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我给死人化妆的那些年推荐_主角姜琳申河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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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琳申河是小说《我给死人化妆的那些年》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罗小琪写的一款悬疑恋爱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我给死人化妆的那些年》的章节内容

爆款小说我给死人化妆的那些年推荐_主角姜琳申河小说新热门小说

老人常说一句话,男无初一,初一夭折早死。

女不得十五,十五丧门星克死一家。

我叫姜琳,出生在正月十五那天……

打小,我就没见过爸妈,一直和婆婆相依为命生活。

等我大点儿了才从闲言碎语中听到,当年我爸刚娶了我妈,就出远门去打工。

结果我爸走了半年后,我妈莫名其妙的大了肚子。

村里头流言满天飞,说我妈耐不住床头空虚,偷汉子乱搞,怀了个小野种!

这风声传到了我爸的耳朵里头,他从外地火急火燎的赶回家。

刚好那天我妈临盆,他到家的时候,我哇哇坠地。

我爸气的七窍生烟,直骂我妈臭婊子!

当晚他就在村头的柳树下吊了脖子,一命呜呼。

我妈在生下我之后,也发疯了一样钻进村后头的坟冈子,从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这些年来,我和我婆婆都是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来的。

村里头的人骂她,说她对不起自己儿子,连儿媳妇都看不住!

整的儿子带绿帽子,成了吊死鬼,到阴间都没颜面!

下辈子搞不好得投胎做王八!

至于我,老人见了都直吐唾沫,说我是小贱种,骨子里头都带骚劲儿,迟早和我妈一样偷男人!

野孩子朝着我丢臭鸡蛋,烂菜叶子,说我长大了要烂裤裆!

甚至他们还说,像是我这种贱丫头,在以前是要浸猪笼的!

他们也要把我推河里淹死!

我怕啊,几乎不敢接触任何人……

尤其是那群孩子里头有一个男生,他叫做申河,长得瘦瘦高高的,穿着破破烂烂打补丁的布衣。

他每次跟着人群一起,却从来没有骂过我,也没朝我扔过石头鸡蛋。

我却最怕他!

因为每次我被欺负的时候,他都在人群最后头看着我笑。

他每次都是抿着嘴笑,笑的很友善,可我觉得他很变态。

哪有人看着别人被欺负,还能笑的那么友善?!

……

并且我七岁那年发生了一场变故。

这几乎改变了我这一生……

婆婆攒了一笔钱,要送我去上小学,这引发了村里头孩子们的“众怒”!

那天傍晚,我被一群孩子堵在了村尾巴外头的泥湾子。

因为不会游泳,我当时就呛了水,绝望到了极点。

在我濒临淹死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被人从水里头托起来了!

我稍微清醒了一点儿,才看见救我的人竟然是申河!

他脸上还是那副笑容,背上我,朝着岸边奋力游!

我很怕他,可我更怕死,紧紧的抱着他不敢松手。

可在我们靠岸的时候,岸边还有几个没走的孩子,捡了鹅卵石朝着我们猛砸!

申河挡在我前头,一块石头都没砸到我……

最后靠近了岸边,他将我推上了岸。

忽而一个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呼哧一下砸到了申河的脑门上……

砰的一声闷响后,那些孩子惊慌的喊着死人了,一下子全跑了!

我挣扎的朝着岸上爬,心慌无比的回头瞅了一眼。

岸边空空荡荡,除了残留在水面的血迹,哪儿还有申河的影子?

耳边死人了那三个字还缭绕不断。

我怀着恐惧,踉跄跑回家把这事儿告诉了婆婆。

开始的时候婆婆面色铁青。

到最后她却重重的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些香烛纸钱,带着我去了泥湾子。

那会儿天都黑了,泥湾子静的吓人。

柳条摆动着,就像是一只只扭曲怪异的手臂。

婆婆在水边烧了纸,让我给申河点香。

结果我刚接过来香支,就发现几米外头的水面上,正飘着一个人的脑袋!

月光幽冷,挥洒下来,泥湾子水面都是波光粼粼。

我定睛一看,竟然申河的脑袋浮在水面上。

他额头上伤疤狰狞,半张脸都是血!

我被吓得魂都快掉了!

手一滑,香就落进了水里头!

婆婆瞪了我一眼,啪的一巴掌就抽在了我脸上。

“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连香都拿不稳!”婆婆气愤无比,她又取了几根香,让我点。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正想和婆婆说申河在前头。

结果水面上的申河,又露出那副往常的笑容。

我差点儿被吓得昏厥,更是眼前发黑。

等我视线恢复过来的时候,水面平静无波。

只剩下倒影的月亮,活像是个大眼珠子……

我和婆婆说了刚才看见的,婆婆当时脸色就煞白一片。

她香也不再让我点,匆匆带我回了家。

自那之后,婆婆再也不让我一个人出门了。

她也没有让我去学校,在家里头教我看书写字。

她时常叹气,说这恐怕就是命,她想让我当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可我命途多舛,若是没有点儿“本事”傍身,怕是活不下去。

等我学会了识字之后,她就开始教我一项特殊的“手艺”。

给死人化妆。

婆婆告诉我,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人活着能喘气儿的时候,要脸面,等丧命了便要体面!

给死人化妆的叫做敛婆,也是死人婆。

有这手艺傍身,以后也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只是婆婆让我学入殓,却从来不带着我去。

我从来没见过真的死人,平日里拿着练习的,都是一块看似像人头的木头。

我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沉默寡言,深居简出。

并且我总是做梦,梦见申河在泥湾子旁边看着我笑……

这当真是梦魇,每次做这梦的时候,我都特别心慌,感觉整个人要死了一样。

而且梦里头怎么都醒不过来……

随着我年纪大了,懂事了,敛婆的手艺也学了不少。

我才知道这叫做冤魂不散!

婆婆还告诉我,申河的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

他因我而死,我就必须送他上路,不然的话,他肯定会来找我!

如果处理的不得当,他积攒了十几年的怨气,得要了我的命!

婆婆这话将我吓得不轻。

我慌乱问她,那怎么办能送申河走?给他入殓下棺?

婆婆却摇头说,我们没办法将他从泥湾子里头弄出来。

敛婆处理的是岸上死人,水里头的尸体我们碰不了,那叫越界。

必须要捞尸人才能办到。

她这些年找了捞尸人不止一次,可要捞尸人的帮忙条件太苛刻,她答应不了。

我追问婆婆是什么条件,她却不说了。

这成了我心里头的一个疙瘩,我晓得我对不起申河。

他要是不救我,就不会在泥湾子出事儿。

要是当时我没有直接走,回去救他,说不定他也不会死。

当然,即便是申河不来找我,我也得想办法让他下葬。

不然的话,我得自责一辈子!

此外,婆婆还告诉我,我命理特殊,命属铁扫帚。

这种命格阴重阳衰,克亲夫。

十八岁之前未成人是阴女命,招死人缠身。

死男人想找我做妻,死女人想上我身还魂!

