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卯是小说《糟糕!质子的纨绔人设被掀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日立凡写的一款历史古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糟糕!质子的纨绔人设被掀了》的章节内容
黑屋常驻嘉宾。
实力不详,遇强则强。
......
金碧堂皇的大殿之中,满朝文武与皇帝皆是呆滞的看着场中央站立的男子。
只见那人一身白鹤金纹袍,眉飞入鬓,目若朗星,鼻若悬剑,青丝飘荡,端的是一个风流倜傥,俊美无俦。
可就是偏偏这么一个人物,竟然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说出如此不智的请求。
“皇上,我是真心的,我第一眼看见澹台将军我就深深爱上了她,您若是不答应,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坐在龙椅上的大周皇帝宋理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的说道:“卯儿,澹台将军醉心于家国战事,怕是无心男女之情,不会答应这个请求。”
李卯挺胸抬头,不卑不亢的朗声喊道:“媒妁之约,父母之命!皇上贵为天子更是天下黎民的父母,如何做不了这个主?”
众官员悄悄打量着另一个主人公,那位得胜归来的女将军身着一身戎装仅仅站在那就遮不住她飒爽的英气与无双的容颜,也难怪武王世子会提出这种荒唐的请求。
这位女将军二十五六一心从戎未曾留心婚嫁,虽然浑身玲珑,娇花鲜艳,却未曾有过有缘人采摘。
澹台琼只是淡淡看着李卯,并没有多少波动。
李卯不顾他人目光,紧接着又单膝跪地,拧眉说道:“臣子来到京城,深感寂寞空虚,臣只想就此讨得一房美娇妻回家夜夜笙歌,从此找到回家的感觉!”
“哈哈...咳咳!”
“噗!咳咳!”
宋理刚喝一口水就喷了出去。
“咳咳咳!”
一时间不少大臣听见这番话都是忍不住偷笑,但最后还是自觉地转成咳嗽声。
把王朝第一女将军当作美娇娘讨回去,但凡这话换做别人都要被澹台家打死了,也就他爹是李青天这才敢如此大言不惭。
宋理身旁座下一位闭目养神的老者眼角抽了抽,身上萦绕的怒气肉眼可见的拔地而起。
这位老者是澹台琼的爷爷,澹台烈虎,朝中三位上将军之一,也是皇帝默许年纪大可以在京城养老而不用再上战场的将军。
“臣恳请皇上恩准!”
李卯恭敬地拜了下去,头叩在地面上久久没有起身。
我就不信,我都没脑子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能留我一个废物在京城多久。
宋理一脸为难的谆谆教诲道:“这...卯儿,还是从长计议吧,将军日日在前线征战,若是你二人喜得连理却总是无法见面,朕岂不是耽误了你?朕又该如何给你爹交差?以你的相貌身世不知多少官家小姐都暗暗倾心,这世上良配何其多?”
“不,皇上,此言差矣。”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您要是不答应我就跪在这里不起了!”
李卯没有抬头,仍是将声音扩散出去震得澹台烈虎一阵头晕目眩。
澹台烈虎的虎瞳瞪得浑圆,脸上的肌肉虬起。
你妈的小兔崽子,要不是你爹是李青天,你看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皇宫!
一旁的中书令朱酿头戴官帽,身穿大红山河飞鹤官袍,手捧象牙笏板,迈前一步替宋理圆场说道:“武王世子万不可如此无理取闹,澹台将军一心从戎,为家国做出巨大贡献,岂是我等迂腐书生所能左右?若是澹台将军不答应,皇上作为爱民敬臣的贤君,又如何会强加于澹台将军?于情于理这桩婚事都万万不可!”
“好!”
“说的好!”
朝中百官无论是不是和朱酿一个阵营的都不禁连连叫好,这番话不但自降身段褒奖了今天的主人公澹台琼,而且还为皇上开脱的同时给拍了个恰到好处的马屁,当真是吾辈楷模!
“老家伙,你说的太好了!”
就连一向看不惯朱酿的李卯此时都不由得心中感动,热泪盈眶。
李卯缓缓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挑起墨眉,面上有些难过的说道:“唉,既然如此,那我...”
“我答应世子殿下的请求。”
一道动听却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李卯的话。
“?”
李卯僵硬的将头扭过去,想要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顶撞皇上。
但扭头一看却发现是她自己!
澹台琼风轻云淡,好似刚刚答应的不是她一样。
“琼儿!不可妄言!”
若说最急的是谁?当属澹台烈虎,君王前无戏言,他只能拼着一张老脸让琼儿回心转意。
“琼儿!他除了长得俊,爹是李青天,身手好之外,哪一点值得你喜欢?万万不可嫁给一个纨绔!”
李卯满头黑线,你丫的在这损我呢夸我呢?
“娘子!娘子!你真的答应我了?”
李卯硬着头皮跑到澹台琼面前,一把拉过她的手,不停揩油。
“皇上,这个婚事万万不可!”
“万万不可!”
李卯这动作可一点没藏着,文武百官看了个清清楚楚,竟是面色一变都为老将军求其情来。
毕竟世子殿下名声在外,额,至于什么名声他们也记不大清楚了,但无关紧要,可万万不能让旭日一般的澹台将军深陷美男计!
“是的,我答应。”
乱糟糟的朝堂一下就安静下来,一时间殿内落针可闻,众人均是不解的看着澹台琼。
只见一双男女静静的对视着,女人英气飒爽的像绝世君子,而男人则俊美飘逸的像祸国殃民的妖精。
其实,两人还挺般配?
李卯大脑一片空白,懵逼的看着澹台琼狭长的凤眼,不过转瞬之间就反应过来:“哈哈哈!好!”
“我回家之后可要娶几房美妾庆祝一下!”
“……”
仅仅安静了一瞬,整个金銮殿就再次热闹了起来。
“皇上万万不可!”
“琼儿三思啊!”
满朝文武这才想起世子殿下那可是臭名远扬,当街打人,骚扰妇女,逛青楼不给嫖资等等。
万万不可让明珠蒙尘!
宋理单手抚额头,颇有头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呼,还好我机灵。”
李卯想着朝澹台琼抛了个媚眼,还十分没有骨气的嗲声嗲气的说道:“娘子~”
想必投身军营的女将军最是讨厌这种死娘娘腔吧?
姑娘,不知你是不是贪图我的美色,但为了我的回家大计,你还是另觅他人为好。
纨绔世子求娶女将军不成,当众撒泼,恃宠而骄,这传出去可真是不好听。
澹台琼将视线收回,从容说道:“诸位不必再提,我说一不二。”
“琼儿!糊涂啊!”
“糊涂啊!”李卯心头也是急得不行,暗暗喊道,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宋理见澹台琼如此坚决,也是有些好奇,当即问道:“澹台将军为何直接答应下来,难不成你们二人相识?”
澹台琼抱拳一礼,单膝跪地回道:“世子殿下这般得天独厚的条件,我又如何有不答应之理?”
“而且,”澹台琼顿了顿说道:“我和世子殿下也算是相识。”
喂,你哪位?
李卯撇撇嘴,得,奔着我身子来的,编的理由还挺充分。
“澹台将军,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可真的答应?”
“臣...”
“慢着!”
李卯见这娘们竟是要来真的,当即头皮发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着胳膊就打断道。
他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回家不成还给自己找了个媳妇拴在这。
李卯苦着脸喊道:“皇上,三思啊!”
文武百官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无比,你丫的在这耍猴呢?
“臣刚刚想到,一个作为将军的女子会不会过于彪悍,我有必要和她说清,但凡有一个不满足我就不答应!”
李卯没想着直接毁约,毕竟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可以纨绔但绝不能傻,只能慢慢周旋。
宋理朝澹台琼示意,澹台琼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卯的侧脸说道:“你说,只要不逾越我的底线我尽可能满足。”
李卯闻言心中一喜,只要自己探到了底线岂不就是成了?
到时候虽然求娶将军得,但反复小人蹬鼻子上脸更是罪加一等!
“第一,你不能阻止我娶别的女子。”
“竖子安敢!”
“澹台老将军消消气,这是武王之子。”
澹台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道:“可。”
李卯看着澹台琼古井无波的眼神暗暗思忖,你还挺能忍。
“第二,我逛青楼你不准管我。”
“糊涂啊!”
“世子殿下都有澹台将军了,还去青楼干什么?”
“竖子!”
“澹台老...”
澹台琼仍是没有丝毫犹豫道:“可。”
李卯一愣,登时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这种大家闺秀或是世家子弟一向对名誉极为看重,丈夫逛青楼对一个妻子更是极致的侮辱,这已经算是他就能想到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恶意了。
李卯深吸一口气,要是这第三条你都能答应,我李卯就认了!
“最后,我不光要娶你,还要娶你妹妹,澹台玉容。”
哗!
“竖子!不识好歹!贪得无厌!”
“快来人帮我拉住老将军!”
“世子殿下这也太过胡闹了些,这是把澹台家的面子按在地上踩啊。”
“肃静!”
宦官总管吕公公一嗓子下去,众人回到自己的座位,金銮殿变得寂静。
他们皆是等待着澹台琼该如何回答。
澹台琼眼中闪过寸芒,随后对皇上一礼转身往殿门走去。
澹台烈虎眼中闪过欣慰,抚着胸口理顺气息,“还好还好,悬崖勒马,好琼儿,我就知道她是在耍这个混小子!”
李卯则是吐出一口气,心中愉悦无比。
武王世子朝堂撒泼,求娶将军已经足够惹人嫌,更是贪得无厌想要求娶澹台家双姝,被澹台将军嗤之以鼻,玩弄于股掌之间云云。
如此甚好。
“可。”
李卯的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女人大步离去的背影。
爹,我想回家!
“那就这样,择日成婚,退朝!”
宋理不耐的摆摆手,这么一打岔这早朝也没开下去的心情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
澹台烈虎伏于金銮殿,青筋狂跳,小兔崽子我与你势不两立!
武王世子府邸,李卯枕在一个眉目清冷的高挑青衣美人腿上被投喂着葡萄。
青衣美人嘴角勾笑轻声问道:“世子殿下,京城里都传开了,听说您与澹台家两位小姐喜结连理。”
“得了吧,我想着回家呢,结果纨绔求娶女将军都能这事都能成功,你说这世道是怎么了?”李卯头痛的揉着眉心,思绪发散。
“青凤,你说我到底怎么她了,她要这样害人?”李卯抬眸盯着青凤那双明媚的眼眸,轻声问道。
“不知道呢,估计是看殿下太俊这才春心萌动,毕竟女将军也是女人。”青凤将眼睛侧过,脸颊蒙上一层微不可见的红霞。
“唉,头痛,澹台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可是恨我的紧,我是真不觉得她姐会答应。得,下午去国子监绝对会被她一顿挠。”
青凤将手指搭在李卯太阳穴边轻轻的揉着,眉眼间的冷意悄然间化作满足。
他们谁又懂殿下的优秀呢?
“李卯你给我出来!”一声怒气中夹杂着碎玉声的娇喝响彻李府。
“来得这么快?”
李卯起身连忙往屋里躲去,临近门口侧着身子对青凤吩咐道:“就说我不在。”
“嗯。”青凤轻轻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李卯呢?让他给我出来!”
