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耀洛长凝是小说《皇权:开创盛世,一统天下!》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万朽不凡写的一款历史古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皇权:开创盛世,一统天下!》的章节内容
“陛下……您……您还好吗?”
一声温柔中又夹带着丝丝惶恐的声音传入耳中,楚天耀有些吃力地睁开双眼。
只见一名身材妖娆的女子正瞪着一双杏眼,神情惊恐地望向自己。
眼前女子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妖娆妩媚的娇体穿戴着艳红的长裙,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的缘由,致使她娇躯轻颤,双峰晃动着迷人的酥香。
“陛下,您……您还活着?”
女子面露惊色,娇躯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
陛下?
楚天耀猛地一怔,随即脑海中涌入了一段庞杂而又陌生的记忆。
我竟然穿越了?
大宣王朝,武曜三年,傀儡皇帝楚天耀……
感受着这股涌入脑海的记忆,楚天耀消化了片刻,便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是啊,朕自然还活着,只怕是让爱妃失望了吧。”楚天耀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将脑海所有记忆吸收完全的他,已经对眼前的女子动了杀心。
眼前的人间尤物,封号为容,名为慕堇安,虽是自己的妃子,却心思不纯。此女进宫受封妃位一年有余,仗着美色诱惑原主,却一直保留了处子之身,完全是将原主当做工具来利用。
而就在一炷香前,自己这具身躯的原主在被慕堇安屡屡挑拨后,终于经受不住诱惑欲强逼慕堇安同房,未曾想却被慕堇安一杯毒酒送去西天了。
“陛下这是何意?”
慕堇安被楚天耀进攻性十足的眼神吓地连退几步,美艳的脸蛋上闪过一丝惊慌。
“何意?”楚天耀冷冷一笑,一把揽住了慕堇安傲人的娇躯,朝着慕堇安迷人的脸蛋吐出一口热气,“爱妃那杯毒酒没有让朕殡天,想来很失望吧?”
慕堇安俏脸一白,神态愈发慌张,“陛下,您在胡说什么?”
“你真当朕不敢杀你?”楚天耀一边抚摸着慕堇安柔顺的长发,口中却发出了杀气凛凛的话语。
慕堇安娇躯一颤,欲要挣脱楚天耀的怀抱,可无论她怎么使劲,都难以挣脱楚天耀那有力的肩膀。
楚天耀轻轻抬起慕堇安粉嫩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慕堇安迷人的容貌,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般认真。
饶是前世纵横花丛的楚天耀,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名女子是世间少有的尤物。尤其是那双颀长润白的双腿,让人有种想要上下其手把玩的冲动。
“陛下,您是龙体不适……睡糊涂了?”
慕堇安神态依旧慌张,但此时说话间的神态已经硬气了几分,只不过她那红透的脸颊,闪烁的杏眼更显得她色厉内荏。
“你以为你父是当朝中书右丞相,朕就不敢动你?”
楚天耀抓住慕堇安的细腰,冷厉的声音已然生出几分怒意。
慕堇安猛然一惊,突然感觉眼前这个男子跟以往有了不小的变化。要知道以前,楚天耀是绝不敢这么跟她说话的,甚至每每提起自己那位官至右丞的父亲时,楚天耀眼神中都会露出难掩的惧意。
可如今,这个昏聩之君,竟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而且提及自己父亲时,神情颇有不屑……
“还望陛下莫要冲动,陛下才亲政一年,朝堂之上只怕还离不开家父的帮助。”
“放肆!”
楚天耀被慕堇安威胁的话语激怒,他一把抱起慕堇安,竟径自朝着床笫走去。
“陛下,您这是要做什么?你……你不可以……”
慕堇安花容失色,粉白如藕玉臂急忙晃动,美眸中已经噙满了因害怕而流出的泪水。
“做什么?自然是与朕的爱妃圆房!”
楚天耀露出一丝邪笑,眼前媚骨天成的尤物,无疑激起了他的欲望。
化作恶狼的他,拽住慕堇安的粉臂,随即又揭开了慕堇安那轻薄的长裙……
……
半个时辰后。
金碧辉煌的殿宇中只能够听见伤心的抽泣声。
楚天耀坐在床边,望了一眼床榻之上殷红的血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而此时的慕堇安香肩外露,紧紧搂住那件红色的长裙,正坐在床榻上默然流泪。
“媚然天成,人间尤物。幸哉!”
楚天耀穿好衣衫,朝慕堇安投向了一个满意的眼神。
慕堇安闻言,猛地望向楚天耀,美眸之中尽是怨毒之色。
“怎么,爱妃是对朕的床笫之术不满意?”
楚天耀抬起慕堇安雪白的下巴,双眼尽显玩味之色,“莫非,爱妃还想再试试?”
慕堇安娇躯一颤,连连摇头,急退到床角处,用双手将自己抱紧,像足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楚天耀见状忍不住放肆大笑起来,“爱妃,你真可爱!”
慕堇安鼓起嘴,恶狠狠的说道:“你个昏君!早知我就该在那杯毒酒中下入能毒死老虎的剂量毒死你!”
楚天耀闻言,莫名打了个寒颤。
这娘们可真够狠的,要用毒虎的剂量毒人,换做超人估计也得死翘翘了。
怪不得总说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放心,以后经过爱妃之手的食物,朕决计不碰!”
楚天耀反唇讥讽一句后,便下床穿好鞋靴,正欲离开慕堇安的金华殿。
“陛下……陛下,皇后娘娘正在凤鸾宫候着陛下,还请陛下速往。”
一名身穿锦衣,长相貌美的宫女小跑到殿门,望了一眼略显紊乱的床笫,忍不住蹙了蹙眉。
吸收全部记忆的楚天耀自然识得此女,此女名唤兰淑,乃是自己皇后洛长凝的贴身宫女。
兰淑口头上对自己恭敬十足,但那略显不耐地语气中还带有一丝难藏的命令之意。这让楚天耀暗中恼火,身为一国之君,一个小宫女竟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狂妄放肆!
楚天耀舒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怒气,面无表情的问道:“皇后要见朕?”
“是的。还请陛下速往。”兰淑眉头皱得更深,脸上的不耐更为明显。
“皇后要见朕,朕自然要去。只是什么时候去,还轮不到你个小小宫女置喙吧?”楚天耀冷声说罢,凌厉的双眸似有一股刺骨的寒意。
兰淑猛地一愣,待她反应过来时,发觉楚天耀已经带着自己的近侍太监们离开了金华殿。
而一侧独坐床榻之上的慕堇安,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自己这位皇帝夫君,还真是大不如前了,以往的楚天耀,哪怕是面对兰淑时,也显得格外怯懦顺从,可今日的他,却如同换了个人似得,变得格外霸道冷厉,乍看之下,还真有些一国之君的威严了……
迈入皇后所在的凤鸾殿后,饶是前世身价数以亿计的楚天耀也被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震住了。
这凤鸾殿的每根红色内柱都雕刻着一对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龙凤,显得格外壮观与奢华。比之慕堇安所在的金华殿不知奢华宽阔了多少。果然,妃与后之间是有着天堑般的差距的。
“陛下,皇后娘娘在内殿等您。”
走在楚天耀前方的宫女兰淑指向金灿的内殿,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楚天耀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入内殿,忽见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端坐在殿中首位。
在此女面前,这奢华富贵的殿宇仿佛都成了陪衬,她端坐在侧,不着多余的粉墨,却给人产生一种仙子入凡的惊艳。
待楚天耀瞧清此女的面容,更觉惊叹。
真可谓是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那曼妙丰满的身姿,宛若精心雕刻的美玉,让人见之心喜。
“臣妾见过陛下。”
皇后洛长凝朝着楚天耀行了一礼,那淡漠的神情仿佛见到的不是帝皇、丈夫,倒更像是瞧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般随意平静。
看来自己这个皇帝没有任何人放在眼里啊……
楚天耀自嘲地笑了笑,又格外认真地看向洛长凝,这就是自己的皇后,自己的妻子吗?看样子在她这里自己也不怎么受待见呐……
“陛下可是刚从金华殿过来?”洛长凝又重新坐回凤椅,似乎没有要让楚天耀入座的意思。尽管此女面相平和,但骨子里的傲劲比之慕堇安更盛!
楚天耀自顾自地坐向洛长凝身旁,这一举动却让洛长凝那细长的眉睫轻轻一颤,似乎颇为惊讶。
“是的,近来容妃床笫之术更显熟练,朕很喜爱。”楚天耀笑着回答了洛长凝的话语,洛长凝眉目一挑,似有不满和无奈,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此女,极擅隐藏!