这就是她不让我跟着她去办事儿的原因。

需等我年满十八,命数有变之后,才能接触到死人。

我对婆婆的话深信不疑。

自那之后,我就没有再耍小性子,不再任性要求她带着我一起去办事儿。

随着我长大,村里头对我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村民们表面害怕我婆婆是死人婆,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骂我。

嚼舌根的话,却一个比一个难听……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便到了我十八岁那年。

再有几天,就是正月十五,我就摆脱铁扫帚的命格了!

那几天,我每天都很紧张踌躇。

婆婆基本上也不再出门,天天在家里头陪着我。

临正月十四那天,村里头却出了事儿。

傍晚的时候,村长领着几个村民火急火燎的到我家里头,让我婆婆赶紧跟着去一趟泥湾子!

瓦匠的儿子赵杰失足落了水,人刚被捞起来,已经快咽气了!

村长让我婆婆赶紧去给赵杰化个敛妆,让他回光返照一下,交代几句遗言。

我听到赵杰的时候,人就一激灵。

当年就是他带头将我丢下的泥湾子,也是他丢鹅卵石砸的申河!

婆婆直接摇头拒绝,说正月十六之前不办事儿。

村长无法,带着人离开。

可没多久赵瓦匠一家老小都来了,跪着求婆婆念在是同村的份上,不要记恨当年一些小事儿,高抬贵手去帮帮忙。

要是婆婆不愿意去,他们也活不下去了,干脆在我家门口上吊!

在这半威胁半哀求之下,婆婆无可奈何,只能答应走一趟……

临走之前,她又放心不下我。

反复斟酌之后,确认了赵杰还剩口气没咽,她便决定带上我一起办这茬事儿。

敛婆的手段特殊,既可以给死人入殓,让人走的安心体面。

又可以给快要咽气的人化妆,让他们回光返照,能回家交代后事,然后才丧命!

在赵瓦匠一家的带领下,我们前往泥湾子。

我心中更踌躇了。

此时夕阳垂暮,光秃秃的柳条,透着死寂。

自从申河死那天,我便没来过泥湾子,这一晃都已经十一二年了……

等我们到了泥湾子的岸边。

我一眼就看见,当初我逃命的那棵柳树下平躺着一个人。

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胸口起伏的格外微弱,就只剩下半口气儿了……

湿漉漉的身体,让地面都被完全浸湿!

他身周围着不少村民,有人是救过人,浑身湿透。另外的则是来看热闹的,相互交头接耳。

我正盯着柳树下看着,可莫名的,总觉得脸颊发凉,还有种尖锐感,像是被人盯着一样……

鬼使神差的,我扭头看了一眼右边儿。

一眼,我便望见了泥湾子幽幽的水面。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圆月映射在水面上,好似个狰狞的白眼球!

更诡异的是,水边竟然站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布衣,打满了补丁,还显得很小,袖子裤腿都不够长。

他正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和善的笑容。

我脑袋嗡的一下,那是申河?

我身上都是鸡皮疙瘩,腿脚一下子就软了,眼瞅着就要瘫倒在地上。

肩膀却被一只手搀扶住,婆婆疑惑问我怎么了?脚崴了吗?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可再看水边那方向,哪儿还有申河的影子?

我神情茫然。

是因为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会出现幻觉,看见申河?

还是说,这十二年过去了……

申河……他从水底下爬上来,要报仇了?!

这赵杰,就是当年的凶手之一啊!

婆婆语气严厉了不少,让我站稳,不要害怕,人还没死。

我晓得婆婆误会了我,抿着嘴没有吭声,只是自己站稳。

婆婆这才松开我的肩膀。

她到了柳树下头,放下来装敛婆脂粉的小皮箱,开始做准备。

赵瓦匠一家人半跪的坐在旁边,一直抹眼泪。

至于那些村民,一部分在看我婆婆,他们神情畏惧中带着好奇。

还有一小部分的人,目光却落到了我的身上。

不知道谁说了句,怎么让柴姑婆把这丧门星的贱丫头带来了?

本来大过年的,赵杰溺了水,这事儿就很晦气!

现在还把丧门星的姜琳弄来,这不是成心让大家都过不好年,霉运当头吗?!

听到这话我脸都白了,紧咬着下唇,心里头难受的不行。

又有人上前,煞有其事和我婆婆讲,能不能把我赶走,全村都觉得我晦气!

婆婆啪的一巴掌拍在了皮箱子上头,指着那人的鼻头就骂,她是看着赵瓦匠一家人可怜,才来办事儿,不然这大过年的,她也不想出来化敛妆!

要是他们再嚼舌根,她马上就跟我一起回家。

赵杰咽气了也不关她的事儿,到时候成了冤死鬼,全村人一起倒霉!

这一句话,直接吓得村民全部噤若寒蝉!

赵瓦匠和她老婆哭丧着脸,哀求婆婆不要动怒。

村长也来打圆场,圆滑的说让婆婆别气,没人要赶走姜琳。

说着,他一脚就踹在那村民的屁股上!那人狼狈的钻回了人群之中。

婆婆脸色总算好看了点儿。

她不再说话,低头打开了皮箱子,取出来了一根通体发白的香。

将其点燃之后,直接插在了赵杰的脑袋旁边。

这是敛婆独家的醒魂香!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本来随时会断气的赵杰,胸腔起伏骤然有力了许多!

村民有人惊叹,说简直神了!刚才人都快没了,这又有气儿了?!

婆婆又取出来了好几样东西。

花钿、口脂、傅粉、额黄、眉笔……

她神态无比的认真,月光映射下,苍老的面颊上还带着一股阴翳的笑容。

盯着赵杰的脸,那眼神就像是看自己的脸一样……

抬手打开了傅粉盒子,婆婆便开始用粉扑,细细的给赵杰脸上打粉。

她口中幽幽呢喃:“活人入殓,精气不散,一上阳色,阴差不近!”

“二赋鹅黄,小鬼莫侵!三点口脂,孟婆勿理!”

开始,婆婆的语气只是幽幽,可到了之后便是尖细无比,就像是唱曲儿一般!

夜空中形成了回音,在耳边靡靡响彻不止……

赵杰苍白无血的脸,顿时变得红润白皙,唇间一抹殷红,当真是唇红齿白!

至少从脸色上看,健康的不能再健康!

婆婆又持着眉笔落在赵杰眉头,她声音更为尖锐高亢。

“四顺断眉,敛婆赋命,阎王让你三更死,敛婆留命到五更!”

这一嗓子的尖细,几乎穿破夜空。

我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身上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每一根汗毛都是乍立着的!

婆婆飞速的将一块拇指大小的红纸贴上赵杰额间。

赵杰猛地就睁开了双眼!

他更是呼哧从地上弹坐起来!

