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简介
小说主要讲述了北疆五公主安南月的悲惨遭遇和经历。
北疆被灭后,孟九安喂安南月吃下忘情丹,但被她换掉。孟九安许诺安南月凤冠霞帔、母仪天下,却娶了丞相之女叶绾绾,还纵容叶绾绾对安南月下毒手。
安南月在冷宫中备受欺凌,只有丫鬟红袖相伴。回忆起过去,她在十四岁时初见孟九安,十六岁时等来的却是南离国的铁骑。北疆被灭,她的父兄被杀,母后也跳下悬崖。在流放路上,孟九安出现救了她并将她带去南离,她被封为太子妃。
在南离,孟九安为哄骗她做了很多事,她也配合演戏。孟九安登基时她为其挡剑,却因叶绾绾的苏醒而未被封为皇后。叶绾绾醒来后挑衅安南月,被安南月用马鞭抽打。孟九安偏袒叶绾绾,之后更是对安南月百般冷落,撤走厨子,缺斤少两内务府的俸禄和冬天的炭火。叶绾绾怀孕后,抢了安南月的很多东西,甚至因为狸奴之事,孟九安让叶绾绾处置安南月。
逐月正文阅读
北疆被灭那日,南离太子孟九安喂我吃下了忘情丹。
他许我凤冠霞帔,母仪天下。
但他却转头娶了丞相之女叶绾绾。
他纵容她推我落水,毁我容貌。
伤心欲绝之时,我准备逃出南离。
那日大雪纷飞,追出城的孟九安手拿弓箭对准了我的胸膛:「安南月,你若敢走,我就让整个北疆为你陪葬。」
我释放鸣镝,身后数不清的铁骑奔驰而来,围住了孟九安。
因为他不知道,那断情绝爱的忘情丹,早就被我换了。
嫁给孟九安的第三年,他娶了丞相之女叶绾绾。
他们成亲那日,十里红妆,金玉满堂。
我正坐在冷宫里,望着窗外的大雪,捂着一个没有温度的汤婆子,吃着一块发霉了的糕点。
脸上一条还未愈合的狰狞伤疤,伤疤周围被冻得还多了好几道冰口。
他也曾许诺我的凤冠霞帔,母仪天下。
可如今,都给了叶绾绾。
似乎每个人都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而叶绾绾,正是孟九安心中的那个白月光。
宫中无人不知,这是叶绾绾故意折辱我。
可有了孟九安的纵容,便无人再把我放在眼里。
他们都想看着我死在冷宫。
外面守夜的内侍正在说着闲话:「如今的皇后娘娘可是我们南离国的人,父亲是丞相,兄长是大将军,里面那位边疆公主,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活该,一个边疆小国的公主,还妄想做我们南离国的皇后,居然还敢伤了我们皇后娘娘。」
「以前她还有几分姿色,现在连容貌都没了,还不是只有在冷宫等死的份。」
「要不是她曾经的狐媚样,我们陛下又怎么娶北疆的野蛮人,死了正好……」
……
伺候的丫鬟红袖听不下去,气冲冲地跑出房门,朝门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们闭了嘴。
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向着叶绾绾,除了红袖。
红袖端了一盘野菜与两个馒头走过来:「娘娘,我们何时行动?」
我靠在床头,闭着眼不说话。
红袖急了:「娘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缓缓睁眼,神色恹恹,看着她:「不急。」
我叫安南月,是北疆五公主。
我父兄,是草原最尊贵的儿郎,我母后是东胡的长公主。
我从小就在草原长大,能骑马,能射箭,更能征战沙场。
十四岁那年,是我第一次见孟九安。
他奉命出使北疆,我一袭红衣,手持马鞭,闯进了父王的帐篷里。
对面正坐着的孟九安,玉洁松贞,风姿俊逸。
我被父王责备着出了帐篷,心跳如擂鼓。
随即听见帐篷内传来孟九安向父王求亲的声音,然后满脸红晕跑了出去。
十六岁时,我以为等来的会是南离太子前来迎亲的队伍,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们的铁骑,踏平了我们北疆的草原。
