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惜晚萧珩是小说《退婚后,我嫁给了皇叔》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丁右右写的一款医术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退婚后,我嫁给了皇叔》的章节内容
两个家丁抬了一副盖了白布的担架进了点翠轩,放在了堂屋正中央。
同时一起进来的还有小侯爷宋承之。
他一袭月白色锦衣,头发高束,端的是温润雅正,芝兰玉树。
他是陆惜晚的未婚夫,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
“不揭开看看吗?这是你罚跪柔儿折辱她的代价。”
宋承之开口,声音清润好听,是陆惜晚记忆当中的声音,只是说出来的话冰冷没有温度。
他口中的柔儿,是他如今心尖尖的人。
他曾经不顾所有人的阻拦,誓要娶陆惜晚。
哪怕那个时候的陆惜晚的身份只是一个被老夫人收养的农家孤女。
陆惜晚也曾以为,他爱她至深。
然而宋家突遭变故,男子流放他乡。
三年后,陆惜晚为宋家洗刷冤屈,宋承之再回来的时候却说忘记了前尘往事。
他不记得她了,更不爱她。
陆惜晚看着地上担架……
陆惜晚蹲下身,颤抖着手捏住一角。
那轻飘飘的一方白布,如今却似有千斤铁那么重。
许久之后,陆惜晚才将白布揭开。
白布下,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宁汐。
她脸色苍白,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
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触目惊心。
陆惜晚的手颤抖着抚摸上宁汐的没有血色白如纸张的脸颊。
下午时候还鲜活的生命,此刻了无生气。
“宋承之你这个畜生!”陆惜晚崩溃地大喊。
“没有人可以折辱柔儿。你不行,她一个卑贱的丫鬟更不行,你让柔儿下跪,她讥讽柔儿跟着我来京城,她死有余辜。”
宋承之说的冷意决绝。
宁汐是柔儿失手杀死的,但他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让柔儿背负愧疚。
而他刚好也可以用这件事情来警告陆惜晚。
“宁汐不是卑贱的丫鬟,她和我亲如姐妹。她也没有折辱谢语柔,你听信谢语柔的片面之词,偏听偏信,是非不分。”
陆惜晚双目猩红。
“在我眼里她就是,她连柔儿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她敢对柔儿口出狂言,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宋承之语气冷淡,眼神平静。
“我们三个一起长大,你从前说过要护她一生一世,现在就因为姓谢的几句话就要了她的命!”
“你继续编,你不仅要编我曾经有多爱你的谎言,连你的丫鬟也要编进你的故事里。”
宋承之用一种讥讽的眼神看着陆惜晚。
他不仅不觉得愧疚,甚至对眼下达成的效果感到满意。
陆惜晚试图透过宋承之那张冷漠又无情地脸看到他的内心深处去。
半晌,陆惜晚低低地笑了出来。
双目含泪,笑得却异常张狂。
“你不是宋承之,你不是……宋承之,他死了……”
宋承之蹲下身,抓住陆惜晚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来与他对视。
头发被揪得很紧,但陆惜晚却好像感觉不到痛苦一样。
她直视着近在咫尺的宋承之的脸,既熟悉又陌生。
那样熟悉的五官,那样陌生的眼神。
是了,他不是承之,他只是一只披着承之外皮的畜生!
宋承之说:“你好好地看清楚了,我是宋承之。但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宋承之,你最好认清现实,认清你自己的地位,别再妄想嫁给我,更别妄想伤害柔儿。”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不该有的念头,还坚持不肯退婚,亦或者是再对柔儿出手,我就让和你的贱婢一样去阴曹地府报道!”
说完,宋承之起身,嫌恶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抓过陆惜晚手发的手。
随后他将帕子丢掉,转身离去。
他走了,屋内寂静无声。
陆惜晚一个人呆坐在地上,不知何时昏了过去。
夜里,陆惜晚发起了烧。
第二日清晨,陆惜晚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再无昨夜的痛苦绝望。
她穿书了,穿到了和她同名同姓的书中女配陆惜晚的身上了。
女主谢语柔和宋承之相亲相爱,真爱无敌。
而她陆惜晚是个不停地纠缠宋承之,死活不肯和他解除婚约的恶毒女配。
前主昨日发烧本不至死,但她心死了,所以才被她这抹异世之魂占据了身体。
陆惜晚揉了揉太阳穴,从地上爬起来,转头看到旁边地上竟然还放着宁汐的尸体。
陆惜晚继承了前主的记忆,看到宁汐的时候心中也不由地泛起酸涩。
现在的陆惜晚处境并不好。
虽然她对宋家有大恩,是她在宋家遭难的时候养活了一家老小,也是她四处奔波为宋家洗刷冤屈。
但她辛苦救回来的未婚夫宋承之不仅失忆了,还爱上了别人。
他回来之后就把陆惜晚孤立并逼迫她退婚。
府里其他人本来就觉得陆惜晚配不上宋承之,这时候也只会落井下石。
如今府里除了老夫人,剩下的就没有真心待她的。
昨天又闹了这么一出,就更加没有人会管她和宁汐主仆二人是死是是活。
陆惜晚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上面红色上古花纹若隐若现。
这是跟她灵魂缔结契约的空间印。
印记在证明空间也跟着她的灵魂一并过来了。
回过神来的陆惜晚的视线再度落到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上。
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她得先把这丫头的身后事处理了。
陆惜晚给宁汐处理身后事。
她给宁汐换好了衣服。
这身新衣服本来是宁汐做来给陆惜晚大婚之时穿的。
她说那日她是陪嫁的大丫鬟,自是要体面些的。
陆惜晚在城外给宁汐购置了一块风水宝地,就在原主母亲的墓旁边。
她买了一口上好的紫檀木棺材,做了法事。
在宁汐坟前,陆惜晚烧了很多东西。
有从前宋承之亲手给她做的走马灯,有他为她做的木雕,还有他画的画像写的诗词。
全部烧了个精光。
唯独宋承之找了两天两夜拖着满身伤为陆惜晚寻回的玉佩她没有丢,因为那是陆惜晚的娘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你放心,既然我占了你的身体,继承了你以前的记忆,总是要替你和宁汐报仇的。”
“宋承之从前跟你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双手捧到你面前的。”
“现在我替你要他的命,他应该也不会不同意的。”
陆惜晚的性格比较懒,一般这种复杂的事情她是不想掺和的。
她爱钱惜命,不爱跟人斗来斗去累死累活的。
但是没办法,拿了人的身子,总该要把她的仇给报了的。
比较麻烦的是,这个仇人不一般,要报仇还挺麻烦,她得费一番功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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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惜晚将一切都处理妥当后已经是三天后了。
三日后,陆惜晚神色自若地来寿安堂寻老夫人。
陆惜晚来的时候,宋承之也在。
他今日着一身藏青色锦袍,端坐在黄花梨的椅上,目光冷漠。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的眼中都看不见半分往日的情谊。
老夫人慈祥地招呼陆惜晚到自己的跟前来:“晚晚来了,快过来祖母这边。”
陆惜晚对老夫人说道:“祖母,今日我来寻你,是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只要祖母能帮你的定会帮你,不必说求。
“请祖母答应,解除我和世子的婚约。”
陆惜晚此言一出,宋承之原本要品茶的动作顿住。
他凝着眉,似意外似惊讶。
老夫人满脸担忧和不解:“晚晚,你别这样想,只要有祖母在一天,承之的妻子就只能是你!”