醒魂香燃烧的速度飞快,烟气全部被赵杰吸入了鼻翼之中。

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婆婆。

低下头,赵杰更是愕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好似不相信自己又醒来了一般。

婆婆幽幽的看着赵杰,语气一改刚才的尖细,反倒是平淡。

“子时刚到,天亮之前,你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可以交代后事,天亮之后花钿落地,阴差勾魂,会带你上路。”赵杰愕然的表情,成了怔怔。

而此时,赵瓦匠一家人到了赵杰身边,老老少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一幕别提有多伤感……

婆婆迅速的收起皮箱到了我身旁。

“真的入殓,和拿着木头练是不一样的,让将死之人回光返照,和真的给死人入殓,又不相同。”

“今儿个平安度过,这命格破了,明天婆婆就能带你去给死人化敛妆了。”婆婆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泥湾子外走去。

我视线总算从赵杰那边挪开,跟着走了几步,下意识的还是看向泥湾子的水旁。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低声和婆婆说了,我刚才看见申河了……

婆婆的身体顿了顿,她攥着我胳膊的手骤然用力许多,拽得我生疼!

“你眼花了。”她话音带着惊惧颤音,脚下生风的往前走!

我很勉强才能跟上……

很快离开了泥湾子,等我们回了家,婆婆反手就关了院门,还直接上了门阀!

松开我后,她急匆匆进了房间。

片刻之后,她再次出屋,手里拿着一堆东西。

她将一柄生锈的铜尺子卡进了门阀后头。

又取了两根铜钉,分别插在了门槛左右两头的地上,又用一根黑红色的绳子缠在两头,绳索绷紧在中间。

最后她在门槛下的地面上撒了一大把糯米,又最后铺了一层朱砂。

做完了这些,婆婆扭头瞅着我,此刻她脸色煞白,眼中更是透着懊悔。

”十八年了,妮子,婆婆一直教你本事,不带你去办事儿,就是要等你破了这命数。”

“希望你瞧见申河就是个幻觉,不然的话,见了死人,这命就很难破了,要百鬼缠身啊。”婆婆话语懊悔到了极点!

下一刻,她竟扬起手,一巴掌就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力气着实不小,耳光声响亮,甚至嘴角都抽出血来。

我又怕又慌,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自己打自己。

同时我强笑着说,说不定真的是幻觉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天天都想着自己对不起申河,所以到了泥湾子,才会产幻?!

我刚说完,忽而天都阴了。

本来今天的夜晚月朗星稀,这一瞬间乌云遮月……

沉重的铅块,仿佛随时会压下来一样,让人心头抑抑!

一瞬间,院内温度也低的彻骨冰寒。

我被冷的打了个喷嚏。

婆婆忽然扭头盯着院门,冷不丁的说了句:“妮子,去房间睡觉,不要再出屋。”

我很不安。

可婆婆又催促了我一句,我只能扭头进了屋。

我缩着肩头摸索着上了床,裹在被子里,体温总算回暖了些。

顺着窗缝往外看了看。

婆婆竟然没回房间,而是坐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像是要守夜。

我看了好一会儿,才躺下来背对着墙,强迫自己睡觉。

不知道熬了多久,总算困意来了。

闭上眼,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结果没睡多大会儿,隐隐约约我就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

“当年是你要救她的,现在你又要来害她?”“你要遭报应的!”

“水里头的死人走到地上,你撑得住多久?”

“这十几年,她天天都在后悔,想着怎么把你捞出来……”这说话的声音颤颤巍巍,断断续续,还透着恐惧。

我只觉得浑身发凉,额头上都是冷汗,我想睁开眼睛,可怎么都睁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消失不见了。

我觉得床边好似多了个人,一直坐着在看着我,甚至我脸上冰冰凉凉,似是被一只手压着……

这一夜,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二天我睁眼的时候,眼睛发热,眼眶里头都是血丝。

眼瞅着床边,可床边并没有什么人。

我惶惶然的起身,下床的时候腿脚都在发软。

匆匆推门而出,我紧张的看向院内。

婆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着急的喊了声婆婆,惊慌失措的跑了过去。

婆婆面色紧绷,嘴皮子发白,甚至衣服都被水给浸湿了,地上也全是水迹……

院门虚掩着,门阀和铜尺落在地上,那两根钉子和红绳全都断了!

至于地上那些糯米和朱砂,早就不知去向……

我被吓得面色苍白,大气儿都不敢喘。

颤巍巍的抬手探了探婆婆的鼻息,呼吸虽然微弱,但是还有气儿!

我赶紧将婆婆搀扶起来,带她进了房间,将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全部换掉,又赶紧去厨房弄了一碗热姜茶。

小心翼翼给婆婆灌进去之后,她堪堪才醒转过来。

只是刚睁眼,婆婆就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她面如死灰,眼神都是涣散的……

“他……真的来了……”婆婆这句话很微弱,可语气中透着的尽是恐惧。

我强忍着心头的惶恐,可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心头都是无助。

我强忍着想哭,问婆婆我们该怎么办?要不从村子里头走?再也不回来了?

婆婆沉默半晌,才说跑不掉,这事儿拖了十几年,是怎么也要给个交代了。

此间,她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狠色,嘴皮绷的更紧,低声道:“婆婆请个人来,要是他能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要是不行,活人不能给尿憋死,更不能让死人害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婆婆这是要和申河鱼死网破?

恐惧之余,我又觉得一阵不忍和难受。

说到底,申河因我而死,要是不能好好送走他,还要他魂飞魄散……

那我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可要申河害我命,还要害死婆婆的话,我也更不能接受……

正当此时,婆婆却面色紧绷的让我先出去房间,她要打几个电话。

我赶紧起身往屋外走去。

此时阳光划破晨间云层,照射进院子里,也有不少阳光映射在了我脸上。

熨烫驱散了昨夜的阴寒,只是却散不掉心头的阴霾。

我也站不住,小碎步的来回走着,时不时看一眼婆婆房门,又看一眼院门的家伙事儿。

心想着昨夜床边那阴影……

那多半就是申河,他看了我整整一夜!

忽然,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我被吓得一个激灵。

“谁?!”我惊疑的声音都变了!

敲门动静太大,本来虚掩着的院门都给推开了。

在院门口的,是个带着毡帽,下巴还贴着一片膏药的村长。

他眼中也透着惊慌,哆嗦的说道:“姜琳,赶紧把柴姑婆喊出来……出大事儿了!”

我面色一变,出啥大事儿了?

看村长这副焦急的模样,我冷不丁的就想到了赵杰……

下意识的,我就问了村长一句,是不是赵杰出事儿了?

紧跟着,我又想到了申河……

赵杰溺水,就是申河的报仇。

那赵杰家里的事情,会不会也是他的报复?

村长的额头上都冒了汗,说比这个事儿更大,喊我别问了,快叫柴姑婆!

他说这话的时候,都急的跺脚!

我也不敢耽搁,刚一转身,结果就瞅见婆婆从屋里头推门出来。

她瞪了院门村长一眼,说道:“出什么事情,难道赵瓦匠一家子都上吊了不成!?大惊小怪!”结果村长却腿脚一软,差点儿没倒在地上。

村长这反应,让我腿脚都发软了不少。

婆婆的脸色也是一变,直直的盯着村长,让他赶紧说,到底怎么了?

村长这才哆嗦的说了句:“他们没上吊……可都跳井了……一家五口全没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后背都被冷汗浸的湿透!

