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大败局:弄潮推荐_主角刘亦东孙菲菲小说新热门小说

常读小说

刘亦东孙菲菲是小说《大败局:弄潮》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丁凡写的一款都市日常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大败局:弄潮》的章节内容

爆款小说大败局:弄潮推荐_主角刘亦东孙菲菲小说新热门小说

而立之年,本应是事业、爱情蒸蒸日上的时候。刘亦东原本应该在家庭、工作的小圆满下顺风顺水地走下去。可他却看到美艳的妻子和台里领导亲昵地走回家?愤怒、茫然、不甘,意料之外的事一桩接一桩发生,一次偶然的访京经历,彻底颠覆了他的生活。

昏黄的灯光,寂静的环境,孙菲菲此时此刻正在等待上班。

刘亦东阴沉着脸来这里坐下,吸着烟沉默不语。

“东哥,你怎么了?”孙菲菲小声问道,声音小的如同地上还没有燃灭的烟头发出的那点青烟。

刘亦东吐了口气,咽了咽口中的苦水,答道:“没什么,有吃的么?”

孙菲菲急忙答道:“我下楼下的小饭店给你买点吃的,你喝酒么?”

刘亦东点了点头,孙菲菲飞快地跑了出去。屋里的刘亦东看着已经发潮破裂的天花板,上面有一块硕大的霉斑,那绿色霉斑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刘亦东的心。他叹了口气,终于证实了,这三年来自己一直害怕的那件事还是被证实了。刘亦东本来以为这天的到来会让他感到轻松,但是忽然之间却想哭,感到脖子上的脑袋重的已经快要掉下来。

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就这样戴在自己的头上?自己却跑到了别的女人的房间里躲着?自己还是一个男人么?还是那个当过五年兵的男人么?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么?

刘亦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他见到妻子李晓寒与台长康宁从自己家里亲热地走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知道他们俩加起来也打不过他,更何况他们心虚,可是他只敢躲在树的阴影下看着两个人开着李晓寒的雅阁离开。他甚至都没有回家打开门的勇气,没有用自己多年来的刑侦手段收集证据的勇气,他只敢懦弱地跑出家门,躲在自己平日里最瞧不起的女人这里,因为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孙菲菲打开了房门,看到刘亦东坐在黑暗中,走了过去才发现刘亦东泪流满面。这是孙菲菲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哭,她忽然感到手忙脚乱,整个心如同被从体内抽离,都说女人的泪是最好的武器,此时此刻的孙菲菲才知道,男人的泪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

刘亦东也是在此时才发现孙菲菲回来,感到自己的脸颊湿了,一抹之下发现自己哭了。见到眼前手足无措的孙菲菲,刘亦东站了起来,倒在了床上,他好累,想睡会儿。

一旁的孙菲菲乖巧地坐在了床边,然后慢慢地倒了下去,靠在刘亦东的臂弯上,轻轻地说:“东哥,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吧。”

这句包含着渴望征服语气的话让刘亦东心里一蹦,其实两个人认识好些年了,但是刘亦东从来没有碰过孙菲菲,摇了摇头,把胳膊从孙菲菲的脑下抽出,翻身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手机响了,刘亦东有些发懵,手足乱抓,一旁孙菲菲急忙把手机塞了过来,刘亦东朦朦胧胧地答了一句:“谁呀。”

李晓寒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多晚了?还不回家?晓雪要过来了,我晚上还有个酒宴,你赶快回来给她开门。”李晓寒是市电视台的主播,也是市里最有名的交际花之一,台长有什么场合都要带着她,喝酒劝酒充门面,当然这是刘亦东本来的意为,现在看来两个人在一起,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干。

其实这件事情当事人往往是最后知道的,这其中包含着很多自欺欺人的成分。

刚刚李晓寒说的晓雪是刘亦东的小姨子,刘亦东娶李晓寒的时候晓雪才十岁,天天跟着姐夫后面乱转,哭着喊着要嫁给姐夫。后来大了,有了分寸也有小心思了,见到姐夫往往是脸一红不说一句话就走,气的岳母骂没有教养。今年十八岁了,刚刚考上了大学——临水市师范大学,以前就是个专科,现在全国都升本,于是搭着顺风车变成了本科学院。由于是住校,所以到家里的机会不多,但是每个月总是会过来几次,说是解解馋,小心思中想什么也没人知道。

但是说实话,不管跟李晓寒闹成什么样子,刘亦东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姨子的,毕竟从很小的时候看着长大,而且她的身上有着李晓寒年轻时的影子。

李晓寒跟刘亦东是高中同学,那个时候也就算是彼此有些好感,后来刘亦东当兵,李晓寒上了省里的传媒大学。等到刘亦东退伍回家之后,李晓寒已经在市电视台实习了,两个人再见面的时候感情一下子迸发出来,然后没过多久就结婚了。

开始的几年两个人很惬意,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起把未来规划的很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或许是从那些短信开始的吧。有一段时间,李晓寒的晚上捧着手机不睡觉,会偶尔跟刘亦东说一句,现在跟有病似的,睡觉不看一会儿新闻睡不着。刘亦东笑了笑答道,都这毛病,强迫症。直到有一天,刘亦东起夜,坐起来的一瞬间发现李晓寒飞快地将手机从短信切了出去。刘亦东不傻,伸手把手机抢了过去,一看短信,都删除了,发件箱里只留下了一条,发给康宁的:“少喝点酒,早点休息。”

刘亦东拿着手机问道:“这怎么回事儿?”李晓寒有些惊慌失措,解释道,我删除短信呢,看到康台长前几天发的节日短信,心想就回一个吧。刘亦东又问道:“就这一句?没前没后的?”李晓寒答道,不是说了么,删短信呢,前面的都删了,看一条删一条,怕有啥重要通知和节目通报给删了。这时康宁的短信回过来了,刘亦东看到李晓寒紧张的脸,拿起了手机,上面写道:“好的,你也早点睡吧。”

其实是没有什么证据,李晓寒的解释也似乎说得过去,男人捉奸这种事情讲究的是证据,不像女人一样捕风捉影反倒容易抓不到事实。刘亦东这件事上也就算了,但是事情也愈发的不对劲了,李晓寒开始仅仅是个外派记者,非常苦,待遇不好还可能有危险,但是没过几个月就成了电视台的夜间主持人,再然后成了主播。而她对刘亦东的态度也一点点地变得冷淡,有的时候推脱工作忙有应酬就很晚回家,刘亦东有的时候生气说几句,她就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任由刘亦东睡客房。再然后手机变成了神秘物体,回家李晓寒就会关机,偶尔刘亦东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机,她立刻蹦了起来,神色紧张地把手机抢了过去,不给任何解释。再然后就是长达两年的分居,偶尔两个人会在一起缠绵一下,但是更多的时候李晓寒会说,我太累了,这床两个人挤,要不然你去那屋睡吧。

其实就是傻子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刘亦东还是一再地欺骗自己,直到今天回家看到了康宁与李晓寒亲热地从家里出来,然后坐着李晓寒的雅阁离开。本来今天是有任务的,市里龙湖动迁为龙湖项目做准备,所有值班警员要求二十四小时警戒,防止群体事件。结果老王的儿子过几天中考,想调休一下,于是就临时把刘亦东换了下去。刘亦东回家看到自己家的雅阁停在了楼下就觉得奇怪,平日里李晓寒不会在中午回家,正疑惑间忽然听到单元里有李晓寒那带着桂花香气的独特的笑声传来,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哈哈大笑。

刘亦东懵了,下意识地躲到了树后,然后看到了李晓寒与康宁亲切地身影划过自己的眼,撕裂了自己的心。

胡思乱想间,刘亦东已经到了家门口,远远地看到了一个身影,穿着那身碎花裙,长长的头发,甜美的脸庞,如同当年等着自己下班晓寒。

“晓寒。”刘亦东轻轻地喊了一句,谈恋爱时的种种立刻闪过了脑海,刘亦东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懦弱,为什么如此害怕这个事实。

因为他还爱着,他还爱着李晓寒,爱着那个嫁给自己的女人。

站在门口的女孩仿佛听到了声音,转了过来,看到走过来的刘亦东,笑着喊了一声:“姐夫。”

刘亦东看到晓雪愣了许久,现在的晓雪太像当年的李晓寒了,他走了过去,打开了单元门随口问道,怎么忽然就来了?

想你了呗。晓雪笑着说,眼睛闪着微光。

平日里晓雪跟刘亦东胡闹惯了,刘亦东也不介意,但是今天心情太坏,连答话的心思都没有,稍稍点了一下头便大踏步地走进了电梯。刘亦东的家在十二楼,这个房子是前些年才买的,以前他与李晓寒一直都是住在电台的单身宿舍里,直到刘亦东抓住了一个机会,用不多的钱买了这个房子。现在刘亦东想想,好像自从搬到这个房子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反倒淡了,难道是因为房子太大,房间太多,两个人的爱装不满了吗?

