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庭宋阮倾是小说《太子桀骜难驯?千金把他训乖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噜迪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太子桀骜难驯?千金把他训乖了》的章节内容
庄严高奢的演奏厅灯光昏暗,肃穆大帷幕紧闭,演奏台下鸦雀无声,沉静无比的空气里仿佛只有微浅的呼吸声和倒计时的期待感。
暗红色的大帷幕缓缓拉开,无数灯光瞬间闪耀,汇聚到舞台上的两道身影处,平均地扫过他们身后的数个身影。
在大舞台的中央处,一个男人西装笔挺,面容清秀,高挺的鼻梁处挂着昂贵的金框眼镜,斯文儒雅。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地垂落在钢琴的黑白键上,动作极其优雅。
他矫健的手指很有节奏地弹响钢琴,一缕缕音律从他的指尖飘出,空气中凝固的氧气顺着音乐缓慢律动。
他嘴角盛着笑意,撩起眼眸,视线顺着律动的节奏洒向舞台另一池的倩影。
纯白色的灯光倾泻挥洒而下,倩丽细盈的身影昀于其间,纤细的玉指点缀在琴弦,她细嫩的手臂缓慢睿动,弓子摩擦着琴弦,低沉的曲子昂扬飘逸。
女人身材苗条娇小,一袭黑色吊带长裙裙摆宽大悠长,披落浓密的长发披于天鹅颈后,绝美容颜,倾国之姿,羽睫低垂,美眸认真流盼,宛若降临人间的天使。
美的让人根本移不开双眼。
演奏厅的气氛渐渐推上高潮,台下的观众彻底沦陷在音乐中,安静地享受着这演奏者们带来的盛大演出。
舞台上最吸引瞩目的便是最中央的钢琴演奏林宇晨和大提琴演奏宋阮倾。
俊男美女,颜值爆表的二人是京城音乐剧院的实力担当也是流量担当。
二人凭借自身的实力,十足的默契,搭档多年,也是粉丝们疯狂嗑糖的一对。
只要有他们二人的演出,每一场几乎都爆满,很多年轻人不是为了听音乐,可能仅仅是为了她们磕的神仙搭档——林宇晨和宋阮倾。
演出结束,随着大帷幕缓缓关闭,台下也传出叽叽喳喳的交谈声。
“天呐!我的阮阮宝贝好美啊!”
“林宇晨超帅好嘛?!你刚看到他的笑了吗?真的好蛊!”
“他那个眼神是看向阮阮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给我锁死好嘛!”
……
后台,宋阮倾背着大提琴,纤细的手指拎起裙身,踏着高跟鞋缓慢地走向休息室。
“倾倾!”
一道润朗的嗓音传来,她停下脚步,转眸看向身后。
林宇晨快步跑来,很自然地接过她身后背着的大提琴,并伸出手臂,扶着宋阮倾的手腕,牵着她走下台阶。
两人并肩同行,缓步走着。
“后天就要出发去Y国,你的手还可以吗?”
宋阮倾弯眉,含笑看向林宇晨:“嗯,恢复的差不多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参与今晚的演奏。”
林宇晨的眸光停留在她身上,泛着灼热,他低声:“今晚很美。”
宋阮倾微微一愣,温馨微妙的气氛酝酿着,两人心照不宣。
雨夜,晖晖萋萋的雨滴飘落在空气,携带混尘气息,渲染着暮色,清凉透彻。
宽大的剧院楼下,三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雨中,雾朦夜色,一排排持伞的黑衣人立在车前,肃冷的气质与夜色融为一体。
宋阮倾轻步走来,一身白衣和手持粉红色雨伞的她与对面肃立着的黑衣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的雨伞被一旁的沈邢收下,为她撑起一支黑伞。
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朝她颔首:“大小姐,二少爷让我接您回老宅,今夜有贵客到访。”
宋阮倾清眸微动,一滴雨水飘入伞下,嵚在她的羽睫,颤动着翘起。
她工作以来很少回老宅,自己在外面有房子,爸爸妈妈那边也没有说过什么,等她有空的时候,会回去。
很少像今天这样,他们亲自派人过来接她回老宅。
沈邢是二哥的特助,能叫得动二哥的,可能也只有妈妈了。
宋阮倾怀里抱着一束玫瑰,弯腰坐进车内,雨水打在玻璃上,她垂眸看着手里的玫瑰。
学长今晚送了她一束粉玫瑰,预祝后天的演出成功。
可是粉玫瑰花的花语好像是——喜欢你那灿烂的笑容,享受与你相处的每一秒。
她清澈如水的美眸中涟起丝丝笑意,如夏日明夜里最灿烂的星辰,坠坠繁盈。
一辆辆劳斯莱斯驶入豪华无边的庄园里,宋阮倾在沈邢为她撑起的雨伞下,缓慢地走向灯火通明的别墅。
虽是雨夜,可院子的路灯却依然亮着,橘黄色的光晕陷入黑夜,撕开一道莹亮的光束洒向地面。
踏入别墅的外门,玄关处一排排整齐的鞋子不禁让宋阮倾微微一愣,家里居然来了这么多人。
她换上拖鞋,放慢步子走向内客厅。
走到拐角处时,她看了看手里的玫瑰花,犹豫片刻,抬脚走进了客厅。
客厅映入眼帘时,哪怕是向来淡定的宋阮倾都愣了愣,她双眸底下是一闪而过的局促和讶异。
居然.......这么多人。
客厅内众人的交谈戛然而止,目光纷纷投向楼梯口的宋阮倾。
宋煜行是第一个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他抬脚走向自己的妹妹,在众人的注视下,牵着她离开了客厅。
他带着宋阮倾走到二楼的独立客厅里,英俊的面容有些沉重,视线顿在宋阮倾怀里的玫瑰花,嗓音低沉。
“倾倾,收到谁的玫瑰花了?”
宋阮倾没有看出此刻她二哥不对劲的情绪,垂眸娇羞而笑:“是学长送的。”
宋煜行看着他露出妹妹害羞的神情,有股深深的无力感在他心口散发,继而垂下了头。
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喜欢林宇晨那小子,两人从大学就开始相识,搭档数年,彼此的心意都知道,只是始终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今晚他送她玫瑰,意思不言而喻,两人就差一个正式的告白。
可是.......
这白应该是告不成了。
宋煜行的表情凝重,抿着唇望着自己的妹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宋阮倾不禁被他这一副要说不说的犹豫模样逗笑,开口道:“二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大晚上家里来这么多人,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吗?”
宋煜行漆黑的瞳孔中藏匿着许多的难以言说,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向现实低了头。
他温柔地抚摸着宋阮倾蓬松的柔发,声音放的格外缓:“阮阮,该回来了。”
他瞳孔中倒映着他妹妹茫然的神色,语气稍顿,这一次明显语气深沉了不少。
“家族利益面前,哥哥也无能为力。”
“哥哥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没能改变他们的决议,哥哥对不住你。”
宋阮倾第一次看见她二哥如此凝重又无力的神情,神经深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尽数断裂。
她的秀眉蹙起,笑容也消失殆尽:“什么意思?家族利益.......是牺牲我吗?”
宋煜行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坐在了沙发上,搓了一把自己的脸。
宋阮倾向来淡定,发生再要紧的事情她都能做到淡然处之,冷静理性,可唯独这一次,她失了理性。
今天突然到访这么多人,原来是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可他们有没有想过,在这场利于所有人的联姻中,最大的牺牲品,是她。
她蹲在宋煜行的面前,双眼无助:“二哥......可不可以拒绝?我有喜欢的人,我不想......”