婆婆身体一晃,往后倒去,好歹是身后屋门挡着,不然她得瘫坐在地上。

她扶着门勉强站稳,不停的摇头,说造孽,造大孽了……

下一刻,她又急匆匆的追问道:“五口?是活着的五个跳井了,赵杰呢?尸体在家吗?!”

村长眼中惶恐,飞速摇头,说就是赵杰不见了!

肯定是赵杰不甘心就那么死了,不好好交代后事,杀了自己一家子!

村长催促婆婆赶紧去赵家,这事儿肯定得解决,不然的话,赵杰闹了恶鬼,就该找全村的麻烦了!

我心头却一阵冰凉。

因为我不那么看。

真是赵杰害了赵瓦匠一家人命?

恐怕村民都想错了……

婆婆面色阴晴不定,她转身回屋去拿了小皮箱,又喊我跟着她。

村长则是立马带路。

此时天色更亮,阳光直射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开,让人心慌意乱。

走了七八分钟,总算到了村中央赵瓦匠家外。

青砖院墙小瓦顶,便是院门都上了上好的琉璃瓦片。

早年的时候赵瓦匠就在城里包工,是村里头的富人,赚钱不少。

当年申河的事情出了,其余村民也都巴结赵瓦匠,哪儿有人说追究?

况且,还有不少人的孩子跟着赵杰一起动手,谁又会管一个申河一个孤儿?

我们进院子之后,院内乌泱泱有不少村民。

院子的右边有棵老槐树,槐树下头便是井口垒砌起来的水井。

多数村民面露惊怕,不过还是凑近去看井口。

有三个汉子在井边用绳子拉拽着什么似的,蛮力往上拖。

村民见了婆婆,不少人凑近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话。

他们说的大致就是昨儿我婆婆给赵杰化敛妆,肯定出问题了啊!

不然的话,赵杰怎么会害了自己一家人的命?!

这件事婆婆得负责!肯定得把赵杰找出来,万一他害村里的人,大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婆婆眼神很凶的扫了众人一圈,只说了句闭嘴。

村民们敢怒不敢言,退后了几步。

又有人把锅扣在了我的头上,说肯定是我的晦气冲撞了赵杰,弄得他杀人害命,成了恶鬼!

我躲在了婆婆身后,也不敢走到前面了。

就在这时,井口那边传来了低喝声。

“拉出来了!”

我立即看了过去,就瞧见一具尸体被三股套圈的绳子勾着脖子,拽出了井口。

那尸体虽然被泡的浮肿,可不是赵瓦匠又是谁?

我整个人都都如堕冰窖……

赵瓦匠一家,多半是死在申河手中的。

只不过十几年过去了,他们恐怕早就忘记那个无辜被砸死在泥湾子的孤儿……

我正想要开口说话,可婆婆却忽然回头瞪了我一眼。

顿时,我想说的话被憋了回去。

“先把赵杰找出来,敛婆要是没把该死的人送走,就坏规矩了。”婆婆低声说了句。

我心头也是咯噔一下。

婆婆这话不是危言耸听。

敛婆给人入殓化妆,让人回光返照,实则是和阎王求情,宽限了死人下去报道的时间。

阎王让人三更死,敛婆留命到五更,到了五更天亮,人必须咽气儿,这就是敛婆的规矩!

婆婆从小就教我,这规矩不可破。

一旦破了,不咽气儿的人想要找敛婆讨更多的命!

下头的阴差没办法交代,也要找敛婆的麻烦!

我刚想到这里,婆婆已经朝着堂屋那边走去了。

我连忙也跟在婆婆身后。

先进了堂屋,避过了阳光,屋内便是一阵凉悠悠的。

那股子冷意和正常的冷不同,好似透着几分死寂!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小声和婆婆说,可能是申河做的……

婆婆苟着腰,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着。

过了半分钟,她才幽幽回答我:“要是申河做的,事儿倒没那么麻烦了,他肯定不会让赵杰活着喘气儿。”

“可要不是他的话,事儿就更大了!要死的人不死,还杀了五个人,婆婆这条命都不够填进去!”

“先找花细,花钿落地人断气。”语罢,婆婆又低头,在地上仔细寻找着。

我这会让也不敢说话了,弯腰低头去找地面。

在入殓术中,花细是定魂的物件!

没人真的想死,被敛婆回光返照的人也很痛苦,因为他们清醒的知道,自己会再断气一次。

到了五更,花钿肯定从额头脱落。

若是花细不落……

那“人”就不会再断气!

阴差也会当是敛婆故意护住死人!

这种情况下,敛婆就会遭报应!

思绪间,我找完了堂屋一圈儿。

婆婆去了侧屋,我则是进了另一个屋子,继续仔细的寻找……

越找,我心越慌。

地面上干净的一尘不染,哪儿有花细的红纸片?

屋子的干净也是问题所在……

农村这环境,即便是打扫得再勤快,家里也不可能那么干净。

除非那地方住着死人。

凶尸和恶鬼虽说被叫做脏东西,但却是最爱干净的。

……

半个小时后,我和婆婆重新回到了堂屋内。

我一无所获,婆婆显然也没找到。

“麻烦大了,他的花细没掉。”婆婆面沉似水,喃喃道:“杀了一家人,不晓得会凶成什么样子……”

我惴惴不安,问婆婆那现在怎么办?

婆婆低声说,等天黑,再想办法找到赵杰,得把花细拔下来,让赵杰断气!

否则等到赵杰的头七回魂夜,它就能魂魄离体,即便是没了花细,他也可以借尸还魂了。

停顿片刻,婆婆扭头看向我,说道:“婆婆请来了一个朋友,他能护住你,若是申河想害你,我们就只能对不住它了。”

我低下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婆婆走出屋外,我跟了出去。

村民大多都已经不在院内,只留下一些胆大的围在水井旁边。

一共五具尸体,赵瓦匠夫妻,赵杰的老婆和一双儿女,全都躺在地上。

浮肿的尸身,凄惨的死状,格外瘆人。

水流淌了半个院子,阳光都冰冷了许多。

村民只剩下安静,不安的望着婆婆。

村长也是满脸苦色。

“找几口棺材,把这几具尸体装好,他们尸体都肿了,闹不了鬼,赵杰害了一家人,晚上肯定要逞凶,我会对付他。”婆婆扫过众人,沉声说道。

“天黑了,莫出门,今晚村路上没活人,瞎跑出来,死了我管不着。”婆婆又说了一句,她便走向院外。

我紧跟着婆婆,本来以为她要回去。

可没想到,她走的方向竟然是泥湾子。

我不安的问她去泥湾子做什么?

