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生顾今昭最新章节内容_季淮生顾今昭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黑岩故事会

季淮生顾今昭是小说《旧爱再遇,我被他钉在表白墙》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刘ll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旧爱再遇,我被他钉在表白墙》的章节内容

季淮生顾今昭最新章节内容_季淮生顾今昭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M国机场,灯火通明。

一道清瘦的倩影,一边办理登机手续,还在和电话那头通话,

“舅舅,我马上登机。”

顾今昭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登机牌,点头道谢后,顺手揭下了头上的鸭舌帽,露出了一张白净素雅的脸。

她五官生的极为妩媚,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格外的勾人。

偏生眼睛却是又圆又亮,瞳孔漆黑,多了一丝纯真。

被这双眼睛看一眼,就恨不得把什么都掏给她。

一头及肩长发随意的披着,衬得脸部线条格外的流畅。

电话那头的许深不知说了些什么,顾今昭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再说。”

她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登机前没忍住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视线内,一道挺拔的身影落入她的眼眸。

顾今昭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红艳的唇绷成一条直线,清冷的眸子里只剩下淡漠,她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登机口。

_

季氏集团会议室。

季淮生坐在主位,今天是集团三个月一次的季度会议。

男人身着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只小王子腕表。

一双被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随意的交叠着,往上,是一张精致的脸。

深邃幽暗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锋锐凌厉的下颌线,组合在这样一张精致的脸上,不由让人感慨,小说里的霸道总裁都能对上脸了。

“这个季度季氏旗下利润下滑的只有季氏珠宝。”

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音色低沉却不带温度,语气中听不到任何责备,可就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独属于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被点到名的现负责顾氏珠宝业务的经理,战战兢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尊敬而小心翼翼,

“季总,这段时间,设计部出走了好几位设计师,以至于这个季度没有推出过多的新款来冲击市场。目前已经在招人了。”

男人说话的姿态放的极地,话音落地后,整个会议室瞬间变得寂静。

季淮生低垂着眼睫,整个人往椅背里靠的更深,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极为规律的在桌面上轻敲。

会议室内的众人,皆低着头,就怕惹火上身。

这一声声的敲击桌面的声音,无一不落在他们心上,让他们更加紧张。

刚才起身汇报的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还站着,也不敢坐下。

“三个月,下一次还是负利润,你的岗位,直接换人。”

季淮生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留下一众高管,在宽阔的会议室里面面相觑。

周嘉浔在那道高大的身影起身离开办公室的瞬间,就已经整理好了手上的文件,可还没来得及迈出步伐,就被一群人眼巴巴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刚才被点名的业务经理,他甚至跨步走到了周嘉浔的面前,憨厚的脸上挂着笑,

“周助,季总这是……?”

季氏有点资历的员工都知道,季淮生于三年前强势进入季氏,并只用半年就站稳了阵脚。

还将原本只致力于酒店,房地产业务的季氏,扩充了一倍,且同时开辟了新的业务模块。

三年前,季淮生自己设计了一款项链,并凭借这一款设计独特的『记忆』项链打开了珠宝界的大门,而后季氏单独开辟了季氏珠宝分部。

可奇异的是,『记忆』从未公开发售,而季淮生任网上的粉丝喊破了喉咙,也没再亲自设计出一款珠宝。

周嘉浔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会议室内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带着求知欲。

“利润下滑是既定事实,季总就事论事,与其揣测领导的心思,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引进更优质的人才。”

周嘉浔跟在季淮生身后已有两年半,季淮生铁血手腕,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从来都是公私分明。

这两年半,周嘉洵就没见他有过什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世家子弟从小就深知韬光养晦,喜怒不形于色。

更何况是季家这样的红四代。

周嘉浔话音落地,会议室一众人还是一脸的懵,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趁着季总还没发火,赶紧补救吧。”

说完,他拿着手上的电脑,转身头也不回的,不带丝毫留恋的走出了会议室。

——

28层顶楼办公室。

季淮生坐在办公桌前,桌子上放了一个密封文件袋。

男人深邃的眼眸一片平和,视线落在文件袋上良久。

直到门口传来了一声敲门声,他伸手将文件放进了抽屉里锁了起来,才抬眸,

“进。”

周嘉浔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烟味。

他不动声色的收敛了情绪,走到了办公桌前,

“季总,会议记录已经整理好了。”

季淮生嗯了一声,随手将手中点燃的香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季氏珠宝招聘设计师的事,你去把关。”

清冷的嗓音透着些许淡漠,即便早已习惯季淮生的冷漠,周嘉浔也不由得紧张。

这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世家子弟几代侵染之后的气场,是普通人可望不可求的。

季淮生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叠在胸前,周嘉浔应了一声,抬眼的瞬间,视线落在了男人无名指上戴的一枚素戒。

他记得好像没听说季总订婚来着……

“没什么事就出去。”

季淮生抬眸,就看到周嘉浔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他慢吞吞的坐直了身体,伸手扯了扯系的规整的领结,语气渐渐不耐,

周嘉洵连忙上前就手中的平板及打印出来的会议记录,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微微弯腰,退出了办公室。

季淮生等人走后,微微俯身拉开了抽屉,将密封的文件拿了出来。

……

半个小时后,他将文件放了回去,起身拿了西装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零度。

季淮生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原本热闹的包厢瞬间变得安静。

原本坐在主位上的人,轻笑了一声,“你难得来一次,还是老样子,舍不得笑一下。”

裴斯铭嘴角噙着一抹笑,双手随意的搭在沙发背靠上,整个人慵懒气质尽显,一双妖艳的桃花眼,意味深长的落在季淮生身上。

“没意思,有你的局,一个妹子都没有。”

季淮生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熟练的从兜里掏了一根烟出来,点燃后就夹在了指间,他也不抽。

“下次,你可以不喊我。”

一旁坐着的裴若萱从季淮生走进来那一刻,视线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她走上前,坐在了季淮生旁边的位置上,她拿捏的很到位,中间还空了个位置,能再坐一个人的距离。

典型的标准绿茶的距离。

“哥,淮生哥哪像你似的,整天就想着泡妹子。”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一张精致的娃娃脸格外显小,露出来的手腕白皙纤细,手腕处戴了一条钻石项链。

说话时的语气带着些许雀跃,视线总是在身侧的人身上停留。

裴斯铭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恍然大悟,差点儿忘了,自家妹妹喜欢这个板着一张脸的老古董。

季淮生几乎在裴若萱坐下的瞬间,就不动声色的往旁边又挪了点距离,女生身上的香水味,太过于浓烈。

他有鼻炎,受不住。

裴若萱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眼底渐渐染上落寞,可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起来。

她略微侧眸,笑的人畜无害,

“淮生哥,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在招设计师,刚好我大学也学的珠宝设计,你看,能不能给我开个后门?”