在她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宋煜行只能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我已经通知了大哥,如果他那边收到消息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回复,只要大哥回来,两家联姻的事情可能就会终止。”
宋阮倾眼底燃起一丝希望,可下一秒便消失了,大哥身处北极,那里没有信号,怎么可能会收到消息,更别提他回来。
所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是哪一家?”
她的嗓音冷静了下来,好像找回了一丝理性。
宋煜行抬眸:“盛家,盛时庭。”
........
宋阮倾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她下楼时,楼梯口倚着一道俽长的身影,男人西装笔挺,偏偏姿势慵懒,浑身散发的矜贵气让人不容忽视。
他骨节分明的手里旋转把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衬衣袖子挽起,露出有力的腕骨,斜垂着的粗细黑色刘海遮住他左眉骨,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近乎完美的侧脸。
她踩着轻盈的步伐走下台阶,走到他的身前停下,抬眸:“先生,如果要抽烟可以到抽烟区,我可以让保姆领你过去。”
话落,男人冷冽的眼神缓缓抬起,他漆黑的深眸染着暗沉,落在眼前的宋阮倾身上。
他盯着女孩看了几秒,随后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抽烟了?”
“你有读心术?”
宋阮倾一愣,完全没料到男人会这样反问,她眼神指向男人手里的打火机:“你拿着打火机,不是要抽烟吗?”
男人眼神散漫,低垂睨着她,喉咙里渗出一声漫不经心的低笑:“你定的规矩吗?”
“什么?”
男人殷红的薄唇勾着一抹邪笑,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散在女孩水清剔透的明眸,居高临下。
“一个首席演奏者,管的事还挺具体,以前是当差的啊?”
宋阮倾:........
不是,这人是有点毛病在身上吧?
她不再搭理男人,转身就走,走出一段距离时,她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不急不缓,皮鞋落在地上很清韵。
盛家来的人不少,加上宋家长辈,足足有十几号人聚集在大客厅,不过因为客厅足够宽敞,看上去也不显得拥挤。
她冲着两家长辈打过招呼,在她母亲秦雨棠身边落座,精致的外表透着文静乖巧。
她的目光扫过盛家人落座的位置,一次次又收回,寻找着哥哥口中那个与她联姻的男人。
可一圈下来并没有看到与她年龄适当的男人,只有长辈。
难道他本人没来?
联姻如此重要的事情他都没有亲自前来,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其实根本不想要联姻。
那是不是.......
耳边再次传来皮鞋落地的脚步声,她悄然抬眸望去,客厅拐角的小阶梯上,那道熟悉的俽长身影正缓步走来。
男人闲庭信步,走的散漫,每一步却透着与生俱来的高雅矜贵,优渥的身材精瘦有度,身形笔挺。
他在盛家一位长者的身边坐了下来,长腿交叠,姿势慵懒,一身深色西装衬得他明月如松,可那张冷冽硬朗的面容,却透着随然与邪气。
宋阮倾平静的眸底在此刻也漪起一丝波澜,紧紧地注视着对面的男人。
盛家所有人都在这里了,而他坐在盛家人身边,那就说明他也是盛家人。
长得如此年轻,难不成是.......
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远处一位长辈的声音应证了她的猜测。
“既然时庭回来了,那咱们就正式商议吧。”
他就是盛家现任掌权人,盛时庭,也是她的联姻对象。
想到刚刚在楼下她与男人的对话,宋阮倾不禁重新审视起男人。
这男人骨子里携带的冷邪气质很难让人忽视,不仅长得攻击性十足,嘴还毒。
她也听到过一些关于盛时庭的言论,说他是盛家的祸,性格桀骜不驯,更是放荡不羁,是出了名的大浑球,坏到了骨子里。
可为什么就这样一个人,居然当上了盛家掌权人,宋阮倾有些不理解。
她想的太过入迷,对面的男人不知何时迎上了她的视线,朝她掀眸而笑,冷傲的眉眼染着淡淡的笑意。
她急忙挪开目光,逃避男人的视线。
两家长辈商议了很久,最终定下二人的婚礼定在明年初旬,可订婚礼却定在下个月。
他们的意思是让两个孩子先接触,培养培养感情,不能太着急。
半年时间,这是宋阮倾的母亲为她女儿争取的最大努力。
雨停了,夜晚,晚风拂过,轻盈酥冉,流丝发鬓轻轻吹起,在女孩白净的脸颊落下一吻。
在别墅三楼的阳台上,女孩纤细的手腕撑在栏围,翘起的羽睫随风一颤一颤,眸底平静如水。
在静静的夜风中,一道慵懒散漫的男声浅风而来,落入望着星空发呆的宋阮倾耳畔中。
她漪静的眸底掀起一丝波澜,轻轻扭头看向身后缓步向她靠近的男人。
男人依旧是一副冷冽散漫的眼神,单手插兜,闲步朝她走去。
他懒懒地倚靠在离她不远处的铁栏围,双手抱臂,冷邪的眸子看着她。
“吃饭时间把我叫过来,我最好是能听到一个有意思的理由。”
宋阮倾望着他邪魅的眼神,心里面开始紧张起来,她轻轻抿着唇,开口道:“盛总,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她捶在身侧的手渐渐凝成拳头,可脸色还是很平静,道:“我有喜欢的人,能不能请你撤销婚约?”
她说完这句话,男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冷厉散漫,清携的眉眼透着冰冷。
他好看的眸子朝她掀涌而来,姿势依旧懒散:
“我对为爱痴情的故事不感兴趣。”
宋阮倾表情一凝:“这不是故事,是事实,我不喜欢你。”
“和我有关系吗?”
“什么?”
男人语气微顿,剑眉淡淡一挑:“你的喜欢和这场婚约并不存在因果关系。”
“你太看得起你所谓的喜欢了。”
这句话像无数冰锥瞬间掉落,刺入她心脏最难以承受的角落,宋阮倾瞬间沉默。
他说的没错,这场婚约里最不应该提起的就是她所谓的喜欢。
两大家族联姻,声势浩大,利益滚涌,地位提高,稳定发展。
这其中带来的影响对两大家族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而她所谓的喜欢,与这场利益的提携比起来,微不足道,渺小如尘埃。
根本不值一提。
她缓缓地转过身,望向无尽的黑夜,并没有再开口说话。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依旧欠揍。
“这是三楼,摔不死人,到时候残了,可别哭鼻子。”
随后,就是风声。
……
盛家人离开时,宋阮倾还站在三楼的阳台上,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没有回头。
楼下的黑色车辆相继离开,肩膀处落下温热,阻挡了风吹。
她侧眸:“妈。”
秦雨棠倚着栏而立,目光定定地看向宋阮倾:
“晚上都没吃饭,等会儿妈陪你吃点。”
宋阮倾没有说话,无声点了点头。
晚风漾在夜色中,她的声音浅絮而出,冷静舒然。
“妈,你以前嫁给我爸时,也是这般无奈吗?”