婆婆却只让我跟着,不要多问。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昨天赵杰躺着的那棵柳树下。

一直到现在了,那地方都还湿漉漉的。

婆婆在地上找了半晌,捡起来了一小撮头发。

将头发用白布包好,她才说我们回家。

我本能的又看了当初申河丧命的地方,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等我们离开泥湾子,回到院子里之后,婆婆就不管我了。

她弄了个小火炉,以及小瓷盆,开始做香。

她还将捡回来的赵杰头发混进香泥里头。

足足过了一两个小时,婆婆总算做出来一根拇指粗细的红香,其中却能瞧见一些黑漆漆的发丝。

她将香用一个小铁片隔着,放在火炉上烘烤。

最后婆婆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又皱眉望了望院门,摸出来一个老年机打电话。

婆婆接连打了好几次,才总算打通。

她语气不怎么好听,是问人怎么还没到?电话也半天打不通。

那边说了什么,我倒是不晓得。

总归婆婆挂了电话,就喊我去厨房做饭,准备一桌酒菜,她请的朋友快到了。

我心头略有紧张,进了厨房,就开始生火做饭。

当我忙活的差不多了,将饭菜端上桌,院门也恰逢其时的被敲响。

婆婆去开门,我紧张的手不知道何处安放,跟了过去。

吱呀的声响,院门打开后,外头却站着个小老头。

他身材矮小,和婆婆一般高,头发虽然花白,但修剪的很是整齐。

布衣,白布鞋显得极为素净。

不过他背上却背着一个白布裹起来的“木板”,几乎赶上他整个人高了!

“柴姑,好多年不见了。”老头唏嘘的伸手,要和婆婆握手。

婆婆却没伸手,只是稍微让了让路。

小老头明显有些尴尬,收手在布衣上蹭了蹭。

他迈步往里,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

顿时小老头眼前一亮,眼中还有几分高兴。

“这就是你孙女姜琳?”

“像,和你当年真像!出落得如此水灵。”

我有点儿尴尬,不知道为啥,我觉得这小老头对婆婆的态度,好像不一般。

“妮子,这是婆婆的朋友,邓九刀,你叫邓爷爷。”婆婆却面无表情。

我抿着嘴,小声喊了句邓爷爷。

邓九刀听了,高兴的脸都笑开花儿了,连着应了两声。

婆婆则是示意他进堂屋,同时说道:“我昨天化敛的人没咽气,今晚上我要去处理了他。”

“至于姜琳,我电话里和你说的差不多了,今天是她十八岁生辰,本来过了今天,命数能改,可昨天见那死人,坏了事儿,你得帮我保护好她,要是那死人上门来找事……就散了他魂魄吧。”

邓九刀舔了舔嘴唇,打断了婆婆的话,道:“放心,你孙女儿,就是我孙女儿,别说一个鬼祟,就是来上百八十个,也伤不了她。”两人进了屋,婆婆将邓九刀请着坐下。

我赶紧跟上去,又给邓九刀满上了一杯酒。

吃饭期间,他们两人又聊了几句话,大致是邓九刀问婆婆化敛妆的事情,电话没听她说。

婆婆解释了是天亮,才发现出的问题,又简单说了一遍赵杰的情况。

邓九刀点头,说要是婆婆解决不了,就把“人”引到院子跟前来,让他来处理。

婆婆只是嗯了一声,不再接话。

我没多大胃口,稍微吃了一点儿就饱了。

我心里却有些好奇,邓九刀本事肯定不弱,他是哪一行的?

而且他对婆婆的讨好,看起来可不像是朋友关系。

难道说婆婆她……

我赶紧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

一餐饭下来,我收拾碗筷,婆婆则继续去院子里忙活。

邓九刀喝了几杯酒,面色醇红,坐在门槛前头瞅着婆婆不挪眼。

我拾掇完了之后,也到了婆婆身边儿。

婆婆已经将那香烤干了,将其放进了小皮箱。

这一来二去,天色都到了黄昏。

婆婆又叮嘱了我几句话,要我跟着邓爷爷,尽量寸步不离,今晚上也不能睡觉。

我犹豫了半晌,才小声的说道:“要是申河又来找我,能不能留他的魂魄……”婆婆眉心蹙起,她说这事儿我们不能心软!如果申河再来,还不对付他,那死的就是我!

我咬着下唇,心中却不甘,怯懦道:“可毕竟是我对不住他……要是再让他魂飞魄散,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婆婆她摸了摸我的头发,神色复杂的叹息道:“造孽。”

她又瞅了一眼邓九刀,道:“老邓,真要来了,赶走就行,等我处理了手头的事情,想办法超度他。”

“那孩子的确是个可怜人。”婆婆摇了摇头,便径直走出院门。

吱呀一声,院门关闭了。

我抚着胸口,总算松了半口气。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邓九刀背上的白布板子横放在了腿上。

他和善的咧嘴笑了笑,道:“妮子,放心吧,有你邓爷爷在,什么牛鬼蛇神都伤不了你。”

我抿着嘴,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搬了张凳子,我也坐在院子里头,怔怔的看着天。

黄昏逐渐被夜幕取代,皎洁的圆月悬挂在夜空中间,清冷的月华洒落而下,时不时能听到一声乌鸦叫。

我开始坐不住,心头满是对婆婆的担忧。

忽而,院门被砰砰敲响。

我起身,快步走过去开门。

我本来以为回来的是婆婆。

因为我们家,常年只有人求她化敛妆才来人,平时都没啥人。

可门外却站着一个小男孩儿。

我认得他,是村里李寡妇的幺儿,李小苏。

这孩子因为身世问题,也遭了不少唾弃,还和我有几分同病相怜。

“姜琳姐姐,有个哥哥让我送给你礼物。”李小苏抬手,捧着一个红布包裹递给了我。

我诧异的接过来,却格外疑惑。

“谁让你送给姐姐的?”我问询李小苏。

李小苏却直愣愣的瞅了我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哥哥不让我说。”接着,他转身就朝着村路另一头跑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我关上了院门,转头回了堂屋。

邓九刀笑呵呵的站起来,说了句女大不中留。

我感觉脸发烫,小声说道:“邓爷爷,村里我没朋友。”

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我将其打开。

红布之下,是一个木箱子。

这箱子很质朴,还有个小巧精致的铜锁,钥匙就插在锁眼上。

我打开了锁头,把盖子掀开后,里头装着的东西,却让我傻了眼。

箱子上有木盘,摆着一把晶莹剔透的玉梳子,以及一根极为精致漂亮的发簪。

这两样东西都太好看了,好看的我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邓九刀又乐呵的说道:“妮子,邓爷爷可不信你的话,不过,送你首饰那小子,到时候你得带回来让我和你婆婆瞧瞧,看看他人品怎么样。”莫名的,我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飞速的抽回手。

咬着下唇,我小声解释,说我真不认识送我东西的人。

邓九刀还是笑了笑,回到了门槛前坐下。

院里头起风了,我没再出堂屋,而是挪了张椅子坐在木桌旁。

我很想盖上那木箱,却还是鬼使神差的一直看着那发簪和梳子。

我更抑制不住疑惑好奇,这么贵重的东西,是谁送我的?