季淮生伸手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闻言,没什么情绪的瞥了裴斯铭,而后倾身,自然的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季氏珠宝分部目前处于幸亏状态,我只负责集团总业务,应聘找面试流程,分部有负责人。”

季淮生语气平缓淡漠,裴若萱的心思他多少知道一些,可到底认识几年,又有裴斯铭这层关系在,他无意就只能避开。

裴若萱唇角的笑意僵了一瞬,眸底的雀跃悄无声息的逐渐落寞,她抿了抿唇,落在大腿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

不过片刻,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季淮生就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包厢内从他进来那一刻起,就变得格外的安静。

今天这局原本季淮生是不来的,是裴斯铭临出门前被裴若萱撞见,她顺嘴问了一句,裴斯铭才给季淮生打了这个电话。

昏暗角落处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声,“若萱要是想做设计师,我这里正好缺人。”

秦诲坐直身体的同时,将手中的香烟随手摁灭在了烟灰缸里,一张雅致的脸在包厢内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更显绝色。

男人面部线条轮廓极为锋锐,下颌线菱角锋锐,鼻梁高挺,眉目自带威严,带着些许邪气。

裴若萱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整个人十分紧绷,声音却是越说越小,

“秦大哥说笑了,我只是想混个实习证明。”

秦诲嘴角的笑渐渐抚平,他往沙发里坐的更深,修长的手指随手捏了个抱枕抓在怀里,语气平淡,

“挺好。”

包厢内只有他们四个人,有季淮生在的局,一般都结束的比较早,这人跟个老干部似的,讲究早睡早起。

单身了这么多年,还这么注重养生,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裴斯铭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妹妹的心思她知道,好兄弟秦诲的心思他也知道,可这事又强求不得,他是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季淮生几乎在秦诲开口的瞬间,就上扬了眉,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秦家这一辈的掌权人,这么平易近人?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来了不到十分钟,眼见秦诲,裴斯铭没有说过一件正事,季淮生实在是坐不住了。

包厢内虽然安静,但整个空间内弥漫着纸醉金迷的味道,他实在反感。

季淮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开,身后一道柔和的女声开了口,

“淮生哥,我听说念念要回来了?我也很久没见她了,可想她了。”

季淮生的脚步顿住,男人身上的气势渐渐变得柔和,他转头,声线温润,

“嗯,大学毕业了,实习也已经结束了。你有她联系方式,可以直接问她。”

季淮生有个妹妹-季念。

两人年纪差了三岁,季淮生接手季氏那年,季念已经出国读书了,眼下毕业后,已经回了国。

可裴若萱这话的意思,应该是不知道季念已经回来了,怕是两人的感情并没那么熟。

季淮生略微皱眉,他扫视了裴斯铭一眼,他的这个妹妹,心思倒是挺重。

“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冲着身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裴若萱的眼眸在季淮生推开包厢门离开的时候,黯淡无神。

包厢内气氛逐渐沉默,裴斯铭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

三分钟。

季淮生从踏进包厢到离开,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他甚至没有和他们寒暄哪怕半句。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温润的人,这几年变得越发淡漠。

无人注意的角落,秦诲扯了扯唇,他起身走到裴斯铭身侧,语气冰冷刺骨,

“你是在给她制造机会?季淮生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有你这样当哥的?”

他说完,神色复杂的瞥了眼裴若萱,良久,一声叹息在心口溢出。

——

门口。

季淮生提前通知了周嘉浔过来接他。

季念的航班,大概再一个小时落地,他刚才喝了点酒,也不能开车。

周嘉浔作为季淮生的特助,自然是24小时待命。

季淮生在门口等了不到两分钟,周嘉浔的车子就开了过来。

他也没等周嘉浔下车来给他开门,径直开了车后座的车门,而后坐了进去。

“机场。”

低磁的嗓音透着些许疲惫,周嘉浔下意识看向后视镜。

这几年,季淮生工作量严重超负荷,将季氏业绩翻了一倍不止不说,还在新的领域遥遥领先其他同行,背后的付出可想而知。

他几乎没怎么休过假。

“是,季总。”

周嘉浔收回了注意力,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

机场。

顾今昭先一步取了行李,手机已经开了机,她点开微信,就收到了表姐许知的微信。

『昭昭,我在3号出口等你。』

顾今昭关掉手机,正要提步,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

“顾今昭?!”

她回头,面前是一张精致漂亮的明媚小脸。

顾今昭眸底还氤氲着些许的雾气,京城的气候她还不太能适应,一下飞机就觉得干燥。而且面前的人她似乎没什么印象。

季念抿了抿红唇,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细看像是带了点崇拜之情,

“真的是你?!”

顾今昭一头雾水,面前的女孩子看起来比她要小几岁,她记忆力完全没有这号人。

“我们认识?”

季念啊了一声,想起来之前偶然在自家哥哥钱包里看到的照片还有后面的标记,她笑了笑,

“我在学校设计系优秀作品展出栏,见过你的设计作品,我大学也在清大读的设计系,比你小几届,”

顾今昭哦了一声,有点不太相信,刚才这个女生是从背影就认出了她的,可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有恶意,她点了下头,转身就要走。

季念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不敢说话,她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拨打电话出去。

“让你不早点来接我,就不告诉你!”

她的航班落地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机场3号出站口。

顾今昭一眼就在夜色中看到那道高挑精致的身影,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拎着行李箱,径直往前走去。

“表姐!”

顾今昭在距离许知不过三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温软带笑的女声,在夜幕中格外的清晰。

许知顺手掐了烟,连同兜里的一盒烟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五官精致,皮肤极白,脸上画着得体的妆容,立体的五官让整个人多了几分气势,一头及肩的头发,随意的披着。

许知冲着顾今昭抬了抬手,她便真的乖乖走了过去。

一向冷艳不太爱笑的人,在看到唯一的表妹时,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微笑,她伸手捏了下顾今昭的脸,又皱了皱眉,

“怎么出去几年回来,又瘦了点。”

当年,顾今昭大学本科毕业后,执意要出国进修,许知心疼她一个女孩子跑到地球的另一边,劝了她好几次,可一向软糯好说话的人,却像是铁了心一般,谁也劝不动。

“那是因为要回来,我这段时间轻断食了一下,打算回来尝尝祖国的美味佳肴,表姐,你是不知道,我在那边每天都是汉堡薯条,我的脸都快变成汉堡了!”

顾今昭讨好的拉下了许知的手,脸靠在了她的手臂上,抬头看着许知的时候,眉眼都是笑意。

这几年,表姐有空就会去看她,每次走的时候都欲言又止,顾今昭心里清楚,他们对她是纵容的。

许知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年那件事之后,他们一家人对待顾今昭的态度,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怕她受委屈,什么都憋在心里。

许知明里暗里找了不少人,就想着让唯一的妹妹在异国他乡过的好一点。

她抽回了被挽着的手臂,纤细的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语气里全是宠溺,

“行,表姐都给你安排上。”

她自然的接过了顾今昭的行李箱,率先走到了车旁,将行李放到了后备箱,

“先上车,家里人还等着我们昭昭宝贝!”

