倒是快,让她候着!”
“是。”
江蔓被请进花厅,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人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黑沉沉的坐在那里。
亓玉珠这个贱人,居然要为了南锦屏给她难堪!
当年,若不是她,德庆侯又怎么会娶了钟云清,害得她差点成为笑话,不得不多等几年给德庆侯做继室。
正想着,就见亓玉珠带着浩浩荡荡的仆从走了进来,织金的绸缎耀眼生辉,刺的她眼睛疼。
“臣妇见过县主。”江蔓咬着牙扫了一眼跟在亓玉珠身边的南锦屏,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面上却带着和缓的笑容。
云安县主入座,这才抬眼看向江蔓,冷冷的说道:“德庆侯夫人,许久不见,没想到你如今比当年更无耻了。”
“县主,你这话是何意?”江蔓蹙眉不悦道。
云安县主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外头通禀声传进来,“太子殿下到!”
南锦屏面色一僵,太子怎么来了?
她心念一转,看向江蔓,就见她唇角微微勾起,心头不由一沉,气得有些发抖。
她怎么敢让太子来!
太子亓恒踏着日光缓缓走来,一袭淡蓝色龙纹袍,墨发高束金冠,当真是皎如玉树,灼灼辉光,平添几分清隽威仪。
此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与云安县主说话,清贵中透着温和,令人如沐春风,却又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若不是南锦屏已经知道此人的真面目,任是谁也不会想到这样太子殿下,会跟江蔓有了私情。
此刻,她只觉得恶心。
“冒昧造访,扰了姑姑了。”亓恒温声说道。
云安县主笑着说道:“这是哪里话,殿下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赵凌薇站在母亲身边,眼睛里闪着光,看着太子十分亲近的开口,“表哥,你可是大忙人,平常请都请不来,怎么今日得空了?”
南锦屏听着这话,心里冷嘲一声,自然是他的姘头在这里,给她救场来了。
亓恒看着赵凌薇伸手在她眉间轻轻弹了一下,“平日要忙着理事,难得今日得闲,你还要抱怨我。”
“我没有。”赵凌薇嘻嘻一笑,眼珠一转,一把拉过南锦屏,“表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南锦屏,你知道的吧?”
南锦屏猝不及防被赵凌薇拉过去,忙稳住身形,强压下想要吐出来的欲望,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原来是南大姑娘。”亓恒温声细语,如玉的面容上笑容亲切随和,“孤知道,你是永国公留下的唯一血脉,永国公保家卫国战死疆场,孤很是钦佩。”
南锦屏一时有些恍惚,上一世太子初见她也是这句话,就因为这一句对外祖父的赞誉,让她对他第一面的观感不错。
没想到这一世他们见面提前数月,他见到自己居然还是这句话,当真是有备而来。
南锦屏极力稳住面上的神色不露出异样,微微垂着头,冷声说道:“外祖父为君尽忠,为国效劳,是他老人家一生的志向,是职责所在,不敢当殿下夸赞。”
钦佩?
钦佩到要谋害他的外孙女,夺取他的家财,为你登基铺路吗?
许是南锦屏的态度过于冷淡,亓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一旁的江蔓此时上前来盈盈一礼,“臣妇拜见太子殿下。”
“你是?”亓恒带着疑惑开口。
南锦屏听着二人如此道貌岸然的问话,恨不能当场揭穿他们,可惜眼下没有证据。
她心里恨极了,不等江蔓开口,先一步说道:“回太子殿下,这是臣女的继母。”
继母两个字,让江蔓的脸色差点破功,她以为南锦屏只是闹闹小脾气,如今瞧着竟不是这般。
以前她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亲切称呼自己母亲,继母两个字,让她脸上火辣辣的,十分难堪。
江蔓旋即说道:“让殿下见笑了,锦屏与我闹了点小脾气,这孩子以前从不这样不尊重我的。”
一句不尊重,就要把南锦屏的脸摁在地上。
云安县主紧蹙眉头,嗤笑一声说道:“德庆侯夫人,你怎么不解释一下,这孩子为何对你不敬?”
