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重生:我有商城空间,谁能匹敌推荐_主角顾汐童卓景然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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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汐童卓景然是小说《重生:我有商城空间,谁能匹敌》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明媚如风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生:我有商城空间,谁能匹敌》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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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城寰宇医院VIP病房。

顾汐童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她感到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

顾汐童知道,老天爷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弥留之际,她很想再看看他,再看看儿子。她想把手上的戒指亲自交给儿子。

戒指是姥姥传给她的,姥姥说,这是张家的传家宝。

房门打开,顾汐童听到脚步声,有人进了屋。

是他和儿子来了吗?

顾汐童心里的期盼更甚了,心跳似乎有力 些。

顾汐童努力睁开双眼,模糊身影逐渐清晰。

来人一袭白裙,飘然若仙,超凡脱俗…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他,也不是她期盼已久的儿子,而是表姐白冰。

心里的希望落空,顾汐童的目光黯淡下来。

白冰捕捉到顾汐童眼里的失望,弯下腰,对着她嘲讽地笑笑,轻言细语道:“明远没来,失望了?

你知道的,今儿是寰宇综合体开业的日子。

明远和乐乐忙着去剪彩,没时间来送你。

我闲着没事,所以来送送你,你不必太感动!”

白冰的脸上扬着灿烂的笑,还用食指在顾汐童脸上的氧气罩上敲了敲。

如瑰丽宝石般的指甲,在氧气罩上每敲一下,仿佛重捶砸到顾汐童的心上。

白冰的言行让她震惊,更让她不解。她想问她,她待她不好吗?

可惜,此时的她,口不能言 。

“有话要问我?是不是?”白冰戏谑地盯着顾汐童。“可惜,今儿你只有听的份!”

白冰直起腰,往后看一眼,用脚勾了勾不远处的凳子,在病床边坐下。

“我之所以来,一是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

二呢,是想让你走得明明白白,你到那边后,别做个糊涂鬼。”

顾汐童口不能言,但她的意识还在,头脑尚还清醒。

看着白冰洋洋自得地笑,听着白冰的嘲讽,顾汐童的心沉到谷底,她努力撑着,不让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去。

白冰为什么要如此待她?她待白冰不好吗?

对上顾汐童迷茫的眼神,白冰笑道:“你很疑惑?

告诉你吧,我这些年对你好,都是装的!

当年,我妈之所以让我下乡,是因为俩老东西在那里。

我去接近他们,是想弄到张家藏宝的地点。

俩老东西的嘴紧,不管我用什么法子,他们都不肯说。

不得以,我妈才将你送过去。”

白冰脸上的笑意更浓,伏身凑过来,伸手拍了拍顾汐童脸上的氧气罩,

无比得意地道:“我得感谢你,否则,白氏集团没有今天。”

顾汐童睁圆双眼瞪着白冰,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

“平静,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我的话没有说完,你不准死!”

白冰拍拍顾汐童的氧气罩,接着说:“知道你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吗?因为呀,我让人在楼梯口洒了油。”

说完,白冰伸手过去握住顾汐童冰冷的手,边捏边说道:“还有你这手,记得是怎么伤的吗?

不错,也是我,我让人将你的手废了,让你再不能把脉,不能施针。

你不是圣手鬼医,医术精湛,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我想着,如果你的手废了,你会不会崩溃?

没有了这手,医术精湛又如何?有本事不能施展,你一定会很绝望!我想看你绝望的样子……”

说到这里,白冰的脸色变得阴沉,

几十年了,她还能清晰地记得顾汐童绝望的样子,还记得她勾|人的模样。

白冰面目狰狞地揪起顾汐童手背上的肉,恶狠狠地说道:“我妈说得没错,你和你那短命鬼妈一样 ,都是狐媚子转世。”

明远的心,就是那时候被这贱人勾去的,明远是她的,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只能装她白冰一人。

揪一下不足以发泄白冰心里的恨意,她又接连在顾汐童手上打几下。

发泄一番后,白冰重新坐回去,查看新做的指甲:“不过,我还是低估你了。

就算废了你的手,就算不能行医,你依然能做出一番成就。”

说完,白冰再次将手伸向顾汐童,这次,她用力拧顾汐童手臂上的肉。

边拧边咬牙切齿道:“你有本事,就好好挣钱,挣很多很多钱。

可你偏偏不懂事儿,偏偏要看重那些虚名,又是修路,又是架桥,又是捐钱去劳什子孤儿院,养老院。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起了做慈善的心思,否则,我会多留你几天。

你要知道,你捐出去的每分钱,都是我的,都是乐乐的。”

白冰近乎癫狂地瞪着顾汐童。

顾汐童两眼无神的看着白冰,这个她护了几十年的人,对她的好全是假的!

原来,白冰和白家其他人一样,都是坏种。

“对了,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吗?

别人都以为你妈是生你而死,骂你是天煞星转世,克父又克母。

其实呢,在你妈怀你时,我妈就在你妈的吃食动了手脚。

你命大,没被毒死,也没被毒傻。”

顾汐童心里恨意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她很想扑过去撕了白冰。

奈何,此刻的她,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颓败的顾汐童绝望地闭上双眼。

白冰见顾汐童闭眼,用力拍打她的手,凶狠地说道,“顾汐童,你别死,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给我睁开眼。”

说着,白冰从包里拿出一张“奖状”式的东西举到顾汐童眼前,用力地晃着手里的“奖状”。

“看看, 这是什么?结婚证!我和明远的结婚证。我跟明远才是真夫妻。你只是个小三!

好好看看日期,一九七四年八月十日。在你生日那天,我们去领的证。

呵呵,顾汐童,你做梦也想不到,你的生日,是我和明远的结婚纪念日吧。

这些年,那些令你感动不已的庆生会,其实,是明远经心为我准备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汐童,我告诉你,从始至终,明远心里只有我。

若不是郑老头儿压着,你以为,你能在明远身边?

你以为郑老头中意你这个儿媳妇?

不,郑老头中意的是张家的人脉,张家的宝物。

哦,对了,你的新婚夜,明远始终和我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的,不过是个野男人。

想知道那个野男人是谁吗?呵呵,是和平生产队的张麻子,

你还记得吗?那个满脸的脓包的张麻子,恶心吗?

知道明远为什么不与你同房吗?

因为他只要想到你跟张麻子睡过,他就恶心。

对了,你不知道吧,我的房间直通明远的书房。

这些年,你以为明远住书房?不不不,明远每晚都陪着我。”

白冰伏下身,凑过去,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顾汐童,你悉心教导的,让你引以为傲的儿子,你放在心尖上的乐乐,并不是你的亲骨肉,而是我的儿子!是我白冰的儿子!

哈哈,你拼尽全力生下来的,是个小贱人,此时此刻,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受人搓磨!

你呕心沥血打造的商业帝国,是我儿子的……

哦,还有,你以为西山脚下葬的是你小哥,呵呵,那里葬的是阿黄,阿黄,白卫北之前喂的那条狗。你年年去祭拜的,不过是条狗……”

顾汐童只觉心口气血翻涌,身心俱裂,她拼命挣扎,拼命想坐起来,想扑过去撕了白冰,想去找找她那苦命的孩子……

“滴!”房间里响起刺耳的声音,顾汐童两眼一黑,带着浓浓恨意与不甘断了气。

…………

“这小贱人,老娘不过是敲她一下,她就装死来唬人!”

白冰看眼地上一动不动的顾汐童,有些窃喜又有些担忧地问道:“娘,大嫂,童童不会有事吧?

这都躺了好一会。要不,咱们送她去医院?”

张琴剜女儿一眼,“你胡咧咧个啥?送医院不要钱的?祸害遗千年!小贱人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她这就是装死!”