顾今昭重重的点了下头,两人一道上了车,夜色中,银色的沃尔沃,往家的方向驶去。

几乎在许知的车刚离开不到一分钟,周嘉洵开着季淮生的车,就停到了3号出站口。

后排座椅上。

季淮生手里捏着个黑色手机,无意识的转着。

周嘉浔从后视镜看过去,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半张脸。

薄唇,精致的下巴,往下是露出来的一片锁骨,还有一双极具冲击力的手。

周嘉浔默默低头,季总这双手,不去当手模,可惜了……

车内极为安静,季淮生不是话多的人,周嘉浔跟在他身边好几年,倒也习惯了,只是今天,季总明显情绪不高,这会儿车内的气压极地,周嘉浔偷偷的开了点车窗的缝,

“季总,航班app提示季小姐的航班已经落地四十分钟了。”

身后的男人停下了手中转着手机的动作,他下意识的往后靠,解开了手机屏幕锁,熟练的翻到了微信界面,找到了一个备注为『讨债的』花花绿绿的头像。

『3号出站口,自己出来。』

八分钟后。

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

季淮生慢吞吞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季念已经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圆圆的脑袋伸了进来,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瞪的格外的大。

“哥!你来接机,不进来接我?!”

周嘉浔早已下车将季大小姐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就听见这中气十足还夹带着怒意的声音。

“季小姐,季总今天刚结束了季度会议。”

他微微俯身,为老板说好话。

别看季大小姐有时候也会任性一把,但这是个妥妥的哥奴,听不得别人说季总一个字。

果然,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小公主,立马钻进了车后排,还顺手关上了门。

于是,周嘉浔就听到了几句谄媚的话。

“哥,你早说我就自己出来了。”

“没关系,以后我的事都我自己来!”

“哥,你吃饭没啊?可别饿坏了身子,钱是赚不完的,咱家也不差钱。”

“……”

季淮生实在受不住了,他抬手制止了季念,语气挺冷漠的。

“不累,不饿,你安静点别说话。”

季念瘪了瘪嘴,做的端正,“好嘛。”

周嘉浔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接收到季淮生的眼神示意后,启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车身线条流畅的黑色迈巴赫,在黑夜里行驶,只留下一个汽车背影,和显眼的车牌号。

『京A.8ZZ42』

季园。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季淮生只给周嘉浔留了一句话,便拎着季念的行李往门口走去。

季念看着他的背影,跺了跺脚,又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和一个桃子味的硬糖,塞给了周嘉浔。

“周助,谢谢你来接我!”

她说完,小跑着上前追上了那道挺拔的身影。

周嘉浔微微一愣,他低头看着手掌心的红包还有那颗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季淮生走到门口的时候,季念已经追了上来,她还在小口喘着气,两人同父同母,她哥身高185cm,而她却是个162的小土豆!

季淮生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灼热的目光,他推开了门,便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季念冲着他抬了抬下巴,侧身溜了进去。

哦,她走得太快,还不小心踩了季淮生一脚。

客厅内,低调的中式装修,随处都透着浓厚的历史底蕴。

原木色调的茶几上,放着一封手写信。

季念一进屋就td了鞋子,季园从进门口开始,所到之处都铺了地毯。

季淮生跟在她的后面走了进来,将她的行李箱放到了门口,顺手td了身上的西装外套,白色衬衫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的手臂白皙结实。

季念转身就看见他这温润的模样,扯了扯唇,

“哥,你这样看起来和外界说的杀伐果断的商界大佬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季念自然的走到茶几旁,伸手拿起了信封,直接拆开看了眼,然后气笑了,她转身看着季淮生,

“爸妈度假去了?”

季淮生嗯了一声,而后径直坐到了茶几旁的沙发上,他神色自若的开了茶具。

“明天开始,宋姨会过来照顾你的一日三餐。”

整个季园面积近上千平米,有三层楼,平时自然是有阿姨和保洁的,只不过季家人不喜,难得的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时间,家中有外人在,所以就连做饭的宋姨,也是做好饭后就离开。

不过季淮生开的工资,也确实高,月薪二十万,只是负责一日三餐,这个薪资在整个行业也称得上是佼佼者。

水壶中的水烧开后,季淮生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从季念的角度看过去,她哥是真的好看。

侧脸线条锋锐,肤色极白,五官立体,一双黑色的眼眸深邃,高挺的鼻梁,还有薄唇。

据说薄唇的人,都挺薄情,可他……

季淮生喝了一口茶后,就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神色自若的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季念,

“怎么?”

季念啊了一声,她哥这样子看起来情绪就不太高,她就没敢说今天在机场遇见的人。

“我还没吃饭……”

没什么底气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极为清晰。

季念顺势挪到了季淮生旁边坐下,将手塞进了他的手心,

“哥,你现在都不疼我了。”

季淮生随意的瞥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捏了下,语气散漫,

“大晚上的去机场接你,这叫不疼你?对你不好?”

小没良心的。

季念抿了抿唇,犹豫纠结都写在脸上了,“你以前很爱笑的,今天从机场到家里,你都没笑过。”

季念不清楚,他是因为这几年越来越忙,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还是因为被他藏在钱包里的那张照片上的人,可她就是能感觉到,她哥不快乐。

“哥,我长大了,也可以和你一起分担。”

季淮生身体微僵,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他回过神来,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眉心舒展,

“知道我们念念是个大人了,那些繁杂的事有哥在,你就安心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

季淮生抽回了手,起身站了起来,“家里没太多食材,给你煮碗面?”

季念点了下头,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好。

季淮生嗯了一声,转头走的时候,脚步顿住,

“哥不是不爱笑。”

季念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十五分钟后。

系着围裙的季淮生,手里端着一碗色泽鲜艳的排骨面,上面还飘着几根葱花,看着就味道很好,让人很有食欲。

季念眼睛一亮,在国外这几年,她偶尔会回国小住一段时间,自从她哥接手季氏后,季念几乎没有就吃过他做的饭了。

她蹭的起身,小跑着到了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季淮生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拉开季念对面的椅子,将面推到了她的面前,

“一碗面就开心了?”