北疆张灯结彩、举国欢庆之时,叶绾绾的哥哥杀了我的父兄。
父兄死前才恍然,这一切都是南离国歼灭北疆的计谋。
那夜,整个北疆的天空,被血染成了红色。
草原十六部落的儿郎几乎都被杀光,而女眷们则是落得个流放与为奴为婢的下场。
我父兄的头颅被挂在了北疆城门上,整整十五日。
他们放出话:「剩余部落若再不投降,下场就如同我的父兄。」
此后,北疆的王,成了孟九安一母同胞的弟弟,南离三皇子。
流放之路上,我的双手被铁链桎梏,脚上的鞋被磨破了,脚底流着血,纤纤双足上长满了血泡。
被雪冻过的鞭子绽开血肉,如同冰刀割肉,而我正麻木的啃着干涩黏糊的馒头。
虽然相比较肉体与精神的折磨,饥肠辘辘不值一提,但总好过饿死。
阿鸳是与我一同长大的丫鬟,她经常会将她的食物,塞给我和母后。
我们三人常常依偎在一起取暖,然后吃着馒头。
也只有在这时,干硬的馒头被咀嚼成细沫,才会洇出一抹不可捉摸的甜。
母后身上已经被鞭挞的没有几块好肉,我正用野草药与破布艰难地替她包裹伤口。
换药时,布条已经紧紧黏住伤口,母后咬牙,痛得冷汗涔涔。
某日,她却扯开了破布,笑着挣脱了我的手。
阿鸳前去救她,却被她用力推了回来:「好好照顾公主!」
此刻寒风骤起,她跑到悬崖边大声吼道:「我胡朝盈,天潢贵胄,帝王血亲,绝不为奴!」
随即她跳下悬崖,消失在了白色的雪雾中。
我将永远记得这一幕!
我还来不及伤心哭泣,就被役人挥着鞭子,吆喝着往前走。
但为了节省体力,一路上我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疼我入骨的母后也走了,我又还能再失去什么呢?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孟九安出现了。
他就像个天神,下凡而来,给了我饭吃与水喝,救我和阿鸳于水火。
可我只一眼便认出了他,那个曾令我欲语低头笑的少年郎君。
那个,灭我北疆的南离国太子。
因为我在梦里,已不知将他活剐过多少次了。
我还是故作懵懂状:「谢谢公子。」
他将我带去了酒楼,点了一桌子的好菜。
他笑着摸过我的头:「月儿,你可愿意跟我去南离吗?」
嘴里的鸡腿还未咽下去,我抬眸,对着他笑,回道:「去了南离,就可以天天吃肉吗?」
孟九安递过来一杯水:「不仅可以天天吃肉,还有很多的金银首饰戴,有大房子住。」
「我们月儿从此就不必再挨饿受冻了。」
我北疆本就善药善蛊,而我自幼便与宫中巫医学习药理,自然闻出了那水中忘情丹的气味。
我继续狼吞虎咽吃着肉,趁孟九安吩咐侍卫不备之际,换了那杯水。
喝完我佯装头晕,然后呆呆地仰着头,望着他笑:「那月儿愿意,月儿这就跟九安哥哥去南离。」
走到北疆边境处,寒风凛冽,孟九安喝了点暖酒。
他动情吻了我,撩过我耳边的碎发:「月儿,跟着我去南离,可是要成亲的。」
煨着酒的火焰升起了孤烟,空旷的大漠前,一轮红日悬挂天边。
孟九安折了两根枯树枝,与我对着那落日,拜了天地。
呼啸的风掠过,刺得我睁不开眼。
他说:「月儿,孤,定不负你。」
我也就这么跟着他去了南离国,并被册封为太子妃。
南离东宫中所有的下人,异口同声说我是北疆来和亲的公主。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我吃了忘情丹,于是都跟着孟九安一起来骗我。
孟九安倒是挺用心来哄骗我的。
他还找人模仿了父兄的字迹,时常亲自给我送来家书。
他也找人做我最爱的羊奶糕,说是母后做好快马加鞭送来南离的。
他说:「南月,北疆又来家书了,可否能抵万金?」
「那我不要你的万金,我要……」
然后就借故向我索取拥抱与亲吻。我会开心得跳起来回应。
我们互相演着戏,从来不嫌累得慌。
刚入东宫时,我就知道孟九安有个昏迷不醒的白月光。
因为那些嘴碎下人们天天议论。
可那又如何呢?