“一个进厂名额而已,她如果干脆地让出来,至于让咱们朝她动手?”李秀撇撇嘴说道。

她说的轻飘飘,好像一个进厂名额如轻风拂过,毫不费力。

张琴看看地上的顾汐童,接着吩咐道:“不能让她这样躺着,要不然,盆里的衣裳谁洗?晚饭谁做?

老大家的,你去端盆凉水来,这小浪蹄子,老娘看她能装到几时!”

“小贱人,我让你装!”李秀离开时,用力踢顾汐童一脚。

“嘶!” 顾汐童在一阵吵闹声中醒过来,不等她睁眼,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痛意从小腿迅速传遍全身,痛得她蜷缩身子。

“娘,童童醒了!”

白冰看到顾汐童动作,伸手轻轻地拉了拉母亲张琴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张琴先是一愣,随即丢下手中的戒尺,蹲下身去,一把将顾汐童搂住,“童童,我的乖,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大姨怎么活呀?

你这妮子,气性怎么这么大?动不动就晕死过去,你是要吓死大姨吗。”

不等顾汐童开口,肥硕的胳膊已经将她牢牢圈住,耳边是嘤嘤的哭诉声,说她不该晕过去。

“你个死妮子,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他日,我怎么有脸去地下见你娘?”

顾汐童被人抱起,每一寸筋骨,每一根神经都是痛的。

她想叫喊,想反抗,奈何那双粗壮的手臂像把铁钳,牢牢地将她禁锢,让她动弹不得。

顾汐童感觉自己要窒息而死,大口喘气,浓烈的狐臭包裹着她,熏得她想再死过去。

“呕!”顾汐童受不了刺鼻的腌臜味儿,连连干呕。

张琴担心顾汐童吐到她身上,立马松开手,随手捡起地上的戒尺,虎视眈眈地盯着顾汐童,大有她敢吐出来,她就要她好看的架势。

顾汐童再次倒地,看清了眼前的三人。

身着的确良短袖的大姨张琴,正手握戒尺直直地看着她。

张琴左边站着满脸横肉的大表嫂李秀,右边则是小家碧玉、楚楚动人的表姐白冰。

顾汐童直直地看着三人,眼里尽是惊恐与茫然。

她死了,见到死去多年的大姨,怎么还看到李秀和白冰,亦或她们也死了?

不对,大姨年轻了,李秀跟白冰也很年轻……

顾汐童的头突突地痛,看到张琴手里的戒尺上的血渍,她下意识地抬手。

头发被血浸湿,黏成一团,手触之处,黏乎乎的。

没有人注意到,当顾汐童的手触碰到头发上的血时,她手指上那枚戒指瞬间消失。

顾汐童收回手,手上鲜红刺目的血让她神情一滞。

血!她的头被人敲破了,难怪头会突突地痛。

再看看眼前神情各异的三人,想到醒来时听到的进厂名额。

顾汐童意识到她重生了,重生到她十六岁这一年。

这年,她通过了纺织厂的招聘考试,大姨张琴得知她有进纺织厂的名额,要她把名额让出来给她的大儿媳李秀。

她自然不愿意将名额让出来,为了这事,张琴和李秀将她狠狠地打了一顿。

她头上那道三公分的疤,就拜好大姨张琴所赐。

一旁的三人看到顾汐童愣怔的表情,皆是一愣,白冰小心翼翼地问道:“童童,你没事吧?”

顾汐童看向白冰,白冰我见犹怜的样儿,巴掌大的小脸,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担忧与关切,

与顾汐童睁眼前看到的那个得意又猖狂的白冰判若两人。

是了,上辈子,白冰就是这样骗顾汐童的,装着关心顾汐童的模样,让顾汐童对白冰没有一点戒心……

想到临死时白冰跋扈恣肆的模样,以及如尖刀捅心般的真相,浓浓的恨意与不甘再次将顾汐童吞噬。

顾汐童想扑上去,亲手撕了白冰虚伪的面纱,让她丑陋肮脏的内心无处遁形。

可是,顾汐童刚用力,脑子立即天旋地转,头上的伤口突突地痛,伤口裂开,血顺着额头往下流。

从医多年的她明白,此时的自己不只是手无缚鸡之力,连动一下都会要命。

顾汐童认命地躺下,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怒火。

半晌,才面无表情地吐出两字,“出去!”

“你个小贱人,你跟谁说话呢?”李秀抬脚踢向顾汐童。

“老大家的,算了,咱们先出去,让童童先静静。”

张琴有些心虚地看眼地上的顾汐童,死妮子今天的眼神很不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张琴担心将顾汐童逼急了,顾汐童会做出过激的事来。

张琴边说边推着李秀往外走,还不忘叮嘱白冰,“冰冰,咱们先出去,让童童好生歇歇。”

白冰也察觉到顾汐童的异样,没有再说话,跟着母亲一起往外走。

三人离开后,屋里安静下来,顾汐童目光空空地看着房梁。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堆的事儿像团乱麻般绞在一起,让她头晕脑胀。

她家的悲剧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当年,姥姥姥爷如果不收养张琴,不引狼入室,她们一家的灾祸是不是可以避开?

事隔几十年,那些盘踞在脑海里的旧事原本已经模糊了,经白冰提起,又变得清晰起来。

原以为,一切是命运使然。

却不曾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白家人蓄谋已久的灾祸。

据姥姥说,张琴是她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上, 在家门口的雪地里捡到的。

姥姥心慈,瞧着孩子可怜,就收养她,取名张琴,将她抚养成人。

张琴呢,非但不感念张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先在母亲张慧怀孕时,在母亲的饮食里动手脚,让母亲难产而死。

破四、旧运动开始,张琴立马站出来与姥姥姥爷划清界线。

为了彰显她的立场,她还让大儿子白卫东押着二老游|街,批|斗,将二老送进牛棚,二老最后死在农村。

不仅如此,张琴还写匿名信举报大哥小哥,让大哥小哥落难。

让白冰去乡下接近姥姥姥爷,打探张家财物……

张琴一家的罪行,罄竹难书,想到至亲所经历的种种,顾汐童心里酸涩得难以复加。

理智告诉顾汐童,眼下的她,无依无靠,弱得像只蝼蚁,此刻与白家人正面刚,犹如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所以,她得将滔天的恨意收起来。

老天爷让她回来了,还回到她十六岁,回到白冰下乡前,回到姥姥姥爷还健在。

这时的大哥尚未伤残,还没有自暴自弃地走上绝路,小哥尚在人世,她回到了灭门破家之前。

她还有机会。

顾汐童告诫自己,复仇之事不急一时,她需步步为营,徐徐图之。

冷静下来,顾汐童的脑子有了几分清明,堵在胸口的那股焦躁与怒气散去不少。

三伏天的暑气让屋子像蒸笼一般闷热,额头上有液体往下淌,不知是血还是汗,顾汐童抬手抹了抹。

垂眼看到自己粗糙,干枯得如同老妇般的手,握紧,松开,松开,握紧……

反复几次,顾汐童将右手搭在左手腕上,下一秒,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脉象。

她不只是回到十六岁,她还回到双手未废的时候。

她并不是无依无靠,她还有一双手,一双灵活的,可以感知脉络的手。

顾汐童心里升起希冀,甚至有些斗志昂扬。

“童童,你好些了吗?”换了一身布拉吉的白冰推门进来,见顾汐童还躺在地上,上前关切道。

白冰半蹲半跪,伸手为她擦汗,脸上是掩不住的焦急与关怀。

顾汐童怔怔地看着白冰,她从她的眉眼间看到乐乐的影子。

那个她放在心尖上的儿子,果然是白冰的儿子!

