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乔东修竹最新章节内容_石乔东修竹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黑岩故事会

石乔东修竹是小说《同人探》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美丽骷髅写的一款双男主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同人探》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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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石乔东把绿本摔在桌子上时,陈刚吓了一跳。

“离了?”他拿起来翻了翻,又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好像那是定时炸弹一样。

“妈的,你说可笑不可笑,非得说我没爱过她………”石乔东把凳子往后猛的一拉,一屁股坐了下去,感觉地板跟着都一忽悠。

陈刚咧了咧嘴角笑了笑,傻呵呵的没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同学。

他随手拿起一瓶啤酒递了过去,说道:“没事,你们结婚时,我就觉得够呛,人家市长大小姐,你能伺候得了啊?……”

乔东苦笑了一下。

两人是警校同学,上学的时候关系并没有多好,只是因为是老乡,所以走动得多一些;没想到毕业都分到了市里,石乔东进了刑警队,陈刚做了狱警。这样两人的关系才逐渐亲密起来,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你说什么是爱?”石乔东还耿耿于怀,他端起酒杯看向老同学。

陈刚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问道:“那你到底爱没爱过人家,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爱过吧?我也整不清,女人太麻烦了!”乔东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人长得太帅了也不好……”陈刚突然耻笑起他来。

确实他这场婚姻从开头就有点荒诞的意味,一次群众事件,当时都有点激动,市长被包围,他率先冲了进去,将市长救了出了来,自己还负了伤,后来市长女儿来医院慰问,两人算一见钟情……

回忆到这里,石乔东突然莫名的恼火,随即一拍桌子,愤恨道:“结婚才一年就不跟我过了,好好的小伙儿,给我整成二婚了,气死我了,还爱?我恨死她了……我这还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说呢!”

陈刚憋不住地乐,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安慰道:“行了,不是还有下回呢吗?注意点儿就行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喝酒喝酒,今天我陪你,不醉不归!”

男人之间也没那么多琐碎,就是一顿虎喝。

正这时,乔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顺手抄了起来,爆着粗口:“老子今天离婚的大日子,啥也不想干……”

放下电话时,他已经像变了个人一样,起身说道:“有案子,我得走了!”

当他威武的身影闪到门口时,陈刚喊道:“二手货,你的绿本!”

秋风有些清冷,还带着点燥热的感觉,和石乔东的心情特别相似。

他一直非常励志,虽然家境一般,早年发展也算很顺,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警校,曾经是父母和他们村的骄傲,因为外形出众,人也俊朗正直,毕业后,很快与市长千金结为连理,成了金龟婿,没想到婚后一年多的时间就被甩了,而且被甩的稀里糊涂!

他的思绪正飞沙走石时,已经到了案发现场,同事已经来了许多,有穿着警服的,也有穿白大褂的,进进出出,大家都低着头,表情肃穆,谁也没有多余的话。

“什么情况?”他手叉在掐腰上,又痞又酷地问道。

“死者是一个女人,现在还说不清是什么情况,不过现场有个目击者,只是一直不说话……”搭档宁小仲说道,他先到了一步。

进入现场后,一个男孩进入了石乔东的视线,他坐在地上,紧靠着墙,垂着头。

“他是死者的儿子,叫修竹,听邻居说,他回家有一会儿了,可能是在母亲身边坐了三四个小时,既没报警,也没叫救护车……”宁小仲说道。

“那谁报的案?”石乔东盯着那个蜷缩瘦削的身影看,问道。

“邻居,发现门开着,钥匙还插在门上,本来以为这小子回家忘了拔钥匙,想进屋来提醒他一下,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石乔东点了点头,他心中的那点因为离婚产生的坏情绪,已经被甩出了九霄云外,他过来,蹲在那男孩儿面前,问道:“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抬起头的一瞬间,石乔东心里一震,他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他永远忘不了那个眼神儿,眼眸冰冷的吓人,毫无感情,既没有伤心也没有恐惧,眼睫毛以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弯翘着,使得那双眼睛看起来雾气蒙蒙……

“你是修竹吧?”见他没反应,石乔东回头问宁小仲,“姓修?百家姓有这个姓吗?”石乔东还是第一次听说。

“修竹,你说说什么情况?”石乔东凑近了一点问道,突然觉得心有点悸动,一闪而过。

修竹谨慎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一句话不说。

以后无论怎么问,就跟嘴上贴了封条一样,弄得石乔东相当恼火。

他站起身,一挥手,“先带回去再说吧。”