江蔓眼眶忽然涌出泪光,抬头看着云安县主,无奈至极的说道:“县主,我与云清是手帕交,当初她病逝留下一女,我生怕这孩子被后母苛待,便咬了牙豁出名声给德庆侯做了继室。
这些年别人如何议论我我不在乎,你问问锦屏,这些年我待她如何?比我亲生的都要好,这句话我说的问心无愧。”
南锦屏听着这话沉默一瞬,江蔓确实极会做表面功夫,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她蒙骗那么多年。
她尚且如此,更何况京城诸位夫人对她的观感。
云安县主听到这哼了一声,正欲开口,一旁的赵凌薇不满的说道:“德庆侯夫人,你既然真心喜爱锦屏,就不该明知江暮白与南徽音有了私情,还要江暮白娶锦屏。”
此言一出,江蔓无奈的叹口气,“赵姑娘,我若是知情,又怎么会做这种打自己脸的事情?徽音知道我一心为锦屏的终身大事操心,她心仪表哥也不敢跟我说,原本他们私下见这一面,也是想斩断情丝,不想……”
“不想却被锦屏当场捉奸!”赵凌薇毫不客气的说道,“也幸好锦屏发现了,若是毫不知情的认下这门亲事,继妹跟自己的未婚夫私会偷情,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凌薇!”太子面带无奈的开口,“少年慕艾,互生情丝又怎么敢告知长辈。德庆侯夫人被蒙蔽,只怕最难过的便是她了。”
南锦屏听着太子字字句句为江蔓开脱,可真是真爱啊。
赵凌薇听着太子这样说,就不高兴了,“表哥,你怎么能这样说,难道最难受最丢脸的不是锦屏吗?她何其无辜!
若是那江暮白是个有担当的,既然喜欢南徽音,就该上禀长辈把人娶回家,结果却做这种鬼鬼祟祟见不得光的事情,真是令人不耻!”
南锦屏一双眼睛不动声色的紧盯着太子,就见他眸底深处闪过一抹不悦,她立刻开口说道:“太子殿下宽和大度,臣女也想着妹妹与江世子情根深种,便禀了夫人成全他们,谁知道夫人竟是不愿,臣女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江蔓猛地转头看向南锦屏,她叫她什么?
夫人?
一直没说话的云安县主此时也看出不对了,她上前一步,把南锦屏挡在身后,看着江蔓说道:“德庆侯夫人,你为何不愿?亲上加亲,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江蔓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南锦屏要脱出她的掌控,心底生出一股戾气,“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就不劳县主费心了。锦屏也好,徽音也好,都是我的女儿,就算是暮白是我的亲侄子,也由不得他想挑哪个挑哪个。”
这话说的当真是大义凛然,南锦屏都恨不得给她鼓掌了。
“德庆侯夫人这话甚合孤意,江世子若是有诚意,就该上门请罪,再认真求娶南二姑娘,这才是一段佳话。”太子说道。
南锦屏抬眼看向太子,他到这一步还要为江蔓树立一个好继母的形象,当真是无耻。
南锦屏看着太子,忽而展颜一笑,她本就生的秀色秾艳,肤如凝脂,此刻那双含水的乌眸微微一弯,湛湛生辉,宛若星辰遗落人间。
饶是太子见惯美人,此刻也不由眼前一亮。
南锦屏望着他眸光闪亮,眉眼温柔,缓声说道:“殿下说的是,想来江世子必不负殿下所望,臣女也愿他能与舍妹比翼齐飞,永结良缘。”
江暮白与南徽音这一对就该紧紧地锁在一起,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她倒要看看,两人真的定了亲,还能不能这么恩恩爱爱,情深意笃。
江暮白这样家世出众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真的为一个女子守身。
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得了手,就不会珍惜了。
江蔓看着亓恒一直盯着南锦屏,面上的笑容不由收了起来,她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看着南锦屏说道:“锦屏,莫要闹了,跟母亲回家,你爹爹还在等你。”
江蔓一开口,亓恒微微回神,立刻移开目光,旋即微微蹙眉,方才他总觉得南锦屏那笑容似是在哪里见过。
想到这里,不由又看了南锦屏一眼。
赵凌薇在一旁看着,轻轻扯了扯母亲的衣袖,眼睛都冒了光。
哎,若是表哥跟锦屏能凑成一对也不错,以后锦屏做了太子妃,看德庆侯夫人还如何谋算她。
云安县主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隐隐看着似是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又说不出来,当下便请太子进去喝茶。
江蔓趁机就要带着南锦屏离开,赵凌薇不愿意,南锦屏却对着她眨眨眼。
赵凌薇只得不舍的拉着南锦屏的手说道:“锦屏,以后受了委屈只管来找我,别怕。”
江蔓脸色一沉,看着赵凌薇道:“别人的家务事,就不劳赵姑娘费心了。”
云安县主听到这话扫了江蔓一眼心生不悦,当下毫不客气的说道:“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哪家的夫人不带着自己的女儿四处赴宴,也好给各家的夫人们看看,给自己孩子扬名。这不是亲生的到底是差一层,后娘嘴上说的再好听,也得看看她如何做的。”
这话说的含沙射影的,江蔓脸上的笑容终于收了起来,看着云安县主说道:“这就不劳县主费心了,锦屏是个安静的性子,不爱出门,她的婚事自有我跟侯爷做主。”
云安县主嗤笑一声,“怎么,把她关在家里,你还想给她找个惦记着别人的夫君吗?”