楚天耀当即就对洛长凝的下了判断,没来由的多了一丝警惕。
此女乃是当今大宣中书左丞相洛文槺的独女,权势背景比之慕堇安丝毫不弱。
原主独宠慕堇安一年之久也没有给洛长凝这个皇后造成威胁,便足矣说明洛长凝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其在宫中绝对也有独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过洛长凝之父洛文槺与慕堇安之父慕谦不同的是,洛文槺可以说是现今朝堂之中少有的几个忠心效忠皇室的肱骨重臣了。
所以比之慕堇安,楚天耀对洛长凝观感自会好上许多。
仔细想想,自己这个皇帝不可谓不憋屈。朝堂被权臣把控,后宫被多股势力盘踞渗透。从原主被慕堇安一杯毒酒害死就可以看出,自己这个皇帝不仅权柄全无,甚至连身家性命都难以自保。
说是皇帝,还特么不如自己前世公司老总的身份管用。
贵为一国之君,但举目四望下,竟无一人可以完全信任。
“陛下?”
洛长凝的一声轻唤将楚天耀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归现实。
望向洛长凝那张绝美的脸蛋,楚天耀灵光乍现,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笼络皇后及皇后身后的洛家。
换而言之,若是把皇后的好感刷满了,不仅可以得到洛家的铁杆支持,就连眼下最为要紧的肃清后宫之事,也能够因皇后的帮助而变得简单许多。
憋屈呀,堂堂皇帝竟还要当自个媳妇的舔狗!
楚天耀在心中哀怨过后,干咳几声,神情格外认真的说道:“长凝,洛相对益州旱灾一事提出了具体的赈灾之法,很合朕意。朕打算将此事全权交由洛相处理,你意下如何?”
洛长凝秀眉一蹙,似乎对楚天耀这格外亲昵的称谓有些不满,但在听后楚天耀的话后,更是惊讶。以往楚天耀是从不会跟她谈论政事的,或者说以往的楚天耀,根本就不会关心政事。 “陛下,为何会与臣妾谈论政事?” 洛长凝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尽管她表现的很是随意,但楚天耀从她有些急促的动作中还是看穿了她的强装镇定。
“长凝,你我乃是夫妻,国事又是家事。朕与自己的妻子谈论政事又有何不可?”楚天耀面露诚恳之色,“现今朝堂之上真正忠于我大宣皇室的大臣除却洛家外,又有几人?朕愧对洛相,有愧于你,更愧对洛家啊。”
“陛下万不可如此说,洛家只不过尽臣子本份而已。”
洛长凝心中一惊,她从未想过楚天耀会与她说这些话,难不成这个昏君,还真的改性了不成?
“这是朕的真心话,满朝文武,朕能依仗的,唯有洛家了。”楚天耀叹了口气,道:“近来宫里也不太平,长凝,你乃后宫之主,接下来只怕要让你多费些心了。”
“陛下这是何意?”
“宫中细作暗探多如牛毛,这一点你我夫妻二人心知肚明。”
洛长凝心中震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对后宫的情况竟然都心知肚明,可为何一直没有动作?难不成自己眼前这个丈夫以往的昏聩无能都是装出来的?是在韬光养晦不成?
“陛下,这都是臣妾的无能……”
“不,这不是你之过。若真要说谁无能,是朕才对。”
楚天耀摆了摆手,神态自若的说道:“朕欲彻底清理后宫,长凝,你可愿助朕?”
洛长凝一惊,随即面色郑重道:“臣妾听凭陛下吩咐。”
“好!”
楚天耀激动起身,朝洛长凝承诺道:“长凝,朕没有看错你,没有看错洛家。朕可以对你承诺,从此以后,洛家便是我大宣第一士族。凡洛相举荐之人,朕必定重用。”
前世为企业家的楚天耀,极擅画饼,既然已有借皇后之手清理后宫的想法,自然要让洛家看到自己的诚意。
自己现今根基薄弱,唯有借助皇后之手先肃清自己的身边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够挣脱束缚,真正的大展拳脚!
既然重活一世,又贵为一国之君,楚天耀岂能甘心做个被人操纵架空的傀儡?
前世他从一穷二白一路崛起成为名震全国的企业家,那么今世,楚天耀也有信心可以成为说一不二的帝皇!
……
“娘娘,陛下这是何意?”
楚天耀离开后,兰淑端起一盘精美点心走进了内殿,望向洛长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陛下是要与我合作呢……”洛长凝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淡淡的说道:“或者说是笼络洛家更为合适。向我承诺赈灾之事全权交由父亲处置,后又提出让我帮助他肃清后宫,呵呵,我这夫君,可一点都不昏聩呢……”
若楚天耀还在这,定会给她竖个大拇指,聪明人就是不一样,比慕堇安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强多了。
“这昏君,有什么资格……”
“住嘴!”
洛长凝眉目一凝,对于兰淑放肆的言语似有不满。
兰淑身躯猛然一颤,立马弯腰惶恐道:“娘娘,我错了……”
“所有人都小瞧了我这位夫君呐,看似昏聩无能,实则是在韬光养晦,真是有意思,竟连我也看走眼了……”
洛长凝摆弄着盘中的糕点,轻轻一笑,宛如星月闪烁。整座宫殿似乎都被这抹绝美的笑容点缀的熠熠生辉……
回到自己寝宫的楚天耀并没有放松下来。尽管他已经跟皇后洛长凝达成了初步合作,但对于洛长凝楚天耀也并不是百分百的信任。
直觉告诉他,洛长凝此女,野心不小,其危险程度可能比毒杀自己的慕堇安更高。
“陛下,请尽快用膳。”
一名长相清秀的太监看着楚天耀面对满桌菜肴迟迟不动筷,不由得开始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楚天耀顿觉怒火中烧,区区一个没把的小太监,也敢对自己呼来喝去?!本来今儿个本帝心情就不佳,那就拿你开刀了!
“放肆奴婢!朕何时动筷都需要你置喙不成?”楚天耀猛地拍桌,朝着殿外大吼一声:“来人,将这贱婢给朕就地格杀!”
“蹬!蹬!蹬!”
一阵急促脚步响起,三名太监立马冲进殿内。那刚刚出言的小太监小脸瞬间煞白,楚天耀或许是被架空了没错,但他名义上还是大宣的皇帝,又岂是他一个小小太监可以轻易呵斥的?
“陛下……陛下饶命……小五子知错了……”
“拖下去!”
楚天耀根本不理会那小五子的求饶声,喝声下令后,那名为小五子的小太监便被另外冲进来的三名太监抬了出去。
不过片刻,一阵惨叫从殿外传出。
而此刻,楚天耀终于动筷了,仿佛那小太监的一声声惨叫,成为了他最好的下饭菜。
太监?太监!
忽然间,楚天耀想起了一个人,他放下碗筷,朝着殿门处静候的太监招了招手。
见楚天耀召唤,那名太监不敢托大,毕竟有小五子这个前车之鉴,他们面对楚天耀时变得格外小心起来。
楚天耀淡淡的说道:“去把内织染局的主管傅少卿叫过来,朕要见他。”
“喏!”
被楚天耀传唤的太监不敢懈怠,听完楚天耀的吩咐后便作快马般疾驰而去。
傅少卿乃先帝近侍太监,前大内总管。此人虽心狠手辣,但对皇室却格外忠心。这样的人自然不被朝中权臣所喜,在先帝驾崩后不久,妄图架空楚天耀的权臣们就千方百计的想把傅少卿支开楚天耀身边。
原来的楚天耀不可谓不是昏君,竟然真的听信了大臣们的谗言,将这位忠于皇室的大太监傅少卿给打发到内织染局,并撤去了总管之职。这也变相导致了如今楚天耀后宫无人可信的窘境。
很快,一位年龄约莫四十上下的中年太监来到了楚天耀面前,神态恭敬行了一道跪拜之礼,声音颤抖的说道:“老奴……老奴参见陛下。”
“快起。”
楚天耀亲手将傅少卿扶起,看着傅少卿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莫名有些感慨,“这些时日,苦了你了。你可曾怨过朕?”
傅少卿连忙弓腰,惶恐道:“老奴不敢!”
“好!”楚天耀拍了拍傅少卿的肩膀,笑着说道:“朕欲让你重回大内总管之位,你可愿意?”
傅少卿一惊,随即面露大喜之色,连忙跪拜磕头,声泪俱下的说道:“老奴愿意,陛下愿重新启用罪奴,乃天造之恩,老奴岂敢不愿?”
对于傅少卿的态度,楚天耀十分满意。实际上在想到傅少卿此人时,楚天耀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很大的盘算,他欲效仿前世明朝建立一个同样以宦官为首的皇权机构。
楚天耀深知自己目前根基薄弱,若要彻底肃清皇宫,只怕皇后一人也很难做到。更何况他也不能够完全信任自己这位皇后妻子。所以,楚天耀要建立自己独有的组织,彻底依附于皇权的组织。
想来想去,也只有建立一个类东厂的内监机更合适了。而建立这样一个以宦官为首的权力机构,一把手必须是能力突出,且对皇室绝对忠心的人才,而恰好,傅少卿就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楚天耀将房屋轻轻关上,格外认真地望向傅少卿,面露郑重之色道:“朕不仅要恢复你大内总管的身份,还欲你建立内监机,你可愿?”