老夫人拉着陆惜晚的手:“承之他是失忆了,等他恢复了记忆,就能想起了你的好了。”
老夫人转头问宋承之:“承之,你是不是欺负晚晚了?”
宋承之没有作答。
老夫人又问宋承之:“承之,你是失忆了,万一你以后想起来了,知道自己是爱着晚晚的,你难道不会后悔吗?”
“不会。”宋承之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你。”闻言老夫人恨铁不成钢,训斥的话被堵在了喉间。
“祖母,我已经想好了,有些事情勉强不得,不如就此将婚约解除,一别两宽。”陆惜晚说。
“晚晚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陆惜晚语气笃定。
宋承之放下手中茶杯,今天第一次拿正眼看了陆惜晚。
“你早这般想清楚也不至于多生事端。”
宋承之对陆惜晚的转变很满意。
果然她是需要吃一些苦头,才能认清楚自己的处境的。
多生事端,他管宁汐的命叫多生事端。
陆惜晚心中发出一声冷笑。
陆惜晚随后又道:“只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你说。”宋承之道。
“其一,我养宋家老小三年,又为宋家奔波脱罪。原先我和世子有婚约,倒也算我分内之事,如今我既要与世子退婚,世子该把这笔钱都给我。”
说着陆惜晚对着宋承之露出一个娇笑:“想来世子应该不是贪我一个孤女便宜的吧?”
“钱可以还你,我也不想欠你情。只是眼下宋家没有这么多银子,需过些时日再给你。”宋承之一口答应。
“口说无凭,还请世子立个字据。”陆惜晚说。
“好。等一下我会去书房写好了让人给你送来。”宋承之说。
“不用等下,祖母这里就有笔墨,现在就写。”陆惜晚说。
宋承之皱着眉头,神情凛冽。
但为了尽早摆脱陆惜晚,他答应了。
老夫人此刻已经不干预了,该问的已经问了,机会已经给孙子了。
她只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就命人将笔墨呈了上来。
“写吧,这三年,宋家老小花了不少银子,我老太婆的这份可以刨出去不算,其他人的都得算上。”
一个是亲孙子,一个是救过自己两次,如珠如宝当亲孙女养在身边的,老夫人都疼惜。
但这次老夫人站在理这一边,所以毫无疑问地偏向了陆惜晚。
宋承之拿起笔开始写,当写到多少银子的时候,他停住了。
陆惜晚也没有说多少钱,让他自己估算着写。
宋承之迟疑片刻后,写下一万两白银。
这个数目不算少,但到底是宋家满门的性命,所以也不能算多。
字据最后,宋承之写上了名字,还按上了手印。
陆惜晚接过字据,满意地看了两眼,然后将它收了起来。
紧接着陆惜晚又说:“我的第二个条件是把谢语柔新置办的所有衣服首饰还给我。”
“陆惜晚,你什么意思?”宋承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谢语柔是他的软肋,是绝不可触碰的逆鳞。
“世子莫不是忘了吧,这些衣服是世子将谢姑娘带回府后置办的,用的是侯府中馈的银子,这侯府中馈的银子都是怎么来的,世子不会不知道吧?”
陆惜晚面上带笑,眼里冰冷。
原主虽是侯府收养的孤女,无权无势,但她赚钱的本事不差。
侯府落难的三年,陆惜晚抛头露面,经商赚钱,让她攒下了不少银子和产业。
以至于刚刚洗刷冤屈的侯府在置办家里东西的时候用的都是陆惜晚的银子。
老夫人帮陆惜晚解释:“朝廷还给宋家的田宅铺子还没来得及有进项,所以你刚到侯府的时候,中馈里的银子都还是晚晚赚回来的。”
宋承之咬牙应下:“我会将银子一并补上。”
“不行,我要东西,并且现在就要。世子,我是女人,我还没有大方到要用自己的银子给我前任未婚夫的心上人买东西的份上。”
“世子以后挣了银子自可以继续给心上人置办,想置办多少都成,但拿我这个前未婚妻的银子置办的,想来世子和谢姑娘用着心里头也会不舒坦吧?”
陆惜晚满脸笑容,看得宋承之眼中恨意陡生。
“好,我还你。”
声音像是从宋承之的牙齿缝隙里面挤出来的。
“如此甚好。”陆惜晚笑得娇媚。
宋承之的反应和陆惜晚预估的差不多。
他虽然不记得前尘往事了,但还是有些男人的自尊和傲气在的。
紧接着陆惜晚说:“那劳烦世子和我一起走一趟,去把东西都拿给我吧。”
宋承之轻哼了一声,随后转身快步朝外面走去。
陆惜晚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明苑,这里是距离前院最近的一处院子。
宋承之将谢语柔安排在这里,显然是为着能更方便与她相见做的安排。
进了院子,陆惜晚在院内等着,宋承之进去与谢语柔说明。
没一会儿,宋承之搀扶着有些跛脚的谢语柔出来了。
谢语柔一袭白裙,一瘸一拐,羸弱娇媚。
谢语柔有脚疾,据说是救宋承之的时候伤的,至今没能医治好。
见到陆惜晚,谢语柔便柔柔地道歉:“对不起陆姐姐,先前不知承之他原是用了你的银子买的这些物件。你别生气,我如今就尽数还你。”
“陆姐姐你也莫要怪承之,他只是怜惜我,才会这般急切为我添置衣裳。”
陆惜晚笑容不减:“不怪罪,我怎么会怪罪呢,还给我就好了。”
宋承之全程冷着一张脸。
没多久,谢语柔的东西就被抬出来了。
一共两口箱子,一口装的是新衣服,一口装的是首饰。
陆惜晚让人将首饰的那口搬回她的点翠轩。
然后又找人要了个火折子。
当着宋承之和谢语柔的面,陆惜晚用火折子点燃了那一箱子衣服。
见状宋承之和谢语柔都目露诧异。
谢语柔双目含泪:“承之……陆姐姐她……”
宋承之质问陆惜晚:“陆惜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惜晚不紧不慢地回答:“有些东西别人已经用过了,我自然不会再要。更何况,它们本来就不适合我,尺寸都不对呢。”
陆惜晚这番话似在说这一箱子的衣服,又好似在说宋承之这个人。
整整一箱的衣物被点燃,在院中燃起熊熊大火。
看着这火焰,谢语柔的身体颤了颤。
等火烧得差不多了,陆惜晚对着宋承之和谢语柔说:
“谢姑娘身上穿着的这身也是来府上之后用我的银子给置办的,晚点记得也换下来给我送来。”
说完后,陆惜晚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承之……这些衣物……”
谢语柔咬着唇,欲言又止。
“柔儿,我会加倍补偿给你的。”
谢语柔摇了摇头:“这些衣物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粗茶淡饭也一样是人间至幸之事。”
宋承之怜惜地将谢语柔拥入怀里:“我知你待我心意,但我既重回京城,定要给你这世间最好的。”
宋承之继续说:“待我寻到神医,治好你的脚,我们就成亲,你将会是我宋承之此生唯一的妻。”
“嗯,我相信你。”
谢语柔垂眸,娇羞中带着浓浓的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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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的陆惜晚去老夫人那里吃的晚膳。
因为府里的人是不会单独给陆惜晚送膳食的。
今天这么一闹腾,更是不会有了。
回了点翠轩,陆惜晚将拿回来的那一箱子东西清点了一番。
大多都是女儿家的首饰:步摇、珠钗、耳环、手镯……
这才回来多久,就买了这么多,这宋承之可真是疼人得紧。
陆惜晚从里头翻出来一块凤凰形状的玉佩。
陆惜晚皱眉,原著中谢语柔和宋承之定情的时候宋承之就送了她一块凤凰玉佩。
那会儿宋家还落着难,宋家男儿都还在漠北做苦役。
一次意外宋承之挖到了一块玉石,亲自雕刻后送给了陆惜晚。
这玉佩是谢语柔不小心放进来的还是故意的?