“你……”
南锦屏一直暗中观察,就见江蔓迅速的看了太子一眼,眼中隐隐带着委屈之意。
太子面上闪过一抹心疼,他转头看向云安县主,“姑姑,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不知真相,还是不要妄言。信国公秉性端正,行事爽利,教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差,再说江暮白是京城有名的才俊,此事必然是误会。”
南锦屏看着二人眉眼之间的往来,若不是仔细观察,确实极难发现。
他们的确十分谨慎,难怪能骗她那么久。
若想戳破他们的奸情,没有十成把握,决不能贸然出手。
定要一击必中,不让这对狗男女有翻身之望!
江蔓面上隐隐带着几分得意之色,转头看向云安县主,“太子殿下此言公正公允,不知县主可还有异议?”
云安县主看着江蔓小人得志的样子,十分不解太子为何为她说话,却不肯让江蔓舒心,直接了当的说道:“既是这样,我就静等江暮白上门求娶南徽音了。”
之前锦屏说,她愿意成全江暮白跟南徽音,但是江蔓却不同意,这里头必然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既是这样,她偏要促成这一对,让江蔓露出狐狸尾巴来。
江蔓:……
亓玉珠,你这个贱人!
江蔓咬牙吞下这口气,挤出一抹微笑,转头看向太子,“今日多谢殿下仗义执言。臣妇不敢惊扰殿下与云安县主小聚,先带着女儿告退了。”
南锦屏缓步走到江蔓身边,她抬起头对着太子莞尔一笑,用十分轻松愉悦的口吻说道:“若是妹妹能与江世子定下婚约,全依仗殿下主持公道,她必然会感激在心。想来江世子能与心上人有情人成眷属,自然感恩殿下。”
太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有点笑不出来了。他凝视着南锦屏,想要看看她说此话是不是真心实意。
江蔓看着南锦屏对着太子笑的如此狐媚不知廉耻,只觉得十分刺眼,不由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锦屏,跟母亲回府吧,不要不懂事,再扰了殿下。”
南锦屏面上带着几分委屈,轻声说道:“我只是跟殿下道谢罢了,原来在夫人眼中是不懂事,那就罢了。”
说着,她轻轻挣开手,对着太子屈膝一礼,一脸无奈的开口,“小女失仪,请殿下勿怪。”
太子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无妨。”随即想到什么,迅速的看了一眼江蔓,随即闭上了嘴。
南锦屏就是故意的,江蔓对太子独占欲极重,上辈子为了嫁给太子,不惜弄死她顶替她的身份,可见之偏执。
她就是要利用这一点,慢慢挑起二人之间的矛盾,逐渐分化,她倒要看看,他们坚不可摧的感情,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江蔓带着南锦屏离开上了马车,心中对南锦屏厌恶至极,面上却不得不保持微笑,柔声说道:“锦屏,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情,咱们自己家里解决就好了,何必宣扬出来,凭白被人笑话,你说是不是?”
南锦屏看着江蔓强压着火气还要伪装慈母的模样,心里只觉得痛快极了。
这不过才开始而已。
只要江蔓想要伪装慈母,以后这样憋气的日子多着呢。
她倒要看看,她能忍多久。
“我今日只是觉得太丢人了。”南锦屏微微垂头说道,“江暮白欺人太甚。”
江蔓:……
“好,母亲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让他来跟你赔礼道歉,你看如何?”
“不用了,看到他我就难受。”
江蔓的火气差点压不住,丝丝咬着牙才没翻脸。
钱还没到手,要忍!
二人回了德庆侯府,南锦屏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江蔓怒火上冲,盯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南锦屏一路走回去,就见香雪在院门口探头探脑,面色不由一沉。
“大姑娘,你可回来了,奴婢真是担心死了。”香雪立刻跑过来一脸殷勤的笑道。
南锦屏随意应了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香雪不以为意,大姑娘的性子一向这样淡淡的,她都习惯了,自顾自的说道:“大姑娘,您走后三姑娘来找过您,奴婢给打发走了。乔姨娘母女心思深的很,无事献殷勤,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南锦屏脚步一顿,侧头看着香雪,“谁让你替我做主的?”
香雪毫不在乎的说道:“姑娘,奴婢都是为您好,乔姨娘算什么东西,您何必搭理她。”
南锦屏盯着香雪,一时有些恍惚,上一世也是这般,她总是在自己跟前说乔姨娘母子三人的坏话,以至于她心生厌恶十分排斥。
但是,这辈子不一样了,只要能给江蔓添堵,乔姨娘就是她最好的盟友。
看着香雪还在喋喋不休,故意离间她跟乔姨娘之间的关系,不由怒道:“乔姨娘好歹也是府里半个主子,你不过一个丫头,谁给你的胆子这般诋毁她?她生的两个孩子,也是府里的小主子,岂容你不尊不敬如此放肆?”
