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凡人的我,斩尽修仙者推荐_主角陈道道爷小说新热门小说

齐齐小baby

陈道道爷是小说《凡人的我,斩尽修仙者》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王信写的一款奇幻仙侠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凡人的我,斩尽修仙者》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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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年历,129年,入秋。

一个面色略显稚嫩,但瞳孔深处的沉稳却异于同龄之人的少年,此时正双手拄着一柄通体发黑的木伞,站在屋内窗口望向面前院内水池那不停在跳跃的金鱼。

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

窗外一个满脸络腮胡估摸三四十岁的携刀男人,大步走至屋外,单手放在胸口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恭敬的开口沉声道:“少爷,老爷那边让你过去一趟。”

屋内许久之后,才传来一道微不可查的轻哼声。

很快。

屋门被打开。

一袭黑衣的陈道单手拄着木伞,缓步走出屋外。

门外那个络腮胡男人见状,忍不住满脸苦笑开口劝说道:“少爷,你怎么...怎么又穿黑衣。”

“今天是大日子,老爷那边好不容易才将灵泉门的接引长老请了过来,准备将少爷送进灵泉门,去学习那修行之法。”

“只有下人才穿黑衣的,而且不止陈府,其他家族的下人也都是黑衣,玄黄大陆所有家族都是这样做的,少爷这样难免会让接引长老看轻啊。”

陈道扫了一眼身旁这个络腮胡男人,单手抚了一下其脑袋,轻声道:“碍于你是第一次,我可以破例提醒你一次。”

“你所有的月钱和福利都是我提供给你的,不是所谓的老爷提供给你的。”

“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老爷如何如何,你的主子是我,不是我父亲。”

络腮胡男人闻言背后一冷,眼中浮起一丝恐惧,急忙身子再次前倾恭敬沉声道:“小的谨记,以后不会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一下头,便单手拄着木伞,步伐平稳的朝家族大堂走去。

刚走进大堂,便听见一道豪爽的大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一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正坐在一侧椅子上,轻抚着胡须放声大笑着。

此人正是,陈家家主,也是陈道的父亲。

老来得子,有了陈道,故而十分宠爱,唯一梦想就是将陈道送上修行之路。

而大堂主位坐着一个身穿青袍,手里把玩着手串的男人,此时正神情不耐烦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头,胸口的青袍上绣着一坛灵泉。

见陈道走进大堂。

这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急忙让陈道走上前,指着坐在主位上的这个青袍男人,带着一丝奉承开口介绍道:“道儿啊,这位就是你平时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灵泉宗的接引长老!”

“那叫一个武力高深,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陈府就算一拥而上,估计都打不过这位长老的。”

“哼。”

这个青袍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意道:“那陈家主还真是高估你们这些凡人世家了,就你们这些凡人世家,在修行之人手中,无论人数能撑上一炷香的功夫,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凡人和修行之人,之间的差距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

“江湖中有这么一句话,只有修行之人才是人,而凡人,猪狗之同类罢了。”

听见这近乎当面侮辱的话,陈道父亲眼中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火气,但面部却没有任何波澜,而是继续哈哈大笑着。

“长老这话说的自然,在修行之人眼中,我们凡人自然猪狗不如。”

“所以,我们陈府才将长老请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只希望长老将我儿陈道,带进灵泉宗,学习那修行之道。”

“我陈府,也希望可以出一名修行之人。”

“为此——”

他面色认真的大手一挥沉声道:“陈府这一切,只要长老看上的,随意拿,哪怕陈府的全部家产都拿走也没关系,只要可以让我儿进灵泉宗,一切好商量。”

而陈道,从进入陈府大堂的一瞬间,就安安静静的微低头颅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虽然他并不赞成父亲用这种几近乞求的方式,将他送入什么灵泉宗,但也不会当众拆父亲台。

父子之间的矛盾,台下解决。

外人在时,一致对外。

“呵。”

这个穿着青袍,手握手串的灵泉宗接引长老坐在椅子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下,不屑道:“免了,你们这些凡人之物,去了修行界,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也不妨告诉你们,此时我下山便是带着是招引新弟子的任务,所以也不必想着奉承我。”

“合格的我自然会带走,不合格的叫天叫地也进不去。”

“你们石城,今年只有一个名额可以入灵泉宗,碍于你陈家会来事儿的份上,故而第一个来了你陈家。”

“入仙门有三关。”

“第一关,测心性。”

这个灵泉宗接引长老,望向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陈道,眉头微微一皱不满道:“你推举的人是个下人?”

“不是不是。”坐在主位上的陈道父亲急忙开口解释道:“这孩子是我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穿黑衣,怎么劝都劝不进去。”

“随意。”

男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想搭理这门事儿而是直接开口道:“你儿子平日最宝贵的心爱之物是什么?”

“额...”

陈道父亲有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的开口道:“是他屋前的那一池金鱼,那池金鱼是他从小养到大的,颇为喜爱。”

“好,带我去。”

...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陈道平日所居屋子面前。

只见屋子面前有一个水池,水池里的水清澈见底,而这些金鱼明显也被喂养的很好,时不时的跃出水面,划出曲线,颇有一种鲤鱼跃龙门的感觉。

而这个一袭青袍的接引长老,左手一拍腰间布袋,一个极为小巧的拳套腾空而起,套在男人手中。

随后只见男人,神情严肃的望向那个水池,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爆喝道:“五行掌!!!”

话音落下。

只见一道五光十色的由灵气而凝聚而成的巴掌,猛地从男人手掌中激射而出,轰向那个水池。

“轰!!!”

漫天水花溅起,一条条金鱼的尸体碎成几块跌落在地上。

跟在陈道身后的那个,携刀络腮胡男人,见状面色不可察觉的微微一变,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完了!!!

这池金鱼乃是少爷极为宝贵之物,当着少爷面将这池金鱼毁去,是要死人的。

哪怕毁去这池金鱼的是个修行之人。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所谓修行之人,虽修为高深,凡人几乎不可敌,但少爷也不是没有杀过修行之人的!

这件事情,连老爷都不知道。

见这坛金鱼被毁去,陈道父亲瞳孔深处也闪过一丝阴霾,轻扭了下脖子,眼睛微微眯起,没有讲话。

而陈道,从始至终。

单手拄着木伞,另一只手背负在身后,面色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无论从出掌又或是金鱼被毁去,他面色都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波澜。

就像面前这池金鱼,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好!!!”

这个穿着青袍的灵泉宗接引长老,望向陈道的面色,忍不住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拍起来掌来:“好心性。”

“斩去入门者在凡间所心爱之物,一是断了入门者和凡间的牵挂,二是为了让入门者日后可以潜心修炼,三是为了测试入门者的心性。”

“看见心爱之物,被毁在面前,而面不改色,可谓是上佳的修行苗子了。”

陈道闻言,轻轻在木伞伞柄上摩擦了一下后,才单手放在胸口,面色平静的微微倾身轻声道:“谢长老赏识。”

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恭敬和敬畏。

但落在一旁携刀络腮胡男人眼里,那就是有丝惊骇了。

此时他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少爷对面前这个修行之人动了杀心,少爷有个习惯性的动作,每次在想杀人又不方便当场就杀的时候,就会轻轻摩擦木伞上的伞柄。

也由不得他惊骇。

他略微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上次为了伏杀那个修行之人,他们这边整整死了7个人。

用7个人的命,换了一个修行之人的命。

很危险的好不好。

“好。”

灵泉宗的接引长老,神情满意的轻喝了一声后继续道:“恭喜你,第一关通过了,你已经有了一定的资格可以进灵泉宗了。”

“那么接下来,第二关,测资质。”

“将你的右手放在这块石头上。”

长老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头,而陈道也依着将手放了上去。

很快——

只见这个石头上,五光十色,乱七八糟颜色都有,看起来倒是怪为好看的。

“真是千年一遇的资质,简直...”