季念一边点头一边拿起筷子准备吃,“你做饭好吃啊,我很久没吃到了。”

季父季母在二人小时候,正是事业发展初期,两人时常早出晚归,以至于只比季念大三四岁的季淮生,早早就承担了照顾季念的责任。

也幸亏季淮生少年老成,他并没有觉得照顾妹妹是负担。

他有着一手好厨艺,虽比不上那些饭店大厨,但胜在有特色,又干净。

季念吃饭一向慢,很斯文,她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虽然吃的慢,但看她吃东西,好像食物是真的很好吃。

季淮生抽了张纸擦了擦手,而后拿起手机,点进微信置顶。

头像还是三年前那个头像,他第757次点进了这个号的主页,朋友圈那里还是一片空白。

捏住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即便已经习惯了,可心口还是泛起酸涩。

下垂的眼睑遮住了季淮生眸底的情绪,略薄的唇线绷的很紧,周身渐渐萦绕着低气压的情绪。

坐在对面的季念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

片刻之后,季淮生喉咙滚了滚,嗓音低沉暗哑,

“吃了洗碗,你的房间还是在原来那间,宋姨提前给你收拾过了。衣柜里有洗好的衣服。”

话音刚落,季念抬头,满腹的疑惑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面前的高大身影就站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季念放下了筷子,视线不由落在他的身上。

她怎么感觉她哥比三年前孤寂了很多。

-

许家。

顾今昭和许知两人刚把车停到停车场,大门就打开,两道身影几乎是跑着冲出来的。

许深年过五十,两鬓早已布满了白发,他一边紧张的搓着手,一边往姐妹两人的方向走去。

跟在旁边的刘芸皱了皱眉,“你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好,慢慢走,急什么,人都回来了。”

她嘴上这么说,但唇角的笑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顾今昭推着行李箱,快步走上前,眸底渐渐染上了一层水雾。

“舅舅!舅妈!”

许深诶了一声,一张岁月沉淀的脸上,全是笑容,他伸手拍了拍顾今昭的肩膀,将她由上而下打量了一番,嘴里不断念叨着,

“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顾今昭几乎瞬间红了眼眶,三年前她执意出国,将父母留下的顾氏丢给了舅舅。

她手握60%股份,当初签了一份股权转让书,将这些股份转让给许深,但许深只收了10%。

他原本就有顾氏20%的股份,顾今昭只需给他10%,他就是顾氏第二大股东,只比顾今昭一人少。

这样,他才能在顾今昭不在的时候,能在顾氏拥有决策权。

站在一旁刚还让许深不要激动的刘芸,在看到顾今昭的瞬间,泪如雨下。

许知站在一旁哭笑不得,“爸,妈,昭昭刚回来,大晚上的,你们这样也不怕吓着她?”

得亏家里路灯够亮,不然大晚上的,几个人在门口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还挺渗人。

许深和刘芸同时转头看向对方,然后默契的抹了把脸,再次转头看向顾今昭的时候,完全变了个脸。

许深接过了顾今昭的行李箱,当先走在前头。

刘芸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了激动的情绪,她挽住了顾今昭的手臂,抬步往里面走,

“昭昭,舅妈给你做了一桌好吃的。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还是国内好,你看外国人吃的那些,不健康的预制品,你这几年,又瘦了一圈!”

刘芸打心底心疼这孩子,父母意外去世,只留下天价赔偿金,还有摇摇欲坠的顾氏集团,小姑娘身边原本并不存在的『亲人』突然就冒了出来。

顾今昭原本名下就有股份,在她十八岁的时候,顾泽就拟好了遗传分配书,并且公证生效。

后来,顾泽夫妇意外离世,顾今昭继承股份后,成为了顾氏集团持股最多的人,可她年纪小,且专业并不对口。

于是,顾今昭将名下的股份全都转让给了舅舅许深,但许深只收了10%。

他说,这点股份足够他在顾氏拥有决策权就足够了,剩下的,让顾今昭自己留着。

这几年,舅舅许深付出了多少,顾今昭全都记在心里。

原本她并不打算这么快回国,她在国外的事业刚刚起步。

可舅舅突发疾病,做了个心脏搭桥手术,顾氏如今对他来说,是沉重的负担。

顾今昭这几年已经逃避很久了。

她吸了吸鼻子,冲着刘芸笑了笑,嗓音透着柔和,“不走了,我得和舅舅一起,好好守着顾氏!”

不仅是她爸妈一辈子的心血,也是舅舅这几年一直的坚守。

走在前面的许深脚步微顿,他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顾今昭。

三年前,她执意离开,许深及刘芸都劝不住,这几年已经开始让许知进修工商管理了。

可到底许知没有太多经商的天分,要不是顾氏是唯一的妹妹和妹夫一手打拼出来的,许深是真不想管。

可现在,顾今昭松口了。

面前的女孩子不过25岁,脸上早已褪去了婴儿肥。

明媚的五官格外生动,一双杏眼清澈透露着坚毅。

许深欣慰的笑了笑,“好,有你在舅舅也安心了。”

一行人走进了屋子,顾今昭脱下了身上的花灰色针织开衫,里面是一件普通到不行的白色长袖。

她很瘦,原本就修身的白T衬得她腰肢格外的纤细。

跟在后面的许知挑了下眉,她走上前搂住了顾今昭的肩膀,姐妹俩说着悄悄话,

“瘦这么多?在外面到底有没有按时吃饭?”

这三年,顾今昭没有回来过,倒是许知和父母去国外看过她几次。

三人都叮嘱过顾今昭很多次,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那会儿笑着点头答应他们的人,看着是真的瘦。

“我有认真吃饭,不过国外的是真难吃。吃饭就是为了生存,没办法当成是享受美食。表姐,我今晚倒个时差,明儿下午,咱俩出去逛街?”

顾今昭眸色微红,她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又累又饿,“飞机餐,很难吃。”

许知打量了顾今昭片刻,她大学辅修了个心理学。

可顾今昭眼神清明,眼底除了些许疲惫,窥探不出别的情绪。

尤其一张笑脸人畜无害,她是真看不出来半点。

姐妹两人从小感情就好,许深和顾今昭的妈妈许随,兄妹两人关系亲密,连带着这两表姐妹也亲密无间。

两人年纪相差无几,少女时期的心事都与对方倾诉。

“行,今晚还是老样子?我等会儿趁爸妈不注意,偷偷点个宵夜,聊聊家常?”

顾今昭寒暑假的时候,会到许家来小住一段时间。

每当这个时候,许知的床,都是让了一半出来。

许家一直有给顾今昭准备房间,但她偏要和许知睡一张床,姐妹两人每每聊到深夜。

就连那段她和季淮生感情最好的时光,她也时常聊到一半,就挂断季淮生的电话,转而和许知闲聊八卦。

顾今昭压低了声音,反手挽住了许知的手臂,脆生生的嗓音里憋着笑意,

“让舅舅打掩护!给舅舅也点一些,他也爱吃!”

以前没少干这事。

刘芸对姐妹俩饮食管控的都很严。

尤其顾今昭从小就偏瘦,还挑食,尤其不爱吃胡萝卜和各种青菜,还不爱吃肉。

不管是在顾家,还是在许家,许随,刘芸都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吃的,就为了让她能多吃点。

顾泽身高183,许随也有168,可顾今昭只有165。

这在遗传学上来讲,她算是不达标的营养不良型。

年少时总是贪吃一些长辈眼中的垃圾食品。

烧烤,炸串,奶茶……

这些都是姐妹俩最喜欢的。

偏偏许随和刘芸不让两人吃。

但姐妹俩也是能想办法的。

许知去游说许深,顾今昭也是偷偷给顾泽使眼色。

总而言之,在许深和顾泽的『掩护』下,姐妹两人还是时常偷吃的。

两人相视一笑,许知也想起了过往,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前面的刘芸就火急火燎的调头走了过来,冲着许知就是一番说辞,

“昭昭刚回来,还没吃饭呢,你还拉着她说什么?快去洗手准备开饭了!”