“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撞邪了不成?
“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我的面便如此嚣张,背着我还不知道如何行事。”南锦屏本想留着她钓江蔓母女,但是看着眼前如此嚣张的人,她改了主意。
“姑娘,奴婢没有,奴婢都是为了姑娘好啊。”
“还敢胡说八道!来人给我掌嘴!”南锦屏怒道。
香秀跟吕妈妈都吓坏了,忙上前求情,南锦屏不为所动,只看着吕妈妈问道:“她如此诋毁乔姨娘, 传到别人耳中,只会认为是我让她这样说的,岂不是毁了我的名声?”
吕妈妈一怔。
香秀急得不行,伸手推了推香雪,“愣着干什么,快跟姑娘认错啊。”
香雪却梗着脖子说道:“我没错,我确实都是为了姑娘好。以前我这般说,也不见姑娘不高兴,怎么今日倒都是我的错了?”
南锦屏嗤笑一声, 看着吕妈妈跟香秀,“你们听到了,如今倒是我这个做主子的错了,这样的人,我是不敢留了。”
香雪听着这话脸色不由一青,她只是想要逼着姑娘认同她的说法而已,她以前也是这样做的,怎么这回就不行了?
南锦屏看着吕妈妈沉声说道:“把她给我送去庄子上,这样背主的奴才,我是不敢用了!”
香雪一听拔腿就跑,“姑娘,你好狠的心,奴婢伺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诺大的府里总有个说理的地方,奴婢请夫人做主!”
“把她给我拦住!”若是让香雪闹到江蔓那里,江蔓必然会借势发挥。
她这回就杀鸡儆猴,看看以后哪个还敢吃里扒外!
吕妈妈眼疾手快,一把将香雪摁住,沉着脸说道:“你这个小蹄子,姑娘待你不薄,你居然敢背主!”
香秀也惊呆了,香雪那句请夫人做主,她瞬间回过味儿来。
她们都是先夫人从永国公府带来的人,誓死效忠的是大姑娘,但是香雪却忤逆姑娘请继夫人做主……
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走到香雪跟前,正要说话,就听着姑娘说道:“香秀,你去搜香雪的箱子。”
香雪闻言猛力挣扎,吕妈妈差点摁不住她,彩菱此时扑过来,抬脚在她膝盖上踹了一下,香雪吃痛不由跪在地上,痛呼出声。
吕妈妈眼疾手快,立刻把帕子塞进她嘴里。
香秀本来还迟疑,但是看着香雪这反应,她眼睛一红,拔腿就往外跑。彩荷一看,立刻跟了上去。
南锦屏坐在玫瑰椅上,静静地凝视着香雪。
香雪对上大姑娘的眼神,面色煞白中透着青色,微微发抖,整个人都傻眼了。
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香秀跟彩荷回来的很快,香秀手里抱着一个杨木雕花匣子,彩荷眼睛通红,面上还有残留的泪珠。
她进了屋不等姑娘开口,直接跑到香雪面前,二话不说先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彩菱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看向香秀手中的匣子。
此时,香秀已经把匣子放在了南锦屏身前的小几上,她伸手打开来,就见里面摆着十几样首饰,赤金嵌宝花样繁多,这样贵重,一看就不是丫头该有的。
“说吧,这东西哪里来的?”南锦屏看向香雪问道。
吕妈妈一把扯掉香雪口中的帕子,恶狠狠地盯着她,这么多东西,价值不菲,一个奴婢无缘无故怎么会有。
香雪此时已经硬不起来了,她白着脸道:“是夫人看奴婢伺候大姑娘尽心尽力才赏的。”
“我身边四个大丫头,为何单单赏你?论稳重你不如香秀,论聪明你不如彩菱,论能干你不如彩荷,为何是你?”南锦屏咬着牙问。
她很想知道到底为什么,就因为她的背叛,吕妈妈,香秀,彩菱彩荷都死了!
连她最后也死了!
她哪里对不住她?
香雪吞了吞口水,眼睛乱转,抖着身子还想要找借口开脱。
南锦屏盯着她又说道:“你可要想好了,你家里还有爹娘老子兄弟手足,你若有一句假话,你们一家子的命都保不住了!”
香雪猛地一僵,随即扑在地上“砰砰”磕头,“都是奴婢自己贪心,跟家人没关系,姑娘,是夫人让我盯着姑娘的一举一动,她拿着奴婢的家人威胁,我不是有意背叛姑娘的,姑娘饶命啊!”