石乔东这时才注意到死者,大约四十岁上下,长的很清秀的感觉,在对面的床上躺着,身上盖着一床绣着淡蓝色花朵的被子。

被子应该是死后盖上去的,因为掖得整整齐齐,说明凶手有一定的歉疚心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女人脖子上系了一根小手指粗细的绳索,绳头一长一短,垂在床边。

她面色苍白,眉头紧缩,眼睛闭得紧紧的,舌头微微伸出,露出口唇之外,颈部两侧,仔细看去,有细微的抓痕!渗出了些许血迹,已经干涸。

屋子异常整洁,连女人躺的床铺都很平整,没有多少褶皱。

石乔东左右细看着,觉得很蹊跷,如果这个女人是在床上被勒死的,怎么会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应该是凶手离开时进行了拉拽。这也说明凶手有强迫症的可能。

“张法医怎么说?”石乔东问道。

张法医已经走到他身边,他浑身上下,全副武装,低声说道:“还不好说,等解剖结果吧。”

石乔东走到窗户那里观察,这是一座高档小区,死者家位于三楼。南北窗户都开着,风呼呼地过堂而走,窗户没有被撬动或者破坏的痕迹。

他趴在窗台上向下看,发现墙壁上有几处擦痕,应该是攀爬的痕迹,这一点很重要,说明凶手有可能是从这里逃走的。

屋里物品摆放整齐,看不出被翻动的迹象。

这户人家,装修豪华,家具陈设等也相当高端雅致,贵重物品琳琅满目,还摆在它该在的位置上,说明凶手不是奔着钱财来的。

这样看,情杀,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了。

但是他站在屋子当中慢慢转了个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呢?

死者名叫墨兰兰,四十五岁,家庭主妇,丈夫修成强,四十六岁,是本市的一名知名富商,可惜一直联系不上。

公司没看见人,职员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手机关机。

根据邻居走访调查,修成强最近很少回家,好像外面还有人,不止一个。

说实话,大家都觉得修成强开始人不错,不仅长得周正,属于百里挑一的帅气男士,创业之初也非常吃苦,后来有钱了,就开始花天酒地,绯闻不断。

有时候还会带着一些妖冶的女人回家,墨兰兰人很温顺,一直容忍着丈夫的胡作非为,对于他带回去的女人,还好酒好菜的招待。

但是,有一次年三十,邻居说,大约是去年吧,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突然来到他家门前,不停砸门,叫骂墨兰兰,逼着她离婚,给自己挪位置。

开始屋里没什么反应,邻居也觉得挺难堪的,就出来规劝,大过年的烦不烦人呢?

突然修竹打开门冲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一把菜刀,压在那个女人脖子上,喊道:“赶紧给我滚,再来骚扰我妈,我砍死你!”

修竹当时的眼神特别吓人,刀刃都把那女人的脖子割破了,那女人从那以后再也没敢来。

“那晚,修成强干什么了?他在家吗?”石乔东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这种暴发户的故事总是千篇一律,没趣极了。

“没看见修成强出来,他一直躲在屋里,大呼小叫,骂儿子!”邻居撇了撇嘴,一脸厌恶。

石乔东回头问宁小仲:“那小子开口没有?”

小仲摇摇头,“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就是跟个哑巴一样。可能是吓傻了,毕竟才十八岁,看见母亲的惨状,嗨!”

张法医走进办公室,把尸检报告拿给他,说:“基本上是勒死的,死因是窒息,勒痕和生物检材都和脖子上的绳子吻合,看来那根麻绳就是凶器。脖颈处的抓痕应该是死者被勒住时,自己抓的,手指缝里也查到了她本人的皮肤碎屑组织。”

“根据尸斑尸温看,死者死亡时间为四到五小时……”

石乔东吸了一口烟,反复看了看小区的监控录像,四到五小时?那案发时间就是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左右,看录像,修竹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到家的,报案人报案时间是下午三点。

那么,十二点到三点这段时间,修竹一直和母亲的遗体待在一起,他到底在干什么?