听见长老赞叹,陈道父亲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急忙迎了上去:“这资质很好吗,有望修行到什么境界?”

“...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垃圾。”

灵泉宗的接引长老,面无表情的将手中手中测资石,砸在陈家主脸上:“这辈子与修行无关了,注定废物一个。”

“如果京城三榜中有废物榜,争个废物榜榜一,那是十拿九稳。”

随后便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大步朝陈府外走去。

陈道父亲见状面色大变,急忙追了上去,面色焦急的急促道:“先生,你再看看,我儿从小聪慧,不可能毫无修行资质的。”

“而且,我给你了一百枚灵石,你说过无论资质多差,都可以包入...”

话音未落。

“轰!”

灵泉宗长老衣袖猛的鼓起,转身用力朝陈家主隔空抽去,修行之人的全力一击之下,仅凭凡人之躯根本无法硬抗。

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这个年龄已近六十的老人,口吐鲜血被轰飞至院落中央。

而这个灵泉宗接引长老则面色阴沉的盯着被轰出去的陈道父亲,一字一句道:“这百枚灵石,只是换来一个我优先测试你儿子资质的资格,不是百分百保证你儿子可以进灵泉宗。”

“如果日后,让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你们陈家给我灵石行贿之事,后果不用我多说。”

“凡人的命,比猪狗值钱不了多少。”

言罢。

这个长老便再没说一句话,一挥衣袖,单手背负在身后,如同世外高人一样,脚底生云,大步走出陈府院落。

...

看见这个长老背影消失在陈府,陈道面色平静的轻叹了口气,才走向自己的父亲,站在父亲面前停顿了一下后才轻声道。

“父亲,我很早就说过了。”

“用这种方法,入不了修行之道的。”

“放狗屁。”这个鬓角已经发白的近六十岁老人,抹去嘴角血迹,面色阴沉的缓缓在下人搀扶下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块有凹下去痕迹的铁板扔在一旁地上,指着陈道鼻子怒吼道。

“不是你个龟孙子一点资质都没有,现在早就进去仙门了好吗?”

“整整100枚灵石啊,老子当时娶你妈的时候,也没花这么多钱!”

“从小看你聪慧过人,还以为你修行资质肯定不差,谁知道你一点资质都没有,早知道老子就再生一个了。”

面对父亲责骂,陈道并没有动气,父亲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人,本就性格火爆,从市井起家的人,带些混混气息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这就是他父亲,陈平德。

在刚才面对灵泉宗接引长老的卑微之态,已经是强行克制的结果了。

陈道面色平静的轻摇了下头:“修行之道,资质并不是唯一。”

随后他望向搀扶着自己父亲的那个下人轻声道:“将我父亲搀扶回屋内,再去将城内最好的医师请过来。”

“遵命,少爷。”

这个下人面色恭敬的点了下头,应声道。

“遵个屁!”

看见身旁下人面色上的恭敬之色,陈平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搀扶着自己的下人脑袋上开口怒骂道:“你是老子的人,你的月钱也是老子给你发的,你对他那么恭敬干什么?”

“你全家是他养活的?”

“当条狗,连自己的主人都分不清了吗?”

这个下人满脸委屈的揉着后脑,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两人的眼神。

他也不想啊,可问题是对少爷不恭敬的下人,都消失在陈府了啊。

他是想领月钱养活家人没错,可他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被埋在荒郊野外啊。

而陈道则是摇了摇头没有讲话,转身拄着木伞朝自己的屋内走去,而一旁的拎刀络腮胡男人也不敢多言,急忙跟上少爷的步伐。

“妈了个蛋子的。”

陈平德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过得火气,注视着灵泉宗接引长老远去的方向面色铁青的阴沉道:“收了老子的钱,不给老子办事。”

“可以,够胆。”

“修行之人又如何?真当老子从市井白手起家混到现在,是靠嘴吃饭的?”

陈府,一间屋内。

此时陈道坐在一张桌子面前,面前铺开一张宣纸,正神情认真的握着毛笔,认真低头书写着。

而那个一直跟在陈道身旁的携刀络腮胡男人,则是低着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

陈道才缓缓放下手中毛笔,望向窗外落下的夕阳,停顿了一会儿后,轻声道。

“牛莽,你跟了我多久了。”

这个拎刀的络腮胡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无奈道:“13年。”

这是个很离谱的事情,少爷今年才20岁,他就已经跟了少爷13年了。

从少爷七岁时,他就跟在少爷身旁了。

主要是前些年,跟少爷一直是暗中书信联系,谁能想到那一手看起来就苍劲有力的毛笔字竟然是从七岁小孩中诞生的。

在遇见少爷之前,他一直以为少爷至少得四五十出头,是那种暗中谋划造反的大逆不道之人。

当然,遇见之后,发现少爷确实一直暗中谋划造反,只不过年龄与他一直所想不太符就是了。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低头望向手中这张宣纸,神情满意道:“过来看看这幅字怎么样。”

牛莽应声,将脑袋凑了过去,面色再次闪过一丝震撼,由衷感慨:“少爷,不得不说,你这手字写的是越来越好了,下笔掷地有力,入纸三分,那京城的书法大家可能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张宣纸上面只写了四个字,百忍成金。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缓缓起身拄着木伞朝屋外走去:“跟我去城外一趟,这幅字卷起来带上,晚点送到我父亲那边。”

“是。”

见少爷已经起身离开,牛莽急忙对着桌子上的宣纸用力吹了几下,待笔墨完全干涸后,才匆匆忙忙双手端起这幅宣纸朝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将宣纸卷起来。

然而刚刚踏出屋外,天边夕阳照射下来的光芒洒在牛莽手中的宣纸上时,那四个硬朗毛笔字,百忍成金突然渐渐逝去。

重新浮出四个字。

‘人都会死!’

但很快,随着光芒角度的变化,这四个字再次隐去,重新换上了百忍成金。

注意到手中宣纸的变化,牛莽微微一愣,随后将手中宣纸卷起来塞进怀里,忍不住摇头无奈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少爷什么时候,忍过。

抬头望向少爷即将远去的背影,他急忙开口喊道:“少爷,等等我!”

...

