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冬夏陆河是小说《情迷心窍,陆先生你有毒》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尤鱼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情迷心窍,陆先生你有毒》的章节内容
夜色渐深,树影绰绰。大片的黑暗慢慢侵蚀了这座喧嚣的城市。
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街道灯火霓虹。
许冬夏靠在车门旁等候,她的手里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后,清冷的容颜被缭绕的烟雾掩盖了。
过了一会儿,还没见着有人从酒吧里面出来,她好看的眉目酝酿出了一丝不耐烦,扔掉手里的烟,一脚碾熄了。
她站直身,正准备进去逮人,就听见酒吧门口传来了傅希林嚷嚷的声音。
再看过去,不是傅希林还有谁。
脸蛋涂了精致的浓妆,穿着红色吊带包臀裙,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正踉踉跄跄被人扶着出来。
许冬夏顿了两秒,从容的走过去。
傅希林喝了不少酒,面颊熏红。她走了几步,抬眼撞见迎面走来的人,迷离的目光都沉了下来。
她甩开搀扶住她的服务生,勉强站直。
等许冬夏走到自己的面前,傅希林扯了扯唇,嘲讽了一句:“呦,这不是我爸最疼爱的许医生吗,怎么,舍得从美国回来了?”
许冬夏完全无视她的冷嘲热讽,眉色平淡:“走吧,傅叔叔让我来接你。”
说完,见傅希林踉跄了一下,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用力拍掉了。
傅希林瞪着她,声线凝冰:“许冬夏,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话落,她上前,直接撞开面前挡道的女人,步伐玄虚的朝马路走去。
踉跄的退后了一步,肩头的位置被傅希林撞得生疼。
许冬夏皱了皱眉,沉默跟在她的身后,等看到傅希林顺利安全的上了计程车,杵在原地两秒,才转身离去。
而刚刚那一幕,被停在酒吧对面那辆黑色迈巴赫车内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副驾驶座,沈一航降下一半车窗,饶有趣味的看着许冬夏开车离去的方向,剑眉轻挑:“诶,刚刚那个女人不是傅家小姐傅希林么,我记得她好像是你母亲相中的媳妇?”
他说完,回头去看坐在后座的男人。
逼仄的车厢内光线昏暗,男人正闭目养神,轮廓被隐晦在暗中,模糊不清。
沈一航咂咂嘴,把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保持安静。
*
半个月后,桐城军区总医院。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内,空气中夹着一缕清淡的花香。
许冬夏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着眸,面朝落地窗,外面大片的阳光映衬在了她素净的脸蛋和清冷的眉目上。
过了不知多久,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安宁。
她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两个字:“进来。”
得到应允,周梅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面色带着焦躁和不安:“许医生,市区发生了一起车祸,伤者刚刚送到了我们医院。”
许冬夏看向她,眉色平静:“所以,慌什么?”
车祸事故送进来的伤者每天都会上演好几十起,又不是第一天遇上。
周梅缓了口气,才一脸严肃的解释:“是个大人物,院长指定要你亲自动手术。”
许冬夏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又是纨绔的富家公子飙车出了意外么?
她已经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周梅跟在她的身后,小声的嘀咕:“这次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听说消息全部被封锁了,医院还来了好多保镖,怪吓人的。”
安静的走廊,突然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一航接到消息之后从公司一路飙车过来,路上都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
他在看到手术室门口那盏红灯的时候,面色沉郁,薄唇紧绷。
院长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色,拿着手帕不停的抹汗。
他见男人杵在那儿周身散发寒气,半天没有吭声,心脏颤了颤,斟酌的开口:“沈少爷,您放一百个心,许医生是我们医院的精英,手术一定成功,陆先生肯定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沈一航脸上的阴郁和担忧都未减丝毫。
适时,裤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他皱了皱眉,心烦意乱的掏出手机,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听了。
电话另一端,一道压抑而沉重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沈少,您猜的没有错,陆先生的车被人动了手脚。”
意料之中。
沈一航眸色晦暗,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薄唇掀了掀:“查,查出来老子弄不死他。”
他的嗓音如同隆冬的风一样凉透人心,院长站在身后听得一清二楚,他默默别开视线,伸手擦了擦鬓角的冷汗。
心里一直在祈祷手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这一两个都是大祖宗得罪不起啊。
刚刚掐断电话,走廊尽头就传来了一道颤抖的声音:“一航!”
