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穿书致富:权臣对我嗜宠如命推荐_主角花昭季承儒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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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昭季承儒是小说《穿书致富:权臣对我嗜宠如命》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慕绵绵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穿书致富:权臣对我嗜宠如命》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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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昭看到这样一幕。

自己死了。

一张破席子卷着她的尸体,丢在城外的乱葬岗上。

夜晚。

苍穹上,暗无星辰。

呼啸的寒风吹开席子一角,露出她的脸,满脸是血。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

洗刷她脸上的血迹。

天好似要压下来般,透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小雨渐大。

一抹白点,自远处走来。

那是一把油伞。

油伞下,露出劲瘦有力的手腕,肌肤如玉。

白袍纤尘不染,衣摆随着步伐微微荡漾而起。

恍然间,似九天上的谪仙临世。

他走到她的尸体前。

轻轻抬手。

露出被油伞遮挡的脸。

眉眼如画,乌发用白色丝绦绑着,松散垂落而下。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正前方的尸体。

他往前走,将手中的伞移到尸体的正上方。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油伞掉落在地。

他弯下腰身,宽大衣袖沾染上乱葬岗秽物,破席子下的尸体被抱起。

寒风起。

油伞被吹跑了。

白色衣摆上,溅上泥垢。

花昭看到自己的尸体,被人洗的干干净净,换上漂亮的新衣裳,长发也被人盘成一个漂亮的发髻,上面斜插着一支碧玉流苏发簪。

配套的碧玉耳珰,脸上也涂抹上胭脂水粉,看不出原来的浮肿和狼狈。

她被人抬进棺材里。

就似睡着般,双手放于腹部上,纤细的皓腕处,是缠枝银手镯。

棺材旁。

是他。

他望着她。

幽深的瞳仁里,闪烁着令人难懂的暗光。

许久。

他才缓缓抬手。

盖棺。

棺材合上的那一瞬,花昭看到,他缓缓闭上的眼睛。

土壤逐渐掩埋棺材,直至看不到。

花昭看到,那些给她换衣服,盘发髻的人,陆陆续续离去。

坟包前,只有他一人。

他长身玉立。

随着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破开云层,他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风起。

他额前,垂落的两缕碎发,随风轻扬。

似不知寒冷,也不知疲惫。

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

也没有流一滴泪。

可是,花昭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季承儒……

天亮了。

他并未离去。

而是从那日出,到日落。

看那黑暗如一张密不透风的黑布,笼罩着大地。

她死的第三天。

天亮时。

晨光洒落在他的身上。

花昭却看到,他两鬓……白了。

如绸缎般乌黑柔顺的发丝,一根根变白了。

——

“呜呜呜,小姐……”

耳边的哭声越发清晰。

花昭缓缓睁开眼睛,等所有感官都恢复的那一瞬,只觉得喉咙干到快要冒火。

“水……”

床榻旁的丫鬟阿绿止住眼泪,“小姐,您醒了?”

“水……”

阿绿连忙去倒水。

花昭喝过水后,嗓子才舒服些。

她靠在床头,神色怔怔。

“小姐,您怎么了?头还疼吗?奴婢去喊大夫!”

眼见阿绿要走,花昭开口道:“阿绿,我睡了多久?”

阿绿红着眼眶,哽咽道:“小姐您睡了三天三夜,大夫给您施针都没用,奴婢还以为您再也……”

三天三夜啊……

她记得自己与人争吵厮打间掉入水中,回府后当晚就开始发烧,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在一年后被人害死了。

给她收尸的人是她现在名义上的夫君,季承儒。

此刻的花昭,睁开眼,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季承儒白了头发的样子。

花昭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她能肯定那不是梦。

她梦到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她在睁开眼的那一瞬,恢复了穿书前的意识。

是的,她穿书了。

是她曾经看过的一本书。

她成了书中的炮灰女配。

穿来被抹去记忆,走剧情。

现在,她不仅梦到以她自己为主视角,未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还恢复穿书前的记忆。

“小姐,您怎么了???”阿绿见花昭紧皱着眉头,连忙担忧问道。

被打断思绪的花昭摇摇头,缓了好一会儿,问道:“四少爷呢?”

“姑爷还没下早朝。”

花昭轻应道:“阿绿,我饿了,你去厨房拿些吃食过来。”

睡这么久,她胃饿疼了。

阿绿出去后,花昭试着下床活动筋骨,走了几步,双腿发软,她就着梳妆台前的凳子坐下。

抬头便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菱花镜里映照出的少女,生得唇红齿白,黑葡萄似的瞳仁,不似古典女子的清婉秀美,她的脸蛋略圆润,抿嘴间,脸颊处显现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娇俏可人。

只是因为生病,面色苍白。

花昭看着镜子,又想到梦里的自己因中毒而面色发黑的丑样子……

她梦到自己一年后会死,可并没看到是谁给她下毒啊。

主要是……想她死的人太多。

“小姐——”

阿绿跑进房中,手中空空如也,气愤道:“小姐,厨房的人说过了用早饭的时辰,没多余的吃食,奴婢让她们做,她们一个两个都装作没听到。”

说着,小丫头一脸的委屈。

瞧瞧,她这个国公府四少奶奶是有多不受欢迎。

花昭只觉胃更疼了。

以前的她,不愿意嫁入镇国公府,便是仗着自己的小姨是宠妃,肆意妄为,各种作妖,想和季承儒合离,惹得镇国公府上下没有人不讨厌她。

而且她嘴刁,各种嫌弃国公府的饭菜,基本顿顿都在外面酒楼吃的。

现在没合离成,小姨又被打入冷宫失了宠。

她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花昭一个头,两个大。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ps:【本文架空!架空!架空!架空!架空】

看起来是权谋,其实就是个有烟火气的美食日常文,日常文,日常文。

丫鬟夏桃迈步而入,“四少奶奶,夫人得知你醒来后,让厨房做了碗米汤……”

阿绿打断夏桃的话,“死丫头,我说你怎么不见你人,原来又跑去雪苑报信了!”

看着夏桃,花昭怔怔。

夏桃没搭理阿绿,她见花昭盯着自己看,颇有戒备,往后退一步:“夫人让奴婢转述四少奶奶一声,你便是要去酒楼,也先把米汤给喝了,以免饿晕在路上,被人抬进医馆。”

花昭回神。

她都能想象国公夫人说这些话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她看了眼夏桃放在桌子上的汤碗。

一碗白汤,隐隐可见几粒米。

纯粹就是拿碗米汤来讽刺她。

毕竟这几天国公夫人可是憋着一肚子的气。

她发高烧当天,是在宴会上与人争吵厮打,国公夫人也在,脸当场就绿了。

阿绿像只炸毛的野猫:“谁家的米汤都能数清米粒的?”

夏桃没和阿绿呛声,表情冷淡。

花昭起身,走到桌子前。

看到花昭碰了下碗身,夏桃眼底有警惕,好似怕对方会将碗砸过来般。

是温热的。

花昭端起汤碗递到嘴边,大口大口喝着米汤。

一碗米汤入肚,花昭顿感自己的胃舒服许多。

她实在是太饿了。

放下汤碗,花昭看向的夏桃。

只见她表情呆呆。

夏桃大概以为自己会闹吧!

以前,她在京城的名声很差。

也算是个恶女。

走剧情的她,其实就是专门用来衬托女主的绿叶。

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花灵儿。

“把碗收了吧!”花昭道。

夏桃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取了碗离去。

阿绿见夏桃也走了,呸了声:“死丫头肯定又去雪苑了!”说着,阿绿的语气变得委委屈屈,“苏妃娘娘失宠后,这国公府的下人都敢明着在小姐面前造次了……呜……”

花昭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

确实如此。

她小姨得宠时,国公府的下人虽然瞧不起她,但不敢明着表现出来。

可这一个月却不同。

夏桃虽没有露出轻视之意,但之前她是不会明着去雪苑通报。

夏桃本身也不是她的丫鬟,是国公府的家生子,是国公夫人派来盯着她的,对她这个主子也是极为冷淡的。

可是……在梦里,夏桃竟然帮助过她。

让阿绿准备好洗澡水。

等花昭洗完澡,绞干长发,已临近正午。

夏桃推门,一眼便看到窗边的少女。

她忍不住多看两眼。

安静下来的花昭,看起来娇娇柔柔的。

但这是假象。

夏桃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去忙自己的活儿。

“小姐,咱们去聚福楼吧!”阿绿嘴巴翘的能挂油壶。

“厨房没准备咱们的午饭?”