她妈妈和爸爸都是联姻,妈妈身为秦家的二女儿,替她姐姐嫁给了爸爸。
秦雨棠垂眸轻笑:
“谈不上无奈,只是有点不乐意,毕竟当时我还暗恋着我的男神。”
宋阮倾清丽的眸光转向她的方向,美眸带笑。
秦雨棠:“被突然通知要替姐姐嫁给你爸,当时我本来想逃走,不管不顾,管它什么家族名誉,利益,我只想要自由。”
“婚礼前一夜,我就订了最近的航班,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正门走不成,我只能爬墙,等我好不容易爬下来,却发现在下面接我的不是我的闺蜜,而是宋君尧。”
想到这里,秦雨棠忍不住笑了笑:
“他预判了我的预判,我没走成,就这样嫁给了他。”
“刚开始我们都不熟悉,我不喜欢他,所以我以旅游的借口总是不回家,他工作繁忙,很少过问我,就这样,我们婚后三年内都不曾住在一起。”
“后来他爷爷知道了我们的相处方式,勃然大怒,逼着我们住回老宅。”
“自那以后我们的感情就慢慢变了,他很温柔,也很细心,我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被他感化了。”
“我开始试着去接受他,喜欢他,爱上他,后来就有了你们。”
宋阮倾弯眉轻笑,妈妈和爸爸是言情小说里常提到的先婚后爱的模范。
爸爸很爱妈妈,在他眼里,妈妈还是个小姑娘,因为爸爸比妈妈大8岁,总是以我家小姑娘来称呼。
可能遗传他们,宋阮倾对于未来的另一半素有众多憧憬和幻想,而在几小时前,这个憧憬被现实打破。
现在只剩下迷茫。
两家联姻,兹事体大,就连二哥都无法抗衡,更何况她。
如果大哥在,她还能躲在他身后,硬气地推掉婚姻。
秦雨棠知道她女儿在想什么,也知道她受了委屈,她原本想,以宋家现在的地位和权势,不需要牺牲她女儿的幸福。
可几大家族之间缠连的利益太过复杂,局势襻错,哪怕强如宋家,也得接受联姻的枷锁。
可这层枷锁是套在她女儿身上,对于宋家,利大于弊。
盛家无论从地位还是根基来说,确实是与宋家不相上下,百年基业,底蕴深厚。
这也是为什么宋家接受联姻的原因。
可对于她而言,重要的不是身家,而是娶她女儿的这个男人。
盛家最年轻的掌舵人,能当上掌舵人,说明能力强,也算上进,毕竟盛家子孙旁支众多,继承人人选肯定是百里挑一,错不了。
再论样貌,那孩子确实能配得上她的女儿,英俊帅气,气质沉稳。
就是这性格,还有待考究,等她哪天有空了,一定去探一探。
订婚礼还有一个月,如果她发现他有什么人品问题,就算他是天帝的儿子,也别想娶她女儿。
宋阮倾回到房间时,刚好进来一通电话,她刚打算接,对方却挂断了。
她回拨过去,显示对方正忙。
宋阮倾:……
谁啊,这么好面,打错就打错了嘛。
她刚打算放下手机去洗漱,忽然出现的消息却让她乱了心。
学长:【倾倾,后天多带些衣服,Y国温度低,我怕你感冒。】
她盯着消息坐了很久,心情异常复杂。
【好的,谢谢学长。】
保持距离,不失礼貌。
明明是夏季,可她的四肢却像拢在冰堆里,冰冷发寒。
既然无法接受,那就趁早结束。
Y国的演出对于宋阮倾和剧院来说都非常重要,这是她第一次代表华国参加国家级的演出,剧院更是在众多剧院中拔得头荫,第一次站上国际舞台。
剧院安排演奏者们都安排在了头等舱,所有人都很满意。
同事万嫣戳了戳一旁的宋阮倾,低声调侃:“剧院很细心嘛,知道你和林学长是一对,座位都安排到一起啦!”
宋阮倾低眸看着手里的机票,眸色微深,她如平常那般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下车走进机场时,林宇晨一如既往地和宋阮倾走在一起,帮她拖着行李箱,同事们早已见怪不怪。
两人的座位紧挨着,宋阮倾早早落座,林宇晨被院长叫走,飞机起飞后才回到座位上。
他看着认真看书的宋阮倾,并没有打扰,只是也拿出乐谱看了起来。
飞机平稳地穿梭在云层中,宋阮倾看书看累了,便戴上眼罩,休息。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次醒来时,耳边传来林宇晨的声音,语气略显急躁,还有几道陌生的声音。
她拧了拧眉。
“我再说一次,我不认识这位先生,也并没有他所说的什么打开阀门,我都没去过那里!”
宋阮倾摘下眼罩时,便看见林宇晨被一位空姐和空少围着,他的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可他们仍然不依不饶。
“林先生,我们的阀门显示确实有被动过,安全阀门被动,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请您耐心回答我们的问题。”
宋阮倾在一旁出声:“你们有证据吗?”
她的嗓音冷冷清清,一双水眸宁静自持,云润的清冷感,空姐和空少微微一愣。
她继续说道:“你们航空公司没有进行员工培训吗?你们身为员工,没有合理的证据,哪里来的资格在这里和顾客讲法?”
“要么拿出合理的证据证明你们的猜测,要么,我会向贵公司举报员工培训不到位,以及你们此刻的态度。”
二人似乎没想到宋阮倾一个乖巧温婉的小姑娘会如此刚,态度立刻变了:
“这位小姐,请您理解,飞机安全阀门是千万不能碰的,这位先生有嫌疑,我们也只是例行检查。”
“我们有目击证人。”
最后的一句话倒是让宋阮倾感到意外,她顺着空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袭黑色西装的高贵男人正懒洋洋地叠着长腿,淡冷的眉眼散漫地瞅向她。
盛时庭?
他居然跟他们是同一航班,上飞机的时候居然没看见他。
林宇晨此刻也看向一脸淡然的盛时庭,嗓音平缓:“先生,您哪只眼睛看见我靠近阀门?”
盛时庭继续低头翻阅手里的金融书籍:
“你希望我用哪只眼睛看?”
林宇晨:“……先生,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如果你没有看见,为什么又说看见了,你这是污蔑。”
盛时庭仍旧没有抬头:
“我很忙,没空和你开玩笑,我也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
林宇晨皱了皱眉头,他是在说他问的第一个问题,可他想要的答案不是他的玩笑话!
“你什么时候见到我靠近阀门,你有证据吗?只凭一面说辞,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污蔑我?”
他话音刚落,盛时庭抬头,漆黑的瞳孔染着无数寒意,冰冷刺骨。
“污蔑你,你还不配。”
林宇晨:“你……!”
盛时庭也没打算继续和他纠缠,坐在他身边的助理站起身处理起问题来,宋阮倾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男人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淡然自若,低头看着书。
他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应该是想装作不认识,也是,两人只是联姻,不到订婚宴那天,装作陌生人,没什么不好。
下飞机时,林宇晨再次被院长叫走,她也没等他。
Y国的温度确实很低,她穿上带在身上的织衫外套,戴好口罩,随着人群流动。
头等舱的顾客不算多,可在同一时间下飞机确实堵了一会儿,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耐心等待着。
忽然,一个小女孩穿梭进人群,不小心撞在宋阮倾身上,她没有控制好平衡,往后仰去。
拥挤的人群中,她靠在了一个坚硬的身体,她下意识地想转身道歉,可这时人群开始涌动,她的身体也被人从后推着往前走去。
混着人群的纷乱,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一推就倒,你是公主吗这么娇气?”
她微微一愣,这声音就算她再不熟也听出来了。
盛时庭。
此刻,他的手掌放在她的两肩,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慢慢地走向舱门。
走出飞机,她还没来得及和男人说一句话,他就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随着风声,他那懒散的嗓音絮絮飘来:
“以后别戴这玩意儿。”
宋阮倾定睛一看,才看清他手里拿的,是自己的藏蓝色鲨鱼夹。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乌黑长发一落而下,没有了束缚,它们在微风中凛凛飞舞。
他带走她的鲨鱼夹干什么?