沈一航顿了下,回头,来人是徐姿蓉,陆氏集团总裁陆远天的夫人。
他收起手机,阔步上前扶住步伐踉跄的女人,“阿姨,您没事吧。”
徐姿蓉摇了摇头,眼眶通红,嗓音哽咽:“一航,陆河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呢……”
她说着,已经声泪俱下。
平日里素来端庄冷静的容颜已经显露出了狼狈和脆弱。
沈一航抿了抿唇,见她情绪失控,犹豫再三,暂时先把车子被人动了手脚的事情瞒了下来。
他扶着徐姿蓉到长椅坐下,敛眉,安抚她:“车祸的原因还在调查,阿姨您别太难过,陆河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徐姿蓉擦了擦眼泪,她望向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声音抖的不成形:“陆河,你可一定不能有事。”
*
手术室。
许冬夏做完消毒工序,穿上绿色无菌手术服,戴上消毒的乳胶手套,才走向手术台。
她来到手术台边沿,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周梅口中的大人物。
上面,男人插着呼吸管,皮肤白皙,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无影灯的映衬下,可以看见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落下了一排剪影。
看清他的容颜,许冬夏微微一怔,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晦暗。
这个人……
旁边站着的护士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困惑的轻叫了一声:“许医生?”
许冬夏缓过神,眉目恢复常貌。
她的目光已经从男人脸上移开,伸出手,手心朝上。
护士见状,将托盘里的手术刀放在了她的手里。
许冬夏戴着医用口罩,大半张脸都隐在口罩下面,只露出了一双犀利而清亮的眸子。
她扫了眼手术台周围站着的其他医生护士和麻醉师,声音在逼仄压抑的空间响起:“准备开颅。”
八个小时过去了,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远望去整座城市灰蒙蒙一片。
走廊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死寂。
沈一航坐在长椅上,双手撑着脑袋,头发凌乱,时不时看向手术室门口,面色始终凝重。
徐姿蓉的情绪几度失控,沈一航担心她的身体,在两个小时以前已经连哄带骗让人把她送回陆宅了。
眼下,他能为陆河做的,就是调查清楚真相,将背后的凶手揪出来。
正晃神,手术室门口那盏红灯倏地灭了。
他看到后,嚯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流星的朝手术室走去。
许冬夏从里面走出来,刚摘下口罩,沈一航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在看清她的脸时,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他认得她。
只是眼下情况特殊,他根本没有多想,已经迫不及待的询问:“医生,人怎么样?”
许冬夏将手里的口罩揉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她看向沈一航,言简意赅:“手术很成功,血块已经清除了,麻药过了人就能醒来。”
闻言,沈一航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呼了口气,舔了下干涩的唇瓣,追问:“会留下后遗症吗?”
许冬夏双手放进口袋,不紧不慢的回答他的问题,“这个要等人清醒了才能知道。”
“好的,谢谢。”
沈一航询问了几句,确定陆河没有大碍之后,马不停蹄地去给陆宅那边报平安了。
人前脚刚走,院长就赶了过来。
他听了手术结果,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毫不吝啬的大赞了许冬夏几句。
许冬夏对赞扬置若罔闻,反倒是突兀的问了一句:“里面的人是谁?”
院长愣了愣,惊诧的看着她,“小许,你不认识吗?”
想起男人那张清隽淡漠的脸,许冬夏默了下,不答反问:“我应该认识吗?”
院长瞬间被噎的说不出话了,转而想想,她长居国外,前阵子才回来没多久,不认识好像也说得过去。
思及此,他清了清嗓子,郑重的介绍:“他叫陆河,商界巨头陆氏集团的太子爷,也是金融圈内人人敬畏的银行家,很多报纸新闻都有他的报道,你当真没有见过他吗?”
陆河。
许冬夏咀嚼着这个名字,半响之后,平静的吐出两个字:“见过。”
不过是在傅希林的房间,见过他的照片而已。
*
隔天清晨,阳光从窗柩漫了进来,洒了一地的碎光。
陆河醒了。
洁白的病床上,他缓缓睁开眼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他刚动了动身子,马上皱起了眉头。
身体的疼痛就像是一根根细针,扎在他的每一根神经线。
“醒了?”