花昭猜到了。

阿绿轻哼哼道:“难吃死的,谁稀罕。”

花昭不意外。

她也赞同阿绿说的话。

国公府的饭菜确实不好吃。

不,应该是整个大宴国的菜系都一般般。

算算她穿书也有五年的时间,尽管被抹去记忆,但她的嘴巴却和穿书前的自己一样刁。

一旁的夏桃面无表情。

为了吃,至于么?

“小姐,奴婢让人准备马车?”阿绿问道。

“不去聚福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花昭道:“走吧!”

“啊?”

打开房门,阳光洒落进来。

花昭还未离开兰苑,便迎面撞见一人。

那人,身穿官服。

款式朴实的官服好似为男子量身定做,衬托的气势严肃而利落。

墨发高束,斜插一根白玉簪,迈步间是掩不住的冷冽凛然。

官服的衣摆荡起微小的弧度。

似察觉到什么,季承儒抬眸望去。

花昭一眼便注意到他鼻间靠右的一颗小痣,为清冷的容貌平添一丝靡艳。

此等长相,足够惊艳世人。

镇国公第四子,季承儒,字紫喻。

年少成名,十三岁便高中文状元,于五年后,十八岁的季承儒参加武举考试,并且夺下武状元的桂冠。

大宴国三百年,第一人。

今年二十岁的他,任命大理寺卿之位。

不仅是能力,其容貌也是京城贵公子中之最。

这样的男子,最后成为书中的反派权臣。

季承儒停下脚步,凝视着花昭的眼神无波无澜。

花昭不由想到梦里看到的那一幕,她脑袋偏了偏,像是要看透他,可他的眼底好似蒙上一层薄冰,挡住那些探究。

“姑爷!”阿绿的声音打断花昭的思考。

季承儒收回视线。

就在花昭以为他什么话都不会说时,他迈了几步,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大夫来过了吗?”

阿绿回道:“小姐说不用再找大夫了。”

“我没事。”花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季承儒扫视她一眼,朝着书房走去。

这人冷冷淡淡,便是询问大夫有没有来过的态度,也像是随口一问啊!

花昭双手拢在袖子里,慢悠悠地朝着厨房走去,在脑海里搜索着她与季承儒相处的细节。

听闻几个月前,圣上有意给刚立功季承儒赐婚。

岂料,季承儒先一步求娶礼部侍郎花元思府上的嫡次女花昭。

消息一出,震惊的整个京城。

天之骄子求娶京城恶女?

所有人都不理解,便是现在的她都不理解。

她在嫁入国公府前,从未与季承儒打过交道,甚至连句话都没说过。

季承儒长得是好看,可她有喜欢的人。

听说,圣旨送入国公府时,国公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事已成定局,花昭再怎么哭闹都没用,于一个月前,一顶大红花轿送入国公府。

有人道:季承儒其实有龙阳之好,娶妻之为掩饰,不忍耽误良家女子,便把恶女娶了回家。

也有人道:季承儒曾有个心爱的女子,奈何两人有缘无分,而花昭又与那女子有几分相似。

众说纷纷。

季承儒为什么会娶她。

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绿落后花昭一步,她说道:“小姐,您昏睡这几天里,姑爷派人请了京城名医陈大夫来给您看病,要是您还没醒,姑爷只怕要去请宫中御医了。”

“小姐,姑爷只是看起来冷冰冰的,他对小姐您不错,您就好好的和姑爷……”

花昭打断她,“我昏睡这几天,他都有来看我?”

阿绿用力点头:“每天都来过。”

在梦境里,她醒来后,阿绿没和她说过这事儿啊!

花昭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小姐……要不,您别惦记七……”

花昭已走远。

后方的夏桃都越过阿绿,跟了上去。

阿绿连忙上前,故意撞了下夏桃的肩膀,重重冷哼一声。

夏桃面无表情的拂了拂被阿绿撞过的地方。

花昭刚进厨房。

几个厨娘一见是她,立马冷着一张脸,一个个都装作没看到她。

主仆俩只当没看到。

阿绿凑到花昭身边,“小姐想吃什么,可以吩咐奴婢一声,奴婢去聚福楼买。”

花昭打量着厨房的食材,“再吃下去,你家小姐的嫁妆都要吃没了。”

大宴国的菜式大多是蒸和炖,炒也有,但这里的水平远远达不到现在的她对美食的要求。

一顿最少十几两,还不如她亲自动手做呢!

她爷爷奶奶那辈就包了一个农场,她爸妈意外去世的早,她刚开始继承农场时,一度亏盈到要卖掉农场,后来自媒体时代崛起,她便开始做博主。

最开始做的便是美食,这也和她喜欢吃有关。

想到她的农场,花昭的心都在滴血。

也不知有朝一日能不能回去。

花昭暗叹声,看到一旁有没收起来馄饨皮子。

木桶里还有红虾,花昭手拎,约莫两斤左右。

花昭又翻了下厨房的米缸,唤来阿绿,让她去木匠那边做个竹蜻蜓回来。

她比划好一会儿,阿绿才明白。

待阿绿走后,花昭开始剥虾。

虾肉剥出来后,为保持口感,花昭用刀背将大半的虾肉剁成泥。

她又剁些猪肉馅,与虾泥放在一起,加两个鸡蛋,添加盐,芝麻油和生粉,酱油,顺时针方向搅拌。

阿绿还没回来,花昭在橱柜里找到一个陶瓷罐子,婴儿拳头大小,打开来一看,是胡椒粉。

吃馄饨怎么能少得了胡椒粉呢!

花昭面带喜色,可厨娘先一步拿走罐子,“四少奶奶,这胡椒粉可珍贵的很啊!”

“你喊我什么?”

厨娘没反应过来:“四少奶奶?”

“我这个四少奶奶还不能用胡椒粉吗?”

不等厨娘说话,花昭强硬夺过她手里的胡椒粉。

夏桃拧了下眉头。

真是消停不了多久。

花昭没搭理那厨娘,在肉馅里加少许胡椒粉。

她没急着包馄饨,而是用玉米面和白面调成糊状。

准备工作到位,阿绿赶回来了。

木蜻蜓对于木匠来说,制作很简单,不需要多少时间。

阿绿抻着脖子问道:“小姐,你要做什么呀?”

“鲜虾馄饨和煎饼果子。”

阿绿挠了挠后脑勺,鲜虾馄饨她约莫清楚,可是煎饼果子是什么?

一旁的夏桃看着忙活不停的花昭,摇摇头。

锅中烧水,花昭一手是馄饨皮,一手拿着筷子挑馅。

她包馄饨的速度极快,筷子上的肉馅落皮子上,她的左手一捏,一个馄饨就被她丢进锅里。

不过片刻,十几个馄饨入锅。

熟练程度,便是几个厨娘都看愣了。

花昭也不用担心自己被贴身丫鬟阿绿怀疑。

她以前就会下厨。

“等馄饨浮起来,就帮我盛出来。”

嘱咐阿绿一声,花昭在另一口锅子里倒油。

在看到花昭倒了不少油后,几个厨娘心疼不已,一个个在心里大骂花昭败家。

油热,炸馄饨皮,一个个薄脆出锅。

在阿绿把馄饨倒入装有紫菜的汤碗里后,花昭炸好薄脆,便开始做煎饼果子。

调和的面糊在烙饼子的锅子里用竹蜻蜓刮开,打上一个鸡蛋,撒上点黑芝麻。

花昭在厨房里找到厨娘做的黄豆酱,味道一般,但聊胜于无,还找到一些腌菜。

翻面,撒葱花和芫荽,再刷上酱料铺上薄脆和腌菜,最后包起来。

花昭调的面糊可以做三个煎饼果子,她继续做。

几个厨娘看得都快移不开视线。

鼻端都是香味。

也不知是馄饨的香味,还是这个什么煎饼果子的香味。

只是看着,口中快速分泌唾沫。

“小姐,奴婢想吃煎饼果子!”