石乔东正思考时,宁小仲推开门,探进头来,说道:“那小子说话了,可能过了应急期。”

石乔东立刻拿起材料,和小仲一起,走进了审讯室,修竹抬起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又低着头。

“我理解你,你可能是吓坏了,你是大学生啊,还是211的?”石乔东选了个切入口。

修竹点点头,将头偏向一边,石乔东才发现他眼角有泪痕。

原来他哭过。

“你哭过吧?什么时候哭的?”石乔东又转换了一个话题。

他转过脸来,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石乔东心里又一动,这张倔强的脸,想当俊美白皙,带着一丝丝阴柔和无助。

“刚进屋看到我妈躺在那里时,我哭了,一直哭……哭了多久………不记得了……”他断断续续地说。

“你为什么没叫救护车呢?”石乔东又问。

“没用了,人已经去了……”眼泪又顺着修竹的脸颊流了下来。

“那为什么没报警呢?”石乔东不由得心生怜悯。

“没用的,你们能抓住凶手吗?即使抓住了,我妈能活过来了吗?什么都没用了……”他动人的大眼睛凝视着他,绝望地摇了摇头。

毕竟是小,居然把对警方的不信任表达得这么清楚,听起来有点刺耳。

“你今天怎么没上学呢?为什么突然回家了?”不知为何,一向脾气不好的石乔东没和他一般见识。

“前几天,我妈说她不舒服,头疼,我惦记她,就和学校请了假……”

“嗯嗯。你进屋除了看见你妈妈躺在床上,还看见什么没有?”

“没有,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动,就一直坐在床边哭……”他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抬起手擦了擦,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非常好看,使人联想到了钢琴,还有别的……

“你什么也没动吗?你再想想?”石乔东赶紧收紧注意力,柔声问道,声音尽量放低,他不想吓着这个小伙子。

修竹坚定的摇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石乔东总觉得眼前的男孩儿,有种破碎感,需要人用温情修补。

他抿了抿嘴,提醒自己不能走神儿,接着问道:“最近和你父亲联系过没有?”

“没有,他总是很忙。”修竹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而且很深。

“他有什么朋友吗?他能去哪里?我们联系不上他……”石乔东又问。

修竹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也好久没看过他了,他最近不怎么回家……他的朋友?我都不熟悉……”

因为没有什么证据指向修竹犯案,所以他被释放了。

转过天来,他突然来找石乔东,穿的很单薄,越发显得柔弱可怜,他是来问,什么时候可以领回母亲的遗体,他想母亲早日入土为安,说完这些,他眼里充满了泪水,还有丝丝恨意,石乔东也不知道那是针对谁的。

他个子不高,比石乔东矮一头,在他健硕的身形的映衬下,更像个毛孩子。

“等案子有一定了,我会通知你……你也别太伤心,回学校了吗?”石乔东轻声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这个小子,满腔的柔软。

“没呢,我跟学校请了假,想等我妈入土为安了再回去……”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石乔东问道。

“公安局对面,我租了个小旅店,很便宜的,我卡上没啥钱了,不敢乱花。”他看起来有点窘迫。

这本是个富家公子哥,可惜今非昔比了。

“哦!”石乔东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家就我自己,平常我一上班就没人了,你先搬到我家住吧,正好给我做个伴儿!”

修竹抬头看了看他,忧郁的眸子里满是犹豫,石乔东一拽他,霸道地说:“就这么定了,走,去小旅店,把你的东西拿着!”

修成强终于被找到了,原来是去地下赌城玩了几天,当他接到妻子死亡的消息时,愣了一下,说不清眼神里是伤心还是解脱,看得出,他还暗暗松了口气。

“怎么死的?”他漠然地问道。

石乔东对他的反应很憎恶,但是这种态度,从某种程度来说,也能说明一定问题。

为了核实他的不在场证明,警方顺便捣毁了他去的那家地下赌场,但是也得到不少人证,案发时间段,修成强一直在赌场里泡着,监控录像看得很清楚,他没有作案时间。

当一天的工作结束,回到家时,石乔东满心疲惫。对于这个案子,他百思不得其解,有太多矛盾之处,墨兰兰到底是被谁杀的呢?

结果刚打开门,一股饭香扑鼻而来。

修竹做好了饭,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看见他进门,修竹笑了笑立刻站起身,讨好的给他拿拖鞋,帮他挂外衣。

“你会做饭?”石乔东万分诧异,现在这样的小孩儿可不多了,大多都是外卖伺候,更何况还是个富家公子哥。

“嗯嗯,我妈身体不好,我得照顾她,很小就学会做饭了,你想吃什么,可以点菜,没有我不会的……”

“吹牛呢吧?”石乔东一脸质疑。

他腼腆的一笑,郑重其事地反驳道:“不是。”

