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道胡芸英是小说《武侠世界:我,小道士,已无敌》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半痴半仙写的一款奇幻仙侠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武侠世界:我,小道士,已无敌》的章节内容
夏朝。
天下承平,皇帝改元纪庆,大赦天下。
朱家得江山200年,正是盛世,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陵州,道县,临滨镇。镇临滨河,宽百丈,长不知尽头。
临滨镇早集,人来人往,错落喧嚣。沿街叫卖,讨价还价,呼朋引伴,嬉笑玩闹。繁华之境,不可尽叙。
“清风卫办案,速速回避!”
“速速回避!”
……
一路上十骑卷土而来,马过话落,集镇上众人纷纷向两边躲闪,深怕被马撞蹄踏,非死即伤。
一路狂飙而去,幸亏无人冲撞。
马队一过,闪开的一条通道,马上就被人群填满。
“清风卫,这是清风卫!”
街头巷尾,好事者纷纷交头接耳,却不敢高声。
清风卫乃是当年世宗创建的负责侦缉、监察百官、拱卫皇权的衙门,乃皇帝亲卫,皇权特许,可先斩后奏。权力之大,官民闻之色变。
只不过隆景帝在位,有感清风卫权力过大,劣迹渐显。又在先帝之时,参与八王夺嫡,为隆景帝即位,制造了诸多麻烦。等皇位巩固,朝堂平稳,隆景帝一怒之下,罢免清风卫指挥使项纲,下诏狱,待罪候斩。清风卫诸多官员受到牵连,统统下到地方。
至此,清风卫权势极大缩水,只负责地方侦缉之责,不再有监察百官,拱卫皇权的巨大权利。
即便如此,清风卫也是地方上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只因为青风卫招录极为严格,不只是武艺高强,还得懂诸多侦缉手段,更要能潜伏、突袭等各种能力。
清风卫遭贬,朝堂各方势力并起,虽看着盛世依旧,如鲜花着锦,却暗流汹涌,又如烈火烹油一般。各方在没有清风卫压制监察之下,明争暗斗,日益激烈起来。
临滨镇有座山叫桃花山。
桃花山上有座道观,常年无修,早已经墙颓瓦破,斑驳陈旧。
道观里有个道士,二十多岁,面对着道观大殿的塑像,一屁股坐在破旧的蒲团上,打瞌睡。
张正道穿越来一个多月了,前身地球人,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于是参加了青州道教协会的招聘考试。
正宗的事业编制,铁饭碗。
五个名额,报名的有五百多人,一百比一的录取比例。
然后经历了资格审查、笔试、面试、体检和审查,公示。张正道成功的成为了幸运的百分之一中的一个,成为青州道教协会的一员,分配到了青州天目山福云观,当了一名道士。主要分管图书管理工作。
福云观游客很多,节假日更多,人潮汹涌。
道观里的每个人都很忙,但是张正道很清闲。道教的相关的知识他都有涉猎,主要是考编的时候,突击背了很多。
当了图书管理员,闲的没事,就看一些道书,杂七杂八的都有涉猎。
只是没想到图书馆有条密道,一不小心被他发现了。斑驳陈旧,满是灰尘的密道,估计很多年没人进去过了。
密道尽头是一处悬崖,尽头一块石碑上写着“坠龙谷”三个字。
石碑下,敬香台已经破损了,似乎有东西。
扒拉出来一看,是一个檀木匣子。锁都锈掉了。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个小巧的如意。拿在手里,那晦暗的如玉忽然就光芒大涨,腾空而起,好像是一个发光的圆球。
张正道吓坏了,爬起来准备跑路。
谁知道那光球追着他,迎风而动,没等他跑到密道入口,光球一闪,没入了体内,不见了。
张正道:麻蛋,药丸!
一头扑向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了。
仿佛就是一条通道,倏地光明大涨。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换了人间,也换了人身。
桃花观张正道。
好消息:朝廷有编制的正式员工,有度牒的那种。
坏消息:欠薪多年,道观破败。
陵州财政状况不太好,对各县道观少有拨款,以至于年久失修。更不用说派人来入驻了。没人愿意来桃花观,因为这里民风彪悍,信教者不多,上山敬香者也不多,更不用说香火钱了。就连镇上有什么事情,请的都是和尚念经,少有请道家打醮的。所以现在张正道是穷逼一个。
好不容易事业编制,如今穿越了,同样事业编,混成如今这穷鬼模样,都快揭不开锅了。
好在苦孩子,懂事早,会做饭,会抓鸟。
大梦初醒,伸懒腰,手一招,一只山鸡就凭空落在手中。
山鸡:……
道家的神仙术。
地球上道家典籍里的各种修行术法,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是可行的。
如果道家的术法可行,那么这个世界会不会仙佛满天飞、妖魔满地走,狐狸精怪吸精气,艳鬼色迷小道士呢?
张正道觉得自己应该不动如山,静坐养气,坐等天上玉帝下发招聘启事,自己努努力,争取在天庭考个编制。
只要不遇到孙猴子这样的坏损儿,那就是个衣食无忧的日子,说不定以后还能欺善怕恶……惩恶扬善,做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混到退休。天庭的官儿,再下到凡间,哪个妖魔鬼怪都不敢惹,到时候在凡间横着走,做个无恶不……逍遥人间仙。
这是长远规划,张正道努力的方向。
不管哪个世界,哪个宇宙,谁的尽头不是编制呢?
“有人上山!”
张正道嘴里含着山鸡腿,油滋滋的,脱骨了。扔掉骨头,赶紧的将周围洒扫干净,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念经。
“道长有礼!”
张正道睁开眼,三人立在自己的面前了。
为首的那个锦衣华服,腰挎长刀,刀鞘绣花,名曰绣春。旁边两个,站在身后,也是绣春刀,是下属。坪里还站着7人10马。
虽然是凡人,但是朝廷的人。
得善待!
爬起来,打个稽首:“长官……上官有礼!”
“我们要在此借宿一宿,还望道长行个方便!”头领递过来一锭银子。
“方便,方便!”
张正道本想推辞一番再接过来,但看那人模样,只怕一推辞,还真就不给了,接过来,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至少十两。
十两银子,在这个封建盛世,至少可以足够镇上一户五口的中等人家生活半年的开销。
官家人,出手就是大方。
“上官,需要小道回避吗?”
“不需要,该怎么就怎么!”当官儿的还挺讲究的。
本来不大的道观,后院住进了十个人。道观前庭成了马场。十匹马拴在大树边,由张正道提供草料。
十两银子。
这钱太好赚了。
虽然条件苛刻了一些,什么不要沾了中午和晚上割的草,草要晒成半干的,晚上一定要吃麦草……
看在银子的份上,这些都不是事。
割草的时候,随便悄悄的用个道术,就能精准的达到这些要求。不过这些人很谨慎,张正道割的草,都有专人来检查。
道观没什么吃的,粮油不多。
幸好没让张正道给他们做饭吃,他们都吃自己带的干粮。
晚上张正道睡大殿,大殿外有他们的人,一个睡在树上,一个隐藏在大殿的角落,没有点灯,和黑暗融为一体。
大殿里铺了稻草,就算是张正道临时的寝宫了。
一晚无事,十个清风卫出门走了。
临走当官儿的警告张正道,说借宿的事情,不要往外说。
这等小事,张正道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答应下来,还拍了胸脯。等他们走远了,还隐约的听到其中有一人说话。
“头儿,干嘛不一刀宰了他?留下小道士怕有隐患。”
“闭嘴,动不动就杀人,你以为还是先帝时候?”
当官儿的声音。
果然这世道,当官儿的就是喜欢横行霸道,杀人如草芥。唉,这苟日的太平盛世,还不是一样,民为膏腴,人为鱼肉。
等了一会儿,一道声音又传过来。
“做的干净点!”
还是那当官儿的声音。
幸亏自己使了个道术,谛听周边万物。
然后一道人影就从人群中分离出来,悄默默的穿林跃草,朝着道观这边摸过来。
张正道手指头一弹,一道幽光从手指头弹出。
那道光倏地消失在了空中,随即在百丈之外的地方,落在疾行过来的人身上,随即爆出一团火球。
惨叫都来不及,人身就化为了灰烬。
道家术法,五行离火。
既然已经动手了,这件事就不能善了,他手指再次一弹。又是一道荧光从指间弹出来,消失在了空中。
“什么人?”后面火光惊动了前面的人,当官儿的猛回头。
只见空中凭空出现一点萤火,这点萤火在接近他们的时候,忽然分化为十九点星火,转瞬间就落在了他们和马匹的身上。
整个过程眨眼都来不及。
火星在那当官儿的瞳孔中不断的放大,随后落在身上,轰然化成火球。
当官儿的清风卫朝前做了一个俯冲躲避的姿势,这个姿势被烧成成了人形灰烬,随后被风一吹,消散的干干净净,一点渣都没有了。
张正道也不想杀人,上天有好傻……好生之德。
清风卫:……
本来嘛,先生说过,翻看封建社会的正本历史,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仔细看,就能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所以这个社会人吃人,也就这么回事。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才是封建社会的本质。
十个人死了,十匹马也死了,烧成灰灰,天地消散。所以这件事就不是事了。日子总得照样过下去吧!
一天过去了,没什么事情。
张正道在后院拿出笔墨,在本子上记载:
穿越元年,纪庆元年三月十三日晚。修行,内视,体内似有内丹,金光浑圆。似乎是金丹圆满境界。
一粒金丹吞入肚,我命由我不由天。
前世的仙侠小说似乎指引着张正道,朝着自己想象出来的境界前进。道家丹道似乎也有所记载,金丹乃大道之圆满。
如果这样说的话,我岂不是大道圆满之境?