“莫得问题!”

她做了三个煎饼果子,和一碗馄饨。

花昭没回兰苑吃,直接在厨房里小桌子上吃饭。

厨房里有油纸,裹着煎饼果子,分到阿绿的手中。

“夏桃。”

花昭在看她。

忽地想起一幕,她被安葬那会儿,夏桃来了,带来她最喜欢的首饰。

也是夏桃为她擦拭掉身体每一处污渍,擦得干干净净。

她不是入殓师,却一脸认真且不害怕。

见花昭盯着自己看,夏桃别开脸。

她知道花昭做了三个。

只是没想到她会分给自己一份。

夏桃犹豫着。

她不太想吃这位四少奶奶做的吃食。

可是,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夏桃抿了抿唇。

她想说自己不饿。

听到阿绿惊呼一声,“好好吃!”

阿绿说完,连续吃了好几口。

她满脸满足。

下一秒,夏桃手上的动作,比自己大脑运转的速度还要快了些。

已经接过了煎饼果子。

“我要开饭啦!”

花昭吃下第一口馄饨,馄饨皮又薄又软滑,咬开来,肉馅的咸香瞬间充斥在口腔里,劲道十足,再舀上一勺汤汁喝下去,真是鲜到花昭忍不住喟叹出声,心里是浓浓的满足感。

这天下,唯有爱和美食不可辜负。

一旁有厨娘问阿绿,煎饼果子是什么味道。

阿绿连回话的空都没有。

夏桃看着这一幕,又望向自己手里的煎饼果子。

“夏桃姑娘要是吃不完,分我一半可好?”后方有个和她娘亲关系比较好的厨娘问道。

夏桃想了想,望了花昭一眼。

花昭正好看过来,“你想分就分。”

夏桃点了头。

吴厨娘拿走她手里的煎饼果子,用刀切两半,一半递给她。

夏桃看着手里只剩下一半的煎饼果子,犹豫片刻,送到嘴边,咬下一口,就听到馄饨皮炸的东西,咔地一声。

紧跟着,芫荽夹杂着豆酱和腌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

夏桃情不自禁又咬了几口。

“小姐,奴婢吃完了。”

是阿绿的声音。

夏桃抬眼,就见阿绿的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煎饼果子。

她连忙低头,继续吃吃吃!

同时心里后悔了。

她为什么要分吴厨娘一半?

“太好吃了!”另一头,吴厨娘已经吃完了,正和几个厨娘叨叨着,一脸的意犹未尽。

几个厨娘被吴厨娘的话馋得直吞唾沫。

花昭吃完后,有人进来厨房。

季承儒的随从兼护卫的葛英,拎着食盒迈步而入。

在看到花昭时,葛英愣了下,随即面无表情朝着厨娘道:“四少爷今个没什么胃口。”

葛英将食盒放下,只当没瞧见花昭,转身离去。

花昭见怪不怪。

不仅是国公府,整个京城的人,都认为她配不上的季承儒。

葛英作为季承儒身边最忠心的护卫,对她有很大的敌意。

“吃食都没动啊!”吴厨娘打开食盒说了声。

“四少爷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

听着厨娘们的对话,花昭探过身子看了眼。

煮得发白的肉片,和蒸的整条鱼,一看就没什么食欲。

花昭瞧着自己还未用完的馅料,漆黑的眼珠转动两下,“我来。”

她撩起袖子,问道:“可还有馄饨皮?”

“没了。”

花昭道:“没有馄饨皮,饺子皮也成。”

吴厨娘点头:“有的有的,饺子皮有。”

等吴厨娘取来饺子皮,花昭便开始用筷子挑肉馅。

“小姐,您要包饺子吗?”阿绿凑上前问。

“不是。”

花昭手上的动作回答了阿绿。

“包子?”一旁的夏桃了句。

花昭笑了笑。

“算是拇指生煎包吧!”

厨房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花昭包完了馅料,在锅中刷了层油,将一个个小包子摆放整齐,嘱咐烧火的丫头用小火慢煎。

趁着空挡,花昭又备好其他可用的食材。

花昭又在锅中淋上一层芡汁,盖上锅盖焖。

焖个几分钟后,花昭掀开锅盖,香味顿时弥漫而出。

几个脑袋凑了过来。

花昭一边将手上的黑芝麻撒下去,一边笑道:“在拇指生煎包的肉馅里加上皮冻会更好吃。”

“皮冻?”夏桃问得比阿绿还快。

“嗯,皮冻,那样咬下去,一口爆汁,鲜到连舌头都想吞掉。”

夏桃暗暗吞了口唾沫。

花昭又用准备好的食材做了碗酸辣汤。

做好的吃食装进食盒里,趁热送去兰苑。

花昭拎着食盒敲了敲书房的门。

书房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进来。”

花昭推门而入。

书案前的季承儒正在看公务,头也没抬,他已换下官服,月牙白的锦袍,衣襟和袖子上都用银线绣有祥云图。

干净而矜贵。

似有察觉,季承儒抬眸,在看到门口站着少女时,他墨眸里闪过一丝诧异,瞬间稍纵即逝。

“我做了些吃食。”

花昭往一旁的桌子走去。

季承儒俊眉微拢,薄唇轻启,话未说出来。

花昭转头,展颜一笑,“我知四少爷没什么胃口,不过既已做出来了,就赏个脸好么?”

少女一笑,脸颊旁显现出两个梨涡,眉眼里好似有光洒落进入。

季承儒微怔。

平静的眼底,有涟漪微起。

但随之而来,是一股深沉的探究之意,在眼底逐渐扩散。

花昭打开食盒,食物的香味弥漫开来。

季承儒下意识望向她的手。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却比同龄人的手还要小些。

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圆润中透露着浅粉色的莹光。

她端出汤盅,与包子?

一个个撒上黑芝麻的拇指生煎包,底部煎得微黄酥脆。

拎起酸辣汤的盅盖,那股令人开胃的醋香味勾得才吃饱的花昭,都想喝一碗。

“拇指生煎包需得趁热吃,你慢用,我先回房了。”

见他不语,花昭说完,朝着书房门走去。

突然,花昭转头。

她眨了下眼睛,“你放心,我没下泻药哦。”

季承儒微微一愣,随即抿紧薄唇。

花昭笑着摸摸自己的秀气的鼻子。

嫁入国公府的她,是有怨气的。

所以刚开始时,也用了点小伎俩,不过都被季承儒给拆穿了。

花昭转身离去。

季承儒的墨眸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似要将她看透般,眼神里有凌厉,也有深沉,与……惊疑。

直到少女合上房门离去。

脚步声渐远。

季承儒起身,走到桌子旁。

看那自汤盅里升起的白色热气。

他掀起锦袍,缓缓坐下。

眼底的惊疑并未褪去。

而是逐渐扩大。

季承儒拿起筷子,戳破拇指生煎包,又将筷子头放在鼻端下,轻轻嗅了嗅。

片刻后,季承儒又夹了个完整的拇指生煎包放入口中,动作优雅地仿佛像是在品尝珍馐美馔。

舀一勺酸辣汤,同样嗅了嗅,随后送入口中……

季承儒又连喝了四五口,动作一如既往地不疾不徐。

葛英在得知花昭做了吃食,还趁着他不在的时候,送去书房里,立马赶来。

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亲自下厨?