被顾汐童看得有些不自在,白冰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童童,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顾汐童闭上眼,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见顾汐童不搭理自己,白冰有些尴尬,给自己找台阶,

“你是不是还头晕?地上湿气重,我扶你去床上好不好?”

“不用劳烦,躺这儿挺好。”顾汐童闭着眼回道,她一刻也不想看到白冰。

白冰从顾汐童的话里察觉到对她的疏离,不,是憎恶。

白冰轻声问道:“童童,你是不是怨我刚才没有帮你说话?

你知道的,大嫂性子要强,霸道。她瞧上的东西,非要弄到手不可。

否则,大嫂不会善罢甘休。童童,你就听我一句劝,把进厂名额让给大嫂。”

顾汐童不想听她絮絮叨叨,更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扑过去撕她,闭着眼冷声道:“出去!”

“童童,你凶我!”白冰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汐童,一副受伤又委屈的模样。

这个家里,若不是她护着她,她顾汐童能活到今天?顾汐童竟然凶她?她怎么敢?

“出去!我不想再说一遍!”顾汐童的声音极冷。

白冰站起身,半握着拳,咬着后牙槽说道:“童童,我背着大嫂偷偷来看你。你却凶我,你还有良心吗?”

说完,白冰愤愤然地离开房间,随手将房门狠狠地摔上。

顾汐童闭着眼也能想出白冰愤怒又委屈的神情。

她惯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拿捏她。

如今细想起来,在这狼窝一样的家里,每次她受到白家其他人虐待时,

白冰都会这般温柔地为她擦拭伤口,像今天这样歉疚地开导她,告诉她,她有多心痛她,她又有多不得已。

在李秀不给她饭吃,她饿极时,白冰偶尔偷偷塞给她半个红薯,让她感念她的恩情。

那些年,自己心里装着太多恐惧,太渴望亲情,才会亲近她,甘愿受她蒙蔽。

是以,她将白冰当成恩人,事事让着她。为她做事,替她背锅。

只要白冰想要的,顾汐童会想尽办法弄到手,再亲手奉到白冰面前。

白冰说喜欢和她在一起,喜欢吃她做的饭,于是,她让白冰住进家里,将家里最好最大的房间让给她,几十年如一日的伺候她……

上辈子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顾汐童心底那股子焦躁的情绪又起波澜,头上伤口又开始突突跳。

顾汐童抬手摸了摸,湿哒哒的,血又渗出来了。

顾汐童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恼怒是弱者无能的表现,她不该让坏情绪左右自己。

她不是认命之人,否则,上一世,她也不能披荆斩棘,从泥潭里杀出一片天地,创建寰宇集团,在商圈占有一席之地。

眼下虽是困难重重,但也不是没有半点办法。

她记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张琴已经为白冰报了下乡名,在她受伤的隔天,白冰就出发了。

白冰下乡的地方正是姥姥姥爷下放的地方。

张琴让白冰去接近姥姥姥爷,从而打听张家藏宝的地点。

她既然回来了,张琴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也休想得逞。

她得将白冰下乡的名额顶下来,尽快去到姥姥姥爷身边。

拿定主意,顾汐童心情好了不少。

扭头,顾汐童看到靠墙边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有床打了许多补丁的被子。

盯着眼前的旧物,那些苦难的日子像放电影一样, 一格一格地出现在顾汐童的脑海里。

这是她的房间,家里曾经用来堆放杂物的屋子。

自从姥姥姥爷出事后,她被张琴赶到这里。而她原来的屋子,成了白冰的房间。

“顾汐童,差不多得了。老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后院里泡着衣裳还没洗,你别等老娘发飙!”李秀扯着嗓子朝屋里吼。

李秀的怒骂声在门外响起,顾汐童的眉头微皱。

不愧是是张琴的马前卒,这么快就骂过来了。

张琴是个直肠子,爆脾气,性子如炮仗一般,一点就着,平时没少被张琴母女当枪使。

顾汐童在心里默念,不与智者争高下,不与愚者辩是非,更不要与蠢人硬碰硬。

一番心理建设后,顾汐童才把窝在心口的闷气压下去,有气无力地应道:“知道了!”

“嘣嘣!知道了就快点!再磨磨叽叽,天就黑了,老娘不养闲人!”李秀边催促边用力拍着门。

催命符般的声音吵得人脑壳痛,顾汐童双手撑地,准备起身。

就在顾汐童抬头时,她看到挂在墙上的相片,不由得愣住了。

相片里,姥姥姥爷一脸慈爱的坐在前排,她和大哥小哥扬着笑脸站在后排。

大哥小哥是双生子 ,两人顶着一张脸,她站在他俩中间。

看着相片,一股酸涩从心底泛起,直冲头顶,顾汐童的眼眶瞬间湿了,眼泪夺眶而出。

她记得,这张相片是大哥小哥大学毕业那年照的,也是姥姥姥爷出事的前一年。

相片里的姥爷笑得和蔼可亲,姥姥知性优雅,大哥小哥意气风发。

她的姥爷张清源,医术精湛,宅心仁厚,一辈子救人无数。

她的姥姥舒沁是有名的画家,她的画作栩栩如生,让人惊叹!

她的两位哥哥,皆是天资过人,六岁入学, 小学,初中,高中连着跳级, 十六岁就大学毕业……

上辈子,顾汐童每每遇上难熬的日子,他们是活下去的勇气,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思念他们,是她最暖的慰藉。

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老天爷厚待她,将她送回来,回到至亲健在的时候,顾汐童摸着相片上的人,又哭又笑。

“顾汐童,你个小娘皮,你当老娘的话是耳旁风是不是?”不见顾汐童出来,李秀的声音直线飙升。

“呯!”房门被大力撞开,与墙面碰撞发出重重的声响。

李秀怒气冲冲地站在门边,肥硕的身子几乎将门堵住,一手叉腰一手提着火钳指着顾汐童。“顾汐童,你是想死是不是?”

顾汐童抬手抹了抹眼角,转过身来,眼里尽是冷意,双拳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

看到顾汐童眼里的冷意,李秀目露凶光地盯着她,“你个小|娼|妇,你那是什么眼神?怎的?反了天了,还想打我?”

“老大家的,童童伤着了,你就让她歇歇。童童,没事,你歇着吧!”张琴上前打起圆场,作势要拉开李秀。

顾汐童扫眼惺惺作态的张琴,心里鄙夷,好一朵老白莲。

这位好大姨就是个心口不一,口蜜腹剑,吃人不吐骨头的毒妇。

昨天,张琴得知她通过纺织厂的招聘考试,自己不开口,转头挑唆李秀,让李秀来问她要进厂的名额。

这样一来,哪怕名声传出去,也是李秀待不得妹妹,与她这个大姨没有半点关系。

上辈子,迫于张琴一家的淫威,顾汐童最终将名额让出来,李秀如愿进了纺织厂。

而她,只能像奴才一样,每天起早贪黑为白家二十多口人洗衣做饭。

在她十七岁生日那晚,张琴的四儿子白卫北摸进她屋里,想强女干她。

她用银针还击,才逃出白卫北的魔爪……

“娘,你别惯着她!这小娘皮就是欠揍。

今儿她不将盆里的衣裳洗完,休想吃晚饭!”李秀甩开张琴的手,转身往外走。

张琴一脸无奈地看着顾汐童,“童童,你也别怪你大嫂,家里那么多事要她张落,她也很累。

你要是累了,你就歇着吧,大姨去帮你洗!”

换作平时,她要这么说,顾汐童立马会抢着去做。

今天的顾汐童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琴见顾汐童无动于衷,心里暗骂小贱人没有眼力见儿,嘴里却说道:“童童,你累了,就歇着吧!”