金丹:……
你想什么就是什么吧!
张正道不知道这样的想法靠不靠谱。反正仙侠小说是一套说法,道家典籍也是一套说法。按理说,地球上那些道家神仙陈抟老祖和八仙之一吕洞宾也就是金丹大道圆满的境界。
神与天通,天人合一。
这个世界金丹大道又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仙侠小说里的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真仙、金仙、太乙、大罗、道祖之类吧?
张正道还不熟悉这个世界,只能瞎琢磨。
白天不过是杀了几个心怀叵测的凡人。
要是遇到手眼通天的妖精又怎么办?
又过了几天,确定没什么人找麻烦,张正道也彻底的放下心来。毕竟那几个坏种都是朝廷的人,自己也是编制内的人。
这相当于自己人杀自己人。
要是那头领喊一句:老乡,自己人,别开枪。
自己肯定是不会灭了他们的。
错就错在他们想杀人灭口,这就不对了。
是他们先动的手。
地球的法律规定,说破天了,我也是正当防卫。
做好了心理建设的张正道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自己已经在道德层面上对这些清风卫的人进行了审判了。
白得了十五两银子之后,张正道觉得自己阔绰了。
下山买了米面粮油,还买了几本闲书,准备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阴阳大同。
晒着太阳,品着苦丁茶,躺在躺椅里,看一遍闲书《草蒲团》,随后又翻看一下《那啥调和经》,互相印证,得见大道。
山路上一男一女,相携而上。
“姐,我们只有五钱银子了,大和尚要四两银子,道士能低到这个价?”
男子莫约十三四岁,愁眉不展。
女子年长,也不过刚刚长开,莫约有了窈窕之姿。荆钗布裙,鹅蛋脸庞,眉宇之间,亦有伤感愁绪。
听了男生的话,叹气:“总得试试,将阿耶入土为安才好!”
姐弟俩继续爬。
张正道叹气,在外面摆了些茶点。
耳聪目明,这姐弟俩的对话,早就被张正道听到了。虽然只有五钱银子,倒也是一桩生意。慢慢会好起来的,只要自己这单法事做的漂亮,不愁后面没人来请。
现在虽然是盛世,但是经济在下行,物价也悄然上涨,平常人家,可以隔天吃顿肉。如今得四五天才能吃顿肉了。
和尚们贪得无厌,如今四两银子才肯做法事。一般小户人家,死了人,就算是摆流水席,收人情,事后去掉头尾,才得四五两银子,这一下都把与和尚了,什么都剩不下。
经济下行,便宜才是硬道理。
这等于是为自己做宣传啊!
打响品牌知名度,张正道决定接单。
“道长——”
当姐姐的来了,上前一步,打了个稽首。
张正道热情:“居士有礼了,做法事超度,五钱银子足矣。”
姐姐立即就惊了,马上还礼:“真人法力广大,我们姐弟有请真人为我阿耶超度,就在临滨镇西头倒数第三家屋里。”
五钱银子接单,道长就成了真人了。
“行,我收拾收拾!”
主打一个不废话,有活就干。
姐弟俩都还没反应过来,张正道已经收拾停当。
吃饭的家伙都带上。
法袍、引路幡、法铃、木鱼、拂尘、法镜、法锣、十殿图、桃木剑等。
把道观大门锁上,特意还加持了法力。
其实不锁也没事,道观里老鼠路过都扔两个铜板的地方,谁还会来偷东西?
上山的路上都长满了荒草。
姐弟俩一路上都是懵逼的。
本来觉得五钱银子,得要讲价讲好久,殊不知,这真人价都不讲。莫不是遇到假道士了?但是又觉得不可能,因为这道长只要了五钱银子,好像知道自己只有五钱银子一样。
不是法力广大,怎么能知晓我用手帕包了好几层的碎散银子呢?
如做梦一样,两姐弟深一脚浅一脚的领着道士回家。
土砖屋,茅草盖,堂屋停着薄棺材。
数邻居、薄酒菜,料理丧事姐弟哀。
张正道喝粗茶,吃淡饭,摆开器具就开干。穿戴好法袍冠带举手摇铃,口念经,《太乙救苦度人经》。
念了三四遍,又喊姐弟俩磕头。
如是好几遍,这才歇一阵。
因为超度,晚上还要做全套,于是去土屋里的房内歇息。
等到了晚上戌时(晚8点),就开始做道场。
跳五方、结元灯、游十殿、过金桥、送神。一趟走完,围观的众村民都纷纷拍手,谁不叫一声“好”?
毕竟这道场本来是好几个人一起协作完成的。
但是张正道一个人就做了,还做的像模像样的,特别是翻滚腾挪之间,好似诸多人影互相协作一样,哪个见了不喊一声“好”字?
真个是得道真君啊!
最后那一声“敕命”。口中一喷,火光冲天,真个好像是真君下凡,口喷三昧真火。众邻居手巴掌都拍烂了。
农村人就喜欢看个热闹。
这远比和尚们的磬儿、钹儿、铙儿的乱敲一通,只会齐声诵经的场景好看得多了。就算是一般的戏班子,都比不了的。
只不过姐弟俩家里没钱。
第三日,就请了村里人做八大金刚,抬了棺材下葬了。
张正道举引路幡在前,一边走,一边念引路经,后面跟着个提着篮子洒纸钱的。弟弟骑棺,姐姐在后面送行,一路哭,一路磕头。
到了葬坑,张正道洒石灰,念经文,手画符文,念了一句“敕命”,棺材就入了坑,姐弟俩哭的天昏地暗。
下葬完了,张正道也没什么事了。
账早就结了,于是叮嘱姐弟俩,在家每天供香,头七之后,在西南角将逝者衣物都烧了,家里就安生了,日子照常过就是。
姐弟俩千恩万谢,送张正道出门。
这一单之后,镇上的人就流传开了。原来在附近的桃花山上的桃花观里,还有这么一个得道的道长。
人虽然看着年轻,但是那手底下的功夫却做不得假的。
特别是那道场,那叫一个精彩……
这一次,算是小有名气了。
张正道也算是达成了目的。心情自然是非常的愉快。这一趟活儿,虽然银钱不多,但广告算是打响了。
回去的时候,在镇上买了两斤卤猪头肉,还打了两斤酒,打算回去之后,庆祝一番,慢慢的坐喝,把日子过得滋润一点。
他现在也算是有些道法傍身的,这个小山村也应该没啥什么大妖、仙佛之类的出现,毕竟小地方,大人物是不屑一顾的。
姐弟俩的阿耶头七当晚。
姐弟俩供完酒饭、烧了衣物,回家伤心了一会儿,便各自安寝了。
只不过姐姐晚上睡觉后,朦胧之间,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坐在堂屋正堂的位置,看着自己和弟弟笑。
姐姐大惊失色,慌忙问:“可是阿耶回来了?”
老头就点头笑道:“正是阿耶回来,看看你们姐弟俩。”
姐姐忙问那边过得还好。
老头笑着说道:“幸亏你们请得了得道仙人,为阿耶超度,到了阎罗殿里,阎罗还问起了为我超度之人,言谈亲密,还给我一个差使,当了这临滨镇的土地。你们姐弟安心,少不得护佑你们姐弟富贵!”
说罢,老头就不见了。
等醒了之后,正好瞧见弟弟也出了房门,姐弟俩说起,才知道做了个同样的梦。一时间百感交集。
才知道遇到了真仙了。
这个故事在镇上流传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镇上的和尚专门为道士澄清,这才消停了一阵。
但是从此之后,桃花观总算也有了一些香火了。也有人请张正道去打蘸、做道场了。抢生意是门学问。
譬如这个阿耶给俩姐妹托梦的事情。
张正道收了四钱银子,还有一钱银子就是让俩姐弟做了这么个广告。
广告的效果很好。
起码在愚昧的封建时代,假托神佛,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一天黄昏,给镇上的财主黄广田家的老太太打蘸祈福之后,张正道往回走。从财主黄广田家到道观,有十几里路,其中有七八里山路。
走到山里的小路的时候,跳出来几个蒙着面拿着刀的大汉。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遇上打劫的了。
张正道:“各位秃驴,是佛祖派你们来打劫的?”
一个和尚愣住了:“你怎么认出我们是和尚了?”
张正道:“你们蒙了面,没有蒙住秃头啊!”
和尚一听,摸了摸头,光溜溜的。各自扯了块布,把秃头蒙住了,再次喝道:“打劫,留下你的衣服和银子。”
和尚们打劫杀人,主要因为张正道抢了生意。
天色昏黄,火烧和尚。
杀几个和尚,玩儿一样。
这几个和尚又没有什么本事,平常就是骗人,念经都念不好,除了要钱就是要钱,不给钱,就假借神佛,说人不孝、不忠,借神佛妖魔化人家,最终迫使人就范。
镇上庙里的住持坐等好消息。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太阳下山,玉兔东升,也没见自己家的几个蠢货回来,正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忽然就看到天边一点萤火,这点萤火在夜空中倏地变成火球,猛的砸到了寺庙上,顿时寺庙也变成了大火球。
有仇还留着隔夜?
多不放心啊!
想弄死自己?太可怕了,必须得弄死!