李晓雪看着一声不吭的刘亦东,女孩细腻的心思感到了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又不确定,看到刘亦东阴沉的脸她本来想开一句玩笑,但是想了想又没有说出口,而是跟在刘亦东的后面走进了姐姐家。

刘亦东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电视上一个人正在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卖着什么绝版藏品。那面李晓雪已经走进了洗澡间,这是她的习惯,她们大学比较破,浴池又小又脏,李晓雪有着一点洁癖,也不喜欢跟着一群人一起洗澡,所以能少洗就少洗,只要到姐姐家来就会先洗澡,以减少在学校洗澡的次数。

刘亦东看了会儿电视,李晓雪从洗澡间走了出来,赤着大腿,只穿着一件刘亦东留在浴室的格子衬衫。

“别着凉了,找点你姐的衣服穿上。”刘亦东想让李晓雪多穿一点衣服,但是又不好明说,只好委婉地表示了一下。

李晓雪听到刘亦东那句话,头也没抬,随口答道:“没事,我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句话就有意思了,刘亦东告诉她多穿点,她说姐姐不在家,很明显两个人表达的不是同一个意思,但是仔细一琢磨又好像是同一个意思。

不过刘亦东真没有心思想这些,这一天够乱的了,他跟着李晓雪随口聊了几句,但心思不在这上面,他一直都在考虑另一件事,离婚。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离婚显然是不行了,但是以什么形式离婚就是个问题了,两个人这些年扑腾了不少东西,还有一个女儿小美,女儿小美今年三岁,一直都跟着姥姥生活,李晓寒太忙,而刘亦东工作又没有规律。一开始姥姥在这里待了一年半,但人岁数大了都怀旧,不想在这个临水市待了,于是就把孩子领回了老家,虽然距离不远,基本上算临市,但是一忙起来可能几个月才能见到女儿一回。可以说两个人都对女儿有很深的感情,女儿的分配问题上有了问题,刘亦东父母双亡,在国土局上班又经常要加班,怎么看法院也不会把孩子判给他。

但是刘亦东舍不得女儿,现在一想到离婚,首先女儿那张小脸就会浮现在脑海。

刘亦东心乱如麻,那面的晓雪坐在沙发上看了半天,靠了过来,把脸凑到了刘亦东的脸前使劲地瞧。刘亦东吓了一跳,急忙摆了摆手,向后让了让问,你干什么。

晓雪坐直了,看着刘亦东笑道,我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呢。没进门就心事重重的,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姐的事了?

刘亦东忽然感到很愤怒,很想吼一句,我对不起你姐?是他妈的你姐给我戴绿帽子了。但是他没有说出口,他不想节外生枝,如果真想离婚的话,他必须想好自己能要什么,然后抓住机会给予李晓寒迎头痛击。

晓雪本来开了一句玩笑,但是看到刘亦东的脸一下子变了,愤怒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来,一下子害怕了,硬生生地把头转了过去,去看电视,不敢再开玩笑。

那边刘亦东也不想再说什么,站起来回到了书房,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心乱如麻。

刘亦东一直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地想着那些事,凌晨时分,家里的门响了,很明显是李晓寒回来了。刘亦东看了看表,已经两点了,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打开了房门,看到李晓寒醉醺醺地路过自己,居然看都没看一眼,就如同黑暗中的刘亦东不过是一根柱子。

刘亦东一把抓住李晓寒的胳膊,问道,干什么去了,这么晚。跟谁喝的酒?

李晓寒一甩胳膊,抬头看了看刘亦东说,你管得着么。

刘亦东真的是怒了,上前推搡了李晓寒,李晓寒瘦弱的身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刘亦东在一旁喘着粗气,如同一只受伤的公牛一般。

李晓寒摔痛了,在地上坐了很久,看着一旁喘着粗气的刘亦东,站了起来,狠狠地给了一巴掌道,我明天就跟你离婚。

刘亦东冷哼了一声,就蹦出了一个字,行。

李晓寒愣住了,直勾勾地看了刘亦东半天,猛然喊道,你就是一个畜生。说完摔门而去。

这几日龙湖动迁,无论是刘亦东还是李晓寒都比较忙,一方面李晓寒连着做了几档节目,请了很多专家为龙湖项目造势。究竟有没有污染的问题,这的确是如今大家最关心的,很多老百姓一听这名字就想起了原子弹,就想起了辐射,一时之间谣言四起。其实在龙湖建只是一个意向,龙湖仅仅是几个考核地点之一。但是就是这点希望,让整个市这几年来完全围绕着这个项目,只要这个项目真的能在龙湖安家,不要说对整个临水市,就算是对整个他州省都是一件幸事。专家天天分析厉害关系,讲一个可以顶多少个火电站,而污染绝对不会比一个火电站的高,可以解决多少电力,节省多少资源等等。不过这次专家倒是没有说谎,很安全这是世界公认的,可能遇到不可抗力,例如地震的时候会有危险,但是整个他州省都不在板块交界处,这些年除了汶川大地震有点震感之外,真没有什么地震之类的发生。而刘亦东这方面有着另一个职责,维持稳定。

临水市本来就在东面为这些人准备了一个新城,修得很好,可惜住的人少,被人称为鬼城,一有这个称号,老百姓一听就不同意,说你让我住鬼城,你咋不去住呢。

结果上头没办法,又规划一块行政区,建了新的办公大楼,打算把整个市府都搬过去。这倒真有效果,一听说市府就在新城上头,地价立刻飙升,本来补偿的就是楼房,现在房价一升,变相地相当于老百姓的拿到的钱多了,于是许多人都愿意搬了。

刘亦东一连忙了几个晚上,不去想那件事情,反倒好受了许多。但是这天,领导忽然就把刘亦东叫了过去,要谈话。刘亦东想着那天晚上李晓寒的样子,暗想不会真告我了吧,又觉得不能,李晓寒是十分爱面子的女人,这种事情她绝对不会说出去。

心情忐忑地见了领导,领导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十八里村要拆迁,你是公职人员,带头签字吧。

刘亦东傻了,十八里村是自己的祖屋,他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儿?也要建龙湖项目?

所长笑了笑说,你这几天傻了啊,那没影的事呢。这次有影,万氏广场要用那块地,市里决定围绕着十八里村建一个北市中心,你小子发了啊,回头请全局吃饭吧。

刘亦东皱了皱眉,摇头说道,不,我不签字。

领导愣了,道,你傻了啊,你带头签字不会亏待你,最后给最多的多少给你多少,你小子,这是发财的好机会啊,你留着那破房子,有用么?

破房子?刘亦东苦笑了一下,这恐怕是自己唯一的一点念性了。刘亦东幼年丧母,一直都是父亲拉扯长大。在刘亦东的印象里,自己家的那间房子一直都在盖,父亲今天在这里加块砖,明天在那里添点瓦,没事的时候坐在院子里,会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间房子然后对年幼的刘亦东说,儿子,将来这里就给你结婚,你看好不好。后来刘亦东参军,再回来的时候临水市已经大变样了,也就是那一年,安排好刘亦东的工作,又看到他结婚后,他的父亲忽然之间就老了,仿佛什么支撑他的东西离开了他,他就在几天之内衰老,然后离开了这个世界。刘亦东记得,就在父亲死的前一天,他还扶着父亲站在院子里,父亲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老屋忽然说,有时间给房子铺点青石板吧。

刘亦东一直觉得,这就是父亲的遗言,而那个破旧的房子也是自己与父母联系的唯一纽带,如果连这个房子都失去了,那么刘亦东觉得他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孤儿,变得一无所有。如果说以前刘亦东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签了字,因为他还有李晓寒,还有一个家,但是这些天发生的那一幕幕让刘亦东感到他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的孤家寡人,现在再让祖屋拆迁,那么刘亦东还有什么?所以刘亦东犹豫了。

领导见刘亦东不再说话,刚刚的高兴劲也没了,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一个好事,但是他想象不到这个房子对刘亦东的重要性,不过做领导的,洞察力还是惊人的,他清了清喉咙,收起了脸上的笑,对刘亦东用极其严肃地口吻说,亦东啊,你想想吧,这是纪律问题,你自己好好斟酌斟酌。

这句话很严重了,刘亦东抬头看了看领导,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没有再去龙湖,而是直接回到了老屋。十八里村刘亦东有一阵没有回来了,这次回来觉得整个村子空荡荡的,一座座东倒西歪地房子漠然地立在那里,破碎的街道上杂草横生,几个老人坐在那里,看着刘亦东开车回来,打招呼道,亦东啊,怎么有空回来。

刘亦东下了车,向四周环视了一圈问道,七叔,现在村子里人怎么这么少?老人呵呵笑了笑,吸了一口烟慢慢地说道,谁有能耐也不愿意回这个村子啊,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本来还有许多租客的,结果市里要拆迁,人家都搬走了。就剩下我们这群老家伙,走不动啦。