一个粉嫩可爱的豆蔻少女自顾自往里冲着,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与娃娃脸不符的波涛汹涌。
身着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露绿草百褶裙,肩披薄烟拢纱,凶巴巴的脸颊白里透红,虽带着怒气却不显刻薄,而更增添几分娇憨烂漫。
青凤无奈的看着这个姑娘,细声回道:“世子殿下没有回来,去城郊喝酒去了。”
“不可能!我家里的那些小厮亲眼看见他回了家,难不成他不走正门翻出去的?”澹台玉容婴儿肥的脸上尽是怒气与愤懑。
“李卯,你给我出来!你什么意思!”
“停停停,吵死了,我在屋里睡觉呢,被你这大嗓门都呼的精神失常了。”
李卯从屋中走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的回道。
“失常的好!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澹台玉容一看他这懒散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学堂他偷她作业也就罢了,结果还不依不饶的想要欺负她一辈子!
她澹台玉容绝不屈服!
澹台玉容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说道:“你等着吧,我爷爷生气的很,就算我们成亲了也不可能让你迈进澹台家一根脚趾头!”
澹台玉容怒气冲冲地丢下这句话就跺着小脚往外走去,精致的双丫髻一路上不停晃荡。
青凤目光幽幽,堂堂肃武王独子,竟然这般被闯入呵斥。
青凤忍不住说道:“殿下,为何不向大家说真话,殿下这样自污奴家心中真的难受的很。”
李卯倒是不以为意,挑起青凤的一缕发丝轻嗅说道:“名声是最没用的东西,我想回家,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他们看清我没有任何的用处。皇上因为我娘的死而愧对我爹,所以加调五万兵力于西北,为了制衡,我这个独子就起到关键作用。等到皇上慢慢把兵权削弱,我这个嫡系又不堪一用,这才能安稳的回家。小不忍,则乱大谋。”
“而且我和我娘受袭,跟朝廷有关系,我要趁着这段时间彻查此事。”
“是,妾身知道了。”青凤看着李卯颀长的白衣身影,眸光熠熠。
众人皆知武王世子浪荡恶劣,当街打人,调戏妇女,可又有谁知个中详情。
西北黄沙之地谁人不知世子翠血宝剑未尝一败,谁人不晓殿下——
出剑必见血,一线封人喉!
一剑荡黄沙,怅鬼尽低头!
那些风言风语不过是殿下自己让人传播出去掩人耳目,自污罢了。
纨绔当街纵马横行,才被殿下拽下来狠狠揍了一顿。
至于调戏良家妇女,逛青楼,
青凤呼吸一窒,有些难以给殿下开脱,
她现在也有些分不清殿下是真好色还是假好色了。
“嗯,时辰到了,去喝酒!”
“对了,别跟燕姨说。”
李卯拿起一把修长宝剑,佩在腰间向外走去。
猿臂蜂腰,发丝飘飘,白衣胜雪,宛若谪仙。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想想该怎么把这门亲事吹黄。
欺赌嫖耍,我样样俱全!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城郊一家酒馆之中。
李卯倚窗而坐,把剑往桌上一拍喊道:“小二,上桃花酿!”
“好嘞客官,可还要些别的什么?”小二的一看这位爷眉目如画,衣白俊逸,当即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登时热情无比。
李卯摆摆手,将头向窗外看去,“不用了,就这样吧。”
这家酒楼的位置真不错,旁边就是河,人来人往很有烟火气。
李卯深吸一口气,不禁想到了自己在西北的日子。
以及,上一世的日子。
没错,他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不过穿越过来就是孩提,生于西北之地,因此也对其感情深厚。
虽说没有这里这么繁华,但是人心淳朴,鲜少有欺压百姓或是盗寇的存在。
“贼人站住!”
想什么来什么,李卯眼眸微动,发现一道娇小的捕快身影正追着一个窜逃的人。
李卯微微一叹,啧,来活了。
这次怎么弄呢?光天化日之下武王世子拦住捕快,放走贼人,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社会的扭曲?
李卯拿过酒壶和剑,一脚蹬出窗外,在旁边的楼上飞檐走壁。
“站住!”
娇小捕快紧紧跟着,直到一处死胡同这才将那贼人逼停。
女捕快娇叱道:“你可知手里拿的乃是罂粟,是朝廷禁品!”
“你可知我姐夫是谁?你可知你惹上了大事”贼眉鼠眼的男子没有任何觉悟,反倒训斥起了捕快。
“姐夫你来了?”
女捕快向后看去,却发现哪有半个人影?但一回头贼人就已经撞开她朝外跑去。
“站住!”
女捕快急得一跺脚,随后再次跟了上去。
车水马龙的路上,贼人不断推搡着人群,但女捕快却四处求着让路,李卯摇摇头,优柔寡断还当什么捕快?
直至另一家金碧堂皇的气派十足的楼宇当中,女捕快跟着穿过一个个红柱金墙,登上雕花楼梯,那贼人这才在一桌人前停下。
“怎么了小三?”为首一个配刀禁军模样打扮的男子不喜的皱眉问道。
“姐夫,有个不长眼的捕快在追我,估计是新来的。”被称为小三的猥琐男子缩到姐夫身后,女捕快恰巧这时候也到了。
“把他交出来!私运罂粟乃是大罪!”女捕快气喘吁吁,黑红的官帽也匆忙的耷拉在了眼角。
那男子给周围的人一个眼神,一旁同样禁军打扮的官兵向四周打开,将女捕快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女捕快见这群官兵不但不交人,反而隐隐有要解决她的打算,当即往后退去。
“老板,货来了,你收好。”男子没有正眼瞧她,把小三怀里的鼓鼓囊囊的白包随手丢给一旁观望的肥脸老板。
“好嘞刘大人,银子晚会给您送过去。”肥脸老板谄媚一笑,随后招呼着伙计搬来一个屏风将四周团团围住。
而四周的食客皆是装聋作哑,他们就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可不敢跟官斗。
“我,我可是朝廷任命的铜锣,你们胆敢抓我?”女捕快边说边往后退去,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铜锣?你看看你的上司银锣来这敢放一个屁不敢!”
“这捕快污蔑百姓,小三只是拿罂粟入药却被她说是走私。拿下她,押入大牢!”刘姓男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后几个下属磨刀霍霍向女捕快。
他们的事完全不能暴露,所谓押入大牢也不过是延期处死罢了。
“小三,你是怎么被跟上的?”刘姓男子眼神阴冷,转头瞪向猥琐男子,寒声说道。
虽然只是一个小捕快,但以后若是东窗事发就是罪加一等!
猥琐男子打了个寒颤,连忙解释道:“姐夫,我想着没人敢管就稍微放松了点,被这小捕快看了个正着,我当时就赶紧往这边赶了。”
“上面可是时时看着,从城外运到城内都没有出事,你连这最后的小事都办不好?下不为例!”
说罢刘姓男子不耐的向几人看去,说道:“怎么这么磨蹭?马上就该换班了。”
乒乓——
兵器交战声不绝于耳。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豆大的汗水顺着滴下,面上难堪的说道:“统领,这小捕快有两下子,我们一时无法拿下。”
“起开。”
刘统领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猛地一劈向女捕快的胳膊挥去。
“啊!”
女捕快被几人牵制着,逃无可逃,眼见大刀砍来,尖叫一声将双手横置想用肉身去挡。
铮!
一柄通体翠绿但剑尖上染有一抹朱红滴血的宝剑横亘在女捕快之前,为她挡下了这一刀。
众人顺着长剑看去,才发现俩人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一个白袍公子,爽朗清举,萧萧肃肃,一双桃花眼瞳最是摄人心魄,眉宇间流露出的一抹倦怠贵气更是将淡然气质显露无疑。
刘统领眸子一凝,面色阴冷沉声道:“官家办事,尔等阻拦视为同罪!现在退去既往不咎!”
刘统领看得出来人不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卖个面子你也出过风头了,两边相安无事最好。
“那我要说不呢?”白衣公子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容,抬剑直指刘统领眉心。
“那就是为同谋,立地诛杀!”
刘统领眼瞳一缩,很是不喜这个白衣公子的态度。
当即一抬刀柄,猛地挥砍向白衣剑客,但不知怎得白衣剑客只是微微一闪,这一刀竟砍在了屏风之上。
刺啦——
顿时红木刺绣屏风被砍了个稀巴烂,露出外界瞠目结舌的食客们。
“我滴乖乖,这是谁家的公子,当众袭击官兵?”
“你快走,去帮我报信。”女捕快满眼焦急,虽然他们有罪,但你若是这般袭击官兵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你快...”
铮——
翠血剑一触即发,一触即分,剑身在空气中急速的抽动发出阵阵回声。
最后随着咔吧一响,正式归入剑鞘。
“唔...”
刘统领捂住脖子,血珠溢出指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杀人没有任何预兆的俊秀公子,随后踉跄几步重重倒在了地上,血液浸满石砖。
酒楼之内皆是寂静,有甚者刚刚吃下去的饭都吐了出来,还有几人哆嗦着嘴唇脸色苍白。
杀人了,杀人了!
杀的还是羽林军统领。
天子脚下,当街杀官,换谁谁不迷糊?
几个羽林军下属呆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连统领都敢杀,而且一剑封喉,他们上去完全就是送死。
但要是退又说不过去。
“走,去报官,呸,去找大人!”
瞬间几人就达成了共识,一溜烟的就跑了。
剩下那个贼眉鼠眼的小三瘫倒在原地吓尿了裤子。
平时他没少得罪人就是因为有个统领姐夫,如今他一死,自己也就该完了。
白衣剑客再次倒了口酒,一线绵柔入口,随后肆意的用袖袍擦着脸上的酒渍。
“唔,喝醉了,不小心杀了个人,应该没事吧,呵呵。”
白衣剑客晕乎乎的笑道,没有丝毫不在意刚刚的行为,似乎杀的只是一个路边的野狗罢了。
“你!”
女捕快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推搡着白衣剑客往外走去。
“你应该去报信而不是打杀了他们,现在好了,咱俩都要完蛋。”
女捕快说的话让白衣公子有些迷糊,“不是他们先对你动手的?”
“那你也不能动手杀人啊!”
“这可如何是好?”女捕快原地踱步转圈,她虽然是官差,但也懂得报恩的道理。
白衣剑客又是呵呵一笑道:“没事,皇上和我亲的很,不怕。”
随后满脸轻松的的拍拍她的肩。
“你这人!别喝了。”
女捕快见这人还是口吐狂言,当即一把将酒壶夺过,拽着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随后女捕快指着一个方向说道:“你顺着这条路往外走,有个铁匠铺,我爹在那做活,你到那之后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因为救她闺女所以杀了官兵,你让他给你安排一辆马车走的越远越好。”
李卯一拍额头,得,全给别人听见了,这姑娘当真憨得很,一点声音不压。
一旁的食客纷纷装聋作哑,挡眼睛塞耳朵弯着腰往外溜去。
踏踏——
一阵齐整的脚步声传来,八成是官兵到了场。
“怎么会这么快?你快藏起来,我拖住他们。”
女捕快脸一苦,随后挺身站在李卯面前。
“很有勇气,但是你放心,他们不敢动我。”
“他们官商勾结在前,我们处处占理。”
“我倒要看看这片地方是谁说的算!”