至于和尚背后是不是有菩萨和佛祖,最多等那些大能来了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一百年不出山。
临滨镇。
和尚庙烧了,据说里面还烧死了一个和尚。其余的和尚不知所踪。县衙里派来的人,查了半天就结案了。
庙里和尚偷了庙里的东西,被主持发现了,于是杀了主持,半夜放火烧了寺庙,毁尸灭迹。
反正那几个和尚不在,于是县里报府里,直接下了通缉令。
过几天后,临滨镇到处都贴满了和尚们的通缉令了。
张正道的生意暴涨。
架不住临滨镇人口多,相当于一个中县的人口了。主要是临滨镇临滨河,天然形成的港口,多有外地的船舶还有放排的人口到这里落脚,流动人口比较大。
有事的时候就去镇上给人打蘸祈福,或者给死人做道场。
这一趟下来,硬是由五钱银子,涨到了一两银子一次了。
每次打蘸做道场之后,都会去钱记卤味店买些卤味,再去挑着旌旗的茂元酒家打几斤老酒,回到道观,日子过的滋润。
有点乐不思蜀。
回到地球的现代社会?
别闹,996都算福报了。
自己这整天的小日子过得,就差一个坤道就齐活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
临滨镇来了一群官差,看样子,不是县衙里的人,像是清风卫。这群清风卫在临滨镇待了半个多月。
镇上、山上都跑遍了,半个月后走了。
张正道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也到了道观问询。就是寻当初道观留宿的十人十马。特别询问了那个领头的。
应该是个大人物。
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人都烧了,谁还记得这个?
一年过后,世事平静。
张正道还长出了胡须,他也不剃,只在镇上修面,唇上卧蝉须,下巴长髯须,再加上一身灰色道袍,飘飘然若神仙中人。
镇上人越来越把他当成得道真人,越发的恭敬。
一场法事,银子涨到了一两五钱。
这就是想象带来的价值提升。
手头阔绰了,于是道观也打整了一番,后山前坪都整理出来,里面也重新刷浆翻新。添置了新的家具。
前坪后院种了几棵桃树。
连殿里真君塑像都刷了新漆,金灿灿的,看着就喜人。
搞完了,一结账,包括当初清风卫给的银子和赚的钱,只剩下五两三钱了。好在以后不断有进项,心里并不怎么慌。
这天张老六家的亲戚过来,请他去给张老六的婆娘做场法事。
据这亲戚说,是张老六的婆娘因为在附近山上挖茯苓的时候,心口穿了一个洞,血都干了。县衙的仵作看了,说是被人一剑穿心。
张正道有点儿紧张。
终于出现了大能了,自己这一年过得太滋润,丧失了警惕心。
一剑穿心啊,这是遇到剑仙了?
“千里取人头啊!”
张正道谨守本心,几次想要掀开棺材看看里面妇人胸口的剑伤。但是忍住了,怕被人打,更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念《太乙救苦度人经》,做道场。一套整完,第二天出葬,摇动法铃,举引路幡,一路吟诵,将这妇人送到了葬坑里,完事。
主人家给结了账,出门。
正好衙门的人过来,给了张老六结案的凭证。
张正道过去看,衙门的人说是江湖中人厮杀,误伤了云云。
意思很明确,张老六老婆的死,是因为江湖仇杀误伤,那些江湖中人高来高去的,衙门想抓也难,所以自认倒霉,别再去衙门喊冤了。衙门也莫得法子。
张老六含泪认了。
江湖啊!
张正道第一次对江湖感觉到很近的了。
原来江湖杀人,是可以这样销案的。枉费自己杀了几个和尚就担心会不会有大能来算账呢。估计在一个小镇上当和尚的,都是边缘小角色,就像是张老六的老婆一样。
死了就死了,谁在乎呢!
除了张老六一家人!
又如此过了一年,即便世上没有了张老六的老婆,日子也便这么过。
这一年,张正道闲暇没事,又照着道经里的法子,自己炼丹。炼成的丹不多,大多数都废了。废丹都倒在桃花树下,好歹和道观里化粪池的粪水一样,都是有机肥料。
道观前坪后院的桃花树开花了。
春天也就到了。
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但是道观里的桃树开花比临滨镇的家户人家的桃花都要开得早,开的旺盛。
这天张正道去镇上给镇上的大户郭成金老爷的母亲郭陈氏打蘸祈福,事后得了三两的银子。有一半是那个慈祥的老太太给的赏钱。
张正道满心欢喜,这样的老太太多来几个,自己就能发笔小财。
做完法事,被人请到流水席面上,看着席面上的鸡鸭鹅肉摆满桌子,香气扑鼻,食欲大动。
“这可是请来的陵州府聚仙楼的大厨子卫道子的手艺,平常人家一辈子都吃不到的美味。”坐旁边穿着锦袍,戴着纱冠帽的胖子得意的吹嘘。
张正道认得,临滨镇胡大户胡屠户的儿子胡烈。
胡大户是本镇最大的屠户,包揽了整个镇上的屠宰事儿和肉铺。搭上了郭成金老爷,每年郭成金府上的肉都是他承包了的。
光是一年用的猪,都有两三百头。
捞的盆满钵满。
这不,郭府做事,他就立马过来吃酒,还带上了五来两银子做贺礼。
他是知道的,郭府不差这五两银子,但是过来凑热闹,就是给了面子了,心里会很高兴。这胡屠户的儿子胡烈自然也认识镇上大名鼎鼎的真人张正道,于是就吹上牛了。
张正道听着点头,一点儿也不耽误他吃。
就是胡须有点儿长,难免会沾染到一些汤汤水水,油腻腻的不太好。道袍袖口也宽大了些,还要一只手捋着,站起来夹菜。
大家都热热闹闹。
听戏的听戏,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
整个郭府的前厅和大院子都摆满了酒席,在院子的侧院还有个戏台子,几个戏子在上面咿咿呀呀的唱着。
“嘭——”
忽然空中飞来一个影子,从前院的门口忽然飞起来,一路越过了前院到达前厅。撞到了前厅的屏风,轰的一声,将屏风撞得粉碎了。
那个人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死了。
所有人哗然大惊,纷纷起身。
张正道也起身,探头看了一下,死人了。
又是一两五钱银子!
死的是镇上收夜香的田老汉。
五十多了,老得都蜷成一团了。死的时候,倒是挺得直直的,被人打断了脊梁骨,屎尿和着血都出来了。
今天郭老爷母亲郭陈氏过寿,镇上的人请了一大半,连收夜香的田老汉都请了,只不过在门口用饭。
没想到好不容易有个好吃好喝的时候,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道家讲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所以死个把人,看得很淡。道家也不讲究因果,所以杀人者堕不堕地狱,得不得往生,关自己什么事呢?
何况仙佛还没有显圣,自己绝对不能慌。
不动如山,静坐养气。
“滨江帮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人还没有现身,那如霹雳的声音就传入到了众人耳朵里来了。
前院大门无风自动,忽然就打开了。
众宾客发一声喊,纷纷朝着大门口跑去,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一条腿。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众人给卷走了。
一时间,郭府的宾客们走得干干净净。
张正道也混在众人之中跑出去了。
又混在众人之中,远远的看这边的热闹。
喊杀声、怒喝声、惨叫声,夹杂着呼呼的起火燃烧倒塌的声音。
县里的差役这时候还来不了,就算来了,这么大阵仗,也只能在一旁看戏,从来不直接的杀过去。
不要命了?
衙役的命也是命!
最后在莫约是郭成金老爷子愤怒的一声“我跟你们拼了”的巨大嘶吼声中,落下了帷幕。除了火烧时候,发出的哔啵声之外,再无动静。
“滨江帮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与旁人无涉,各位父老,江湖路远,再会!”
一声暴喝从郭府传过来,数十条人影也远遁而去,不见了踪影。
郭府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官府的人才姗姗来迟。
在残垣断壁中勘察、清点。
最后得出结论,全家死绝。手段之残忍,行事之狠辣,让临滨镇的人都好些天不敢出门。
滨江帮这个名字,第一次在临滨镇有了小儿止哭的凶名。
官府收拢了残骨,打道回府。
临滨镇还有胆大的,去残垣断壁之间,想要找些值钱的东西。就算是官府的衙役们找了一遍了,莫约可能大概还会剩下一些角落里会有的。
滨江帮是陵州府的一个帮派。
在陵州府地界不过是三流帮派,但是在临江镇就可是不得了的存在。而且这杀人灭门的事情一出,顿时凶名昭昭,快要跻身二流了。
过了半个月,陵州府的消息传过来。说这次案件,皆因为相互仇杀,故只缉首恶滨江帮的副帮主彭小积。
满城都画了他的通缉令画像。
一桩灭门惨案就此告结。
不过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张正道就没闲着了。官府征用他给这些仇杀而死的郭府死者们一起做一个道场。
给了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听起来很多,但是有消息灵通的胡屠户的儿子胡烈悄默默的告诉他,原本是按照人口拨下来的,一人五钱银子。
郭成金一家死了共三十八口人,应该要拿出十九两银子出来。
特么的,真黑!
做完法事,三十八口人的骨灰,就一口大坑给埋了,碑也没有一块。
被贪墨了十六两银子,但是法事也只做了一场,所以也没啥好争的,净了手,买了些卤菜和酒,回道观去。
道观里有个年轻的女子。
一身白素,裙带飘逸,腰带紧扎,一口宝剑悬于腰间,脚蹬青色牛皮鱼头靴。身材笔挺,犹如一杆标枪伫立在大殿的塑像前。
有生意了!
张正道上前,将荷叶包好的烧酒卤肉放在一旁,打了个稽首。
“女居士可是要进香?”
女子转头,很好看的女孩,看脸模子,嫩的出水,莫约也就十七八岁吧。只不过脸色阴沉的可怕,没有点血色。
“多谢道长!”