陆惜晚无法断定,因为原著进行到这里的时候,陆惜晚就已经死了。
陆惜晚死后,不仅没有人管谢语柔要回这些首饰,连带着陆惜晚这些年自己攒下的产业也都被宋承之划给了谢语柔。
随后谢语柔就带着这些嫁妆风风光光地嫁给了宋承之。
陆惜晚拿着玉佩,眼中透出精光。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接下来的发展都由不得他们了。
入夜后,陆惜晚就睡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外头传来喧闹声。
陆惜晚从床榻上起身的时候,几个家丁已经涌进了陆惜晚的房间。
他们是真的一点儿都不顾及陆惜晚的名节。
“陆姑娘,今日你拿回来的那箱首饰里面有谢姑娘自己的东西,现在我们要拿回来。”
说完那家丁就下令让人搜。
“给我搜!”
陆惜晚冷眼看着,如果是有东西拿错了,跟她讲让她拿出来不就好了?还一言不合直接开搜?
分明就是故意折辱她的。
家丁们将陆惜晚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搜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别说是谢语柔的东西,就连今天白天搬回来的那一箱子东西都没有影子。
甚至都没能从房间里搜出来陆惜晚个人的东西来。
家丁们不由地疑惑。
管家质问陆惜晚:“你把东西都藏到哪里去了?”
“你们没有资格跟我说话,去把叫你们来我这找东西的人叫来。”陆惜晚说。
“你以为你是谁?世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管家说。
“那你们就在这等着。”陆惜晚说。
管家没法子了,陆惜晚等得起,他们等不起。
再完不成任务,世子怪罪下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都知道谢姑娘是世子心尖尖上的人,和谢姑娘有关的事情他们都必须格外上心。
管家出去了。
没过多久,宋承之来了。
“你不愿意交还柔儿的玉佩?”
刚一进门,宋承之就用责问的语气质问陆惜晚。
他那张俊逸的脸庞上写满了对陆惜晚的厌恶。
“如果玉佩在我这里的话,也是谢语柔不小心放进去的对吗?是谢语柔和你的失误,我理解的没错吧?”
“是,但如果你想因此霸占那块玉佩,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既然是你们的失误,凭什么大半夜地闯进我的房间,搜我的房间?”陆惜晚反问。
陆惜晚不相信宋承之不知道让一群家丁大半夜闯进她一个女子的房间搜东西对她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侮辱和轻蔑。
宋承之看了一眼已经被翻的乱糟糟的房间,眼神微沉。
“语柔因为这块玉佩无法安睡,你这里弄乱的东西,明日我会吩咐人来给你收拾好的。”宋承之说。
“你的意思是,我活该被惊扰好梦,我活该在被翻乱的房间里睡觉?”
宋承之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那你还想怎样?”
“不怎么样,我不痛快了,不想配合你们了。”
“陆惜晚,你今天必须交出柔儿的玉佩!”宋承之警告。
“那我就把玉佩弄碎。”
“陆惜晚你敢!”
“我没什么不敢的,你们让我不痛快,我也让你们不痛快。你猜猜这玉佩碎了你的心肝宝贝谢姑娘会难过多久?”
宋承之脸色铁青。
陆惜晚继续说:“然后我明天再一纸诉状将你宋承之告上公堂!”
“你能告我什么?”宋承之语气轻蔑。
“告你宋家侵占我的私产,告你宋承之狼心狗肺始乱终弃!”
“欲加之罪。”宋承之很是不屑。
“那你猜猜到时候会不会闹得京城上下尽知?你想隐瞒的谢语柔的存在还瞒不瞒得下去?”
宋承之至今隐藏着谢语柔的存在,将谢语柔保护得很好。
因为他和陆惜晚的婚约是京城上下皆知的。
陆惜晚救宋家的事迹也已传遍京城了。
就连皇上都知道宋承之有个在宋家落难的时候对宋家不离不弃,一心一意为宋家洗刷冤屈的未婚妻。
在这样的情况下,宋承之根本不敢先让大家知道谢语柔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陆惜晚已经同意和宋承之退婚了,但宋承之依旧没能将事情宣告出去。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事关谢语柔,宋承之脸色骤变,眼中的紧张一览无余。
“陆惜晚,你以为你这样能落得好?”
“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大不了就是两败俱伤,我怕什么?”
陆惜晚高昂着头,一副大不了同归于尽的神情。
宋承之眼神阴鸷。
“我没有多少耐心,现在就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陆惜晚不废话,也不给宋承之一点好脸色看。
宋承之冷着一张脸,甩袖离开。
他走后,陆惜晚将房门一关,翻身上床,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陆惜晚起床到院子里的时候,宋承之已经早早地来了。
他立于廊下,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层寒雾当中。
听到开门动静的他转过头来,看向陆惜晚的眸中充斥着怒气。
瞧瞧,多勤快啊,这么一大早就来兴师问罪了。
“东西呢?”宋承之质问陆惜晚。
他脸色难看,眼眶下面有黑色,似是一夜都没睡好。
相比之下,陆惜晚昨晚睡得还行,脸色红润神清气爽。
“不在我这里。”陆惜晚悠悠然回答。
“你不要装傻。”
“东西我昨天看到的时候就送去老夫人那里了。”
“你说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我陆惜晚一向只拿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随便觊觎别人的东西的。”陆惜晚微笑着回答。
“那你昨天不说?”
“我昨天说了怕你大晚上去扰老夫人清梦,谁知道侯府世子会不会为了自己心爱之人能好眠,惊扰年迈亲祖母呢?”
陆惜晚这话着实有够气人,偏细品还占着几分理。
宋承之阴沉着一张脸,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说完,宋承之走了。
然后陆惜晚就从容地出门去了。
侯府守门的不会拦她,只会无视她。
还有下人窃窃私语:
“这人谁啊,怎么这个打扮?”
“那就是陆惜晚,世子名义上的未婚妻。”
“还名义上呢,世子连多看她一眼都嫌。要不是老夫人护着,早赶出府去了。”
“也别这么说,听说她对侯府还有恩情呢?”
“夫人不是说了,侯府养大了她,她给侯府出些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她现在怎么还好意思住在侯府的?”
“对啊,我要是她,早就离开侯府出去了。”
“……”
陆惜晚对那些声音置若罔闻。
她为什么还留在侯府?因为属于她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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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拿到玉佩的宋承之第一时间送去给了谢语柔。
谢语柔将玉佩护在胸口,满满都是失而复得的快乐。
“承之,是我不好,差点就弄丢了和你的定情信物了。”谢语柔伤心地低头。
“不怪你,当时陆惜晚要的那么着急,又得理不饶人。”
“其实玉佩的事情我不怪陆姐姐的,相反的,我比较担心陆姐姐的前程……陆姐姐年纪比诗筠还要大一岁,已经十九了,和你退婚之后怕婚嫁困难……”
“柔儿,她百般为难折辱你,从未接纳过你,不值得你为她操心。”
谢语柔摇了摇头:“可她到底对宋家有恩,如果你单就这样退了婚,我怕外面的人会说你,还会说我……”
“不会的,我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绝不会让你遭受非议。”宋承之向谢语柔保证。
谢语柔咬了咬唇,说:“承之,要不你让陆姐姐做平妻吧?”