头顶突兀响起了一道声音,女音,清淡如水,没有什么感情。
陆河顿了下,抬眼,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床沿边的女人。
她穿着白大褂,身材高挑,面容素净明媚,眉目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淡。
她正看着他。
许是逆光的原因,那双眸子如同被投掷了石子的湖面,一片水波粼粼。
陆河沉默。
女人看了他半响,突然弯腰,凑近他。
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
陆河本能皱起眉头,鼻腔内钻入了女人身上的乙醇气息。
并不难闻。
许冬夏拿下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边戴上耳朵,边低声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陆河抿唇,沙哑的嗓音从口中溢出:“浑身都不舒服。”
闻言,许冬夏捏着金属探头的手顿了顿,无声勾了勾唇。
她又去看了一眼男人清隽俊逸的五官,想起网上那些对他雷厉风行的报道,总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陆河留意到了她的表情,抿唇:“笑什么?”
许冬夏瞥了他一眼,没回答,伸手作势要掀开他的衣服,却被男人及时按住,动弹不得。
男人握着她的手,他的掌心很烫,透过肌肤的传递,让她的心脏没由倏地一颤。
“要干什么?”
“看不出来?”许冬夏晃了晃手里的金属探头,睨了眼还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红唇扯出了一抹弧度,“陆先生,我的手软吗?”
面对她的调侃,陆河压下眼眸,不着痕迹松开了她的手。
许冬夏继续掀开他的病号服,男人结实紧致的腹肌暴露在了她的视野里,她微微挑眉,将金属探头放在他的肋弓上方。
陆河没再阻拦,反倒是一直看着她。
黑眸犀利而深沉。
女人弓着腰,垂着脑袋,她的睫毛很长,落在眼睑下方,像两把小扇子。
此时的她,心无旁骛,专注而严肃。
陆河抿了抿唇,脑海闪现了一个画面。
半个月前,灯火通明的长街,她靠在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旁,手里夹着一支烟,面色冷清。
偶然瞥过来的眸子,像是与黑夜交融了,落寞而幽静。
陆河缓过神的时候,许冬夏已经拿走了金属探头,站直了身体。
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本笔记本,面无表情,不知道写些什么。
此时,病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沈一航手里提着两大袋新买的生活用品,进门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直接把手里的东西丢到了沙发上。
他大步来到病床边沿,面色喜悦,语气激动:“陆河,你可终于醒来了,想死老子了!”
突如其来的“噪音”,让陆河不适应的皱了皱眉。
他凉凉的看向差点涕泗流的沈少爷,动了动唇,还没开口。沈一航已经伸手制止住了他,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
许冬夏收起笔记本,看了眼沈一航:“病人家属等会儿来趟我办公室。”
沈一航见女人看他的目光有些挪揄,愣了愣,大脑迟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差点跳起来。
他急忙冲着女人的背影大嚷:“我不是他家属!”
“……”
*
许冬夏从重症监护出来,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走廊另一头,正朝她走过来的人。
她看清来者的容颜时,步伐停顿。
走廊那头,傅希林怀里抱着一束花,身上穿着白色的雪纺连衣裙,妆容精致,身姿亭亭玉立。
她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许冬夏,面色登时一变。
再看了看她刚刚从那个病房出来,眉目更是黑沉的彻彻底底。
寂静的走廊上,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傅希林抱着鲜花的手紧了紧,她咬紧红唇,踩着高跟鞋,“噔噔噔”来到了她的面前。
比起她的情绪波动,许冬夏始终面色如常。
傅希林从小到大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副冷静无所谓的模样,每次都让她恨的牙痒痒。
她微扬下巴,语气不善:“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冬夏把手兜进口袋,平视她,慢慢悠悠的扯唇:“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她身上穿着白大褂那么明显,傅希林又不瞎,自然看得见,
她沉了沉眼眸,声线中带着很明显的防备和警惕:“我是问你,为什么会从陆河的病房出来?”
话落,许冬夏不恼,轻轻一笑:“我是医生,从患者病房出来,你以为我会干什么?”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傅希林脸色难看,拧起了秀气的眉头,不可置信:“你是陆河的主治医师?”