陈道面色平静的单手拄着木伞,走出陈府来到街道上,静静感受着周围的热闹和嘈杂。

这座城叫石城。

据说在很久以前此城叫灵石城,但后来,这任城主真的在灵石城周围发现了一个灵石矿,为了避免被江湖中各路牛鬼蛇神注意到,便将此城改为石城。

但在二三十年前,这则消息不知被谁流传出来,引来不少人在石城周围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所谓的灵石矿,这则传言便被当成笑话一般,在石城附近城池广为流传。

而此时,他正走在一条两侧堆满商贩的街道上。

牛莽则是面色严肃的持刀跟在身后,充当一个侍卫,防止宵小上前。

但一路行人,见陈道走来,全都乖乖的让开。

几乎石城大部人都认识这个,长年一身黑衣,从前两年开始就喜欢拄着木伞的年轻男人。

石城三大家族之一,陈家的唯一少爷。

平日虽说没做过什么欺男霸女等丑事,但也不像刘家少爷那般对石城子民多有笑容,常年冷着一个脸,像是冰山一样。

也没人愿意上前无故招惹什么是非。

很快。

陈道两人便走出城外。

但并没有走官道,而是走向茂密丛林,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了一处矮山的半山腰。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站在此处可俯视大半个石城。

然而陈道并没有久留,而是顺势钻进一个山洞,在山洞深处从一个缝隙之处跳了进去。

下方是一个地下河。

沿着地下河,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一道道整齐一致的怒喝声。

陈道径直走进前方这个洞穴。

视线豁然开朗。

是一个大概有十米多高,近百米之深百米之宽的洞穴。

洞穴周围,墙壁上镶满了烛台,此时将整个洞穴内倒是照的通亮。

一个教书先生,正站在一个白板面前,在白板上用木炭写着一些东西。

见陈道走近。

那个教书先生微微一愣,急忙放下手中木炭,转身望向陈道,右手放在胸口,神情恭敬道:“少爷!”

在旁边三十多个光着膀子拎着大刀,列队挥砍的男人,此时也整齐收刀,转身望向陈道齐声高喝:“给少爷请安,祝少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道扫了眼面前三十多个男人,轻点了一下头,随后略微无语的望向那个教书先生:“这也是你给他们教的?”

“咳...”只见这个教书先生,略微局促的讪笑了一下尴尬道:“我没教他们这个,我只是给他们讲了下京城皇宫里的一些故事。”

“行了。”

陈道没好气的打断道,又望向一旁那三十多个拎着刀的男人:“在这里说说就罢了,出去之后嘴巴严点,你们不怕死,我还怕。”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20年,所积蓄的大部分力量。

穿越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运气还不错,有个小家族少爷身份,这个身份帮助他做了很多事情。

最开始以为只是一个正常世界,有城,有官,有国,有皇帝。

便开始暗中积蓄力量,准备以后造反当个皇帝什么的,皇帝不成至少也得混个诸侯之类的,毕竟重活一世,不闯出点成就也颇为对不起自己。

然而很快便发现,还有修行之人这种东西。

便又换了个目标,当个会修行的皇帝也不错。

陈道单手拄着木伞,径直朝一旁墙壁上凹陷进去的洞穴走去。

“牛莽,带着兄弟们,过来。”

“是。”牛莽应声道,随后扭头朝一旁拎刀站在原地的男人们开口无奈道:“一个个都愣在那干什么,张着嘴等开饭呢?”

陈道坐在这个洞穴的一张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壶凉茶,举起茶杯轻抿了几口后,从眼前这群糙汉子身上挨个扫过。

加上牛莽总共三十多号人。

面前这三十多号人,是他这些年挨个从死牢里捞出来的,也是他的最主要的一股力量。

至于如何从死牢里捞出来,其实很简单,有灵石就行。

像牛莽就是在他七岁的时候,从死牢里捞出来的。

至于当时灵石是哪来的,一个七岁小孩能哪来的灵石,当然是偷他父亲的。

想到之后的下场,陈道面无表情下意识的轻揉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哪怕直到现在还是感觉有点隐隐作痛。

平日里,这些人便在城外打劫商道,算是他的主要灵石来源渠道。

停顿了一会儿后,他没有说多余的废话,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轻声道。

“今天,城里来了一个修行之人,我需要你们去将他抓回来。”

一旁的牛莽闻言低着头苦笑了起来,没有讲话。

他就知道,少爷怎么会忍下去,不说别的,光是毁了少爷那一池金鱼,就意味着那个什么灵泉宗接引长老,已经进了少爷的生死薄了。

少爷好像从来都不畏惧于修行之人。

就像少爷说的那样。

修行之人,也是人。

而只要是人,就会死。

站在桌前的这三十多个糙汉子,齐齐对视了一眼后,面色略微犹豫的没有讲话,上次伏击那个修行之人,他们这边足足死了七个人。

凡人之躯根本挡不住修行之人的一击,触之便非死即残。

但也没人敢出口反驳。

见无人应声,牛莽暗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口道:“那个少爷,我们上次只是杀了一个不知实力的修行之人,就付出了七条人命,这次这个还是灵泉宗接引长老,估计实力更加深不可测,那...”

“停。”

陈道面色平静的平举着木伞,放在牛莽嘴边,堵住牛莽接下来的话,停顿了一下后,才开口道。

“我养你们很久了,甚至不只是养你们,你们的家人我也都在养着。”

“我打点了很多人,才从石城的死牢里将你们狸猫换太子捞了出来。”

“没有我,你们现在早就不知投胎多久了。”

“我可以将你们捞出来,就可以将你们重新送进去。”

“只有我活的更好,你们才能活的更好,甚至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石城中,明白吗?”

牛莽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而从始至终,他身后的那群二十多个男人没一个人开口,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插嘴讲话的。

“我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是想跟着少爷干番大事业的,只是这修行之人...”

“好了。”

陈道将木伞放在桌子上,轻拍了下桌面:“没有必要太过害怕。”

“修行之人,也是人。”

“只要是人,就会死。”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炷香:“这是迷魂香,在封闭屋子内,这炷香的剂量足以迷倒三个壮年男人。”

“可...”

牛莽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灵泉宗接引长老是修仙之人,这等凡间之物,能对他起到威胁吗?”

“是的。”陈道轻点了下头:“这点我也不确定,所以为了以防万一。”

他停顿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大把迷魂香放在桌子上,足足二三十根,继续道:“我就多买了一点。”

“这么多剂量,哪怕是修仙之人,就算能挡住应该也要费些功夫。”

“额...”

牛莽盯着桌子上这二三十根迷魂香,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迟疑道:“迷魂香只有在封闭空间才会起到效果,那个灵泉宗的接引长老,虽然今晚留宿于城内的天仙酒楼里,但如果察觉到异样,肯定就会冲出房间。”

“那样,迷魂香能起到的效果就很有限了。”

“而且这次的修行之人和上次的那个不一样,这次是灵泉宗的接引长老。”

“虽然实力不知几何,但毕竟有个长老的名号,想必实力也不会低到哪去。”

陈道抬起头望向牛莽轻声道:“接引长老的名头我早就调查过了,仅仅只是个名号而已,甚至连内门弟子都比不上,只不过是那些宗门每年在凡人城池招收弟子时,用的一些唬骗凡人的名号罢了。”

“上次那个修行之人,身上不是有件宝贝吗,用在这个灵泉宗接引长老身上刚好。”

“这次,留活口。”

“请他说出,所谓修炼之法。”

“你是说...”牛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低头望向少爷手中的木伞:“可至今为止,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宝贝有什么用啊。”

上次他们伏杀了那个修行人之后,确实从其身上找到了一个可能是修行之人用的宝贝。

但他们乃是凡人,根本不知道这件宝贝该怎么用。

又不敢去问其他修行之人,一是因为石城这座偏远小城,平日很少会有修行之人来这座城,二是因为,他们一群凡人带着一个宝贝,去问修行之人这是啥宝贝。

这不是一群小鸡崽子拎着自己的鸡崽儿去给老虎拜年,自投罗网呢吗。

陈道轻摇了下头:“我们不知道这个宝贝的功效不重要,相信这个所谓的灵泉宗接引张老肯定是知道的。”