“内监机?”傅少卿一愣,有些不解。
“你从字面意思理解即可。内监机,以宦官为首的特殊机构,无需经过司法批准,有权监督缉拿百官,只对朕一人负责即可。朕可准许内监机先斩后奏之权!”楚天耀目光深邃,语气森然。
“嘶……”
傅少卿听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监督百官,先斩后奏!这样天大的权力只怕比之皇帝本身也不遑多让了。傅少卿没想到自己今天与陛下一见,不仅恢复了大内总管的身份,竟然还拥有了这样滔天的权力。
“回禀陛下,老奴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少卿激动的老脸通红,任何人在这样的滔天的权柄面前,只怕都很难保持冷静。而傅少卿在答应建立内监机的这一刻起,他也明白,自己的身家性命往后将彻底跟楚天耀所代表的皇权绑死了。
“好!朕没看错你。”楚天耀放声一笑,又道:“朕封你傅少卿为内监机第一任监机总督,即为内监机第一长官,往后内监机的建立统筹分工均由你自己安排。朕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快将内监机建立起来。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傅少卿面色通红,信心十足的说道:“陛下放心!老奴半辈子苟活于深宫之中,别的没有,但资历绝对够老。只要钱两充足,无需三月,一月即可让内监机初具规模!”
楚天耀闻言双眼发亮,这傅少卿真不愧被称为大宣第一太监,这样的承诺可不是谁都敢立下的。
“好!银两的事你无须操心,尽管现在国库空虚,但拿出万两还是绰绰有余。想来给你用以组建内监机也够用了。但还有一点,凡入内监机的宦官,必须身家清白。若有浑水摸鱼之人,想来不用朕多说了吧?”楚天耀说罢,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傅少卿当即跪拜行礼,杀气腾腾的承诺道:“还请陛下放心,若胆敢有探子细作混入内监机,老奴定将其碎尸万段!”
将傅少卿打发走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正端坐在御书房内翻阅书籍的楚天耀非但没有半分困意,反倒泛起了愁思。
这原主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单从户部那假的不能再假的账簿以及吏部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各式举荐书就足见诸臣的嚣张跋扈气焰,这其中还不谈被半架空的兵部。
整个六部最有实权的三个部门,他这个皇帝就跟个两眼瞎似得,竟然没有办法了解其中的真实情况。
不过在翻阅这些奏章和六部文书后,楚天耀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他已经对朝堂格局有了清晰的认知了。
整个大宣朝堂,现今分为两派,分别是慕堇安之父慕谦为首的右相派与洛长凝之父洛文槺为首的左相派。现今朝堂右相派慕党势大,手中掌握的权柄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职位。六部之中最有实权的户部吏部兵部几乎都被慕谦一人掌控。
楚天耀之所以落得今日这步田地,与慕谦为首的慕党脱不开关系。
好在朝堂之中还有坚定的保皇派左相洛文槺与慕谦制衡,不然楚天耀这几乎被架空的皇帝现今还在不在位都不好说了。
明白局势的紧迫与复杂后,楚天耀更坚定了拉拢皇后的决心。
不就是当舔狗吗?本帝当就是!
“陛下……”
正当楚天耀想入非非之时,一名太监从御书房外跑了进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道:“洛相正在御书房外候着,欲求见陛下。”
洛文槺求见?
楚天耀一愣,随即朝着太监挥了挥手,道:“让洛相进来吧。”
“诺!”
太监点头复命,随即朝着屋外走去。
片刻后,楚天耀便瞧见一名身穿紫色官袍,面目庄严气质凛然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臣参见陛下。”
洛文槺神态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礼。
“洛相平身!”
楚天耀安然地坐在御座之上,望向眼前这个一脸正气的老人,问道:“洛相突然求见朕,有何要事?”
“陛下,益州赈灾一事臣多日前就已上奏赈灾之法,可迟迟不见陛下批复,老臣……”洛文槺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那双锐利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忧虑,“现益州灾情每况愈下,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朕今日与皇后就曾谈论过洛相上奏的赈灾之法。朕对洛相提出的赈灾之法颇为满意。”楚天耀缓缓起身,面色郑重的说道:“朕欲将此次益州赈灾之事全权交由洛相处理,洛相意下如何?”
“啊?”
洛文槺一愣,满脸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回答,而且还将赈灾一事全权交由他处理,要知道以往皇帝对自己颇为不喜,反倒因为宠信慕堇安而对慕谦颇为信赖亲近,怎么今儿个会突然转性?
对于洛文槺的惊讶,楚天耀仿若未闻,笑着说道:“朕岂能不知洛相的苦心。是怕益州赈灾之事又被慕党诸臣抢了去,好大肆贪墨。这才在不久前接连给朕上书赈灾之法吧?”
“这……”
洛文槺老眸瞪圆,脸上震惊之色更浓。
陛下何时变得这么英明了?
这还是往日那个不理政事,怯懦不堪的昏君吗?
楚天耀自嘲地笑了笑:“朕知洛相这几年的不易,若非洛相在朝中制衡慕党,只怕朕座下的龙椅早已换人了。”
“陛下英明!”
洛文槺猛地跪地,那双锐利的双眸竟然泛起了红丝。
两年了,整整两年。他为了报答先帝知遇之恩,可谓是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
为了保住楚天耀这个昏君的帝位,为了保住大宣皇室正统。他在朝堂上,与右相慕谦明争暗斗,几乎付出了所有。
为了让楚天耀能够亲政稳固所剩不多的皇权,他甚至将自己的独女嫁入皇室。
可昏君楚天耀对洛文槺的付出不仅置若罔闻,甚至还因宠信慕堇安而配合着右相慕谦对洛家进行打压。
而就在刚刚,他竟然从这位昏君的口中听到了那般感人的话语。他这才彻底明白,眼前这位帝皇的昏庸只是假象。
“洛相快起。”
楚天耀扶起洛文槺,神情郑重的说道:“这些年来是朕有愧于洛相。只是慕党势大,就连朕很多时候也不得不虚与委蛇。还望洛相莫要怪朕才是。”
洛文槺揉了揉发红的眼眸,说道:“陛下切勿内疚,陛下英明如此,相信慕党也蹦跶不了许久。”
楚天耀重回御座,面色凝重的问道:“洛相以为,朕要彻底拔除慕党,还需多久?”
洛文槺稍作思索后说道:“臣以为,慕党现今势大,党羽遍布朝野。若要将其彻底铲除,只怕还要些许时日。少则三年,多则六年。”
楚天耀轻轻敲击着御台,说道:“三年太长,到那时只怕慕党也会愈发壮大。若要再想将其扳倒只会变得更为困难。故此,朕已有了些许想法。”
洛文槺闻言双眼一亮,好奇的问道:“陛下已有妙计?”
“不错,朕欲建立内监机。”楚天耀起身踱步,把自己将要组建内监机的计划一一告知了洛文槺。
洛文槺听完楚天耀的整个计划后,脸上泛起一阵激动的红润,“陛下此计甚妙。若是建立内监机,不仅能够清理后宫,还能够以监督百官之权震慑慕党奸佞。”
楚天耀笑着点了点头,“朕便是如此打算。只怕慕党绝不会同意朕组建内监机。故朕打算在内监机初建后再在朝堂之上宣布内监机的正当性。届时还少不了洛相的帮衬。”
“陛下放心,届时老臣定会全力支持陛下。”洛文槺躬身行礼,面色郑重,言辞格外恳切。
送走洛文槺后,楚天耀又重新坐回御座,看着御台上堆满的奏章,神情变得肃穆起来。
今夜与洛文槺一叙后,他对重夺皇权的大计又多了一份信心。
心念至此,楚天耀安然地回到自己的寝宫,到头就睡了过去。
而就在楚天耀入睡后不久,大宣后宫各处已然掀起了不小的变化,许多宫女与太监就在这一夜间消失了,而做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便是今日才刚恢复大内总管之职的傅少卿。
翌日寅时六刻,楚天耀刚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
抬眼便看到屏障的内帘处跪着一个人影,楚天耀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当皇帝也真是不轻松,天还没彻底大亮就得起床上早朝,看来以后非得改掉这个蛋疼的规矩不可。
“老奴吵醒了陛下,罪该万死。”
屏障帘子外传来傅少卿惶恐的声音,楚天耀拉开帘子,这才瞧清跪在那儿的人影是傅少卿。
楚天耀招了招手,随意道:“行了,今日需上早朝,你若不将朕叫醒那才是真的罪该万死。”
傅少卿闻言笑着站起身,凑到楚天耀的身前,“陛下,老奴昨夜已将伺候陛下的奴才们都换了一轮。这些各个都是值得信赖之人。”
楚天耀闻言四处张望一阵,发现在殿内四周候着的太监宫女们都已于昨日大变了样,果真如傅少卿所言换了批人。
这傅少卿果然是个能人,这办事的效率真是够快的。
楚天耀朝着傅少卿投向一个满意的眼神,“原来的那些狗奴才都是探子?”