“好的!那就有劳大姨了,大姨去洗吧!”顾汐童接过话来。

张琴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汐童,“童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顾汐童提高声音,一字一句道:“大姨你没听错,我说好的,大姨去洗吧了!我累了,要歇歇!”

“歇歇歇!你是千金小姐吗?要人来伺候。娘,惯子等于杀子,你别一味地惯着她。

小|娼|妇,你要敢啥事不做,明儿老娘就让人送你去农场改造!”李秀折回来,凶神恶煞地瞪着顾汐童。

李秀的舅舅在革|委会工作,仗她舅舅的势,李秀平常没少作威作福。

顾汐童定定地盯着李秀,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紧了又紧。

李秀骂道:“看看看!信不信,老娘将你的眼珠子挖了!你个臭|老|九的子孙,你要反了天了!

要不是你丫|的还有点用,你以为,你还能在家呆着?”

李秀边吼边将手里的火钳朝顾汐童扔去。

见状,顾汐童赶忙往边上让一步,火钳从她身边飞过,落到不远的地上,泥地被火钳砸出一个小坑,溅起的土浮起又沉下。

“童童,你个死妮子,真是越长越没规矩,这是你大嫂,你怎么能忤逆她?赶紧给你大嫂道歉!”

张琴怕事情闹大,惹邻居看笑话,又担心李秀真让人将顾汐童送去农场,赶紧出言安抚李秀。

她不是舍不得顾汐童去农场,而是还没拿到张家财宝,必须将顾汐童养在身边。

李秀的咒骂提醒了顾汐童,眼下自己的身份特殊,并不是跟她们硬刚的时候。

“我去洗!”顾汐童按下心里的怒火,淡淡地应一句,然后越过张琴,往后院走去。

张琴见顾汐童服软,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转头宽慰李秀,“老大家的,算了!”

李秀追过去,倚着门框,对着顾汐童的背影骂道:“小贱人,我跟你说,老娘一会要检查,衣裳没洗干净,老娘会收拾你。”

顾汐童置若罔闻,任李秀在那里哔哔。

顾汐童明白曲则全,枉则直的道理。

此刻,不是与白家人置气的时候,她要思虑的,是如何脱离白家人?早些去到姥姥姥爷的身边。

还有大哥小哥,不知他俩现在如何?

如今处于被动的局面,她需忍一时之气,想法让自己脱离困局。

这一世,她一定要护好他们……

顾汐童边搓衣裳,边想姥姥姥爷和大哥小哥。

上一世,姥爷就是这个秋天上山捡柴摔断腿,瘫在床上。

等她到和平生产队时,姥爷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期,拖得油尽灯枯,在七四年的冬天离世。

姥爷走后,姥姥一病不起,汤水不进,没几日跟着姥爷去了。

想到这里,顾汐童的手顿住了,姥爷的腿,是不是白冰的所为?

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她怎么下得去手?

“啪!”重重的板子打在背上,痛得顾汐童身子蜷缩起来。

“我让你偷懒!你个小贱人,思|春呢,抱着老四的衣裳发愣。”

李秀手持长长的竹片边打边骂。

顾汐童这才发现,她手里的衣服正是白老四白卫北的,真是恶心死她。

顾汐童忍着心里的不适,转身抓住竹片,不让李秀继续打,“来,大嫂来洗,我让你。

盆里不光有白老四的衣裳,还有你喜欢的白二哥的衣裳。”

“小贱人,你胡说什么?”李秀满脸怒容,瞪圆的眼睛迸出怒火。

顾汐童冷笑一下,“怎么?被我戳穿心思,怒了?

昨儿我还看见大嫂抱着二哥的衣裳闻了又闻。

敢问大嫂,二哥身上的味道比大哥的好闻?”

“小贱人,我让你胡说八道。”李秀气急败坏,奋力抽竹片。

顾汐童盯着李秀,压低声音道:“这不是跟大嫂学的吗?刚刚的话,我去跟大哥和二嫂说说,大嫂猜猜,大哥和二嫂会怎样想?”

“你要敢胡诌,老娘撕烂你的嘴。”李秀丢开竹片,转身回屋。

看着落荒而逃的李秀,顾汐童重新坐下来,用竹片戳盆里的衣裳,陷入深深的沉思,

自己上辈子到底有多蠢,才被这一家子捏在手心,任人搓扁揉圆。

这一刻,顾汐童不仅恨张琴一家,更恨蠢笨的自己。

顾汐童在后院待到夜深人静,直接将带着肥皂泡的衣裳晾起来,将盆收好,揉揉空空的肚子,转身进屋。

顾汐童进屋,堂屋一片漆黑,白家人已经吃完饭各自回屋。

顾汐童没有开灯,凭着记忆,来到厨房。

重生回来,她的视力好了很多,哪怕不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她也看得见屋里的东西。

厨房里,除了几摞未洗的碗碟,没有多余的食物。

果然如此,顾汐童揉了揉空空的肚子,转身回自己的屋子。

路过白冰的房间时,顾汐童听到屋里的说话声。

“娘,你有没有觉得,童童今天有点怪。”

听到白冰提到自己,顾汐童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屋里的对话。

“那小贱人今天是有点反常!”

“咱们没给她留饭,她不会生气吧?”

“她敢生气?能得她了!咱们家的家规,到点吃饭,过点不候。

要怪,就怪她手脚慢!几件衣裳她能洗几小时,活该。”张琴的话里透着鄙夷。

“可是,她要是生气了,不给那个进厂名额怎么办?我不要去下乡。”白冰朝张琴撒娇。

自从知道顾汐童通过纺织厂的考试,白冰的心思就活络了。

“乖,你听妈说,那个名额。咱们不要,那是给你大嫂的。”

“为什么给大嫂?娘,我才是你亲生的?乡下那么苦,娘舍得让我去受苦?”白冰极其不满,甚至有些愤怒地反问。

见女儿生气,张琴赶忙安抚道:“乖乖别急,你先听娘说。娘让你去下乡,是另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白冰疑问。

“张家世代习医,祖上曾任过太医院医正,家境殷实得很。

我之前听老太婆对张慧说,家里有许多好东西。

我还见过老太婆的首饰,金银珠宝装了一大箱。

反|右|斗|争开始后,老头儿察觉到时事变化,便将那些东西藏了起来。

这些年,我找遍家里的角角落落,也没找到那些宝物。”

“娘的意思是要我去接近姥姥姥爷?”

“我的乖乖就是聪明,你从小得两个老东西喜欢,你去接近他们,打探出藏宝地点。

只要拿到那批宝物,你出嫁时,娘拿一半来给你做嫁妆。”

“当真?”白冰欣喜地问道。

“当真!阿娘什么时骗过你?乖乖也别怕,明远陪着你下乡,到乡下,他会照顾你。

我每月会给你寄三十块钱,二十斤粮票过去。有钱有粮,下地干活全当玩儿。

等你问出藏宝地点,妈就想办法接你们回城。”

得到母亲的允诺,白冰欣然应下,“好的,我听娘的!”

“关于宝物的事,谁也不能说,包括明远,知道吗?”

“娘放心,我知道轻重 !”白冰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

“真是娘的好乖乖!睡吧,不早了!”

回来半天,她只想着如何摆脱白家人,倒是将郑明远忘记了。

哪怕知道白冰和郑明远早就搅到一起,可亲耳听到有关这俩的事时,她心里还是会悲愤,会难过。

郑、张两家是世交,姥姥和郑奶奶是多年的好友,在她很小时,两家就给他们定下亲事。

上辈子,她从小就知道,长大后,她是要嫁给郑明远的。

姥爷不放心她,临终前几天将她托付给郑明远。

因为姥爷的身份,她和他结婚时,并没有领证,只摆了一桌酒,背一段伟人语录,在姥姥姥爷的见证下行的礼……

结婚那天,她喝醉了,后面的事,她不记得了。

新婚不久, 姥爷走了。不久,姥姥也随姥爷一起去了!