“我亲自去夜访这个灵泉宗的接引长老,将宝贝大概形容一下,说愿意将宝贝献出,换取入灵泉宗的机会。”

“而这位接引长老,言语中颇为傲慢,对凡人多为鄙视,想来也不会抱太多警惕之心,到时将他引到你们设伏之地,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们去处理了。”

“将接引长老引到你们指定的地点,相信你们能提前布置下来的手段也不会太少。”

牛莽等人齐齐对视了一眼后,没再多言,而是点头应道:“好。”

虽然这样危险性依旧很高,但至少比直接冲进酒楼和那个修行之人做生死搏斗的死亡率要低的多。

“对了,少爷,还有一事。”

牛莽眉头皱起沉声道:“石城外的那伙名号叫猛虎帮的山匪,有点棘手,前些日子一个兄弟在野外发现这伙山匪聚集在一个丛林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兄弟正准备悄悄上去看一眼,结果赫然发现这伙猛虎帮的山匪并不是我们所想的只有三十多号人,足足有近七八十号人。”

“然后这兄弟,担心靠太近被发现,就先撤回来了。”

“七八十号人?”陈道眉头微微皱起,身子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了起来。

石城外原先有三四伙山匪。

但经过这几年的明争暗斗,就只剩俩家山匪了。

一伙是他建立的道帮,一伙便是这个猛虎帮。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放在石城上同理,石城本就是个偏僻小城,平日愿意前来石城的商队也不是很多。

这其中的利润,完全不够两伙山匪一起吃的。

最优解就是解决掉这家猛虎帮,利润全部让给道帮,这样才可以吃的富里流油。

但无奈,这伙猛虎帮行踪一直飘忽不定,根本找不到猛虎帮在城外的落脚点,此趟好不容易看见猛虎帮聚集在一起,但谁知这猛虎帮竟然有七八十号人。

人数足足是他的道帮两三倍,这别说找不见,就算找见了也打不过。

事实上,如果不是道帮的隐居地点同样极为隐秘,估计早就被猛虎帮找见了。

而这时——

牛莽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道:“那个,少爷,还有个对我们不太利的消息。”

“一年前,我们和猛虎帮不是形成了一种默契,就是前往石城的东门和北门的商队,由我们道帮收取水钱。”

“而前往石城的西门和南门的商队,由他们猛虎帮收取水钱。”

“本来一直这样相安无事,根据江湖规矩,水钱是所有货物价值的三成,并保证商队本次往返路上,在我们地盘上不用担心任何牛鬼蛇神的骚扰。”

“毕竟他们花钱雇镖师成本太高,付个水钱,方便又安全。”

“但前段时间,猛虎帮那边突然放出话来,从他们的道进石城,只需要上缴货物价值二成的水钱即可!”

“二成水钱?”

陈道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那个狗屁猛虎帮是活不起了吗?水钱降到二成容易,再想升到三成就很难了,规矩一旦破坏就很难再建立起来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那个狗屁猛虎帮不懂?”

“额...”

牛莽苦笑无奈道:“这个我们也没办法,现在好多商队,宁愿绕点远路从西南城门入城,也不愿从我们这边走,毕竟那边只要两成水钱,这可是可以省下一笔不小的支出。”

“那个少爷,我们要怎么处理?”

“也跟着降吗?”

陈道眼睛微闭,停顿了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睛沉声道:“这件事拖一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这个修行者的事情。”

“如果可以成为修行者,区区猛虎帮而已,眨眼除之。”

“你们去老地方设陷,我回去准备一下,晚上我会将那个修行者引过来。”

“是。”

...

而此时此刻。

陈府内的某个密室内。

陈平德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道儿竟然没有修行资质,那咋办,这孩子也太废物了吧。”

而旁边坐在一个同样有点鬓角发白的老人,此时正捋着自己的胡子安慰道:“老爷,你不要过于担忧。”

“道儿从小就天资聪慧,就算入不了那修行之道,也可以进大周京城弄个大官当当。”

“君不见京城有好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官,手底下不是管了很多修行者吗,将大官做好了,未必不如修行者。”

嗯。”

陈平德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确实从小天资聪慧。”

“给老子的,老子虽然是第一次养儿子,没啥经验,但也多多少少看过别人家是怎么养儿子的。”

“小孩子偷点家里的钱很正常,可以理解,多多教育一下就好了,但这些小孩偷钱都是从爹妈兜里偷偷摸摸的偷点碎灵对吧。”

“但你他妈看见谁家七岁小孩偷家里钱,完事儿还给家里做了笔假账的?”

“真就离了谱了,你小时候偷你爹娘钱,偷完了会给你爹娘账本上做笔假账吗?”

“额...”这个老人面色苦涩无奈道:“老爷,我小的时候家境很贫苦的,哪里有账本这种东西。”

“这不重要!”

陈平德大手一挥,神情愤怒的继续道。

“重要的是,真是信了他妈的邪了,一个七岁的小孩就会做假账,这长大还得了?这还能让他当官?你信不信他当官后第一件事就给国库先做笔假账试试水?”

“额...”这旁边这个老头面色尴尬的摸了下鼻子,继续道:“国库的账本道儿就算当了大官应该也一时半会摸不到,而且那个那个...那个假账的事情,这个这个...可能道儿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不。”

陈平德点了点头,神情认真道:“你不懂,一般家族里就算有人贪污做假账,是怎么做的,基本上都是用报损的方式偷偷摸摸的对吧。”

“比如说有个椅子坏了,报损支出一笔碎灵,换个椅子。”

“但实际上椅子没坏,而那笔碎灵就进了这个人腰包里了。”

“这种假账很容易被查出来,毕竟一个椅子是新的还是旧的,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就算洗的再新也没用,毕竟使用痕迹洗不掉。”

“道儿那笔假账不一样,那笔假账绕了好多个弯弯,一整个账本啊,全都做了,也是辛苦这小逼崽子的,一眼看去没有任何问题。”

“但实际,一笔笔灵石就在这些绕绕中消失了。”

“无论怎么对账,账都是没错的。”

“但哪怕账是对的,灵石确实少了。”

“给老子的,当时我也没想到是道儿干的,将管家打了半死,那管家就是不招,当时我还感慨了一句这管家嘴是真硬啊,是个爷们。”

“毕竟这账本只有管家可以记账,账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改了,就算不是他干的,也得他承担责任。”

“后来我大发雷霆将管家快打死的时候,道儿从一旁跑出来说账是他做的。”

“说看见城内有些乞丐太过可怜,就想办法从家里弄点灵石捐给这些乞丐了。”

旁边这个白发老头一直安静聆听着,此时难免插嘴了一句:“这至少说明,道儿不但天赐聪慧,而且心地善良。”

“如果道儿不站出来,想必老爷你就算将管家打死,也不知道是道儿做的账,而道儿之所以站出来,想必也是因为不愿意看见管家因他而死。”

“而且将灵石拿去捐给乞丐,这不是更说明道儿心地善良了吗。”

“善良个屁!”

说到这里,陈平德长叹了一口气,疲惫道:“城内总共就那么几个乞丐,全部都被我们猛虎帮收买了,充当眼线,他将灵石给没给乞丐,我能不知道?”