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

许知伸手摸了下耳垂,瘪了瘪嘴,心里默念着“3,2,1,”

刚才还中气十足的中年女声,一瞬间低了8个度,

“昭昭啊,先吃饭?你尝尝舅妈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许知:呵,她就知道!

顾今昭抿唇笑了笑,从小舅舅舅妈对她都格外疼惜,尤其父母过世后,他们对她,甚至比对表姐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

“都听表姐的。”

面容姣好的女生,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唇角处的梨涡极深,一双清澈的眼眸,也沾染上了笑意,有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活力。

许知心底的不安,渐渐消退。

如今顾氏因为许深身体状况,最近的股票已经连跌了好几个百分点。

顾今昭选择这时候回国,她能体会妹妹的用意。

可作为表姐,她还是更希望顾今昭能活的肆意一些。

许知红唇微扬,揽着顾今昭一块儿去洗了手出来,餐桌上已经上了菜。

许深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白酒出来,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可还没坐到椅子上,顾今昭就皱了皱眉,

“舅舅,你刚出院,还不能喝酒。”

漂亮的巴掌大的小脸皱着,顾今昭伸手将许深手里的酒拿了过来,顺手放在了一旁。

许深也不恼,脸上反倒是挂着和煦的笑,

“我给你和知知拿的,女孩子,得知道自己酒量底线在哪里,这样以后要是有应酬也不至于吃亏。”

顾氏迟早要交还给顾今昭。

这是许深从头到尾就没有变过的决定。

这几年,他竭尽全力将风雨飘摇中的顾氏稳定下来,而今,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承受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量。

“昭昭,你爸妈留下来的东西,终究是需要交到你手里的。”

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顾今昭在决定回国的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几年,舅舅一家人付出了太多,包括表姐。

原本表姐是一名优秀的律师,这几年,为了减轻舅舅的压力,她甚至取得了工商管理和经济学的双学位。

顾今昭捏住筷子的手指微顿,红润的唇崩成一条直线,她抬眸,看向她在这世上仅存的家人,声音柔和,

“我知道的舅舅,您放心,您今天刚出院,心放宽,不要想太多,保持心情愉悦最重要。”

许知正坐在顾今昭左侧,她下意识转头,就看到唯一的表妹,一张脸上全是坚决,她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严肃的氛围,

“来,昭昭,我爸说的没错,中华儿女虽自带三分酒量,但还是要清楚自己的量到底在哪里。”

许知话音刚落,顾今昭转头哀怨的看了她一眼。

她不胜酒力啊……

亲表姐怎么就忘了。

顾今昭五官生的极具辨识度,眼眸漆黑明亮,眼角处有一颗极小的泪痣,眉毛天生颜色较重,被她修剪成了弯弯的柳叶眉,衬得人气质清冷中带着点儿温婉。

顾今昭张了张嘴,低头凑近许知,语气不自觉带着点儿撒娇,

“表姐,我三口就倒的量!”

顾今昭在国外的时候,和合租的室友秦婉时常在家做饭。

秦婉和她一样,来自同一个国家,两人年纪相仿,又是在同一个学校学习,而后实习也在同一家公司,自然处出了同学情谊。

顾今昭性格开朗活泼,不然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也做不到那么社牛去追求季淮生。

只是家中变故后,她学会了伪装自己,那段时间,也是真的不好过。

秦婉比她要大几个月,两人兴趣相投,起初顾今昭还高冷了一段时间,结果没贵到一个月,身价就『跌』到了9块9还包邮。

秦婉曾经说过,别看顾今昭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只要相处久了,就能知道,她内心深处柔软的不可思议。

刚到国外第一年,顾今昭过生日的那天,秦婉拎了三瓶酒回公寓,两人在当地华人超市买了很多『糖油混合物』,立志不醉不归。

可秦婉完全没想到,和顾今昭惊人的设计天赋相对的,竟然是她沾酒就醉的酒量。

害得秦婉拿着红酒瓶反复研究,明明瓶身写的度数14.5,顾今昭喝了小半杯就上了脸。

她喝醉的时候格外的迷糊可爱,一双原本明媚的眼睛,沾染上朦胧的雾气,整个人缩成一团,蹲在底下,脑袋一点一点的,和她说话也不理,也不耍酒疯,是真的又乖又可爱。

那是顾今昭为数不多的暴露本性的时候,当然第二天,当秦婉提起她醉后发生的事情,顾今昭是不认的。

许知没搭理她的话,直接给顾今昭倒了一杯酒,

“在家里,放松点。”

刘芸拿起筷子就给顾今昭夹了一块红烧牛肉,

“昭昭,尝尝舅妈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刘芸自从和许深结婚后,就放弃了事业回归家庭。

好在许深知晓妻子的付出,这么多年两人一直恩爱和睦,感情一如既往。

当年顾今昭父母遭遇意外离世后,是她照顾了顾今昭整整一年,那段时间,许知她都没怎么管。

“谢谢舅妈。”

顾今昭眼眸瞬间变得明亮,她打小就馋舅妈做的饭菜,算起来也有段时间没有吃过了。

客厅内,柔和的灯光笼罩在餐桌周围,顾今昭孤寂的心,正一点点被她渴望的亲情所填满。

——

晨光乍现的清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

顾今昭习惯性的拉起被子盖住了头,准备再睡会儿。

昨晚,她到底没逃脱半杯酒喝进去就头晕的宿命,表姐还让她把剩下的半杯也给喝了。

最后怎么睡到床上的,她都不知道。

“顾今昭,手机响了你不接?”

许深身着白色西服套装,双手环胸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被子下的隆起。

她唇角挂着一抹笑意,柔和了立体的脸。

顾今昭慢慢吞吞的揭开了被子,只露出了半张脸,说话时的声音,瓮声瓮气,

“表姐,我刚回来,电话卡都是你提前帮我办的,还没人知道我电话号码,一大早扰人清梦的,多半都是骚扰电话,我才不接。”

卧室内开了空调,温度正符合人体感受最舒服的26度。

顾今昭秀气的眉微拧,一双白皙的手捏着被子的一角。

清澈的眼眸因为撒娇,渐渐氤氲上雾气,她的鼻子非常好看,鼻梁略微挺翘,鼻头却是小巧而柔和,让整张脸精致又不乏可爱。

许知蹙眉片刻,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半晌,

“你只有一周的假期,一周过后,和我一起去顾氏上班。”

许家人天生都是铮铮傲骨。

许知从未想过占据顾今昭的东西。

顾今昭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低垂着的眼睑遮住了眸底的情绪,捏住睡衣衣角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卧室内非常安静,许知也并未说话,她就站在那里,等着顾今昭。

清晨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照在了地板上,顾今昭周身萦绕着一股暖意,好半晌,她才缓缓抬头,看向面前已经化好了精致妆容的人。

“我以实习生的身份先进入公司学习一段时间吧,我学的是设计,表姐你看,我进哪个部门合适?”