“不谢!”
张正道估摸着这年轻的女子身份,有了些猜测。
年轻女子对着张正道一拜。
张正道摆手不受。
“道长让我郭府逝者入土为安,理当受我一拜!”
年轻女子拜谢了张正道,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大殿的塑像前。
神像:……
“我知道不多,但我只有这么多!”
张正道:“我不嫌少。”
“能否在贵观借宿一宿?”年轻女子又问。
张正道点头。
二十两的住宿费,天价了,五星级总统套房差不多比这还要便宜吧!
晚上,女子在道观坪前桃花树下练剑。
唰唰唰
真好看啊!
练累了,女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无声饮泣,哀情久绝。
本来张正道还想着,是不是让她睡稻草,自己睡床的。看来也不用了。这女子在桃花树下累了,睡了一个晚上。
早上醒来的时候,桃花瓣落了一身。
她昏头昏脑,有些恍惚。
如今山下的桃花都还没有开,山上的桃花开的这么茂盛,心下有些奇怪,但是没有细想。只是整理好衣衫,到了大殿。
张正道正在后院摆碗筷,喊了一声。
“姑娘过来过早。”
女子就过去,对张正道施礼:“多谢。”也不客气,坐下来拿着一个白面馒头就着稀饭开吃,哗啦啦的吃得很香。
吃完了四五个大馒头,喝了三碗稀饭,女子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姑娘可是准备好了?”
女子一愣,点点头。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张正道点头:“郭成金老爷子上下三十八口人,一个不剩。但是据传郭成金大儿子郭守开有个女儿自幼远赴峨眉山学艺,一纪未归。如今见到你这般,也能猜到。”
女子忽而嫣然一笑:“小女子郭兰英见过到道长。”
张正道点头:“贫道从没听过郭兰英,也从未见过郭兰英。”
女子点头:“明白。”
天色渐青,烟雨不经意就笼罩了桃花山。
“居士过来祈福,贫道理应送福。这个是给你的,贴身放好,或许能给居士带来福气。心诚则灵。”
张正道递给女子一张叠成了三角的符纸。
女子接过来,点点头,贴身藏好了,对着张正道一拱手。
“江湖路远,有去无回,就此别过!”
女子一转身,纵身一跃,人就在空中辗转腾挪,消失在了树丛之中,再也看不见了。远处几只鸟惊起。
戊辰月,甲子日,宜安葬、祈福。
张正道下山。
卖棺材的棺材铺老板黄大财死了。
尸体干瘪,全身漆黑。
衙门里的仵作都查不出什么死因,因为全身就像是被吸干了一样,连水分都没了,几乎是碳化了一样。
他有个儿子,子承父业。
棺材是现存的,放了一天就装进去了。
因为黄老板生前和邻里关系不太好,所以来吊唁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来了又走了。他儿子也不摆流水席,就只一个人在堂屋里披麻戴孝守着。
张正道念经超度,做道场,他都不管,只是跪坐在棺材旁边,眼神阴翳,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两五钱银子,张正道并不因为主家不管,自己就偷懒。跳五方、结元灯、游十殿、过金桥、送神等,该走的流程一个都不少的走完。
然后坐下来歇息。
主家不请饭,他也不说什么,拿出馒头就着一碗水,填了下肚子。
做道场嘛,啥事都能遇上,啥人都能见到。
已经是凌晨子时三刻了。
月亮弯弯。
陵州府滨江码头。
一道白影在月下,凌空而起,犹如在空中飘飞的仙子。
一道剑光,反射着月光,照亮了眼前的大汉的眼睛,随后那道剑光就透过了他的心房。眼眸中的剑光都还没有消散。
月光光,照地霜,杀人夜,心慌慌。
穿心而过,一剑毙命。
这已经是十六条人命了。
郭兰英再次的腾空而起,手中剑光闪烁,每出一剑,就能带走一条性命。
滨江帮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的。她早就打探清楚了,这些年来,死在滨江帮手底下的冤魂不计其数。杀光他们不需要任何心理负担。
“上,上,上,杀光那娘们,脱下裤子肚兜……”
“腰子是我的……”
“为我兄弟报仇……”
……
乱七八糟的喊杀声。
“啊呀,我的手……”
“啊呀,我的腿……”
“爹啊,我的脑壳……”
“娘呀,扎到心尖了……”
……
乱七八糟的惨叫声。
血流成河,火光冲天。就如当初郭府被灭一样。冤冤相报,一报还一报。滨江帮在大火中挣扎,流血、死亡……
副帮主彭小积浑身是血,看着面前身着白衣裙,手执长剑的年轻女子,宛如仙子一般,冷冷清清,又浑身杀气。
“你以为杀了我就是报仇了?”彭小积哈哈大笑。
“我知道,但是你还是得死!”
郭兰英轻轻举起长剑。
“哈哈,好,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过了大半辈子快意江湖的日子,死了也赚了,不过我不做枉死鬼,告诉你吧,杀你的人……”
“噗!”
又是一剑穿心!
只不过这一剑不是郭兰英刺的。
彭虎倒下了。
他的背后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手中的长剑随着尸体的倒下,滑脱出来,剑尖上一滴血滑落。
“杀人灭口?”
郭兰英目露寒光。
“他该死而已!”蒙面人声音很低沉。
“你怕他说出真相?”郭兰英冷笑。
黑衣人:“死人会需要真相吗?”
“看你死还是我死!”郭兰英举剑,剑身浮现一层荧光。
“内力臻至化境,看来你已经练出了剑气!”
“反派死于话多!”
郭兰英手腕一翻,利剑带着荧光,刺破了空气,四周倏地仿佛被时光锁紧,快到极致,就只能看到一抹光一闪而逝。
那抹光顿住了。
郭兰英瞳孔放大,剑光停留在前面,不得寸进。
两根手指头。
让郭兰英恐惧的两根手指头,夹住了她全力以赴的一剑。
使劲一抽。
剑:……
再使劲一抽。
“啪”一声。
剑尖被两根手指头硬生生的夹断了。
剑:???
弃剑。
飞遁。
遇到先天高手了。
蒙面人手指头弹了一下。夹断的剑尖倏地隐没于月色,仿佛和月色融为一体。朝着郭兰英的后背心射去。
郭兰英必须死。这是他的任务。郭兰英必死,这是他的能力。尽管郭兰英的修为臻至化境,也不过是一流高手。
他眼前似乎可以看到那一溜儿光芒没入郭兰英体内,带着的剑气割断她的心脉,然后透体而出。
甚至剑尖穿体而出之后,会自动爆裂成碎片。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黑衣人甚至怀疑,主上派自己过来,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这里的人,无一合之敌,寂寞如雪啊!
一口气还没有叹完,他半张的嘴忽然就凝固了一样。
真特么见鬼了。
剑尖在郭兰英后背顿住了,随即就如他所想一样,剑尖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倏地就漂浮在空中。
被月光反射,犹如数十块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一样。
郭兰英被身后的剑气逼迫,剑尖还没有刺入身体,但是剑气刺激到肌肤,刚有了刺痛的时候,忽然所有的压迫都消散了。
似乎是奇观。
剑尖碎成的数十星星点点的碎片忽然就漂浮在空中,随即就像是随着清风吹拂一样,在空中晃晃悠悠的朝着黑衣人连成一条线的飞了过去。
窝草!
黑衣人眼睛瞪大了。
数十点星光飘飞得并不快,但是他觉得不管自己怎么闪,可能都闪不过这星光。
汗从脑门上流下来。
有一滴挂在了睫毛上。
晶莹的汗滴中,星光不断的放大,扑面而来。
黑衣人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就是抬着腿准备腾空而起的姿势。但是没有飞起来。他就眼睁睁的看着数十点寒星没入了他的体内。
他并没有感觉到痛。
因为身体破碎的那一瞬间,他的思想已经和肉体完美的分离了。
爆了?
黑衣人爆了。
黑衣人的身体:……
就这?都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啊,就分肉了?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也没有华丽的碎肉横飞,更没有临死的时候发出的海豚高音,但是……就是爆裂了。
身体在空中碎成了数十片。
碎肉分离,最后缓缓滑落。
是的,缓缓滑落的。就像是那数十星光托着那些碎块,缓缓的降落到地面一样。等所有的碎块落地,夜晚的风一吹的时候,血腥味就骤然扑面而来。
夜风也将后背汗涔涔的郭兰英吹的打了个摆子。
黑衣人死了。
死的很懵逼,可自己也很懵逼啊!
深深的看了一眼黑衣人身上是否掉落遗物,但啥都不剩了。
后脊骨发凉!
好几个深呼吸,才平缓了一点情绪,脚一蹬,整个人就犹如夜鸟一样,腾空而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空中,不见了。
剑气还是伤到了一点心脉。
但是不严重,休养半个月就好了。
陵州是不能待了,赶紧换个地方。跑路的时候,她本能的就想到了临滨镇。毫不犹豫的朝那边飞奔而去。
忍着伤痛,昼伏夜行,终于到了临滨镇。
找了家农户隐藏起来。
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只不过她解开满是血渍的衣服时,胸口有个地方似乎被灼烧了一样,满是灰烬。
她疑惑的摸了摸灰烬,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
黄表纸烧过后的特有味道。
是那道符纸化成了灰灰。
符纸……
祈福……
破成碎片的剑尖……
数十道星芒……
杀黑衣人……
所有猜测和证据形成了一个看似可以闭环的证据链了。尽管已经在推理的过程中做了些心理建设,但是一旦真相浮出水面,郭兰英惊骇的倒退了好几步。
是桃花观的道长。
那张看起来很白净的脸,长髯须,仙风道骨……
我的天!