刘亦东心里一酸,跟七叔聊了几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老屋。院内都是杂草,屋里破败不堪,好像随时都会塌掉,刘亦东老听老一辈的人说屋子要有人住,没有人气的话否则几年之内就会毁掉,如今看来,真是不假。刘亦东有两年没有回到这里了,这个房子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符号,就如同嫁出去的闺女对娘家的感情一样,是一种心灵上的寄托。他也没有把房子租出去,毕竟一年就几百块钱,实在是提不起他的兴趣。就这样的空着,今天刘亦东回来之后,忽然想哭,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过于对不起这件祖屋,就这样残忍地把它孤零零地丢在了这里。

这一天刘亦东没有再回市里,而是粗略地打扫了一下房间,把柜子里的被褥都拿出来晒了晒,晚上就在那个自己睡了接近二十年的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起来,刘亦东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他明白自己抗拒不了,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公职人员。但是又舍不得,家里还出现了那件事,刘亦东已经不把自己跟李晓寒的房子再当家了,而他自己一直以来可以称之为家的祖屋,也要拆了。

一想到自己要无家可归,刘亦东不想走了,于是关了手机,把老屋前前后后收拾了一遍,住了三天。其实他想得很简单,就住这三天,然后就签字,把自己所有的念想留在这里。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每个人的角度不同,你这么想,这么做,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另一回儿事。

刘亦东的领导叫王飞,听起来跟某位女歌星的名字很像,有些女人气,所以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名字,喜欢别人叫他大飞哥,从这个喜好就看得出这个人的脾气。王飞虽然今年四十多了,但是火爆脾气一点不见小。他跟刘亦东说这件事,本来以为是板上钉钉的,哪里想到刘亦东一口回绝。这下子就触怒了王飞,刘亦东退伍之后就跟着他,一干八年,一直以来王飞都把刘亦东当成小弟,哪里想到今天这个小弟居然公然顶撞了他。

王飞暴脾气上来,索性不管了,直接报告给了李明宇,这次拆迁任务是常委会上一致通过的,要求所有公职人员带头签字,如今手底下的人公然拒绝,让不明所以的李明宇有些恼火。但是毕竟还是老干部,懂得工作得一点点做,于是采取了一个迂回策略,让电视台去做李晓寒的工作。

李晓寒一天也没在那个破房子里住过,自然没有丝毫感情,更何况这次条件很优厚,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李晓寒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再说,自从那天李晓寒被刘亦东晚上“欺负”了以后,她心里一直都很不痛快,她知道这座房子对刘亦东的重要性,所以也就想让刘亦东也别那么痛快。

这都是在刘亦东关机住祖屋三天所发生的事情,而此时的刘亦东正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完全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刘亦东正坐在自家枣树底下晒太阳的时候,看到李晓寒的白色雅阁停在了门口,心里已经猜到她来干什么了,把手里的毛巾铺在脸上,装睡。李晓寒推门进来,见到刘亦东正在院子里仰面朝天地躺着,脸上还蒙了块破抹布,愣了一下,也不再向前了,站在门口说道,我以为跑哪里野了几天呢,原来在这里装木乃伊呢。

刘亦东坐了起来,装出很惊讶的样子道,这不是李大小姐么,怎么屈尊来我家了。

李晓寒心里有气,答道,我没时间跟你胡扯,我可跟你说,这房子的字你痛快的签了,否则我们两个都得下岗,再说,一个破房子,至于么。

破房子?刘亦东一下子站了起来,吼了一嗓子。又冷静了下来,笑了笑道,我还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不签。

李晓寒冷哼了一下,手里拿出一张纸说,行啊,你不签字,你就把这个签了,离婚协议,省的你连累我下岗。

刘亦东伸手拿过来离婚协议,看了看,冷笑道,行啊,早有准备啊,你当我傻啊,什么都给你?

说完一把撕了离婚协议,指着门口说,你给我滚。

李晓寒气的满脸通红,跺了跺脚,开车走了。其实刘亦东本来就要签字了,但是李晓寒这么一来,一说,觉得签字就算是给李晓寒低头了,反倒不想签了。

李晓寒回去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康宁,也不知道康宁怎么向上汇报的,结果第四天的时候,孟鹏飞过来了。孟鹏飞推开了刘亦东家的院门,用手拎着自己的裤腿,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在了院内,刘亦东冷眼看着孟鹏飞的表演。

对于孟鹏飞这个人,他所给临水市带来的笑料层出不穷,这个人自持是上面来人,即便是在最没有实权的那几年也颐指气使,最开始大家还对他有些尊敬,但是慢慢的都觉得这个人有毛病。而孟鹏飞最大的两个毛病,一个是洁癖,一个是喜欢卖弄学问。临水市有一句本地土语,叫狗娘养,当然发音很奇怪,狗娘是放在一起发的音。孟鹏飞第一次听这个词是在酒桌上,临水市本地人居多,喝多了别管是多大的官,都可能冒出这句脏话来。孟鹏飞第一次听这个词,插嘴道:“这个词不对,应该说goon,不是goingon。”当然没有人能听懂什么意思,直到他比比划划说了半天,才明白原来他把狗娘听成了英文going,而且最可笑的是他居然在酒桌上一本正经地给上级纠正语法错误。

这件事也就成了大家的笑料,每当有人吃饭,说起那句土语的时候,总会有另一个人对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狗娘养,是狗养。然后引起哄堂大笑,于是狗养就成了孟鹏飞的外号。

刘亦东见到孟鹏飞几乎是在院子里蹦过来的,心里骂了几句,但是还是站起来笑道,孟处,怎么来我家了?

孟鹏飞推了推眼镜,操着一口京片子,正色地说道,小刘同志,这个拆迁是我们市里很重要的一个决策,你作为公职人员的一份子应该起带头作用,别说这么点的小事了,想想多少个前辈为了我们的事业献出了生命,什么叫做合格的干部?平日里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在组织需要的时候为组织分忧,这才叫……

到底是给领导写讲话稿的,口不停歇地居然说了十多分钟,其实要是孟鹏飞上来说点实在的,比如你签了吧,免得我们也难做等等,来点软话,刘亦东也就签了,可是现在孟鹏飞不合时宜地满口大道理,立刻让刘亦东感到烦了,见孟鹏飞一点都没有停顿的意思,插口道,我不想签,爱咋咋地。这是我家房子,我就不拆,我就不信还没有个说理的地了。

孟鹏飞愣了,推了推眼镜,有些惊讶的看着刘亦东说,你要上访?

刘亦东愣了,心想我哪里说要上访了?其实还是因为刘亦东不了解孟鹏飞,在孟鹏飞的思想结构里,地方完全混乱不堪,所以才会把自己派下来,挽救万民于水火。你要找说理的地,在他的印象里,地方绝对不可能,只能去上访。所以一听说刘亦东要找地说理,孟鹏飞立刻预感到要出大事了,急冲冲地走了出去,向上级汇报。

其实世界上的事情就这样,总是一个误会连着一个误会。刘亦东一句无心的话引起了孟鹏飞的联想,然后孟鹏飞又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刘天明。天华案余波未了,现在整个临水市是极其小心谨慎的,如今听到有一个公职人员要去京城上访,立刻把刘天明吓出了一身冷汗。紧急召开了班子会议,责令李明宇一定要做好工作,安抚刘亦东。李明宇听后大怒,直接找了王飞,告诉王飞给刘亦东停职,让他清醒一下。

这其中就惊动了另一个人,这个人叫韩卫东,刘亦东搭班八年的搭档,跟刘亦东是生死交情,偶尔听到了刘亦东要上访,李明宇要关刘亦东半个月的消息,心急火燎。也顾不上打听清楚,直接开车到了刘亦东的祖屋,二话不说拉着刘亦东就奔了火车站。就这样刘亦东有些糊涂地被韩卫东推上了上京城的火车,一觉过后人已经到了京城。

其实听说王飞把自己停职并要关半个月的消息,刘亦东也挺震惊的,思前想后觉得其中有误会,但是却没有时间解释,就这样到了京城,又没有打算真上访,算了,就当旅游吧。刘亦东安慰了一下自己,找了一个旅馆就住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王飞的电话过来了,张口就问,你小子在哪里?你要被停职了,赶快回局里解释清楚,否则我也管不了了。

刘亦东还有些迷迷糊糊,张口答道,领导,我在京城。

那面炸了,王飞道,你还真上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上访什么结果?赶快回来。

此刻刘亦东也清醒了一些,自然不能出卖韩卫东,答道,领导,我没上访,我过来看一个朋友。

那面王飞叹口气道,你赶快回来,现在太敏感,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说,但是你别犯傻,我也不想看你犯错误。胳膊拧不过大腿,多拿点钱就得了。

刘亦东答应了几声,王飞就挂了电话。然后李晓寒的电话紧接着进来了,开口就吼道,你作死是不是?你还学会上访了,我告诉你你的事情不解决,我就得下岗,我们就离婚。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跟你受这么多苦?……