呵呵。

这种人能做出什么吃食来。

该不会要在饭菜里下泻药吧?

这事儿,那个女人也不是没干过。

自家主子会吃么?

绝对不可能吃。

只怕是拿去喂狗,狗都不会吃!

更何况自家主子这两天都没什么胃口。

葛英进来书房后,季承儒头也没抬道:“收了。”

葛英看到桌子上的食盒。

是吧。

他就知道,主子是不会吃的!

葛英应了声,连忙去拿食盒。

可素?

食盒旁的空盘?

汤盅里干干净净?

???

主子,你不是说没胃口吗?

另一头。

花昭没有回屋里,而是去兰苑后的小花园转了一圈。

见着花昭回来后,阿绿忍不住说道:“小姐,您干嘛要分煎饼果子给夏桃啊!给她吃就是浪费。”

说着,阿绿哼哼唧唧两声。

花昭笑了笑:“她是国公夫人派来盯着咱们的人没错,不过说到底,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而且……”

不仅在安葬时,还有梦境里……她参加宴会被人锁在房里,而救她出来的是夏桃,当时她还中了春~药。

想把她赶出国公府的人不少,她没想到那天第一个救她的人是夏桃。

其实在梦境里。

失去小姨的庇佑的她,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在国公府里,有白眼和轻视,不过并没有后宅那些杀人不见血的阴谋阳谋。

镇国公夫人的娘家,是京城有名的簪缨家族,后宅妻妾成群,她自小耳濡目染,也算是从宅斗里杀出来的王者,想弄死没有记忆的自己还不简单?

更重要的一点。

她恢复记忆后,依稀想起书中一些大概内容。

这一大家子最后都成了反派!

国公夫妻俩卷入朝廷风云中帮着自己儿子,一搞一个死。

阿绿嘀嘀咕咕地声音传入花昭的耳中,“两份奴婢一个人都能吃完,奴婢没吃饱,还想吃……”

“其实就是你贪嘴。”花昭笑着捏了捏阿绿的鼻子。

花昭方才在花园里剪下来一些花枝,正在修剪花枝的根部。

阿绿又在她耳边叭叭叭:“小姐,您给姑爷送吃食,他吃了吗?”

花昭将修剪好的花枝插在花瓶里,随口回道:“不知道啊,等会你去厨房问问看。”

“小姐,您是打算和姑爷好好过日子了吗?不再惦记七皇子了吗?”

厨房里,阿绿听自家小姐说拇指生煎包和酸辣汤是给姑爷的,又惊又喜。

她可是看的很清楚,自家小姐没有在汤里下泻药。

花昭转头看她,不语。

阿绿被看的缩了缩脑袋,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就算您罚奴婢,奴婢还是想说,您的眼神不太好,姑爷多好啊……这京城贵女可都争着抢着要嫁给姑爷……”

花昭抬手。

阿绿吓得一下子抱着头,蹲在地上。

花昭噗嗤笑出声,“我插花呢!”

“小姐……”

“行吧,我承认我以前的眼神儿真不行,不念了,不想了,好好过日子。”

阿绿伸出手,在花昭的额头上摸了摸:“奴婢怎么今天的小姐有点奇怪呢?”

花昭拍下她的手,笑道:“小丫头片子,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你家小姐我就是突然想开了……没嫁人前就和七皇子没可能,嫁人后更加没可能,折腾累了,不折腾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是和姑爷一起好好过日子吗?”阿绿瞪大眼睛问道。

花昭哭笑不得。

她这个丫鬟,在这个问题上有点执着啊!

“快去开窗户……”

花瓶里娇花,为古色古香的房间添了一丝春色。

阿绿去开窗户,春风吹入房中,吹落两片花瓣。

花昭看着花瓣走神。

其实,她现在恢复穿书前的记忆,可以想办法离开国公府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她不能这么洒脱地离去。

穿书这五年里,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例如,身处在冷宫里的小姨。

小姨真的是处处为自己的打算。

便是旁人说她有多不好,可小姨却把她当个宝。

那五年和小姨相处的回忆,深深刻在脑海里。

所以,她没法斩断那些羁绊。

至于季承儒。

她不懂他。

梦境里看到那一幕幕,是难解的谜团。

她不懂他,可她清楚,此人不会伤害她。

况且。

花昭捻起一片花瓣放在掌心里。

她是跳着看书的,可知道季承儒在书的中期,是个只手遮天大权臣。

他上阵杀敌,敌人听到他的名讳便冒冷汗。

许是作者把季承儒写的太牛逼,就用一场战事,让他死在战场上,连尸体都没有了。

他死的消息传回京城后,国公府的一大家子反派最终选择隐世离开京城。

中间具体的内容,花昭也没看。

她在想。

要把小姨从冷宫里捞出来,光靠现在的她,是不可能做到的。

她连皇宫的门都进不了。

还得留在国公府。

午后的温度要高些。

花昭打算睡会儿,她这具身子实在是太虚了。

睡前,她绞尽脑汁地回想着书中的内容。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什么重要的事情,从她醒来后,便一直有这种感觉。

花昭的眼皮子缓缓阖上。

整个人也陷即将陷入深度睡眠当中。

只是。

记忆像是开了个口子。

很多被遗忘的细节涌了出来。

花昭突然睁开眼睛,整个人如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

动静惊动外屋的阿绿。

“小姐,您怎么了?”

“草泥马!”花昭脱口而出。

“草泥马什么马?”阿绿挠了挠后脑勺。

花昭从床榻上下来,“阿绿,把我的衣服拿来,我要出府!”

“去哪儿?”

“回花家!”

花昭说这话时,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大宴国的风起和历史上那些朝代有所不同。

没有很多繁琐的规矩。

出府只需要派人去长辈那边知会一声便是。

没多久,下人备好马车。

两刻钟后,马车抵达花府门口。

花昭直奔自己未出嫁前的闺房。

房间还是她没出嫁前的样子,只是桌子上积了层薄薄的灰尘。

花昭在梳妆台的奁子里翻来翻去。

奁子里还有一些她出嫁没有带走的首饰,基本都是她不喜欢,且款式很老的首饰。

“小姐,您在找什么啊?奴婢帮您?”阿绿问道。

“一个翡翠叶子的吊坠。”

花昭把梳妆台每一个角落都翻过了,几个奁子里的东西都被她倒出来,并没有看到那块玉叶子吊坠。

“不在房里,那应该落入花灵儿的手里了。”花昭自言自语。

“小姐,是不是穿着根银链子的翡翠玉叶子?”

花昭看她。

阿绿又道:“你出嫁前天晚上,奴婢还在奁子里看到过,奴婢问你要不要带去国公府,您说不喜欢,便没带上。”

花昭闻言,深吸一口气。

老天爷玩她啊!

她还真是把炮灰这两个字诠释到淋漓极致,还给女主送金手指!

她才想起一些书中细节。

书中女主无意当中得到一个翡翠吊坠。

而吊坠是个金手指。

花灵儿便是凭着金手指,一路开挂式成长,最后帮助男主统一天下。

特么的,翡翠吊坠是个玉叶子,她就有个翡翠玉叶子。

应该说,是跟着她一起穿书而来。

她出生后,奶奶将玉叶子用根红绳穿着送给她。

红绳子戴久了容易褪色,十八岁的她就用赚得第一桶金买了根铂金项链穿着吊坠。

之前,她不断地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

想到五年前,她落水醒来时,手上就紧紧抓着条玉叶子项链。

只是那时的她,刚穿书,被抹去记忆。

醒来后,她没把玉叶子放在心上,随意丢在奁子里,吃了五年的灰。

因为看不太进去,她便跳着看书,忘记书里的花灵儿是如何得到玉叶子的。

但她能肯定,玉叶子在花灵儿的手上。

花昭端坐。

绞尽脑汁的回忆书中开篇内容。

开篇应该没有马上就写金手指。

阿绿道:“小姐,要不去问问夫人?”