村里头是没人喜欢我的,他们都当我是贱丫头,晦气的扫把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又等了很久,我眼睛看酸了,顺手关上了木箱子。

取出来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晃眼,竟然已经十一点了,婆婆竟然还没回来。

我不安的走到门槛前蹲下,小心问道:“邓爷爷……婆婆不会有事儿吧?要不我们出去找找她?”邓九刀倒是清醒,他脸上的醇红也消散不少。

摇摇头,他轻松说道:“放心,你婆婆厉害的很,真打不过,她会把那赵杰引过来的。要是我带你出这道门,弄出来什么纰漏,怕是她再也不见我咯。”

我笑的很勉强,小声又问了邓九刀,他和我婆婆是什么关系?

不过邓九刀却并没有回答我。

他微眯着眼睛,盯着院门的位置,忽而道:“来了。”

我心头顿时一个激灵。

申河来了?

顺着也看向院门口,我才觉得怪异,那边儿本来月光映射着,院门拉下来很长。

现在院门影子却不见了,取而代之,院檐下头的黄色瓦斯灯,竟然泛着一点点幽绿色的光。

我以为是我眼花,还掐了自己一把,灯光还是那个色儿,没什么变化。

邓九刀站起来了身,那白布木板顿时落在了地上,发出咔嚓一声。

地面的石板竟然裂了,而白布之下,却露出来一截寒芒逼人的刀锋!

这竟然是一把刀?快一人高,赶上半个门板的刀?!

邓九刀朝着院门走去,我赶紧跟在了他身旁。

虽说我很惶恐不安,怕看到申河,更是不敢面对它,但我也更怕邓九刀万一出手,真的散了它魂魄。

转眼间,我们就来到了门前。

邓九刀直接拉开了院门。

杵在门外站着的,却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们。

只是我总觉得不对劲儿,他皮笑肉不笑的,黑眼圈还很深,眼袋都耷拉到脸颊上了。

“姜琳,认得叔不?叔小时候抱过你。”

这人像是没瞧见邓九刀一样,他只看着我,眼神格外的诡异。

我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总算我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他是村里出了名的衣冠禽兽,偷女人的内衣,还打跑了自己的老婆。

差不多十年前,我八岁那会儿,去村头打酱油,就被这男人突然拉到草丛里头,他抱着我一直摸我,还说带我回家,给我吃糖。

我当时被吓得很惨,狠狠咬了他一口,再加上村路上有人,才能逃掉。

之后我和婆婆说了这事儿,婆婆气的抓菜刀去砍他。

结果他却在那天就离开了村子,说是去外面打工了。

一晃眼都十年了,他压根没在村里出现过……

等我大了我才知道,他那动作的含义,他压根就是个变态!

小时候的记忆,让我本能恐惧了起来,腿软的后退半步。

那男人舔了舔嘴角,往前走了半步。

邓九刀忽然抬起手,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说了句:“你这把年纪,肯定不叫申河,对吧?”

那男人阴恻恻的盯着邓九刀,道:“老东西滚远点,不开眼,老子弄死你。”邓九刀眯着眼睛,他忽然嗬了一声,便朝着那男人脸上吐去!

邓九刀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了男人的脸正中!

那男人阴狠的表情顿时变得痛苦至极。

他尖叫了一声,一把抓向邓九刀的脖子。

邓九刀抬腿,狠狠一脚踹了出去!

别看他身子瘦小,可劲儿却奇大无比。

那男人又是一声惨叫,竟是被他踹进好几米外的路边灌木丛。

我被吓得不轻,邓九刀冷冽的看着那草丛,另一只手扬起了白布板子,其顶端已经完全露出了刀刃。

我冷不丁的才想到,那男人不是“人”?

否则的话,邓九刀也不会问他,是不是申河……

想清楚这些,我更是心惊惧怕了。

灌木丛格外的安静,却无人出来。

邓九刀又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道:“跑了。”

“妮子,进屋,有你邓爷爷在,什么都……”邓九刀话音戛然而止,他忽而扭头,看向村路的另一侧。

我也顺着看了过去。

我们家是在主路的岔口,此时主路上雾气斑驳,其中簇拥着不少的人。

雾气逐渐朝着岔路蔓延,那些人也逐步朝着我们院子走来……

“操……”邓九刀低声骂了句脏话。

他立即拽着我进了院子,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结果下一刻,就是咚咚咚砸门声!

“太多了……当真是昨天见了死人,坏了命数……”邓九刀脸色难看,他一把将白布板子朝着门前地上狠狠一插!

白布顷刻间裂开,露出一把刀刃锃亮,刀身却满是血锈的刀……

砸门声戛然而止!

紧跟着,一个尖细的声音传进院内。

“姜家有女,年芳十八,黄洪村老少皆喜,老婆子受媒,上门说亲。”

这声音我更听着恶寒!

早些年,我们村里有个王媒婆,结果因为冬天烧炭,中毒死在了村里。

那段时间,村里头闹了鬼,一到夜里,“王媒婆”就去敲门,给人说“亲”!

最后请来了做法师的先生才安宁下来。

这声音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像是王媒婆的……

况且,全村老少哪儿有人喜欢我?他们都恨不得我死!

照奶奶的话说,只有死人才喜欢我……

昨天见了申河,破了忌讳,以至于我这阴女命被延续了下去……

死男人想找我做妻,死女人想上我身还魂!

“外头“人”太多了,妮子,去堂屋坐着,邓爷爷守门。”邓九刀又催促了我一句。

我腿脚发软,回了堂屋坐下,却还是忍不住看院门的方向。

邓九刀守在院门口,一步都没退。

距离的远了,嘈杂的声音微弱许多。

可我还是觉得格外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脖子都酸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困的开始打瞌睡。

迷迷糊糊的朝着桌子上倒去,脸却忽然一凉,似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摸着!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邓九刀还在院门口呢,我家里没人了啊,谁在我身边站着?!

我被吓得不轻,猛地扭过头。

结果身旁空空荡荡,哪儿有人?

脸上那股抚摸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我太困了,困得出现幻觉了?

忽而,我后脑勺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盯着一样!

人的第六感十分敏锐……

我艰难的扭过头,刚好看到我的卧室门。

两道合并起来的门帘,中间露出来一条缝隙,那缝隙之中有只眼睛,正注视着我……

我脑袋一嗡,吓得一声尖叫!

刺耳的叫声形成了回音……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邓九刀快步跑进了院子。

他瘦小苍老的脸上也尽是惊色:“妮子,怎么了!?”

我颤抖着指着门帘,惶恐道:“……眼……眼睛……”

邓九刀面色一沉,他直接掀开了门帘。

啪嗒,灯亮了。

我虽然恐惧,但却不敢挪开视线。

让我懵了的是,从我这角度看,卧室里没人……

邓九刀左右四扫,他回过头来,神色缓和不少。

“妮子,你莫怕,门被邓爷爷用斩首刀挡住,什么牛鬼蛇神都进不来,你太害怕,看花眼了。”

“这房间里头也没鬼。”邓九刀语气平和的解释。

我不安的走到屋门口,往里看去,屋内当真什么人都没有……

心跳难以平息,我还是心慌难忍。

真是幻觉?接连两次出了幻觉?