“至今为止,都不知道道儿将那笔灵石拿去干嘛了。”

“老子又不可能上刑逼供他。”

随后陈平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略微无力道。

“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何一定要让道儿成为修行者,我的孩子我最了解。”

“这小子从小就是个蔫坏蔫坏的,正道的事情那是一件不干,我这个做父亲的没将儿子教育走上正道是我的失败,但是至少我得保证他成为修行者。”

“这样至少他以后做坏事被人发现后,可以有实力将那个人杀人灭口了,而不是直接他妈被人替天行道惩恶扬善匡扶正义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六子,猛虎帮那边怎么样了。”

闻言,旁边这个鬓角已经发白,佝偻着腰的满脸皱纹老头,苦笑着无奈道:“老爷,我今年都六十多了,一定还要叫我六子吗?”

“废话,一声六子,一生六子。”

“行吧。”六子摇了摇头,才神情认真的说起正事:“猛虎帮已经全部悄悄潜入进城了,只要老爷一声令下,兄弟们便会齐齐攻入酒楼,以命搏命将那个修行者给老爷抓回来。”

“一切后事都已准备妥当了。”

“好。”陈平德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儿后,才严肃提醒道:“平时说话一定要注意言辞,一定不能让道儿发现猛虎帮是陈府的。”

“这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要给他竖立一个正确的榜样,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让道儿往正道走。”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平时累一些没有关系,但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往正道走呢。”

“放心吧。”

六子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平日里留在陈府的几个兄弟口风那都是个顶个的紧,绝不会泄露的,至于其他兄弟平日都在城外,根本不会和少爷碰面的。”

“对了老爷,前几年城外不是有伙不知道从哪来的山匪迅速崛起了吗?”

“就是那个道帮。”

“这两个月,为了给道儿凑入门灵石,猛虎帮对所有商队的水钱都降低到了两成,那个道帮对此颇为不满,一直在找我们城外的落脚点,好像是对我们有点想法。”

“这个道帮...”

陈平德眉头皱起,陷入沉思没再讲话。

他自然是知道这个道帮的,前几年突然兴起的一股山匪,行事风格很激进,倒也确实闯出了不小的名号。

只是由于这伙山匪个个敢拼敢打,每个人手上人命都不少,也颇为棘手,而且这伙山匪的落脚点也很隐蔽,至今没找见。

早就想灭了这伙山匪,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沉思了一会儿,他摇头道:“这个事情先暂时放一放,如果可以成功将这个修行者抓来,让他教导道儿成为修行者,又或者是让陈府多几个修行者。”

“到时解决这个道帮,那便是手到擒来之事了。”

“资质差又如何,最差劲的修行者,那也是修行者。”

“行了,将我们这些年藏的那些家伙发给兄弟们吧,让他们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个修行者抓回来了。”

六子愣了一下,满周围的眼角拧巴在一起,声音嘶哑的迟疑道:“老爷,你说的是那批前些年藏下来的军械?”

“废话。”

“老爷,这些东西用了就会留下痕迹,私藏军械事情就大了,城主不可能不调查的。”

“怕个卵,只要能将那个修行者抓到手,剩下的问题我来解决。”

“明白。”

“呼。”

陈平德长呼了一口气后,面色复杂站起身望向面前墙壁上挂着的地图:“不管怎么说,道儿从那次以后也再没做过假账了,而且近些年也喜欢读书写字,也算是往正道上走了。”

“那个...”

六子在旁边犹豫了会儿迟疑道:“老爷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少爷的假账手段越来越高了,导致老爷你都察觉不出来了?”

陈平德愣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偏头望向六子:“滚,莫坏老子道心。”

“好嘞。”

...

夜幕降临。

整个石城,变的更加热闹了起来。

不少商贩,摊铺前挂着灯笼,面前聚拢着人群。

一时间,整座城的烟火味倒是格外浓郁起来。

而陈道则是单手拄着木伞,牛莽跟在身后,朝陈府走去,看起来颇有一番游逛石城的闲情雅致。

“少爷。”

牛莽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我还是觉得你一个人去夜访那个灵泉宗接引长老有点不太安全。”

“谁说我一个人去了?”

“啊?少爷你不是说...”

陈道随意的扫了眼牛莽漫不经心道:“当然是你和我一起去。”

牛莽沉默了许久后,面无表情的在陈道看不见的地方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哦。”

很快。

两人便到了陈府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面色焦急的陈府下人,此时见陈道走来,急忙着着急急的迎了上去,急促:“少爷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在那边已经等你很久了。”

“让你回来之后,立刻赶过去。”

“嗯。”

陈道轻点了下头,便大步引着牛莽朝陈府大堂走去。

刚走进大堂。

便看见父亲满脸严肃的坐在主位上,望向他沉声道:“你去哪了?”

“出去转了一圈。”

“你从小便展示不同寻常的聪慧,你以后的路我让你自己选择。”

陈平德停顿了一下,才严肃道:“以你的资质,就算成为修行者,估计日后的路也难走,很有可能将是修为最低的修行者。”

“但就算修为最低的修行者,那也是凡人需要抬头仰望的修行者。”

“这是第一条路。”

“第二条路是入官,如果你决定走这条路,明天我就散尽家产送你入京,进那陈王学府,京城所有为官之人,基本都是从这个学府出来的,讲究的一个根正苗红。”

“第三条路是从商。”

“以你的聪慧,但凡去从商,为父是相信你的。”

“如果你要从商,为父稍后便将家中一半灵石交给你,让你拿去闯。”

“三条路,你自己选一条,无论选哪条,为父都支持你。”

陈道听完后,轻挑了下眉头,没有第一时间讲话。

而是坐在一旁椅子上。

挥手让站在旁边的下人端来一杯热茶,轻抿了几口暖暖胃,才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讲。”

“有屁就放。”

陈平德没好气的开口骂道。

本来打算心平气和的坐下和道儿,来场父子之间的心与心之间的交流,但每次看见道儿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就不爽。

跟这小兔崽子在一起待久了,自己肯定活不长。

陈道将手中茶杯放在桌子上,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这三条路都很好。”

“但是——”

“父亲,你最需要规划的难道不应该是你的路吗?”

“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头了,眼看就要入土的年龄了,竟然还窝在这么小的个城池当个小族长。”

他耸了耸肩,扫了眼四周继续道:“父亲,你不会想的坐享其成吧,其他人都说孩子啃老,到了你这儿,你是想啃儿啊。”

“男人,要有志气一点,别老想着啃儿。”

“多想想自己以后路该怎么走,加油,父亲,我相信你。”

“不该瞎操心的别瞎操心。”

“好了。”

陈道缓缓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后便朝外走去:“牛莽,走了。”

“妈了嘎巴子的。”

陈平德眼眶通红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怎么跟你老子讲话的,当老子的关心一下儿子的以后路有错吗?”

“还让老子多想想自己以后怎么走。”

“不是老子年轻的时候给你拼出一个陈府,你能有现在的底气吗?”

“我没用过陈府的灵石。”陈道停下身子,转头望向陈平德轻笑了起来:“不要老动怒,对身体不好。”

“放狗屁,什么叫做没用过陈府的灵石,你小时候没偷过陈府的灵石吗?”

“那是我辛辛苦苦偷来的,是劳动所得成果,当然不算用。”

“放屁!”