说着说着就哭了,听的刘亦东心里烦闷。其实如果从开始到最后,别人不让李晓寒给刘亦东做工作,这件事情恐怕早就解决了,谁都以为枕边风是最好使的,但是谁又能知道刘亦东那天刚刚目睹了李晓寒跟康宁在上班时间有说有笑、亲亲热热地从自己的家里出来,枕边风立刻变成了床头怨,只要李晓寒说一,刘亦东一定说二。

本来刘亦东打算早点回去的,结果李晓寒这么一说,反倒是打算住几天,看看升旗,买几块一折的瑞士金表再回去。

其实刘亦东不是不懂这个里面的利害关系,毕竟人到中年,而且这八年的工作也不是混过来的。他也知道自己赖在京城不回去,自己虽然是旅游的想法,但是市里一定是另一种想法,这种误会一旦结成,一定会有自己无法控制的后果。但是李晓寒的话让刘亦东无法释怀,仿佛现在自己回去就是同那个女人妥协一般,最关键的是,刘亦东很清楚这些事情也不是市里压在李晓寒身上的任务,而是压给康宁的,一想到康宁给自己的屈辱,刘亦东忽然想让康宁也难受几天。

其实刘亦东这句话说对了,康宁这几天真是坐立不安,因为刘亦东的事情,市里专门开了个会。会议结论很简单,一定要安抚,只能软不能硬,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龙湖的审批是市里工作的重中之重。现在一个公职人员,而且是老同志,居然去上访,这会对临水市造成怎样的影响不敢猜更不敢试。

由于刘亦东去京城,所以主要的工作都扔到了康宁这里,要求一定要做好刘亦东家属的工作。李晓寒的工作,康宁自然不需要怎么做,但现在的问题是刘亦东跟李晓寒完全说不到一起去,而且有水火不容的趋势。康宁也没办法了,但这是死命令,自己又不敢违抗,思前想后只能拜托总局的楚湘云。楚湘云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女人,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而且是长得比较猥琐那种。早年混了一个处级,但是就再也上不去了,很多人都说是名字有问题,劝他改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改,再后来主动到总局当了主任。

当然,总局的地方一般都离机关不远,这样方便联络感情、查明动态,上访人员在这里肯定不亚于一颗颗鱼雷,所以楚湘云专门在偏远地区租了一个大院,劝阻上访的人。

这次楚湘云回去开会,汇报审批的进程,会后被康宁抓住,请吃了顿饭,喝了两瓶茅台,楚湘云见康宁面有难色,问道,咋了,老弟有事儿?康宁抬头看了看楚湘云,叹了口气,转着手中的酒杯道,没啥,喝酒,唉。楚湘云放下酒杯,追问道,说吧,啥事儿,能办的我就给你办了。康宁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说,就是有个上访户,市里让我负责劝阻一下,可是老弟这能力……

楚湘云哈哈大笑道,你算是找对人了,这样,人你能联系上么?给我个电话,其他的你不用管了。康宁大喜,急忙把刘亦东的手机号给了楚湘云,楚湘云把手机号发给了二虎,转过去又跟康宁喝酒。

就在楚湘云与康宁杯觥交错之时,二虎那边已经拨通了刘亦东的电话。刘亦东正在酒店里看电视,有些乏了,听到手机响,接通了,懒洋洋地问了一句,谁啊。那面二虎笑嘻嘻地说道,你好,刘哥吧,我是总局的小李啊,您看您怎么也不说一声,怎么我们也是临水市的老乡,这样咱们吃个饭,叙叙老乡之情吧。您放心,咱们都是老乡,我们这么多年了,一般的事情还是能办的。

他们早就有经验了,知道这些人要是藏起来,偌大个京城上哪里找去啊,于是通常打电话都是套近乎,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再不然就拍着胸脯说能办事,其实目的只有一个,把你骗出来,找到你主动权就在他们手里了。初次到京城人生地不熟都是战战兢兢的,所以听到老乡就亲切,而且在京城能办事的老乡,那一定要见见,其实就是有病乱投医而已。

但是刘亦东是谁,这套把戏他也玩过,现在刘亦东听到二虎这么套自己反倒是觉得一阵好笑,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玩够了,事情再不回去就大了,毕竟现在还有个台阶能下,否则真有一天闹翻脸了,自己在临水市也混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刘亦东哈哈笑道,行啊,但是我今天太累了,我明天中午联系你们吧,好不好?

那面二虎也知道这事情不能着急,否则容易让别人生疑,说了几句晚安好好休息就挂了。这面刘亦东躺在床上,想了想,这算什么事啊,一个误会套着一个误会,仿佛有什么不可测的力量。这次回去怎么交代?其实没有什么可交代的,现在回去也没有人敢给自己穿小鞋,毕竟整个临水市官场现在如履薄冰,最重要的事情是龙湖的审批,自己这点小事也没有人管。不过还是要给领导买点土特产回去,估计这次真气够呛。

第二天中午,刘亦东退了房,收拾好了东西,站在宾馆等二虎。半个小时之后,一辆白色小面包停了下来,副驾驶的人见到刘亦东问了一句,刘亦东?刘亦东点了点头,立刻从面包上下来人,直接把刘亦东请上了车。如果自己自愿回去,难免以后有人报复,但是如果自己并不情愿的回去了,那自己就是一颗炸弹,没有人知道自己心里究竟还打算来京不,也自然没有人敢招惹他。

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想清楚,身体上受到点委屈反倒没什么了。刘亦东任由他们把自己请上了车,面包车一路西行,渐渐把整个城市甩到了身后,车子在郊区穿行了足足半个小时,荒郊野外的一个大院,四周零零星星的几个类似的大院,相隔甚远。刘亦东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有讲究啊,这么偏僻,如果没有交通工具,恐怕想从这里跑出去而不被抓回也不容易吧。

走进了大院,二虎把刘亦东放了下来,也算是客气,说道,明天有车过来接你们回去,今天住一夜吧,条件也不好,对不住了。刘亦东知道二虎他们也就是工作,所以只要你不闹事,他们也不会招惹你们,毕竟狗急跳墙,他们也害怕有什么自己控制不了的情况。

刘亦东点了点头,拎了皮箱走进了房间,三个小房间,卫生条件确实有限,上下铺放了六张床,几乎没有转身的地方。刘亦东打量了一下,第一个房间住了几个老人,屋里的味道如同发霉的鞋垫一般,熏得刘亦东进去差点飞了出来。第二个房间住了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中年男子,刘亦东咋舌,转过去问道,男女混住?二虎笑了笑说,两夫妻,说什么都不肯回去,说回去就能看到儿子的鬼魂在家飘着,我们也没办法,又不敢让他们出去,只能让他们住在这里。二虎顿了顿说,第三个房间你住不了,一个女大学生,要不然我跟他俩商量一下,你跟他们凑合一宿?

话音未落,第三个房间门开了,刘亦东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站在门口,衣着朴素,头发盘起,大大的眼睛中透着一丝的恐慌,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脸应该是那种瓜子型的,但是由于太瘦,已经有些凹进去了,腮骨凸起,上面的圆形眼镜看起来就没有那么配了,个子要比一般的临水市女孩高不少,目测也有一米六五以上,整个身体瘦弱得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到一般,却有着一对跟身体完全不配套的发育得很好的胸。刘亦东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孩如果胖点,一定很美。

刘亦东见女大学生看着自己,点了点头说,是不方便,我在这里凑合吧。话音未落就听女大学生说,你住这个房间吧。刘亦东心里觉得万分的奇怪,但是看到女大学生的眼神之中透着期盼与恐惧,多年来工作培养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有事求自己,当即点头说,行啊,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我不是坏人。说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刘亦东见到女大学生的眼睛里立刻闪出了惊喜的光,刚要走进第三个房间,二虎在一旁说,这可不方便,这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怎么交代啊。不行,绝对不行。

女大学生几步向前,几乎是夺下了刘亦东手里的皮箱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刘亦东有些无奈的跟着走了进去。

多年来的工作,一瞬间刘亦东已经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走了进屋,刘亦东关上了房门,看到女大学生站在那里,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对刘亦东说,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自杀。

刘亦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再次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说,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职业习惯,女大学生见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愣住了,然后松了口气,勉强地笑了笑,对刘亦东说了自己的事情。

她的名字叫唐诗韵,有个弟弟叫唐诗律,一听到这个名字刘亦东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件事情是两个月前发生的,那个唐诗律跟刘亦东的小姨子李晓雪还是校友,都是刚刚考上大学的新生,不过唐诗律就没有李晓雪那么幸运了,他一天从校外跟朋友看完电影回学校,被一辆改装过的赛车撞上了天。听到这个消息,唐诗律的父母受不了打击先后病逝,家里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姐姐。这件事情是按照交通肇事罪判的,赔了唐诗韵二十万,肇事者拘留。但是唐诗韵坚决要求上诉,具体的原因刘亦东不知道,总之上诉还是维持了原判,但是唐诗韵不甘心,于是走上了上访的路。

这是刘亦东知道的,唐诗韵看了看刘亦东,脸忽然通红,低头说,我昨天住进了这里,结果昨天这里有群混混在晚上用钥匙打开了我的房门,幸好我当时害怕,一直都没怎么睡着。他碰到我的时候我立刻就醒了,死死的挣扎,最后从枕头底下掏出了这把刀,他这才害怕,骂了几句就走了。但是没有证据,我报警也没什么用。刘哥,我真的害怕,我知道他今天晚上还得来,你要是个好人你就在这屋子里住一夜,我想你在这里他们不敢的。你别欺负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忘了你的。你要是跟他一样的欺负我,我就自杀,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听了这些刘亦东气的差点炸了,这还有王法么?