郭兰英手捂住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深深的呼吸。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个道士年纪轻轻的,难道就已经……
超越江湖传闻的四大绝顶高手了?
她不知道四大绝顶高手能不能做到这样,但是这已经是近乎神迹了啊!
小道长啊小道长。
郭兰英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半晌,她咬着牙,站起来,然后目光朝着桃花山的方向眺望。暗自下了决心。
道长,我要抱你的粗大腿!
陵州离临滨镇很远。
一百二十里路,走水路三天能到,走官道四天能到。昼伏夜行的郭兰英走了五天才到。到了之后,道观里没有张正道的踪影。于是就去后院桃花林中静坐养伤。
“道长,如此……多谢!”
镇监将一封银子递给张正道,打个稽首。
没有了和尚之后,现在张正道的声望很高。镇监相当于地球的镇长,是这个镇的老大,实权人物,还是个士绅。
“孙镇监客气!”
钱货两讫,张正道也不啰嗦,准备走人。
“道长……”
孙镇监似乎有难言之隐。
“孙镇监有事?”
张正道一眼就看出了孙镇监的难题。
面黑、发灰、发稀、耳暗、鼻如截筒,指扁不平,乃是肾气不足,挺而不举,举而不坚之症状。
“早听闻道长乃神仙中人,家中有老酒,又有梵山煮酒新法,不若一试?”
孙镇监说话文绉绉的。
越是难言之隐,说话越是之乎者也,什么君子固守,教人半懂不懂。只可惜这里没有人敢嘲笑,也没有快活的空气。
张正道自无不可。
做生意嘛,做道场也是做,给人看病也是做,无所谓啦,只要给钱就行。
孙镇监的府邸比灭了门的郭老府上格局小一些。
等到了府上,差不过两巡,酒席就备好了。酒桌上也就只有孙镇监和张正道两人。孙镇监家有三女,最小的八九岁,最年长的十四五岁,来年就要许人了。
但是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子,而且最近三四年,越发的力不从心,妻妾都无所出。自家人知自家事,医药无数,废了无数的银钱,就是不行。
找张正道也是病急乱投医。
酒足饭饱,品茶消食。
张正道给了孙镇监三丸丹药。特别叮嘱,每隔三日辰时服用。如是九日之后,顽疾当初,生龙活虎,包生儿子。
孙镇监高兴,给了一封银子。
送到门口,依依惜别。
张正道走到回去的山路上,打开银封,一封是超度上次在郭府灭门中死的人,这个银子公家人出的,三两。
一封银子是刚才镇监给的,打开一看,居然有十两。
孙镇监真是豪横啊!
这样的生意多来几单就好!
孙镇监:……
一路上心儿都是飞扬的。脚步轻快,比平常都少了半个时辰就到了。等到了之后,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有外人来过。
下次得好好研究一下道家的八卦阵了,不然随随便便闯进来一个妖精,躲在暗处,给自己致命一击。然后自己的脑袋就掉了,四肢被砍断了,躯干还被腌制在坛子里准备过冬吃,四肢洗剥干净,抹点盐,晒几个太阳,吊在厨房里熏制,等到秋阳之后,都能熏出油来……
那场景太可怕了。
谨慎的朝前摸去,才知道这气味有些熟悉,还带着一点点的血腥味和脂粉味。
后院的桃花树下,一个荆钗布裙的姑娘坐在那里,双目紧闭,脸色惨白。
“道长——”
“郭女侠——”
两人异口同声。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郭家的女儿主打一个干脆,刚站起来,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张正道的面前。
张正道试探着问:“咋就救命之恩了?”
郭兰英激动的浑身都抖:“道长世外高人,自然不屑这点小事情,道长一道符纸,救了兰英,杀了仇人,小女子无以为报……”
以身相许吗?
张正道听到这里,大惊。
这女人竟然要恩将仇报,大意了!
“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
郭兰英说的斩钉截铁,义不容辞的坚毅模样。
张正道:……
想多了点。
试探着问一句:“郭姑娘这次的仇人可是妖怪?”
“不是!”郭兰英诧异摇头。
“可是修仙者?”
郭兰英越发奇怪,修仙者?这世界上有这玩意儿吗?话本小说里才有的吧?道长怎么啦?
心中不解,还是摇头。
不是妖怪,又不是修仙者,那就是凡人了!
这符纸对付凡人那是杠杠的。
起码张正道是这么认为的。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出现妖精、修仙者,所以无从验证到底效果怎样,叹气。
郭兰英越发不理解,一道符纸镇杀一个先天高手,都这样了,还叹气?
“你走吧!”
张正道对着郭兰英挥了挥手,有些意兴阑珊。
郭兰英一愣,刚才还聊的好好的,这是咋的啦?情绪变化这么大,男人也会像女人一样,每月有几天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为奴为婢就算了,我有手有脚。”
张正道早就看出这姑娘的险恶用心了。
你都穿成这样了,穷逼一个。为奴为婢,我还要给你开工钱。就算是镇上收夜香的,一个月工钱也得一两二钱银子。
想当初老子的生意才开张的时候,一场道场,也不过才五钱银子。
开一两五钱银子?那我就得多做一场法事,何况我有手有脚,能做饭洗衣,这钱自己挣了不好吗?
谢自己是假,想借机找一份长期的工作才是真。
现在工作环境不好,整个大夏王朝的经济都在往下行。没地没本钱的穷鬼越来越多,找工作越来越难,这女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行,我是道士,不需要奴婢!”
郭兰英失望,想起大仇也差不多报了。至于背后还有什么黑手,她也无能为力了,量力而行,留得有用之身,以后找个好夫婿,生儿育女,世代繁衍下去,熬死那些缺德生儿子没屁眼的人,这大仇也就报了。
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何苦仇不平?
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了,于心不愧!
“那小女子拜别道长,有缘再见!”
郭兰英见不能为奴为婢,甚是失望,施了一礼,转身就走了。这一走,就山高路远,江湖难见了。
先回师门,将事情和师父说一遍,然后寻个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
一路上行走,思绪万千。
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以身相许的。但是道长是何许人也?神仙中人啊,堪比四大绝顶高手的大人物,岂会对自己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子动心?
就连为奴为婢的资格都没有。
被道长毫不留情的给拒绝了,当时心中凄苦,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若是真为奴为婢,以后道长找到了如意的伴侣,自己或许还能当个暖床推背的通房丫头,也是可以的。
希望的破灭,带来的心灰意冷,让她忽然想要退隐江湖,寻个普通人嫁了的杂念。
见郭兰英没有纠缠,张正道松了口气。
回到道观藏经的屋子里,找了几本道书,开始看起来。再怎么着,也得先将八卦阵学会了,然后观前观后的将阵法布置起来。
晚上的时候,下雨了。
一场雨,将桃花都打落了。
也将陵州城内的某些人的心打的七零八落的。
陵州城最大的商会聚贤楼里,灯火亮了一晚上。三层的商会楼的一间房内,灯火通明,巨大的鲸脂蜡烛,燃起高高的火焰。
火光微微的摇曳,让在坐的四个人的脸色都随着灯光的晃动而变幻莫测。
“先天高手啊!”
“追魂剑崔一鸣啊!”
“碎成一团肉啊!”
……
一个老头怒喝:“你特么别说了,你行你上啊!”
那个不屑的说话的穿着儒衫的中年男人冷笑:“尼玛行,尼玛上啊!”
“窝草!”老头挽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行了,能不能好好说话!”一个花裙子老妪不满的呵斥。
“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谁杀了老崔!”
说话的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说出来的话也是娇滴滴的。一身红裙子,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千娇百媚,桃花眼都能眨出火星子来。
“还能是谁?肯定不是郭家的那丫头!”
“她几斤几两我们还不知道?”
“肯定也不是她师父,她师父蝶仙子也没那本事。”
……
“特么的,我们连对头是谁都不知道,还能讨论一个晚上,服了你们三个老家伙了。我走了!”红裙子的娇媚女人推开窗子,脚尖一点,整个人就飘了出去。
宛如雨中燕雀,随风而起,越飘越远。
“婆娘越骚,轻功越好!”老妪愤愤。
老头子是俏书生廖小春,儒衫中年人是血屠手巴田农,老妪是春花娘肖依人,至于红衣裙的娇媚女子,则是江湖人趋之若鹜,却又闻风丧胆的邀月仙子舒白梅。
再加上被杀的追魂剑崔一鸣,凑成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五怪”。除了五怪之外,还有四绝,更在五怪之上。
江湖传言,五怪四绝,乃是当今先天高手之中的顶尖人物了。
只不过四绝情趣高远,一般不主动掺和江湖中事,地位超然。而五怪则喜欢在江湖中搞风搅雨,杀人无数,江湖中多有恶名。
属于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死的邪恶生物。
“老头子,死了崔一鸣,咱们改个名号吧!”儒衫中年人血屠手巴田农提议。
“我不同意!”老妪春花娘肖依人对巴田农怒目而视。
“你和崔一鸣有一腿?”老头俏书生廖小春说。
“我特么和你爹有一腿,乖儿子!”老妪春花娘怒道。
“也行,咱们也别浪费脑子,就叫四怪”血屠手巴田农说。
“五怪!”春花娘肖依人咬牙,“除非我死。”
“那就是三怪了!”