“不可能。”
“可是,我真的很自责,哪怕陆姐姐敌视我,想方设法折辱我,她终究是你曾经的未婚妻,如果她将来嫁不出去,就是我的过错。”
谢语柔的话提醒了宋承之,如果不妥善处理好陆惜晚,即便陆惜晚同意退婚,柔儿也要背负骂名。
宋承之说:“没有可是,我答应过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自是只会爱你一个人,不管是平妻还是妾室都不会有的。”
“承之,这世上就没有两全的法子了吗?我真的不想伤害陆姐姐,可是只要陆姐姐……那我们就……”
宋承之的目光沉了下去,他将谢语柔搂进怀里,安慰:“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安排的,她会嫁出去的,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的。”
“承之,你有办法了吗?”
“嗯。”宋承之笃定地回答。
为了让柔儿不再担忧,也为了让柔儿日后不会遭人非议。
有些事情虽然不道义,但他也要下决心去做了。
旁人的死活和柔儿相比一文不值,他只在乎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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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回玉佩后的几天,谢语柔身上莫名其妙地起了红疹,
身体多处奇痒难耐,尤其是手和胸口的位置。
好几次都痒到难以入睡。
宋承之十分担心,为她找了大夫。
但看过之后没查出问题来。
为此谢语柔消沉了好几天,眼泪也掉了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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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陆惜晚要陪老夫人去静安寺小住。
这是从前老夫人从前的习惯。
侯府落难这三年老夫人没去,如今侯府恢复了,老夫人就打算继续。
老夫人点名陆惜晚陪同。
一是原先也是陆惜晚陪着去的。
二是她怕她人不在府里,陆惜晚处境会艰难,不如跟着她。
出城的马车上,老夫人握着陆惜晚的手:
“晚晚,我这把老骨头,这辈子还能看到侯府沉冤得雪已经没有遗憾了,只有你,是我放心不下的。这次去庙里,祖母要好好求求菩萨,让它给你指个好姻缘。”
“祖母你别怕,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没人能欺负我。”陆惜晚笃定回复道。
“你啊,就是太要强了。”老夫人感慨。
到了地方,侯府下人帮着把东西搬好。
陆惜晚也住进了禅房里。
静安寺不大,客房也少,老夫人的那间在师太旁边,陆惜晚住在普通客人的客房里。
夜里,一股异样的香味在陆惜晚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陆惜晚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催情香?
过了一会儿后,房门打开,一个黑影摸索着进到了房间里。
陆惜晚按兵不动,等到来人靠近,陆惜晚一根银针扎在了男人脖子的穴位上。
男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定在了原地。
陆惜晚随即起身,用火折子点燃了床头的灯。
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后,陆惜晚冷笑一声:“徐公子和宋世子不愧是至交好友。”
徐文申是宋承之的同窗好友,生得一副书生温润模样,看着彬彬有礼。
陆惜晚从前和宋承之关系好的时候见过徐文申几面,所以认得他。
“陆姑娘,您别生气,宋兄他这么安排是有原因的。”徐文申解释道。
“什么原因也不能找人来毁我清白吧?”
“这……”徐文申脸上闪过几分窘迫之色,随后辩解,“陆姑娘,宋兄他也不希望你孤独终老,你如今也十九岁了,已经不好婚嫁了,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徐文申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上,加上模样生得也还算过得去,自认为是个不错的婚嫁对象。
陆惜晚说:“他不是关心我不好婚嫁,是我不出嫁,他就没法给谢语柔一个好名声。他是想将变心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
徐文申又解释:“陆姑娘,其实我心悦于你很久了,既然宋兄已经对你没有感情了,不如你嫁给我,这样大家都欢喜。”
陆惜晚拆穿:“是宋承之许了你好处吧?”
徐文申的脸顿时僵硬了起来,神情有些错愕:“陆姑娘……你……”
“你家境贫寒,考取秀才之后接连两次考举人不中,仕途一片灰暗,搭上侯府这条大船是你目前最大的捷径。”
被陆惜晚戳中,徐文申脸上更窘迫了。
但尴尬过后,他又想到了什么,于是硬气道:
“陆姑娘,你已身中春日欢,必须要男人解毒,你不委身于我又能委身于谁呢?”
静安寺里可没有其他的男人。
“我陆惜晚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这些卑鄙之徒得逞!”
陆惜晚说完,抬手十分不客气地给了徐文申一个手刀,将他打晕了过去。
然后陆惜晚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
解春日欢的解药她能配,但是她手上没有足够的药材。
她空间里装的都是成品的灵丹妙药,有续命的,有止血的,有解蛇毒的。
形形色色,唯独没有针对春日欢毒的。
陆惜晚的脑子飞速转动,很快她想到了一个事情。
当今皇上的幼弟,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如今就在西郊别宫里!
而这座西郊别宫距离静安寺并不远,沿山腰走二里路就能到。
陆惜晚知道春日欢的毒辣,自己不解毒肯定活不过今晚。
比起宋承之给她安排的傻逼玩意儿,她肯定选战王!
战王十岁入军营,十四岁就立下赫赫战功,十八岁威名远扬,被军中将士拥为战神。
曾率三百人以突袭战术力克敌军两万人,创下梁国立国至今的奇迹。
还曾单枪匹马入敌营、万军从中取敌军首级。
梁国因他一改从前的弱国之姿,夺回了丢失三十年的北方十城。
但就是这样的战神,也在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之中身负重伤。
一身功力只剩下不到一成,御医诊断他最多还能活两年。
此后他就一直留在京中,不再带兵不再出征。
每年这个时间,战王殿下都会到西郊别宫住上一阵。
因为西郊别宫内有一处养人的温泉,适合战王疗伤。
而巧的是,原主陆惜晚和战王是见过的,这样她就不至于会被当成刺客当场绞杀。
陆惜晚想的是,就算她没法见到战王本人,找个他的侍卫也总好过丢了性命或者被贱人糟蹋。
陆惜晚可不是什么思想保守,视自己贞操如性命的人。
性命攸关,除了尊严,万物皆可抛!
陆惜晚用空间里的清心丹短暂地压制了自己体内翻涌的热意,强撑着身体来到了别宫外。
出乎意料的顺利,她毫无阻碍地进入了别宫。
陆惜晚有些疑惑今日的别宫为何守卫如此松懈。
但还未深思这个问题,她就在氤氲的温泉池中看到一具诱人的躯体。
那恰到好处的肌理,每一分都长在了陆惜晚的审美上。
宽肩,窄腰,腹肌。
这是一个习武之人完美的身躯。
随着水汽散去,陆惜晚也看清了对方的脸。
眉似山峦起伏,鼻若壁立千仞,棱角分明恰似精雕细琢。
如清风拂明月光华皎洁,又似温茶浸润宝玉,晶莹剔透,绝代风华。
男人的眼睛此刻闭着,陆惜晚小心翼翼的靠近。
待陆惜晚走到跟前之时,男人猛地睁开双眼,漆黑如夜空的眼眸里闪过一份杀气。
同时他手指轻抬,放在他身侧石头上的剑刃被他掷出,直奔陆惜晚而去。
陆惜晚早有准备,但因为这具身体和她从前的不一样,反应还是稍稍慢了一点。
剑刃擦破了她的胳膊,留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王爷,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陆惜晚第一时间开口表明来意。
面对战神,陆惜晚不敢掉以轻心。
即便已经剩下不足一成的功力,也依旧可以取人性命于无形。
就连刚才那一剑,他都未使出全力。
而此时萧珩也看清了陆惜晚。
“你上一次是来求我的,这次换了?”