李卯将女捕快往身后拉过去,随后站在门口,将剑倒竖在地面上,双手按在上边,晕乎的神情在瞬间变得桀骜不羁。
踏踏——
一队约莫十几人,步子齐整,身着鱼鳞甲的军队在富贵楼外蓄势待发。
过往的群众皆是惊奇的站在一旁,寻思是谁干了什么大事能轰动这般大得阵仗。
一个羽林军打扮的男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红肿着眼圈诉苦:“澹台将军!我等碰见了一个蛮横剑客,上来一言不发就把我们统领给砍了!一剑封喉,当场就没了气息。”
哗!
“这人是不活了不成?”
“难不成又是那江湖里的浪子看当官的不爽?”
澹台琼眼神微动,敢杀羽林军统领,别的先不说这人确实够胆。
杀人本就是死罪,杀羽林军更是罪加一等,诛连亲属,同担此罪。
她本来带着几个下属来这边私巡,顺便赏玩京城有名的商业街,可迎面就碰上了几个骇得肝胆欲裂的羽林军,丢兵卸甲,狼狈不堪。
而这几个人看见她之后就上演了刚才的一幕。
她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这里撒野,江湖之人本就被打压的没了锐气,结果还有如此嚣张之徒。
澹台琼微微颔首,示意他领路。
踏踏——
就在这时东街那边又走来一队卫兵,虽说装备没有鱼鳞甲精良,但还是配刀带棒,头系蓝巾,为首一个身着云燕细锦衣,外罩纯白狐裘,云髻高高簪起的美妇,雍容雅步,摇曳风韵的朝他们走来。
“澹台将军,这是要去哪?”
王见王,气场全开。
澹台琼凛然不惧的与其对视着,玉唇轻启说道:“燕夫人,此地有宵小之徒,我顺路解决。”
燕雪瑾,燕家嫡女,年轻时嫁入钗家早早守了寡,与太后关系密切。
按调查来看,她与李卯母亲为闺中密友,负责打点李卯的一切事务。
“燕夫人寡居在家,身子单薄,难免会有风寒,还请不要乱走动为好。”
澹台琼撇下这句话,抱拳一礼,随后按着配刀往富贵楼走去。
燕雪瑾笑眯眯的看着这位女将军的背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还没过门就提醒她不要乱走动,女将军可真是了不得。
“跟上。”
“是,夫人!”
燕雪瑾手一挥,一大帮子卫兵蜂拥而上。
富贵楼内,
小捕快楚休休瞠目结舌的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军兵,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脸蛋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完蛋了,咱俩都完了。”
楚休休瘫倒在柱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眼睛中已经浮现了过往的点点滴滴。
“怎么了?不就是人多吗,怕个什么?有我在没意外,咱们还是占理的一方。”
李卯上前安慰的拍拍小捕快的肩,哼着小曲把剑叩到腰间,随后挤到楚休休身旁往下看去。
“哼~哼~”
“我瞅瞅。”
李卯心底不屑,在这片地方人多是没用的,你得讲背景,讲势力。
“唉,这不就是...”
楚休休默默注视着突然缄口不言的白衣公子,哪怕快要完蛋了还是心底好笑。
你怎么不笑了?哦,该我笑了。
“看,人多吧,咱俩不如现在喝几杯送行酒。”
楚休休一脸憔悴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楼内早已空无一人,所以桌上有很多菜都是没有动,甭提酒了。
楚休休抿了一口烈酒,被辣的呲牙咧嘴,脸上浮现一层红晕。
“你救了我我肯定站在你那边,所以咱俩肯定是跑不掉的。”
楚休休酒量不好,抿了一口下去就有些晕乎。
“但你也真是够讲义气,先是救了我,后面杀了人还不跑,我要是个男子绝对和你拜把子。”
“可惜,只能下辈子再结拜了。”
楚休休感动之余抬眸向窗边望去,发现那个白衣剑客早已不见踪影。
“啊?人呢?我刚夸完你。”
楚休休傻了眼,但心中却没有多少失落,毕竟人家救了你就已经仁至义尽,倒是自己该还人家的恩情。
“唉,希望我死后你可以去和我爹说一声,他家闺女不是孬种。”
楚休休猛灌一大口酒,随后将脸埋进臂弯,眼泪偷偷的往下掉。
“谁说你会死的?”
楚休休猛地抬头,眼泪挂在眼角,惊愕的看向桌子另一边的白衣公子。
“你没走?”
“本来已经走了,但是放不下你就回来了,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这么悲观?”
李卯喝了口酒,大方说道。
“你,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留下来会死?”
“谁说的?你说的?”
李卯摇摇头,本来他已经溜后门跑了,结果发现后门有人堵住,于是一番被迫思考之下他有了对策。
世子殿下为保护在外包养的小妾滥用私权,仗着未婚妻澹台将军击杀禁军头领且隐蔽风声,但有忠义之辈冒死传出,还我大众朗朗乾坤!
而且,李卯静静看着这个憨捕快,或许可以从她这边切入司法部门。
自己身上中的绝嗣毒,母亲的身死,可都与官家有关。
但意图过于明显,反倒耐人寻味,究竟皇上是第一层,还是第二层,还是有人有意要搅浑这皇家的水,不得而知。
不过父亲对他说过,他和圣上关系很好,心照不宣,因此天子动手的概率很小。
踏踏——
一顶翎羽将帽率先映入眼帘,随后是一对英气十足的狭长凤目,眸中冷冽肃杀,不过在看到李卯之后明显有些微的迟缓呆滞。
“哈哈!娘子,好久不见!”
李卯热络地走上前去,一把就拽过了澹台琼的纤手,随后推着她往里走去。
“世子殿下?”
“殿下?!”
澹台琼也不抗拒,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眸中含着询问。
后面肃立的军兵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的将军被一个男子就这样拉过了手,没有半分抗拒。
“这位就是今早求婚的世子殿下吧,当真是俊美无双,倒和将军是良配,女主外,男主内,将军征战这么多年,凯旋也该好好享受一下了。”
“我滴乖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将军如此内敛,一点气势都没有放出来,跟个小媳妇似的。”
几个头目窃窃私语,心里的震惊不亚于白天看见一头猪在天上飞,将军在军营中不苟言笑,更别提温柔了,怎么到了这就跟变个人似的?
随着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眸向他们扫来,几人皆是心中一跳连忙将头低垂,不敢再多说。
呼,这才是他们熟悉的澹台将军。
李卯拉着澹台琼坐在桌边,先递过去一杯酒,随后把楚休休一把搂了过来惬意十足的说道:“这位是我在外包养的小妾,这个大兄弟调戏了她,还冲撞于我,所以我就把他杀了,你可得帮我摆平。”
李卯一手搂着大脑宕机,面色涨红的楚休休,一手握着澹台将军的玉手,众将士看的皆是暗暗咋舌。
世子殿下这...也太彪悍了些。
吾辈楷模。
“你胡……啊!你掐我作甚?”
楚休休发现挣不脱这人的胳膊,刚准备解释就感到腰间一痛。
澹台琼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卯那双醉人的桃花眼眸,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态。
“彻查这家酒楼。”澹台琼自然的挣开手,配刀一挥,十几号军兵鱼涌而入,将酒楼层层占领。
“小妾?小卯什么时候背着燕姨在外边找姑娘了?我不是说过你身子骨不好不能近女色吗?”
一道笑意盎然,动听婉转的声音传来,李卯身子一僵,但还是深呼吸放松,“反正都要来的,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
若说整个京城能管住他的也就两个,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自己母亲的好闺蜜,燕雪瑾,对自己有天然的辈分气场压制。
一个胸怀宽广双手抱胸的风韵美妇,脸上黛着笑意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雪白的狐裘映的人比雪白,身后是一大帮子卫兵。
“燕姨,您可算来了,我一直都在等您呢。”
众人看着世子殿下脸上谄媚的笑容,心中不由得好奇,这位燕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武王世子如此诚惶诚恐。
李卯上前挽住燕雪瑾的胳膊,不敢去看燕姨脸上的笑容。
燕姨有个特点,就是眯眯眼,越看不清眼眸,那就代表着燕姨越是生气。
李卯害怕燕雪瑾当然不是因为燕姨能把他杀了还是怎的,京城里除去本就是跟着自己的人之外,燕姨是唯一对他掏心掏肺的好。
不管她严厉也好,宠溺也罢,他都记在心里,因此不愿去忤逆她,打心眼里的尊重她。
燕雪瑾将臂弯里的胳膊紧了紧,偌大的胸怀被压出一道痕迹,随后笑吟吟对李卯问道:“给燕姨讲一讲这个姑娘是什么来头好不好?”
从始至终燕雪瑾没有正眼去瞧澹台琼一眼,整个富贵楼的气氛有些微妙。
“燕姨,这是我在外边包养的小妾,被人调戏了,还冲撞于我,我就把他杀了。”李卯一边说一边朝燕雪瑾挤眉弄眼,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楚休休的嘴,脸上的汗有些冷。
燕雪瑾仍是笑眯眯的问道:“杀的谁?”
李卯无辜的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说道:“也没啥,就是一个羽林军统领。”
嘶~
听见这话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世子殿下果然天不怕地不怕。
楚休休闷着声音喊了两声,喘不过气就露出精巧的小虎牙,对着李卯的手就是一口。
“啊!你属狗的?”
李卯吃痛收回手,随后把手放在腰间轻轻擦去口水。
燕雪瑾看见李卯的动作也不恼,只是有些嗔怒的掐住李卯腰间。
“有人冲撞你你就把他杀了,那你要是冲撞我我是不是也要把你杀了?”
李卯露出皓齿,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哪会,我再怎么顶撞燕姨,燕姨肯定都舍不得。”
随后李卯悄然将腰间的玉手掰开,握在手心暖着。
“燕姨,秋凉的很,可不能光顾着好看就穿得这么少。”
燕雪瑾微微侧过头去,轻哼一声。
这小子就是个狐狸精,总是能知道怎么把她哄好。
澹台琼见两人似乎亲密的有些过分,柳眉挑起。
怎么要搞一出妇目前犯?
“夫人!这个统领与商勾结,走私罂粟,被我撞破后还想要杀人灭口,多亏了世子殿下挺身相助,我这才留的小命一条。”
楚休休擦擦嘴,呸了两口,上前一步拱手对燕雪瑾诉说着事情的真相。
众人皆是恍然。
“果然,世子殿下是在藏拙,咱们去西北那边人人都说世子殿下亲民和善,造福于民,更是创造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肥皂,味精什么的。”
“将军果然慧眼如炬,咱们这些跟班的也是高兴的很。”
“胡说八道!”
“我就是看他不爽,趁着酒劲把他给宰了!哪有罂粟?不要污蔑我。”
李卯一急,可不能把这功给揽到自己头上。
“我只是单纯的喝个酒,单纯的喝醉,单纯的杀了个人而已,你小小年纪万万不要因为想要往上爬就对我大加奉承,是你的千万不要说是我干的!”
“世子殿下如此清白公正,不是我的坚决不要,无功不受禄,当真是有贤者风采。”
楚休休看着李卯眼神中的恳求与泪花,虽然不知这位世子为何要如此,但还是把话头咽了下去。
莫非?
楚休休的小脑袋瓜子中灵光一闪,立时喜上眉梢的喊道:“世子殿下您放心,我已经知道您是在藏拙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把您侦破罂粟走私案的事情给说出去的!”