她自认没有从商的天分,可自己的责任也得扛。

顾今昭右手捏了捏左手的手腕,手表下是一道浅显的疤痕。

那之后,她再也拿不起雕刻刀。

顾今昭眸底有一闪而过的悲伤,快的许知根本无法察觉。

——

庭园。

季淮生今天组了个局。

季念回来前,他的一众朋友就说过等季家小公主回来后得聚一聚。

“哥,你到底带我见谁呀?”

季念跟在季淮生身侧,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季淮生按下了电梯按钮,不经意间偏头瞥了她一眼,不冷不淡的,

“你裴二哥,还有秦大哥。”

季念自然是认识这两人的,她哦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突然想起了什么,蹭的一下抬起了头,眼睛睁的更大了。

她伸手拽住了季淮生的手臂,细听,能感受到语气里的咬牙切齿,

“裴若萱也在吗?”

季淮生嗯了一声,语气平淡的不行,“她哥在,她自然也在。”

季念咬了咬唇,瞪了她哥一眼。

果然是大直男!

分不清绿茶!

季念只见过裴若萱两次,对她的印象就不好。

香水喷的太多是个人喜好她就不说了,可总是有意无意往她哥身前蹭,季念突然停住了脚步,

“哥,你的钱包给我。”

季淮生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带丝毫犹豫的,毕竟从小就把季念当成祖宗在照顾,

“缺钱了?自己随便挑一张卡,密码200909。”

季淮生说完,神色微顿,又自嘲了一声,“忘记改密码了。”

200909,是那个没良心的小笨蛋的生日。

季念没吭声,她接过了钱包,打开看了眼,没找到之前的那张照片,她不知道,哥哥是放下了还是真的太在意,而不敢随身带在身上。

季念随意的抽了一张卡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才把钱包还给了季淮生。

“你拿的那张,有限额,不够用了给哥说。”

季淮生接过了钱包,随意的塞在了风衣口袋里。

两人走进包厢后,里面已经坐了三人。

季念收起了脸上的漫不经心,她挽住季淮生手臂的手更加紧,对着面前的两位男士打了招呼。

“秦大哥,裴二哥,”

秦诲在人进来的瞬间就开了窗户,顺便掐灭了手中的烟。

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走到了季念的面前,将东西递给了她,低磁的嗓音透着温和的笑意,

“季小公主,欢迎回家。”

秦诲认识季淮生的时间还要久一点,连带着对季念也比较熟悉,他是真的把季念当成亲妹妹看待。

季念低头就看见面前一双修长的手拿着一个珠宝品牌的盒子,她抬眸的时候,眼睛很亮,说话时声音脆脆的,

“谢谢秦大哥!”

她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收了下来。

倒是裴斯铭手里还把玩着打火机,见到这一幕,轻笑了一声,

“大哥,你不讲道德,偷偷准备礼物也不说一声,这不是让我在季念妹妹这里收获差评吗?”

裴斯铭收起了打火机,随意的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我是真没来得及给妹妹准备礼物,先发个红包赔罪,改天再补礼物。”

裴斯铭掏出了手机,点开微信往下拉一直拉到底,终于找到了季念的微信头像。

她还挺潮,微信名就是一串符号,裴斯铭并没有备注的习惯,只是认出了她的头像。

他点进去,直接发了笔转账,而后看向季念,

“收啊。”

一旁被忽视的裴若萱咬了咬唇,白皙纤细的手指握成一团,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毫无破绽的笑容,

“念念,你明天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逛街?我也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

裴若萱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妹妹,就季念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而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季淮生还有秦诲的礼物。

季念没有收这笔转账,礼物和金钱意义都不同,她并不缺钱,也不缺首饰,但不能拂了别人的面子,

“谢谢二哥,我手机信号不太好,等回去了收。”

季淮生闻言,挑眉看了眼季念,眸底都是细碎的笑意。

“裴姐姐,我刚回来,要先陪陪家人,明天不能和你逛街了,谢谢你的好意。”

她才不要和觊觎她哥的人一起玩儿。

裴若萱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瞬,在场的几个男人,都没说话,包括她哥。

季淮生伸手揉了把季念的头发,清隽的嗓音透着笑意,

“难得你有心,爸妈明天回来,正好。”

几人随意的落了座,季念从茶几上拿了水果,小口小口的吃着。

季淮生三人今天碰面也没有其他事,三人拿了副扑克,坐在了桌前。

裴若萱自然的坐在了季淮生旁,她拉了个椅子过来,坐姿端正。

季念刚吃完手里的一串葡萄,就注意到这一幕,她抿了抿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季淮生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我想玩儿。”

季淮生偏头瞥了她一眼,自家妹妹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你快给我起来!』。

他不觉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赢了算你的,输了从零花钱里扣。”

季淮生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季念,等她坐下后,才拍了下她的肩膀,

“我出去透透气,你就放心玩儿。”

刚才裴若萱坐他旁边,女生身上的香水味直往他这个鼻炎患者身上冲,他是苦不堪言。

季念知道她哥这是在包厢里待不下去了,也不拆穿他的心思,毕竟刚拿了她哥一张卡,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她比谁都懂。

与此同时。

顾今昭调了时差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大学时对她最为看重的老师。

电梯门打开,身着灰色中山装的老者率先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个穿着灰色开衫,搭咖色长裙的女生。

顾今昭左手捏着一个袋子,语气无奈,

“老师,您怎么还给我准备东西了?”

她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包厢,刚才接到方老的电话,去楼下接人,没成想老师还给她准备了个见面礼。

顾今昭有点头疼。

她这次自然是准备了礼物的,只不过放在包厢里,没带出来,哪里知道刚一见面,老师就随手给了她一个袋子,她没看,但也知道老师给出手的东西不会差。

被称为方老的人转头看了她一眼,一双被岁月洗涤后的眼睛仍显睿智和温和,他由上而下的打量了顾今昭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她的左手手腕上,

“你这丫头,当年说走就走,我也没来得及给你送行,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瞧不上我这糟老头子的东西,随手扔了便是。”

方老收回了视线,佯装生气的对着顾今昭碎碎念了几句,却在转头的瞬间,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当年,顾今昭雕刻的手艺一绝,偏生她还是个左撇子,更为难得。

方老在她大一的时候,就认准了她做最后一个学生,顾今昭也不负所望。

在校期间,她获奖无数,跟在方老身后也吃不少苦头,她从未抱怨,也从不轻言放弃。

可后来,她再也没有拿起过雕刻刀。

顾今昭听到这话,倒也不着急,她跟在方老身后,从善如流,

“我那会儿走的急,没来得及和您说,但我写了一封信,寄到了您家里,师兄说,您收到了。”