陈平德当即神情愤怒的一拍桌子:“六子给我将这个兔崽子抓起来!!!”

“今天,老子要亲自教训一下这个小兔崽子,告诉这个小兔崽子什么叫做家法!!”

话音落下。

一直站在陈平德身旁的那个鬓角发白的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拎着刀朝陈道走去。

与此同时。

站在陈道身后的牛莽,也满脸无奈的拎着刀挡在了六子面前,小声道:“六爷,各事其主,抱歉了。”

六子,也名六爷。

陈府里地位比较高的那一小撮人,平日里常年跟在陈平德身旁,操心着府内大小事务。

陈府内的人见了都会叫其一声六爷。

他虽然和六爷并不熟,但碍于年长,平日见面也会叫一声六爷。

“让开。”

陈平德望着挡在陈道面前的牛莽阴沉道:“我数三下,让开,否则后果自负。”

而陈道,则单手拄着木伞安安静静的站在牛莽身后,嘴角带着笑意,没有讲话。

“呼。”

牛莽略微无奈的深呼了口气,随后身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骨声,整个人脸上的慵懒和无奈顿时消失,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双手将手中大刀紧紧握在手中,身子微微半躬,紧紧盯着面前持刀的六爷,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嘶哑道。

“我是少爷的狗。”

“狗是要认清主人的。”

“刚好我也一直想见识下六爷的手段。”

而六爷见状也眼睛微微眯起,单手看似好像松松垮垮的拎着大刀,食指在刀柄上随意敲击着。

眼看一场战斗就要一触即发,气氛也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好了。”

陈平德略微无力的开口打断道,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七岁的时候,道儿偷了家里的灵石,并且做了笔假账。

然后当时就揍了一顿道儿。

结果谁知道,没过几年,陈道就不知道从哪将这个牛莽领了回来。

从那以后,他就再没有机会揍道儿了。

没办法,每次准备动手,这个牛莽就站出来挡在前面了。

有一次,他准备来硬的。

但谁知这个牛莽是真拼命啊,那大刀舞的呼呼的,满地都是鲜血,一个人打倒了他陈府五个下人。

虽然陈府下人,只负责平日陈府日常,并没有多大战斗力,但至少也是五个健壮男人啊,连道儿的衣角都没摸到,就被这个牛莽全砍到在地了。

从那以后,他就再没对道儿强制动手了。

道儿这个手下,是只要打起来,那是真拼命啊。

“唉。”

陈平德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你们俩快滚下去,别在我眼前闹心了。”

“我上辈子都造了多少孽,这辈子才能沦落到成为你父亲。”

“那儿子就先下去了。”

陈道嘴角带着笑意,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后,便转身朝大堂外走去,然而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了下来:“对了,牛莽,将我的那幅字留给父亲。”

“是。”

牛莽神情警惕的盯着面前六爷,并没有第一时间收刀,而是继续对峙着。

六爷盯着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欣赏之意,摇头笑了起来,抱刀退到一旁。

“呼。”

见六爷退下后,牛莽轻松了口气,才从怀里取出一幅字画放在一旁桌子。

又从怀里掏出一份糕点,也放在桌子上。

“那个,老爷,这是少爷回来路上给你买的一份糕点。”

“滚。”

陈平德神情阴沉的低喝道:“老子是活不起了?差他那一盒糕点?”

牛莽也没回话,转身就小跑跟在陈道身后,朝大堂外走去。

...

待陈道两人走后。

陈平德才面色阴沉气不打一处来的,再次重重拍了椅子扶手一巴掌,望向六子:“六子,你评评理。”

“当老子的,儿子犯错了,我揍他一顿有问题吗?”

“额...”

六子面色略微尴尬的摸了鼻子:“放在常人世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说的好。”

“那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不一样了?”

“从小我都没打过他,只不过那次给家里做假账的行为太过恶劣了,我才揍了他一顿。”

“结果从那以后,他就不知道找了个人带回来,每次我想揍他的时候,这个人就顶上前了。”

“顶也就罢了。”

“问题是,道儿的那个手下是真敢拼命啊,他就不怕给我手下人打出个好歹,道儿找他麻烦?”

“额...”

六子再一次语噎:“这个...但从某种方面来讲,道儿这个孩子的人格魅力不错。”

“要知道牛莽这人,面相看起来已经四十多了,一身武力也不错,敢拼敢打,最重要的是陈道让他上,哪怕前面站着的这个人是陈道他爹,这人也真敢拎着刀就上了。”

“这是一种忠心。”

“为臣便要如此,如太子门下,便要只忠太子,与太子为敌的,哪怕是皇帝,也要拎刀挡在其面前。”

“而且平时行事多为慵懒,但等真上的时候,骨子里又不缺狠戾和决断。”

“是个能柔能刚的汉子,我挺欣赏这个男人的。”

“虽然不知道道儿用的什么办法收服的这个男人,但想必道儿身上肯定有这个男人认可,并且愿意跟随的一个点。”

陈平德倒也没反驳,反倒是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笑了起来:“这男人是不错,那句话说的挺好。”

“一定要认清自己的主人是谁。”

“既然决定跟随道儿,那无论前方敌人是谁,都要上前挡住。”

“如果因为我是道儿的父亲,他便就此让开,反而是落了下乘。”

“如何和我处理关系是道儿的事情,下面的人要做的就是服从主子命令,而不是替主子去思考。”

“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这个男人底细有答案了吗。”

“有了。”

六子面色复杂道:“十几年前的死囚,原本早就被处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了道儿身旁。”

“调查了这么久一直没调查到。”

“还是前几天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这个消息的。”

“死囚?道儿知道这件事吗?”

“不确定,要不去问问少爷?”

“不用。”陈平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想起这些年陈府里总是莫名其妙消失的下人,无奈道:“要是让道儿知道你在调查他的人,估计得顺藤摸瓜将你调查渠道的那些人都宰了。”

“这小子,心狠的呢。”

“不过男人,狠点也好。”

随后才将道儿刚才留下来的那卷字展开来。

‘百忍成金。’

“啧。”

站在陈平德身旁的六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忍不住感慨道:“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少爷写的字,但不得不说的是少爷这手字写的越来越好了。”

“就凭这手字,日后只要去了京城,必定成为达官贵人府上贵客。”

“呵。”

陈平德面色上虽然洋溢着一丝难以抑制的自豪和骄傲,但嘴上还是不屑的嘲讽道:“小道而已,就算字写的再好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不成。”

“不过确实挺好看的,看起来就和石城那些刁民不同。”

“不过——”

他眉头微微皱起:“你说道儿给我一副百忍成金的字画是什么意思?是让我忍下来?道儿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额...应该不能吧,我们还没动手呢。”

“算了,不管了。”

陈平德摇了摇头,挥手唤来下人:“去,将这个裱起来,挂在我书房里。”

“是。”

可惜,此间已经夜黑。

如果有夕阳,在夕阳的照射下,便可以看见另外四个字。

‘人都会死。’

随后陈平德随手抓起牛莽刚才留下来的那盒糕点,随手抓起一个核桃酥塞进嘴里,忍不住神情满意的笑了起来:“道儿这小子有心了,味道是真不错,酥酥的,一看就是刚出炉的。”

“也不枉老子这么多年,没白疼他。”

“来,六子,你也过来拿一个。”

“吃完了,就该干活了。”

...