傅少卿闻言双眼闪过一丝凶狠,低吟道:“主子圣断,原来在主子身边那些奴才都是些吃了豹子胆的狗耗子,老奴已将其暗中处理了。”
“不止于此,至昨日老奴恢复大内总管身份之后,已招揽了不少忠心之士加入了内监机。现内监机已有二十可用之人。”
楚天耀听罢面露惊色,这傅少卿不是一般的能人呐!仅用一天的时间,不仅把自己身边的探子细作拔除干净,竟然还能够招揽二十号人加入内监机。
看来这傅少卿两朝的大内总管也不是白当的,在宫中的资历和人脉都无比深厚,怪不得底下不少的太监们会称他为“大千岁”,看来也并非无的放矢。
“不错,你做的很好,朕很满意。”楚天耀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内监机已有人可用。那么接下来就是向朝堂宣布内监机的正当性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内监机就可以大放异彩了!”
傅少卿闻言脸上泛起了激动的红润,亲自伺候起楚天耀穿衣,一脸谄媚的笑道:“陛下放心,老奴绝不会让陛下失望……”
……
金銮殿内,百官齐列,举目望去,显得格外庄重与肃穆。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一众呼声中,文武百官纷纷叩拜行礼。
“众卿平身!”
坐在大气辉煌的御座龙椅的楚天耀,扫视着殿内参拜的群臣,内心有些激动。
在这一刻,他才实质的感受到帝皇的威仪,什么叫一呼百应,百官拜服。
虽然他前世也是公司的老总,但一个公司总裁的权力与帝皇所代表的皇权,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只是楚天耀很快也从这种澎湃的激情中清醒了过来,他知道,在场许多人的恭敬不过是表象而已,自己目前,还未真正掌控这一呼百应,千万瞻仰的权力。
“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一名身穿红袍的官员走上前,拱手说道:“近来益州旱灾已愈发严重。现已民不聊生,宛若一片人间炼狱。臣请奏陛下早做决断,派遣户部左侍郎彭旺彭大人去往灾区赈灾,总理赈灾之事。”
此人乃是吏部尚书,名为黄安,乃是慕谦的头号走狗,慕党的中坚力量。
果然,慕党还是将手伸向了赈灾之事,这群杀千刀的畜生,竟还想借赈灾之名行贪墨之实。这也怪不得洛文槺会那般着急揽下赈灾之事了。
楚天耀微眯双眼,没有回话,而是望向了站在最前方的洛文槺与慕谦二人。
慕谦身长七尺,一张略显苍白的长方脸显得有些衰瘦,但那双犹如鹰隼般的老眸却显得格外锋利,整个人看似沉静,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生疏感。反观洛文槺,则显得大气凛然,站得笔直,宛若一棵霜雪中矗立的青松。
“黄大人,此言差矣。”当楚天耀的目光望向自己时,洛文槺适时的站了出来,拱手说道:“老臣以为,赈灾之事该由户部右侍郎齐休平全权总理。具体的赈灾之法我已在前几日上奏陛下。宣平十三年,齐休平曾前往乾州赈灾,于赈灾安民之法有着熟练的经验。故老臣以为,此次益州赈灾之事,也该由齐休平主任。”
“洛相此言差矣,若为官办差只凭经验选任,整个政务不是乱了套不成?”面对洛文槺的出言反驳,黄安显得很是不屑,“臣以为,彭旺任户部左侍郎一职以来多有建树,呕心沥血。且又是益州人士,对益州风土人情最为熟悉通达,派其去往灾区赈灾最好不过!”
黄安说罢,站在洛文槺一旁的慕谦重重地咳了一声。
“臣等以为,黄大人所言甚是,益州赈灾之事该由彭旺彭大人主任。”
“臣等以为,益州赈灾之事该由彭大人主任……”
只听“哗啦啦”地一阵声响,数十名官员纷纷站出,齐齐躬拜。“”
坐在龙椅上的楚天耀面无表情,但内心的火山早已喷发了!
好一个慕谦,好一个慕党!慕谦仅咳嗽一声便群起响应,到底谁才是这大宣的皇帝?
洛文槺见此也不由大怒呵斥:“尔等是要逼宫不成?如此大事,难道不该由陛下亲做决断?”
待洛文槺发话,果然又有数位官员站出了身,纷纷支持洛文槺。
只不过比之慕党的声势,要小了许多。
“诸位爱卿都言之有理。” 楚天耀望向众臣,神态和煦的笑了笑,“只是前不久洛相已将具体的赈灾之法奏于朕,朕觉甚妙。故早已询问洛相推举何人前往益州赈灾,洛相向朕举荐齐休平,朕觉此人可堪大用,此事交由齐休平朕看不错。”
“陛下,万不可如此武断,齐休平此人志大才疏,不堪大用啊!”
“还请陛下三思……”
慕党官员们的反对之声此起彼伏,坐在龙椅上的楚天耀已然有了怒意。
“众卿待听朕一言!”楚天耀大手一挥,双眸射出一道逼人的寒光,声音变得有些冷厉起来,“无论是谁前往益州赈灾,朕都会派遣内监机之人协同主事,凡发现赈灾之中存在贪墨疏忽之举,朕立斩不赦,决不轻饶!”
“内监机?”
底下众臣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脸上都有些不解。
楚天耀心中冷笑,知道现在是宣布内监机成立的最好时机。
随即楚天耀面色不改的介绍了一遍“内监机”这个机构的职权。
听罢楚天耀的解释后,满朝官员都面露惊色,就连一直如老僧入定的慕谦也面露阴色。
“陛下不可!启用宦官干预朝政,岂不是乱了宗法?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宦官乱政,恐成大患,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等请陛下收回成命,三思而行……”
刚才所有发言挤兑洛文槺的慕党官员们又再度出声,只不过这一次都是发言发对楚天耀成立内监机的。
楚天耀仿若未闻,淡淡的说道:“设立内监机乃朕之试举,若内监机往后不堪大用,再谈废除不迟。”
“陛下英明!设立内监机乃旷世之举!老臣拜服!”
洛文槺这时又站了出来,有了他的开声附和,不少左相派的官员们也纷纷站出了身,拥护楚天耀成立内监机,与慕党的反对派形成了诡异的平衡势态。
楚天耀借赈灾之事宣布成立内监机,就是要打慕党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现下的两相制衡局面达成了楚天耀的预期,他当即宣布:“既如此,从今日起,内监机正式设立。”说罢,他又顺杆爬的说道:“至于益州赈灾之事,我看就由齐休平全权负责,内监机行驶监督之权,众卿以为如何?”
慕党官员们陷入了沉默之中,既然赈灾之事有这么个内监机行驶监督之权,他们哪还敢保举自己人前去赈灾贪墨,到时只怕会白白丢失一名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同党。故此,慕党官员们再没有出声举荐彭旺。
“既无事再奏,今日朝会便到此!”
楚天耀见慕党官员们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表情沮丧,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快意。
此时慕党所有官员望向楚天耀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了,往日被他们随意摆弄的昏君怎么在今日会突然转性呢?和洛文槺在朝堂上眉来眼去打配合的模样,还是那个不理政事、昏聩无能的昏君吗?
就连慕党的最大头目慕谦,此时望向楚天耀的深邃目光中,也多了一丝不解与警惕。
这小皇帝真是好手段,假借赈灾之事调转自己人的注意力,后又宣布组建内监机打了自己等人一个措手不及,与洛文槺唱了一出几乎完美的双簧。
小皇帝关心赈灾是虚,借机宣布成立内监机才是真杀招,同时又以内监机监督赈灾总理大臣,逼得自己等人不敢再举彭旺主任,真可谓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慕谦沉吟过后,吐出一口浊气。
看来就连自己,也被这小皇帝往昔装出的昏聩给蒙蔽了……
京城慕府。
在一间宽敞而又奢华的内堂中。
此刻,数名官员围坐在两侧,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坐在上位的慕谦。
他们分别是吏部尚书黄安、刑部尚书王裘、礼部尚书尤启均、兵部左侍郎赵厚、户部左侍郎彭旺、飞燕军主将梅毅。
这六人乃是慕党的中坚力量,也是因为有这么一群党羽,慕党才能够在朝堂之上搅弄风云。
“慕相,今日朝堂之上你可看见了,这昏君颇不对劲呐!”
礼部尚书黄安喝了口自己桌台上的茶水,脸上尽是烦躁之色。
慕谦稍作沉吟,神情凝重的说道:“看来咱们都看走眼了。这小皇帝并非昏庸之君,今日早朝上他与那洛文槺一唱一和,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可不是昏庸之君能使出的手段。”
距离慕谦上位最近的礼部尚书尤启均没有说话,当他在听到慕谦对楚天耀的夸赞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慕相可知这昏君不仅今儿在朝上摆了咱们一道,就连皇宫也不安宁了。”
慕谦闻言猛地望向尤启均,那双如鹰的老眸透露出一丝不解,“后宫生变了?”