我又不在乎。
孟九安登基那日,宫中再次出现了刺客,我以身替孟九安挡剑,死里逃生。
因为我深知,这些刺客,是伤不了孟九安的。
那我何不以身入局,顺水推舟,继续取得他的怜悯与信任。
封我为后的旨意正要宣布,可丞相府的下人这时来报,叶绾绾醒了。
几年前,叶绾绾在围猎场上救了还是太子的孟九安,从此以后昏迷不醒。
以往的孟九安其实克制得很好,可直到叶绾绾清醒的消息传来,他就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延迟登基大典,抛下重伤的我,一路狂奔去了丞相府。
不过半日,便将叶绾绾接回宫中将养着。
为了体现我的宽容大度,我还差人去给叶绾绾送补药。
孟九安在那日来看了我,他坐在我的床前,告诉我:「月儿,我要封绾绾为后,绾绾为我昏迷几年,我不能负她,你莫要怪朕。」
这不是询问,是命令。
我挤出贤良的笑容:「陛下自己拿主意就好,毕竟绾绾姑娘年少时救过陛下,这才导致重伤。臣妾只求能日日看着陛下,陪在陛下身边。」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眼神充满愧疚。
他拥着是我慨叹:「月儿,你永远是我最珍爱的贵妃,谁也无法与你相提并论。」
我暗自腹诽,他是否又在拥着叶绾绾的时候,说着同样的话?
还真是令人作呕。
我大概是史上,唯一一位未被封为皇后的太子妃了。
可这天下最强大国的天子,也曾许诺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刚到南离,下人们都对我不太客气,总是冷嘲热讽。
孟九安狠狠惩罚他们,甚至拔了他们的舌头。
西域进贡的蜀锦,他全部赏赐给了我,为我添置新衣。
去南海打捞而得的月明珠,他全部用来为我做了头面。
我宫里的小厨房的厨师,都是孟九安精心挑选的。
他谴他们去北疆学做了北疆菜,日日做给我吃,只因我说我想家了。
第一次洞房那夜,我整个人颤抖地呕吐。
孟九安只觉得是我害怕,便饶过了我。
他不知道,我呕吐是因为他,也因为我自己。
我觉得恶心。
可我又很无奈。
这是我要走得路,再恶心,也得全部走完。
那夜,他将我揽在怀中,轻声安抚,小心哄着我到天明。
我以为,我会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结果,叶绾绾醒了,朱砂痣也就成了蚊子血。
孟九安无处安放的愧疚,都成了宠爱叶绾绾的理由。
我也替他挡剑,只不过我还活着,所以比不过他失而复得的白月光。
叶绾绾身子刚刚好,便来我宫中看了我。
她确实很美。
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处弱柳扶风。
孟九安已经拟好了旨意,她就是皇后。
所以她并未向我行礼,她轻咳了几声,眉眼都带笑:「我昏迷这些年,多亏妹妹照顾九安哥哥。」
她上前扶着我:「妹妹这是怎么了?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身后的丫鬟轻声告诉了她我受伤的缘故。
随后她捂嘴轻笑:「妹妹为救陛下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得好好将养着。」
「毕竟不是谁会都如我一般,因救驾有功获得天子真心。」
「妹妹,你们北疆野蛮女子,东施效颦起来,还真是……不忍直视呢。」