天仙酒楼外。

陈道和牛莽站在两人站在阴影处。

此时街道上的商贩已经开始收摊了,路上也没多少行人了,酒楼里面的小二已经开始拎着抹布收拾桌子了。

牛莽眼睛微微眯起轻声道:“少爷,兄弟们那边都安排就绪了。”

“其实少爷,你可以让个兄弟帮你引过去,没有必要亲身涉险,风险太大了。”

陈道扫了眼牛莽,轻叹了口气。

“那灵泉宗接引长老,是狂傲,不是愚蠢。”

“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叫他去哪就去哪,你当那个接引长老是脑子不好吗?”

“好了,准备进去。”

“看我眼色行事。”

随后陈道轻呼了口气,便单手背负在身后,朝酒楼大步走去。

这次他并没有拄木伞。

很快,便来到了灵泉宗接引长老的屋外,想打探到这个消息,并不需要费多少功夫。

“砰,砰。”

陈道食指和中指微微蜷缩,轻叩了两下房门,在屋外开口道:“长老,陈道求见,就是今天你说是废物的那个。”

“滚!”

很快屋内便传来一声阴沉的爆喝声。

陈道眼睛微微眯起,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后,不由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继续道:“长老,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关于...修行界的。”

很快,屋门便被打开。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裤光着膀子的男人面色阴沉将房门一把拉开,嘶哑道:“你最好真的说出一点关于修行界的事情。”

这个人便正是白天去陈府的灵泉宗接引长老。

见男人走出,陈道微微低下头,轻声道。

“我有一个修行之人用的宝贝,不知道价值几何。”

“但我愿意将这件宝贝无偿献给长老。”

“只希望长老可以给我重新一次测天资的机会,或许这次我的天资会好一点也说不定。”

“呵。”男人不屑的冷笑了一下,正准备将眼前这个打扰他好事的人一巴掌拍死,但突然又犹豫了一下,万一真有呢,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就你们这个石城,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一个法宝,你现在想和我说你手里有法宝?”

“莫非你觉得我吴某人很好欺骗不成?”

陈道也没着急,声音平稳的继续道。

“是柄木伞,材质应该是木。”

“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无论用何种办法都无法将其打开,只能用来当摆设,无法避雨。”

“并且刀剑劈砍,也无法留下痕迹,异常坚硬,但重量却并不是很重。”

说到一半,他停顿了一下,盯着面前这个接引长老眼中浮起的那丝贪欲,内心有了底,嘴角带着笑意开口道。

“长老。”

“不知这柄木伞,可是那修行之人才能用的宝贝?”

听完陈道的描述后。

这个灵泉宗的接引长老,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陈道上下观察了一下后,才冷声道:“进屋。”

将陈道带进屋内,关上门后。

才继续道。

“是不是宝贝,看过之后才能知道,如果真的是宝贝,让你进灵泉宗当一杂役弟子也不是不可。”

“只是之后如何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他眼神在陈道怀里停留了一刹。

在听完陈道描述后,他已经确定那柄木伞确实是修行之人所用的法器了。

至于说为什么打不开。

原因很简单,法器只有用灵气才能激活,凡人没有灵气,自然无法使用法器。

而他也想起在哪见过那个法器了。

在陈府的时候,陈道手里一直拄着一柄木伞,原先没在意,现在看来那柄木伞竟然是个宝贝。

本以为这一趟是苦差事,现在看来倒有意外收获。

师尊说的果然没错,哪怕凡人之间也会有大机缘。

至于刚才许诺的杂役子弟——

他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狠戾,但面色却没有太多波澜:“那柄木伞现在在哪?”

许诺自然是不可能兑现。

开什么玩笑。

他现在仅仅只有一个炼气期用的法器,还是此趟下山招收弟子,师尊为了让自己防身暂时赐下来的,回去之后还是要归还的。

放任陈道进灵泉宗,那样所有人便会知道他在凡人间有个法器的机缘。

到时候,这个法器还能不能落在他手里,就不好说了。

看见面前这个接引长老面庞上流露出来的意动,陈道内心轻笑了一下,神情严肃道:“在东边城门墙角下的一个当铺里。”

“嗯?”

男人下意识内心泛起一丝不安,眉头皱起沉声道:“为何不随身携带?”

“额...”

陈道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停顿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那个我父亲为了凑够给长老的那笔灵石...将家里家产变卖了不少,还借了很多灵石。”

“长老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上门收债。”

“无奈之下,只能将陈府中大部分东西都抵押在当铺,而我那柄木伞也抵押在了那个当铺中。”

“然后我突然想到,这柄木伞如此稀奇,会不会就是那传说中的修行之人所用的宝贝,便第一时间来找长老了。”

“好了。”

吴长老面色阴沉的开口打断道:“不用多说了,带我去便好。”

凡人果然是凡人,能将这种宝贝送进当铺。

就这种鼠目寸光,就算有资质侥幸进了灵泉宗,日后也注定无法取得什么大成就。

就在这时——

窗外突然传来一道道震耳欲聋的爆喝声。

“道帮行事,无关人等迅速退避,老子刀下可不长眼!”

“兄弟们冲,里面听说有个修行之人,我们道帮只要干了这一票,日后便衣食无忧了!”

“让这个修行之人尝尝我们的道帮的厉害!”

听见窗外的爆喝声。

陈道微微愣了一下,面色微变,扭头望向一旁的牛莽。

他明明安排道帮在东边城门脚下的当铺中设伏,怎么现在又突然强袭了,是谁擅自修改他的计划。

而牛莽此时也愣在原地,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不可能啊,道帮现在明明在东门墙角下的当铺里啊,不可能过来的。

很快。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对视了一眼,眼中齐齐闪过一丝阴霾。

有人扰局。

有另外一伙人,也对这个灵泉宗的接引长老有想法,顶着他们道帮的名头行事。

下一秒——

“咻,咻!”

石头划空的声音响起。

大概十几个石头砸穿窗纸落在地面上,而每一个石头上都绑着一个纸包。

石头落地的瞬间,这些纸包也随之散开。

顿时——

整个房间被白色烟雾所笼罩,视线可见范围大大降低。

“咳咳咳!!”

一时不慎呼将其呼入肺部的牛莽此时脸庞胀红,忍不住捂着嘴巴剧烈咳嗽。

心里却在破口大骂。

这哪伙人啊,散魂粉像不要钱一样的洒,脑子有病吗?

散魂粉,和迷魂香的作用大致一样,又有些不同。

迷魂香主要用于暗中潜入,可以让陷入睡梦中的人,睡的更死,往往采花大盗和梁上君子怀里喜欢备着一些。

而散魂粉的主要作用就是呛鼻辣眼,一般入室抢劫或是杀人的时候,便会先抛进去一袋这玩意儿,然后再用布巾围住自己的口鼻冲进去厮杀。

但谁他妈一次性会扔这么多啊。

这玩意儿,也很贵的好不好?