“那昏君重新启用傅少卿了。而且傅少卿已经官复原职,重回大内总管之位了。”尤启均露出耐人寻味的冷笑,扫视在场众人,出声分析道:“那狗昏君偏偏又在这时宣布建立个什么以阉人为首的狗屁内监机,依我看,那内监机的最高长官十有八九就是傅少卿那狗奴才。”
黄安闻言脸色一变,惊道:“傅少卿那条老狗之所以被昏君丢到内织染局跟咱们可脱不开关系。这非人哉的老狗现在重新蹦跶起来,不得使劲找咱们的晦气?”
武将出身的梅毅此刻眼露凶光,杀气腾腾的道:“依我之见,不如将傅少卿那条老狗先杀了。”
“傅少卿不是关键,哪怕将他杀了也没用。小皇帝难不成找不到另一个阉人统领内监机?”对于梅毅这个粗暴的建议,慕谦直接摆手拒绝,反倒将目光望向了礼部尚书尤启均,那浑浊的老眸中竟还有一丝乖觉之意。
黄安见尤启均与慕谦二人眉来眼去,十分识趣地站起身,朝着其余人干咳几声,“诸位,慕相恐怕也累了,咱们先各自回府吧。”
在场诸位都是聪明人,听到黄安这么一说,纷纷起身离开了。
转眼间,偌大的内堂只剩下了尤启均与慕谦。
见所有人都离开后,尤启均缓缓起身,神态倨傲的说道:“主子在晌午给我来信了,对于朝里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慕谦闻言脸皮一抽,表情有些僵硬的问道:“上位有什么指示?”
“主子很不高兴。宫里的许多探子也都被傅少卿那条老狗给拔了。”尤启均摸着下巴冷笑一声,道:“最近这昏君乖张的很,主子打算给他点教训,让他老实些。”
慕谦神情一怔,有些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
皇宫之中,楚天耀寝宫中。
今日在朝堂上第一次与慕党交锋,且还取得了最后胜利的果实,楚天耀只觉心情无比舒畅快意,看着太监们将一份又一份的菜肴端上桌时,食欲也大增起来。
而身为大内总管的傅少卿,此刻也陪候在楚天耀身旁,伺候其用膳。
“陛下,今儿个御膳房还特意为您备了一整只富贵酸鱼,这不,生怕给冷糟践了,还拿菜罩给罩好给您送来呢。”傅少卿指了指餐桌中央一份用菜罩特意罩住的菜肴,笑着为楚天耀介绍。
楚天耀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招了招手。
傅少卿露出了会意的微笑,伸手打开了菜罩。
揭开菜罩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那竹制的菜罩之下并非什么美味佳肴,而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断头猫尸!
“咚!”
竹制的菜罩应声落地。傅少卿连忙挡在楚天耀身前,厉声大喝:“速叫御林军前来救驾!”
屋内所有的奴婢脸色唰地变白,留下七八号人与傅少卿一同挡在了楚天耀身前,剩余几名手脚灵敏的太监已经开始朝外通知禁军。
“有刺客!速来护驾!”
“速来护驾!”
太监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寝宫,可接连叫了许久,仍未见禁军的人影。
被傅少卿挡在身后的楚天耀满脸铁青,那阴郁的眼神中充斥着漫天的怒火与杀意。
何其嚣张?
竟敢在皇帝的膳食中做手脚!
对方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塞进一只猫尸,那是不是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呢?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楚天耀的心头。
素来冷静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愤怒之下将桌上所有的碗筷一扫而落!
“啪!叮!”
瓷器碎落之声在整个屋内响起,所有太监尽皆跪拜,面上尽是惶恐之色。
“陛下息怒,都是老奴的错,未能提前检查膳食,老奴罪该万死!”
傅少卿匍匐跪地,额头已有汗珠沁出。
“蹬蹬蹬……”
一阵虚浮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寝宫外走来数十号身穿甲胄的士兵,为首之人楚天耀认识,乃是当今皇帝亲军御林军的主将屠笙。
看着这群士兵脚步虚浮,脸上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俨然一副无赖泼皮的模样。知道的以为是禁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兵痞!
傅少卿见楚天耀脸上表情越发难看,再看屠笙等人满脸轻松的样子,他再也忍不住站起身破口大骂:“混账!让你们速来救驾,怎么拖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赶过来?!”
“陛下这不没事吗?”
屠笙瞟了一眼满桌的瓷器碎片,朝着四周的士兵招了招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既然陛下无恙,末将等人就先离开了!”
说罢,还不等楚天耀这个皇帝张口,屠笙便带着自己的十来号士兵离开了。
“陛下……”傅少卿满头大汗,低着头已经不敢去看楚天耀那阴沉的快要出水的脸了。
楚天耀怒极反笑,一把抓住傅少卿的右肩,那双平日里清明的双眸已布满了血丝,“傅少卿,朕给你两天时间,把御林军的情况摸透!朕,要换一个禁军统领!”
听着楚天耀因为愤怒到极致而变得有些颤抖的声音,饶是凶狠的傅少卿也感到了一股浓烈到要溢出的杀意,他躬身点头道:“是!老奴遵旨!”
说罢,傅少卿如飞似地离开了寝宫。
“都退下!”
楚天耀大手一挥,将所有太监宫女都赶出了屋。
唯独留他一人坐在原地。
先前因在朝堂与慕党争锋成功后的畅意,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经过刚刚一幕,楚天耀几乎愤怒到失去理智,他知道,如果再不尽快将皇宫肃清干净,抓牢御林军的统治,自己莫要谈收拢皇权了,恐怕就连安危都无法保证!
楚天耀在心中暗暗立誓,这群藏在暗中过得奸佞贼子,本帝迟早要将你们通通揪出来,剥皮揎草、五马分尸!
后宫金华殿内。
慕堇安独自坐在梳妆台前,那张俏丽的脸颊上此刻遍布忧愁,一双杏眼尽显幽怨。
自从上次失身于楚天耀那个昏君后,慕堇安精神就变得恍惚,每到午夜总会忍不住抽泣。究其根本原因是她不爱楚天耀,心中另有爱慕之人。
可如今身子清白尽失,让她无颜面对心仪之人,对楚天耀的观感也变得更为复杂起来。
“娘娘,陛下近来去凤鸾殿去的勤,都已经有五日没有来过咱们金华殿了。”
宫女清儿面露忧容,低声道:“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回事,以往从不去凤鸾殿的,可这段时间……”
“够了。”慕堇安不愿再听,立刻出言打断。那张美艳的俏脸上尽是幽怨之色。
楚天耀夺了自己身子便也罢了,但为何这么久都没有来看过自己?
尽管对楚天耀多有不喜,可无论怎么说,自己也把身子给他了,他怎能做到这般冷漠?
一股莫名的酸意袭上慕堇安的心头,抬眼望向窗外,思绪变得格外复杂。
事实上这几日没有朝会楚天耀确是频繁去往凤鸾殿与皇后相见。
可绝非像慕堇安所想是与皇后交流感情,实际上,是相互合作更为恰当些。
后宫有了傅少卿这个大内总管再加上皇后的配合,这短短数日时间以来,整个后宫的探子细作都被消除了近大半,这也是楚天耀这几日频繁与皇后交涉的成果。
现今的楚天耀,起码在后宫已经拥有了令行禁止,一呼百应的帝皇权力了。对此,楚天耀还是非常满意的。
今日晌午,楚天耀照常在金銮殿与皇后洛长凝一同用午膳,看着桌上精致的美味佳肴,楚天耀身旁的傅少卿及洛长凝的贴身宫女都率先试毒后,这才放心让两位主子用膳。
楚天耀夹了块酥肉放入洛长凝的碗中,笑着道:“长凝,多亏了你,现今后宫才能安宁。”
洛长凝身为左相洛文槺之女,对于近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自然有所耳闻。
没有想到这个被人称为昏聩无能的昏君,竟然在上次朝会上大挫慕党的锐气,甚至就连自己父亲也开始对他陈赞有加。
眼前这个风度翩翩,俊朗飘逸的男子,真的还是原来那个怯懦昏庸的楚天耀吗?又或者,这才是原本的他?
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相貌俊朗的丈夫,洛长凝第一次有了好奇。
“陛下谬赞,这一切都是臣妾该做的。”洛长凝并未动筷,而是喝了口倒好的清茶,明媚的美眸正上下打探着楚天耀,似乎想要一眼将其看透。
对于洛长凝探究的眼神置若罔闻,楚天耀一边自顾自地吃菜,一边说道:“朕看你喜清茶,近日为你备了不少,待会儿我就让傅少卿给你送来,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洛长凝闻言表情一滞,若没记错,这是自己这位便宜夫君第一次对自己展露关心与细心。以往的他从不喜自己,故才有容妃慕堇安独宠后宫一说。
尽管自己嘴上不甚在意,可无论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丈夫,又有几个妻子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独宠其他女子?