话音刚落,院子外响起脚步声。

紧跟着,女人责备的声音传入房中。

“是昭昭么?你这孩子,回家怎么不提前派个下人知会一声?”

花昭转头看去。

一袭雪青色锦裙的苏氏迈步而入,年约四十的年纪,保养的宛如三十岁出头。

她仪态端庄,气质从容大方,瞧见花昭后,轻轻摇头,“你啊你啊,都已经嫁人了,还这般不懂规矩。”

花昭看着面前的妇人,沉默片刻。

“回来找样东西,等等就走。”

苏氏坐到她花昭身旁的椅子上,拧了拧眉心,“看你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是不是又在国公府惹事被罚了?昭昭啊,今时不同往日,你姨娘出事,你若是还像往日那般没规矩,迟早有天会惹大祸上身。”

花昭只是看着苏氏,一言不发。

苏氏见自家小女儿这次回家沉默了许多,还以为她在国公府被罚得狠了。

她不由轻叹,伸出手握住花昭的手。

“昭昭啊,往日娘亲说再多,你都当耳边风,现在可是尝到滋味了?日后你在国公府行事要处处小心些,也莫到处乱跑,能不参加那些宴会,便别去参加,特别是近日,我和你爹打算给你二姐姐挑选一门好亲事,你莫出来惹是非。”

花昭果断抽出手,起身来,看向梳妆台,淡淡道:“你见着奁子里的玉叶子了么?”

苏氏愣了下。

“是用一根银链子穿着的玉坠?”

花昭点头。

苏氏表情放松,“你出嫁那日,娘帮你收拾房间,瞧见那玉坠通透,又想着你没带去国公府,是为不喜,便戴了几日……”

“东西呢?”花昭抿唇。

“你二姐姐见着甚是喜欢,娘便送给你二姐姐了。”

尽管猜到玉叶子在花灵儿手上,花昭的心还是沉了沉。

她凝眉深思。

书的开篇,并没有一上来就写金手指,而是在铺垫女主的处境。

记忆还是过于模糊。

苏氏道:“娘还以为昭昭不喜欢那枚玉坠呢!没关系,下个月金玉楼上新货,娘给你买块玉佩。”

花昭望向苏氏,直接道:“我不要新的,我只要属于我的那枚玉坠,花灵儿可在府上?”

苏氏眉心拢了下,“昭昭怎么直呼你二姐姐的名讳?不过一枚玉坠而已,你二姐姐喜欢,你赠予她便是,又如何斤斤计较?”

花昭拨腿往门外走去。

“昭昭?”苏氏唤了声。

花昭没搭理她。

“你这孩子——”苏氏话里满是恨铁不成钢,连忙追上去。

瞧见花昭往花灵儿所住院落走去,也不搭理自己,苏氏更显不悦,拨高声音,“花昭,你站住!”

花昭脚步一顿。

只是回头,深深看着苏氏。

眼神平静到极致,眼底隐隐透露着一股冷意。

还是那张脸。

苏氏的心莫名一紧。

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

青石小路旁,栽种两棵梨树,如今正值梨花盛放的季节,春风徐徐,雪白的花瓣纷纷落下,如那冬日里鹅毛雪花,夹杂着寂静与寒冷。

花昭收回视线,离去。

苏氏似未回神,怔怔站在原地。

阿绿连忙小跑到花昭身后,小声说道:“小姐今日是怎么了?”

小姐对夫人的态度变了。

“烦。”花昭吐出一个字,不再多言。

她望了眼天际,放在腹前交握的素手微微收紧。

如今恢复意识,也记起穿书前的记忆,她知自己是五年前穿进书中。

脑海里,也有那五年在花府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的亲生母亲苏氏曾是花元思的平妻。

而正妻是大苏氏,也就是她母亲的亲姐姐,因着早年身体虚弱,嫁入花家无所出,便让花元思娶了花家二小姐,也就是她母亲做平妻。

她娘亲嫁入花家后也很争气,很快就生了一位少爷,也就是她大哥。

在她大哥四岁时,大苏氏和她娘亲又同时怀孕。

十月怀胎后,大苏氏早产先生下花灵儿,她娘亲于一个月后生下她。

因着大苏氏的身体太虚弱,在花灵儿五岁时就病逝了。

她娘亲便从平妻变成正妻。

在外人的眼里。

小苏氏贤良淑德,把亲姐姐的女儿视如己出。

事实上,确实如此。

花灵儿比她更像是小苏氏的女儿。

可笑的是。

在过去,她还是个讨好型的人格,尽管知道小苏氏的偏心,却总是想着用讨好来获取认同。

许是书中设定如此。

哪怕是母亲的偏爱,她也不曾与花灵儿作对,连个戏份多的恶毒女配都算不上。

她就是纯粹的工具人。

随着脑海里的画面不停的涌现,花昭只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真是令人窒息的回忆啊!

“昭昭怎么回府啦?”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花昭的思绪。

花昭抬眼望去。

不远处站着一袭纯白色锦裙的少女,裙摆和袖袍上都绣有银色水波纹的图案,显得细致和秀气。

少女长了张漂亮的鹅蛋脸,气质温婉,扬唇浅笑时,如那风中微微摇曳的小白花,纯净而美好,忍不住让人心生呵护。

花灵儿。

“你是来找我的吗?”花灵儿款款上前,满脸温柔。

“我确实是来找你的。”不等花灵儿反应过来,花昭摊手,冷声道:“玉坠。”

花灵儿一愣。

她几乎是下意识捂住自己胸口位置。

花昭注意到她的动作,看到花灵儿衣襟间露出的一抹银色。

很快,花灵儿面露担忧道:“昭昭心情不好?可是在国公府受了委屈?”

花灵儿又轻叹声,“我就知道,姨娘出事,国公府那些人肯定会寻了机会为难你……昭昭莫难过,你还有二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二姐姐都会陪着你……”

花灵儿伸出手,想触碰花昭的脑袋,被她闪避开。

“别转移话题,我的东西,还来!”

花灵儿微微睁大眼睛,很诧异花昭对自己的态度。

花昭也在捕捉着花灵儿的表情变化。

她想知道花灵儿是否得知玉坠的秘密。

花灵儿咬咬唇瓣:“昭昭,二姐姐从未伸手问你要过什么,这一次……你能把玉坠送给我么?”

像是怕花昭会拒绝,花灵儿又急忙道:“昭昭出嫁后,二姐姐甚是不习惯,好长一段时日都未睡好,那日瞧见娘亲颈脖上戴着的玉坠,颇感亲近,才知是昭昭的,说来也巧,戴上玉坠后,就像是有昭昭陪伴般,也能安然入睡。”

花灵儿还想说什么,花昭已经伸出手,抓住衣襟间露出来的那一抹银色。

可不等花昭扯掉。

花灵儿惊呼一声,双手急急地抓住花昭的手。

“昭昭!”

“放开!”花昭冷声道。

颈脖里的玉坠也露了出来。

不知为何,花灵儿的心底生出迫切的紧张感。

就好似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千万不能失去玉坠。

千万不能!

“昭昭!”花灵儿忍不住提高分贝,“往日你要什么,只要二姐姐手上有,便毫不犹豫给你,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才值得二姐姐这么做,我现在问你要一块玉坠,你也不肯么?竟还要动手来抢,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来了!

花昭就知道花灵儿会说这样的话。

要知道,花灵儿这样的人,放在现代,那可是个PUA高手。

她穿进书中有五年时间。

在外人的眼里。

花灵儿不管学什么都很快。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而自己和她是个鲜明对比。

失去记忆那五年时间,她是学堂最差的学生,每次考核都是最后一名。

女红更是一塌糊涂。

花灵儿有多优秀,花昭就有多愚笨。

且脾气还臭,真是一无是处。

大家心照不宣。

但在京城里,因苏妃的关系,没有人会大着胆子在花昭面前说她蠢。

花灵儿不同。

她说的最多便是。

【昭昭太笨了,脾气也臭,别人都嫌弃你,只有我不嫌弃你,知道吗?】

【昭昭蠢蠢的,这都不会,下次你说啊,二姐姐来帮你啊!】

【昭昭莫要生气,若是换做其他人,二姐姐肯定不会这么说,只因你是我的昭昭啊……昭昭放心,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二姐姐绝对不会嫌弃你。】

“昭昭,二姐姐方才的话是有些重了,你别难过,二姐姐说那些只是在教你做人做事,不过没关系的,不管你是什么样的,都是我的好妹妹。”花灵儿的声音软和下来。

花昭盯着花灵儿看,讽刺出声,“你还真把我当傻子啊!”