女人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傅希林呼吸一滞,不知想到什么,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许冬夏,你该不会在找机会接近陆河吧?”
她的眼神好像要吃了她一样可怖。
然而许冬夏已经见怪不怪了,别说有目的,她就算是做善事,在傅希林看来都是居心叵测。
她直接无视,也并不打算回答她这些无凭无据的问题。
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可是傅希林却突然拽住她的胳膊,两人肩并肩,她偏头,在她耳中磨牙说:“不要让我发现你对陆河起了歪心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便嫌恶的松开了她,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许冬夏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如水,没说什么。
傅希林气焰高涨,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回头冲着她的背影尖声叫道:“许冬夏,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傅家给你的,我要想让你一无所有,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你最好安分点,别动陆河的心思!”
女人的声音仿佛还在空气之中回荡。
而许冬夏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傅希林气的直跺脚,胸口不停的起伏。
*
重症监护室。
陆河靠坐在医疗床的床头,面色苍白。
窗帘全部被拉开,密密麻麻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户折射进来,洒在病床上。
他的轮廓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边,模糊不清。
沈一航坐在旁边,面色凝重的将调查结果告诉了他,“我查过了,你那辆车的刹车线被人剪了。”
陆河听着,清隽的脸上十分平静。
沈一航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还有那个货车司机,警方那边说是酒驾,人现在拘留在派出所,我怀疑他是替人顶罪。”
他停顿了下,敛下眉,凝声:“我查过他的背景,有个儿子,成天酗酒烂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可是这几日突然有人替他还清了债务。”
陆河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而是问了一句:“我母亲呢?”
“她去找院长了。”说着,沈一航促狭一笑:“对了,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
话还没有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一道清脆温软的女音响了起来。
听见声音,沈一航往门口看去,见傅希林从外面俏皮的探进来一个脑袋,不由的扬了扬眉。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一脸趣味的去看向病床上面色淡然的男人,调侃了一句:“啧啧,住个院桃花也断不了,也是没谁了。”
傅希林抱着花走进来,她在看到面色苍白如纸的陆河时,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心疼。
消息早就被陆家全面封锁,她并不知道陆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故。
沈一航上前替某人接过那束鲜花,顺带友好娴熟的问了一句:“嗨,傅小姐,我是沈一航,还记得我吗?”
傅希林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笑容:“当然记得啊,沈少爷别那么见外,叫我希林就好了。”
说完,转而又去看向病床上的男人,眼底有隐隐的期待。
出自礼貌,陆河看了她一眼,薄唇轻轻掀起:“傅小姐怎么来了?”
傅小姐。
礼貌而又生疏的称呼,将两人的距离不动声色拉远了。
傅希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她是知晓男人的性格,寡言冷漠,不易亲近,可即便是如此,还是没由的难过。
她压下内心的翻涌,动了动唇:“我昨天去了趟陆宅,本想拜访一下徐阿姨,没想到就听见了你住院的消息。”
说着,她担忧的问了一句:“陆河哥哥,你的身体没事吧?”
对于这个亲昵的称呼,陆河没多大反应,只是疏淡的说:“无碍,傅小姐有心了。”
男人的态度不冷不热,而且惜字如金,让话题难以延续下去。
傅希林轻咬下唇。
沈一航站在床尾观赏到这一幕,伸手摸了摸鼻梁。
其实他是蛮佩服这个傅家千金的,这段时间陆河已经用如此明显的方式婉拒了她,而她还能一直锲而不舍的倒贴上来。
最终还是要他站出来化解这份诡异的尴尬。
他的脸上挂着招牌的笑容:“希林,陆河他刚醒来没多久,身体还很虚弱,要不你过几天再来吧?”
“好。”
傅希林没有坚持,她自知留下来也是自讨无趣,而最重要的,也是不想让陆河给她留下坏印象。
她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病房。
等人走后,沈一航当即原形毕露,促狭的冲着陆河眨眼,阴阳怪调:“陆河哥哥,我要去趟医生办公室了,你自己一个人可行吗?”