他的这股实诚劲儿把石乔东彻底逗乐了。

晚餐真的棒极了,石乔东吃得沟满壕平,直打饱嗝。

修竹立刻又端上了新沏好的茶水。

石乔东端起茶杯时,刚要说话,他又去忙活收拾桌子和厨房了,看得出他干净利索。

石乔东这才发现他给自己的狗窝彻底清扫了一下,到处一尘不染,整整齐齐。

而且窗台上还多了一盘蝴蝶兰。

忙活得差不多了,石乔东喊道:“修竹你过来,陪我聊会儿天。”

修竹清脆地应了一声,跑了过来。

“这花你买的?”石乔东问道。

“嗯嗯,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名字叫蝴蝶兰却开紫色的花!”他可能觉得很神奇。

石乔东笑了笑:“那兰是兰花的兰,不是蓝色的蓝!”他居然和他掰扯起来。

修竹道:“我知道,我说的这是一个很深的幽默,你没听懂。”

“啊?”石乔东笑了。

他决定不跟他掰扯了,接着说道:“你不用这么辛苦,干这干那的,你是我的朋友,我拿你当弟弟,弟弟到自己的哥哥家住几天,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石乔东的意思是,让他随意就好,别把自己变成小保姆,他有点过意不去,这不是剥削人呢吗?

修竹笑了笑,摸了摸脖子,道:“我从小整洁惯了的,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石警官,你有点太邋遢了……”

“啊?”石乔东终于被他气乐了,笑着问:“你这说话方式跟谁学的?”

“什么?”他没答上来,但是脸上的表情明白就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看着他蠢萌认真的表情,石乔东抿着嘴笑了笑,道:“算了,我跟个孩子较什么真,以后不要叫我石警官,叫东哥。”

“嗯嗯,好的,东哥。”他愉快地答应着。

“你爸找到了,他联系你没有?”石乔东边喝茶边问道。

“没有。在哪里找到他的?”修竹低下头小声问道。

“在地下赌场……”

“……听说我妈出事儿了,他难过了吗?”修竹抬起眼睛,望着石乔东问。

他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如同一汪春水,仿佛蕴含着无限情感,一个词突然跳进了石乔东脑海里:“楚楚动人!”

他赶紧避开他求索的眼神,道:“也许事发突然,他还在应急状态,所以……”

“那么说,他一点也没伤心,对吗?”修竹问道。

“你也别想太多……”石乔东安慰他道。

“我没想太多,我只是想求证一下罢了……”修竹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妈妈生前得罪过什么人吗?”石乔东问道。

“也许她的存在就是一种冒犯吧,冒犯了很多人,她们恨不得她消失……”

“你是说,你爸的情人们?”石乔东试探着问。

“是啊,我也劝过我妈,离了算了,我打工养活她。嗨!她说,她不能把诺大的家产便宜了那些狐狸精,无论她们怎么挑衅,我妈就是不离。”说到这里,修竹满怀伤感和痛惜。

“那你爸呢?他什么想法?光是你妈自己坚持,这也办不到啊?”

“我爸啊?他跟我妈说过几次,也开出了很高的条件,可是我妈说,离婚不可能,我爸愿意怎么玩都行,她等他玩够了,回归家庭。我妈的意思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她可以不要,但是都是我的,她为了我也要坚持下去,不可能给别人倒地方……”

“那么说,你爸他有可能狗急跳墙吗?”石乔东思索着问。

“你不是说他一直在赌场里吗?他有时间害死我妈吗?”修竹问道,一脸天真,

“他有很多方法,毕竟他有钱啊!”石乔东无奈地笑了笑,他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买凶杀人!”,修成强有能力那么做。

晚上当石乔东躺在新换洗的床单上时,觉得真的特别舒服,在淡淡的清香中,一觉天亮。

修竹总是能给他惊喜,早餐已经做好了还相当丰富。

他匆匆吃过,给修竹留了二百块钱,让他买菜,用完了再跟自己说。

刚要出门时,修竹突然趴在门口,探着头问道:“我妈之前曾经雇了一个私家侦探,拍了我爸很多照片,你们找到那些照片了吗?”

“什么照片?什么私家侦探?”石乔东又吃了一惊,现场他们翻了个遍,根本没有什么照片。

“你知道那个私家侦探叫什么名字吗?”石乔东又返回身问道。

他挠了挠小脑袋,想了想,摇摇头:“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听我妈跟他打过几个电话,我问过我妈,我妈没告诉我名字,和我说那个人有个外号,叫什么……千里眼。”

“千里眼?行了,你帮了大忙!”石乔东拍了拍他弱小的肩膀,赞许地点点头。

修竹笑了笑,难得见的脸红了。

看着石乔东下了楼,身影消失不见,他才长长舒了口气,慢慢关上了门。

“千里眼”名陈松柏,是本市有名的私家侦探,可以这么说他招法特别多,只要能达到目的那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总是在法律的边缘疯狂游走,但是不得不说,是个能人。

也是,这个社会,凡是成点儿事的,哪有傻子!