唐诗韵见刘亦东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撸着袖子就要出去,急忙拉住了刘亦东的胳膊说,刘哥,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他们有五六个人,你自己会吃亏的。只要过了今天,明天我就回去了,我真的是管不了家里的事了,我现在才知道一个女人的能力是多弱的,我想我的父母与弟弟会原谅我的。

刘亦东叹了口气,觉得话题有些沉闷,半开玩笑道,你还不算是女人,你就是一个女孩,这事本来也不是你能管的,你能想开了就好。

唐诗韵抬头看了看刘亦东,脸又红了,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刘亦东忽然觉得现在唐诗韵与李晓雪好像,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上一秒还跟你有说有笑,下一秒又立刻沉默下去,把自己的埋在幻想之中。

刘亦东看着唐诗韵的脸居然越来越红了,就连雪白的脖颈也变得粉红,娇柔的身体散发着惊人的力度,一脸彷徨如同迷途小兔般随时都会受到惊吓的表情激起了刘亦东的保护欲,今天说什么也要保证她的安全,把她安全的送回到临水市,或许这就是自己上天安排自己一个又一个误会,让自己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吧。

其实刘亦东并不真的相信那群混混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毕竟自己的身份也亮出来了,但是刘亦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件事,那就是酒。酒这个东西对于男人来说是体外之胆,男人有两个罪恶之源,一个是用来壮胆乱性的酒,另一个就是用来思考的下半身,当这两样东西撞到了一起,再怂的男人也能顶天立地。

其实那些混混住户见到刘亦东住进自己猎物的房间挺憋屈的,因为住户的人里大多数都是中年以上的妇女,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女大学生,却又让人坏了好事儿,心里不由得一阵憋屈。每天晚上几个人都要喝点酒,总结一下经验,这天酒桌上就有些憋闷,在那里喝闷酒。这让他的那些弟兄很奇怪,一人问道,大哥,昨天还红光满面跟要入洞房一样,今天咋啦,霜打的茄子啊。

二虎狠狠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口中骂道,放屁。这里住的可都是有正经工作的,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要是违法了,跑都跑不了。

那面的人笑了,说道,昨天那小妞过来的时候,我看你眼睛都掉出来了,大哥你啥样我们不知道啊。要不然今天呗,有弟兄在呢,你放心,我们就帮忙,也没打算舔你鞋底。

二虎喝了一大口酒道,不行,今天过来那个小子是个公职人员,别惹事。

那面几个人哈哈笑了,都说二虎到京城就熊了,以前拿刀的时候多威风,现在听到这都哆嗦了。毕竟是道上混的,二虎的面子觉得有些挂不住,骂道,我自己无所谓,我怕连累我姐夫。

那面一人说,大哥,咱们干这么久这点事情都不明白么?上访啊,在职人员谁能上访?这么长时间什么证咱们没见过,这证那证、记者证都是骗人的,出门防身用,你还真信啊。

二虎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刚刚觉得挺没面子的,想通这一点一拍桌子道,就是真的老子也不怕,又不是当年没有打过。他就一个人,咱们六个还怕他?喝酒,晚上跟哥入洞房去。

这六个人喝得一个个醉醺醺的,七倒八歪地在走廊里向唐诗韵的房间走了过去,口中唱着歌,还真没把刘亦东一个人放在眼里,那面刘亦东足足地睡了一觉,听到走廊的动静立刻就醒了。抬头看到唐诗韵抱着腿坐在床角,手里拿着那把水果刀,浑身哆嗦的如同筛子一般。

刘亦东听到外面人不少,知道自己一个人要吃亏,对唐诗韵低声问,窗户能走么?唐诗韵摇了摇头说,都是密封的,就门这一条出路。

话音未落,门锁已经响了,这个门用的是圆头锁,本来按下里面就能反锁,但是锁头也不知道是自己坏的还是让人改了,反正中间那个按不下去,只能锁下面的那一扣。而下面这一扣,外面用钥匙就能打开。

刘亦东向唐诗韵比划了一个悄身,然后自己躺在那里装睡。唐诗韵看到刘亦东这样,第一个想法就是刘亦东害怕了,听到门外那么吵闹,一想到自己可能遭遇的凌辱,顿时想把刀从自己的手腕割下去。但是哆哆嗦嗦了半天,想想自己今生的遭遇,忽然有了一种决心,死也要拉一个。

那面几个酒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已经把门打开,看到门口装睡的刘亦东,口里鄙夷地切了一声,说道,算你小子识相。又看了看在床角哆嗦成一团的唐诗韵,哭得如同带雨梨花一般,立刻感到酒醒了一半,整个血液都向下半身涌了过去。

小妹妹,别害怕,哥哥过来陪你了。一个男的一面说着一面狞笑地向唐诗韵走了过去。

身后几个小弟见到有这好戏,也一涌向前,几双手不老实地向唐诗韵抓了过去。唐诗韵吓得浑身无力,眼前都是一个个狞笑的身影与一双双野兽的利爪一般的手。这里被抓一把,那里被抓一下,她一双手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阻挡,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乱舞着手中的水果刀,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反倒是激发了几个人的兽欲,他们一面带着戏耍地躲着唐诗韵娇柔无力的刀,一面不停地在唐诗韵的身上揩油。

此时的唐诗韵后悔自己刚刚没有死了,就在她犹豫自己究竟是否应该抹了自己的脖子之时,忽然一声惨叫从人群的后方传了过来。

这声惨叫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是第二声沉闷的哼声,一个重物倒地,然后是第三声重重的敲击声。几个人真是喝多了,注意力又被唐诗韵完全给转移了过去,根本没有发现刘亦东已经悄然的站了起来,手中拎着屋子里那把破烂的木椅。刘亦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自己身手不错,一个一个上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打架哪有一个一个上的,空间又小,想游击都不可能。其实刘亦东不害怕自己怎么样,但是自己被人撂倒之后,唐诗韵还是难免要受到屈辱,于是他采用了迂回策略,装睡。

他们也知道那么大动静刘亦东不会还能睡着,但是人都是有惰性的,这群人每日里欺负老实巴交的人,为所欲为,真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抵抗,此刻见到刘亦东也不过如同其他人一样胆小怕事,都是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熊货,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没怎么在意。

这面刘亦东拿起了椅子,打算先来个出其不意,能放倒三个就没问题,毕竟这群人都喝多了,至少跑是跑不过他俩。哪里想到在最后的那个小子根本就围不上前,急得上窜下跳没有办法,忽然想到从刘亦东的床上能爬到唐诗韵的床上去,刚刚转身就看到刘亦东正举着一个椅子悄悄的走向自己,一愣神之间,已经被刘亦东一脚踢在了裆部。,那种骨折般的疼痛让他发出了一声凄惨无比的叫声,其他人喝多了,正反应这声惨叫从何而来,是什么让它能变得如此气势磅礴之际,刘亦东已经用椅子狠狠地砸倒了两个人。

不过领头的和另外两个小弟也反应过来了,刀就在腰里别着,一把就掏了出来。刘亦东手里的椅子就剩下两根木棍了,不过对付这三个酒鬼,刘亦东还是有信心的,手中木棍翻飞已经把两个人的刀打掉,紧接着裆部一脚,肚子一脚,两个人就趴下了。刘亦东这个时候反倒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六个人都这战斗力,自己刚刚就应该在门口来个万夫莫开,何必让唐诗韵受这委屈。其实的确是刘亦东高估这六个人了,刘亦东当年可是部队转业的,八年的职业生涯虽然有些懈怠,但是当年那些一击制敌的招数早就变成了本能,眼前的六个人只不过是当地的小混混,打架没有章法,只论谁比较不怕死而已,更何况今天六个人都喝多了。

二虎见到自己的手下一瞬间就趴下了五个,而且个个都伤的不轻,酒立刻醒了,看到刘亦东站在自己的眼前,那眼神不断地在自己的下体瞄来瞄去,吓得慢慢地弯下了腰,呲着牙道,大哥,饶了我这一次吧。