她灿烂的笑着,笑得脸色开始泛红,坐下来抿了口茶,说起话来生龙活虎,丝毫不似大病初愈的模样。
「妹妹好歹也是北疆的公主,怎得手段如此下作,也不知这北疆王后是怎么教育妹妹的。」
她放下茶杯,继续开口:「听说当初北疆王后也是用了肮脏手段才成了王后,果然有其母……」
她的话未落尽,阿鸳将我长久未用的马鞭递给了我。
我扬起马鞭,如往常在北疆驯马那般,挥了下来。
她的芙蓉面上,伤痕瞬间绽开,血肉模糊。
身上也落了好几处鞭痕。
鲜血溅在了我的红色大氅上,看不真切。
没有人可以侮辱我的父兄与母后。
我北疆十六部落即使最后只剩下我,都不算亡国。
我收回鞭子,看着仓皇失措的叶绾绾,胸中郁结之气才稍缓:「我乃北疆五公主,我母后是北疆的王后,你一介南离臣子女儿,谁给你的胆子,侮辱她……」
「如果说,是朕给的呢?」
孟九安在簇拥下走进了我的宫中,扶起了正在抽噎的叶绾绾,为她宣了太医。
叶绾绾倒在他的怀里,泫然欲泣。
孟九安将叶绾绾搂紧,看着我说:「安南月,你为何要如此对绾绾?」
我说:「她侮辱我的母后,对我北疆出言不逊。」
孟九安气得捏紧了拳头。
是啊,我一个亡国公主怎敢教训南离丞相之女、未来的皇后娘娘。
可他们都以为我吃了忘情丹,都认为我记不得灭国之事。
所以孟九安不敢借此发作。
他既要又要。
既要我心甘情愿留在南离,又不忍辜负他的心上人。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之事呢?
他轻声安抚着叶绾绾,眼底的心疼不容置喙,他说:「绾绾,朕会找最好的太医为你治疗,等你容貌恢复如初,再为你举行封后大典。」
他将叶绾绾扶好坐下,质问道:「是谁替贵妃递的鞭子?」
阿鸳出来行礼:「是奴婢。」
孟九安拿过我的鞭子,朝着阿鸳挥去。
以孟九安现在的怒气,他定会将阿鸳打死,方能安抚叶绾绾的情绪。
我整个人扑在阿鸳身上,将她死死抱住,替她挡下了鞭子。
如若我现在连阿鸳都护不住,我又怎配为北疆的公主。
我被打得吐血,新伤加旧伤,毫无生气:「陛下现在可消气了?能否就此放过我和阿鸳?」
最狠不过帝王心,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宠爱的贵妃。
可他还是没有放过我,那挥鞭子的力度可是一分未减。
阿鸳是我在北疆唯一的亲人,孟九安曾说他会一直护着我的阿鸳。
可那些帝王的话,都是骗人的鬼话。
孟九安的脸色发白,剩下的话哽在了喉间。
他想蹲下扶我起来,却被我冷漠疏离的眼神逼退了。
他将叶绾绾抱出我的宫中,任我自生自灭,此后再没来过。
小厨房中的厨子也被孟九安撤走了,因为叶绾绾怀孕了。
她说恶心难受,就想尝尝北疆菜。
只要是我的东西,她都想尝尝。
内务府的俸禄也是缺斤少两,冬天的炭火也未给过一块,都要紧供着那位金尊玉贵的皇后娘娘。
我堂堂贵妃,过得还不如她宫里的丫鬟。
可这样,叶绾绾犹嫌不足。
她说我养的狸奴冲撞了她,让她动了胎气。
然后她跑到我宫里大发雷霆,将我养的狸奴剥皮抽筋,炖了补汤。
过了好几日,叶绾绾仍不见好,还是得日日用汤药养着胎。
因为是我养着的狸奴,这口巨大的锅当然就顺势砸了下来。
为了哄好叶绾绾,孟九安便命人把我绑起来交给她,交待道:「不可毁她容貌,不可伤及性命。」
那其余的,就任凭她处置。
我被叶绾绾带进了水牢,因为我们草原长大的公主,最是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