低低的嗓音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和散漫。
上一次,是原主求战王为宋家主持公道。
但是被萧珩给拒绝了。
只留下一句:宋家不值得救。
“王爷,我可为你解体内的毒。”陆惜晚说。
闻言萧珩的眼皮抬了一下。
只因知道他中毒的人并不多。
世人只知他重伤难治,才至如今命不久矣。
陆惜晚再次强调:“王爷,我可以为你解毒,帮你延长寿命,作为交换,请王爷今天帮我一次。”
说着陆惜晚踏入温泉水中。
水不深,刚刚没到她胸口,两团圆润在水平线上下晃动。
她一步步朝着萧珩走了过去。
萧珩面无表情地看着,薄唇轻启:“你觉得对本王用美人计有用?”
“不是美人计,是交换条件。”
萧珩察觉到了陆惜晚脸色不自然的潮红和急促的呼吸。
“你中毒了?”
“春日欢,我暂时没有药可以解,我要活命,所以找王爷帮我解毒。王爷放心,我只为活命,之后我绝不纠缠。”
陆惜晚说着将自己的手递到萧珩的面前:“王爷不信的话可以为我把脉。”
陆惜晚知道萧珩久病成医,略懂一些医术。
萧珩捏住了陆惜晚的手腕,确实诊出她身中春日欢之毒。
随后陆惜晚双手勾住了萧珩的脖子,主动将身体贴了上去。
他的身体很硬,是那种常年习武的人的身体。
同时也很烫,陆惜晚感觉他比这温泉水还要灼人几分。
萧珩没有动,陆惜晚又主动献上红唇。
嫣红的唇瓣贴近萧珩的耳朵,低喃着:“王爷,我还是处子之身,你不吃亏的。”
陆惜晚语出惊人,萧珩的脸莫名地泛起了红晕。
当陆惜晚的红唇咬上萧珩的耳垂之时,孤身面对数万大军都不曾动摇过分毫的萧珩的身体出现了一丝颤抖。
陆惜晚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刚褪下一件外衫便被萧珩拉住了。
“别宫里有药房。”
萧珩说完,先一步从泉水中起身。
“哗啦——”一声,一具近乎完美的身体走出水面。
他又随手捡起地上的一件干净衣服丢到了陆惜晚的头上,将陆惜晚若隐若现的身体全部遮去。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紧接着一名暗卫现身,领着陆惜晚去了别宫的药房。
这里的药材十分齐全,可以说皇宫里都不一定有这么全这么好的药的。
不用想,这都是为了萧珩准备的。
陆惜晚只能忍着毒性自己配药煎药。
服下药后,又缓了半个时辰等药效发挥。
陆惜晚在心里嘀咕:战王的身材确实好,没睡到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惜。
前两世都没开过荤,这一次以为要吃到肉了,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
一切折腾完已经是寅时三刻了。
然后暗卫将陆惜晚送回了静安寺。
陆惜晚没有机会再见到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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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郊别宫回来后,陆惜晚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老夫人处。
老夫人平素里就醒的早,最近每日要诵经,更是卯时一刻就起了。
老夫人问陆惜晚:“晚晚今日来的早。”
“嗯, 昨夜在佛堂里诵经,听到师太们做早课的钟声就过来了。”陆惜晚答。
“怎么没回房间睡觉?”
“昨日晚上用完斋饭后不知道为何有些心神不宁,就干脆去佛前跪着诵经了。”
闻言老夫人叹息一声:“定是又想起承之的事情了对吧?那孩子真叫我生气。”
陆惜晚刚跟老夫人聊上一会儿,就有嬷嬷来报,陆惜晚出事了。
老夫人看向身侧完好无损的陆惜晚,面露疑惑。
陆惜晚用同样疑惑的语气说:“许是出了什么差错吧。”
老夫人思索片刻后说:“走,你随我去看看。”
“好。”陆惜晚答应,但出门前跟老夫人的丫鬟借了面纱戴在脸上。
陆惜晚跟在老夫人的身后,和她的两个丫鬟站在一起,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到了厢房门口,就见宋承之亲自带着人将厢房门围着。
他身着一袭如墨般漆黑的华服,身姿挺拔如松。
那张英俊脸庞上却始终笼罩着一层冷峻之色,神情严肃庄重。
“祖母,发生了一些事情,祖母要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太伤心。”
宋承之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陆惜晚昨晚住的厢房上,并未注意到跟在老夫人身后的陆惜晚。
“你这说的我越发紧张了,到底什么事情,你快说。”老夫人不由地眉头蹙起。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宋承之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直接让人打开房门。
得令的侯府家丁暴力破开了陆惜晚昨晚本该睡着的房间门。
侯府家丁鱼贯而入。
老夫人急切道:“胡闹,这间禅房如今是晚晚在居住,你岂可随便让府中男丁进入其中?”
宋承之表情严肃:“祖母,事发突然,情有可原,还请祖母见谅。”
老夫人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孙儿定会。”
刚刚进去的家丁出来了,面色沉重地来到宋承之的身边,低语了两句。
随后宋承之的脸色变了,他快步进入房间。
不一会儿,宋承之疑惑地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的家丁们抬出来昏迷了的徐文申。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你那个同窗徐公子吗?怎么会在晚晚的房间里?”老夫人质问宋承之。
宋承之拧着眉,此刻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解答老夫人的困惑。
也就是这个时候,宋承之才注意到人群里面站着的陆惜晚。
“陆惜晚?”
陆惜晚不慌不忙地摘下脸上的面纱:“世子怎么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宋承之问。
“我昨夜在佛堂待了一晚,早上就去找祖母了,到这会儿才来厢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陆惜晚回答。
然后陆惜晚瞥了一眼还昏迷不醒的徐文申,语气惊讶地问:“徐公子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从这间厢房里抬出来?”
“你昨晚真的没有回厢房?”宋承之又问了一遍。
“是啊,祖母近来身体不好,我就在佛堂里为祖母祈福到天亮。”陆惜晚回答。
宋承之面沉似水,宛如一潭死水,眉头紧拧。
显然他并不相信陆惜晚的解释。
可他不相信又能如何?
陆惜晚人在外面,房间只有一个徐文申。
他根本没法污蔑陆惜晚和徐文申之间有不苟之事。
老夫人虽然身体不太好,但脑子是好的,她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了。
老夫人道:“承之,徐家公子出现在静安寺的事情有些古怪,你让人将他弄醒,我要亲自审他一审!”
宋承之看了一眼陆惜晚后,回答道:“昨日我拜托徐兄来静安寺送东西,可能是他走错了。”
“是吗?”老夫人冷冷道,“承之啊,做人最重要的是心存感激,要知恩图报。如果连这都忘了,那就枉为人了!”
宋承之沉默不言。
看着这样的宋承之,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摆了摆手,“如今侯府是你当家,我也管不了你,你自当好自为之。”
然后老夫人转身拉着陆惜晚离开。
回到老夫人住的禅房后,老夫人一下子垮了下来。
“晚晚,我对不起你,我们宋家对不起你!”
“祖母,你别这么说。”
“是不是他做局害你?是不是?”