此时此景他只是点了点头说,行。

二虎一听刘亦东这么说,站直了身子笑道,您放心,我一定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个要不然我先走了?话音未落就感到一阵剧痛从下体直冲到头顶,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刘亦东也没打算在这里逗留,毕竟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人,他从口吐白沫的领头身上摸到了面包车的钥匙,看到床上的唐诗韵还在那里乱舞着手中的水果刀,有些无奈地喊了几句,但是唐诗韵没有反应,只是在那里惊恐地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刘亦东暗叫一声不好,唐诗韵这是吓到了,但是没有时间耽搁,上去用右手抓住了唐诗韵手中水果刀的刀刃,不顾手上的疼痛一把抢过了刀。但是唐诗韵没有改观,虽然已经没有了刀,但是手依然在那里挥舞,这种状况刘亦东见过,而且不是见过一次两次,案发现场经常能见到这种惊吓过度的人,说白了就是大脑当机了,现在的唐诗韵既看不到也听不到,甚至连轻微的触感也失去了。对于这种人,心理疏导很好用,但是刘亦东不会也没时间,不过他倒是知道一个更加直接的方法,一个重重的耳光扇了过去,大脑受到震荡,什么都解决了。

刘亦东抬手想打,但是看到唐诗韵惊慌失措的表情却又下不去手,只好把手中的刀扔了,过去抱住了唐诗韵的肩,趴在耳边细声安慰道,别害怕,别害怕,我在这里。足足喊了一分钟,唐诗韵的动作才缓缓地停下,头渐渐地靠在刘亦东的肩膀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了几声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用手在自己的身上了乱摸,松了一口气,衣服虽然已经破烂,但是还都在。抬头看到刘亦东站在自己的身前,血从手上滴落到地,而地上躺了六个人,屋子那么小,这几个人都几乎是叠在一起的。

那边刘亦东见到唐诗韵醒了松了口气,问道,能走么?我们开车走。

唐诗韵点了点头,站起来就感到腿yr,刘亦东急忙扶住,也不顾上问什么,一把抱起唐诗韵就冲了出去。

坐上了面包车,开了十多分钟,见没有人追来刘亦东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去看到副驾驶的唐诗韵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刘亦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歉道,对不起啊,让你受苦了。

唐诗韵摇了摇头,抽泣了半天,抹了抹眼泪,说道,谢谢你,我本来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会再有能依靠的人了,谢谢你。

刘亦东心里一酸,知道唐诗韵现在基本上已经算一个孤儿了,而且身上还背着全家的冤情,叹口气又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半天才说道,回去之后有事情你就找我,把我当亲哥哥吧。忽然想起唐诗韵全家惨死,觉得自己这么说一定会引起唐诗韵的伤心事,急忙继续道,要不然姐夫也行。唐诗韵也跟着笑了笑,看了看刘亦东,忽然在已经破烂的T恤上一撕,腰部白花花的露出一大块。刘亦东吓了一跳,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解释道,别别,我没别的意思。

刘亦东说过之后才想起在临水市的那个典故,姐夫这个词与干爹这个词一样,都不能乱用的,此刻见到唐诗韵猛然来这么一下,以为唐诗韵也知道这个典故,立刻吓了一跳。

那边唐诗韵伸手过来拉住了刘亦东的手,细细软软的手捏得刘亦东全身发麻,刘亦东忽然又不想解释什么了,觉得在这个荒郊野外与唐诗韵在这里,牵着手,也是一种幸福。唐诗韵拉过刘亦东的手,手掌向上的放在自己的腿上,刘亦东心里一阵狂跳,结婚这么多年,刘亦东真的没做过什么出轨的事情,倒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是找不到当年心跳的感觉,而纯ry那种纠葛,刘亦东又不喜欢。现在他把手背放在唐诗韵的腿上时,忽然那种心跳般的窒息感又回来了,刘亦东倒是不想打破这种宁静,但是唐诗韵开口了,还疼么?不包扎一下会感染的吧。说完把自己撕下来的布条认认真真地绑在了刘亦东的手掌上,包扎之后,刘亦东没有动自己的手臂,唐诗韵也没有开口或者推开他的手,而是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两个人仿佛已经把那两条缠绕在一起的手掌给忘记了,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都市的郊外,在黑暗中默默无语的坐着。

等待着黎明。

过了多久,唐诗韵不知道,刘亦东也不知道,但是天已经蒙蒙亮了,刘亦东有些恋恋不舍地把手掌抽了回来,低声说,我们走吧。

去哪里?

你本来要去哪里我今天就送你去哪里,今天我一定给你讨个说法。

就这样,一辆肮脏不堪的白色面包车,踏着郊外的黎明,冲入了繁华的都市。

进到了市区,刘亦东特意把面包车停到了一个不能停车的地方,钥匙扔到了下水道,拉着唐诗韵的娇柔小手,两个人钻入了地铁站。

去哪里?

刘亦东不知道,但是唐诗韵知道,她随身的包里就有一张破破烂烂的地图,在上面指了指画了画,两个人转了两辆地铁,又足足走了三十分钟才到地方。很气派的大楼,门口的哨兵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出入的车辆不多,而且个个都有特别通行证。刘亦东问道,你来过这里?唐诗韵点了点头说,登记过一次,但是不让进,说会安排的。

刘亦东明白这里不是你想进就进的,但是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唐诗韵讨说法的,不能进也得进。

两个人在门口犹犹豫豫,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喊住了两个人问道,有事?

刘亦东急忙说道,我们有点事情想跟上级反映。那个人哦了一声问道,登记吧。刘亦东急忙摆手说,登记过了,我们这次想见见领导。那个人深吸了一口气答道,每天那么多人过来,领导就算是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所以该登记得登记,你要是插队,对你前面的人也不公平啊,现在不是要讲究公正公开公平么?我们不能开特例啊,所有人员都要一视同仁。既然登记过了,回去等通知吧。

说完摆了摆手,又走进了大门。

刘亦东被气势震住了,低声问唐诗韵道,这看起来官不小啊,说话一套一套的,要不然跟他反应反应?唐诗韵扑哧一下笑了,说道,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个门卫。

刘亦东有些无奈地跟唐诗韵在门口待到了中午,两个人还有一个想法,如果出来个1号车之类的立刻拦车喊冤,其实两个人也不知道这里面的车号是从多少到多少,后来两个人决定拦奥迪。正说话间,见到里面有一辆黑色的车缓缓的开了过来,离远了看很像奥迪,两个人走了几步,唐诗韵戴着眼镜,看得比刘亦东远,有些失望地说道,不是奥迪,我不认识这个牌子,前面好像还有一条红色的东西。

刘亦东脑袋飞转,立刻想明白了是红旗。这款车世面很少见,私家车里面真的是很少有人购买,刘亦东一想坐的都是红旗,这就是一个信号,这里毕竟与下面的省市里显然不同,奥迪不是国有,那么会不会……?

刘亦东倒是没有时间犹豫,眼看着车已经出来了,拉着唐诗韵几步上前挡在了车前。

该喊什么?青天大老爷么?刘亦东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那面哨兵已经惊动了,手中还拿着钢枪,刘亦东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就在这时从副驾驶下来一个人,对哨兵说,没事的,我们认识。

刘亦东一愣,那个人转过来,对刘亦东笑道,东子,你咋知道我在这车里?

刘亦东傻眼了,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老班长,外号老马的马思安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边马思安已经几步上前,拉住了刘亦东的手说,领导开会没我们事,正好我们要去吃饭,上车上车,一起吃饭去。

被马思安稀里糊涂地拉到了饭店,刘亦东问道,你都到这个级别了?马思安哈哈笑道,臭小子,我当年不就是你领导啊。你还没介绍,这位是?弟妹?不对啊,太年轻了吧。哦,我知道了,你小子行啊,哈哈。说完还向刘亦东挤了挤眼,刘亦东怕唐诗韵不好意思,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朋友。那边唐诗韵仿佛没听到一般,只是低着头喝汤。

马思安看了看唐诗韵身上有些破烂的衣服,低声道,你小子玩的太野了,话说回来,这穿着也不好看吧,怎么不陪着买一件衣服?