剧院安排的酒店就在演出地点附近,到了酒店,宋阮倾先是去了一趟晚上演出的地点——Y国罗英市最大的演出厅,璞兰达。
她和林宇晨为首席演奏,关注他们的目光不会少,因此也不能掉链子,中间一段还有她的独奏。
距离演出还有三个小时时,剧院安排了化妆师过来为他们化妆,宋阮倾的休息室是单独间,她的化妆师也是秦雨棠配给她的。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林宇晨西装革履地走了进来,她从化妆镜中看见他倚在门上,满眼温柔地看着她。
“学长,还有两个小时才演出,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宇晨摇了摇头:“没事,就过来看看你。”
他抬脚走来,摸了摸她的头,俯身轻笑:“倾倾越来越漂亮了。”
宋阮倾心口微动,礼貌地弯唇一笑,却也没有给予回应。
盛大华贵的演奏厅宾客满座,璀璨夺目的灯光铺满舞台,融在舞台中央那清怡茉翎的倩影。
宋阮倾身穿一袭纯白色长裙,微卷的长发淳淳而落,拍摄角度捕捉到她绝美的侧颜,认真沉侵的眸子微垂,流畅的侧脸骨骼,秀挺的琼鼻,暖莹的灯光都在偏爱她,犹如一片片洁白羽毛降落在她肌肤,纯洁无瑕。
音乐的幅度调令在她的唇角,时不时地勾起,一幅唯美绝色的佳人图,在演奏厅的荧幕上定格许久。
演奏结束,台下掌声持续很久,宋阮倾与林宇晨共同走到舞台中央,与身后的演奏者们一起,躬身谢幕。
周围是不断闪烁的灯光,更多的是台下观众的喝彩和掌声。
学习大提琴十几年,登上舞台几年,第一次登上如此大的国际舞台,宋阮倾还算淡定,可内心的激动无法言语。
她随着同事们缓缓走下台,裙摆稍长还穿着高跟鞋,她下台阶时稍稍费劲,林宇晨再次走到她的身边,很绅士地朝她伸出手。
若是以往,宋阮倾会毫不犹豫地牵住他的手,可现在……
她纤细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明显的疏远令林宇晨愣了愣。
他没有说什么,扶着宋阮倾慢慢走下台阶。
走入后台时,宋阮倾的化妆师已经在台下等着她,很细心地为她披上了外套。
宋阮倾走向休息室,林宇晨跟在她们身后,到门口时,他想和宋阮倾说些话,可化妆师没有给她机会。
拉着宋阮倾就进了休息室。
宋阮倾看着紧闭的门,内心五味杂陈,堵的厉害。
她动了动唇:“他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化妆师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轻笑:
“就是因为看出他有话要说,所以才把你拉走了。”
其实她不只是化妆师,也是宋阮倾的助理,秦雨棠亲自安排的。
宋阮倾是宋家千金的身份剧院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也不希望他们知道,对她工作影响不好。
化妆师安玉沁眼神心疼:
“倾倾,你给不了他回应,趁早划清界限,下个月就是订婚宴,最近风头盛,如果传出不好的言论,对你不好。”
宋阮倾怎会不知其中的道理,与盛家的婚约已成,往小的说她的身份不单单是宋家千金,更是盛家未过门的孙媳,一旦流传出她和学长的言论,她宋家在盛家面前,不占理。
往大的说,她一个有婚约的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与林宇晨有染,更何况还是……她喜欢的人,如若被盛家知道,那就不单单是她和盛时庭之间的问题,会殃及宋盛两大家族。
这无论怎么看,都只有一条道。
果断一些,不要给林宇晨任何希望,这样对他,是最大的一份尊重,而对她,是克制自己的最后一道门槛。
她靠坐在了沙发上,清嫩的脸蛋泛着苍白,眼底的落寞与哀伤盛出眼眶。
安玉沁坐在了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柔声细语:
“这世上本就没有完全的公平,你出生在金字塔顶端的宋家,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宠爱自己的哥哥们,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
“我知道这样认为会对你不公,可这世道本就这样吧,它有得必有失,这次你失去的,就是一个爱情自由。”
“或许嫁给盛时庭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以后你会像你妈妈那般,喜欢上这个男人。”
宋阮倾靠在她的肩膀上,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同她说的那些话。
“你的喜欢与这场婚约并没有因果关系。”
“你太看得起你所谓的喜欢了。”
对于盛时庭而言,这场婚礼只不过是他完成家里面任务的一环,结婚对象是谁,根本不重要。
或许这场婚约会更加巩固他盛家掌权人的地位,又或许,他需要一个妻子来解脱家族给他施加的压力。
所以这个婚约,于他或她,最不重要的,便是所谓的喜欢。
妈妈和爸爸的故事不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从未相信,一场布满利益与算计的婚约,会产生爱情。
那是童话,而她,早已过了看童话书的年龄。
她心情低落,回酒店的路上,她刻意回避着林宇晨,害怕他的一句话,会击碎她建好的壁垒。
可偏偏,所有的担心都会如提前演绎好的预言,播放在最难以承受的时候。
她的车子刚到酒店楼下,酒店大礼堂悬挂的满墙爱心气球,和铺满玫瑰的红毯,还是让宋阮倾心颤了颤。
水晶高跟鞋缓缓踏入红毯,在铺满玫瑰的红色绸缎中,她一步步走向站在玫瑰花海中的男人。
男人一袭白色西装,黑色蝴蝶结,盛装打扮,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与爱意。
他说:“倾倾,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大一刚开学,你穿了很朴素的白色短裙,站在阳光下,宛如清风,吹进了我的心里。”
“在以后的每一次相处中,我对你的喜欢日益加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喜欢变成了爱。”
“我原本想毕业以后就对你表白,可我想,空旷的爱意代表不了我的承诺,我想给你更好的,而现在,我有了说出这句话的资格。”
他温和的俊眸盛着光,更盛着泪光,朝她走来:
“倾倾,我爱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宋阮倾望着他含泪的眼睛,眼底的泪水涟涟,沾湿了羽睫,悬挂在其上,欲落不落。
茵红的眼尾清透雾廖,噙着泪水,她鼻头一酸,垂眸之际,一滴冰晶落空飘散。
她的视线模糊,心口处传来的钝痛令她呼吸困难,耳边不断起哄的声音也逐渐消失不见。
围在四周的同事们手里拿着气球,真心祝福着他们,可唯独,安玉沁笑不出来。
林宇晨第一次见宋阮倾这样哭,以为她是太惊喜了,连忙上去安慰,可等他要触碰她时,她却往后退开了。
他的手撑在了半空中,疑惑地看着宋阮倾。
“倾倾……你怎么了?对不起啊没提前和你说一声,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他没说完的话被宋阮倾打断,清冷的嗓音因为哭过的原因,此刻有些沙哑:
“学长,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
“不能答应你,以后也只能是同事关系,抱歉。”
她俯首道歉之后,匆匆离开了大礼堂,安玉沁紧随其后。
林宇晨和现场的同事包括酒店人员都愣在原地,这场精心准备的告白……
失败了?