老夫人不傻,如果徐文申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今天早上宋承之就不会兴师动众地来抓人。
他也不会特地把她请过去。
陆惜晚没承认也没否认。
老夫人摇头道:“承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对别人不会这样,对你更加不会!你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啊!”
“祖母,我不在乎,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爱不爱的是不在乎了,但该报的仇陆惜晚是都记在心里面的。
“晚晚,你放心,祖母会护着你的,他要是再敢这样对你,祖母就去告御状!就算宋家会因此会一无所有也没关系!反正这些都是你为宋家拼回来的!他们要是连你都害,他们就不配!”
“祖母,你别为我操心,我能自己处理好。”
陆惜晚有自己的打算,不会让唯一关心自己的老夫人这么大把年纪了再为自己奔波伤身。
老夫人想了想,又继续说:“晚晚,你搬出去吧,祖母给你钱置办屋子。”
陆惜晚对老夫人说:“祖母,等我将你头疼之症病医好了,我就离开,至于宅子你不用担心,我早有打算。”
治好老夫人的头疼之症是原主的愿望,她自然是要帮原主实现的。
“可是我这病,你治了这么多年也只能帮我缓解一些痛处。”
“你放心,我现在寻到法子了,能治好的。只要给我些时日。”
从前的陆惜晚治不好的,她可以。
只是稍微费些时日。
不过也刚好让她在宋家办完一些事情。
比如,让宋承之恢复记忆。
让他带着和原主的相爱记忆死去比直接死更有意思呢。
再比如,让外界知道她和宋承之退婚的真实原因。
让谢语柔这朵小白花提前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老夫人想了想后说:“这样也行,你再留一段时间,刚好用这个时间,我将我名下的财产都偷偷转移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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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之将徐文申带回去后,费了好半天劲才将人弄醒。
徐文申一脸茫然地看向宋承之:“世子……”
宋承之沉着脸问他:“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你办的事情没有办成?”
徐文申连忙解释:“世子恕罪,我也没有想到,陆惜晚她懂穴位之术,突然扎了我一下,我人就动不了了。”
徐文申很怕宋承之。
不光因为宋承之是永安侯世子,同时也因为他行事果决,手段阴狠。
宋承之凝眉,想起来陆惜晚好像确实一直都喜欢看医书,从中学了些穴位倒是也正常。
“那你昨晚和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晕过去了。但我笃定,她中了春日欢的!”
“陆惜晚今日的模样分明是解了毒的,如果她不是和你,又是和谁……”
宋承之思索起这个问题。
“对,她一定是和谁解了毒的!世子你只要找出这个人,就能彻底摆脱她了!”徐文申忙道。
徐文申说完宋承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徐文申忙低下头,不敢再多嘴。
徐文申说的宋承之哪里会不知道。
只是一旦错过了捉奸在床的机会,后面想要再用这件事情来拿捏陆惜晚就变得很更困难了。
不过宋承之还是想要去查一查,昨天晚上让陆惜晚解毒的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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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卫国公夫人许氏携长媳秦氏来静安寺为重塑菩萨开光。
她大儿子和大儿媳成婚多年不孕,去年来静安寺求菩萨。
许诺如果能怀上,就为菩萨重塑金身。
结果当真怀上了,于是今年他们依言给菩萨塑了金身。
秦氏为表虔诚,特地陪婆婆前来。
谁想刚为菩萨开了光,秦氏才七个多月的肚子就痛了起来。
因为秦氏月份还小,没人会想到早产,随行也没带大夫和接生嬷嬷。
一行人手忙脚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秦氏疼得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沁满她的脸颊。
国公夫人不敢随便带她上路,只能将她暂时安置在禅房里。
并命人回京城去报信,再派人去附近村庄寻觅稳婆。
陆惜晚来到秦氏居住的禅房外,奉上灵药:“把这个药给你们夫人服下。”
陆惜晚的面前拦着两个彪形大汉。
这是国公府的护卫。
像她这样来路不明的人,是没法靠近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的。
护卫不敢接陆惜晚递过来的来路不明的东西,只能禀报给国公夫人。
不多时,国公夫人从房间里出来,吩咐丫鬟将陆惜晚带到跟前。
“你是何人?”国公夫人问。
“民女永安侯府养女陆惜晚。”
“永安侯府?”国公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护卫。
护卫禀报:“永安侯老夫人确在寺中,此人确为永安侯老夫人收养的孤女陆惜晚。”
确认了陆惜晚的身份后,国公夫人看了一眼陆惜晚手上的东西,问,“你这拿的是什么?”
“给产妇续命的药。”
国公夫人皱了一下眉头,思索了片刻。
随后吩咐丫鬟:“把药拿过来。”
陆惜晚将药给了丫鬟。
国公夫人从丫鬟手里接过药,对陆惜晚说:“你可知道如果今日我儿媳妇有闪失,你和永安侯府都要陪葬。”
和如日中天的卫国公府相比,才刚刚洗刷冤屈重回京城的永安侯府犹如蚍蜉。
“民女知道。”陆惜晚面不改色,“夫人要是不放心,可将我扣押。”
国公夫人皱着眉头,又回头看向屋内进气已经没有出气多的儿媳妇。
派去城内的人至少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回来,去村里寻到稳婆的机会也十分渺茫。
她定了定心神,拿着陆惜晚给的药进了屋内给秦氏服下。
陆惜晚在门外站着,哪里都没有去。
她跟前的两个护卫警惕地看着她,应是怕她逃跑。
陆惜晚自是不会逃的,她对自己药很有信心。
她空间里存的可都是灵丹妙药,效果非寻常药品能比的。
过了一会儿,国公夫人再次回到门口。
“陆姑娘的药有奇效,我儿媳妇清醒过来了,气色也好了,只是生产依旧困难,孩子出不来,不知道陆姑娘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夫人信得过我,请允许我进屋内为世子夫人诊治。”
“你进来吧。”国公夫人这回没再犹豫。
相信一次是相信,两次也是。
既已经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就做到底。
陆惜晚进了屋内,给秦氏诊了脉,然后摸了摸她的肚子。
陆惜晚拿出银针,在少夫人的头上、身上扎了许多针。
每一针落下,国公夫人都感觉心口在跳。
但好在,在这些针落下之后,她儿媳妇的痛苦有所缓解,脸上的痛苦之色明显减少了。
紧接着在国公夫人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陆惜晚转动了世子夫人秦氏的肚子。
国公夫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神奇的是,陆惜晚这些惊世骇俗的动作不仅没有给秦氏带来痛苦,还让原本卡住的婴儿顺利进入产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一场危机成功化解。
陆惜晚剪了脐带,将小孩交给国公夫人。
又在里面等了一刻钟,到胎盘娩出后,陆惜晚做了最后的善后工作。