当他听说了石乔东的来意,他上下打量着他,嘴角带着恭敬的笑意。

知道私人侦探没那么容易搞,石乔东带来了搜查令。

他看了看,笑道:“石警官,根本没必要,只要你说需要我干什么,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石乔东冷笑了一下,翘了翘左侧的嘴角,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因为别人说他左侧有个酒窝,一翘嘴角,酒窝就会显露出来,看起来很好看,久而久之变成了习惯。

墨兰兰的资料很快拿到了手,陈松柏和石乔东聊了一下。

他说:“墨兰兰这个女人,很爱家,也很固执,他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我给她调查的很仔细了,并且给她搞定了一切证据,她安全可以用这些去要挟他老公,离婚时,利益最大化。”

“那她?”

“她说她再想想,最后说,她怕给儿子造成不好的影响,那毕竟是亲爹。就算了。”

石乔东点点头,这是个善良的女人。

有了千里眼的资料,修成强的情人们逐一浮出水面,经过仔细的排查,并没有发现有谁涉案,案发后,她们努力往外拽自己,尽量推脱,和修成强撇清关系,都怕惹火烧身。

而且出其不意的,还有人落井下石,说了很多对修成强不利的话。

人性可真丑陋,可是也正常,这些女人有很多是被修成强玩腻了,无情甩掉的,心生怨恨,逮着机会咬一口,也是情理之中。何况这是人命案,谁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这种事,一旦开始就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巨流,于是修成强别的问题也陆续露出水面。

除了好赌之外,他行贿受贿,非法集资,偷税漏税,以及一些更丑陋的罪行被他的情人们争先恐后地举报出来。

他居然还有男风癖好!他的情人里居然还有几位是男士。

没多久,警察局这边,又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一些女孩儿的资料,引诱,强迫,等等更为恶劣的非法行为也被揭发出来,要多炸裂有多炸裂。

看起来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了,墙倒众人推也就是这个模样。

修成强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他原本是因为妻子的意外死亡被调查,居然拨出萝卜带出了泥!

不到一个月,他的公司被查封,他也被正式批捕。对于别的罪行他没有坚持多久,基本供认不讳,但是对于妻子的死亡,他始终咬定不是他干的。

正在石乔东反复琢磨这个案件时,张法医走进来,他戴着一副小眼镜,脑袋圆溜溜的,看起来有点滑稽。

“怎么了?”石乔东看他表情严肃,问道。

“有新情况……”他把一摞案件资料放在石乔东面前。

看他表情庄重,石乔也严肃:“说吧。”

“死者墨兰兰死于窒息,这没毛病,也确实是勒死的,可是我反复研究了一下,最近又去了趟省里,请教了一下我的师兄,他在法医界特别有名。”

石乔东不明所以,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死者虽然面色苍白,但没有浮肿,舌骨下方骨折,所以舌头微微探了出来,最重要的是双足,你注意到没有,明显的双足尖下垂……”

“你到底想说什么?”石乔东追问道。

“我怀疑墨兰兰是自杀,悬梁自尽那种。我师兄们也支持我这个看法。”

石乔东脑袋“嗡”一声,差点跌坐到椅子上,他惊呼道:“你确定?”

“确定!”张法医道。

自杀?

石乔东回到住处时,修竹还在厨房忙活。

他刚换了衣服,就听修竹喊道:“洗手,开饭了!”听得出他满腔喜悦。

石乔东木然的去洗手,回到饭厅坐定,也就是三秒钟,两盘饺子上了桌。

修竹笑着说:“我一直趴在窗户上看,看你的车进了小区,我就开始煮饺子,这样你一进屋,刚好煮好……”他露出得意的神色,仿佛在等着石乔东表扬。

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两个人已经很熟了,石乔东越来越喜欢这个勤快、直爽,略带着点忧郁的大男孩。

可是今天当他听说墨兰兰有可能是自杀时,他不得不强迫自己重新审视修竹。

他也许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单纯。

石乔东夹起来一个饺子放在嘴里,真的非常好吃,但是他毫无食欲,心里酸酸的,他放下筷子问道:“修竹,你那天回家,真的什么都没做吗?你挪动你妈妈没有?”