现场的同事相互议论起来,看向林宇晨的眼神也略微心疼。
林宇晨和宋阮倾一直都是他们剧院的一对嗑糖对象,在他们眼里,两人早已成为情侣,只差一个向外公布的机会。
可现在看来……林宇晨很有可能是一厢情愿。
靠在墙角的一个女人嘴角乘着讽刺的笑意,冷哼:
“早说过宋阮倾眼高于顶,对谁都看不上,她对林宇晨,只不过就是玩玩,享受那个暧昧的过程。”
“而她也没傻到真的答应做他女朋友,毕竟,剧院内,比林宇晨条件好的男人,多的是。”
“前几天还看见她坐了一个公子哥的豪车离开,说不定只当林宇晨是备胎,现在找着正胎了,谁还在乎一个备胎啊。”
旁边的同事听不下去,疯狂戳她,示意她别再说了。
可这姐还不服气地白了那人一眼:“本来就是,实话还不让我说啊?”
“什么实话,让我也听听。”
忽然传来的一道男声瞬间让现场的人再次愣了一下,视线聚焦的旋转玻璃门,一个俽长的挺拔身影立在那里。
男人一袭深色西装,剪裁精细的布料每一处都透着矜贵,眉骨深邃的硬朗五官冷峻英挺,锐利的黑眸携着无尽的邪意,薄唇却蔺着冷笑。
他的步伐缓慢且懒散,单手插兜走在铺满玫瑰的红毯,每一步都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狂傲。
他走向刚才语气嚣张的女人,距她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下,眼底的冰冷融着笑意哂出:
“你是安排在宋阮倾身边的大型犬吗?什么都让你闻到了。”
女人脸色一变,被莫名其妙地指着鼻子骂,她还是第一次!
“你是谁?我说我的,和你有关系吗?”
盛时庭:“我也说我的,又碍你什么事?”
“……”
这人是谁?
脑子有病吧?!
盛时庭继续道:“这酒店不姓狗,全都在这里吠叫,想想人的感受。”
他锋锐的目光中含着寒气,瞬间扩散在整个大礼堂,呼吸都忍不住凝固起来。
压迫感太强。
男人天生携带的冷邪气质,抬眼间琦含的桀骜不驯,每一记蕴染的高高在上的嫌弃。
说着,他的目光开始流转向周围,看着满墙的粉红色气球,眼底的讽刺不言而喻。
“为了一墙的塑料哭成那样,宋家是多穷啊?”
冷锐的眼神渐渐移到红毯头的林宇晨,啸意肃冷的黑眸卷起叠叠波涛,原本淡然的面容在这一瞬间,琅充了刺骨的寒意。
他的目光收回,抬脚离开,走下红毯时,冰冷的嗓音也随之踏来。
“确实很碍眼。”
他离开后不出一分钟的功夫,礼堂忽然来了一堆黑衣人,眼神冷冽,动作迅速,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大礼堂所有的气球不翼而飞,整个墙,干干净净。
铺在地上的红毯被卷走,飘落下来的一朵花瓣被捡起,扫进了垃圾桶。
林宇晨震惊地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告白现场在一分钟内只剩下自己手里的玫瑰花。
下一秒,玫瑰花消失。
黑衣人理直气壮地从他手里顺走了花束,扔进了他拖行的大垃圾箱。
扔完还不忘吐槽:
“下次买一束真花,而且这塑料花质量真差,有一股臭味。”
林宇晨:……
黑衣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大礼堂恢复如初。
一旁的清洁工问经理:“这都收拾好了,那我的加班费怎么算?”
经理:……
“照常发。”
“好嘞,谢谢经理!”
清洁工高兴的合不拢嘴,真好,一点活没干还能领工资。
刚刚那些人真是好人,改天再见着,她一定好好谢谢他们。
……
宋阮倾不知道自己离开还发生了不少闹事,她静静地坐在阳台上,喝着红酒,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
平静的眸底蕴着雾色,只是对比刚才,恢复了些许理性。
清晨的露丝轻盈地抚在肌肤上,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太阳穴胀痛。
她坐在阳台上睡了一夜。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到了床上,摸到滚烫的额头时,秀眉微微一拧。
她胡乱摸着,在床上找到了手机,拨打了个电话出去,挂断后,便再也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安玉沁在接到电话后的两分钟内赶到了她的房间,在触摸到她滚烫的身体后,二话不说打电话叫了医生前来。
这大小姐从小身体娇弱,一点小感冒就能让她在床上躺三天,还得去医院打点滴。
私人医生来的还算及时,给她开完药,打了一瓶点滴后便离开。
安玉沁长腿翘着坐在阳台上,满眼无奈地瞅着昏睡的宋阮倾。
这算不算是她人生中经历过的最大的坎坷?
因为感情。
这大小姐刚突然醒过来一次,拉着她的手让她保证不能告诉她妈妈,特别是她二哥。
这她自然清楚,宋煜行是个宠妹狂魔,妹宝,宋阮倾是他宝贝着养大的,一点小擦伤就能让他紧张到不行,更何况这一次这么没理头的吹风生病?
她在宋阮倾高三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她,算是陪她经历了她人生中大部分的青春。
她喜欢了林宇晨整整六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太过理性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太过乖巧也是,可偏偏啊,这姑娘集结了所有美好品德。
在家族利益面前,她选择了牺牲自己的幸福,选择了令所有人满意的一条路,而原本属于她的那条,被她彻底藏匿。
从来没见过她哭成那样,昨晚是第一次。
收回思绪,她走过去检查她的吊瓶,还没滴完,低头时,正好看见她睁开眼睛。
“舍得醒了啊大小姐,还以为你要为爱殉情了呢。”
宋阮倾眼睛虚闭着,喉咙干涩难受。
“玉沁姐,我想喝水。”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安玉沁放下水杯,睨着脸色苍白的宋阮倾,拨了拨她的刘海。
“京城那边来电,盛家那边老太太点名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想看看她的孙媳妇。”
说到这里,安玉沁不禁吐槽起来:
“想看不能打个视频嘛?那么多钱全蜷在怀里啊不买个手机。”
宋阮倾打完点滴,身体已经好多了,除了头还痛着。
安玉沁因为她突然生病,去向剧院沟通请假事由了,加上还要回京城,应该跟剧院这边说清楚。
生过病之后,突然想吃一些重口味的东西,她本来想叫酒店服务的,可后来一想,自己出去走走也没什么,索性换上衣服,自己走了。
酒店二楼会客厅,她点了几道家乡菜,特意选了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在菜出来之前,她想观赏一会儿夜景,安静地坐了下来。
她订的位置不算很偏,正中央,高楼大厦立于万灿光淋之中,月光被揉碎,披与暮色沉溺间,有那么一瞬间,岁月静好。
纤细娇软的玉指撑在下巴下方,翘起潋滟的水眸静光柔色,柔和的光晕轻轻地停留在她光嫩白皙的肌肤,折射的光线都格外安静,在柔蓝色的落地窗边,她宛若一幅画,让人过目不忘。
月色朦胧,跳跃的霜叶渐渐移至她握着果汁杯的细手。
“这位小姐,能否有幸认识你?”
观赏美景的屏蔽空间突然被打破,宋阮倾驱散的雾蒙再次聚拢了起来。
她侧眸,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光头男坐在了她的对面,朝她顶腮一笑。
油腻。
她也没打算搭理男人,按下了桌上的警示按键。
光头男人瞬间觉得丢了面子,口气嚣张起来:
“装什么清高?一个人在这儿,不就是想勾引男人吗?”