听到张琴的脚步声,顾汐童赶紧离开。

回到屋里,顾汐童背靠着门,闭着眼想张琴母女的对话。

相继失去两位至亲的那些日子,她以泪洗面,陷入深深的悲痛中,

直到肚子有了胎动,新生命将她从痛苦的深渊里拉出来……

因为她有了身孕,郑明远主动提出与她分房睡,这一分,就分了几十年。

起初,她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还感激他的体谅。

等孩子大了,她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

她性子寡淡,内敛,秉持家丑不外扬。

哪怕相交甚好的施欣怡和吕浩然,她也没向他们吐露半分。

她和郑明远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几十年,她以为,他们之间,哪怕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也该有亲情。

不曾想,他和白冰暗渡陈仓,一起将她当猴耍,她还对他们感恩戴德!

想着自己在白冰和郑明远手里吃的那些无法言说的闷亏,压在心底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白冰和郑明远欠她的,她要一一讨回来。

她不光要顶下白冰下乡的名额,还要阻止郑明远下乡。

再有,下乡前,她要将张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宝物转移,这一世,绝不再便宜白家人。

可她只有一天时间,她该如何做才好?

顾汐童心乱如麻,如油煎般焦灼,背着手在屋里转着圈,冥思苦想。

不知转了多少圈钱,顾汐童也没想出好法子,最后坐到木板床上,颓败地往后一躺。

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张琴为了逼她让出进厂名额,从昨天中午就没给她饭吃,饥肠辘辘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顾汐童坐起身来,想去厨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填肚子?

此时,若有口香甜软烂的粥该多好!

光想想,顾汐童就口水直流,真是越想越饿。

唉,真是饿极了,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过挨饿的滋味。

顾汐童闭眼,晃晃头,想将脑子里让她垂涎欲滴的米粥晃掉。

再睁眼,一罐八宝粥出现在她手里。

看着手里的八宝粥,顾汐童惊得瞠目结舌。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撞邪了?好好的,怎么会凭空出现一罐粥?这粥从哪里来的?

正当顾汐童满脑问号时,下一秒,她已经置身于高楼林立的建筑群里,

惊慌失措的顾汐童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建筑群中间的喷泉边上,退无可退,顾汐童方才停下来。

四下环顾,熟悉的环境让顾汐童为之一震,这不是她前世精心打造的寰宇综合体吗?

顾汐童抬头,大屏上赫然写着:“寰宇综合体,一站式满足”的广告语。

冷静下来的顾汐童脑子快速思考起来,她怎么到这里了?难道自己又穿回来了?

还有,综合体不是已经开业了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顾汐童抬步往商场里走,抬头间,她从商场的镜面一样的玻璃里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的丫头。

再看看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裳。顾汐童知道,她并没有穿回去。

顾汐童凑近些,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头上骇人的伤口。

抬手轻轻碰触,钻心的痛顿时从伤处传来。

顾汐童赶忙收回手,想着明天得去卫生所上些药。

顾汐童在商场里转了转,想着,她该如何从这里出去?

“出”的念头刚起,转眼,她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进,顾汐童默念,她又回到商场里。

反复几次,顾汐童十分确定,随她重生回来的,还有她生前打造的综合体。

意外的发现,让顾汐童心花怒放,因为白家一堆烂人而郁结在心底的怒气也散去不少。

吃了粥,顾汐童继续巡视商场,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玩心大起,将从空间里的东西移进移出。

顾汐童还发现,她进出空间的位置变化可以在十米之内。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凭意念取物,不需要进入空间就可以将空间里物品随意取出。

顾汐童正边啃苹果边查看生鲜区的各种食材,“呯呯!”外间传来重重地敲门声。

顾汐童眉头微皱,啃完最后两口苹果,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转念出了空间。

“顾汐童,开门!你个懒货,碗都不洗就来躺尸!怎么不睡死你!”

听着李秀如公鸡打鸣般的吼声,顾汐童心里的怒火又噌噌往上窜,MMP,吃的一口不给她留,还要她洗碗。

地主老财也没有白家人狠!

顾汐童走过去打开房门,不等她说话,李秀的手已经挥过来。

“你个懒货,老娘打不死你!”

顾汐童将身子往后仰,避开李秀挥过来的手,怯懦又卑微地应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洗。”

许是顾汐童的表现良好,李秀一掌落空,没有继续挥手。

只骂骂咧咧地转身,“老娘早说过,家里不养闲人。你个小娘皮,把老娘的话当耳旁边风是不是?”

“我没有,我只是太饿了,身上没有半点力气,想歇歇,等会儿再来洗的!”顾汐童边解释边往厨房走去。

进到厨房,顾汐童看清灶上的碗是李秀十分珍爱的那套青花瓷碗碟时,顿时计上心来。

“你给我仔细些,要是将碗摔了,我剥了你的皮!”李秀紧随其后跟进来,恶狠狠地警告顾汐童。

李秀的话音刚落。

“哐嚓!”

一摞碗掉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摔成碎片。

顾汐童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惊恐地看向李秀,一脸无辜地结巴道:“大……大嫂,我……我不是有意的!”

李秀愕然地看着地上的碎碗,半晌,抬头瞪向顾汐童,迈着肥硕的身躯冲过来:“你个小贱人,老娘让你洗碗,你来给老娘砸碗!老娘捶死你!”

顾汐童边后退避让,边惊慌地解释:“大嫂,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有意的。”

说话间,顾汐童的双手在空中乱挥舞,于是,灶台上的碗接二连三往地上掉,无一幸免!

李秀没打到顾汐童,眼睁睁地看着其余的碗接连不断往地上掉,继而摔成碎片。

“顾汐童,你个小娘皮,老娘同你拼了!”李秀气得手抖,怒不可遏地朝顾汐童嘶吼。

这是她最最心爱的餐具,被小贱人给她毁了。

李秀的心在滴血!

白家人听到厨房的吵闹声,纷纷往这边来,最先赶过来的张琴,人还在屋外就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

张琴的话没说完,人已经到厨房门口,看到地上碎裂满地的碗碟,顿时瞪圆双眼,声音一路往上扬,发出刺耳的破锣声,

“怎么全摔了?这么精贵的东西,童童,你就不能小心点?”

“小心点?小贱人她就是故意的!”李秀气急败坏地接过话。

白家人其他人跟着赶过来,接连问道:“怎么了?”

顾汐童见白家人到场,拉开门往外跑。

白冰后天就要下乡,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得制造机会。

先将家里搅得人仰马翻,才能从乱中寻到机会。

顾汐童希望白冰能发挥她小白莲的惯用招数,追出来宽慰她。

顾汐童边跑边喊:“我不是有意的,你们不要打我。我两天没吃饭了,手上没有力气,抱不动那些碗。”

“你个小贱人,你给我回来。”

李秀扭着肥胖的身体追出来,边追边朝顾汐童吼。

回去?开什么玩笑!回去任她打骂?她又不傻!

“大嫂,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手软,呜呜,大嫂,我知道错了,你别打我好不好?”

顾汐童边跑,边回头张望,看李秀和白冰有没有跟上,嘴里不停地大声求饶。

“你个小|娼|妇,你别跑!老娘追上你,你看老娘打不死你!”