确认了秦氏和小孩都健康后,国公夫人眼含泪热地向陆惜晚道谢:“陆姑娘,今天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国公夫人从怀里拿出贴身佩戴的玉佩,塞进陆惜晚的手里。
“今日仓促,没法好好答谢,这块玉佩你先拿着,日后有需要的,就来卫国公府寻我。”国公夫人说道。
陆惜晚也不客气,将玉佩收进了怀里。
国公夫人的信物大有用处。
陆惜晚对国公夫人说:“今日之事还望夫人替我保守秘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为何?”国公夫人疑惑道。
“因我如今在永安侯府处境尴尬,我与世子的婚约也马上要作废了。”陆惜晚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明原因。
她可不希望国公夫人到时候把这份恩情算到永安侯府的头上。
“怎么会这样?我听说你对永安侯府可是有大恩德在的……”
“世子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勉强无用。”
国公夫人露出诧异之色,但也很快就敛去了。
国公夫人这把年纪了,负心薄幸的男子她见得多,各府各宅的腌臜事情听了也一箩筐的,这样的事情属实不算稀奇。
“今日世子夫人要紧,就不细说了。”陆惜晚说。
“好,我记着了。”国公夫人应下。
陆惜晚离开的时候,国公府的大公子带着人马赶到。
远远地,陆惜晚看到了马上那个高大挺拔威武的身影。
正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少年成名、威震一方的将军。
原著里,他没有因为秦氏不能生育而厌弃她。
更是宁可将世子之位让给他的弟弟,也不愿意纳妾。
原书后面,谢语柔会被卫国公夫人认做义女,会得到卫国公的几位公子的庇护。
因为卫国公夫人早年生过一个女儿,只是才一个月的时候丢了,一直没有找回。
谢语柔的年纪与那个丢失的孩子相同,卫国公一家就将对那个孩子的感情寄托在了谢语柔的身上。
谢语柔和卫国公一家相处甚好,包括秦氏。
秦氏后面十分喜欢谢语柔生的孩子,提过自己曾经差点拥有一个孩子。
在三月十二去静安寺的时候早产,因为救护不及时没了。
今日正是三月十二,所以陆惜晚在听到东边禅房有人早产的时候就想到了卫国公府,特地从空间里拿了丹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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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日,老夫人白天跟着师太诵经祈福。
陆惜晚没别的事情做,就去附近的山上采药。
陆惜晚的空间里虽然有很多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
但药材是消耗品,陆惜晚多存点总是没有错的。
她不想再遇到那种知道解药配方却没有足够药材配药的窘境。
采摘回来的草药里有需要晒的陆惜晚就放到自己住的院子禅房外的院子里的主匾上。
今天天气好,陆惜晚出门前先将药草都用竹匾晒上。
“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成日往外跑,是真的一点名声都不要了。”
一道清丽傲慢的嗓音响起。
陆惜晚转过头,入眼是一袭俏丽的粉色罗裙。
然后是一张娇俏的脸蛋。
是宋承之的妹妹宋诗筠。
她身形娇俏,肌肤雪白,明眸皓齿,一双眼睛正饶有趣味地看着陆惜晚。
宋诗筠今天和宋承之一起来静安寺探望老夫人。
特地绕道来看陆惜晚的笑话。
看清来人后陆惜晚没搭理,低下头继续摆弄她的药草了。
见状宋诗筠继续说:“陆惜晚,你现在的处境就是你坏我姻缘的报应!”
“你说的姻缘是当初的那个何秀才?”陆惜晚勾了勾嘴角。
“不是秀才了!你当初还说何秀才考不上举人的!结果呢?如果你当初同意了我的婚事,我早就是举人夫人了,至于遭这么多罪吗?”
宋诗筠将她如今婚嫁困难的满腔的怒火都撒到了陆惜晚的头上。
宋家出事前,她和何秀才看对了眼,两人私相授受,私下约会。
甚至一次情到浓时,差点就尝了禁果。
被及时赶到的宋承之和陆惜晚阻止,才免了宋诗筠婚前失了清白。
宋承之打了何秀才一顿,陆惜晚将宋诗筠带回家好生劝诫。
二人告诉宋诗筠,何秀才不是真心待她的,是冲着侯府来的。
如真心待她,是不会在无媒无聘的情况下就想要了她的清白的。
但宋诗筠听不进去,只觉是陆惜晚要害她。
之后宋母就准备为宋诗筠相看人家。
但不久后,宋家出事了,侯爷被诬陷进一桩杀人贪墨案里,宋家被夺官抄家,男儿尽数流放。
宋诗筠的婚事被耽搁了。
现在宋家虽然已经恢复了爵位,但宋诗筠也已经十八岁了。
这年纪在京城一众贵女当中算年纪大的了,相看人家的时候困难了一些。
对此宋诗筠一直耿耿于怀,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到了陆惜晚的身上。
陆惜晚反问道:“他如果是真心待你的,宋家遭难,你再去找他的时候他为什么避你如蛇蝎?”
宋诗筠解释:“那是因为你从中挑拨!你让他觉得他配不上我,才对我避而不见的!”
宋诗筠接着讥讽陆惜晚:“陆惜晚你现在被我大哥嫌弃,跟我一样没了婚事,这就是你的报应!”
“不对,我比你好,我是侯府的嫡出小姐,再不济,寻门好亲事还是寻得着的。而你呢?你什么都不是!”
“你没名没分,说养女只是好听了的,根本没有走过正式仪式,你顶多就算我们侯府养的一个丫鬟!”
“你年纪还比我大!被我大哥退婚后不会有人要你了!”
说着宋诗筠又用暧昧的眼神打量了一番陆惜晚的身段。
陆惜晚生得娇媚,一张脸蛋艳若桃李,该丰盈的丰盈,该纤细的纤细,玲珑有致。
“你这长相和身段,倒是和青楼妓子有的一比,日后找个老头儿做侍妾倒是不错的,定能将那些老色鬼迷得五迷三道的。”
面对宋诗筠的嘲讽,陆惜晚置若罔闻。
见陆惜晚不搭理自己,宋诗筠上前一步,一脚将陆惜晚面前的竹匾踢翻。
刚刚铺好的草药掉落一地。
陆惜晚停住,宋诗筠却掩嘴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宋承之出现在了点翠轩的院门口。
看到宋承之的一瞬间,宋诗筠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刻在骨子里的对宋承之的敬畏让她慌乱了起来。
“大哥……”宋诗筠声音慌乱地喊道。
从前她要是敢欺负陆惜晚,她大哥定饶不了她。
然而这一次,宋承之毫无反应。
宋承之淡淡道:“没事来找她做什么?不晦气吗?”
宋诗筠眼神诧异。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大哥认同了她的行为。
一瞬间宋诗筠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脸上的笑容再度扬起。
“我只是气不过,来寻她说两句。”
说着宋诗筠又回过头看向陆惜晚,“算了,我就不和她计较了,她身份卑微,而我是侯府嫡小姐,太跟她计较,显得失了身份。”
宋承之虽然没说话,但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他是认同宋诗筠的说法的。
宋诗筠说完就想走,但是被陆惜晚一把抓住了胳膊。
宋诗筠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陆惜晚拽回了原地。
“给我捡起来。”陆惜晚声调平缓,但语气强硬。
宋诗筠错愕地瞪大了眼睛:“陆惜晚你发什么疯?”
陆惜晚按着宋诗筠的后颈,“捡起来。”
“陆惜晚你个疯子!”
宋诗筠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捏断了。
宋诗筠向宋承之呼救:“大哥,大哥救我。”
宋承之使上轻功,来到陆惜晚身后。
刚对陆惜晚伸出手,陆惜晚一个转身,伸手挡住宋承之的手臂。
她……宋承之蹙眉,神情错愕,伸出去的手想要往下,却被生生卡住。
陆惜晚的力气,比他预想的要大得多。
这是一个普通女子能有的力气吗?
陆惜晚说:“世子是想要闹得隔壁卫国公府的人也过来给我评评理?”