这种熟络劲完全不像一个八年没见的朋友,其实人的感情也是分阶段的,现在说信得过的朋友是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

战友的感情的确是无法取代的,刘亦东虽然也八年没有见到老班长了,但是一说起话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陌生感。听马思安取笑自己和唐诗韵,刘亦东还是怕女孩子脸皮薄,受不了这些,就岔开话题问道,先说你,你现在什么级别?好像很好用啊。

马思安哈哈一笑说,我没级别,也不好用,但是老爷子好用,我这个警卫员跟着也就好用了。刘亦东懂了,马思安还是没有脱离部队,但是跟的哪个自己就不清楚了,问了一下,马思安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回答,刘亦东就明白他是不能说。

马思安中午不敢喝酒,用茶水跟刘亦东干了一杯问道,你肯定不是来看我的,什么事说说吧。

刘亦东就把唐诗韵的事情说了,马思安听后问道,那你怎么来的京城?刘亦东也不想隐瞒,就把那些误会简单地说了一下,涉及到李晓寒的事情全部略过,就说自己让人误会了。

马思安听后思索了一下问道,你说那个孟鹏飞我以前见过一面,原来去临水市了啊。这样,我送你一个东西,你回去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没事不说还让你顺顺利利。

刘亦东倒是没当真,觉得马思安是开玩笑的,真有那么好用的东西就通鬼神了,封建迷信的东西做公职人员的倒是真不信。马思安见刘亦东不置可否,立刻一拍桌子,吓了唐诗韵一跳,马思安骂道,你小子不信老子,行,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拿去,小汤车钥匙给我。给马思安开车的司机小汤说道,啥东西,我去拿吧,你在这里跟朋友说话吧。

马思安说道,你不知道哪个好用,说完跑下了楼,过了十分钟又上来了,手中多了一个卷轴。

刘亦东本来以为神神秘秘的是观音菩萨之类的呢,结果却是一幅字画,反正也没当真随口问道,唐伯虎的啊,这么神秘。

马思安瞪了刘亦东一眼道,没见识,你小子就是个农村种。说完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字画,刘亦东不懂书法,但是看着磅礴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有一种无法言明的力量透出来,上面写着五个大字,为人民服务。刘亦东一看说,你可别糊弄我说这是古董,这几个字我认识,以前的皇帝可不讲这个。你咋不弄个唐伯虎画的福娃给我呢,说不上我还真信是古董了,至少比这个信点。马思安骂了一句娘,又有些无奈地说,你看落款。

刘亦东看了看落款,清风老人,还盖了一枚闲章。其实刘亦东真的是不懂,但是此刻见马思安兴致勃勃也不忍心说不要,顺着说道,你说吧,怎么用。

马思安小心翼翼地把字卷了起来,对刘亦东说道,你拿好了,回去找个玻璃框给它挂起来,然后你就让孟鹏飞过去看一眼,他要是问你哪里来的,你别多说,就是说这次去京城碰到了一位老领导,多年没见分外亲切,人家送的。多一个字都别说。

刘亦东点了点头,心想孟鹏飞除了挑挑语法错误还能懂字画?再说人家看过之后就一定会问哪里来的?不过也不想问那么多,毕竟是马思安的一番心意,收好了放在自己随身的包里问道,那你看她刚刚说的那件事,能办么?

马思安坐了下去,叹口气道,我们不能跟领导说这些东西的,另外现在事情太多,根本顾不上这点小事。而且我在京这么多年,见过很多事情,我劝你赶快回去,别让误会再加深了。而且你旁边这位这么年轻,小妹妹还真打算在这件事上耗一辈子啊,算了吧,将来有的是机会。

本来唐诗韵一直都低头不说话,此刻忽然把头抬了起来,眼睛之中仿佛闪出了一道光,人立刻精神起来。

那面马思安干了半这么多年警卫,苍蝇飞过去都能看到带没带枪,明察秋毫,拍了拍刘亦东的肩膀说,她都懂了,你不懂?回去吧,今天要不是这么巧,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就是缘分,记住我的话,回去好好干。

刘亦东知道现在算是没什么办法了,但是又不想让唐诗韵伤心,问道,你说呢?唐诗韵站了起来,倒了一杯茶水给马思安,敬了一杯说,您说的我都懂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马思安哈哈一笑,喝了下去对刘亦东说,这小妹妹我喜欢,不过你平时轻点,你看这衣服破的。

刘亦东看到唐诗韵的脸又一下子通红,急忙打岔说,留个手机号呗,我们好联系。

马思安说,我们没有手机,这是纪律,不过你把你的号给我留下吧,我要是有时间过去就找你。刘亦东点了点头,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下午坐了火车回到了临水市,刘亦东问唐诗韵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唐诗韵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要回家么?

其实刘亦东还真不知道去哪里,身上一身臭汗,老房子没有地方洗澡,而自己跟李晓寒的那个家自己现在又不想回去,想了想说,我先找个地方洗个澡睡一觉,累死了。

唐诗韵答道,你介意不介意我借你个房间洗个澡换件衣服?其实刘亦东发自内心的不想让唐诗韵走,还想让她能再陪自己说说话,毕竟两个人一起出生入死很容易就让感情升华,现在刘亦东对唐诗韵有说不出的好感,此刻见唐诗韵这么一说,急忙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个人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刘亦东想开两个房间,唐诗韵摇了摇头说,我洗过澡就走,别浪费了。刘亦东点了点头,开了一个房间,进去之后唐诗韵对刘亦东说,你先洗吧。刘亦东倒是没多想,知道唐诗韵洗澡会比较慢,毕竟女人都比较麻烦,自己进去冲洗一下几分钟的事情,于是答应了一声就进了洗澡间。

出来之后唐诗韵走了进去,刘亦东躺在床上打开了电视,电视上出现了李晓寒的模样,正在那里跟着几个专家侃侃而谈,笑容满面。看到李晓寒虚伪的笑刘亦东立刻感到一肚子的气,转过去换了几个台,却发现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在电视上。

第二天早晨,刘亦东睁开眼睛的时候,唐诗韵已经不见。

正沮丧间短信响了,是唐诗韵的:东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昨天晚上我睡的很好,这恐怕是弟弟出事之后我睡的最好的一觉了,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感到很安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为我做的一切。诗诗。

看了短信,刘亦东飞快的发了一条,写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昨天我也睡的很好,谢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

十几秒后短信回来了,刘亦东近乎慌张的打开了短信,他真的很迫切的想知道唐诗韵说些什么,可是他失望了,只有一个笑脸,没有一个字。

刘亦东感到了一丝失落,在床上躺着知道自己饿了,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想了想正事还没有办,急忙走了出去。什么正事?当然是消除误会,否则今后刘亦东也不用在临水市干了。退完房刘亦东忽然想起来马思安送的那副字,想了想觉得马思安神神秘秘的可能有什么说法也说不定,正巧自己住的酒店旁边就有一家专门经营字画的小店,于是走进去花了六百块钱买了个好框。扛着字画回到了祖屋,收拾了一下,把字画端端正正地挂在了偏房里,就如同马思安私下里交代的一样。

做完这一切,刘亦东给王飞打了个电话,其实他很想直接去上班,但是现在又怕去了有什么说法,如果市里真的给自己处分了,自己过去上班发现自己被停职了,你说不走吧别人说你赖,走吧又显得灰溜溜的。刘亦东现在不想让自己太被动于是给王飞打了个电话,毕竟王飞是自己的领导,一直都很照顾自己。

那面王飞接起电话就开始骂,足足骂了五分钟才说,你他妈的还知道回来啊,这样,给句话合同签不签?少给老子耍心眼。

刘亦东听着王飞骂完自己,估计也消气了,说道,老大,我没说我不签啊,我签,这里面我说了你都不信,有误会,真的。

王飞气的又骂了几句说道,行了,我汇报一下,回来就得了,还能真要你命啊。

刘亦东挂了电话,等了半个小时,王飞的电话打过来说,你小子,领导坐车去你家呢,赶快准备准备,我不能过去,你自己应付吧。千万别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刘亦东也傻眼了,怎么都过来?这次事情真不小,刘亦东想了想觉得自己完了。

刘亦东正胡思乱想之间就看到门口过来一辆奥迪,虽然看不清楚车牌,但是他也知道领导来了,急忙站了起来,向前迎了几步。然后就看到孟鹏飞推开了自己院子的大门,向前走了几步让到了一边,然后看到刘天明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后面是李明宇,也是刘亦东的直属领导,此刻正瞪着眼,虎视眈眈的看着刘亦东。

刘天明走了几步伸出了手,刘亦东急忙迎了上去,双手握在了刘天明的手上说,领导您好。

刘天明笑了笑说,我的工作做得不好,给你添麻烦了,所以今天过来听听你的意见,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市里解决啊。说完回头向孟鹏飞说道,我们都姓刘,都是刘邦的后人,怎么让我本家受这么大委屈?