“老娘和你拼了!”老妪撸起袖子。
巴田农秒怂,这老娘们玩毒的,不死也得掉层皮。
但是终归是有了个意见,那就是要先找到郭兰英。要找到郭兰英,就得去找她师父蝶仙子胡芸英。
峨眉山,灵英派。
飞檐斗拱,建筑错落有致,武林大派气象。
灵英派紧邻峨眉山大派峨眉派西,两派经常会互通有无,弟子们也相互交流,年终考核都会有两派的友谊赛。
友谊第一,比武第二。
“师父!”
郭兰英跪在偏殿的蒲团上,上座是一个美艳的少妇。
蝶仙子胡芸英抬手:“可报了仇?”
“报了一半!”
“报一半也算是报了,量力而行就好!”
灵英派主打一个安全第一。
“这次弟子下山,遇到了一个奇人!”
“奇人?”
“是,这个奇人武功很高,怕是达到了四绝的高度,但是偏偏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郭兰英如是说,“也正是他救了徒儿一命。”
“我辈当知恩图报,你以身相许了没有?”蝶仙子胡芸英问。
郭兰英沮丧:“没有,我只是觉得高人看不上自己。先不说他长须飘飘,英俊潇洒,但就他……”
“哦?可细说!”胡芸英来了兴趣,将身子凑过去一些。
郭兰英继续:“单就他的武功……”
“那个……如何英俊潇洒?身有多高?肌肤白净否?古人常说面如冠玉……这高人可否如古人所描叙的那般……”
“师父——”
郭兰英扭腰撒娇。
胡芸英干咳两声,坐正了身子:“如此大恩,我们不能不报,既然你自觉高人瞧不上你,那为师就吃点亏……”
“师父,要报恩,也是弟子——”
郭兰英再次不满了。
人是自己发现的,缘也是自己结下的,要吃亏也是自己吃亏,怎么都轮不到师父老人家的。
胡芸英满脸失望的看着郭兰英。
和我争?呵呵!
这孽徒要孝死我?
我特么都三十挂零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说不定下个三十年为师就入土为安了,你还要跟师父抢?
江湖中人,武功高强者,大多七老八十了。找这样的男人,图他晚年半身不遂,坐轮椅,屎尿多?
而十八九的小男生,大多都是小奶狗,除了吃青春饭,肌肤嫩一些,但是武功稀碎。图他不断奶,出门做保镖,还要抢买单?
可恨的就是那些中年男人,大多在江湖中小有名气,颇有家资。但是这样的男人,大多是妻妾成群,嫁过去也是要每天傍晚在敲锣声中等待中签,才能同房的命运。
江湖中的优质男啊,稀有品种。
胡芸英长叹:“兰英啊,你还小……”
郭兰英气愤,胸口都涨起来,想要开口。
“那个……为师还有事,你自己去玩吧!”胡芸英果断起身走人。
郭兰英跺脚,扭腰,摆臀。
气不顺,月事不调,脸上痘痘都挤出来了。
当天晚上,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从灵英派后山坡悄默默的离开,隐入到夜色中。
“师父——”
清晨,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灵英派的宁静。
灵英派二十七代师姑胡芸英不知所踪……
桃花山其实不大,方三百里而已,横跨一州一府,山不险峻,树木茂盛。山中除了陵州道县的桃花观之外,还有临近青州的一道一佛两座负有盛名的观宇。
至于还有很多没有什么名气的观宇,那就不知几多了。
桃花观在临滨镇有名气,但是在陵州就啥也不是。
陵州除了桃花山,还有一座丘洑山,山上一样有道观庙宇。特别是在百十年前,有个大文豪贬谪到陵州当知州,游玩丘洑山,写了一篇《丘洑山醉仙亭记》,于是丘洑山以及山上的那座破亭子就名垂千古了。
至今为止,去那里游玩的人络绎不绝。
每每想到这里,张正道就扼腕叹息,恨不得马上抄一遍《醉翁亭记》,然后大肆宣扬一番,道观的生意起码要强一倍。
门票钱、香烛钱、算卦钱、买符纸和周边纪念品的钱,那不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就算是官府抽成,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可惜啊!
要是写出来,估计也没啥人鸟自己。
人家那是大文豪,放个屁都是玉钟仙音,吐口痰都是绣口锦心。
老子要是放出一篇华文,那就只能算超度的道经。
再说了,临滨镇那些大老粗能看得懂?斗大的字不认得几个,就算是镇监老爷,也不见得会读的到妙处的。
弄不好还说是自己抄的……
《醉翁亭记》:……
难道不是?
不好弄啊!
这年头,经济下行,各行各业都不好混。
上个月权老实家的媳妇儿偷人,被权老实卖到窑子里,结果媳妇儿上吊了。娘家人停尸权老实家里,权老实请了张正道做法事。
结果权老实居然讲价了。
一两五钱银子,硬是只肯出一两二钱。
这个天杀的贼汉子,张正道恨不得当场超度了他。不过考虑以后得经济形势,细水长流,于是头一昏,就答应了。
就是这个答应坏了事。
这个月,三家过丧事的人家,都只肯出一两二钱银子了。
张正道恨权老实一辈子。
特么的,老实人干结巴事。
如此过了一些日子,生意渐渐地不如以前了。不是说死的人少了,而是死了能请得起道士的人不多了。
现在摆流水席,一家一户的,能够随十个以上铜板的人都少了。大多数就五个铜板。这几乎是临滨镇不成文的一个约定。
五个铜板以前在临滨镇可以买五个大肉包。现在只能买三个。
道观里上香的人也满庭冷落。
眼见着桃花谢了,桃子结了,春寒渐远,天气渐渐地热起来。临滨镇的大姑娘、巧媳妇们都穿着清凉的出来了。
滨河边上,采水的采水,嬉闹的嬉闹。
张正道打完蘸往回走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在波光粼粼的河边看这些充满青春气息的美好,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尽显美好的那啥……
“青春啊!”
张正道感叹。
单身久了,看啥都是青春,看啥都是那啥。改天把大杀器蝴蝶垫拿出来,放在这古代,女人们岂不是要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赚的盆满钵满啊……哈哈……
想到得意的地方,忍不住哈哈大笑,甩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几个小媳妇在河边瞅张正道的背影,捂着嘴儿嘻嘻的笑的直不起腰来。
有胆大的小媳妇远远的喊:“道长,你又偷看我们了。”
张正道涨红了脸,额上条条青筋绽出。
“偷看?窥见不算偷看。男人的事情……怎么算偷看呢?所谓君子固穷……君子之交淡如水,与女子更如是……汝等水也……”
之乎者也,顿时小媳妇大姑娘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河边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充满青春气息的姑娘、小媳妇们的银铃般的大笑声中,张正道脚步轻快,一忽儿就到了山道上,脸上都洋溢着迷之笑容。
年轻的男女之间,似乎总充满着荷尔蒙的气息。
张正道年纪也不大,二十郎当岁,不只是脸相俊美,而且还有飘逸的长髯,又显得成熟,身着青衣道袍,背上桃木剑,手捏佛尘。
这个卖相,对小姑娘、小媳妇们是很有吸引力的。
这就是魅力。
张正道也是有虚荣心的,很满足于和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的调笑。现在是封建社会,也就只有农村里还有这种大大方方好不忸怩的气象。
不过在张正道心里,对美好的东西,欣赏欣赏就行了。
没有必要去追求,因为追求的过程总是会将美好的那一面给撕下来。光是临滨镇这个小地方的聘礼就得十五两银子。
这得一家六口的人家两三年不吃不喝才能拿得出来啊!
想到这里,张正道就心痛的难以呼吸。
结个婚,等于把自己搞破产重组。
但是这边就是延续了前朝的那种婚嫁奢靡的陋习,改不了的。娶媳妇的家里,结个婚能要半条命。
上次那个郭兰英的女人,就是阴险小人,老子救了她,她居然想要嫁给我,夺我的财产,以后还要打我的娃,以后肯定还想我赚的辛苦钱一分不少的交给她。
呸!
癞……俏蛤蟆想天鹅屁吃呢!
一路上走,到了道观,后院的桃花树下坐着一个红衣裙的女人。
特么的,后院招鬼啊,总是看到莫名其妙的女人。
张正道正色的看着红衣裙的女人,虽然漂亮,但是还是要义正言辞的呵斥一番,不然这大门还关不关的?
“妖女,我不管你是人是鬼,都不能不经允许,进我的院子。”
红衣女子站起身,手里捏着一个酒杯,另一只手提着个酒壶,仰头一饮而尽。对着张正道咯咯笑。
“道长,你看我美吗?”
“美!”
这个得实事求是,张正道可不能睁眼说瞎话。
“那我是人是鬼?”
红衣女子说话的时候,眉眼妩媚,挑逗的意味很强烈。
“鬼!”
红衣女子:……
我特么,想死啊!
红衣女子手指甲抠到肉里了。
“那我是不是很美的鬼呢?”红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笑吟吟的朝着张正道飘了过来。
是的,就是飘过来的。
就像是一朵红云一样,衣裙被风托起,就像是鼓起来的云朵。
然后脚尖点地,随后整个人脚掌落下,整个过程就像是清风拂过,随意随心,就像是不经意的红柳絮,被风轻轻吹到了张正道的面前一样。
“轻功?真像个仙子!”
张正道心神大震。
红衣女子一愣,随后小手掩住嘴唇,吃吃的笑得很开心。
“道长好生有趣啊!那我就是仙子了。叫一声亲亲仙子听听?”
张正道:……
给你脸了,你说叫就叫?
“不叫!”
“咯咯,道长好生倔强,不过奴家喜欢,长得还这么俊俏……”红衣女子说着,还上手,去摸张正道的脸。
我特么,说话就说话,还动手动脚了?