“我打死你!”彩荷一脚把香雪踢翻在地,“你个不是人的东西,你忘了自己是哪里来的,你忘了你们一家子的好日子是托谁的福,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彩荷性子最烈,往日最亲近最信任的小姐妹,居然背叛了姑娘!
更没想到夫人待姑娘面上亲近疼爱,暗中却收买姑娘身边的人监视她!
香雪狼狈的趴在地上,抬起头狠狠地看着彩荷,“托福?给人做奴才是福气吗?当初夫人说大少爷身边缺个体贴人,她相中了我,想要我去,但是姑娘不愿意,就是不肯放我走,这能是对我好吗?”
满屋的人都惊呆了,吕妈妈气的浑身发抖,看着她说道:“给大少爷做通房,你能有什么好下场?等将来的少奶奶进门,是生是死都捏在别人手里,到时候你怎么办?”
“大少爷喜欢我,肯定会抬我做姨娘!”香雪梗着脖子说道。
南锦屏现在才明白,原来是为了这个。
真是可笑。
她看着香雪道:“当时我问你去不去?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全凭我做主,我对你说给人做通房总是低人一等,一条命将来都捏在正房的手里。我还跟你说,等将来给你选一门亲事,将你风光嫁出去做正头娘子。”
“我一个奴婢能嫁什么人,也就是这府里的管事小厮,这算什么好前程?”香雪恶狠狠地说道,“做通房妾室也能穿金戴玉,有小丫头服侍着,日子不知道多舒服。”
“姑娘,你跟这样的白眼狼废什么话。”彩荷对着香雪“呸”了一声,“不要脸的东西,才多大,就一口一个通房妾室挂在嘴上,就你这三两重的骨头,也撑不起那泼天的富贵!”
彩菱定定神看着姑娘,“香雪不能留了,姑娘。”
“彩菱,你我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你就这么狠的心?”香雪尖声叫道。
“你能狠下心背叛姑娘,对你这样的人,我有什么不能狠心的。你拿情分来说嘴,你怎么不想想你对得起姑娘这些年待你的情分吗?”彩菱咬着牙道。
吕妈妈气的眼前直冒黑影,深吸口气,也看着姑娘道:“姑娘,这小蹄子至今不知悔改,可见是骨子里坏透了,依老奴看把人送去庄子上看起来,不能再让她跟那边的人接触了。”
彩菱红着眼也附和点头。
彩荷依旧不解气,“背主的奴才,就该一碗药一根绳了结了,送去庄子上,太便宜她了!”
香雪这样的人,既然选择背主,后来又害死了那么多人,可见她骨子里就坏透了,她不想再与她废话。
“把人关进庄子里,寻个人牙子发卖了吧。”
香雪是真的怕了,她以为姑娘这么心软的人,顶多把她送去庄子上,那她肯定还有机会回来的。
但是,把她卖了,她还能有什么盼头?
“姑娘,姑娘,奴婢知错了,求姑娘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唔……”香雪挣扎着要爬过来,吕妈妈一把把人摁住,又把帕子塞进她嘴里。
彩菱把绳子拿来捆住她,彩荷不解气,又给她一脚,拽着她的头发把人拖了出去。
南锦屏凝视着香雪被拖走的身影,她走了,那么吕妈妈她们几个就能活下来了。
吕妈妈打发彩荷跟香秀守着姑娘,对她们说道:“若是府里的人问起香雪,就说她忽患恶疾,先送去庄子上养病。”
吕妈妈的话里带着一股子狠辣,彩荷大喇喇的没听出来,彩菱却听懂了。
彩荷帮着把香雪扔上马车,就回了院子守着姑娘。
吕妈妈与彩菱上了车盯着被捆成一团的香雪,两人的眼神冰冷,香雪吓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哼了。
去了庄子上,她就想法子逃出来,夫人为了辖制大姑娘,肯定会救她。
马车走过城中热闹的街道,吕妈妈叫停了车,她下了车很快又回来了, 面无异样的坐回原处。
马车很快出了城,一路奔波到了庄子上。
这庄子是夫人在世时留给姑娘的,庄子上全是自己人,见吕妈妈带了人来,管事立刻把人迎进去。
吕妈妈温声说道:“香雪患了恶疾,得了疯病,姑娘怜惜她,特意让她在庄子上养病。”
管事一愣,“怎么好端端的得了疯病?”