李秀出门时,弯腰捡起靠墙的扫帚,边追边用扫帚指着顾汐童骂。

张琴跟着追出来,见邻居纷纷出来,心里暗道不好,忙喊李秀,“老大家的,算了,别追了。”

李秀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张琴的话?

她心疼那套青花瓷碗碟,平时她都舍不得用,中午娘家来人,她才拿出来用的。

本来想等晚上洗好了就收起来,谁知这小贱人给她摔个粉碎。

此刻,就是撕了顾汐童,也无法平息她心里的怒火,她又怎么会停下?

今天若不揍死这小贱人,她就不姓李。

张琴叫不住李秀,忙扭头吩咐女儿,“冰冰,赶紧去叫住你大嫂,让她别追了!家丑不外扬,这么多人看着,成何体统?”

张琴注重名声,不愿意落个苛责外甥女的骂名。

教训顾汐童,得关起门来教训。

在外人面前,她是和蔼可亲,慈爱宽厚的好大姨。

李秀撕顾汐童,白冰最是喜闻乐见,但她不会忤逆自家老娘,于是嘴上应着,假意小跑起来。

嘴里喊着:“大嫂,别追了!童童都说了,她不是有意打碎你的碗,她只是没有力气,手软而已。”

白冰不紧不慢的追着,边追边拱火。

李秀回道:“小贱人她就是故意的!”

顾汐童见白冰跟在李秀身后,没有越过李秀来劝她的意思。

顾汐童心里暗暗叹口气,看来,她高估她们之间的塑料姐妹情。

“这是怎么了?”

失望的顾汐童扭头回来,看到一个满脸关切的老头儿急步朝她走来。

刘大爷?

看到刘大爷,顾汐童心头一暖,眼泪哗的涌出来,立马跑到老头儿身后,凄惨无比地求救:“刘爷爷救我,大嫂…她要打死我。”

邻居刘大爷是姥爷的好友,刘大爷一家待她似亲人,对她多有照顾。

刘大爷一手将顾汐童护在身后,抬着另一只手阻止李秀上前,“卫东家的,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李秀停下来,对刘大爷不理不睬,一边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一边用扫帚指着顾汐童骂道,“你个小|浪|蹄子,你跑呀,怎么不跑了?”

“卫东家的,有话好好说,大晚上的,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刘大爷不满地对李秀说道。

李秀叉着腰喘着气,十分不喜地说道:“刘大爷,这是咱们家的家务事,我这个当嫂子的教导小姑子,碍着你了?”

不等刘大爷接话,李秀朝顾汐童喊道:“是我过来请你,还是你自己走过来。”

刘大爷在富春路彩凤区一带,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谁家有难事,他总会伸把手。

所以,刘大爷在这一片很受人敬重。

李秀傲慢又无理的态度把刘大爷气得火冒三丈,“卫东家的,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你一个当嫂子的,不该爱护弟弟妹妹吗?追着童童喊打喊杀算怎么回事?”

这会儿,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有人附和道:“刘大爷说得是,卫东家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关你……”李秀用扫帚指着附和的人,刚开口要骂,张琴赶过来,急忙按下她的手。

赔着笑打断李秀的话:“刘大爷误会了,您老也知道,卫东家的脾气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卫东家的让童童洗碗,童童不洗。

卫东家念叨几句,童童一气之下,将家里的碗摔个粉碎。

童童也是,脾气越来越大,一言不合就砸东西。

卫东家的这才教训童童的。”

“有这样管教的吗?李秀凶煞恶神的样子,恨不得将童丫头撕了。”

“就是,谁家还没摔碎个碗?至于喊打喊杀吗?”

“唉,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童丫头不是亲生的!”

众人只当顾汐童不小心打了个碗,纷纷为她说话。

“她那是摔一个碗吗?”李秀脸红脖子粗地与人争辩。“我好好的一套……”

张琴生怕李秀将碗的精贵说出口,不等她说完,赶忙出口打断,

“卫东家的就是个炮仗脾气。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童童认个错,她就原谅童童了。”

张琴笑着为李秀解围 ,心里暗骂李秀蠢,有什么事不能在家解决,非要闹到大庭广众之下来。

“唉,你们误会卫东家的了。卫东家的掌家这些年,对弟弟妹妹也算一水端平,有吃的,用的都会想着童童。

别的不说,就童童这些年穿的衣裳,都是卫东家的给她的。

童童呀,咱们做人得讲良心,是不?

不能因为你懒,你大嫂说你几句,你就摔碗,你大嫂教训你,那是为你好!

今天这事就算了,童童乖,跟大姨回家。”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几句话的功夫,老白莲就给她扣上懒惰,不听教导的帽子。

若换成之前那个胆小怕事的顾汐童,今天只会委屈巴巴地跟她回去。

可惜,如今的顾汐童,早就不是懵懂无知的小丫头,她岂能让张琴如意?

不等旁人接话,只见顾汐童瑟瑟发抖地缩在刘大爷身后,怯怯地说道:“我不回,回去你们会打死我。”

顾汐童神情紧张,身体微微颤栗,声音越来越小:“ 大姨和大嫂为了逼我让出进纺织厂的名额,两天不给我饭吃。

我饿得头晕眼花,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就这样,大姨和大嫂还让我洗衣,二十多口人的衣裳,我一个人洗。

只要动作稍微慢些,她们就打我,你们看,我身上的伤都是她们打的?”

顾汐童说得可怜兮兮,边说边掀起衣袖给众人展示手臂上的伤。

手臂上的伤,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青紫,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顾汐童又低头,抬手指着头上的伤,

“还有这里,是大姨和大嫂中午打的,头发都被血浸湿结块了。我的头现在还突突地痛。”

“我的天,这是有多大的怨?才会下如此狠的手!”

离得近的几个妇人纷纷伸手去摸顾汐童的头,

“张琴呀,不是我说你,童童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不让进厂名额就遭毒打,还有天理吗?”

“就是,进厂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谁愿意让出来?”

“……”

张琴又羞又恼地瞪着顾汐童,她万万没想到,小|贱|人缺教,竟然将家事当众抖出来,让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好人形象瞬间坍塌。

猝不及防的变化,让张琴心里方寸大乱,攥紧双手告诫自己冷静,

小贱人活得不耐烦了,回头,看她如何收拾她!

张琴心里恨极了顾汐童,面上却是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唉,老话说得好,树要根生,儿要亲生。

自己生的,你打也好,骂也好,孩子他不跟你记仇。

这不是亲生的,你就是千日待他好,哪天一旦斥责他几句,他不但将那千日的好抛于脑后,还会从此记恨上你。

当年那么多人劝我,不是亲生的,不要养在身边。

我不听劝,看看,这不就遭报应了。

在场的各位,多是为人父为人母,我问问大家,孩子懒,该不该管?孩子不听话,该不该管?”

说完,不等人接话,张琴又是一声叹息:“唉,这孩子呀,还是小时候好带,只要给她吃饱,给她穿暖就行。

这才稍稍长大些,就有自己的想法,大人说不得一句,否则,就是害她。

我家卫东家的不是没有工作,而是要照顾四个孩子,才没出去工作。

我那亲家母早说过,她的工作给卫东家的顶替,只要卫东家的想出去工作,她就退下来享清福。

秀儿她娘可是在百货大楼工作,我想问问大家,去百货大楼的上班不比纺织厂上班好?

百货大楼不用倒夜班,工作的环境还好。

卫东家的放着轻松体面的工作不做,要去抢一个又苦又累的工作?”

张琴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承认,卫东家的今儿下手确实重了些,这是卫东家的不对。卫东家的那也是气狠了。

童童,你今年也十六了。十六岁的大姑娘,放以前,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可你懒成什么样?唉,我都不好意思在人前说。一个姑娘家,唉!”