陆河凉凉瞟了他一眼。
沈一航背脊一凉,果断认怂。
他嘿嘿笑了两声,讨好道:“要不这样,我给你找个看护吧,漂亮的看护,这样……”
“不需要。”
陆河没有一丝犹豫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他说:“还没残废。”
两人认识多年,沈一航自然清楚他的脾性。
他既然已经说了不需要,就没有任何人能让他改变决定。
沈一航也不强求。
叨唠了几句正准备去趟医生办公室,走前,就听见陆河说:“替我查个人。”
他愣了下,“谁?”
陆河靠在床头,静静看着窗外明媚的天空和洁白如絮的云朵。
半响,才轻飘飘吐出三个字:“许冬夏。”
沈一航的大脑当机了一秒,条件反射的问道:“许冬夏是谁……”
话没说完,他不知想到什么,蓦地看向床尾那个信息栏。
主治医师的那一栏旁边,赫然写着这三个字。
窗外面的天空一片湛蓝柔和,阳光倾洒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
办公室内十分安静。
许冬夏坐在办公桌后面,把陆河的身体检查结果大致说了一遍,抬眼就见对面的男人正盯着她,一脸若有所思。
她握着笔的手停顿了下,转而轻轻叩了叩桌面,眸色清冷:“沈先生,我说的话都听进去了吗?”
沈一航回过神,看着许冬夏的容颜,笑了下:“许医生,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闻言,许冬夏轻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然而沈一航没等她点头,已经自顾自问了起来:“许医生,你认识陆河吗?”
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
许冬夏捏着笔,轻轻点了点桌面,红唇抿出一抹弧度:“沈先生,我上班时间不回答私人问题。”
沈一航微微扬眉,语气漫不经心:“许医生,我只是在排除任何一个可能性。”
他说的模棱两可。
可是许冬夏听懂了,她轻轻一笑:“沈先生是担心我对你朋友图谋不轨?”
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呢。
沈一航也不含糊,单刀直入:“许医生有吗?”
许冬夏静静的凝视他,眸子清亮:“陆先生长得一表人才,又是陆氏集团太子爷,我要说没有,你会信吗?”
她把问题直接抛回给了他。
沈一航唇边的笑容有一瞬凝滞,这个女人不好惹啊。
他收敛异样,双手放在桌前搭成塔状,慢悠悠的笑道:“许医生,你这样不讨喜。”
伶牙俐齿。
许冬夏已经收回目光,钢笔在纸上摩擦,行云流水写出了几个字。
半响,她微动唇,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
*
回到病房,沈一航黑着脸,把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陆河。
陆先生听闻之后,唇瓣浮现了一抹极浅的笑意。
沈一航见状,起先是一愣。因为他很久没有看见陆河露出这样的笑容了,随后反应过来,差点吐血:“你还笑的出来?”
到底谁才是他的朋友?
陆河抿唇,不紧不慢的说:“知道她不好惹,你去惹她做什么?”
他的语气明明很平淡,像是在平铺直叙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听在沈一航的耳里,却愣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倒好像是……宠溺?
他浑身一抖,错愕的看向陆河。
仔细瞧了瞧,可是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是不是最近心力交瘁导致他出现了幻听?
沈一航眨了眨眼睛,不怀好意的瞅着他,“陆河,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这个许医生了?”
陆河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我就说嘛,难怪你对她的态度不一样。”
沈一航想起办公室许冬夏的态度,笑容一滞,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不对,我刚刚替你试探过了,她好像不认识你啊,难不成……”
陆河平静迎视他投来的不可思议的目光。
下一秒,耳中就听见他极度震惊的声音:“难不成你暗恋人家?”
暗恋?
这两个字让陆河轻不可见的蹙了下眉。
他动了动唇:“看起来像吗?”
沈一航想了两秒,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怎么可能,你是陆河,怎么可能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陆河平静的吐出六个字:“如果是真的呢?”