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眸底一片平和,可姿态却是十分尊敬。

方老眸色微顿,他中年得子,自家不肖子年纪没比顾今昭大几岁,可这事他确实没印象。

再回想起顾今昭刚离开那段时间,方程确实有点不太对劲,现在回头想想,怕是某人偷偷把这件事给捂住了。

“咳,我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太好使了。”

方老转身继续往前走,顾今昭愣是从他话里感受到几分心虚的意味,她始终保持着落后半步远的距离,跟在方老身后,

“老师,您还未到法定退休年龄,怎么能说记忆力不好。”

顾今昭刚回国,办好电话卡后,上网就是铺天盖地的『延迟退休』。

不过她还年轻,也并不太关注,就是算算老师的年纪,怕是要比之前的退休政策,再延迟个两年。

方老脚步顿住,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着他的关门弟子,说了第一句重话。

“顾今昭,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还要走?存心的气我?”

原本得知她回国,方老就下意识认定顾今昭已经放下了心结,想必是不会再离开了,可今天,怎么都不对劲。

这丫头,总是逮着他的痛处说,尊师重道是被她扔一边去了?

当初,就不该让她那么顺利的毕业!

顾今昭唇角的笑瞬间僵硬,她啊了一声,低头看着脚尖,音色清冷,

“不走了。”

她好不容易克服内心的犹豫纠结,做出了这个选择,就没有想过给自己回头路。

方老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又把自己给封锁起来了,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当初做手术吃了多大的苦头,也是一声不吭。

“最好说到做到啊。”

他也不愿顾今昭再回忆之前的伤心事,故作轻松的说道,还顺手拍了下她的头,语气和缓,

“讲真的,你这几年不在,没人给我带那些奶茶啊,麻辣烫什么的,我还挺怀念。”

顾今昭:……

合着老师是为了蹭她买的奶茶?

顾今昭抿了抿唇,神色正经,“我给您买。”

师徒两人笑着走进了包厢。

身后,角落里,季淮生手中的烟蒂已经燃尽,掉落下的烟灰落在了他的深色西装裤上。

男人原本沉寂无波无澜的眸底,透露出了一丝飘渺的希望。

片刻之后,他伸手拂去身上的烟灰,再次看向两人走进去的包厢,顺带记下了包厢号。

太过熟悉的背影和声音,可这几年,他错认过很多次。

季淮生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清隽的嗓音细听带着些许紧张,

“查一下C06号包厢的预定人是谁。”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包厢内。

顾今昭等方老坐好后,先是给沏了一杯茶,才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老师,”

方老刚端起茶杯,还没来得及喝一口,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年份挺久远的古木盒子。

他神色微顿,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顾今昭正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方老顺手接了下来,包厢内没开空调,温度却正合适,

“不介意我现在打开看看吧?”

顾今昭以前送了不少东西给他,都是她亲手做的,她的雕刻手艺是真的好,极具天赋。

顾今昭收回了手,唇角终是露出了一抹柔和自然的笑,

“给老师您的,您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她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水,目光却是不敢看方老一眼,

“你这样子,看着挺心虚,出去这几年,也没什么你的消息,背着我干了什么大事儿?”

方老好笑的不行,那几年,顾今昭就表现出不同于实际年龄的少年老成,就连他也好几次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包厢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顾今昭即便穿着一身冷色调的深色衣物,周身也萦绕着柔和的气质。

“啊,我之前用右手试了下,确实没有左手那么顺手,但我觉得,也还勉强能看,没有我想象中的丑。”

顾今昭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眸光温和,眼底带着释然,她伸手捏了下右手的手腕,轻笑了一声,

“老师,我这人吧,不太认命,我的左手虽然不行了,但我还有右手,我挺想看看,我还能不能回到以前。”

方老脸上的神情越发的严肃,以前他希望顾今昭能放下,可没想到这几年,她竟然这么拼。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目光带着试探的打量,另一个不避不让。

片刻之后,方老还是败下阵来,他伸手打开了面前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平安扣,下面垫着张红布。

方老一眼就看出这是顾今昭的手笔。

她雕刻的作品极具个人色彩,这块平安扣,一看选料就不简单。

上等的翡翠,内里的棉絮及润,色泽通透。

方老欣喜的同时下意识看向顾今昭的手腕,

“什么时候做的?”

她右手手腕明显要比左手的肿胀一些。

顾今昭沉默了片刻,慢吞吞地开口,“一个星期以前,决定回国的那天。”

她这次回来大概率不会再回去了,走之前得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还有该还的人情。

“我这次回来,是真的没再打算走,要不我也不敢联系您。”

顾今昭说完,转头看向窗外,唇角的笑容渐渐消散,

“我躲不掉的。”

无论是父母突然离世的隐情,还是支撑起顾氏,这都是她的责任。

女生脊背挺直,眸色清亮,窗外阵阵风声透过纱窗传进了包厢。

顾今昭回头,莞尔一笑,

“老师,您看,我的选择和决定都没有错。”

方老注视着她良久,终是败在她明亮干净的眼神下。

他抬了抬手,语气轻松,“得,我相信你。”

师徒两人中断了话题,顾今昭将菜单递到了方老面前,

“老师,我随意点了一些,您看看再加点什么?”

菜单上夹了一支笔,顾今昭已经勾选了几道菜。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也不能太寒酸,更何况这是回国后,请老师吃的第一顿饭。

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了一截细白的手腕,右手手腕处还带着一根红色的编绳子,像是打了个死结。

方老眸光微闪,总觉得这根红绳有点莫名的熟悉,像是在哪里看过。

“老师?”

顾今昭见他不动,将菜单放到了桌子上,撤回了手,

“您看看?”

方老回了神,诶了一声,“就咱两个人,随意吃点就行。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顾今昭若有似无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老师,您等我两分钟。”

顾今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捏着手机往外面走。

她点了两杯奶茶。

也只有她能干得出,一边吃私房菜,一边喝奶茶的事儿。

门外。

外卖小哥手里提着两杯奶茶站在电瓶车旁边。

顾今昭一路小跑着走出来,还有些喘气。

她刚走出门口,就看到外卖小哥的身影,连忙走上前去,

“您好,是我的外卖,尾号3771。”

外卖小哥拿着手机确认了一下号码,将奶茶递给了顾今昭,“满意的话,麻烦您给个好评。”

顾今昭顺手接了过来,点了下头,“好的,谢谢您。”

她立马点开了外卖软件,给了一个五星好评。然后收起了手机,转身往包厢走。

-

季淮生回到包厢后,径直坐到了角落里,手机里最新的一条信息,点亮了屏幕。

『c06号包厢的预定人是方程方少。』

方程,方老唯一的儿子。

季淮生在这一瞬间,几乎已经确定了刚才的人就是顾今昭。

也只有她,才能让不近人情到近乎苛责的方老出面。

角落里,光线明明灭灭。

季淮生一张清隽出尘的脸隐没在昏暗中。

简单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绝佳的身材比例,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被他禁欲的扣上。