楚休休说完还把鼓囊的胸脯拍的砰砰作响,一下一下拍在李卯的心上。
“你!你!”
李卯被气得说不出来话,指着楚休休一顿气堵。
楚休休看着李卯无语凝噎,感慨万千的样子,心中一热再次说道:“世子殿下您放心,我知道咱们俩是是过命的交情,您不用如此感动!”
士为知己者死,有此知己,此生足矣!
澹台琼处,一队士兵小跑过来对她窃窃私语着什么,只见澹台琼手一挥,走到李卯面前说道:“我查证过了,这位姑娘说的不错。老板不知所踪,但酒楼后厨发现有半包罂粟的痕迹,大概是用来提炼做菜让人上瘾,所以我可以为你作保。”
澹台琼注视着比她高过一个头尖,墨眉星目的李卯轻声说道:“你杀的很好。”
“哦?小卯何曾需要你来作保?你说是不是?”燕雪瑾抬起步子,头簪玲珑作响,随后站在两人中间,随后笑眯眯的盯着李卯。
李卯一阵头皮发麻,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半句话。
燕姨是为数不多知道他中了绝嗣毒的人,大多数人都只知道他中了毒,但不知中了什么毒。
绝嗣这种毒不可沾染色欲,不是说起不来,而是在释放之时会遭受噬心之痛,并且没有活性。
平日若是起了绮念或是剧烈运动则会通体发寒,如坠冰窖,因此他也是受了不少苦这才稳住道心。
他这般求亲,不成还好,一旦成了那可真就是自作自受了。
燕姨这般怒气冲冲也是情有可缘。
“我作为世子殿下的未婚妻,理应帮他才是。”
澹台琼与燕雪瑾对视着谁也不肯让,目光之中隐隐有火花燃起。
“好了好了,你们俩一块,我都要。”
李卯一手牵一个人的手,一个腴软似水,另一个则是温润如玉。
一个校尉扶了扶头上松垮的头盔,瞪大了眼睛惊声道:“不是,将军怎么都不反抗的?”
“那是将军的未婚夫,抗拒毛啊!但是为何这位燕夫人也不反抗?”
“听说燕夫人与王后关系密切,与世子殿下情同母子,这般倒也说得过去。”
燕雪瑾则是怕掉李卯的手,随后掐住李卯腰间的软肉一顿掐,眯着眼眸笑着说道:“小卯,翅膀硬了吃燕姨的豆腐,不想要命了?”
“牵手和拥抱一样又不是什么下流的动作,在我们西北那边仅仅表达敬意和亲近,燕姨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澹台琼闻言破天荒的面色一红,往旁边撤去躲开李卯的咸猪手。
她好歹也在西北呆过,如何听说过这么一个习俗?不用想就知道是这个男子在骗人。
果然,长得好看的骗起人来眼都不眨。
楚休休则是回想着刚刚世子殿下搂自己的那一下,殿下果然很欣赏她办案的能力和守口如瓶!
脸上带着一条疤的王虎呆滞的转过头,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向旁边的谢大红问道:“老谢,刚刚将军是不是脸红了?”
“快掐掐我的脸看是不是真的。”
啪!
“我他妈让你掐没让你扇!”
“闭嘴!”
两声清叱传来,一个是女将军整理军容军纪的严肃,一个是京中贵妇正在气头上被打断的恼火。
踏踏——
“在里边?”
富贵楼的肥脸老板弓着身子对面前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毕恭毕敬的说道:“大人!贼人就在里面,刚刚澹台将军已经进去,不过不知为何现在还没出来。”
“那几个羽林军干什么吃的?一个浪荡毛头小子都处理不好?”
面前这位公子乃是副都尉司空图,他的父亲司空也,官拜京辅都尉,掌京师盗贼之事,妥妥的达官显贵。
司空图面容阴沉,这事必须得兜住。
“走!”
司空图冷喝一声,第三波势力进入富贵楼中。
“娘子,燕姨,你们先躲一下,我觉得他们来者不善。”李卯听着窗外的声响,想必是后面藏的大家伙急了要来摆平。
毕竟敢走私罂粟所涉及的暴利不是小鱼可以左右的。
“娘子?过门了吗?”
燕雪瑾笑眯眯的盯着李卯问道,随后轻捋白裙,衬出浑圆的臀瓣,直接就坐在了那。
“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动你。”
澹台琼亦然另找一张桌子坐下闭目养神,无言表明态度,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来人。
“你们在这里我还怎么撒泼闹事?”
李卯心中呻吟一声,无奈也搬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最前边。
李卯正襟危坐,不敢往哪一边扭过去半分,因为两道目光都死死的盯着他。
司空图登上酒楼,发现一个翩翩白衣公子正坐在正前方惬意的抚着剑穗。
“大人,就是他。”
肥脸老板缩在司空图身后小声说道。
司空图瞳孔一缩,将佩剑抽出,示意他们散开形成合围之势。
这人这般悠闲的等着,不是身怀绝技就是傻子,但看其眉挺眸清,身着一身素白锦衣却不胜贵气,显然不是寻常人,更遑论全副武装的羽林卫统领在他手下都为走过一招。
司空图不敢怠慢,准备全力以赴,但一时被李卯吸引了注意,竟是没有注意中央坐着的两位女子。
踏踏——
又一队人马迈着步子停在酒楼外,时不时还有敲锣声响起。
楚休休面色一喜,这是她的大部队人马到来了,专门处理江湖上的蟊贼,帮派斗争。
随着一位金锣领路的捕快人众进入,富贵酒楼的境地似乎有些超乎预料。
酒楼内虽然大,但是这么多人也显的有些拥挤。
唯有个白衣公子身边空出一个巨大的空缺。
司空图扫视周围的面孔,这才发现澹台将军和一位雍容夫人都是在里边坐着,目光始终落在那位俊逸的白衣公子身上。
那位夫人他好像见过,但不大清楚底细,只知道是个寡妇,很美的寡妇,他惹不起。
“澹台将军,可曾查出些什么?”
司空图站在远处面对着澹台琼躬身问道,毕竟这位是第一位女将军,家族的背景也实在不容小觑。
澹台琼仍是看着李卯,突然发现李卯的手在背后不停挥着,于是平静说道:“没有。”
司空图长舒一口气,若是真被澹台琼查出来些什么,那他们也只能放掉这条线。
李卯和澹台琼的一举一动燕雪瑾看得清清楚楚,随后便听见这位风韵贵妇笑吟吟地开口道:“我在这里好好地吃着饭这位公子随手间就杀了个人,你们是怎么看的?”
“夫人告罪,我们这就将他拿下,来人!”
司空图一声令下,几人拿着捕网盾牌铁器就准备将李卯一举拿下。
“慢着!”
李卯拖着嗓子喊道。
可是司空图丝毫不予理会,手臂往下一甩,几人齐齐上前:“不必理会,拿下!”
“银锣,上去协助司空大人拿贼!”那位金锣也是号令麾下几人冲上前去。
而酒楼肥脸老板的几个大汉手下见机行事,准备在暗处给李卯致命一击。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为什么才杀人的呢?”
李卯缓缓起身,铮——,宝剑粲然出鞘。
李卯白衣飘荡,青丝披拂,一剑斜指地面,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为什么不听我说话呢?”
嚓——
呲——
李卯手起剑至,率先冲锋的几人握住越过盾牌的手均是被挑断了手筋,血液喷溅,哀嚎连连。
澹台琼眼睛一亮,她也是习武之人,但世子的剑法乃是她生平仅见。
出手的角度,速度,力度,以及对剑的把握皆是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如果世子殿下没有中毒,想必这几人的断的就不是手筋而是喉咙了。
燕雪瑾则是轻捂檀口,眸中异彩涟涟。
虽说她什么也看不懂,但这不妨碍她觉得小卯飘逸十足。
“现在,能听我说话了吗?”
李卯淡淡的将剑面上的血花吹去,翠血在阳光之下反射出七彩光芒,将李卯映衬的神俊非凡。
“给我去死!”
李卯没有回头,反握剑柄向后按去,同时身子微侧躲开那人劈头盖脸的大铁锤。
噗嗤——
咚——
地板被铁锤砸了个通透,但翠血也将大汉刺穿,一抹红尖从身后吐露。
李卯将剑一拔,血珠迸溅,大汉晃晃身子倒在了地上,鲜血流满了地板的凹槽。
但李卯身上仍是不染纤尘,身姿挺拔如劲竹。
“好俊的身手!”
“好!”
“小卯好帅!”
那些知道这位白衣剑客身份的人都是大声喝彩起来,燕雪瑾也是忍不住喊出了李卯的名字。
司空图年少得志,从小就是养尊处优,哪受得了江湖上的蟊贼如此嚣张?虽说对众人反过来对这个白衣公子喝彩让他有些困惑,但是在气急之下没有多思考。
当即面色一沉,拎着长剑就朝李卯砍去。
几个落后身位的银锣也是为这位副都尉打着副手,随时帮忙补刀或者抵挡攻击。
李卯一看这人的架势就知道是个银样镴枪头,就算几人一同攻来他也不打算避开,准备来一手峨眉山的抱月剑挑,以及武当派的四两拨千斤。
“小心!”
就在李卯将要秀技之时,一个娇小身影跳了出来为他挡住了一侧的攻击。
“几位大人你们听我说,这位公子是好人!那些羽林军和商勾结走私罂……”
“给我拿下!”
司空图面色一紧,再次大喝一声盖住了楚休休的声音。
“唉,不知好歹。”
一声叹息响起,楚休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回过神来之后已经发现那位神气十足的副都尉已经被李卯踩在了脚下,而那几位官兵则是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倒在地上。
而她本人则是窝在李卯宽广的胸怀之中,雄厚的男子气息阵阵飘来。
楚休休面上一红,连忙挣脱站在了地上去看几位同僚上司的伤势。
“喂,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是害怕我说出些什么吗?”
李卯揪住司空图的领子,把他拎起来半跪在地上。
“你等着吧,我爹会将你碎尸万断!”司空图嘴角带血,歇斯底里的吼道。
啪!
“哦?你爹是谁?很厉害吗?”
后面空闲着的几人见头如此被辱,当即准备上前解围,不过在几米远处被那些卫兵,以及澹台将军麾下的将领所拦住。
“知道京辅都尉吗?”
啪!
司空图的牙被扇出来一颗,头发被打的凌乱散开,玉簪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知道。”
李卯面无表情的回道。
“我只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
“来人,把罂粟拿上来!”
澹台琼见李卯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当即命人将那半袋罂粟取了出来。
“老板,你如实招来还会从轻发落。”
……
“世子殿下,多谢您代为管教犬子,鄙人真是感激不敬,下次定然会问清来龙去脉这才会动手拿人。”
司空也不停的擦着汗,同时陪笑着对李卯致歉。
惹谁都不能惹这个活阎王,别人好歹纨绔是为了自己爽,这位爷是真的不按常理出牌。
看你不爽就揍你,而且因为家里的那个用兵如神的老爹和当今圣上的宠溺,你就算惹皇家贵胄你也不能动这位世子一根汗毛。
“唉,顺手为之,不用感谢。”
李卯拍拍手,冷冽的双眼再次朝司空图看去,发现他眼中虽然带着血红的怨恨,但更多的还是怯懦,这才放过了他。
“这边事了,我也该去青楼玩去喽。”
“去哪?”