傍晚七点,夜色渐深。
最后一场手术结束以后,许冬夏径自回了办公室,在沙发躺了一会儿,才褪下白大褂,拿了包包离开。
经过VIP病房区的时候,她正掏出手机想给闺蜜楚颜打通电话,却突然听见了“咚”的一声闷响。
成功止住了她的步伐。
许冬夏捏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她回头,好看的眉头轻皱。
她思忖半秒,把手机又塞了回去,朝发出声音的那间病房快步走去。
病房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让正扶着床沿颤抖站起来的陆河微微一顿,他缓缓回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时,眉色不动,异常平静。
女人已经褪下古板冷肃的白大褂,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浅蓝色衬衫和牛仔裤,宽大的衬衫下摆别在裤腰里,显得双腿长又笔直。
许冬夏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扫了眼四周,红唇微动:“看护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陆河勉勉强强站稳后,仗着身高的悬殊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男人的瞳眸幽深而沉静。
许冬夏和他沉默对视了几秒之后,眉头轻轻一挑:“被你赶走了?”
他说:“不需要。”
闻言,许冬夏唇角扯出一抹弧度,陈述道:“陆先生,你的身体折腾不起。”
陆河看着她,言简意赅:“我有分寸。”
他刚说完,面前的女人突然伸手轻推了他一把,一个不留意,他又踉跄的跌坐回了床上。
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了身体受伤的地方。
疼痛悄悄刺激着他的脑神经。
男人本就难看的脸色又增添了几抹苍白。
许冬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赶走了医院的看护,但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他:“陆先生,你需要人照顾。”
陆河缓了一会儿,才抬眼,眸色平静而漆黑的盯着她。
他动了动唇,嗓音有些沙哑:“许医生是对每个病人都这么关怀备至么?”
病房静悄悄,时间像是夭折在了空气里。
许冬夏看了他半响,慢慢的说:“不是,我只对你关怀备至。”
她见男人眸色晦暗不明,停顿了下,解释了一句:“因为目前为止,你是我见过最不听话的病人。”
不听话。
她用了这三个字,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陆河难得一怔,随后有低哑的笑声从嗓子里溢出,他看着她,薄唇轻启:“许医生太看得起我了。”
“陆先生太谦虚了。”
许冬夏说:“你是我们医院重点看护的大人物,要有个什么闪失,我要怎么跟院长交代呢?”
陆河撞上她要笑不笑的目光,轻轻一笑:“担心丢饭碗?”
“嗯哼。”
许冬夏毫不避讳,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可她冷静淡定的模样,倒是看不出来有一点点的担心呢。
反倒像是懒的伪装,信口胡说。
陆河也不知是怎么着,没有去戳穿她,就那样静静望着她。
许冬夏以为他的沉默是已经妥协,正要去按墙上的呼叫铃,让一名看护进来照看他。
没想到男人却突然来了一句:“我要你。”
许冬夏的身躯明显一怔。
她再次看向病床上的男人,默了下,问:“你说什么?”
“你来,照顾我。”
陆河见女人平静的脸上因为他这句话出现了一丝的裂痕,唇瓣酝酿出了一抹极浅极浅的笑意。
许冬夏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后,眸色变得复杂,“陆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会解剖,不会照顾人。”
何况她上班时间几乎都在手术室里,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时间去照顾他。
陆河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慢悠悠的开口:“我没残废,不需要你贴身照顾。”
话落,许冬夏顿了顿,忽的一笑:“这样有我和没我有什么区别吗?”
“有。”
他盯着她:“你需要经常来看我。”
“……”
许冬夏难得被噎了一下,她想了想,摇头拒绝:“陆先生,这恐怕不行,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我怕来的次数多了,有人说我图谋不轨。”
怕是沈一航白天对她的试探让她还在芥蒂。
陆河的薄唇抿出一抹弧度:“许医生,你我之间本就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何来特殊?”
他言之有理,饶是许冬夏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见她沉默半天,陆河掀眼看她,继续不紧不慢的逼问:“许医生,不过是为病人多花点精力,你在顾虑什么?”
顾虑什么?
许冬夏微微沉下眼眸,这个男人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
真的是危险。
其实他说的也没有错,他们两人本就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没有掺和其它,只不过,她没忘,这里面还夹着另外一个人。
傅希林。
想起昨天女人对她莫名其妙的戒备外加威胁警告,她可不想,日后平静的生活被搅的不得安宁。
思及此,许冬夏目光渐深,玩味的笑了起来:“陆先生,医院的医护人员多的是,为何非得是我?”