铝妈妈一脸无奈的开口,“这丫头贪玩,背着姑娘出府,结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恶犬被咬了一口。”
管事大惊,被恶犬咬了就会得恐水病,失了理智,连人都会咬,被咬了的人也会患上这种病。
“这……姑娘就是太心善,疯了就不能留了,这要是咬了人可怎么办?”管事低声说道。
吕妈妈叹气,“姑娘一向心善,你是知道的,毕竟是自幼服侍她的丫头,哪里舍得。”
管事蹙眉,“姑娘心善,咱们就得替姑娘行事,不能让她再害了别人。”
吕妈妈瞥了一眼马车,把管事拉到一旁低声数语,那管事连连点头,然后亲自带路把马车赶进后院最偏僻的院子,亲自关上了门。
吕妈妈将香雪从马车上拖下来,把人带进屋子里,让香菱看好她,然后转身又出去了。
香雪看着吕妈妈不在,就对着彩菱使劲的摇头,示意她把帕子给她摘了,彩菱咬着牙转开头不看她。
就在这时,吕妈妈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对着彩菱说道:“你去院门外守着,我有几句话问她。”
彩菱以为吕妈妈要审香雪也没怀疑,转身走了出去,把门关好,自己去了院门外守着。
吕妈妈蹲在香雪跟前,慢腾腾的打开食盒,拿出一包药粉倒进碗中,又拿起水壶用水化开。
香雪看的胆颤心惊,不断地往后退。
吕妈妈看着她,木着脸道:“夫人没了,你的胆子也大了,既然敢做背主的事情,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就说那江氏怎么做的这样的好继母,原来是买通了你。
人面兽心的东西,姑娘不忍心收拾你,我老婆子可不会心软,留着你一条命,转头你若是想法子跑了,再去抱那江氏的大腿,说不定又会害姑娘。”
香雪整个人僵住了,她的小心思被吕妈妈猜的准准的。
吕妈妈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她一把拽过香雪的衣襟,拔出她口中的帕子,不等她反应过来,一碗药直接灌了下去!
香雪想要大喊救命,帕子又被塞了回去!
她满面怒火的盯着吕妈妈,恨不能撕下她一块肉!
吕妈妈嗤笑一声,又拿出一把小钳子,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既然得了恐水症,这十根指甲是不能留了,说不得我老婆子好心替你拔了去……”
香雪闻言吓得浑身一软,蠕动着就想要跑。
吕妈妈一脚踩在她的手臂上,咬着牙说道:“你若是不识字,今日倒也不用受这番苦,可惜了,好好地通天大路你不走,非要自寻死路,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香雪只觉得指尖上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痛的抖成一团晕了过去。
“什么?香雪得了恐水症?”江蔓面色骤变的看着成妈妈,“怎么回事?”
成妈妈回道:“老奴想去找香雪打听下那边的动静,谁知道听大姑娘身边的人说香雪背着姑娘偷溜出府,回来的路上被恶犬咬了,她一直藏着也没敢跟人说,今日犯了病才藏不住了。”
江蔓眉头紧皱,怎么就这么巧?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着成妈妈说道:“你让人去打听一下,是不是真的。”
成妈妈道:“老奴得了消息,就让我小儿子去打听了。香雪被送到了大姑娘自己的庄子上,他悄悄跟人打听,就听说那庄子上有人疯了,总是大喊大叫。”
恐水症便是狂犬病,这要是放在以后,打几针疫苗就没事了,但是在这古代却很难医治。
江蔓看着成妈妈又问,“你打听到香雪是何时被咬了吗?”
“那边的丫头说有小半月了,只是香雪一直瞒着,若不是她发病,只怕还不会被发现。”成妈妈有些后怕的说道,她常跟香雪私下见面联系,这要是她猛不丁咬自己一口,自己也完了。
“怎么就这么巧?”江蔓是不信的,“再去查,多花点银子,看看能不能买通庄子的人仔细打听下。”
“夫人,您是怀疑这事儿是假的?”