越是低调的行头,越考验男人的身材比例和气质,尤其,这还是某新晋国民品牌的私人订制款。

全球独一无二。

季淮生这几年接手家族企业后,不像大学时期还有空打打篮球,可他仍然保持着极度的自律性,每天总会抽出40分钟时间健身。

宽展的肩膀线条下是劲瘦的腰,两条随意交叠的长腿被西装裤勾勒出优美线条。

他手指无意识的转着手机,眉间微蹙。

裴若萱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季淮生对面的沙发上,她原本想坐到旁边,可也察觉出季淮生的情绪不对,他周身的冷意太强了,足够逼退任何人。

“淮生哥,你……”

她语气小心翼翼,带着几分熟络。

身后小包间内,几人还在玩牌,这边季淮生没开明灯,裴若萱也没敢,这样昏暗朦胧的光线,反而更有利于感情升高。

她咬了咬唇,白皙的手指蜷缩,正鼓足勇气打算站起来,对面的季淮生先一步开了口,语气不耐,

“我鼻炎犯了,你身上的香水味太重,冲到我了,能麻烦先离开一下?”

声色冷淡,脸上的神情冷漠,这才是真正的季淮生,不会因为面前的人是好友的妹妹而自带滤镜。

季淮生话音刚落,对面原本维持着一脸得体笑容的裴若萱,神色僵硬。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她没有一点情分在。

季淮生见对面的人没打算离开,他索性起身走进了对面的小包间。

一门之隔,门内是季念清脆的笑声,身后是一个失意人。

季念作为新手保护期,手气是真的好,把把都在进分,虽然另外两个人时不时的在给她放水。

季淮生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他走上前将季念拉了起来,“有事,我们先走了,记得转账。”

他刚才可看见了,季念面前放了好几十张用来记分的卡片,他伸手揉了把季念的头发,“还不错,没给哥丢脸。”

季念嘴角抽了抽,她还没玩儿够呢,“哥,你有事自己先走,晚点我回去!”

有裴斯铭和秦诲在,季念不愁没人送她回去,她在几人之间的待遇,自然要比裴若萱好太多。

主要裴若萱太柔弱,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平时玩笑也没人敢和她开两句。

季淮生心里记挂着事,可也知道眼下他并没有勇气直面顾今昭。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的微妙,他曾多次飞往M国,可从来没有碰见过顾今昭。

未曾想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再次重逢。

“季念,”

男人的音色喑哑中透着些许疲惫,季淮生说不准等会儿走出去会不会正面碰上,他抓住了季念的手腕,难得的姿态强硬,“我头疼,你开车。”

季念:……

他这样哪里像头疼的样子?总不会是她哥这样的人,也会有每个月情绪低落的时候?

季念不太情愿的应了一声,没忘记冲着牌桌上的两人喊了一句,“秦大哥,裴二哥,记得给我哥转账啊!我赢了你们的!”

坐在牌桌前的两个大男人,自然看出了季淮生的不对劲,可他们三人之间也说不出煽情的话来。

秦诲笑了一声,直接点开手机给季淮生账号转了账,他抬起了精致的下巴,音色温润,“转过去了,查收一下,改天再聚。”

季淮生嗯了一声,拉着季念就走出了包厢。

两人走后,包厢内瞬间变得安静。

裴若萱低垂着眼睫,眸光晦涩。

季念在踏出包厢门的瞬间,就被季淮生松开了手腕,她好气又好笑,“哥,我是工具人?”

季淮生理了下衣服上的袖口,不经意间露出了手上的腕表,“那我是工具人?”

季念被她这话噎住,略微皱眉,“哥,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裴若萱对你的心思?这还是我那洞察力极深,且英明神武的亲哥?”

季念从第一次见裴若萱对她就没有留下好印象了,她哥是个过敏性鼻炎患者,连带着她都几乎不会用香水。

季淮生嗯了一声,突然就觉得季念成长了很多,以前的她哪里有这样的细腻心思,

“我知道,但人家没有明确直说,哥也一直有刻意保持距离,你放心,我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

走廊内空无一人,季淮生的声音已经放到了很低,可在寂静的走廊,他说的话,却透着苍凉。

他甚至是笑着说的,但季念就是心疼的不行。

少女眼眶渐渐变红,季念正要脱口而出在机场遇见了什么人,季淮生抢先一步开了口。

“我呢,以前喜欢过一个人,但我做的不够好,她不要我了。哪敢再祸害别人家的小姑娘。”

季淮生俯身伸手拍了拍季念的头,神情温和,

“不过,我们念念值得最好的,当然,在哥心里,不管谁和你在一起,都会被我挑出毛病。”

男人的声音温润而柔和,季念一直都知道,她永远被她哥护在身后。

季淮生瞥见她神情呆滞,没有任何反应,扯了扯唇,不轻不重的在她后脑勺拍了一下,

“走了。”

季念哦了一声,总觉得他就不是个正常人,刚才还一脸低落,正会儿又面色无异,看不出情绪好坏,她伸手挽住了季淮生的手臂,小嘴一直在碎碎念,

“哥,你是不是进修过什么变态的控制情绪的课程啊?怎么能做到情绪收放自如的?”

“你从咱爸手里接过公司,是不是就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考核?”

“你还真别说,你比源源还难懂。”

季淮生终于听不下去了,他脚步顿住,锋锐的下颌线绷得很紧,语气近乎咬牙切齿,

“季念,你拿我和那条智商不高的狗比?”

季园养了一只雪纳瑞,取名源源。

对着谁都有好脸色,可唯独对它的『衣食父母』季淮生没有一个正脸。

季念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我说的是事实啊,你看源源,心情不好的时候它就自己待在笼子里,开心的时候就玩儿它的玩具,根本不需要费心思去揣测它的情绪。当初还是你带回家的,可它就是和你不亲,哥,你是不是,虐待动物?”

季淮生忽地轻笑出声,季念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他视线落在走廊尽头,音色缥缈,

“大概随它的前主人吧,”

源源是季淮生在两人在一起一个月的时候,亲自去宠物店挑选的。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顾今昭明媚而生动,她从不扭捏,却也会害羞的窝在他怀里,要他陪着她看幼稚的动画片。

那天,阳光明媚,一室的阳光落在地板上,顾今昭正趴在他的书房写论文。

季淮生在厨房给她洗水果,正好端出去的时候,就碰到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女生跑到了他的面前。

少女眼睛亮如葡萄,白皙的脸颊还透着淡淡的红晕,她一手抓住他的衣袖,嗓音柔和,

“季淮生,你看我平时也没空来陪你,我们去买只小狗好不好?不然你一个人住这里,太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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