可邓九刀言之凿凿,我也不得不信……

总归,再之后就是邓九刀守在我身旁了。

这一晚上过的很艰难,总算天边出现了一抹鱼肚白,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

我困顿的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心理承受度也到了临界点上。

趴在桌上,我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晓得睡了多久,再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

发现婆婆和邓九刀都坐在我床边。

婆婆面色心疼,邓九刀则是在旁边低语。

我睁眼的那瞬间,婆婆就来搀扶我,我勉强靠坐在床头。

不过我很惊喜,因为婆婆安然无恙。

“婆婆,赵杰找到了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她。婆婆皱眉摇头,说道:“昨晚上没找到赵杰,村子都寻遍了,又发现院子这里起了鬼雾,我就赶紧回来,结果院外聚了太多脏东西,我只能在外面守了一夜。”

我心里咯噔一下,昨晚那情况,婆婆也在院外藏着?

再接着,婆婆又叹气道:“铁扫帚的阴女命,只要十八岁前不见死鬼,就能成阳命。”

“果然咱们是欠了申河一笔债,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最后一天却破了忌讳。”

“昨晚上生辰,你阴气完全被激发,那么多脏东西想带你走。”

“恐怕它们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来找你……”

我面色苍白无血,问婆婆那我该怎么办?

本来以为申河才是威胁,结果却有一村的恶鬼,我都快绝望了。

婆婆却侧眼看向了邓九刀。

邓九刀皱巴巴的脸上露出讪笑,他小心翼翼的从脖子上取下来一样东西。

那是个吊坠,不过模样却显得很吓人。

吊坠通体如同血色,雕刻成了人的模样,可它却没脑袋!

栩栩如生的感觉,活像是个断头人。

“来妮子,这是爷爷的护身符,你带上。”邓九刀将吊坠递到我手旁。

我被吓得往后缩了缩,没敢去碰。

邓九刀和我解释,说这叫血符,是刽子手代代相传的宝贝,煞气极重。

带上之后,一般的凶尸恶鬼都不敢近身!

他又告诉我,像是昨晚百鬼围宅的情况,不会天天发生。

昨夜刚好是我生辰,阴女命没能改阳命,聚拢了大量的阴气,才会造成那种情况。

若是正常看来,只有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重阴之日,才会有同样的危险。

带上这血符之后,平时还能接近我的脏东西就寥寥无几,他和婆婆都能保护好我。

他的解释,让我压下了心头的惧怕。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血符,将其挂在了脖子上。

邓九刀讨好的看了一眼婆婆,婆婆倒是面不改色,她告诉我,今晚上她会用点儿特殊手段,将赵杰给找出来,等处理了赵杰,她就会和邓九刀联手,将申河找出来,让我给申河入殓安葬。

等解决了这个麻烦,她才能带我去找另一个先生,想办法解决我阴女命的问题。

听到最后,我顿生欣喜,不过也不解的问道:“婆婆,你不是说,只有捞尸人能让申河上岸吗?”婆婆叹了口气,说申河都已经找上了我,自然是上了岸,用不上再去请捞尸人,只是他尸体不知道藏在了哪儿。

我这才恍然大悟,小心翼翼的将血符放进领口的衣服里,婆婆也起了身,示意我去堂屋吃东西。

我们三人都进了堂屋。

桌上摆了不少吃食,昨晚上那个木箱还放在原处。

吃东西的时候,婆婆看了木箱几眼,她让我别瞒着她,说一下是谁送的东西,回头给送回去,这么贵重的物件,不能随便收。

我尴尬的解释,说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明白了,肯定是邓九刀将昨晚的事儿告诉了婆婆。

婆婆皱眉,她不再多问,只是说白天不会有危险,让我把箱子送到李寡妇家,让她儿子物归原主。”我赶紧点了点头,说好。

吃罢了饭,差不多才早上九点钟。

我提着木箱,小碎步的出了院子。

村路两侧一些院门口有村民,他们瞧见了我,都像是躲瘟神一样快速回了屋子。

对于这一切,我早就见怪不怪。

李寡妇家住在村北边儿,那是村子最穷的地方。

走了十几分钟,我就到了李寡妇的篱笆小院外。

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土坯墙的房子,却看起来脏兮兮的。

我正要喊李阿姨,结果却听到一阵女人尖叫,以及男人咒骂的声音!

我抿着嘴唇,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捡起来了地上一根粗木棍。

李寡妇一个寡妇拉扯孩子,她总是被不三不四的男人欺负!

可村里大多数人都骂李寡妇恬不知耻,勾引汉子!

我觉得她比我还可怜……

走到堂屋前,我小心推开了门,没发出异响。

一个浑身脏兮兮,满是酒臭味儿的男人,正堵在卧室门口,拽着李寡妇的头发!

李寡妇满脸泪痕,惊慌失措的挣扎!

“臭婊子,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让老子弄,老子……”

我心里既厌恶,又气愤!

用力挥起棍子,狠狠敲在了那男人后脑勺上!

砰的一声闷响,那男人一声惨叫。

他猛地推开了李寡妇,回过头凶狠的瞪着我!

我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村头卖米的吴老三,他常年酗酒,经常被老婆打的上蹿下跳!

没想到,他竟然都敢来欺负李寡妇了。

我惊慌的后退两步,棍子却没松手。

吴老三脸色很难看,他一手捂着后脑勺,骂道:“操……晦气,谁他娘让你瘟婆娘来这里的!?”

骂着的同时,他跨步上前,我慌张之下又挥了棍子,要去打吴老三的脸。

结果吴老三一把就接住了棍子,狠狠一拽!

我被拉的一个趔趄,他用力一脚踹中我肚子,我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被吴老三踹到墙根。

吴老三一口骂着一个晦气,又回头指着李寡妇,说他今晚上要来,让她最好听话点儿,不然就把李小苏丢水井里头!

骂声和脚步声逐渐远离,吴老三走了……

我却捂着肚子,疼的蜷缩成了个虾子。

李寡妇颤巍巍的声音传来:“闺女……你咋来了……”

肩头被搀扶,我才勉强能站起身。

李寡妇扶着我,她极为狼狈,脸上都是泪痕,巴掌印,头发也格外散乱。

看她的惨状,我心头更气,咬牙道:“李姨,我等会儿去米铺,告诉吴老三他媳妇。”

李寡妇苦涩道:“闺女,你就别管这事儿了,不然下回吴老三更凶,还得欺负你。”

我抿着嘴,小声说:“他嫌我晦气,不敢的。”

李寡妇眼中又晶莹几分:“闺女你心善,村里的人,都欺软怕恶。”还没等我说话,李寡妇就拉开了话题,问我怎么会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这才取下来肩头的木箱,说我是来找李小苏的。

吱呀一声,另一个房门被打开,露出来了半张小男孩儿的脸。

“小琳姐姐。”李小苏怯生生的喊了我一声。

李寡妇招了招手,李小苏这才小心翼翼的出来。

他小脸上也有不少眼泪。

我伸手给他擦了擦,才将木箱递给他,说让他还给昨天那个哥哥。

李小苏却不解的看着我,问我:“小琳姐姐,什么哥哥?”