江蔓看着成妈妈说道:“那日她怎么就能那么巧撞到暮白跟徽音,我总觉得不对劲,而且这两日她待我的态度跟以前也不同。”
成妈妈皱眉道:“不是亲生的,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再去打听。”
成妈妈走后,江蔓定定神,还是换了身衣裳往娘家去了,不管如何,想要恢复跟南锦屏的关系,怕是还得让暮白低个头。
另一边,南锦屏知道江蔓回了信国公府,也并未放在心上,她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正想着,吕妈妈进来了,就听她说道:“大姑娘,香雪撞墙没了。”
“没了?”南锦屏一愣。
“是啊,姑娘只是让她在庄子上养病,恐水症虽然可怕,但是也未必就一定就治不好,偏偏自己想不开。”
吕妈妈长长的叹口气,“姑娘待她也算是仁至义尽,我已经跟她爹娘报了信,她爹娘知道她得了恐水症见都不肯给她收尸,直言让庄子上的人就地埋了就是。
老奴想着香雪到底服侍姑娘一场,姑娘心善,老奴替姑娘做主给了香雪家二十两银子,也算是些许安慰了。”
南锦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吕妈妈替她把香雪灭口了。
她看着吕妈妈轻叹口气,“让你费心了,妈妈。”
吕妈妈浅浅一笑,“老奴只盼着姑娘这一生平安喜乐。”
香雪得了恐水症撞墙自尽的消息,很快在侯府传开了。
江蔓从信国公府回来就得了这个消息,气的连茶盏都给砸了。
一个眼线就这么没了,南锦屏身边的人极难收买,这么多年也就一个香雪,结果现在也没了。
江蔓压下心头的火气,一直等成妈妈回来,听成妈妈亲口说香雪得恐水症的消息属实,这才把心头的疑惑放下。
另一边,乔姨娘正在跟女儿南边月说话。
“我看着事情没这么简单。”乔姨娘柔声说道。
南边月坐在临窗的榻上,手里的丝线穿过月牙白的缎子,闻言抬起头,“姨娘,你不是说咱们不要去管那边的事情了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乔姨娘哼了一声,“你个傻丫头,你想想上回大姑娘因为江世子的事情生了多大气?
没亲娘庇护的孩子,受了委屈也没人撑腰。要是钟夫人还在,江世子敢这样做?”
南边月闻言放下手中的活计,思量着说道:“姨娘的意思是,大姐姐因为此事跟夫人离了心?”
“不好说,还得看一看。”乔姨娘眼神微微一敛,“不过,就算是没有,咱们也可以推一把。”
总归这府里不能让江氏独大,不然就没她跟孩子们的活路了。
“那姨娘的意思是?”
乔姨娘对着女儿低声数语,南边月微微一惊,“姨娘,这是真的?”
乔姨娘看了女儿一眼,“你只管去递话,看大姑娘什么反应,我就能猜出她几分心思了。”
南边月立刻起身,“我现在去。”
南边月到了南锦屏那里,南锦屏让丫头迎她进去,笑着说道:“三妹妹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眼瞅着要入夏了,我给大姐姐做了几个荷包,手艺不好,大姐姐别笑我才是。”南边月说着将荷包放在南锦屏身前。
“三妹妹的针线可是极好的,难得你费心。”南锦屏说着拿起荷包仔细欣赏,又吩咐香秀上茶,抬眼看着南边月,“这东西最是费眼睛,平常打发时间就罢了,不要一直做。”
“多谢大姐姐,我知道了。”南边月笑着应下。
香秀端茶进来,“三姑娘,请喝茶。”
“有劳。”南边月笑道。
香秀忙道不敢,奉上茶就退至一旁。
南边月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又赞了几句,这才露出一脸为难的模样。
南锦屏就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乔姨娘母女最会审时度势,这是知道她跟江氏有了罅隙,乔姨娘闻着味儿就会出手了。
“三妹妹,怎么了?”
南边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姐姐,我……我得了一个消息,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哦?”南锦屏面上带着几分意外,“你我姐妹,有话直说便是。”
南边月轻轻松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一个庶出的,也不敢多言,不过那日大姐姐因为江世子的事情伤心难过,我……我也觉得江世子实在是过分。”
南锦屏面上恰如其分的露出几分恼火来,哼了一声没开口。
南边月一见,就知道姨娘让自己来对了,她立刻又说道:“我听说夫人请了信国公夫人跟江世子过门做客,好像要重提大姐姐跟江世子的婚事。”
南锦屏一愣,不应该是江家登门为江暮白求娶南徽音吗?
江蔓居然还不死心!
南锦屏心头冷笑一声,那正好,她就再送她一份大礼。
第二日一早,江蔓院子里的人就来传话,今日信国公夫人与江世子登门拜访。
南锦屏对镜描妆,让香秀给她梳了个偏坠髻,将她明艳的五官衬的有几分温婉。
南锦屏知道江暮白喜欢南徽音那样婉约似水的美人,最不喜她这样五官过于明艳的,上一世他说过女子容貌过艳实则轻浮。
手中螺子黛微微下压,眉峰弯折,一弯柳叶挂在南锦屏的眉峰上,将她明亮璀璨的眸子也陇上一抹柔和。
“姑娘,今儿个怎么画这样的妆容?您不是不喜欢吗?”香秀笑着说道。
南锦屏浅浅一笑,“想换个样子。”
香秀不疑有他,笑着说道:“姑娘这样也好看。”说着将一对珍珠做成的鬓珠插进发间,越发显得她温柔清雅。
正是江暮白最喜欢的美人样子。
南锦屏一路往正院去,刚踏进门,便听到了正厅里传来说笑声,以及南徽音那一句清清脆脆的暮白哥哥。
香秀的脸色立刻挂不住了,紧抿着唇跟在大姑娘身边。
南锦屏却眉眼依旧,踩着石阶走进正房。
她一进去,屋子里的说笑声顷刻间消失不见。
南锦屏眼尾余光扫到江暮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怔住了,她并未看他,直直向前,看着江蔓屈膝一礼,“锦屏见过夫人。”
江蔓扫过南锦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南锦屏规行矩步,没有丝毫逾越之处,她强压着不满,满面笑容的说道:“锦屏,这是信国公夫人。”
南锦屏这才侧头看向信国公夫人,一如上一世刻薄,傲气,目中无人,看她的眼神似乎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见过国公夫人。”南锦屏施了一礼。
信国公夫人狭长的面容这才微微抬起,目光如刀一般落在南锦屏的身上,“姑娘家当贤淑臻静,尊敬长辈,友爱手足,大姑娘你说是不是?”