她身体机能还没完全能达到她前世的状态。
但和宋承之打几个来回,把动静闹大她还是没有问题的。
陆惜晚仰起头,对上宋承之那满是寒霜的眼睛。
宋承之猛地心头一颤,不知为何,这双眼眸竟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很久以前,曾照进过他的心里……
宋承之收了手,对宋诗筠道:“捡起来吧,别在不要紧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宋承之开了口,宋诗筠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陆惜晚松了手。
宋诗筠发现自己的手腕通红,骨头还在隐隐作痛。
这个疯女人到底怎么来的这么大的手劲啊!
宋诗筠屈辱地蹲下身来,把马钱子一颗颗捡回到了竹簸箕上。
好半天才捡完。
“现在总可以了吧?”宋诗筠语气咬牙道。
宋诗筠刚说完,她的膝盖窝就被陆惜晚踢了一脚。
腿一软,跪了下来。
陆惜晚押着她,对准地上遗漏的一枚马钱子。
“还有一颗。”
“陆惜晚!”宋诗筠简直要气炸了。
她想反抗,但陆惜晚的力气太大了,凭她自己根本挣脱不掉。
“陆惜晚!”宋承之眼神凛冽地看着陆惜晚。
“她的办事速度决定她吃多少苦头。”陆惜晚说。
捡起最后一枚马钱子是很简单的事情,片刻就能完成。
但如果宋承之要来硬的,哪怕现在的陆惜晚打不过他,也能让宋诗筠吃上多好几倍的苦头。
划不划算兄妹俩可以自己算一算。
宋诗筠被迫将那仅剩的一枚捡起来,放回竹簸箕上。
“滚吧。”陆惜晚松了手,并下了逐客令。
“当我愿意来你这破地方啊!”宋诗筠逃一般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看向宋承之,“大哥,你说对吧。”
“走吧。”宋承之转身离开。
宋诗筠忙跟了上去,一起离开了。
###
当天晚上,陆惜晚收到了馊了的饭菜。
来送饭菜的嬷嬷笑着对陆惜晚说:“白天小姐离开前交代了奴婢,陆姑娘既不干活又不是主子,和看门的阿黄是差不多的,所以吃食上也应该差不多。”
阿黄是狗,宋诗筠将陆惜晚比作狗。
陆惜晚看了一眼馊掉的饭菜,心中冷笑。
宋诗筠怕是忘了,宋家落难的这三年里,她吃的每一口饭菜,都是陆惜晚用她赚来的银子买的。
虽然饭菜比不得侯府的时候,但每日有肉有菜有饭,从没有一天亏待过她。
陆惜晚回到房内,从容地从自己的空间里拿了一些吃的东西出来。
这是她前几天存进去的。
放在她的空间里的东西不会受时间影响,不会变质。
宋诗筠的这点小伎俩,陆惜晚早就预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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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陆惜晚背上竹篓出门。
陆惜晚出府后去往位于城郊的云龙山脚下。
这里有一处草庐。
进到里头,就见正堂挂着“悬壶济世”四个大字。
这是京城有名的神医祝青山的住所。
祝神医是家传的神医,其父亲、祖父、曾祖父都是神医。
因为先祖曾救过高祖皇帝,得御赐匾额“悬壶济世”。
内间祝神医看诊的房间里,传来吵闹的声音。
“祝神医,你先前给的药真的神了,我都没了气的儿子就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你就回家好好照顾着!”
“你就行行好,再给一颗吧!万一……”
“说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再问我打人了!”
“祝神医,那你要不再帮我看看我的肚子,我最近总是腹痛。”
“不看诊不看诊,说了不看诊了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地?”
“祝神医,你行行好,我给钱,我给很多的钱……”
“滚滚滚!”
“祝神医……”
花白头发的老头儿推着另一个四十岁出头大腹便便的富商出了门。
到门口的时候,老头儿看见了陆惜晚,顿时一眼一亮。
于是他赶人的动作更加坚决了。
将人推出去之后,他巴巴地望向陆惜晚:“姑娘,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的命都要没了!”
“你好歹是神医后人,大病治不好,小毛病总是可以的吧?”陆惜晚说。
“我就只有寻常大夫的本事,能看的也就普通的伤寒,跌打损伤。但我家有神医之名,来找我的都是寻常大夫看不了的毛病!”
祝青山也是心里苦,他家往上三代都是神医。
偏到了他这里,父亲早亡,他学艺不精。
为了不辱没神医之名,这些年,他只能装作性格孤僻,不愿看诊。
偶尔碰到几个对症他就用父亲留下来的药丸给治好了。
如此勉强保住了神医之名。
前两天,刘员外的儿子突发恶疾,在他这里没了气。
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躺在他面前,他要是坚持不救,岂不是冷血至极?
被赶鸭子上架抱着孩子进了内堂,急得满头大汗。
陆惜晚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闯进后堂,当着祝青山的面扭转乾坤,起死回生,让原本已经断了气的小男孩再度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气息。
事后陆惜晚又对外称是祝青山救的。
她既救了小孩,又帮大家打消了对祝青山医术的怀疑。
祝青山很感激陆惜晚,并生出了向陆惜晚学医的念头。
陆惜晚没有立即答应,只说过几天她还会再来。
结果等了好几天都没等来陆惜晚。
他想找陆惜晚,可又不知道陆惜晚的身份。
“我今天不就来了吗?”陆惜晚说。
“是是是,神医,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愿意收我这个徒弟了吗?”祝青山巴巴地望着。
祝青山在别人面前他老神在在,面对陆惜晚,就差直接给她跪下了。
陆惜晚回答:“我可以收你这个徒弟,但是不能让外界的人知道我的身份以及和我你的关系。”
“这是自然的,别说你不想,我也不敢啊!”
这么说虽然有点自私,但却是祝青山的心里话。
听到陆惜晚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祝青山别提有多高兴了。
“那好,我答应收你这个徒弟。”
听闻此言,祝青山当即跪了下来,给陆惜晚磕头。
“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虽然对方年纪比自己小,但她的医术已经让祝青山心服口服了。
所以他这拜师礼行得板板正正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嗯。”陆惜晚应下了。
紧接着陆惜晚对祝青山说:“你今天先接诊几人,你看诊,我扮作药童在旁边,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凡事有我给你托底。”
祝青山是有基础的,所以最基本的内容无需她多教。
应对疑难杂症,最好的办法还是实践。
“好,好!”祝青山十分激动。
然后去找了自己的仆从,让去山下通知,他今日心情好,要看诊。
没多久,草庐外就来了好些人排队。
祝青山让他们按先后顺序排队,不论贫富贵贱,不看身份来历。
陆惜晚对祝青山的这一安排很满意。
她会同意收祝青山为徒也是看中了他的某些品质的。
那日他心急如焚想要救那小孩的模样陆惜晚记得很清楚。
他明明知道这样可能会毁掉他的神医之名,还是抱着那孩子进了屋,翻箱倒柜地找能救命的药,可见他医者仁心。
祝青山一一接诊了病人。
祝青山能治的就直接写方子,完事交给一旁的换了药童装扮的陆惜晚做二次核查。
祝青山有难处的,就会先让陆惜晚扶到一旁,以做进一步检查为名,由陆惜晚来诊断。
两人配合默契,一下午的时间,接诊了十三人。
这其中十人都只是普通毛病,只有三人稍微棘手一些,但都被陆惜晚搞定了。
今日祝青山这消息放出去的快,所以才来了这么些人。
要是有下次,数量翻一倍都不止的。
看天色已晚,陆惜晚就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走了,临走前从祝青山这里顺走不少药材。
还交代给祝青山两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