后面的话,张琴连连叹气,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听了张琴的话,平时跟她要好的人的天平已经偏向她,有人附和。

“唉,现在的孩子是真不好教。脾气一个比一个大,说不得打不得。”

“谁说不是!童童,你大姨打你,也是为你好!”

“……”

顾汐童冷眼看着张琴,她还是低估了她颠倒黑白的本事,不愧是名副其实的老白莲。

“大姨!”

张琴看向顾汐童,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了?”

小贱人,你也有怕的时候?

你敢在外面胡咧咧,老娘就让你名声扫地,看你以后如何做人?

顾汐童正要开口,有人不赞同道:“教孩子也有要讲究方法,不能往死里打呀。”

“就是,又是洗衣又是做饭,一大家子人把童丫头当奴才使唤。比过去的地主老财还可恶。

地主老财还会给人饭吃,看看童丫头,瘦成什么样了?

再看看她家冰丫头,长得白白嫩嫩的,白冰这双手,细得像绸缎儿似的,一看就没干过活儿。

再看看童丫头的手,唉!还好意思说对人家好!”

站在白冰身边的妇人一把抓起白冰的手,边说还边在白冰的手上摸两下。

顾汐童觉得妇人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妇人的名来。

白冰用力挣开妇人的手,恼火地朝她说道:“你干吗?”

“是呀,她家冰丫头比童丫头还大些 ,她怎么不让冰丫头做事?”

“白冰是她张琴亲生的,她会舍得让白冰干活?

老娘就看不惯她又当又立的虚伪嘴脸,明明虐待童丫头,还在人前装无辜。臭不要脸的东西。”

之前拉白冰手的妇人张口就骂,一点不给张琴脸面。

“秦小田,不就是我家卫北没看上你娘家侄女吗,你至于处处针对我吗?

我家卫北是男人,名声好坏无所谓,你娘家侄女可是姑娘家,名声要是坏了,怕是不好说人家。

黄大哥,你也不管管她,任她在外胡闹。”张琴的目光落到秦小田身后的黄长征身上,笑着问道。

秦小田?是她?那个跟张琴不对付的秦小田。

顾汐童记得,就在今年底,秦小田家遭人举报,说她家私藏黄金,革|委会带人去搜查,随后,秦小田一家被抓走。

后来,她再没见过秦小田。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娘家一堆侄儿,哪来的侄女?”秦小田气得想扑过去撕张琴。被她丈夫黄长征一把拉住。

张琴看着被黄长征拖拽着走远的秦小田,扬声说道:“哦,是我说错了,不是你侄女,是你家外甥女。”

“你……”秦小田扭头回来与张琴争辩,黄长征一把将她的头掰回去。

顾汐童看张琴的目光深了几分,秦小田娘家有兄,有弟,唯独没有姐妹,没有姐妹,哪来的外甥女?

张琴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自己还是低估了她的无耻。

顾汐童知道,今晚的事,就算闹到派出所去,公安也不会将张琴一家如何。

她是想趁乱伤了白冰,如今白冰没伤成,却惹怒了张琴。

她得赶紧想法子……一个能拿捏住张琴的法子,否则,张琴会给她扣顶大帽子,然后当众给她一顿胖揍。

如果当众打她……纵是她有空间在身,她也无计可施。

顾汐童看向张琴,“大姨,咱们家后院堆的,可是大姨父……”

听到顾汐童说起后院的钢材,张琴的心瞬间提起来,难道小贱人知道自家男人倒卖钢材的事?

这事若让小贱人当众说出来,她家的麻烦就大了。

张琴心里惴惴不安,面上和颜悦色道:“我知道你大姨父宠你,今儿你也别指望你大姨父来帮你。

今天的事,你大姨父要是知道了,少不得要训你几句。

好了,你知错就行了,走,回家!大晚上的,别耽误大家伙休息。”

顾汐童看着张琴伪善的脸,不由得心生感慨,这人太能装了,难怪自己上辈子会着她的道。

不就是装吗?装呗,谁还不会呀!

顾汐童顺着张琴给台阶往下走,怯懦地看眼李秀,结巴道:“回……回去,大嫂她……”

“你放心,大姨向你保证,你大嫂不会为难你!”张琴见她怕李秀,拍着胸脯当众保证道。

刘大爷拍拍顾汐童的肩,“童丫头,刘爷爷家跟你家一墙之隔,他们若是欺负你,你就大喊一声,刘爷爷听到就过来救你!”

顾汐童躬身道谢:“谢谢刘爷爷!我记住了!”

别过街坊,顾汐童抬步回家。

进了院子,李秀紧步跟上,挥手就想打顾汐童。

顾汐童见了,张口就要呼救:“刘……”

张琴一把拉住李秀,低声训斥道:“行了!不早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李秀想说什么,张琴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同时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李秀见婆婆的表情,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等顾汐童走远,张琴才松开李秀的手,说道:“你呀,收敛一下脾气。

日子是一天天过的,又不是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了。

长日方长,你还怕没时间收拾她?”

李秀恶狠狠地瞪一眼正在上台阶的顾汐童,极不满地说道:“知道了!”

婆婆说的道理,她哪里不懂?

她就是有仇当场报,有气当场出的性子。

让她忍,那是为难她。

顾汐童听了张琴婆媳的对话,嘴角微微上扬,收拾她?他们欠她的,她会逐一找回,谁也少不了!

正当顾汐童拐弯准备去自己的屋子时,听到身后的白冰对张琴说话,“娘,我去趟厕所。”

“要娘陪你吗?”

“不用!”

顾汐童听了白冰的话, 心下狂喜,她还想着如何收拾白冰,让她无法下乡。

机会这不就来了!

真是瞌睡来了,她就递上枕头。

顾汐童急步回到自己的房间,随手将门闩上,然后打开窗户,翻窗出去。

顾汐童从后门绕去公厕。

靠近公厕,顾汐童闪进空间。

因为晚上的闹剧,此时公厕里有好些人,白冰捂着鼻子排在队伍里。

时下的公厕,蹲坑和蹲坑间用水泥板隔着。

蹲坑也不是后世的抽水马桶,而是水泥扶的一个斜坡,排泄物顺着斜坡滑到后面的化粪池里。

顾汐童躲在空间里,与白冰并排站着。手里是刚刚寻来的二锤,掂量掂量,很趁手。

轮到白冰时,等她脱下裤子蹲下,还没来得及拉出来,顾汐童就抬腿用力踹上一脚,随后抡起二锤狠狠地砸朝白冰砸的腿去。

突然一股大力袭来,白冰来不及小解,人已经跌坐下去。

“啊!”白冰高呼一声,

“咔嚓!”

白冰的屁股卡在蹲坑里,腿上传来钻心地痛,她的腿好像断了。

“怎么了?”

“冰冰摔了。”

“快来帮忙,我一人扶不起来。”

“赶紧去通知她家人。”

“唉哟!我的腿!”

顾汐童站在一边看一会,然后沿原路返回,刚把窗户关好,就听到有人喊张琴。

“冰冰她娘,你家冰冰上厕所摔了!”

张琴急步出去,“她婶子,你说冰冰摔了?”

“是,赶紧去看看吧!”

随后,白家人呼啦啦往外走。

顾汐童也跟着去看热闹。

白家人赶到厕所时,白冰已经被人扶出来,正坐在地上捂着腿哀嚎。

周围的人捂着鼻子远远看着,刚刚扶她起来的人身上沾了屎,一个个急着回家换衣裳。

看到张琴,白冰哭得更大声了,“娘,我的腿痛,我的腿断了,呜呜,我站不起来了!”