洛长凝起身行了一礼,笑道:“陛下有心了。臣妾在此谢过。”
看到洛长凝露出笑容,那风华绝代之姿瞬时让楚天耀生出惊艳之感,“长凝生的这般美貌,当真是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呐。”
“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洛长凝轻声喃喃,那双明媚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惊艳,这样美艳的诗词竟出自楚天耀这个昏君之口?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说他昏聩无能,为何能够在不久前的朝会上力挫慕党锐气?甚至还想着配合自己肃清后宫。
若说他不学无术,为何能够出口成诗?
对于眼前这个丈夫,洛长凝更为好奇起来,一种别样的情愫也在心中悄悄升起。
楚天耀把洛长凝那有些意外的眼神瞧的格外仔细,虚荣感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朕的皇后,以后有你吃惊的,你的夫君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宝藏大男孩!
……
用完膳后,楚天耀已经离开了金銮殿,在宽敞的宫道之上,楚天耀已乘上御辇准备去往御书房。
忽然一个身穿黑衣的太监从宫道另一旁走来,凑到傅少卿身旁耳语了几句。
傅少卿听后脸色一变,立即叫停了御辇。
他凑到楚天耀的耳边,悄声道:“陛下,经过两日两夜的查访,现御林军的总体情况老奴已经完全摸透了。”
“好!做的不错。” 楚天耀闻言那双清明的双眸射出一道寒光,淡笑道:“可发现御林军中有可用之人?”
“回陛下,御林军有一副将名为启翔。此人得罪过屠笙,被御林军统领屠笙所不喜,几度排挤刁难,若非内监机发现,只怕此人已经沦为地狱亡魂了。此子与屠笙有着生死之仇,对皇室忠心耿耿。是块料子!”
“好!速将启翔带来见朕!”
傅少卿嘿嘿一笑,道:“陛下放心,刚刚我已吩咐下去,让启翔在御书房静候陛下召见。估计此刻那小子已经到了。”
楚天耀听后大喜,望向傅少卿的目光尤为满意。
这傅少卿当真是个能人,而且还如此贴心。
无论何事似乎落到他手里,他都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
怪不得前世明朝的皇帝要设立东厂,这些宦官太监当真是贴心好用啊!
御书房内。
楚天耀与傅少卿一进门就看到了门口处一位匍匐跪地的男子。
男子身穿长衫,年龄约莫三十上下,生着一张线条刚硬的方形脸,侧脸那道有些粗犷的刀疤不仅没有将他变得可憎,反倒给他增添了几份豪迈之气。
此人,便是现今御林军的副将启翔。
“御林军副将启翔,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见楚天耀到来,启翔连忙行礼,那双刚毅的双眸中透露出一丝激动与狂热。
“启将军快起。”楚天耀连忙将启翔扶起,一边拍着启翔坚实的臂膀,一边大笑道:“好!是个铁血硬汉子!”
听闻皇帝夸赞,启翔连声不敢,脸上泛起了激动的红晕。
“听闻你被御林军统领屠笙排挤,在御林军中多受排挤。屠笙此贼犯上作乱,其心可诛!”楚天耀稍稍沉吟过后,又郑重道:“朕且问你,你可愿意效忠朕?做这御林军新的统领?”
启翔闻言猛地一怔,随即双眼闪过一抹狂热之色,恭敬回应道:“末将乃武将世家,先辈皆为大宣战死!效忠大宣乃臣毕生夙愿!臣愿誓死效忠陛下,惟命是从!如有违背,五雷轰顶!”
“好!好一个忠烈之后!”楚天耀抚掌大悦,“朕给你一天一夜的时间彻底控制御林军!届时傅少卿会协同帮助你。最迟明日傍晚,朕要看到你亲手取下屠笙的人头来见朕!”
启翔闻言一愣,只给他一天一夜的时间要收服控制住数万御林军,这无疑是个天大的挑战。见启翔有些发懵,一旁的傅少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咱家会帮助将军。”
常年练武的启翔见傅少卿展露的气势,便感受到此人的可怖实力,同时又想到御林军中自己还有不少亲信,顿时自信心也涌上了心头。
启翔当即跪地重重行了一礼,神情肃穆的喊道:“还请陛下静候末将的消息!末将绝不让陛下失望!”
今晚的皇宫,注定是个充满血色的夜晚。
在夜幕的笼罩下,皇宫内外,正在上演一场极度血腥的杀戮。
尤其是皇宫外驻防的御林军营地,更是杀声不绝。
而这一切的发起者,正是皇帝楚天耀,他知道今夜注定要掀起一场血腥至极的杀戮,但他并不后悔,且格外坚决!
唯有如此,他才可以肃清整个皇宫与御林军,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恢复帝皇的威仪!
现已子时,可楚天耀仍独坐在御书房的御座之上。
他在等,在等傅少卿与启翔的消息。
“嘎吱……”
御书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只见一道浑身浴血,衣裳破碎的壮汉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他那缠绕着绷带的右手上还提着一颗鲜血淋漓,面状惊恐的人头。
“启翔不辱圣命!现已经屠笙首级取下!”
鲜血满身的启翔郑重跪地,双手高举人头,激动的声音略微颤抖。
“好!”
楚天耀拍案而起,走到启翔身旁,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臂膀,“好一个启翔!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诛杀逆贼屠笙后,末将联合旧部对御林军进行内部清洗,共诛杀屠笙逆党一千余兵士,五名千总。现御林军九千兵士,九位千总,遵听陛下号令!经此一夜,御林军已无逆贼苟存!”
启翔正起身汇报时,御书房的房门再度被打开,身穿黑袍的傅少卿朝着楚天耀跪地行礼道:“参见陛下,老奴特来复命!”
相较于启翔浑身浴血,似有狼狈的模样,傅少卿则显得干净异常,甚至衣衫上都不见灰尘。 “陛下,咱家配合启将军取下屠笙那狗贼的人头后,现御林军已被启将军完全掌控了。”傅少卿起身回话道:“除此之外,老奴调遣内监机对各宫奴婢再次进行清理。现在整个内宫细作探子不说消除殆尽,但最少也消除了七八分了。”
楚天耀双眼一亮,抚掌叫好道:“好!大善!”
“好一个启翔,好一个傅少卿,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二人。”
楚天耀心情大好,看着眼前的启翔与傅少卿二人尤为满意。
“陛下谬赞,这是末将(老奴)应尽之职。”
听到楚天耀的夸奖,傅少卿启翔二人连忙行礼拜谢。
看两人并未半点骄傲自满之色,楚天耀对二人好感更甚,“启翔,此事你办的不错,但切不可自满。朕观御林军军纪散漫,兵士素质更是堪忧。现下你第一要务便是要重塑御林军军纪,给朕打造出一支真正铁血禁军!而往后的御林军,只需听从朕一人的命令即可!”
“末将遵旨!不出一月,末将定让陛下看到一支全然蜕变的御林军队!”
启翔单膝跪地,恭敬接旨。
待启翔离开后,楚天耀这才与傅少卿进行了单独的交谈。
“今夜动作不小吧?”楚天耀重回御座,淡笑道:“现内监机如何?”
傅少卿拱手回答道:“回禀陛下,现内监机已有一百三十二人,共设七个堂口,凡内宫殿宇,都有内监机之人混迹其中。现今整个皇宫殿宇,一举一动皆在陛下眼中。”说罢,傅少卿又从袖中取出一道淡红色的折子,神态恭敬地呈给楚天耀,“此折乃内监机所有成员的名单,及职责分布。往后内监机凡添新员,老奴皆会第一时间上报给陛下。”
楚天耀闻言双眸一亮,随手摊开一看傅少卿呈上的折子,便可清晰的看到每一个内监机成员的主要职能,乃至三代背景身世。
资料之细致,信息之庞杂,令人惊叹。
……
金华殿内。
容妃慕堇安的贴身宫女清儿玉儿正面色惶恐地拉起刚入睡不久的慕堇安,慕堇安在睡眼惺忪间听闻二女说起宫中哗变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你说什么?皇帝他……他大开杀戒了?”
慕堇安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抓住睡被的玉手不受控制地打起抖来,“他……他该不会还要对我下手吧?”
“娘娘放心,那昏君虽然杀了不少咱们的人,但肯定还没有盯上咱们。否则,奴婢岂能站在娘娘面前说话?”相较于已然快要吓傻的清儿,玉儿面色虽然惨白,但还要镇定许多。
“对!对!玉儿说的对!他还不会注意到你,那就不会坏了他的大计!”慕堇安长舒了口气,一把抓住玉儿的双手。
她可是知晓玉儿身份的人,既然玉儿无事,那说明她们在宫中安插的许多人肯定还能发挥作用。
只不过夜半惊醒听到如此噩耗,慕堇安困意全无,此时的她有些六神无主,死死地盯住玉儿,“我要见他!”
玉儿闻言皱起了眉头,“娘娘,你知道主子现不在京,更何况近来狗皇帝动作频频,如您与主子贸然相见,只会坏事。”
“我不管!待他回京,我一定要见他!”