花灵儿一愣。

下一秒。

她惊叫出声。

是花昭挣脱花灵儿的手,用力一拽,便将项链从花灵儿颈脖上拽了下来。

花灵儿白皙的颈脖上勒出一条红痕。

“花昭,你在做什么?!”

蕴含怒意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苏氏疾步上前。

她清楚的看到花灵儿颈脖上的红痕,胸脯顿时起伏的厉害,“你就是这么对你二姐姐的?”

面对苏氏的怒意,花昭无动于衷,她敛眸整了整自己有些褶皱的袖子,“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她不给,就别怪我动粗。”

“你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了?往日你在外面胡作非为也罢,现在竟然欺负到自家人头上?一块玉坠而已,从小到大,你二姐姐帮你的还算少吗?”

花灵儿脸色苍白开口,“母亲,你别怪昭昭……许是昭昭在国公府受了太多委屈,无处宣泄,我是她姐姐,该理解她,包容她。”

苏氏重重说道:“你和苏妃娘娘就是太宠她了!”

听到苏氏的话,花昭低笑出声。

笑声里充斥着讽刺之意。

是啊,大家都认为,她和花灵儿姐妹情深。

夸赞花灵儿是个好姐姐。

便是以前的她都是这么认为的。

在行为上,花灵儿不会严厉的指责自己。

可她在她面前,会放大自己的优点,又提到自己的弱处,同时又经常说她永远不会嫌弃自己,类似的话。

以至于,在她的内心深处,觉得花灵儿是真的好。

这么好的姐姐,娘亲会偏心也正常。

苏氏脸色微沉,“你还笑?你看看灵儿的脖子,要是留疤怎么办?”

“不是有你照顾她吗?”花昭嗤笑出声。

她看着苏氏的脸。

看她的眉眼。

看她的因生气,而抿起的唇。

记忆里。

她是不起眼的那个孩子。

上面有大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大宴国不似历史上的朝代那般重男轻女,可闺女还是闺女,比不得传宗接代的儿子。

更何况她上面还有个聪明优秀的花灵儿。

她有小姨宠,但骨子里还是希望娘亲能在意她,多给她一点关心。

“你这是什么态度?”苏氏拧紧眉头,“还不给你二姐姐道歉。”

话音刚落下,花昭已然转身,朝着花府大门方向走去。

“昭昭!!!”苏氏生气大喊道。

花昭脚步不停。

苏氏太气了,“有你这样做妹妹……”

话还未说完,下一秒——

花昭猛地转过身,拨高声音,“那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

那一霎。

花昭的眼眶红了。

只是。

很快便恢复如常。

她冷着脸看苏氏。

转身。

大步离去。

苏氏还站在原地。

她看着花昭逐渐远去的背影,唇依旧微张着。

花灵儿才反应过来。

她是强忍着,才没有追上去,从花昭的手上抢回玉坠。

可是看着花昭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那一瞬。

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花灵儿轻蹙蛾眉。

她佩戴玉坠有一月有余。

隐隐觉得这玉佩与普通的玉佩有区别。

“昭昭是什么意思……”

苏氏的话打断花灵儿的思绪。

苏氏捏紧手帕,眼底闪过一丝无措:“灵儿,昭昭是在怪我吗?”

花灵儿上前握住苏氏的手,“母亲,你莫胡思乱想,是今日的昭昭太奇怪……像是变了个人那般……灵儿晚点派个人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国公府那边出了什么事才让昭昭变成这幅模样……”

苏氏点点头,轻叹一声。

她看到花灵儿颈脖上的红痕,眼底流露出心疼之意,“灵儿,疼吗?”

花灵儿摇头。

“母亲,灵儿不疼。”

“你这孩子……诶,昭昭下手也不知轻重……”

花昭让车夫先行离去。

她走路回季府。

大街上甚是热闹,随处都是摊贩的叫卖声。

“小姐怎么了?”阿绿忍不住询问出声。

花昭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没事。”

阿绿鼓起勇气,“小姐,不管您做什么,奴婢都站在您这边!”

花昭转头。

看着一脸认真的阿绿,花昭心头的那一层雾霾,驱散了些。

她抿唇浅笑,伸出手指刮了刮阿绿的鼻子。

“嘿嘿。”

见自家小姐笑了,阿绿也傻乎乎笑出声。

花昭去了北街。

这是一条很冷清的街道。

和京城的繁华格格不入。

“小姐,您这是要……”

阿绿的话没说完,便被花昭拽到墙角落里。

从花昭的角度看去。

能看到斜对面的牌匾。

是家看上去很旧的店铺。

花昭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似乎在捕捉着什么。

在看到一名老妇端着水盆往外泼水时,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阿绿看在眼里,轻声道:“小姐,你不进去吗?”

直到看到老妇进去后,花昭摇摇头,“今天就算了。”

“哦。小姐,老人家的身体看起来恢复的挺好的。”

花昭重重点头,“是啊!”

她又看了眼店铺,心情似乎好多了,招呼阿绿一声,打道回府。

等花昭主仆俩回到国公府,天边已夕阳西下。

彩霞渲染半个天空,宛如画师手中的画笔,为白日点缀上最后一缕绚烂。

花昭摸摸袖子里的玉坠。

温润的触感提醒着她,已经夺回自己的东西。

不去想那些糟心事,还是挺爽的。

见自家小姐心情转好,阿绿道:“小姐,现已过了用晚饭的时辰,厨房肯定不会给咱们留饭,您看咱们晚上吃什么呀?”

见阿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花昭笑眯眯道:“你这个小吃货,就想着吃呢!”

“是小姐做的那个煎饼果子太好吃啦,奴婢还想吃!”

花昭迈过门槛,水灵灵的眼眸转动着,“晚饭吃什么煎饼果子啊……看看厨房有什么食材再说。”

花昭也没急着去摸索玉坠的秘密。

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反正玉坠也跑不掉。

心里高兴,花昭下台阶时,两个小jiojio摆齐,从一层一层的台阶跳下来,周身弥漫雀跃的气息。

季承儒从外面回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春日的晚风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拂面而来。

随着小姑娘一蹦一跳的动作,那发髻上的镶珠蝴蝶金簪的镂空蝶翼轻轻颤动着。

正好有夕阳余晖落下,折射出的金芒耀眼夺目。

“小姐……是姑爷!”

花昭跳下最后一层台阶,听到阿绿的话,下意识回眸看来。

但见,刚迈过门槛的男人,站在她后方。

长身玉立,满身矜贵。

一双墨黑的瞳仁依旧透露着深不可测的暗芒,正在细细地打量着她。

四目相对时,心情好的花昭一下子便扬起笑脸。

她笑起来时,颊边两个小梨涡立马显现而出。

那一刻,夕阳的余晖好似落入小姑娘眼底,灵动而璀璨。

也不知是夕阳的余晖灼目,还是小姑娘的笑容太过明媚,男子微微偏开视线,同时双手负背在身后,此番动作,更显严肃与距离,教人不好亲近。

花昭似完全没感受到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势气场,她小手朝着季承儒摆了摆,算是打招呼,又道:“四少爷也刚从外面回来么?”

季承儒表情淡淡,低低应了声。

“那用过晚饭了吗?”

对于季承儒的冷淡,花昭依旧巧笑嫣然。

不等季承儒开口,后方的葛英一脸戒备道:“四少爷与林大人他们在聚福楼吃了酒。”

这女子笑得如此殷勤,定然有鬼!