宁静的湖面忽然刮过一阵风,阴柔至冷,却含着刀刃。
她抿了一口果汁,神色自若:“你不算,你顶多是只剃了毛的家猪。”
男人拍桌而起,肥胖大脸上的肉抖了抖:“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他伸到宋阮倾面前的肥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一道力量桎梏,他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脚踢了出去。
肥胖的身形狠狠地撞击在他后面的纯金色石柱,慢慢下滑下来,眼冒星星。
宋阮倾眸色变了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眉宇轻皱着看向被踢飞昏睡过去的光头男。
她冷艳的静眸微垂着,开口:“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
视线中的男人已经十分自然地在光头男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长腿一翘,骨相深挺的寒容没有丝毫动容,一如既往地狂桀,毫不客气。
黑眸掀起,丢给她一个淡然自若的眼神,长臂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姿态慵懒痞冷。
“他挡道了,请他让一让。”
宋阮倾:“……”
这是请?
这位太子爷的请,还真是别具一格,和他的人一样霸道。
很快,酒店的安保人员上来了,看着眼冒星星的光头男,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宋阮倾。
不是说被骚扰了吗?
这怎么已经上升了?
宋阮倾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安保人员。
盛时庭却一点没把几人放在眼里,眼尾上挑着瞥了一眼旁边:
“拉走,一坨屎在这里,影响胃口。”
安保人员:……
宋阮倾:……
人都走后,宋阮倾看着对面姿态随意散漫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巧合吧。
“我的鲨鱼夹,还给我。”她道。
盛时庭睨着她,好看的嘴角勾起:“哭够了?”
宋阮倾一愣,清冷的眸子泛起波动,眼睫下垂:
“没哭。”
之后,她就听见了对面传过来的嗤笑声。
“宋景洲要是知道了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宝贝妹妹因为一墙的塑料和一束塑料花哭,会是什么表情?”
宋阮倾像是被人抓住了小尾巴,语气威胁道:“不准告诉我大哥!”
盛时庭冷哼:“出息。”
宋阮倾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大哥知道。
大哥平时虽然对她管的不严,可在这种事情上,他的原则性一向很强,要是让他知道她为了学长的表白哭了,吹了一夜的冷风后生病。
她会跟二哥一起去非洲挖煤的……
盛时庭晦暗不明的深眸扫了一眼女孩略微苍白的脸颊,语调玩味起来:
“这样子是差点就殉情了啊?”
沉吟片刻后,他道:“宋阮倾,你的眼光……差到烂。”
宋阮倾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因为一个告白就哭了,也没恼。
容丽垂目宁静水焉,淡定地喝着自己的果汁。
盛时庭这人自小就浑,嘴还毒,动不动就爱戳人心窝子,气死人不偿命。
来自二哥的中肯吐槽。
她瞧着男人:“要一起吃饭吗?”
盛时庭二郎腿翘着,一副二世祖砸场的即视感,可偏偏他身上的气质邪魅冰冷,浑身透刺,桀骜难驯的像一匹狼。
他看着服务员摆出来的菜肴,黑眸没什么变化,嘴却依旧含毒:
“一桌辣菜,你要谋杀亲夫啊?”
宋阮倾:……
“那麻烦你移个步,万一死我这儿,省得你讹我。”
她也不和男人斗嘴了,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盛时庭接了个电话,起身离开,他走的干脆,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宋阮倾吃辣吃的正香,一个清淡白粥忽然出现在她的桌上。
她夹菜的筷子一顿,看向端上来的服务员。
服务员标准微笑:“生病了就应该吃点清淡的,小姐慢用。”
宋阮倾抿唇,香辣酱的味道勾着她的味蕾,她很自然地把粥移到了一边,继续吃她的香辣酥肉。
回到房间时,安玉沁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她匆匆瞅了一眼宋阮倾,道:
“明天一早的航班,今天晚上早点睡。”
宋阮倾听见了,在床沿坐下来,看着安玉沁收拾衣服。
“玉沁姐,盛家那边可不可以不去?”
忽然飘来的一句话使安玉沁停止了动作,双手掐腰看向她:
“是在担心吗?”
宋阮倾乖巧地点了点头。
虽然与盛家联姻了,可他们也还没订婚,她和盛时庭都算不上认识。
更何况盛家那边的人。
她去盛家,总觉得怪怪的。
安玉沁继续手里的动作:“我已经和夫人说过了,到时候她会陪你去,有什么事都交给她,你就负责当个漂亮的孙媳妇,什么事都不用做。”
宋阮倾心里踏实了一些,躺到床上时,突然浮现出那个将她怼的体无完肤的男人。
盛时庭,他会不会也回京城?
秦雨棠原本是要陪宋阮倾去盛家,可她的公司临时出了问题,不得不过去处理,她安排安玉沁陪着宋阮倾。
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柏油路,盛夏午后,阳光明媚,摩天大楼折射着光线,晕化在盛丛密叶,夙栗落影,浅婳微风。
车辆缓缓驶入一座庄园,宋阮倾弯腰下车,映入眼帘的庄严古堡,令她寒涩一瞬。
是一座极其古老却异常华丽奢侈的古堡,紫绿色藤蔓攀爬过窗台,像是笼罩住巨物的藤蛇,处处透着一股高奢神秘气息。
虽然好看,可宋阮倾第一眼就不喜欢这里。
它带来一种隐隐的压抑感,吐露出的是灰暗,晦寒。
踏入室内,迎面走过来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她引着宋阮倾和安玉沁走向里面。
室内的装修风格依旧是古色古香的老早风格,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装修风格极其相似。
墙上悬挂的猫头鹰大钟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有规律地摆动着,使本就压抑的心情变得不安起来。
阿姨领着她们来到了一处大客厅,走进时,宋阮倾不安的心再次被推上了高潮。
客厅里围坐着一群女人,年龄各不相同,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看人的眼神,是从头到尾的凝视,让人极其不舒服。
“我的孙媳妇终于来喽!”
坐于最中间的老太太开口,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宋阮倾立刻俯首朝老太太礼貌打招呼:
“盛奶奶好。”
她的嗓音清甜,却有着一股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沉稳感,即使在这么多人面前,依旧淡定优雅。
她被招呼着坐在了老太太身边,安玉沁却被其中一个女人安排在了最边上的沙发上。
老太太笑眼眯眯地看着宋阮倾,苍老的皱纹褶起,她很亲切地握着宋阮倾的手,说道:
“这宋家的千金果然很漂亮,又美又乖巧的,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就喜欢了。”
“左盼右盼可算给我盼来了。”
紧挨着老太太左侧的中年女人温婉笑着,优雅地品着手中的茶,她抬眸看向宋阮倾,再次轻笑:
“妈,阮倾是您钦定的孙媳妇,日后会常常来看您的,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却含着一副不容拒绝的高傲,一旁的安玉沁眸色暗了暗。
这帮人是把大小姐当成附庸品了吗?
