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秋》简介
小说讲述了主角沈鹭与谢珣成亲五年后,白芸找上门来请求收留,谢珣不顾沈鹭反对将其迎入府中,连他们的儿子也袒护白芸,沈鹭失望休夫独自前往苏州。
在这过程中,沈鹭回忆起一个月前白芸冒雨前来投奔谢珣的事。当时谢珣对白芸关怀备至,让沈鹭为其安排住处,甚至让白芸住进沈鹭的卧房。之后白芸在侯府住下,谢珣日日陪伴,沈鹭试图劝谢珣送走白芸却遭斥责。后来儿子智儿也因白芸对沈鹭产生不满,甚至说出伤人的话,沈鹭一怒之下打了智儿。
晚来秋正文阅读
??我和谢珣成亲的第五年,白芸找了过来。
她哭的可怜,浑身也被雨浇透了,若隐若现的弧度让谢珣不禁看呆了眼。
“阿珣哥哥,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谢珣同意了,把她迎入府内。
我不允,毕竟白芸如今是将军夫人,怎可随意入侯府?
可我这般行为,非但没有得来谢珣的同意,反而被他大骂一通:“芸芸如今无家可归,你想让她去那?秋晚,你怎么如此心狠?我当真看错你了!”
就连我四岁的儿子也抱着白芸不撒手,“我要芸儿姐姐陪我,不要娘亲,娘亲是坏人!”
看着他们一大一小如此袒护这位有夫之妇,我也不再坚持,只是默默收好自己的行李,独自去了苏州。
1
扬州驿里梦苏州,梦到花桥水阁头。
世人都说苏州美景甲天下,我也曾向往过,之前因诸多琐事困缠于身,如今好不容易“无债一身轻”,自是要动身去那苏州看上一看。
盛京城东南城门口的小摊味道最好,我最爱老陈头的阳春面,没想到这些年下来,这小摊还在。
我和之前一样,一碗阳春面,半勺葱花和半碗高汤。
鲜美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不禁让我食欲大开,说来奇怪,这些年山珍海味也吃了不少,可我依旧觉得,不如这碗阳春面来的实在。
“姑娘可是许久没来了。”做面的老陈头只一眼就认出了我,成亲前我每隔几日就要来一次,和他早就是熟人了。
因谢珣说,这些东西乃是肮脏之物无法入口,我便只能忍下口腹之欲。
我喝了一口汤,顿感身上暖洋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嗯,老板手艺不变,味道和几年前一样让人流连忘返。”
老陈头被夸的喜笑颜开,又大方的赠了我一碗汤,他看见我身边的包裹,问:“姑娘这是要出远门?”
“嗯,我要去苏州。”
“苏州?那可远的嘞。”他此刻才注意到我的发髻,连忙道歉,“没想到姑娘已经嫁人了,真是对不住,那就得称呼您为夫人了。”
我笑着摆摆手,“无妨,我已经休夫,如今算得上自由身。”
“休夫?”老陈头神色一愣,“这个词倒是新鲜,往日只听过休妻和离,还不曾听过休夫,夫人可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委屈吗?
我心中一阵刺痛,明明早就已经放下了,可外人的一句关心,却让我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
我没有说话,给了老陈头一锭银子后便找了一个去苏州的商队一路同行。
2
这一路上,所见所闻皆是我不曾触碰过的。
商队内虽男子居多,却还是给同行女眷准备了单独的马车。
我与一位叫曼娘的女子十分合得来,她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虽不经常说话,却可爱的很,长得粉雕玉琢,像个瓷娃娃。
曼娘也曾问过我去苏州所为何事,听见我休夫离家,她顿时大惊失色,“那怎么能行?”
我以为,她也觉得我此番作为有失伦理,可不想她下一刻却是把我抱在怀里,声音哽咽:“你一个女子,独自去往苏州,路上若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明明是我的事,结果她却哭的伤心,让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
她擦干眼泪,面带歉意,“瞧我,失态了,我能否多嘴问一句,你为何要休夫?”
我仔细想了想,“因为,一根簪子。”
她疑惑,“一根簪子?可是名贵之物?”
“不是,是一根木簪,是一个用手雕刻出来,不值钱的,木簪。”
一个月前,侯府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天也阴的吓人。
谢珣知道我每到阴雨天就会小腿骨节酸痛,便时时陪在我身边。
府内下人来报,说门口有位姑娘,指名要见谢珣。
谢珣蹙眉,面露不悦,许是怕我多心,他特意说道:“荒谬,这等天气,怎会有女子找我?”