看着双眸发红,神态有些癫狂的慕堇安,玉儿沉默片刻,咬着牙回应道:“好,待主子归京后,我一定将娘娘的意思给主子带到!”
“娘娘,陛下简直疯了!”
凤鸾殿内,兰淑满脸惊恐的望向独坐窗前的洛长凝,整张俏脸犹如打了霜般变得惨白,瞳孔之中闪过将要溢出的恐惧,“仅仅半夜,最少死了二百余太监,各宫宫女更是死伤无数。粗略……粗略估算就有三百余人!”
“住嘴!不可在背后胡乱议论陛下!”
洛长凝神情严肃地制止了兰淑,望向窗外的眼神变得格外复杂起来。
今夜皇宫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了人,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又岂能不知?
相较于兰淑的惊恐与害怕,洛长凝对楚天耀的所作所为则是欣赏与赞叹。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
以铁血手腕清洗皇宫,收编禁军。这才是一国帝皇该有的样子!
自己这位夫君隐藏的太深了,说他昏聩无能,不久前却能在朝会上力挫慕党;说他不学无术,与自己交谈时又能出口成诗;说他怯懦无主,却在今夜以铁血手腕肃清皇宫,收编禁军。
到底哪个才是他?又或者说这其实都是他?
“真是有趣呐……”
洛长凝站在窗外眺望远处的宣明宫,思绪已然飞远……
皇宫之内。
楚天耀晌午用完午膳后,罕见的没去凤鸾殿见皇后,而是摆驾去往金华殿。
“娘娘,陛下已经摆驾要来咱们金华殿了!”
宫女清儿一路小跑到殿门,气喘吁吁地朝坐在梳妆台前的慕堇安汇报。
慕堇安闻言一怔,心情变得格外复杂起来,自从上次楚天耀强行宠幸自己后就没有来见过自己,她多少还有些吃味,可如今楚天耀真的来了,反倒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
“陛下驾到!”
还不等慕堇安回过神来,傅少卿的叫声便从殿外响起。
“哗!哗!”
跪地之声随即响起,所有宫女太监见楚天耀迈着大步走来,尽皆跪地以拜。
“都退下吧。”
楚天耀威严的声音响起,所有宫女太监瞬间作鸟兽散,就连傅少卿也退至殿外,将殿门轻轻掩住。
“爱妃,朕许久未来见你,可有想朕?”楚天耀抬起慕堇安粉嫩的下巴,神态尤为轻浮。
慕堇安咬紧银牙,半晌没有回话。
楚天耀看她这般,似乎觉得有些无趣,故又开始在殿内四处瞎逛起来。
咦,这是什么?
很快,楚天耀便被一旁书桌上摊开的宣纸吸引了目光,凑近望去,看墨迹未干,应是慕堇安不久前在上前动过笔。
想不到这女人是个文艺少女,宣纸之上用婉约小体写了一首小诗。
楚天耀一边端详一边口念:“宫门锁春泪满襟,无君在侧苦自怜?”
一旁的慕堇安瞬间红脸,宛若现代小学生黑历史被公开般尬的跳脚。
她嘟着嘴冲到楚天耀面前,拿了本书籍挡住了宣纸,“陛下还请自重!这是妾乱涂乱写之举!”
楚天耀强忍笑意,干咳了几声道:“爱妃,朕看你这文学素养很一般啊!你那诗,多少有些狗屁不通了!”
慕堇安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瞬间破防,“那也比某些不学无术之人要强!有本事你现做一首?”
楚天耀一听这话差点没笑出声,哥虽然也不是啥大文豪,但脑子里可有中华上下五千年数不尽的名诗绝句,你让我来现做诗,跟让我吃饭喝水有啥区别?
“爱妃既然如此有雅兴,那朕便陪你玩玩,说吧,让朕以何为题,做什么诗?”
慕堇安没想到楚天耀还真敢应,一想到往日他那不学无术的惫懒样,慕堇安也不刻意刁难他,随口道:“就以云字成诗吧!其他随意。”
“好!那朕就现做一首吧!”楚天耀应下后,当即便开口道:“尽日看云首不回,无心都大似无才。可怜光彩一片玉,万里晴天何处来。”
慕堇安如遭雷击,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这,这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楚天耀吗?他,他怎么能出口成诗?而且还是如此绝佳诗句?
难道他这些年的昏庸无能皆是伪装?实则是在韬光养晦?
可怜光彩一片玉,万里晴天何处来
他是在自怜自己为美玉一块,却没被人发现吗?他又为何要与我这般说?
难不成他要借诗表心,告诉自己他其实一直缺少外人的理解与欣赏吗?
一瞬间慕堇安陷入了自我感动之中,看向楚天耀的目光变得格外复杂起来,其中还有了一丝怜惜!
看来,他不是什么不学无术之人,相反,他的才情远在自己之上,甚至比之许多士大夫也惶不多让。
慕堇安当即欠身行了一礼,格外庄重道:“陛下此诗绝佳,臣妾心服。”
楚天耀心中暗笑,这可是杜牧大大的诗,你不服才有鬼了。
正当楚天耀自我陶醉之时,傅少卿却走了进来,神态有些古怪地凑到楚天耀身前,附耳细语了几句。
楚天耀闻言控制住了脸色,佯装生怒地甩了甩袖,“这群王八蛋偏偏在朕和爱妃亲近时上奏折,真是不开眼的东西!”
“爱妃,朕要处理政事,只好下次来陪你了。”
一听楚天耀要走,慕堇安竟莫名感到有些失望,可却只能强装镇定道:“处理政事要紧,陛下快去吧。”
……
宽敞的宫道上,坐在御辇上的楚天耀表情很是怪异。之所以突然从慕堇安那离开,便是傅少卿突然告知他慕堇安的那位贴身宫女玉儿有古怪。
傅少卿之所以发现玉儿的古怪其实很简单,因他自身是习武之人,所以对习武之人的特征感知极为敏锐。
傅少卿今日意外发现那名为玉儿的宫女双手布满老茧,且手脚灵敏的有些过头了。最为主要的是,傅少卿感知到了此女体内纯度不低的内气。
那名为玉儿的宫女不仅是习武之人,且武艺不低!
见主子情绪不佳,傅少卿连忙出声道:“陛下无需忧心,老奴发现那奴婢不对之时,已派人暗中调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这贱婢的真实身份就无所遁形了。”
楚天耀听后眉毛皱的更深,他突然在想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慕党以慕谦为首,那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显而易见是造反夺权,可造反之后由谁来坐自己这把龙椅?
他慕谦大宣两朝重臣,就算谋反成功如何坐的住这位置?根本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统御这大宣天下?
略一深想便觉其中大有猫腻,楚天耀原以为看清了这波云诡谲的朝堂,可现如今他却更为迷茫了。
直觉告诉他,这幕后还有更大的阴谋,甚至慕谦这个摆在明面上的威胁,可能都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楚天耀陷入重重迷雾,疑惑不解之时,京城的慕府此刻却是格外的热闹。
楚天耀在皇宫内外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慕党这群消息灵通的老狐狸。
坐在上位的慕谦表情十分难看,拿着一张信纸开始念了起来:“昨夜御林军屠笙被诛,连带他手下的士卒死伤近千。”
“皇宫殿宇太监宫女死伤无数,粗略估算约有三百二十余人!其中有一百七十余人是咱们安插进去的探子。”
“小皇帝疯了不成?”
吏部尚书黄安拍案而起,阴郁的面部似要滴出水来,“屠笙一死,御林军就完全脱离咱们的掌控了。”
刑部尚书王裘听愣了,有些失神的喃喃道:“都道当今陛下乃是昏聩无能之君,一夜血洗皇宫,收编禁军!这哪是昏君所为?”
“老王,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飞燕军主将梅毅给了王裘一个冷眼,拍桌吼道:“依我看,咱们顺势而反得了!老子京外五万兵马可不是吃素的!”
礼部尚书尤启均连翻白眼,这梅毅把造反想的也太随意了。
先不说这五万兵马够不够用,就说够用,将楚天耀杀了又如何?到时候谁来继承皇位?
届时名不正言不顺,这不是给天下落下口实?
反倒给了各州府百姓与山匪哗变造反的借口了。
到时天下造反,国家分裂,皇位如同虚设,那样的一个天下,谁稀罕?
“够了。”
慕谦将手中信纸放下,强压下心头的怒气,神情阴郁的说道:“一个个慌什么!后宫探子被拔了,再下便是。御林军换了个统帅,咱们二度招揽贿赂便是。现今朝中大势还由咱们掌控,小皇帝还翻不了天。”
一听慕谦这话,众人焦躁的情绪散去大半。确如慕谦所说,现今朝中大势还掌握在他们手中,他们又何须如此小题大做呢?
“只是,若再任由这昏君这般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脱离咱们的掌控。”兵部侍郎赵厚摸着下巴思索道:“慕相,咱们是该想个法子予以回击了。”
尤启均闻言嗖地起身,脸上露出了狡诈的笑容,“诸位,莫不成忘了咱们这位小皇帝还有个好岳父?”