他得防着点。

“噢。”花昭应了声,“那我先去厨房啦!”

见他没什么反应,花昭领着阿绿往厨房走了。

季承儒仍站在原地。

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花昭的背影,眸光沉沉,涌动着令人难懂的幽光。

也不知是想起什么,幽光消匿,神色微怔。

花昭走出去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

隔着距离。

她一眼便望进他的眼里。

但很快。

季承儒收回视线。

他大步流星往兰苑走去。

背脊挺拔如修竹,气质清冷端方。

花昭摸摸自己的脑袋瓜子。

季承儒明明是在看她。

可是她却有种,他透过她看向别人的错觉?

花昭又想起梦境里让她十分深刻的那一幕。

他发丝一根根变白的画面。

难不成,她是替身???

思及至此,花昭瞪圆了眼睛。

不然季承儒为何要求娶她?

最重要的是,她和季承儒之间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接触。

花昭自行脑补出一场爱情生死大戏。

在路上,正好碰到夏桃。

夏桃福身行礼,神情严肃,“四少奶奶若是还未回府,奴婢就该外出寻你了。”

意思是她回来晚了。

阿绿双手叉腰,“行啊你,一个丫鬟还敢管到主子头上?!”

夏桃连看都没看阿绿一眼,径直朝着花昭道:“四少奶奶,这是夫人的意思,夫人还说,日后你外出,务必带上奴婢。”

阿绿大有要吵架的意思,花昭拦着她,“我知道了。”

她那婆婆,是怕她在外面惹事。

“夏桃吃饭了吗?”

花昭继续往厨房方向走去,见夏桃跟上,随口道。

夏桃是下意识回道:“没——”

说完,她似乎诧异自己回话的速度过快,又犹豫片刻,表情刻板,语气认真道:“奴婢不饿。”

花昭回头瞅了眼,轻笑一声。

听到笑声,夏桃表情更加严肃。

厨房里只有吴厨娘一人。

花昭找到一块五花肉,约莫一斤半左右,橱柜里还有十几个鸡蛋,一小把青菜,几颗香菇,别的新鲜食材用完了。

“阿绿,你去府上的药房取些八角等香料来……”

阿绿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八角?”

夏桃和吴厨娘齐齐看来。

花昭报了几种香料名字,又道:“你尽管和管事说你要的香料就行了,速去速回。”

高门府邸里会备些普通的药材,八角等香料还可以入药,季府就有。

蒸上大米饭,在阿绿回来前,花昭将五花肉和香菇洗净切小块,又把煮熟的鸡蛋放入锅中炸虎皮,等准备工作就绪,阿绿带回了香料。

生火,将五花肉放入锅中干煸出肥油,待猪油的香味在厨房扩散开来,放香菇丁和葱蒜翻炒,片刻后,花昭将姜片,八角香叶等香料丢入锅中,添加酱油和冰糖。

用炒勺翻动着锅中食物,直到每一块五花肉都裹上糖色。

在看到花昭把药材丢进锅中时,吴厨娘和夏桃都惊呆了。

好一会儿两人才反应过来,吴厨娘忍不住凑到夏桃耳边小声说道:“四少奶奶丢了好几种药材进去呢!这能吃吗?吃了不会出事吧?”

夏桃拧眉摇头。

PS:【没有替身梗。】

花昭往锅中倒了两碗水。

又将微黄的鸡蛋切半丢入锅中,盖上锅盖。

“小姐,您在做什么呀?”阿绿探头张望。

花昭笑眯眯,“卤肉饭。”

阿绿挠了挠自己的额头。

炖煮了大概四十五分钟的时间,起锅前,花昭又炒了青菜,拿出餐盘和饭碗,在饭碗舀上多多的米饭,又倒扣在餐盘中央,餐盘里便是个摞高的米饭形状。

她再掀开锅盖。

那一刻,浓郁的卤肉香味直往几人鼻子里窜。

阿绿三人几乎是同时抻长脖子往锅里看。

每一块五花肉和鸡蛋都裹上浓厚的酱汁,色泽诱人。

三人下意识吞口水。

花昭最后的颠勺,锅中食物翻滚。

炸过猪油的五花肉分量不多。

只有三人份。

花昭挖一勺淋在米饭外围一圈,夹上些青菜,一份卤肉饭到位了!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干脆迅速。

最后三份卤肉饭摆放在灶台上。

三人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太香了!

“阿绿,拿食盒装起来,咱们回兰苑吃饭。”花昭洗净双手,拿着手帕擦拭着手上的水渍。

阿绿忙不迭地咽口水,又忙不迭的点头。

“小姐,你吃两份吗?”阿绿一边将卤肉饭装入食盒中,一边询问。

花昭擦拭的动作一顿,“你当你家小姐是猪啊,吃得了两份么?另外一份是给夏桃的。”

一听到是给夏桃的,阿绿瘪了瘪嘴。

“四少奶奶,奴找夏桃有点事情,不如你让夏桃在厨房用饭吧?”吴厨娘道。

“随便。”

很快,花昭和阿绿走了。

“夏桃啊,四少奶奶真是乱来,在菜里放药材,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坏肚子,不如我先帮你尝尝?”

夏桃:“…………”

吴厨娘悄悄咽了下口水,拿起瓷勺,挖了一勺米饭下来拌上酱汁,待每粒米饭都裹上酱色的汤汁,又舀起送入口中。

夏桃直直瞅着吴厨娘。

吴厨娘愣住了。

“这味……”

夏桃连忙问道:“怎么?”

“我再尝一口。”

吴厨娘说罢,又急忙舀米饭。

夏桃一脸狐疑,立马拿起餐盘。

她拿起一旁干净的瓷勺,舀起被酱汁包裹的米饭,快速送入口中。

卤肉饭还有些许烫口,却也挡不住在口中充斥的肉香味。

每一处味蕾像是被刺激到了,还未咬碎卤肉,肉质软糯的好似要在口中融化。

夏桃呆了一瞬。

真是……

太好吃了!

真是吃一口唇齿留香。

吃了一口还想吃一口。

吴厨娘见夏桃一口一口的吃,连忙凑上前,眼巴巴说道:“夏桃啊,再给我吃一口?就一口。”

挨不住吴厨娘的请求,夏桃道:“就一口!”

她又用很重的语气重复:“就一口!”

“好勒!”吴厨娘亮她手上的木勺,比瓷勺还要大一倍!

夏桃:“!!!!!!!!”

回到兰苑。

阿绿将食盒放在外屋的桌子上,瞧见茶壶里没水了,又急急忙忙跑去打热水。

“你慢点。”花昭冲着阿绿的背影笑道。

她等着阿绿回来一起吃饭。

从怀里拿出那块玉叶子,花昭细细观察着。

还没看出个什么来,听到脚步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没热水吗?”花昭抬头,却见季承儒从门外走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

花昭眨巴眨巴眼睛。

对于季承儒会来她房间,她不诧异。

应该说,这是他们两人的房间。

只不过,两人成亲后,他都在书房睡。

这原本就是没成亲前的季承儒住的屋子,有时候他会进来拿他的物品。

季承儒先收回视线,径直朝一旁走去,从抽屉里取出一块印章。

气氛格外安静。

许是安静的过于诡异。

在季承儒又朝她看了一眼时,花昭想也没想来了句客套话:“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说完后,她才想起季承儒在外面吃过。

不过这本来就是客套话。

季承儒不语。

花昭呵呵笑两声,“我忘……”

她话未说完,季承儒轻应声。

他迈步,掀袍而坐。

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花昭:“???”

不是吃过了么?

季承儒黑玛瑙般的瞳仁直直看着花昭。

片刻,见花昭没反应,他眉峰轻挑了下。

花昭:“呃……吃饭,吃饭……”

她忙从食盒里取出饭菜。

将一盘卤肉饭放在桌子上。

见季承儒还在看自己……

花昭又愣愣地把餐盘推到他跟前。

季承儒这才垂首打量着盘中饭菜。

花昭的眼睛瞪得浑圆。

神马情况?