她又不是她们的雇佣工,随时随地召唤。
宋阮倾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温润如玉的眼眸带着浅笑:
“盛奶奶,我最近工作比较繁忙,可能无法频繁过来,实在抱歉。”
这是在回应女人刚才说的话,婉拒的意思大家一听就听出来了。
女人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再次投向宋阮倾,认真中携带一丝犀利:
“阮倾啊,你既然要嫁到我盛家,就该懂的这礼仪,孙媳妇过来看看奶奶,孝敬长辈,这是本分。”
这句话的意思隐含太多信息,宋阮倾心里跟明镜似的。
还没订婚,这盛家人倒是命令起她来了。
她若猜的不错,这女人就是盛家二爷的妻子,盛时庭的二伯母,苏肖。
盛时庭是三爷盛墨林的儿子,听说三爷自小与盛家不和,带着他的妻子早就分家了。
他虽然分家了,可却也是三个儿子中能力最强的,很早就继承了家业,全权管理盛氏。
妈妈说,三爷的妻子是一名舞蹈演员,由于职业不被盛老爷子看好,在整个家族里也经常受到挤兑。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妻子意外去世,三爷伤心过度,无心管理集团,他自愿退出董事会,带着年幼的盛时庭离开了京城。
集团落到二爷的手里,由他代替三爷继续管理集团,可盛老爷子始终都没有把实权交给他,集团还是在三爷名下。
这苏肖在盛家很有发言权,看来也是基于二爷曾管理过盛氏,哪怕现在盛氏是盛时庭的,她依然把自己当成这盛家的女主人。
她弯唇:“二夫人说得有道理,我身为晚辈,的确有这份责任,可您貌似忘了一件事——”
“我还未嫁到盛家,我与各位阿姨,顶多是见过面的陌生人,没有本分这一说。”
安玉沁嘴唇翘起,她家大小姐可不是人人可欺的小兔子,如果这二夫人是想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命令大小姐,那这算盘,打歪了。
她可是京城宋家的千金,这偌大的京城,就没有她怕的人。
苏肖的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她放下茶杯,语气不好:“宋阮倾,你迟早会嫁到我盛家,这难道还分前后吗?”
宋阮倾挑了挑眉:“我还没嫁过来一天,二夫人一天就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还望您知晓。”
客厅陷入了暂时性的沉静,包括老太太在内的众人都没有想到这宋家的女儿,外表温温柔柔,说起话来却如此呛人,简直目无尊卑。
老太太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声音冷硬,命令式语气:
“我听说你的工作是大提琴演奏者,我盛家的孙媳妇不需要在外抛头露面,你去把工作辞了,在我身边学习一些女孩子该学习的东西。”
此话一出,宋阮倾顿时哑然,这老太太是在跟谁说话?
“阿庭回来了?”
随着一道惊讶的女声,门口处突然传来震动,声音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门掉下来了。
宋阮倾含着惊奇的目光看去,在一阵喧嚣过后,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男人依旧是深色西装,长腿裹在西裤中,修长挺立,寒冷刺骨的冰气扩散在空气中,客厅里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人的脸色都非常不好,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迈步走来,射出的每一记眼神都仿佛淬了刀,锋锐致命,步伐缓慢且慵懒,单手插兜,黑眸掀起,定格在老太太身边的宋阮倾身上。
老太太表情惊讶:“时庭?你怎么来了?”
她这孙子可从来不踏入老宅的,请都请不来,今天居然不请自来了。
盛时庭锐利的眼神扫了一圈在坐的人,很自然地坐到了宋阮倾的身边,剑眉微挑:
“好久不见了,各位还活着呢?”
盛时庭轻飘飘的一句话宛若千斤重,一股重锤砸的众人都变了脸色,苏肖眼神阴沉下来,却不敢说一句话。
谁不知道盛时庭比他家老子还浑,除了老爷子和他爸,没人能降得住他。
可她身为长辈,被一位晚辈这样说,心里自然不平衡。
她道:“时庭,你这是什么话?你多久来一次老宅,这一回来就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想过你奶奶的感受吗?”
盛时庭不恼,长臂往后一搭,勾唇:
“这不活的好好的嘛,还能命令人,一看就活蹦乱跳。”
苏肖:……
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老太太对这个孙子是疼爱的,看见他回来,自然高兴。
“阿庭,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吃顿饭。”
盛时庭混不吝啬:“那我可不敢,现在我可是眼中钉,霸占着盛家命脉,死这儿了,这盛家上下不得庆祝个三天三夜?”
老太太厉声打断:“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谁要害你了?!”
“你要是不陪我,那我就叫我孙媳妇留下来陪我!”
宋阮倾:……??
她说了多少次了,她还没嫁给盛时庭呢!
盛时庭深邃的眸光在她宁静的侧脸定格,渐渐跳跃到她挽起的长发,她的头骨优越,哪怕是随意挽起的头发也显得优雅温婉。
细碎的稠发梳落出几鬓碎发,柔和的光晕点缀在她白净的脸颊,清冷温雅。
他撩起眼皮,语调慵懒:
“她还不是你孙媳妇,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你就带领好你的这帮八卦军团,安享晚年。”
“至于宋阮倾,她可不是你能支配的了的,宋景洲可不好惹,要让他知道他家宝贝妹妹在你这儿受了委屈,到时候他举旗起兵,你这帮八卦军团每一个能顶的,都得完蛋。”
“还有一点我有必要通知一下你们,宋阮倾就算和我结婚后,也不会来老宅,你这盘丝洞可会吃人,她娇小体弱,万一被吃了,我上哪儿哭去?”
说完,他顺手牵住了宋阮倾的手腕,拉着她离开。
“走了,这里空气不好,阴气太重,她晚上会做噩梦。”
老太太:……
她认命般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沙发上。
苏肖连忙帮她顺背:“妈,别气,您有高血压。”
老太太哪里能不气,现在觉得全身的血压都被这小子气的冲到了脑门。
她捂着额头:
“这小子的嘴……跟他爸一样毒!”
“哎呦我的心脏……”
管家低头走来,俯首说道:“老太太,我们可能得请个门匠过来。”
苏肖皱眉:“请门匠做什么?”
管家擦了擦汗,道:“外面的门被大少爷……一脚踢掉了。”
苏肖扶额:“哎呦我的头,好痛。”
这盛时庭不来还好,一来就把家门给踢没了,闹的全家上下不安宁。
这次她们就请了宋阮倾过来坐坐,又没惹他,他又哪根筋搭错了?
……
老宅外,宋阮倾被盛时庭牵着走了出来,到车旁时,她抽回了被他握着的手,抬眸看他。
“今天,谢谢。”
盛时庭垂眸睨她,薄唇微启:“以后没事别往这里跑,她们叫你也不用搭理,婚后也一样。”
宋阮倾抿唇点头,今天的确有点疏忽了,早知道不来了。
话说……
“你不是在Y国?怎么跑这里来了?”
盛时庭身后走来他的助理,低声和他汇报了什么,盛时庭边翻着助理递过来的文件,边回道:
“忙完就回来了。”
宋阮倾还想再问一些问题,可他好像出了紧急的事,大步离开了。
目送那辆霸道车牌的卡宴离开,耳边传来一阵嘀咕。
“看来,盛时庭怼人输入法有必要下载一下,以后和宋煜行斗嘴,我肯定不会输。”
宋阮倾:……
她转眸看向身后一脸神秘莫测的安玉沁:
“你和二哥斗嘴你输过吗?”
安玉沁:“你应该说,我赢过吗?”
宋阮倾有些迷糊了,玉沁姐和二哥两人经常不对付,可她的记忆里,不都是二哥先投降吗?
安玉沁的胳膊搭了过来,在她耳边说道:
“话说就盛时庭这张嘴,结婚后他不会欺负你吧?”
宋阮倾想起他前几次怼她的时候,真的是无懈可击,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结婚后,难免不会被他欺负。
可是结婚还有半年时间,暂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就算有这种可能性,还有她大哥在,盛时庭不敢欺负她。
她迈步坐进车门:
“没事,有大哥和爸在,谁都不敢欺负和轻看我。”
安玉沁轻笑。
这是来自京城顶级豪门宋家千金的底气,也是宋景洲妹妹和宋君尧女儿的自信。
更是京城秦家的掌上明珠的女儿,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外孙女。
谁敢欺负宋阮倾?