“额,哈哈,国子监,国子监哈哈。”
李卯干笑两声,他怎么忘了燕姨还在这。
“世子殿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澹台琼的声音传来。
“娘子,留为夫是要为何?”
李卯心中一动,上前不知死活的搂住澹台琼裹着软甲的腰肢,难不成这姑娘开窍了,看透了我所以要悔婚?
燕雪瑾细眉一挑,眼睛再次眯成了一条缝。
“明天,我们家会有给我接风洗尘的仪式,很多人都会来参加,可以各自展示才艺,我想邀请你过去。”
“不去。”
李卯利落的松开手,随后站在燕雪瑾身旁,声音还在原地人已经不见踪迹了。
澹台琼只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卯,也不说话。
燕雪瑾拉着李卯走向一边,小声对李卯说道:“我也建议你去,你最好在那纨绔的不成样子,最后把婚事告吹,明天的一些权贵必然悉数到场,只要你足够让大家失望,想必圣上也会同意澹台家悔婚。”
李卯嗅着燕姨身上郁馥的香气,好似金秋的桂花。
说着燕雪瑾又是把手放在李卯腰间一百八十度旋转,“我让你藏拙,你怎么藏的?讨了一个媳妇回来,要是你把握不住伤了身体我还怎么和你娘你爹交待?”
“嘶~燕姨,我这不是阴沟里翻了船,你放心,你既然要让我去,那我就去,而且还要把那里搅得大乱,争取吹黄!”
李卯吃痛叫一声,随后一根一根将指头掰开。
“这还差不多。”
燕雪瑾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往外走去,“今晚来我这一趟,我做了些糕点你尝尝。”
“好嘞燕姨!”
“走。”
“是,夫人!”
李卯目送燕雪瑾离去,这才回头对澹台琼道:“我答应了,明天几点?”
澹台琼淡淡说道:“正午开始。”
随后也是扭头离去,不过扭头之时嘴角勾出一道微乎其微的弧度。
“走。”
“是,将军。”
两队人马离去,酒楼里顿时空了下来,剩下楚休休对为首的金锣说着什么,以及司空父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司空图顶着猪头掩口对司空也说道:“爹,这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人当替死鬼,只要不彻查,咱们还是能把这压下来,霍不群给了爹不少香火,让他抬出来几个这事就算了了。”
罂粟这种东西虽说可以入药,但是近几年有人发觉罂粟加入食物能让人上瘾,有飘飘欲仙的感觉,更可以致幻,不过人体容易产生依赖性,让不少人家家破人亡,百害而小利,所以没有相关批文不允许栽种买卖。
但也如此罂粟的黑市市场一下子就火了起来,正所谓赚不到钱是因为守规矩,他们这些上面的人可谓赚的盆满钵满。
若是要一网打尽,他们可舍不得。
“那,世子殿下那边?”
司空图眼中闪过怨恨,他好歹也是圈里的公子爷,被这么一教训难免有怨怼。
“小兔崽子,你可别想着报复世子殿下,肃武王李青天不说手握重兵,而且和圣上是至交,但凡世子殿下出了点事那京城可要死半片人!”
“咱们就好好当自己的小官,王侯之家想都别想!”
司空也一拍司空图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的低声喝道。
司空图也顿时醒悟过来,眼神中恢复清明与后怕。
司空也走上前来诚惶诚恐地对李卯说道:“世子殿下,您看?”
“看什么?把案子结了,关我什么事,我就是来喝酒杀人的。”
司空也心底苦涩,羽林军就算有错在先也不能说杀就杀,但一边又是小王爷,他夹在中间甚是难办。
不如?
司空也眼珠子一转,登时有了两全的主意。
李卯回眸看了一眼那个小捕快,随后缓缓向国子监的方向走去,他差点都忘了今天还要上课。
“世子殿下呢?”楚休休回头一看,发现那位白衣公子已经杳无音信。
“世子殿下走了,姑娘,你可真是立了大功!和世子殿下一同侦破了一件走私罂粟的黑色产业链!”
“是啊,这次过后一定升官发财!”
楚休休没有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只是望向窗外,想起了自己在那人怀中的时刻,怔怔地出神。
原来世子殿下并不是他人所传那般无恶不作的大纨绔,而是淡泊名利,实实在在的真君子。
世子殿下您放心,我一定会为您正名的!
……
一条沟渠荡着金光,粼粼弯弯,将金阳裱在水床。
“殿下。”
青凤在酒楼外不远一处凉亭下等着李卯,修长流水般的曲线被一袭绿色连衣裙衬托得淋漓尽致,眉眼间的冰寒也在看见李卯之时融化化作汩汩春水,荡漾在心间。
“青凤,是你和燕姨说我在哪的吧?”李卯拉过青凤的手,随后一同走在沿河这条人流熙攘的街道上。
“我要是说不是我殿下会信吗?”青凤注视着殿下像是神仙雕刻出来的侧脸,轻声答道。
“青凤说什么我都信。”
李卯温柔一笑,随后将手里的葇荑紧了紧。
青凤螓首微垂,眸中含着羞意,耳垂浮上一层薄薄的胭脂。
李卯见状暗笑,他特喜欢青凤这逆来顺受的性子,看上去虽然很冷,但骨子里温柔的很,而且不会拒绝。
嘶~
绝嗣毒的劲上来了。
路人皆是安静地欣赏着这一对璧人,自觉地将道路中间让开,
世上本没有风景,只是有的人往那一站就是靓丽的景观。
白衣佳公子,青衣玉美人。
“对了,这次过后你找人宣扬引导舆论,就说我醉酒闹事,因为一点小事就把羽林卫统领杀死,而且还殴打司空图,然后你再查一查酒楼里的那个小捕快,以后估计能派上用场。”
李卯回想起那个憨傻捕快,一阵摇头失笑。
“是,殿下。”
青凤抬手理了理耳畔的发丝,低眉温声回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温风袭面,两人相顾无言。
直到片刻后,微风吹起青凤的发梢,打在李卯的脸上。
李卯朝青凤看去,
“青凤,你真好看。”
“嘶~”
“是,殿下。”
国子监,李卯穿过一座座楼宇,顶着过往学子窃窃私语的眼神,随后在一处学舍站定,深吸一口气往里走去。
“李卯,你又迟到了!”
一道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李卯无奈地撇撇嘴,自顾自地找到一处空位坐下。
“喝多了,刚醒。”
“噗嗤。”
“哈哈哈!”
在场的都是些王公贵族家里的小姐,不是门阀世家就是天皇贵胄,本来都是昏昏欲睡,不过在听见李卯和这位威严的老夫子这么一顶嘴,顿时精神抖擞。
“罚抄《学论》二十遍,下节课前交给我!”
老夫子冯唐宛若一头发怒的雄狮,虽然满头白发却遮不住烁爽擞立,怒目瞪着李卯呵斥道。
“老头,十遍行不行,二十遍太多了。”
“哈哈哈!”
不少人都是捧腹大笑起来,若要敢说谁敢惹这位祭酒大人,非小王爷李卯不可。
一身虎胆,就没有他不敢做的。
“三十遍!”
“不行就把燕夫人喊来坐你旁边监课!”
“别别别,我抄还不行吗,别让我燕姨来。”
李卯双手投降,这老头子知道他的软肋,不然他早就逃课了。
燕姨允许他狂青楼,允许他喝酒,允许他四处乱跑,但不能不上学堂,这是最后的底线,他再怎么求情都没有用。
“接着讲修身养性,什么叫修身养性呢,修身养性又是什么意思呢?修身养性指的是……”
李卯翻了个白眼,真不是他不听课,你听听这课是给人听的?刚开口第一句话他就上眼皮下眼皮打架。
“哼,大懒猪。”
李卯闻声朝一旁看去,发现是澹台玉容这小丫头片子,不对,是大丫头片子,他不能睁眼说瞎话。
“小屁孩,一边去。”
李卯翻了个面,继续趴着睡觉。
“你!”
澹台玉容气的牙痒痒,她好歹也是他指名道姓要娶的人,怎么这样子无视?
“我让你睡,我让你睡!”
澹台玉容鼓着嘴巴,随后牟足劲一脚往李卯屁股上踹去,李卯猝不及防之下摔倒桌子下躺着。
“李卯!”
“去后边站着去!”
冯唐的大嗓门再次攻击着众学子,不少人从梦乡中醒来。
李卯揉揉屁股懒洋洋的向后走去,临走前瞪了一眼双手抱胸的澹台玉容。
不过澹台玉容不仅不怕,反倒昂起精致的鼻子,撅着红嘟嘟的嘴唇朝他挑衅。
“那么言归正传,修身养性呢,重在修身养性,那么修身养性呢,是……”
李卯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闲地四处打量,根本没几个听的,大多都是贵族家里的二世祖,睡眼朦胧,有几个官家小姐倒是在听课,不过时不时还往他看来,以及一身华贵金装的澹台玉容向他挥着小拳头。
李卯嗤笑一声,突然眸子一凝,发现一个贵公子一手支着下巴,眼睛色迷迷的不停朝澹台玉容鼓囊的胸脯上打量。
小兔崽子,她未婚夫就在后边站着,而且老子本来就恼火,你还敢这么明目张胆,我就是想不纨绔都没了理由。
李卯蹙着眉头往前走去,在澹台玉容疑惑的目光下,龙行虎步,一拳就砸在了这人的脸上。
“啊——”
一声惨叫荡气回肠。
钗洛珩指着自己肿起的脸,哀声喊道:“大哥,是我啊,你打我干嘛?”
李卯尴尬的摸摸鼻子,这人他认识,是时常一同喝酒逛青楼的狐朋狗友,也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
钗洛珩,钗家嫡系,太后的侄子,家里有一个孀居的母亲。
“哦,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李卯说着揉了揉钗洛珩脸上的淤青,轻声说道。
同时眼睛向澹台玉容示意了一下。
钗洛珩虽然不爱读书,但是为人机灵得很,见大哥的眼神顿时醒悟过来。
他就是看见了那姑娘天赋异禀,也没看脸,没想到竟是大哥的未婚妻。
“大哥,我懂了,我就是没看脸这才冒犯了嫂子,我懂了我懂了。”
钗洛珩小声告饶,李卯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一道富有磁性的威严声音传入书舍。
“姑姑,您怎么来了?”
李卯往门口看去,发现一个身着紫色旗袍的美妇,身后跟着几个面容恭谨的宫女。
美妇胸前一块布被高高顶起,往下耷着,头上云髻高耸,凤簪金步,钗珠连缀,随着轻缓地步子摇曳作响。
脸上黛着梅花妆,葇荑合拢于小腹,眉峰轻蹙,气势自露,仪态优雅,姿容万千。
“太后娘娘!”
众人皆是起身行礼,李卯亦是不敢怠慢,恭敬地一拜。
不光有太后这么一层身份在那,钗紫夜和燕姨关系也很好,他不敢不敬。
“你脸上怎么了?”钗紫夜红唇轻启,略有些不虞的问道。
钗洛珩自知自己做了错事,挠着头狡辩道:“刚刚摔了一跤。”
“太后娘娘,是李卯打了您家的侄子!而且被打得不敢说真话!”澹台玉容适时补刀,颇有想让热闹越来越大的模样。
李卯眸光幽幽,这小...大丫头片子以后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否则一定要用剑把她捅哭!