“小姐——”

阿绿回来了。

在看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卤肉饭摆放在姑爷面前时,阿绿一脸懵逼地看向自家小姐。

花昭摇了摇下头。

阿绿的心碎了。

碎成无数瓣。

她的卤肉饭……呜呜……

外屋很安静。

花昭偷偷瞄了眼。

好看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好看。

就是份卤肉饭而已,可在季承儒的面前,好似变得高大上起来。

这男子举手投足间都是浑人天成的矜贵与优雅。

季承儒手上的动作微顿。

花昭猛地回神,在他抬眼前,她赶紧低头吃饭。

还是熟悉的味道啊……就是没洋葱。

要是在加些洋葱碎进去炖煮,味道会更鲜。

肥瘦相间的卤肉几乎入嘴即溶。

好吃!

花昭满脸的满足。

这一幕落在季承儒的眼里。

他眼神深了一瞬,随即敛眸,纤长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下。

“你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

花昭刚好舀了一大勺要往嘴里送,她张大着嘴巴,准备包裹勺子……

季承儒说完,抬眼。

正好瞧见她张大着嘴巴的的模样。

两人大眼瞪小眼。

花昭:“…………”

真他妈的……尴尬……

“怎么不回答?”

他再次出声。

花昭立马放下勺子,小身板也挺得更直。

“或许是我想通了吧……”她呵呵笑两声。

“嗯。”

季承儒垂首继续吃饭。

花昭也收回视线。

两个人都不熟悉。

他就察觉到,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对,大概是以前的自己,对他有怨气,也不会这么心平气和一同用餐。

她也没搞那些小动作。

外屋很安静。

只有瓷勺与餐盘偶尔相碰发出来的声响。

季承儒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他掀了掀眼皮子。

看到对面的小姑娘,正埋首小口小口吃饭。

也不知是想到什么。

季承儒的手微微收紧。

如他所料么?

花昭觉得有些奇怪。

好像有人在看她。

只是,当她抬头朝着对面的男人看去时。

季承儒正在安静用餐。

是她的错觉么?

话说回来。

现在也许是个好机会?

花昭转动着眼珠子。

在季承儒朝她看来时,她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四少爷,饭菜可合你胃口?”

季承儒安安静静看着花昭,没有回答。

花昭看到季承儒面前的卤肉饭也吃的差不多了,眼神儿亮晶晶,又道:“好吃吗?您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

季承儒放下筷子,“说重点。”

花昭愣了愣。

“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季承儒微微颔首。

“好吧……”花昭摸摸自己的鼻子。

她是想让他帮忙打听下苏妃的事儿。

本想着说点好听的话来哄哄他……

“那个,我小姨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四少爷若有机会进宫赴宴什么的,能不能帮我稍稍打听下,我小姨她现在怎么样?”

花昭说完,打量着季承儒的表情。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眸深邃,平波无澜。

花昭还是没能等到季承儒的回答。

他吃完饭,便离去了。

花昭有点懊恼。

她不该这么急着让他帮忙的,欲速则不达。

花昭单手托着下颚,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脑海里浮现出,梦境里让她最深刻也是最难忘怀的那一幕。

他站在她的坟墓前……

神游了会儿。

花昭轻叹声。

“阿绿……”

阿绿可怜兮兮走进来。

花昭被阿绿那可怜相给逗乐了,“明天再给你做煎饼果子和卤肉饭~”

阿绿伸出两根手指:“要两个!”

花昭抿着唇笑,“好好好,你想要几个都成,你让下人备水,我要沐浴。”

厨房里。

吴厨娘看着生闷气的夏桃,摸摸自己的肚子,“夏桃,四少奶奶有一手好厨艺,你跟在她身边还愁没好吃的?”

见夏桃不说话,吴厨娘笑笑,感叹道:“真的太美味了!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吴厨娘一脸满足地走出厨房。

走出一段路。

吴厨娘瞧见对面走来的人,立马停下脚步,福身行礼。

“小少爷。”

月光下,一袭蓝色锦袍的小少年郎约莫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

他手上是把折起的玉扇,面对下人的问安,他抬高下巴轻应一声,脚步不停,从吴厨娘身边越过。

吴厨娘还没松口气,却见季锦言倒退到她身边。

“小少爷……”

季锦言作为镇国公府上的长孙,吴厨娘可不敢有一丝丝怠慢,况且这小主子性情顽劣。

季锦言用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

他往吴厨娘方向嗅了过来。

吴厨娘吓得一哆嗦。

“小少爷……”

“是肉的味道,好香啊……”季锦言眉头高高一挑,“是今天的晚饭?”

吴厨娘慌乱之下连连点头。

“可惜本少爷吃饱了,明个中午再让厨房做一份,送到我房中。”季锦言说完便走了。

兰苑里。

花昭洗完澡后,夏桃帮着绞干了长发。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月光宛如从天边流泻而下的银河,为大地笼罩上一层薄纱,让整个夜都变得神秘而唯美。

两个丫鬟在外屋歇息。

花昭躺在床榻上,拿出玉叶子。

穿书前,花昭就很宝贝这块玉坠。

玉身温润通透,被雕刻的栩栩如生。

花昭抚摸着玉坠,思绪游移。

她在洗澡时,就在回忆书中内容。

书中是以女主为主视角来写的文,她没认真看,且时间比较久,很多细节都遗忘了。

而她做的梦境,会有花灵儿出现,但毕竟是她自己的梦,以她自己为主视角,并没有梦到关于玉坠的事情。

她依稀想起,花灵儿发现玉叶子的秘密,好像与血有关?

要不试试看?

花昭坐起身来。

她去找针线。

找到一枚做女红的银针,往手指扎去。

很快,有细小的血珠冒出来。

花昭又挤了挤手指,挤出更大的血珠,抹在玉叶子上。

静待间。

花昭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十几秒的时间过去了。

玉叶子并未有变化。

“不行吗?”

花昭拧了拧眉头,又挤出更多的血,抹在玉叶子上,依旧没反应。

花昭的心咯噔一下。

莫不是玉叶子已认主?

她拧紧眉头。

花昭又用了其他的办法,玉叶子依旧没反应。

她有点后悔自己看书一目十行。

尝试无果,花昭取下玉叶子上的铂金项链。

项链已被拉断,她穿了根红绳,佩戴在脖子上。

若做最坏的打算,玉叶子已认主,这玩意是她的,花灵儿也别想夺回去。

睡觉!

花昭给阿绿做了两天的卤肉饭。

到第三天,阿绿早上还想吃卤肉饭。

“你还没吃腻啊?”

阿绿小鸡啄米般点头。

花昭无语。

“今个不吃卤肉饭,换个口味,等会吃三鲜豆皮,中午吃老鸭粉丝汤~”

夏桃进来正好听到花昭说的话,是下意识吞了吞唾沫。

“小姐,这光听名字就觉得好吃哇!!!”阿绿兴奋的嗷嗷叫。

花昭扬唇,“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可惜大宴国还没有辣椒,只有花椒和茱萸油。

茱萸油比起辣椒油来说,还是欠缺了些。

她想吃的美食,很多材料大宴国都没有。

“那小姐需要准备什么吗?奴婢去准备?”阿绿激动道。

花昭刚想开口,夏桃上前,“四少奶奶今日是没时间去厨房了。”

“?”

夏桃道:“今日是国公爷的生辰。”

花昭还真不知道。

“今日府上要办生辰宴?”

夏桃摇头:“没有宴请外人,不过等会几个族老会携家眷上门。四少奶奶这会儿该去雪苑和夫人请安了。”

平日免去了晨昏定省,但今天是例外,是她公公的生辰。

“噢,那走吧!”

花昭说完,便往门外走去。

阿绿连忙跟上。

夏桃却突然喊道:“四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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