我皱眉,说就是昨晚让他来给我送木箱的哥哥。

李小苏眼中茫然,他说昨晚上自己没出过门,也没给我送过木箱,更不认识什么哥哥啊。

李寡妇也面色疑惑,问我是不是弄错了,要是晚上李小苏出门,她肯定会知道的。

而且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送个木箱到我那里?

我面色变了……我咋可能弄错!

就是李小苏送来的木箱!

我格外不理解,我也不可能见鬼,再说邓九刀还在我旁边,见鬼他就出手了。

不好再多逼问李小苏,我勉强笑了笑,和李寡妇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就离开了她家。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不太好。

李小苏肯定是在撒谎骗我。

让他送箱子的到底是谁?

我怎么都想不到,村里还有谁能把我当人看,甚至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那人还不让李小苏承认,是猜到了我会不收,将箱子退回去吗?

我更为疑惑。

走着走着,好端端的天忽然阴沉了下来,几秒钟就乌云密布。

我速度快了不少,朝着家里跑去。

我怕等会儿雨下起来,就回不去了。

雷雨天很容易撞脏东西……

虽说脖子上挂着血符,但我也怕万一遇到申河,他肯定不在普通的凶尸恶鬼范围内。

万一一个人撞到他,婆婆也来不及救我……

跑着跑着,我就到了村头,再拐一个弯,就能进我家院子的岔路。

天阴沉的更厉害了,阳光彻底被乌云遮挡,滚滚的闷雷作响!

呜咽的风夹杂着水汽,吹得身上生冷。

忽而,耳边传来哗啦一声水响。

我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被泼了个浑身湿透!

“瘟婆娘,谁喊你从我屋门口过的?晦气。”骂声入耳。

我才发现,我刚好路过米铺,吴老三端着一盆水,面色厌恶,眼中记恨的瞪着我。

额头上有东西滑下来,我发懵的去接住,是一片烂菜叶子。

渗进嘴唇的水,还带着一股子酸臭味儿!

我赶紧拿袖子去擦,结果衣服也都是水,反倒是嘴里的臭味儿更多了……

我又气愤,又无语,吴老三恶人还要先泼人脏水。

气恼之下,我也不打算走了,要喊吴老三的老婆出来!

那可是个悍妇,只要她晓得吴老三做这种事情,吴老三肯定讨不了好果子吃。

我正要开口,却发现吴老三有些奇怪。

他脖子上套了根绳子,那绳子缠的很紧,将他脖颈勒成了青紫色。

在他后脖颈的位置,探着一只手,紧紧的拽着绳子!

吴老三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还在盯着我!

“瘟婆娘,还不走?信不信老子一口痰吐你头上?!”他又骂了我一句。

他嗬了一声,作势要吐唾沫。

而那只手勒的更紧了……

吴老三的脖子都快被勒断了,他还是没反应!

我被吓得不轻,也喊不出来了,不安的看着他脖子,道:“吴老三,你要被勒死了……”

“你她娘的才要死了!”吴老三咒骂一句,嗬的一口,朝着我吐来!

嗖的一声,他脖子上那根绳子却滑了下去。,那只苍白无血的手也消失不见。

我慌张闪躲,好险没被吐到身上。

可转瞬间,我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盯上了我。

那视线从吴老三身后的米铺门内传来。

天色太晦暗,铺子里空寂漆黑,我啥都看不见。

天上又是一声惊雷作响,吓得我一激灵。

吴老三挥臂,作势要来打我,我不敢再停留,拔腿就朝着路拐口跑去!

身后还传来脏话声,是他在骂我神经病。

总算,我跑回了家里。

刚进院门,雨水就像是倒豆子一样倾盆而下!

狼狈跑进堂屋,衣服还是湿了不少……

我扶着桌子勉强站稳,大喘气了几声。

堂屋角落支了个小火炉,婆婆坐在前头,手中捏着一个被符纸裹起来的稻草人,她正在用针扎。

婆婆抬头看我,她皱眉:“怎么箱子又带回来了?”语罢,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瞅着院门的方向。

“雷雨天,阴气当真是重,还好你带了符出门,跟着你的东西不多。”

婆婆这一番话,却让我心头恶寒……

有脏东西跟着我?

是申河……还是勒着吴老三脖子那个东西?

我强忍着不安,先说了李小苏不承认他送了木箱的事儿,才追问婆婆,外头的脏东西还在吗?

婆婆摇头说走了,再之后她皱眉道:“不承认?”我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婆婆皱眉,让我将箱子放到墙角,这事儿回头她去找村里的人问。

我立即照做,将木箱放下。

婆婆又开口说,今晚上她要和邓九刀一起去找赵杰。

赵杰有点儿问题,寻常不咽气的将死人,不会那么难找,这恐怕和他杀了一家五口,加重了阴气和怨气有关。

我犹疑了一下,说我要跟着一起去吗?

婆婆摇摇头,说他们会给我房间贴符,让我不要出屋门。

屋子有符阻拦,再加上血符,申河找来也近不了我身。

我跟着她们,反倒是会引起变故。

语罢,婆婆就低下头,继续扎那个稻草人了。

我不再多问,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她身边。

稻草人上的符写的很潦草,这也是敛婆的手段之一。

受了敛妆又不咽气的人,敛婆将其生辰八字藏在稻草人里,用招魂符裹住稻草人,扎针之下,就会让那“人”的魂魄迅速衰弱!

这手段一般不用,婆婆现在使出来,赵杰恐怕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还有,我觉得是申河动的手,看婆婆这架势,难道真的是赵杰自己杀的全家?

想着我就觉得后怕。

能杀一家五口,赵杰得多凶?得多狠?!

我不禁就开始担忧,希望婆婆和邓九刀能安然无恙的收了他……

不知不觉,时间临近了中午,婆婆喊我去做饭,又说了邓九刀在睡觉,让我弄好了去叫他。

我进厨房拾掇了好一会儿,做了一些饭菜吃食。

去家中客房敲门,小声喊了几句邓爷爷,屋门便被打开。

邓九刀走出来,他还有几分疲惫。

吃过了东西,婆婆又让邓九刀去休息。

下午五点的时候,邓九刀才醒来,他和婆婆给我房间贴了不少符篆。

天近暮色,吃过夜饭,婆婆就让我进了房间,不准出来。

我进屋之后,他们两人在堂屋又交谈了几句,差不多入了夜,他们便离开了家……

我坐在床上,能从窗户看着院里。

寂寥的夜,院檐下的瓦斯灯更孤寂。

那里也贴了张符,正在微微的晃动。

符纸下面还挂了个铃铛,怪异的是,符纸即便是晃动不止,铃铛也没响动,就像是坏了一样……

我呆呆看了一会儿,便躺下身,想要睡一觉。

总归家里安全,说不定一觉睡醒,天就亮了……

躺下去之后,我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好不容易困意来了。

叮铃一声轻响,却让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坐起身,透过窗户小心翼翼的看着院门。

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的是,院门竟然开了。

屋檐下头站了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黄纸衣,头戴顶帽。

四四方方的脸上,格外死板僵硬!

我面色又是一变。

这人,可不是鬼祟!

婆婆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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