纤纤玉手,摸了个空气。
红衣女子一愣,眼光闪烁,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张正道。
我的手都准备好触摸着嫩嫩的男人脸了,怎么……这男人被风吹跑了?
男人的脸还是那张脸,也还在她的面前,身形也没有动。但是刚才自己的手,硬是没有摸到。
邀月仙子以轻功、速度而闻名,今天失手了?
意外,绝对是意外,自己太急色了,导致出了岔子。
“咯咯咯……”
虽然愣了一下,她还是觉得出错的不是自己,抛开事实不谈,难道自己没有摸到这张帅气的脸,不是小道士的错吗?
邀月仙子舒白梅之所以能来道观,是因为她知道在郭兰英杀滨江帮副帮主彭小积的之前,到过临滨镇,而给郭府超度的正是临滨镇桃花山桃花观的道士。
她就是过来看看,碰碰运气。
没想到桃花观的道士长得这么俊俏。
意外之喜啊!哈哈哈——
“居士所为何来?”
张正道一句话舒白梅停住了手。
身形一动,又飘到了桃树底下的石凳边坐下来,歪着头看张正道。
有些痴迷的歪头模样,还真有点像是情窦初开的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清纯可人。
这女人还真是变幻莫测,刚才还调戏自己的御姐模样,又变成这副小姑娘样子。
“哥哥,问你个事!”
声音娇脆娇脆的。
“居士请讲!”
张正道深吸一口气,警惕的看着这个女人。
老子又不是没见过美女。
“见过这个女人嘛?”
邀月仙子舒白梅手上忽然多出了一个卷轴,随即卷轴垂下来,看到了上面画的一张画。画的是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画的……
摇了摇头,还真不认识。
古人的这种线条画,毫无立体感可言。张正道觉的就算是将这幅画和真人摆在一起,自己都可能认不出来。
天知道古代那些通缉令上面的图像,是怎么可以让人比对出真正的罪犯的。
“这个女人是峨眉山灵英派的!”
张正道摇头。
“她有个名字,叫郭兰英!”
张正道恍然大悟,特么的,早说名字啊,说名字不就认识了?
那娘们终于被人惦记上了,还被追到这里来。看来是在陵州干了一票大的。不知道捞了多少银子,好羡慕!
“你见过?”
邀月仙子舒白梅惊喜。
没想到这个俊俏的小道士居然真的认识郭兰英。
哈哈哈,这就好办了。
抓住这个俊俏的小道士,然后将消息放出去,不信郭兰英这个女人不从峨眉山上下来。他们五怪倒不是怕上娥眉山要人。
第一是师出无名,因为传出去说郭兰英杀了追魂剑崔一鸣,那多丢人。
第二是峨眉山灵英派虽然也是有些没落,但是高手总是有的,草率的找上去,可能占不到便宜。
最后就是灵英派紧挨着峨眉派,两派相交莫逆,峨眉派可是有四绝之一的净闲师太梅小辛的大派。
江湖嘛,关系盘根错节,有时候人情大于武功。
但是将郭兰英诱出来,是死是活,那就是另一说了。
江湖纷争,哪有不死人的?
“见过,长得好看!”
张正道认真的点头。
“有我好看嘛?”邀月仙子舒白梅站起来,摇曳着走过去。
“比你年轻!”
邀月仙子:???
“我说,有我好看嘛?”邀月仙子一字一顿的说道,生气了!
“没你粉多!”
特么,邀月仙子胸膛都鼓起来了,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小哥哥,我给你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你说好不好嘛,到底谁更好看一些嘛……”
能够满肚子愤怒的情绪,还能说出娇滴滴的话来,果然……五怪名号名不虚传。
“姐姐,我说你好看,你信吗?”
张正道果然是死直男。
“我特么——”
忍不了了,邀月仙子鬼魅一样的身影忽然就出现在了张正道的面前,脸上依然带着笑,但是牙齿咬的咯吱。
纤纤小手一伸。
窝草,掐我脖!
掐了个空!
邀月仙子错愕,这一次她觉得应该不是风儿的错了,也不是自己的错了,还是这个男人的错。我要掐你脖,为什么不让我掐?
抛开事实不谈……
再掐。
又掐了个空!
“咯咯咯……我说哥哥怎么这么有底气,原来是个高手。姐姐看走眼了啊!给你赔个不是……”
邀月仙子气笑了,还是朝着张正道的脖子掐去。
她的嘴角带着笑,袖中剑是她的杀手锏。再加上她的轻功,这个世界上见过她袖中剑的人都死了。
当然如果面对四绝,她也不会出剑,早跑了。
她很喜欢袖里寒星夺人性命的感觉。
寒星至,碧血染,暴力美学的极致,就是让人也死的美美的。
小道士躲过了她两次,她丝毫不会轻视,所以最厉害也是最隐蔽的一招,毫不犹豫的就用了出来。
脚尖一点,我飞!
没动!
再一点!
还是没动。
两根青翠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土里冒出来,密密的缠住了她的脚,随即缠上了她的大长腿。只不过一个呼吸功夫,她全身就被藤蔓密密麻麻的缠住了。
就像是绑了一个大粽子!
红衣裙被紧紧的箍住。
浑身暴涨的内力竟然丝毫都撼动不了缠住她身体的藤蔓,她就像是大粽子一样的硬邦邦的倒在了地上。
绳缚术,起源于地球东瀛某行为艺术,广为传播,为广大宅男所痴迷。
是张正道的这一招的灵感来源。
利用五行之术中的木之术法,催生和掌控藤蔓。
“妖——妖道——”
红裙女子,邀月仙子,舒白梅汗出如瀑,嘴里已经结结巴巴的喊出了心中的恐惧。
我是谁?
我是五怪之一,杀人如草芥。
他是谁?
妖道……恐怖神话照进现实了吗?救命啊,麻麻——
她很想喊救命。
超出了认知的恐惧,在胸腔中蔓延。瞪得圆圆的大眼睛的瞳孔里,妖道微笑着走过来,还蹲下来,轻轻的撩起自己的长发……
像清风的手在抚摸……
但是……不要啊,别摸我的头发……太可怕了。
因为自己杀一个男人的时候,也会这样轻轻的抚摸他的脸,遇到英俊的,还会轻吻脸颊,就好像是情人之间做某种亲密的事情,然后在男人不断松弛下来的情绪中,一剑刺入他们的心房,看着鲜血喷射,像是绽放在空中的红色玫瑰。
所以她一直都是一身红裙。
男人献祭给她的颜色。
当死亡到来的时候,哪怕是五怪,都忍不住会害怕的。
“别……别杀我……我会的很多……”
张正道一愣。
我特么没听错吧!
作为一个bt下载爱好者,他是懂这句话的。
很会——
是一个充满了撩拨的词语。特别是当一个被捆绑的山岚起伏的御姐的红唇里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世界的风都是带着咸味儿的。
“哥哥,我很会哦……”
见张正道犹豫,邀月仙子舒白梅垂死病中惊坐起,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说不定绝地翻盘都有可能。
虽然不知道妖道能不能被杀死。但是杀不死也没关系啊,我可以妖道提供情绪价值啊。作用可大可大呢!
“哥哥……噢噢噢……”
“噗嗤!”
口中忽然冒出一股子血沫。
邀月仙子舒白梅的脖子还能动,低下头看自己的胸口,一根小枝条从胸口冒出来,带着几片嫩嫩的叶子。
叶子已经染成了红色了。
胸口痛!
“噗嗤!”
肚子痛!
几根细小的枝条从她的肚子里冒了出来,带着迎风招展的嫩嫩的枝叶。
春天已经到了,万物生长。
嘴里冒了几口血。眼睛瞪得大大的,闭不上了。
舒白梅:……
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我还没有交代自己的身份,我还没有把会的都解锁,我可以提供情绪价值的,我还可以……
思维停止在还可以……这里了。
原来道术还可以这么用。
张正道欣喜,仿佛解锁了一种新的那啥。打了个响指。那藤蔓仿佛活了一样,抬着邀月仙子的尸体就朝着桃树林中飞快的跑了。
杀人埋尸,用起来真顺手。
一个活生生的大美女,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具尸体。
杀个把人,又不是第一次了。
张正道晚上依旧睡得很香。
桃树林是埋尸的地方,那些藤蔓新挖的坑早已经填平了。桃林中轻风吹拂,带着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香,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
或许这片地儿会慢慢的长得和其它地方一样。
有些人会因为离别、死亡慢慢被遗忘。
也有些人的离别开出花,伸出新长的枝丫,像冬去春又来,等待新雪融化……
半夜酣睡。
耳边似乎有人在哭泣。
如泣如诉!
张正道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房间里的靠窗的座椅上坐着一个红色衣裙的姑娘,红袖掩面,啜泣得不行。
“居士!”
张正道主动打招呼。
屋里坐了个美女,看这身衣服,好像是认识的。
“哥哥——”
美女声音一传过来,张正道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特么,这不是白天被自己掏心掏肺的红衣美女吗?咋又活了?不对啊,死的透透的了,这是……成鬼了?
这个世界果然见鬼了……
捕捉到幽灵粒子了?
“哥哥,我好痛!”
红衣女鬼站起来,轻飘飘的朝着张正道扑过来。
“哥哥,我胸口痛。”
“哥哥,我肚子痛。”
“哥哥……”
……
“痛尼玛……”
张正道挑起来,手指并剑,念了一声:“敕命——”
“哥哥,饶命呀——”
红衣女鬼大惊失色。
“噗通”跪在地上,毫不犹豫,一头撞在地面上。
太可怕了,刚才小道长身上犹如雷霆压顶的巨大威压,让想要复仇的女鬼差点就魂飞魄散,要是再死了,那啥……该变成啥?差不多散在空气中了吧!甚至还不如一个屁,至少还能留点味道。
“你是……”
“鬼,女鬼,红衣女鬼!”