小厮双手捧上一枚桃花玉佩,谢珣一见了那玉佩,便彻底沉不住气,刚才的不悦也被慌乱所替代,他把我扔在屋内,顶着雨就跑了出去。
我忍着腿部不适,一路跟着他来到门外。
只见谢珣正搂着怀里的妙人心疼的走了进来。
那人正是白芸,乃尚书府庶女,亦是谢珣的青梅竹马。
她缩在谢珣怀着哭的可怜,浑身被雨浇透了,婀娜多姿的身材隐约展现在外。
“谢珣哥哥,芸儿这些年过得实在委屈,可我娘家从始至终都对我不闻不问,我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只能来你这了。”
谢珣搂着她的手紧了紧,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阴沉,“你我之间,本该如此。”
不管何时何地,谢珣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相,不温不怒,我与他成亲六年,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此时谢珣也注意到了我,我明显的察觉到他躲避的眼神,“芸儿身子弱,又被雨淋了一路,你去安排一间厢房供她居住。”
我双腿此刻已经受潮疼的不行,我刚要招手去让下人安排,却招来了谢珣的不满,“芸儿是客人,她起居与别人不同,自是需要你亲自安排才是,怎可叫下人?沈鹭,你且先去安排,我先带着芸儿去你卧房将就一会。”
我顿在原地,浑身冰冷,就这么看着谢珣搀扶着白芸与我擦肩而过。
成亲六年,他只有在大婚那日才唤过我全名,自那以后都是叫我娘子。
可今日,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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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着剧痛亲自督促下人收拾了一处厢房。
正当我回到卧房时,却见白芸已经扑进谢珣怀里痛哭流涕,二人表现的十分亲昵。
我咳了咳嗓子,他们二人这才互相松开手,保持了一些距离。
白芸擦了擦眼泪,双眼通红的看着我,声音如黄鹂般清脆柔弱,“沈姐姐莫生气,我也是无处可去,方来此处,并非有意让你不快,若姐姐觉得我在此不便,我走就是。”
说着,白芸就要立刻下床,可脚还没沾地,她就身子一晃,顺势向谢珣那面倒了过去,谢珣也不负众望的接过她,二人依偎在床沿边上,倒像是一对眷侣。
谢珣一时情急,转头对我呵斥:“芸儿如今有难,前来投奔我亦是理所应当,沈鹭,你本不是拈酸吃醋的人,何必和芸儿计较?”
我站在原地,下身的疼已经开始蔓延了,看上去甚至要比白芸还狼狈些。
我不禁觉得好笑,“敢问夫君,我方才,可有开口说话?”
谢珣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我的双眸,他忍不住瞧了白芸一眼,依旧冷淡道:“总之,芸儿现在无家可归,就暂且住在侯府,吃穿用度按照你的比例来就行了,对了,芸儿自幼娇养,住不惯厢房,你这屋子就暂且让她住着,你去收拾一处院子给你自己吧。”
白芸盯着谢珣笑着,似乎在为了他的贴心而感到欣慰。
面对曾经的执念,谢珣亦是被她一颦一笑所牵动,从而让他没有看到我黑下来的脸色。
我出身不如白芸,父母在世时,与她也曾有过几次照面。
那时,白芸几乎次次都跟在李少恒身后,而谢珣,则是跟在她身后。
若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谢珣也不会结为夫妻。
谢珣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
可嫁都嫁了,我只希望自己日后的生活可以好一些。
直到白芸嫁给李少恒后,谢珣酩酊大醉了几天,他像幡然醒悟了一般,对我开始上心了,我们二人也偶尔能说上几句话。
后来我们有了智儿,他对我便更加好了。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般过下去,直到白芸出现我才明白,这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观之可好,触之即碎。
6
白芸来了三日,谢珣几乎日日都早早归家,每一次都是先到白芸那,才会来我这。
我也和他旁敲侧击,试图让他把白芸送走,毕竟白芸是有夫之妇,夫君还是皇上亲封的将军,把她安置在侯府,若被外人知道,可如何是好?
可每当我提起此事,谢珣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狐狸,对我露出獠牙,“我已经和你说过多次,芸儿是受了委屈方才投奔于我,那李少恒不曾告知芸儿就娶了两房妾室,她气不过跑了出来,她娘家对她又不闻不问,如果我再不管她,那她该如何是好?”
“此事我也听说了,白芸嫁给李将军多少不曾有子嗣,那两房妾室本是李家长辈塞到李将军院内的,长辈之命,他如何违背?此事本该他们夫妻互相解开心结,你见谁家主母一有不合便撒泼撒痴往外跑的?”
我本还有一句,“所来之处还是有妻儿的男子家中”,只是顾念白芸清誉,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
“砰!”