“找死。”

只见这个吴长老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一般,面色阴沉的一拍腰间腰带,一个拳套从腰带里飞出套在手上。

大步便朝门口走去。

准备将这些蚂蚁捏死。

“长老,长老。”

见吴长老准备出去拼杀,陈道神情焦急也顾不上屏住呼吸了,急促道:“外面那伙人预谋已久,听声音便知人不少,不能出去硬拼。”

“先逃出去,等稳下来再说。”

“将左边那堵墙击垮后,正对一条小巷,小巷后面通着的巷子纵横交错,从这边走,他们追不上。”

这个巷子,原本是他刚才和牛莽踩点的时候,万一谈崩或者是哪里出了问题,定下的逃跑路线。

没想到此时到真用上了。

他也不确定外面那伙人实力到底怎么样。

但是他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无论这伙人是谁,敢动手就意味着有几分把握,而这几分把握,便是风险!

而且,对方之所以在屋外爆喝吸引注意力,又朝屋内扔这么多散魂粉,明显是想将灵泉宗的接引长老逼出去。

这个时候,外面必定设有陷阱。

无论走出走廊,又或是从三楼窗口跳下去都合适,这些点肯定都被设计好埋伏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击垮左边墙壁,从巷子暂时逃走。

他可不想,吴长老真的死在这里,那他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然而吴长老根本就没搭理陈道,满脸怒火的大步冲到门口一脚将房门踹开后,冲到走廊上。

吴长老所在的客房在天仙酒楼的三层。

此层共有六个客房,一条走廊将这六个客房连在一起。

刚冲出屋门,来到走廊上,准备下楼将那些前来挑衅的宵小击毙时,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刺耳的破空声。

“咻!”

他下意识偏头望去,只见一个足足有婴儿小臂那么粗的钢弩朝他激射而来。

在走廊的尽头。

五个全身黑衣蒙着布巾的人,正齐齐操作着一个本应是用在城墙上的弩床。

盯着这根激射过来的刚弩,吴长老面色瞬间大变,根本来不及躲避,当即便硬着头皮将带着拳套的右手,瞄准那根刚弩直直挥去。

“轰!!!”

“轰!!”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

白色的灵气,在他的拳头上不停闪烁着。

而那根足以将数十个凡人射成串糖葫芦的巨弩,竟然被吴长老活生生的挡了下来。

那根巨弩甚至连吴长老手上的拳套都没刺穿,便余力耗尽跌落在地上。

“呼。”

虽然巨弩是挡住了,但巨弩所带来的冲击力他是一丝不少的全都硬抗下来了,只见这个灵泉宗的接引长老此时单膝半跪在地上,神情狰狞的抬头望向走廊对面那五个黑衣人嘶哑道。

“很好,恭喜你们这群蝼蚁,惹怒我了。”

然而,下一秒——

“噗呲!”

一口鲜血从吴长老口中猛的喷出。

这根巨弩带来的冲击力,还是对他的身体内脏器官造成了不少的损伤。

毕竟这种城防军械,用来攻击一个人,那就相当于用锤头敲蚂蚁,换个凡人过来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

吴长老缓缓起身抹去嘴角血迹,活动了下筋骨盯着前方那五个手忙脚乱给弩床重新上弦的男人,狞笑道:“不用挣扎了,你们已经没有再出手的机会了。”

城防弩床但凡用一次,要想再上弦,那便需要整整数个壮年男子,花费不少时间才能重新上弦。

而他可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

事实上,这五个黑衣人的弩床威力也并没有拉到最大,毕竟时间仓促,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将这个弩床的弦拉满。

如果拉满后硬扛一下,那可能便是另一种情况了。

而站在屋内的牛莽,亲眼目睹了面前的这一幕,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向往和火热,喃喃道:“这就是修行之人吗?”

他认识那根钢弩。

在数十年前,邻国的一些逃军聚集在一起,在石城附近落寇为山匪,最后甚至还包围了石城,准备将石城夺下,将其占据。

那一日。

城墙上的床弩便向世人告知,什么叫做城防军械的威力。

那一根根巨弩,但凡轰中身体,基本上连全尸都不会留下,整个人的身体都会从中间炸开,一根巨弩往往会带走十数条人命。

但眼前这个修行之人,仅仅只是一拳,便轻易挡下这根巨弩。

就在这时——

“咻!”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再次响起。

只见刚刚站起身的吴长老还没反应过来,便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一根巨弩,从他背后径直激射而来,穿透胸口。

鲜血顿时控制不住的涌出。

然而还没完。

只见这根巨弩和前面那根巨弩有点不太一样,这根巨弩有点像是大船的锚,弩箭头后面并不是棱角,而是一个类似鱼钩的构造。

而且这根巨弩身后还连着一条长绳。

感觉到体内生命迅速流逝,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的吴长老,神情狰狞如受伤野兽一般仰头怒吼,强忍着剧痛,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灵气。

然而这时——

那根线瞬间被拉直。

整根巨弩像是鱼钩一般,紧紧的勾着吴长老的身体,朝走廊深处拉去。

“该死!”

剧烈疼痛下,根本无法调动体内灵气的吴长老,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恐惧和绝望,双手无助的在空中挥舞着。

就在吴长老彻底陷入绝望之时。

一柄大刀从屋内伸出来,猛地挥刀砍断巨弩上连着的那根绳子。

并一把将吴长老抓住,揪回屋内。

...

被揪回屋内的吴长老,此时突然想起陈道刚才好像说击垮左面墙,下方有个巷子,眼中重新腾起活下去的强烈欲望,强忍着伤势带来的剧痛急促道。

“快快,击垮那堵墙,带我逃出去。”

“只要我活下去,我保证你可以进入灵泉宗,我以我的性命发誓。”

牛莽屏住呼吸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吴长老,一把将那根巨弩从吴长老体内抽出来,扔在一旁,随后便单手拎着吴长老朝左面那堵墙冲去。

得亏吴长老是修行之人,但凡是个凡人,此时别说讲话,能留个全尸都够呛。

“轰!”

墙被轰塌。

陈道一马当先的跳下去冲在最前面。

而牛莽则是将吴长老扛在自己的背上,紧紧的跟在陈道身后,不敢落下。

而这时。

吴长老剧烈咳嗽了几声后,鲜血染红了牛莽的衣服,惊魂未定的扭头望向身后墙壁上的那个窟窿,眼中带着一丝恐惧望向跑在最前方的陈道焦急道。

“陈...”一时间,他有点想不起来这小子叫什么了,但这不也不重要,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继续急促道:“让你这个手下去断后。”

“你带着我逃跑。”

“没人断后,我们肯定会被追上,跑不远的。”

“我发誓,只要你带着我活着逃出去,我一定会带你进入灵泉宗,一个下人而已,死了就死了。”

“听见没啊,我说快点让他去断后。”

陈道连头都没有回,继续埋头朝前狂奔着。

而牛莽脚下更是一丝停顿都没有,好似完全没有听见吴长老讲的话一般。

这一片巷子数不尽的多,纵横交错,别说外地人,就算是本地人,贸然走进来也有可能迷路,不知道从哪里出去。

很快。

陈道几人便逃在一个大致安全的地方,见身后没有动静传来,才微微喘了口气。

而此时吴长老也略微放下心了,只是还是有点忍不住的埋怨道:“刚才如果留个人断后,会更加保险。”

陈道轻喘着气,随意的扫了眼吴长老,一把将其怀里的那个袋子揪下来塞进自己的怀里,又将其拳头上带着的拳套也卸下来,塞进自己的怀里。

他刚才可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这两件东西,可都是宝贝。

吴长老面色阴沉的盯着陈道嘶哑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道懒得多废话,挥了挥手:“嘴堵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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