陆河见她眼神变得挪揄,自然知晓她在想些什么。
他面色如常,眼眸如同深潭,沉沉暗暗,波澜不惊。
半响,才道:“因为你漂亮。”
因为你漂亮。
因为你漂亮。
因为你漂亮。
……
男人的嗓音低低哑哑,如同醇厚的美酒,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
许冬夏的心脏倏地一颤,整个人怔了一怔。
他看着她的眼眸,如同他身后窗外的大片夜色一样,夹着零星的光芒,忽明忽暗。
陆河见她发愣,眼底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声询问了一句:“许医生,这个理由够吗?”
缓过神,许冬夏拧紧眉心。
她仔细的留意他脸上每个表情,然而根本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两人无声的对峙。
许冬夏在他讳莫如深的注视下,紧皱的眉心慢慢松了,也慢慢笑了出来:“知道我长得漂亮还让我照顾你,陆先生也不怕爱上我?”
陆河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白,清隽的脸上明显是一顿。
他是明知了她在故意调戏他,还要顺着接一句:“许医生有没有想过,或许我真不怕。”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
这下子轮到许冬夏发懵了,这个男人和外界报道的新闻不太一样。
她绷唇:“别,我怕。”
许冬夏权衡再三,最后出于医生的职业操守,还是答应了陆少爷的要求。
而同时,作为等价交换,陆河也同意了让医院的护士时不时进出病房巡视他的身体状况。
其实谈妥完条件,许冬夏也是一直没有搞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太子爷,而今身体还没康复路都走不稳,不喜欢医院的护士又不自己在外面找个称心的看护,非要这样折磨自己。
还要把家属赶回去,自己待在那个冰冷冷的病房里面。
不仅危险,还很奇怪。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一片,马路上灯火霓虹。
忙了一天,身心俱疲。
许冬夏原本打算直接回公寓草率解决晚餐后洗洗睡,却在刚刚扣上安全带的时候,接到了傅宅来的电话。
逼仄的车厢内光线昏暗。
她盯着闪着微弱光芒的手机屏幕,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手机屏幕灭了亮,亮了灭。
以此循环,最后第三通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才不紧不慢的接听了起来。
电话那端,郭婉茹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夏,今晚能回来一趟吗?”
许冬夏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阵阵发痛的太阳穴,声线冷漠:“有事么?”
郭婉茹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语气,轻轻叹了下气:“是这样,你傅叔叔最近一直在念叨你,他每天忙于公司的事情,自从你回国之后全家人都没有聚在一起吃过一顿饭,我看他今晚回来的早,就想着……”
话没说完,就被许冬夏给皱眉打断了,“是你家,不是我家。”
她的声音有些凌厉,那端的人似乎是震了一下,转而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电话里面只剩下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
许冬夏似乎已经能想象得到郭婉茹此刻苍白而受伤的神情,她闭上眼睛,拼命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过了会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深处已经归于平静。
她绷着唇,淡淡道:“我知道了。”
说完没给郭婉茹任何回复的机会,直接掐断了电话,把手机丢到了副驾驶座。
不知道是不是封闭狭隘的车厢内空气有限,许冬夏如今只觉得浑身烦躁,呼吸沉重,透不过气。
她推动手挡,踩油门,把车子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车窗被全部放了下来,车子涌入川流不息的车流里面,速度逐渐加快,有冷风从窗外面灌了进来,慢慢抚平了她的躁动。
*
傅宅。
因为陆河和许冬夏两个人,傅希林的心情一整天都处于阴郁的状态。
所以当郭婉茹好心好意上楼叫她下去用餐的时候,直接成为了她发泄的对象。
她看着女人年过五十依旧温婉动人的容颜,再想想自己已经过世的母亲,心头的阴郁很快就转变成了恨意,对着她就是一番冷嘲热讽:“郭婉茹,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从郭婉茹嫁进傅家,傅希林就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这么多年,她也已经习惯了傅希林的冷嘲热讽。
她没往心里去,依旧是温柔的说了一句:“我听家里佣人说你中午的饭也没吃,别饿坏身体了,下楼吃饭吧。”
知道傅希林讨厌她,所以郭婉茹说完之后也不多停留,转身就要下楼。
可是才走出去两步,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用力砸了一下。
哐当一声,随后傅希林尖锐失控的嗓音响彻整个傅宅:“如果不是许冬夏那个贱人害死我母亲,你以为你还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