那边孟鹏飞低着头,一言不发。刘亦东此刻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领导到自己家也就算了,听这话中似乎还有着什么玄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真的是在刘亦东疑似上访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只不过这件事情只有常委知道,别说远在京城的刘亦东猜不到,就连王飞也没有听到一点风声。本来这块地是交给了龙运公司进行拆迁,当然万氏公司作为国际性的大公司对于商场的建造有着自己的规矩,这一点临水市在当初招商的时候说得很明确,一切由万氏公司做主。但是,万氏广场只能用四分之一的地,其他的四分之三都交给了龙运公司进行投资。临水市有一种说法,说之所以刘天明在天华案中能独善其身是因为他跟龙运公司的关系太密切了,前些年龙运一直被天华压在脚下,现在天华一倒,龙运立刻承接了许多的项目,都说这与刘天明有关。

但是刘亦东作为公职人员因为拆迁上访,立刻掀起了波澜,开始有人质疑这么大的开发项目只交给一家公司是否合适,如果说常委会上零星飘出的质疑,还不足以让刘天明头疼的话,临水市的一把手孙开志的一言不发也足以让刘天明想赶快结束这件事情。所以他今天到了刘亦东的家,其实并不是谈条件来了,谈条件可以让李明宇说,其实他过来是一种姿态,很简单,让刘亦东给他点面子,尽快结束这件事情。

刘亦东哪里知道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此时的他心里其实只有一个想法,怎么解决这件事,让它能够不影响自己以后的工作。

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孟鹏飞说话了,你就让我们站在外面喝西北风啊。刘亦东猛然惊醒,急忙往屋里让刘天明与李明宇,刘天明哈哈笑了笑,拍了拍刘亦东的肩膀说,行,到家了就坐会儿。

其实这件事情中最郁闷的就是李明宇,临水市动荡之后,李明宇的位置也不稳,本来想显一下自己的能力,结果自己的手下弄了这么一件事。

现在把这件事情快速平稳的解决掉,是所有人共同的心愿。

这面刘亦东让几人坐,说家里连热水都没有,要不然他现在出去买点。其实刘亦东就是个客套话,这里现在都没有人住了,哪买去?刘天明也不介意,摆手说,不用,我看看你家。说完转了几圈,其实就那么大个地方,立正之后两个向后转就完事了,但是刘天明还是慢慢的看了看四周,看到一样东西都得拿起来看看,然后口中说,难怪你舍不得啊,这就是我们的根啊。但是人也不能太恋旧,毕竟世界是发展的,如果我们都迷恋过去这种日子,我们就不会有改革开放,也不会有今天的成果,小刘啊,你想好啊。

刘亦东急忙点头说,领导,这次真的有误会,我一个老战友在京城出了车祸,我着急过去看看,所以您看……这个协议我一定签,立刻就签,真的是误会。

刘天明点了点头,笑道,我就说不能在我的管辖出现这事嘛,对不对,我们办事一向都是秉公执法,不应当有这样的事情。但是小刘啊,年轻人做事情太冲动,算了,能签就行,回头找个机会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对了,李明宇同志,不能因为这件事给小刘同志将来的工作带来任何的影响,你知道么?

李明宇点了点头。这面孟鹏飞推门进了屋,刘亦东倒是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出去的自己都不知道,然后就看到孟鹏飞从手里拿了几瓶矿泉水,立刻明白了一定是听自己说屋里没水去车上取水了,就这份机灵劲刘亦东就自愧不如。

孟鹏飞给刘天明打开了水,刘天明喝了一口,孟鹏飞低声跟刘天明说了几句,刘天明也低声的问了几句,孟鹏飞点了点头,然后刘天明抬头问道,孟助理说你家有个传家宝,怎么不让我们看看?刘亦东愣了,传家宝?这家里除了耗子屎没有值钱的,但是还不能说不知道,只好问了句,啥样的传家宝啊。

孟鹏飞有些急,说道,我刚才走错房间了,就是那幅字。刘亦东家是农村标准的平房格局,进屋直接就是一口大锅与碗橱,左面一间右面一间,每间都分成两部分,左面这间是刘亦东以前的卧室和吃饭的地方,右面是刘亦东父亲的卧室和客厅。刘亦东一直都在左面住,习惯性地将那副字挂在了左面饭厅的墙上,领导来了又领到了客厅。倒是刚刚孟鹏飞进屋之后开错了门,看到了那幅字。

一提到那幅字,刘亦东猛然想起了班长的话,难道真的这么灵?半信半疑地领着几个人到了饭厅,刘天明跟孟鹏飞走在了桌前,一面看一面点头,孟鹏飞声音很小的说了些什么,刘天明点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孟鹏飞转过来笑道,这幅字写得真好,你哪里得到的?刘亦东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也笑道,这不是去京城看战友么,结果碰到了一位老领导,八年没见了很高兴,说什么也要送我这幅字。

孟鹏飞又问道,哦,当场写的么?刘亦东心里一激灵,这幅字他仔仔细细地看过了,清风老人几个字的后面还有年月日,去年写的,现在孟鹏飞有意无意的这么问,可能是没注意,但是给自己下套也有可能。想到这刘亦东答道,不,领导太忙了,他后来让他的警卫员送到我的住处。孟鹏飞又问道,警卫员啊,你还别说当年我还真认识一个警卫员,叫什么来着?给你送字的叫什么?刘亦东这次已经确定孟鹏飞在套自己的真假,因为他记得马思安说见过孟鹏飞一面,此刻孟鹏飞这么问,刘亦东答道,这个不记得了,当时就是听人喊了他几句,姓马,叫马思思?马思春?马克思?

马思安。那面孟鹏飞接口道。刘亦东又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说,是吧,反正是马思什么的,很牛的一个人,很重要么?

孟鹏飞急忙摆手说,不,不重要,送你字的是……?

拉了长声,显然想让刘亦东接过话茬,刘亦东装成很为难的说,您也知道,这个名字我真不能说。

孟鹏飞急忙点了点头说,知道,知道,这点规矩我也懂。说完低声对刘天明说了几句,刘天明声音稍微高了一点说,确定了么?孟鹏飞点头说,差不多确定了。然后刘天明转过来拉住了刘亦东的手,刘亦东明显的感到这次握手比刚刚热情了万倍,刘天明说,小刘啊,我们这次来其实只有一件事情,但不是签拆迁协议的事情。这种小事儿是开发商的事,跟我们无关。这次来我其实是来求才来了,你这么多年的工作很有成效啊,所以我把李明宇同志带过来,一来是表示慰问,二来也是显示出我们求才若渴的心情。你的事情我们会综合考虑的。回头我跟李明宇同志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割爱,把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让给我们,去做更有意义的工作。

倒是刘亦东又有些摸不到头脑,那面刘天明也没有多说,带着几个人就走了。

到了晚上王飞找地方请刘亦东吃了顿饭,不过点名让刘亦东买单,刘亦东也乐得能给这件事情一个台阶下,在酒座上被王飞痛骂了一顿,然后王飞说,我怎么听说下午紧急会议讨论你到发改委副主任的决议,怎么回事儿?

刘亦东彻底傻了,自己不但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受处分,难道还有升迁的可能么?

“谁说的?”刘亦东问道。

王飞摇头说,这你就别管了,消息肯定是真的,你去京城做什么了?我以为你这次肯定要背处分呢。

刘亦东想了想,想告诉王飞又不想骗他说自己真认识那幅字的主人,就不再说什么。王飞干了一辈子,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见刘亦东也不答话就把话题岔了过去。

三天后刘亦东签了拆迁协议,也就是在这一天接到了调令。

刘亦东觉得自己的好运接踵而来都是因为这五个大字的原因,小心翼翼地把那幅字放到了自己与李晓寒的家中,今天李晓寒居然没有出门,而是坐在家里等着刘亦东。看到刘亦东回来又看到他乐颠颠的把那幅字挂在了自己住的书房里,李晓寒站在门口对刘亦东说,我想我们该谈谈。

谈什么?刘亦东问道。

李晓寒叹口气,坐到了刘亦东的小床上说,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了,但是我觉得是你一直以来的男人自尊心在作怪,以前我的确各方面都比你强一些,现在好了,你是开发区的副主任了,我们还能回到以前么?

刘亦东心里快把李晓寒的祖宗骂遍了,他想站起来再给李晓寒几个巴掌,然后告诉她我们之间的问题归根结底在于你给我戴了绿帽子,而不是我什么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但是还是忍住了,满腔怒火化成了一声冷哼。李晓寒听到了这声冷哼,没有介意,继续说,要不然你回屋睡吧,老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好久都没有……你不需要我也想要啊。

刘亦东站了起来,拉起了李晓寒,李晓寒显得很高兴,刘亦东跟她走到了门口,一把把她推出了门,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门外的李晓寒愣了半天,拍门骂道,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啊,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都说你就是一个蒙古医生,现在市里龙湖项目没希望了,才找到你这么一个废物,你真以为你能干多久啊,那边批不下来,你连局里都回不去,等着下岗吧。废物。

刘亦东躺在了小床上,看着书法作品上的五个大字,他其实也不傻,他知道在这个时间自己忽然被升到了这个职位,一定跟龙湖项目有关,看来市里对自己是否认识这幅字的主人还有疑虑,但是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龙湖项目的审批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市里却因为天华案让这个项目搁置了足足三个月,现在处处落后于别人,正常竞争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刘亦东背后的这棵大树。

可是大树呢?其实刘亦东只不过是捡了一片树叶,而那棵大树,刘亦东还真的不知道在哪里。刘亦东看着那幅字,眼前龙蛇狂舞,心中翻江倒海,默念道,清风老人,你究竟是谁?

即将跳转全文阅读
免责声明:本文来自常读,不代表Tk小说网的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本平台处理。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