南锦屏自然听出信国公夫人敲打之语,她抬眼望过去,浅浅一笑,“夫人说的是,能教出江世子这样的儿子,想来夫人颇有心得,锦屏受教。”
江暮白听到这话,才恍然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看着南锦屏说道:“南大姑娘,那日的事情着实是个误会……”
南锦屏幽幽一叹,侧眸带着几分无奈的看着江暮白,“江世子慎言,你一句误会,让徽音如何自处?”
南徽音此时已经红了眼睛,方才她就发现江暮白一直盯着南锦屏,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此时听着江暮白这话,脸一瞬间就白了。
没有用,就算是她说她喜欢表哥,还是没有用,她娘依旧想要让表哥娶南锦屏!
“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你跟舅母不是来议亲的吗?”南徽音声音发颤,一脸不敢置信。
江暮白看着南徽音这般模样,顿时有些心疼起来,落在南锦屏身上的目光终于收了回去,看了母亲一眼,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信国公夫人当机立断的说道:“徽音,今日舅母确实来给你表哥与你大姐姐提亲,你是个好孩子,乖一些。”
南锦屏看着这些令她恶心的人,好像那日捉奸的事情不复存在。
南徽音眼泪瞬间落下来,转头对上母亲阴沉的目光,她一咬牙,快步走到南锦屏面前,“你不是说这门亲事你不愿意吗?怎么现在又愿意了?”
南锦屏这才一脸惊讶的说道:“二妹妹,你说什么?难道今日不是信国公夫人带着江世子来跟我赔礼吗?”
南徽音听了这话一时也有些糊涂了,转头看向信国公夫人,“舅母,你们今日到底来做什么?”
信国公夫人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道:“徽音,你不要耍小性子,舅母知道你跟你表哥一起长大,难免情分深了些,但是男婚女嫁是大事,你不要任性。”
说完,也不给南徽音说话的机会,转头又看向南锦屏,似是施舍一般开口,“南大姑娘,你生母早逝,有克亲之嫌,本来这门亲事我是不同意的,不过你母亲既然开了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国公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克亲?我若是克亲,只怕侯爷跟夫人早就不在人世了,咱们两家虽然是姻亲,但是人命关天,您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
“你……果然牙尖嘴利,你这样的性子若是嫁入别人家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那就不劳国公夫人费心了。”
“锦屏,你怎么能对长辈如此无礼?”江蔓瞧着事态不可控立刻出口斥道。
南锦屏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江蔓,脸上却带着一抹无奈慢慢说道:“夫人今日又骗我,说是来赔礼,居然是来议亲,看来那日云安县主与太子殿下的话,夫人没有放在心上。”
江蔓眼神一厉,“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这门亲事你爹与我同意了,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少出门只管备嫁便是。”
南锦屏转头看向南徽音,幽幽说道:“二妹妹,知道的你是夫人亲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捡来的。你与江世子情投意合,我是亲眼所见,也愿意成人之美,奈何……”
“来人,把大姑娘给我带下去!”江蔓发了狠,要将南锦屏关起来,等出嫁时塞进喜轿便是。
南锦屏眉眼一冷,看着冲进来的成妈妈等人,怒道:“我看谁敢!我娘是侯爷明媒正娶的嫡妻,我外祖是抵抗外族力战而死为国捐躯的永国公,我是德庆侯府嫡出大小姐,你们敢动我一下,云安县主必然会替我诉冤上达天听!”
南锦屏此言一出,还真把人唬住了。
她趁机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我一直把夫人当亲娘一般对待,如今到了要紧关头才知道真心假意,夫人一次又一次骗我,这侯府我是待不下去了!”
“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拦住!”信国公夫人立刻喊道。
“快,拦住她!”江蔓面色乌黑立刻起步追过去。
南锦屏手腕一翻,一把利刃抵在脖子上。
江暮白一见,立刻说道:“大姑娘,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