一连三叠声,娇滴滴,柔弱弱的。
“尼玛!”张正道抬手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痛,不是做梦。
来到这个世界,终于让自己看到了不正常的东西了。
鬼啊,这可是鬼。
果然这是一个充满着仙佛鬼怪的地方。今天只是见到了鬼,明天就可能见到妖,后天可能就见到神仙佛祖。
我的天啊,这个世界就是神话世界啊,果然被印证了。
“我摸摸!”
张正道好奇的伸出手!
红衣女鬼觉得自己应该有活路了,马上就挺起胸膛。结果手摸到了脸上,冷冰冰的,然后手就穿过了脸,摸了个空。
虚无缥缈的灵魂体!
张正道点头,道经里也曾经提到过这个。人死魂归于天,骨肉归于地,魂从行气而有,阴邪之气为鬼。
鬼魂乃是气而成。精神附其上,乃具六识。
“呜呜呜……”
眼见张正道的手穿过自己的脸颊,没有丝毫的阻碍,从此不得生人,不得见阳,不知滋味,不知男欢女爱……不由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鬼哭如幽咽。
“别哭了!”
张正道烦得很,他对鬼魂很好奇,毕竟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见到的异物,虽然说是仙侠世界,但是唯物主义战士的思想被打破,还是舍不得一巴掌拍得它魂飞魄散的。
红衣女鬼立即就停下来。
睁大鬼眼眨巴的看着张正道。
“可还想害我?”张正道问。
红衣女鬼:……
我这样是谁害的?
但是不敢反驳,连连点头,说道:“官人……奴家不敢!”
不敢?还是不想?
张正道又想抽它了。
红衣女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更正:“奴家对官人的忠心,犹如滔滔黄河之水……”
一去不复返?
算了这女鬼没文化,常年练武,估计都是学渣才会弃文从武。不指望它能说出什么有文化的话来。
想当年,学校选拔体育尖子生,先把学霸过滤掉,转从学渣里面挑。
果然,每个世界都是这样。
学霸读书考状元;学渣练武当混子。
桃树聚阴。
张正道看了一眼小声啜泣,但是又没有眼泪的女鬼,委屈的蹲在墙角,数蚂蚁。他就从道家的典籍中寻找,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死了的人没有灵魂,但是这红衣女子死了就成了红衣女鬼了。
终于在道经的字缝里找到了这样的句子:布阵聚灵,灵养万物。
意思就是这桃树林是他初学的八卦阵方位布置的,所以有聚灵气的作用,而刚好这女子被埋在桃花林下,因此魂魄不散,纳灵气为灵了。
原来还有这个好处。
“你说,咱都这样了,要不……告诉我你叫啥?”
张正道看明白了,放下道经,对玩蚂蚁的红衣女鬼说。
“奴家人称邀月仙子舒白梅。”
女鬼听张正道问,起身还行了个礼。
“那你到我这里就为了找郭兰英?”
“郭兰英杀了我们五怪之一的追魂剑崔一鸣。总得报个仇,装个样子。奴家哪想到……一出来就遇到了官人……呜呜呜……”
特么的,女鬼就是喜欢哭。
“别哭了!”
张正道呵斥一声。
“老子给你念几遍往生经,超度你去投胎转世吧!”
“啊?不要啊,奴家……不想投胎!”
舒白梅慌了,自己一身杀孽,去了地府,还不得下十八层地狱,大卸八块,扔油锅里炸上几百回啊!
张正道怒道:“你这个女鬼,想要谋我的产业是不是?”
“奴家只想跟着官人……要不,我给官人跳一个吧……”
舒白梅羞答答的要宽腰带……
我特么……
张正道怒道:“休得胡言乱语,老子不是妖道……”
“只要不让奴家投胎,奴家啥都会……”
张正道正要发怒,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却又清晰的传入到了耳朵之中。
“咯咯咯……好一个郎情妾意……看来我来早了……”
张正道抬头一看,只见空中一个杏黄色衣裙的女子,凌空而来,仿佛踏着云彩,又仿佛随风而动,衣裙飘飞,恍惚若九天神女下凡间。
是人,不是鬼!
张正道没有感觉到阴邪之气。
女子飘然落地,看了一眼红衣女鬼,鸡皮疙瘩抖起来了。
“邀月仙子舒白梅?”
“蝶仙子胡芸英?”
一人一鬼异口同声的惊呼一声,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以前打过照面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毕竟都是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了,看一眼就足够记一辈子的。
“你们俩认识?”
舒白梅哼一声:“我师妹胡芸英,但是我不认啊,我没这个师妹。抢我男人,还败坏我的名声,我呸,就因为她会装,我被逐出师门,所以江湖上都信了她的鬼话。”
胡芸英没理会舒白梅,上下打量张正道。
“啧啧啧,难怪我徒弟对你念念不忘,还要为奴为婢……果然生的好皮囊。听说你武功很高啊,追魂剑崔一鸣就是你杀的啊!”
“果然!”
舒白梅低声说了一句。
自己被张正道莫名其妙的干掉,想到郭兰英去陵州之前,见过张正道,这种鬼神莫测的手段,杀个追魂剑崔一鸣那不是跟玩儿一样。
“倒是你啊,舒白梅,你是来杀公子的吗?”
胡芸英挑衅的看着舒白梅。
舒白梅:……
我特么弄死你!
鬼目一瞪,周围的空气顿时就冰冷了。一股冷空气似乎骤然的降临到了舒白梅的身上。浑身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僵硬起来。
“找死!”
胡芸英大怒,气运周身,顿时那冰冷的感觉好多了,手指一挑,长剑倏地破鞘而出,落在手中,一点寒星朝着舒白梅刺去。
舒白梅不躲,“咯咯”一笑,朝着剑尖迎头而上。
胡芸英大惊,收剑来不及,连人带剑,直接穿透了舒白梅的身体。等止步回头,看到舒白梅在自己身后,咯咯的笑得很得意。
“握草……”
“吓到了吗?你伤不到我!”舒白梅得意洋洋的,飘到了张正道的身边,两只手虚抱住张正道的胳膊,“这个世界上,除了官人,谁都伤不了我!”
“我呸,你使了什么邪法?”
胡芸英确实惊了。
不合常理啊,太不寻常了。舒白梅什么武功,她能不知道吗?但是……自己确实就穿过了她的身体,好像是很虚无的气一样。
“她死了,你看到的是她的灵魂!”
张正道觉得两个女人打打闹闹的,太闹心了。
“你来做什么的?”
胡芸英压住了心中的震惊,看了看张正道:“你……杀的?”
“是啊,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跑过来一言不合就要杀我。”张正道点头,“所以只好杀了她,我怕她跑了之后,到处找人过来骚扰我,那就太麻烦了。”
舒白梅委屈:“官人,你怎么知道我会找人……”
“我猜的!”
舒白梅委屈+1
舒白梅肯定会找人,她如果能逃走,马上就会怂恿其它三怪过来,她躲在暗中看乐子。
要吃亏,大家一起吃亏。
“你就不能猜我输了可能会以身相许……”
“你果然是想睡我……”
张正道怒了,贫道是唐僧肉吗?
胡芸英也惊呆了。
本来是想来见见又帅武功又高的小道长的,没想到啊,吃了个大瓜。
“道长,这娘们如今变成鬼了,要不……咱俩试试!”
“你都是快三十了吧,长得虽然显嫩,但是你徒弟我都嫌大……”
“小道长,年少不知姐姐好……”
张正道:……
“闭门谢客!”
张正道呵斥一声,手一挥。
胡芸英和舒白梅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形晃动,就这么一忽儿,她俩再清醒的时候,忽然就发现两人已经不知在何方了。
眼前不远处,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这是哪里?”胡芸英诧异的四下张望,问道。
“还能是哪里?临滨镇呗!”
舒白梅没好气的说一句。
“我们……一眨眼就到这里了?”胡芸英震惊+2
道长果然是……
就算是四绝来了,也怕是做不到吧,这算什么?神仙中人吗?道长是凡间的神仙?这世界什么时候有神仙了?
胡芸英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
“我得缓缓,太玄幻了……”
舒白梅哼一声:“老娘都成鬼了,你还缓个屁啊,说,你这条狐狸精到这里来是不是专门勾引道长的?”
胡芸英:……
“我就是来看看道长,感谢一下道长的救命之恩,毕竟救了郭兰英……”
“救命之恩,说得好大的恩情啊,要不要以身相许?”
舒白梅鬼里鬼气的讥讽。
“也不是不可以,公子……这么俊……武功有这么好……”
“呵呵,公子?叫得这么亲热,你怎么不叫老公啊!”
“就是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
“臭不要脸,没人要的S狐狸!”
“我呸!你个肉都没有的鬼魂,还想勾引男人!”
俩女人骂的都很难听。
最后在鸡叫的时候,舒白梅消失了。这一场争吵才算结束了。
胡芸英去了临滨镇,找了个地方住下来。
单身快三十年了,师门的那些肥头大耳的师兄师弟们没法看。门下的小一辈的弟子,虽然年轻,但是武功不行,还不会疼人。
张正道简直就是天上专门给自己掉下来的宝贝啊!
先住下来,然后慢慢的磨,水到渠成,好得很!
一见钟情啊,古人诚不欺我也!
哈哈哈,胡芸英大笑,觉得自己真是天选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