“哦?李卯,是你打的?”钗紫夜眸子一瞥,淡淡的看向李卯。
李卯不敢有任何不敬,躬身敬道:“是,我喝多了酒,误把洛珩当作歹人打了一拳。”
“两个选择,一,上门道歉,二,找你燕姨把你领回去,你选哪个?”钗紫夜头痛的揉搓眉心,她本来是过来借书顺道呼吸一下外边的新鲜空气,结果就撞见了这一幕。
这个小王爷仗着家里势大和皇上恩宠竟敢对她钗家的人下手了,若不是碍于燕雪瑾的面子,她就要当场训斥他。
“第一个。”
根本不用思考,选第二个除非是自己想不开了。
钗紫夜见李卯认错如此利落爽快,威严美眸当即转向柔和,“如此甚好,明天让洛珩带着你去他家里道歉,现在你就老老实实听课,不对,去把外边走廊扫一扫,也算是一个小惩罚。”
“是,娘娘。”
他刚好还不想在这里待,娘娘真是他的救星!
澹台玉容目视李卯灰溜溜的逃了出去,心里甚是舒畅。
想当初祭酒让他们抄十遍《学论》,小丫头因为姐姐在领兵打仗上出类拔萃,于是就被家族寄予厚望在学习上。
所以每当有作业下来,澹台玉容总是认真细致的第一个完成。
这一点也瞒不住李卯。
于是被叫过了几次燕姨之后李卯就学聪明了,把澹台玉容的作业偷过来交上去。
不过纸包不住火,起初澹台玉容以为自己粗心大意,但后来就慢慢的不对劲了,那贼人偷一次两次她还发现不了,但是他是天天偷!逮着她偷!
后来在祭酒的协助,以及字迹比较下,小贼浮出水面。
就是这个大坏蛋李卯。
“哼,让你欺负本小姐。”
澹台玉容颇骄傲的抬起如花苞般粉嫩的螓首,对自己的复仇行动很是得意。
澹台玉容将视线重新聚焦于钗洛珩的脸,“噗,跟个猪头一样。”
澹台玉容捂着嘴偷笑,不过转而发现拆洛珩在眯着眸子看着什么东西。
澹台玉容顺着视线往前看去,发现这人正盯着一个玲珑小姐的臀部猛看。
“真是下流!活该你被揍!”
念头刚起,澹台玉容心中一跳,想到了那张俊美却又带着坏笑的脸庞。
澹台玉容朝李卯的座位看去,该不会?
李卯在外边拿着扫帚扫着落叶,还行,大家都挺有素质的,只有地上不可避免地灰尘。
“哼~哼~”
李卯一边轻快的哼着曲,一边思考着今天的冲突。
“想必我的名声一定会变得更臭,而且那姑娘也会因此升官。”李卯拄着扫帚摩挲下巴想着。
“我的恩情摆在那,以后进库房看看卷宗应该没问题吧?”
想的还挺美。
“世子?你怎么在这扫地?”
李卯转身看去,发现一位俊美好似画中人的折扇公子正微笑着打招呼,蛾眉皓齿,目若皎月,就连李卯都有些惊艳。
“太子殿下,您上课?”
李卯回以灿烂的笑容。
这位太子号称世子之下第一俊,可见其容貌之高,不过有些阴柔就是了。
宋若则是说道:“我那几个老师我都还应付不了了,哪有心思再上课,我是来找秋水的。”
“您请便,我被太后娘娘罚了扫地,不敢违抗,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请你喝酒去!”
李卯搂过宋若的肩,随后亲切十足的拍着太子殿下的背。
能入他李卯眼的人还真没几个,钗洛珩虽然不学无术,但做事很有底线而且讲义气,他这才与他厮混,呸,攀谈。
而这位太子殿下待人亲厚和善,丝毫没有架子,且谈吐雅致,比他君子多了,两人往日也是一见如故,但未交多深,毕竟君子之交淡如水,过深就不美了。
“那我这就先走了,世子你慢慢扫。”宋若折扇一合,随即拉开了距离对着李卯拱手告别。
“太子殿下慢走。”
“绝嗣,你们可真毒!上啥不好给我上绝嗣?”李卯看太子满面春风的去找太子妃,心中有些羡慕和怨气。
“唉,扫你的地吧,以后多找找救命的法子。”
李卯无奈摇头,随后认真的扫起了地。
暮色笼罩京城内圈,这里朱墙林立,一栋栋阁楼拔地而起,青砖黛瓦叠叠而落。
李卯在一处硕大的红门前站着,叩了叩金兽嘴中的铁环。
叩叩——
“谁啊?”一道动听的声音传出。
“兰姐,是我。”
“世子殿下?”
那头传来惊喜的呼声,随后大门缓缓响起,从中探出一位靓丽的姑娘。
“夫人,是世子殿下。”
湖兰扯着嗓子往里喊去,主要是家里太大,小声夫人听不见。
“殿下你快进来吧,夫人一直等着你,而且太后娘娘也在里边。”
湖兰扯着李卯的袖子往里进去,随后颇费劲将门关上。
“太后娘娘?估计也是燕姨邀请过来吃糕点的吧。”
李卯顺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往里走去,穿过假山流水的园林,直到在一处房前停下。
里边透着黄光,幽幽向外发散。
叩叩——
“谁?”
“是我,燕姨。”
“进来吧。”
李卯这才推开门往里走去,迎面就看到燕姨正被一群侍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衣服也没有穿完整,仅有一件连身裙将那一抹白腻紧紧箍住。
深渊真白。
雍容华贵,倾国倾城的太后娘娘正坐在一处红檀木椅上小口小口吃着点心,一身曳地凤袍,不怒自威的脸上尽是满足。
“坐,尝尝燕姨的手艺,有果仁,芝麻,山楂,葡萄,你最爱吃的果仁被这位娘娘吃得快差不多了。”
刚刚沐浴完毕的燕雪瑾宛若一朵芙蓉,起身拿着一小盘圆柱形精致的糕点给李卯递过去。
“吭,你燕姨的手艺太好,她也没说是给你留的,所以...”钗紫夜的脸浮上一层微不可见的红晕,轻咳一声解释道。
“娘娘何须解释?您爱吃就多吃些,我吃不惯这种……我觉得燕姨做的别的也很好吃。”
李卯突觉背后一凉,立时反应过来说道。
“给,吃不完不准走。”
燕雪瑾笑眯眯的又拿过来两盘糕点放在李卯身前。
“嗯?怎么掉了一个。”
燕雪瑾说着往下看去,发现一个葡萄馅的糕点不知何时掉了下去,于是俯下身子去捡。
李卯不由得看去,却发现硕大的磨盘随着弯腰屈膝而变得嚣张跋扈,浑圆的靶子一般。
李卯轻嘶一声,捂住心口有些难受。
家中有美姨,对他来说真不是件好事。
燕雪瑾捻起糕点就要往嘴里送,李卯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夺过糕点后直接往嘴里丢去。
“燕姨你别跟我抢,我吃不够。”
燕雪瑾看着李卯的脸,歪头笑着,眸心温情似水。
“唉,收一收,这还有人,太腻歪了。”
“羡慕吧,你家那钗洛珩可跟小卯比不了。”燕雪瑾拉着李卯的手坐在一块,紧紧抱着李卯的胳膊,随即戏谑地说道。
钗紫夜冷笑一声说道:“嘁,就他?也就对你好了,在外边纨绔的不像样。”
“我又不是外人,对我好就够了。”
燕雪瑾说着拿过一块糕点往李卯嘴中送去。
“但不得不说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钗紫夜顿了顿,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整日闲在家里没事,手艺可不是增进很多。”
直到盘里剩下没几块,燕雪瑾这才往自己嘴里送去。
“小紫真是馋嘴的很,从刚开始到现在就没停过。”
燕雪瑾嚼着点心,捂嘴调侃着钗紫夜,小紫是她对钗紫夜的爱称,小雪则是钗紫夜对燕雪瑾的称呼。
“呵,你不也是?自从他来了之后小雪嘴就没合上过。”
“小卯,太后娘娘总是看不起你,去,弹首曲子给她听听。”燕雪瑾把李卯的胳膊放开,随后将他推向院子中一处雅致的庭院,里面一把古色古香的琴静静躺着,琴弦透明,通体朱红。
李卯闻言乖乖的向外走去,刚好他也手痒痒了,燕姨这把琴温润如玉,琴弦紧致,很适合操曲。
“他娘从小就教他弹琴,他也没有辜负他娘的期望,弹琴的技艺至少在我心里是排第一。”燕雪瑾眸色恍然,王妃嫣然的笑容仿若昨日。
钗紫夜淡淡的抿了口茶压下嘴中的甜腻,没有把燕雪瑾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长辈对晚辈的天然滤镜。
铮——
李卯拂过琴弦,感受音色。
叮叮——
淙淙——
铛铛——
随着几次初音,高山流水般的乐曲霎时倾泻而来。
只见李卯眸子紧闭,发丝垂落在恬静的脸庞,
心神沉浸于琴声乐谱,身子随着琴声起伏。
燕雪瑾与钗紫夜均是看直了眼睛,陶醉在乐声之中。
月华之下,一位白衣谪仙人黑发狂舞,肆意拨动琴弦,琴声直上九重天,荡云碎月,摘星吐雾。
一阵急促的拨弦声响起,好似疾风骤雨,又好似锒铛碎玉。
铮——
泠——
琴声转柔,将感情化作最原始的声波传递到耳中。
如泣如诉,哀愁断肠,诉说着无穷无尽的思念之情。
燕雪瑾的目光痴迷沉醉,钗紫夜则是满目不可置信,甚至掐了掐腿上的肉来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
世上当真有如此完美的男子?
随着最后一下囫囵拨过,琴声戛然而止。
不过幽静雅致的小院内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琴声久久不散。
李卯抬眼向明月看去,两行清泪蓦然滑下,这首曲子是他娘作的,他已经弹了十年有余,每一个音节每一处转折他都熟记于心,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回想起娘亲开心的模样,好似她就站在明月之中,向他招手微笑。
李卯擦过泪珠,起身向屋内走去。
“这首曲子叫什么?”