众人闻言一愣,脱口而出:“洛文槺?”
“不错!现今朝堂之中小皇帝离不开他这个好岳父,咱们不能明着摆弄小皇帝,那就对他岳父下手!”
“尤大人,可这洛文槺一不好色,而不好财……”黄安说到这干咳了几声,因为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自己点出的这些毛病人洛文槺不但没有,反倒是自己这边的同盟都沾了。
“可他洛文槺好为人师呐!他没把柄,可不意味着他的那些门生弟子没毛病!” 尤启均抚须奸笑起来,“诸位可知,洛文槺有一弟子名为徐世豪?”
户部左侍郎彭旺立马接上一句:“国子监监丞徐世豪?”
“不错!正是他!”
“可此人据说担任国子监监丞以来并无过错啊,而且此人还是五年前的举人,这……”
众人的讨论被慕谦拍桌打断,那双如鹰隼般锋锐的老眸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气,“没有把柄,就制造把柄!徐世豪此子担任国子监监丞可是洛文槺那条老狗亲自保举的!徐世豪犯事,洛文槺那老狗也得沾一裤裆屎!”
“慕相英明!”
众人闻言眼眸都是一亮。
早朝,金銮殿内。
百官例行叩拜后,新的一轮交锋将要开始了。
慕党官员们表情有些得意,他们今日朝会是有备而来,仅从他们个个摩拳擦掌的模样就可以看出来。
坐在御座上的楚天耀皱起了眉头,看今日慕党官员们表情一个比一个古怪,他有些疑惑和不解,难不成他们又有什么阴谋?
果然,还不待楚天耀深想,吏部尚书黄安便第一个走了出来,拱手喝道:“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臣要参国子监监丞徐世豪,此人贪赃枉法,贪墨腐败。仅家中黄金便有千两,所贪赃款更有数万之巨!此等贪腐巨擘,还请陛下下令严惩!”
徐世豪?
满朝文武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惊,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望向站在百官首位的洛文槺。
尽管楚天耀不认识这名为徐世豪的国子监监丞,但看底下群臣的反应以及洛文槺那阴沉的脸色,他就是不认识徐世豪,也猜到此人与洛文槺颇有渊源了。
怪不得这群奸佞宵小要拿徐世豪开刀,原来是将枪口对准了洛文槺!
“黄大人所言甚是!”刑部左侍郎赵厚当即附和,站出身来朝着楚天耀拱手道:“徐世豪借监丞之职向学子索贿,行径之恶劣简直天地难容!陛下若不将其严惩,我大宣如何面对天下学子?”
“赵大人与黄大人言之有理!此等恶行竟在国子监发生,简直是有辱斯文,败坏文风!若不尽早消除这股歪风邪气,我大宣礼学也将崩坏!还请陛下圣断,严惩徐世豪!”礼部尚书尤启均当即火上浇油。
霎时之间,一个又一个慕党的党羽站了出来,在他们的口中,这徐世豪俨然成了千古难现的罪人,百年不出的恶徒。
洛文槺面色凝重地拱手道:“陛下,臣知徐世豪此人秉性,老臣绝不相信他能做出这些事来!”
不待楚天耀回应,站在洛文槺一旁的慕谦便率先讥讽道:“洛相,这朝中上下谁人不知徐世豪是您的弟子?弟子犯错为师应严律禁止,又怎可枉然包庇?”
“说来也是,徐世豪一区区国子监的监丞,若没有洛相这样的朝中巨擘作保,他怎敢大肆贪墨?陛下!依臣之见,这徐世豪巨贪背后,定有洛相撑腰!因此不仅要惩那徐世豪,还得查他洛文槺!否则,我大宣社稷危矣啊!”
黄安眼眶发红,神情激动,唾沫横飞。
若不知他秉性,楚天耀只怕还真以为他是个忠君报国,冒死进谏的诤臣呢。
“够了!”楚天耀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死死地盯着黄安,冷哼道:“参他徐世豪贪赃枉法,可有实证?”
兵部左侍郎赵厚干咳一声,拱手道:“回陛下,刑部已于昨夜连夜彻查,早朝前一时辰,已将徐世豪住所封锁,于徐世豪家中发现有数万两赃银,另有黄金欠条不计其数,总计约有千两之多。此案已是铁证如山!还请陛下圣裁!”
“胡说八道!”洛文槺气的七窍生烟,指着一众慕党官员大声喝问:“我且问尔等,若他徐世豪是贪腐巨擘,家产数以万计,为何还住在京郊街巷的老茅屋?若他徐世豪奢靡腐败,为何而立之年仍未娶妻?说他徐世豪贪赃枉法纯属无的放矢!他时常接济寒门学子倒是整个国子监有目共睹!”
听闻洛文槺慷慨激昂的话语,一位夙兴夜寐,宵衣旰食的清流文士形象映入楚天耀脑中。
对于洛文槺的话,楚天耀不会怀疑,因为洛文槺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这样一位严师教出来的学生会差吗?
一个如此清正廉洁之人,竟也能被慕党如此攻讦诋毁?
“这不过是宵小伪装而已!”黄安厉声驳斥,“莫要忘了,在他家中搜出赃银乃是事实!”
听到黄安这话,一股难以言明的怒气从楚天耀心中升腾而起,“此事既有蹊跷,那便如实查证!”楚天耀当即决断道:“朕看这国子监监丞徐世豪一案,交由御史大夫宁中恒联合三司会审,诸卿可有异议?”
慕党要杀徐世豪,那他楚天耀就必须要保下他徐世豪!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个清正廉洁官员。
楚天耀十分果断的提出让宁中恒主审,是因为他知道宁中恒与洛文槺有私情,想要借宁中恒之手保下徐世豪。
“陛下不可!”
黄安再度反对,大义凛然道:“宁中恒与洛相洛文槺乃至交好友,此事满朝皆知。此案交由宁大人主审,又焉知他不会徇私舞弊?”
听到黄安这话,楚天耀气地差点跳起来。
这群王八蛋看来是做足了准备,誓要拿徐世豪开刀啊!
“宣平十三年,宁某不孝次子宁轩扬强抢民女,贪赃枉法。是宁某人亲自参奏先帝,判其杀头之罪!行刑之际,乃宁某亲自监斩!”
站在洛文槺后方的宁中恒振了振衣袖,气势磅礴地走了出来,声如洪钟般吼道:“吾之亲子犯罪,老朽尚可大义灭亲,尔等以为我宁中恒面对友人门徒会徇私枉法?”
这震耳欲聋的质问声让所有人都呆愣原地,就连坐在御座之上的楚天耀也对其肃然起敬。
是啊,就算自己亲儿子犯法,宁中恒都能做到大义灭亲,那他徐世豪是谁?充其量不过是宁中恒友人弟子而已,他宁中恒又岂会为他而徇私枉法?
面对宁中恒那大义凛然的质问声,一众慕党官员都有些傻眼了。
慕谦脸色格外难看,若真由宁中恒主审此案,莫说构陷洛文槺了,自己等人恐怕都要沾上一身屎。
慕谦心下一横,朝着黄安使了个眼色。
黄安见慕谦眼神示意,当即点了点头,咬着牙再度拱手道:“徐世豪贪墨一案证据确凿,刑部更是在其家中搜出数万脏银。如此铁证如山之下,臣不知陛下为何还要重审?难不成陛下也要包庇徐世豪此等贪污蛀虫吗?”
众人闻言皆倒吸了口凉气,都觉得黄安疯了。
楚天耀都被气笑了,冷冷的看了黄安一眼,“朕若执意要重审此案,你又当如何?”
黄安猛然跪地,一脸悲怆道:“若陛下执意重审,臣……臣仍冒死进谏!若陛下不严惩徐世豪,臣就当庭自刎!”
“万万不可!”
“陛下,黄大人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呐……”
“黄大人忠君体国,赤诚之心……”
慕党官员们纷纷出声助势,偌大的朝堂宛若成了一处狂飙演技的戏台。
楚天耀拍案而起,“御林军何在?”
“蹬!蹬!蹬!”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殿门处响起,启翔带着数十位身穿甲胄的御林军士卒冲进了殿中。
楚天耀指了指发懵的黄安,冷笑道:“既然黄大人要自刎死谏以证忠心,那启翔你就帮他一把!”
“是!”
启翔抱拳应声,拔腿冲到黄安面前,一把拽住了黄安的脖颈。
“不……不……你不能杀我……”
黄安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支支吾吾地发出求饶声。
启翔猛然拔剑,只听“刺”的一声,锋利的长剑直接刺穿了黄安的胸膛,鲜血“噗呲”一声四处飞溅,而黄安此刻瞳孔瞪大毫无反应,已然死的不能再死!
见到这一幕,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偌大的殿宇此刻安静的吓人,只能听见一阵紧张的心跳与急促的呼吸……
忽然,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黄安当朝抗命,屡犯龙颜,朕命御林军当即处死!诸卿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