“乖,别怕,咱们去医院。”张琴边蹲下来安抚女儿,边抬头张望。

见二儿子三儿子跟过来了,赶忙吩咐,“老二老三,你们赶紧回家推车过来,咱们送冰冰去医院看看。”

白卫西、白卫南得了母亲的吩咐,赶忙转身往回走。

张琴朝二人喊道:“记得带上钱。”

顾汐童站在人群里,听着人们谈论,看着张琴低声安慰白冰。

直到白卫西白卫南骑着自行车带着白冰和张琴去医院,她才随众人散去。

回到家,等李秀他们睡下,顾汐童进了上房张琴那屋。

这间屋子,原是姥姥姥爷的房间。

姥姥姥爷出事后,张琴夫妻就住了进来。

顾汐童没有开灯,摸黑来到床边,弯腰趴到床下,匍匐向前,爬到底,从墙边数起,数到第五块木板处停下。

顾汐童从空间里取出拔钉钳,把木板上的钉子拔出,将木板移开。

下面还有层固定的木板,顾汐童继续拔钉,再将木板移开,待木板移开后,地面露出一个洞口。

顾汐童收起钳子,从洞口进入地下室。

地下室里,靠墙整齐地堆放着二十多口大箱子,顾汐童没有细看,先将箱子全部收进空间。

这些东西,就是张琴惦记的张家宝物。

从地下室出来,顾汐童将木板物归原样,然后轻手轻脚地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顾汐童再进空间,打开箱子清点宝物。

五箱珠宝首饰,五箱古玩字画,三箱大黄鱼,三箱小黄鱼,五箱银锭子,还有五箱医史典籍。

顾汐童仔细查看一本本医史典籍,这些医书,好些是孤本。

上辈子,等她回来,宝物已经被张琴搬空。

后来,白家凭这些东西起家,创建了赫赫有名的白氏集团。

她只在茅厕里捡到几本破败的医书,气得她爆粗口。

这些医书,是张家多少代人的珍藏!他们看得比命还重的珍宝,被白家人用来上厕所。

张家世代习医,祖上曾在太医院做过院判。

姥爷张清源是中医圣手,一手针灸绝技可谓起死回生,救人无数。

大哥小哥无心医术,姥爷就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所以,她自小随姥爷学中医,特别是针灸,简直是青出于蓝。

上辈子,白冰嫉妒她的才学,让人废了她的手,让她再不能把脉,不能施针。

不得已,她只能弃医从商,创建了寰宇集团。

这辈子,她一定要护好这些珍贵的书籍,等时机到了,再将其捐出去,让它们重见天日,发挥它们的价值。

将箱子归置好,顾汐童从空间里出来,走到床边,从枕头里取出户口本放进空间里。

明天,她要去街道办把白冰下乡的名顶下来。

顾汐童低头见自己一身灰,再次进入空间,搬来浴桶放到喷泉边,接上大半桶水,然后坐进去。

片刻后,顾汐童感觉身上有的地方开始发热,低头查看,见发热的地方正是受伤的淤青处。

顾汐童只当是伤处遇水的正常反应,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一天,她如坐过山车般大起大落,此刻放松下来,困意顿时袭来。

顾汐童靠着桶沿睡了过去,一觉无梦。

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元气满满。

低头时,顾汐童惊奇的发现,手臂上的淤青淡了不少。

顾汐童心里一惊,赶忙低头查看别的伤处,无一例外,睡前还触目惊心的伤痕淡去不少。

原本半个月都不见好全的伤痕,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两三天就能好全。

顾汐童转头看向喷泉,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里升起,喷泉水能疗伤,这是传说中的灵泉?

顾汐童从浴桶里出来,走到泉水边,伸手接一捧水喝下。

甘冽的泉水顺着口腔流入食道,进到胃里,肚子里的暖意让顾汐童无比舒服。

精通药理的顾汐童知道,这灵泉水对人的身体有很大的益处。

顾汐童原本打算今天去医院上药的,灵泉既然能疗伤,那就不必跑医院了。

这般想着,顾汐童用灵泉来洗头。

泉水接触伤口时,没有酒精清洗伤口的刺痛感,只有微微的疼痛,片刻后,伤口处有些微微发热。

将头发洗好,顾汐童再摸伤处,伤口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痛了。

顾汐童找来镜子,见伤口周边的红肿消散,伤口不像之前那么骇人。

顾汐童转身去药铺选了些药材,再取来灵泉水,一番调制后,顾汐童将调好的药敷到伤口处,再用纱布包上。

伤口处先是微凉,随后微微发热。顾汐童知道,这是伤口在修复。

顾汐童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再次进到药铺,选好药材,再取来灵泉水,埋头做起药丸。

直到长条桌上摆满药丸,顾汐童方才停下,用带有张家徽记的

蜡丸将药丸一一装上。

再找来纸盒,每三十个装成一盒,将药丸全部装上。

看着摞起来的盒子,顾汐童心情大好地数了数,整整十盒。

短短时间做出三百枚药丸,顾汐童忍不住踮起脚尖在原地转了个圈。

收拾好药丸,顾汐童又去查看商场的副食品区域,检查了

散装的红糖,冰糖,小米、大米、糯米,面粉等一应物品。

确保每一样东西拿出来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收拾完毕,顾汐童在空间里吃过早饭,转身出了空间,回到自己住的屋子,此时天才蒙蒙亮。

放在以前,此时的顾汐童该去厨房为白家人准备早饭。

今天的她不再委屈自己,早饭吗,谁要吃谁做!

顾汐童检查一下户口本,挎上帆布包出门。

走到门口,顾汐童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从枕头下拿出一叠信纸和几个信封,再将钢笔装进包里,这才出门。

白家人还在梦乡,此时院里一片寂静。

穿过院子,顾汐童刚打开院门,与正准备进院的白家老二白卫西撞个正着。

两人皆是一愣,纷纷往后退一步。

“二哥回来了!”

“你要出去?”

两人同时开口,不同的是,白卫西眉头微皱,阴沉着脸责问顾汐童。

顾汐童淡然点头,开口应道:“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说完,顾汐童不管白卫西表情如何,越过他,径直往外走。

白卫西站在门边,眉头皱得更紧了,冲顾汐童的背影没好气地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这么早出门?早饭做了吗?”

顾汐童懒得理他,看到公交车开过来,快步跑向公交站台。

“顾汐童,你给我回来!”顾汐童的无视惹恼了白卫西,他想冲过去将人抓回来。

可惜公交车进站了,他只能看着她挤上公交车,眼睁睁地看着公交车开走。

“二弟,大清早的,你在跟谁说话?”李秀站在屋檐下,看着进院的白卫西问道。

白卫西抬头看向李秀,先问好,才回道:“顾汐童,大清早的,也不知她去哪里?”

“顾汐童?那小贱人出去了?”李秀诧异,似乎不大相信顾汐童大清早会出门,转身往柴房走去。

白卫西见李秀往柴房走去,知道她去找顾汐童。

“不用找了,顾汐童出去了。坐公交车离开的。大嫂,早饭好了吗?我上班要来不及了。”

“那小贱人早饭没做就出去了?她要反天了!”李秀停顿一下,调转方向,骂骂咧咧往厨房走去。

走几步,李秀又停下来,转头看向白卫西问道,“二弟,顾汐童会不会去纺织厂报到了?”

白卫西摇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会,娘没点头同意,她不敢!”

屋里的人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纷纷起床。有人问白卫西白冰伤得如何?有人问早饭什么时候好?

白家人吵吵嚷嚷闹翻天,李秀在厨房里边手忙脚乱的做早饭边咒骂顾汐童。

而顾汐童呢,坐车来到纺织厂,向卫门室大爷打听,“大爷,我找钱副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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