我话音刚落,谢珣便一掌打在桌子上,面目可憎,剑眉微蹙。
他指着我,言语讥讽,“你我夫妻多年,我以为你会理解我,没想到你竟然与外面那些,悍匪妒妇一般!”
说罢,他冷笑一声:“我知道了,你这是未经他人苦,便劝他人善,我不曾娶妾,你自是不知她心中苦楚,难不成你非要我也娶两个妾室进来,你才能体谅芸儿吗?”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一番好言相劝,在谢珣心中却是这般不堪。
明明是为了侯府清誉我才说的这话,怎么到了他这就变得我善妒?
生智儿那日,他亲口与我保证,此生不会纳妾,可如今他为了留下白芸,却说出了这番话。
我想,这日子,本就没我想象的那么好。
7
这几日,春雨陆续坠入盛京城,我的腿也终日痛痒。
因上次争吵,谢珣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
我知道,他在陪着白芸。
有些事一旦看开了,就不会心痛了。
“娘!”
闻声,我笑着抬眸,瞧见了奶里奶气的智儿正迈步向我走来。
幸好,智儿日日都来瞧我,也算是让枯燥的日子里有了一点光亮。
他紧绷着小脸,皱起眉头的模样和谢珣简直一模一样。
我欲伸手抚去他肩膀上的露珠,却被他后退一步躲开了,他斜眼看着我,模样有几分不满,“娘,这几日爹爹不来你这,是不是因为芸儿姐姐的事?”
开始,我以为他是要替我打抱不平,可那一句芸儿姐姐,却让我的话噎在了嗓子里。
我没有开口,我并不知道谢珣为何这般恼怒。
见我不吭声,他似乎有些急了,“芸儿姐姐那般好,娘你为何不喜欢她?”
不喜欢吗?
倒是也说不上来。
白芸那个人,哭时感花落泪,笑时百媚丛生,她见了我,亦是唤一声姐姐。
我确实不喜欢她,可也并非厌恶她,只是不解,她也是出身高门世家,就算是庶女,亦是学了规矩礼法,怎会不知她这般贸然来侯府乃是不妥之举呢?
我确实心里有气,气白芸不知所谓,更气谢珣被情意蒙蔽双眼。
我不傻,如何看不出,谢珣对她的在意?
自他听闻白芸受了委屈,不问原因便要去找李少恒辩论,我就知道,白芸这个人在他心里,始终没有放下。
那日若非我拦着,只怕现在李少恒已经带人杀到侯府了。
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乖智儿,这是长辈的事,与你无关,你且好好玩你的就是。”
智儿甩开手,后退两步与我保持距离,十分警惕的瞪了我一眼。
辛苦养育他四年,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疼爱的孩子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都听说了,是你不想让芸儿姐姐住在咱们家,所以爹爹才和你生气的,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芸儿姐姐那般好的人,你为何要为难她?”
他斜眼上下打量着我,“不怪爹怨你,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如果你不是娘我就好了。”
“你,你说什么?”我双目震惊的看着他,只觉呼吸都变得艰难了,“你再说一遍!”
智儿怒视着我,丝毫没人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还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芸儿姐姐对我好,从来都不约束我,还给我买好吃的麦芽糖,而且我都听爹爹说了,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芸儿姐姐嫁了人,他根本不会娶你,那芸儿姐姐就会成为我的娘,而不是你……”
“啪!”
不等智儿说完,我已经扬起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智儿的头被扇的侧了过去,他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难以置信的看向我。
打他的那只手也跟着微微颤抖,腿上的疼痛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智儿从小到大,我第一次动手打他。
他吸了两下鼻子,不等丫鬟去哄,便直接倒在地上撒泼起来,大哭大闹,任谁说都不听。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让我爹休了你娶芸儿姐姐当妻子!你根本不配做我娘,你只会管我这管我那,我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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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智儿听见谢珣的声音,哭的就更加厉害了。
到底是亲生儿子,瞧见智儿这般模样,谢珣皱了皱眉,“起来,倒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智儿是怕谢珣的,他吸了两下鼻子,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白芸此刻也从谢珣身后缓缓走出。
白芸将哭泣的智儿拥入怀中,语气似有埋怨之意,“谢珣哥哥这是干什么?智儿年纪还小,你这么凶,也不怕吓着他?”
有了白芸替智儿说话,谢珣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智儿的抽泣声也渐渐小了下来。
白芸扒开智儿的小脸,忍不住惊叹一声:“呀!智儿的脸上怎么有个巴掌印?”
闻言,智儿下意识的瞪了我一眼,小声喃喃:“是我娘打的,我只是说我喜欢芸儿姐姐,我娘不开心,就打了我。”
说着,智儿又轻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