除非他想和宋秦两家为敌。
宋阮经回家时,秦雨棠已经回来了,正在花园里悠闲地品茶赏花。
她放下包,轻步走了过去。
“妈,公司那边没什么事吧?”
秦雨棠摇头:
“没什么事,你去盛家那边怎么样?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她虽然不清楚这盛家女眷的品德,可从三爷妻子被她们挤兑的情况来看,总归不会好。
所以她除了安玉沁,还安排了几个保镖一起过去,如果那些女人要是敢为难她女儿,她也不会给她们给脸。
宋阮倾在她旁边坐下来,沉吟片刻后,她看着秦雨棠:
“我不喜欢她们。”
秦雨棠勾唇挑眉:“你不喜欢就对了,那几个女人没一个善茬,特别是那个自诩女主人的苏肖。”
宋阮倾把在盛家老宅发生的事情都给秦雨棠说了一遍,包括盛时庭过来将她带走。
秦雨棠听着盛时庭怼人的华丽言辞,捂嘴笑了出来:
“他的这张嘴啊,看来真的完全遗传了他的父亲,盛三爷。”
“当年啊,三爷就是凭他那张嘴把盛家上下闹得不得安宁,见谁怼谁,无人幸免。”
盛家女眷的德行她还是知道一点的,老太太思想封建,顽固,动不动就对她那些儿媳立规矩。
她倒是不在乎这些女眷,反正以后小两口是要搬出去住,这些人对她女儿也没什么威胁。
只要盛时庭疼她,小两口把日子过好,她就没什么问题。
可要是婚后这些女眷要是敢作妖。
呵。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宋阮倾细手捏着茶杯,清玉般透彻的眸子看向秦雨棠,抿唇:
“妈,你知道当初盛时庭的妈妈出意外去世的详情吗?”
提到这件事,秦雨棠的眼神灰暗起来,她轻轻摇头。
当初谁人不知三爷和盛时庭母亲姚明珠的爱情故事,三爷是盛家最年轻的掌权人,帅气英俊,事业有成。
姚明珠,是京城舞蹈剧院最年轻的首席舞者,优雅从性,美艳动人。
听说是三爷对姚明珠一见钟情,展开热烈的追求,追了将近一年才追到,后来两人开始高调的相爱。
三爷是真性情,他对他妻子的爱一直都很细腻,他为了她,不惜与盛家上下为敌,拒绝联姻豪门千金。
力排众议,他们终于结婚了。
婚后的三爷,婚戒从不离手,老婆从不离嘴,是当时京城的模范老公。
后来,听说他们有了一个儿子,三爷更是爱不释手,一家三口的生活非常幸福。
可一直有传闻传出,姚明珠因为不被老太太喜欢,没有好的家世背景,再加上她的职业,被盛家人挤兑,在盛家毫无地位可言。
再后来,就传出姚明珠去世的消息,从那以后,就很少看见三爷出现在大众视野,几乎消失了。
他和他妻子的爱情故事在京城是个佳话,宛如童话故事般美好,可惜童话故事都有好结尾,可他们没有。
这正是为什么她知道盛家并不太平也同意两家联姻,盛时庭是三爷的儿子,那样一个情种的儿子,差不了。
再说了,她女儿可不是毫无背景任她们拿捏的姚明珠,有宋家和秦家做靠山,谁敢欺负她女儿?
她看着宋阮倾,语重心长:
“倾儿,你是我秦雨棠的女儿,放心嫁到盛家,婚后你和盛时庭反正是搬出去住,跟老宅不用来往。”
“至于那些个女人要是敢找你麻烦,挑这个摆那个,放心交给你妈,你只需要过好你和盛时庭的小日子,其他的不用操心。”
宋阮倾两眼弯弯,点了点头。
她撩眸望向不远处明艳绽放的玫瑰花。
她和盛时庭的小日子……
着实难以想象到。
从刚才盛时庭对老太太和那些夫人的态度,他应该是极其不喜欢她们的。
也是,她们不喜欢他母亲,那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到了午饭时间,宋君尧和宋煜行一起回来了,母女俩起身,几人一起前往餐厅。
宋煜行从安玉沁那里听说了宋阮倾去盛家的情况,他边吃着饭边给予中肯评价:
“倾儿,她们连盛时庭都怼不过,那就更不是妈的对手,基本上不用放眼里。”
宋阮倾摇头失笑:“二哥,你对妈就这么有信心啊?”
宋煜行:“那当然,就妈这个战斗力,她们盛家那些人,连一个回合都比不了。”
秦雨棠给宋煜行夹了一块肉,朝他温柔一笑:“说,继续说,最近这么闲,是集团工作太少了?”
宋煜行立刻闭嘴,使劲摇头。
下一秒,就听见他那温柔的妈妈给他爸发号命令:
“老公,你儿子太闲了,给他多找点活干。”
宋君尧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低缓:“好的老婆。”
宋煜行:……
他哪里闲了?大哥不在,都快忙疯了!
宋阮倾在家休息了半天,晚上才打车去剧院,一走进演奏厅就看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林宇晨坐在钢琴前,弹着一首悲伤的曲子,他今天难得没有穿西装,而是很休闲的运动服。
白色运动长袖搭配黑色工装裤,整个人的气质与钢琴曲融入到了一起,宋阮倾不敢往前迈步,转身欲走。
“倾倾……”
钢琴曲突然停下,代替它的是很低沉的男声,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
宋阮倾垂眸,双脚像是陷进了沼泽中,动弹不得。
他渐渐地靠近她,在她两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望着她的背影,缓缓开口:
“倾倾,我……我是不是太突然吓到你了?对不起啊我……就是觉得你最近怪怪的,害怕失去你才……”
“我也不是要怪你的意思,我知道告白了你不一定要接受,这是你的自由,我尊重你的意愿。”
“只是……我能问问原因吗?”
宋阮倾只觉得自己漂浮在汪洋大海,找不到着力点,万般无奈和迷茫。
该怎么说?怎么告诉他?
要说实话吗?
她渐渐转过身,看见男人表情的那一刻,心极速下坠,跳入迷雾。
她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嗓音轻缓:“学长,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觉得不合适,我对你,还不到那个谈恋爱的喜欢,如果答应了你的告白,才是真的不负责。”
“所以,很抱歉。”
林宇晨看着她如此冷静地说出这些话,心里也有了底,他自嘲地笑了笑:
“没关系,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你是对的。”
他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张开双臂:
“做不成恋人还是朋友嘛,抱一下没事吧?”
宋阮倾弯唇轻笑,和他轻轻拥抱了一下。
学长还算乐观,她原本以为他会不停追问原因并且表现的很落寞。
这样一来,她心里也不会特别难受,毕竟在她看来,是她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林宇晨还有一场表演,和她说了几句后匆匆离去,宋阮倾练了两个小时的琴后,安玉沁急急忙忙跑来找她。
以往都会先敲门的她,这次却直接闯了进来,她喘着气,道:
“大小姐,出事了!”
……
宋阮倾是被宋家老宅的车接走的,等到了老宅的时候,她没有看见爸爸妈妈和哥哥,反而是一群宋家长辈和盛家人。
她从他们阴沉的脸色中猜出了此次事件的严重性,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笔直地站在了宋家爷爷前面。
“爷爷。”
“倾儿,你……简直胡闹!”
宋老爷子将一叠照片丢在了桌上,指了指: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往小了说它会影响你和时庭的感情,往大了说它是在打宋家和盛家的脸!”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
宋阮倾低头不语,面对宋老爷子的呵斥,她一言不发,不反驳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