钗紫夜沙哑的声音响起,她很是不舍这首曲子结束,女子本感性,她亦能听出来曲中人充沛的情感。
“叫做《月下相与》,我娘教我的。”李卯勉强一笑,燕雪瑾见状上前温柔的为他擦拭着泪花。
“我本以为你燕姨是胡说八道,但现在看来你弹得确实很好,比宫廷里的大师都有过而不及。”钗紫夜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世子节哀顺变。”
“多谢娘娘褒奖。”
钗紫夜瞅了瞅天色,略微不舍的说道:“这天也不早了,我得赶快回宫,平日能去的地方可真不多,要不是有些紧倒还想再听听这首曲子。”
钗紫夜起身被几个宫女抚着往外走去,“要是娘娘想听,我可以去宫中给娘娘演奏。”
“如此甚好。”
“小卯,你和娘娘一起走吧,刚好你也能照应着她。”
燕雪瑾说着又塞给李卯一小包糕点,小声凑到李卯耳边说道:“这些是姨给你留的果仁,可别给她知道了。”
李卯感受着耳边痒痒的吐息,心中感动,果然燕姨总是会为他着想。
“小紫,让小卯送送你。”
“去吧,明天你不是还得去参加那个什么仪式,一定要好好发挥。”
“嗯。”
……
暮色笼罩,乌云吞月。
朱墙之间,李卯背着双手在钗紫夜的金黄轿子外慢悠悠跟着,腰悬一柄宝剑十分显眼。
“世子殿下都会些什么曲子?”厢内传出钗紫夜不怒自威的声音,不用看就能想象出来她现在肯定将双手合拢在腿上,优雅端坐。
“回娘娘,后辈会的不多,《凤求凰》,《阳关三叠》,《兰陵散》,《月下相与》,好像就这些了。”
“你会凤求凰?”钗紫夜轻呼一声。
凤求凰可是号称断琴曲,其演奏技巧过于严苛,频率要求很高,因此很容易将琴弦弹断,而且其中所蕴含的情感极其雄厚,一般人哪怕满足了技艺,但天赋不够还是无法将感情宣泄而出,断绝琴客的弹奏欲望,此为断琴曲。
哪怕贵为当朝太后,她也就从两位音乐大家处听过两次,而且那两位大家都已是半截入土的年纪,如今听闻这么一个年轻的后辈会演奏此曲,当真是令人惊叹,并且另外几首也都是高端的琴曲,合着他说自己会的不多指的是这些难的曲子。
钗紫夜倒是没有任何怀疑,毕竟李卯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确有那个实力。
一处岔路口,李卯站定说道:“娘娘,那我就送到这里了,就此别过。”
“世子慢走。”
李卯隔帘一拜,随后撩起衣袍往家中赶去。
嗒——
急促的脚步声从瓦檐上传来,瓦片摔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有刺客!”
“拦住他!”
李卯向一处看去,发现一个黑衣人正踩着朱墙不断奔袭,后边是拿着火把的禁军。
因为盔甲沉重,所以他们也只是起到威慑作用,真正防范武功高强之人的还是一些大内高手,此时正有一两道身影在身后黑衣人后面紧随不舍。
“敢在城中心行凶,拿下他!”
轿子停下,钗紫夜疑惑的掀开帘子向外探看。
“怎么了?”
那黑衣贼人见到几人本不打算停留,不过在看见钗紫夜繁重奢华的头饰之后,调转方向,操起长剑就向钗紫夜窜来。
钗紫夜大脑空白的看着那柄寒冷的利器,不过一个呼吸,寒光已经凑来!
“娘娘!”
几个宫女与轿夫皆是目眦欲裂,但凡太后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得跟着上路。
但这剑来的太快,他们根本无法阻挡!
铮——
钗紫夜被吓得闭上了双眼,但随着一处宽厚令人心安的触感传来,这才颤巍巍的睁开眼眸。
只见她正在一个俊俏好似天上明星的男子怀中安然躺着,男子一袭白袍,手持一柄通体翠绿的宝剑,挡住了贼子的袭击。
不是世子李卯是谁?
钗紫夜看着李卯不复学堂里轻佻浮夸而清冽俊武的桃花眸子,一时间有些难以移开目光。
“何方宵小胆敢夜袭太后!”
那黑衣人见俘虏不成,随即飞身往外再次窜逃。
“娘娘,你在这里等候后方大部队的到来,我去追那贼人。”李卯语气轻缓,安慰着刚刚受惊的太后,随后轻缓臂弯将钗紫夜放到辇车上。
钗紫夜轻轻嗯了一声,不见平日里的威严气势。
李卯追赶贼人而去,钗紫夜则是捂着砰砰跳的心口,当真骇人,不过还好有世子。
后方举着火把的大部队也已经到来,都是先来察看钗紫夜的情况,他们隐约间听见这位好像是太后娘娘。
走近一看发现还真是,当即齐刷刷全都跪了下来。
“我等剿贼不利,请娘娘恕罪!”
钗紫夜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彻骨冰冷以及威严肃穆,只见钗紫夜眉头微蹙,凤目倒竖,高入云层的发髻有些颤抖,“给我查!务必保护好世子殿下,若是世子受了一点伤提头来见!”
久居上位的气势浸淫在每一个字中间,回荡在朱墙之中久久不能消散。
“是!”
众禁军震声一喊,抱拳一礼,随后铠甲碰撞的声音响起,小队顺着黑衣人逃窜的方向追去。
月渠内约莫半里处,黑林下,一个黑衣人被城内高手团团围住,李卯则与其正对。
“世子殿下。”
两位大内高手躬身对面前的李卯一拜。
“你们退下,我不喜别人插手。”
两个大内高手相视眼眸微动,但最后还是退去。
毕竟世子虽然纨绔,但一身武力是出名的强悍,而且这贼人已经中了他们一剑,想必世子殿下可以轻松拿下。
“是。”
李卯左手背后,右手斜指翠血,黑发在头顶在白玉发冠中,桃花眸子蕴着无情的冷冽,一身白袍随晚间的清风飘舞,面如冠玉,身如劲松,月华之下烨然若神人!
“动太后者,死!”
清扬的声音响彻云霄!
后面风尘仆仆赶来的钗紫夜看见这一幕,捂着檀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虽说和太后关系并不密切,但太后算是钗洛珩的姑姑,亦是燕姨不多的交心朋友,他是万万不可原谅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若是自己没有护住她指不定燕姨多么伤心,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挚友,他绝不允许这一幕再次上演!
“众密卫听令!退后五十步,给世子殿下留开空间!”
“是!”
李卯一步一步踏向黑衣人,就在将要出手之时却听见那人冷讽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到头来不过是鱼肉百姓的恶少纨绔!”
“你们这些当官的草菅人命,有一点不顺眼就要找个由头连根拔除现在还装的如此大义凛然,当真是可耻!”
“来啊,反正我也没打算活,来啊!”
李卯眉头挑起,听声音这怎么还是个女子。
李卯打量着这个女子,发现她的腰间鲜血汩汩却没有哼出一声来。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向来知道官威压死人,百姓为鱼肉,因此对于这个贼子的敌意反倒少了很多。
“贪官许道貌杀我全家,灭我满门!就是因为我家寨子的那块地被他看上想要低价收购我们不答应,于是全寨整整一百多口人仅剩我一人!”
“第二天官府却说是剿匪打江湖上的野狗!是为民除害!”
李卯蹙着眉头向身后的两位大内密卫看去,却发现两人只是高声喝道:“贼子妖言惑众,速速拿下。”
“退下!是没听见本世子说的什么?”
李卯宛若一头被触犯权威的真龙,大步流星地走到其中一个密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世子殿下,你!”
啪——
又是一巴掌,“我说的什么话你再重复一遍。”
“我……”
那个密卫眼中布满血丝,嘴角溢血,颇为怨恨的怒视李卯。
啪——
“你再看一眼试试?”
随着一双淡漠如来自九幽地狱的眸子扫来,密卫心中大骇,腿yr就跪了下去。
“是不是老子不杀人你们就记不住老子乃是京城第一纨绔了”
“嗯?说话!”
李卯死死掐住密卫的脖子举到空中,另一个密卫惊恐的跪在地上不断求情。
钗紫夜眼瞳放光的看着场中睥睨十足的男子,若是换作以前她只会对他的这种恶劣行径嗤之以鼻满心厌恶,不过现在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李卯更加夺目俊逸,男子气概十足。
“世子殿下您放过他吧,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他刚升上来,殿下!”
“既然惜命就要知道什么时候听什么人的话!”
李卯手一松,青筋暴起眼珠子外凸的密卫这才瘫倒在地上大口吐息喘气。
“谢,谢世子殿下,小人,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密卫刚刚恢复过来就不断抽着自己的脸,直到两颊高高肿起。
李卯收敛气势,转头看向黑衣女子。
“你很可怜,但伤害太后娘娘在先,我饶不了你。”
“都给我滚开,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李卯眸子倒竖,对着外围那些密卫呵斥道。
有两个头领的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忤逆,当即四散开来。
黑衣女子则是心头暗喜,这个世子夜郎自大,目中无人,包围圈一撤自己随时都可以逃去。
黑衣女子当即腿部暗暗用力,等待一个好时机。
“看剑!”
李卯清喝一声,抬起翠血直指黑衣人。
黑衣人向后几步,抬手招架,同时不断向后挪去。
李卯却好似闻所未闻,仍然喂着剑招,完全不见白天酒楼里的凌厉。
“世子殿下!”
“闭嘴!”
一个下级密卫刚准备提醒他贼人隐隐有要逃窜的趋势,但被身边的一个同僚阻止。
“咱们就是打工的,别不知死活撞上去,想想你妈你媳妇。”
众人这才沉默下来,除了世子殿下招架不住,他们是不打算再有动作了。
“白蛇刺!”
女子娇叱一声,通体玉白的宝剑如电掣般向李卯击来。
而李卯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拨就卸掉了剑上的劲。
往往剑道修至极境就是返璞归真,简单的一招一式才最是考验剑客的水准。
“白云山尽!”
黑衣女子单手挥剑,在将与翠血碰撞之时挽了个剑花,剑锋一转刺向李卯的胸膛。
“小心!”
钗紫夜见状不由得轻呼出声,素手紧紧攥着手帕,眼瞳中充满了担忧。
李卯仍是一手背后,一手有条不紊的拆解着剑招。
挑,勾,刺,圈,轻松写意之间这招白云山尽就被卸的完完全全。
女子见状瞳孔一缩,她本来还想着将这个狂妄的二世祖掳走,但却发现对方好似无底洞一般,完全看不透,每次都是在瞬间就破解了她的剑招。
要知道她的师门隐世于野,招式轻易不露面,而她更是隐忍十余年修得这一身技艺才出师报仇,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受伤才导致功力大退?
但现在无论如何她是打不过他的,只好赶紧思索逃跑的线路。
“或许,可以跳水逃跑。”
女子余光一瞥,发现波光粼粼的沟渠,心中立时一喜。
只要自己潜进去起码短时间内可以摆脱追兵,而且这条沟渠的下游通往一条大河,虽说有些不保险但还是比被抓强。
况且,女子握紧了拳头,这次的刺杀以失败告终,她不想就此放弃。
黑衣女子一点一点朝沟渠移去,但李卯紧随不舍,因此密卫见状也没有多担心她能跑掉。
“你的剑法真一般,面对我这个中伤女子都迟迟拿不下,你就是个无甚大用的纨绔!”
黑衣女子临行前还对着李卯嘲讽,弄得当事人哭笑不得。
扑通——
水花声响起,女子竟是跳进了宽大的沟渠。
“世子殿下!这!”
“聒噪!”
李卯将上衣脱下,露出精壮线条分明的肌肉,同样也跳了下去。
“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啊!”
钗紫夜凤目拢起,在后面催促着他们,很是担忧李卯的状况。
听说世子中过毒,这样潜入冰水会不会毒发?
“娘娘,天色已晚,咱们得赶紧回去。”身后的一个宫女恭声劝道。
“唉,走吧。”
钗紫夜微微一叹,已经临近深夜她无法在宫外待下去。
她也只能在心里祈祷李卯没事了,若是因为她而出了事,小雪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
大约半里的水路,一个人影怀中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上了岸。
女子浑身泡水,将黑衣下玲珑的身段衬托得淋漓尽致,还有几分紧身诱惑。
她喉头不断滚动,小腹鼓起,腰间的红血溢出了一大片。
李卯摇摇头找到一处草丛中,将她平放在地上,两座颇具规模的山峰巍然屹立。
“这姑娘水性不好还往里跳,冰水牵动伤势你还怎么跑。”
李卯掀开女子的头罩,露出一张无比苍白清冷却又国色天香的面孔,眉眼深远,轮廓稍显瘦削,红唇上黛着几滴水珠娇嫩欲滴。
此时她瞳孔泛白,呼哧着喘不过气。
李卯眼睛一直,随后清咳着挪开视线,为她按着肚子里的水。
“额!”
“呕!”
随着李卯用上几分真劲的挤压,好似喷泉一般水花就被按了出来,随后一阵撕裂的咳嗽声响起。
嘶~
李卯突然蹙眉捂住心口sy,“今天有些运动过了,又一激冰水,寒毒发作当真是痛苦,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李卯摇摇头散去思绪,随后将一整条裤腿撕开,为这姑娘包扎起来,避免失血过多。
踏踏——
李卯抬眉看去,将女子在草丛中掩埋好,随后光着膀子走了出去。
“世子殿下!敢问歹人在哪?”
为首的统领单膝跪地垂首拜道,身后跟着起码几十号人。
李卯挥挥手,很是无奈的说道:“别提了,跑了,我这身上的毒突然复发,只能先上来了。”
“这是您的衣服和佩剑。”
“娘娘托我和您说一声,她已经先行回宫,您不必挂念。”
统领接过一旁人递来的衣物和翠血,双手呈递给了李卯。
“干得不错,你们继续找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是!”
众人不敢有任何埋怨,只能闷头向下游赶去,虽说基本上找不到了。
李卯见他们消失在了夜色当中,于是就返回了草丛,可是哪还有半点那姑娘的影子。
“走喽,回家睡觉去喽。”
李卯也不在意,哼着小曲就往家里赶去。
嘶~
“妈的,疼死个人。”
李卯从上衣中翻出一包点心,往嘴里丢了两个这才稍稍缓解了疼痛。
匿在黑林中的一道身影,复杂的看了看这个让人难以琢磨的二世祖,随后脚一蹬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放跑了那女子刺客。”
一柄利剑神不知鬼不觉地横在李卯脖颈旁,渗着寒气。
李卯脚步一顿,挑眉向后看去。
暮色之中,一位身穿米黄连裙,头上随手挽了个马尾的英气女子正静静看着他。
她脸上不施粉黛,却比寻常美女都要美上三分,眉宇间的英武傲骨更是为其平添几分想要让人征服的欲望。
不是澹台琼是谁
“娘子,你怎么在这?”李卯将剑按下,随后自然的握住澹台琼的手沿着月渠向前走去。
“你为什么放走她?”澹台琼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卯说道。
“我可没放走她,是她自己溜走的,我没说错吧?”
李卯见澹台琼的马尾一晃一晃,登时心头欢喜,将手伸过去慢慢的捋着。
“娘子,你不穿军装好看多了。”李卯将发丝挑过来,轻柔的嗅着。
澹台琼隐在黑夜中的脸颊微红,但语气仍是生硬:“那姑娘应该漂亮,别的可能是装的但你的好色估计是真的。”
“别夸我,我会骄傲的。”
“我是不会告诉你我不把她交出去是因为我看她漂亮想收为妾室的。”
李卯放开澹台琼的手,双手背后独自向前走去。
“可是人家看不上我,跑了,唉。”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说着李卯故作深沉的抬头,长吁短叹吟诗道。
澹台琼心思微动,讶声道:“这是你刚刚想出来的?”
难不成他还是个大文豪?
“别人说的,我可没这本事。”李卯摇摇头,随后突然贴近于澹台琼。
李卯双手拉过澹台琼的手掌,十指相扣,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轻声说道:“我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讨厌抗拒?好歹你也是一位女将军,而且长相出类拔萃,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贪图我的美色?”
“我不会抗拒吗?没印象了。”澹台琼将手抽出,神情冷淡,好似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李卯似笑非笑地盯着澹台琼那双狭长的眼眸,随后嘴唇缓缓向澹台琼红润的嘴唇凑去。
随着李卯俊美似妖的脸庞慢慢凑近,澹台琼瞳孔一缩,但最后还是没有动作,垂放于裙边的手捏紧了衣褶。
就在两人嘴唇仅差一指之遥时,李卯突然顿下,对着澹台琼的脸吹了口气。
“倒也是,你占我便宜为何还抗拒呢?”
李卯粲然一笑,随后拉着澹台琼的手往前走去。
李卯侧头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澹台琼将额前的发丝捋到耳畔,轻声说道:“我睡得晚,外面有打斗声就出来看,然后就跟着过来了。”
李卯一愣,有些惊愕的看着澹台琼道:“你一直跟着我?”
澹台琼颔首回道:“嗯。”
李卯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岂不是说你的轻功出神入化,连我都发现不了?那我现在的状态能和你过几招?”
澹台琼没有说话,只是竖起一根指头。
“什么?一招?我好歹也是京城小霸王,无敌大纨绔,就算中毒难以施展全部武艺,也不可能被你一招拿下。”
李卯向后退去,坏笑一声说道:“来,为夫要重振夫纲,若是你做不到,我可就要按着你打屁股惩罚了。”
“登徒子。”
澹台琼脸上的红晕再起,不过不等李卯反应,蹬腿,俯冲,直拳,李卯反应也快,扭过身子就巧妙地躲开。
“切,净说...”
砰!
李卯仰天而倒,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原来是澹台琼刚刚在出拳之时瞬间鞭腿,将李卯踹倒,没有摔个狗啃泥实在是手下留情了。
李卯索性躺在了草地上看着明月怔神,自家这娘子就这么强悍?
刚刚这个可不算偷袭,而是实打实的实力。
这个破绽就算你能看出来但速度不过关仍是可以被李卯所察觉反击,用上一世的话解释就是说被抓timing,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运气,但次次都能抓到,那就是硬实力了。
澹台琼这一腿稳准狠,显然属于后者,没有经过多次的厮杀是不可能有如此老练的经验,他虽说有些小看娘子,但毋庸置疑澹台琼确实很强。
“你一个姑娘为什么要上战场去?”李卯扭头看向澹台琼,发现她也躺了下来,笔挺的琼鼻好似一座连绵的青山蕴着无限美好。
这样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为何要上战场他真是不懂,也不怕毁了容或是身上留疤。
澹台琼感受着李卯的视线睫毛轻颤。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李卯撇撇嘴问道:“以后是什么时候?还有你为什么对我一个纨绔这么好?”
“以后你就知道了。”
“切,就会卖关子。”
“明天记得来接风大会,我等着你。”
澹台琼起身往城内走去,马尾随着步子一荡一荡,让李卯看的有些移不开目光。
当真是个奇女子。
翌日,朝堂之上。
四品官,户部侍郎许道貌跪在宋理前哀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以及弹劾武王世子的事宜。
宋理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若是哪天没有弹劾卯儿的柬书他倒要以为这孩子出事了。
“皇上,昨夜臣险些被刺,而又因为世子殿下的狂妄自大又将本以插翅难飞的歹人放走!”
许道貌肥滚滚的身子在地上跟个球似的,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涌。
“臣不是给自己伸冤,而是为了天下黎民!这样一个歹人行走在人间不敢想要带来多少孽障!”
“臣恳请禁足世子殿下,不能再让他搅扰京城安定!”
“臣附议。”
“微臣附议!”
垂帘听政的钗紫夜冷漠的看着几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心中很是不喜,但随即就有些愣神,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关心李卯了呢?
“那就听诸位爱卿所言,禁足武王世子李卯七天,此事不用再提。”宋理沉声扫视着四周,眸中蕴着精光,百官这才安静下来。
“皇上,臣有一事要奏!”
“宣。”
司空也踏出一步,拜倒在殿下朗声道:“是关于世子殿下的事。”
宋理眉头一皱,刚准备发火,每天点一次就够了,这般弹劾李卯是想让李卯进牢还是想他和李青天决裂不成?
“昨日世子殿下查处一起罂粟走私案。”
“哦?”
宋理浓眉一挑,怒气立时烟消云散,颇有兴趣的往下听着。
“昨日世子殿下在和兴坊一个酒楼内喝酒,发现羽林军的一个统领与商勾结贩卖走私罂粟。”
啪!
“大胆!”
宋理龙颜大怒,猛地拍向龙椅,骇得司空也哆嗦半天没有说话。
“罂粟这种东西就应该彻底铲除,多少家庭因此被逼的男为奴,女为娼,死性不改!”
“皇,皇上,世子殿下神威勇猛,当即就将那羽林卫给斩于马下,而且淡泊名利转头就走,臣已经将人控制,就等今天上奏看皇上如何定夺。”
司空也见皇上如此震怒,当即有了想要彻底铲除那条线的想法,不敢再在刀尖上跳舞。
“全部问斩,不用怜悯,涉事羽林卫给我打八十大板,能活下来就继续当,俸禄减半,活不下来死了就死了。”
宋理面沉入水,一个国家可以被欺凌,可以被侵略,但绝不能在内部出现慢性毒药!腐蚀身体的天灾他们可以撑过去,但是腐蚀人心的毒品万万不可存留!
“皇上,那世子殿下?”
司空也还想着卖李卯一个好处,当即也是问道。
宋理一挥龙袍,重新坐到龙椅上说道:“解除禁足,赏金百两。”
“皇上万万不可!”
“臣听说其实是世子殿下醉酒杀人,为了掩人耳目这才移花接木!世子殿下的劣根性大家有目共睹,如何会做出这种正义的事来?”
“皇上万万不可!”
宋理似笑非笑地看着这群风评陡转的文臣,卯儿,倒是机灵得很。
“吾有一言不知皇上是否要听?”
钗紫夜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金銮殿登时安静下来。
这位娘娘虽说并无实权,但其家族乃是庞然大物,而且圣上素来敬重这位苦命的太后娘娘,因此钗紫夜在宫中的地位相当高,不然宋理也不会让她垂帘听政。
宋理朝那处珠帘看去,当即神色恭谨道:“太后有话不妨说来。”
“昨夜许侍郎受刺,贼人逃出,路上遇到了我,其见吾衣着华贵,便想掳走我保得自身平安,当时那柄剑离我只差一步之遥……”
在场大臣均是聚精会神听着,钗紫夜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怅然。
“世子从一旁飞出替我挡住了那一剑,不是如此我说不定就在哪条河里飘着。”
“世子殿下本就中了毒,最后歹人跳水世子殿下拼着命跳入冰水中,也不知现在伤势是否复发!”
“若是皇上去惩罚李卯岂不是寒了人心我希望皇上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重赏李卯。”
宋理登时龙颜大悦,朗声吩咐道:“赏!再赏云缎十匹,蓝田美玉一枚,追风宝驹一匹!”
钗紫夜雍容的面上一喜,随即又想到今天是不是应该将李卯召进宫内慰问一番。
她刚好刚得了些上了年份的人参,可以给他煲个汤。
而且,钗紫夜微抿唇瓣,他的琴声实在是让人魂牵梦绕,夜不能寐。
司空也不由得心中欣喜若狂,世子殿下您就原谅犬子的莽撞吧,这些是小人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