修竹突然抬起头,看向石乔东,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问:“我爸抓起来没有?”

“抓了?”

“能判几年?”他又问。

“十年以上吧……”石乔东叹了口气。

“那就行了,这是他该受的惩罚……”他狠狠然的说道。

“我现在在问你妈妈的事!”石乔东恼怒的一拍桌子。

修竹吞了一个饺子,慌忙起身,跑向了卧室,拿出一张叠得板板正正的纸,放在了石乔东面前。

“这是什么?”

“我妈的遗书!”他耸了耸肩膀。

“你藏了起来?”石乔东气得浑身发抖。

“嗯嗯,我回家时,我妈吊在半空中,她自杀了,我把她放了下来,抱到床上,我觉得她冷,给她盖好了被子……”

石乔东没吱声,他看见眼泪瞬间从修竹的大眼睛里流了出来。

“我看到了遗书,她说她受不了了,生而何欢?唯一放心不下我,好在我也满十八岁了……”

修竹抿了抿嘴,道:“我打开了窗户,做出有人从那里逃走的假象,藏起了遗书,然后打开了门,把钥匙插在门上,等着邻居发现,她一直很好心,是个热心肠的大娘……”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伪造犯罪现场,干扰警方调查,是犯法的吗?学校老师没教过你吗?”

石乔东真的气得无语了,他搞不清楚他是怎么考上名牌211的。

“我想把我爸送进去,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们会认真调查我爸吗?他才是始作俑者!我妈是被我爸逼死的!”他突然站起身,很镇静地说道:“我满十八了,成年了,知道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很抱歉这些日子骗了你……”

“那些匿名材料都是你送到警局的?”石乔东又问,

修竹他点点头,表现出了和他年龄不符的镇静和老练。

他伸出双手,等着石乔东给他戴手铐,释然地笑道:“把自己亲爹送进去,怎么说,我也该受惩罚!”

“你这么做值不值?你爸的问题,可以另外想办法,干什么把自己搭进去?”石乔东不停训斥他,说不好自己是痛惜还是恼怒。

“我就是想借着我妈的死,造成墙倒众人推的局面,毕竟是人命案,谁也不会再护着他了,要不,他没那么容易被查出问题,查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哪次不是有惊无险的化解了……”修竹扬着眉毛,一脸的愤恨。

修竹最终还是入狱了,是石乔东亲手把他送进去的。

但是同时他也调动了所有人脉,希望修竹能少判一段时间,为此他找到了自己的前妻,让她给帮个忙,毕竟他父亲是市长,他还从没那样低声下气地求过她。

他前妻叫小慧,非常诧异他的表现,笑道:“咱们离婚你都没这么上心。”

石乔东也笑了,道:“你要是觉得后悔,咱们马上复婚,愣说我不爱你,我多爱你啊!”

小慧哈哈大笑,道:“拉倒吧,你要不是成心的,那就是不懂爱。”

但她最终还是给帮了忙。

这个社会还是需要一些关系和人脉的。

可这毕竟是人命案,修竹又想栽赃陷害自己的亲生父亲,为此他隐匿重要证据,伪造犯罪现场,性质不能说不恶劣。

最后经过石乔东的努力,修竹的刑期从三年变成了一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修竹这么上心,他一直认为是自己亲手把他送进去的,所以心生愧疚。

然后他又去找了陈刚,修竹入狱,他怕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监狱也是个小社会,这一年谁知道修竹会遇到什么麻烦,毕竟他刚满十八岁。

陈刚听说他找修竹也是一愣,道:“你找他干什么?你们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是他是我送进来的,我看他还是个大学生,211的,替他可惜,希望能帮他一把……”

“嗨!这小子在禁闭室呢!可能会被加刑啊……”陈刚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石乔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到这里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他和一个犯人叫张大宏的起了争执,差点把那人眼珠子抠出来,虽然眼睛保住了,但是视力受到了影响……”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石乔东吃惊不已,心提到脑瓜顶,难受得不行。

“说是因为一点小事,这小子真够狠的,出去放风时,捡了一个小木屑夹在手指缝里……”

“发生这样的事,肯定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你们没调查吗?”石乔东焦虑地问道。

“调查了,你知道吗?他什么也不说,拒绝回答一切问题,要不然也不能关到禁闭室。”陈刚满眼的不理解。

“监狱这些服刑的,更是一个操行,守口如瓶,我们是问不出来的。张大宏那边家里也有些势力的,给我们不停地施加压力………”

石乔东感受到了他的不容易,想了想,说道:“行,你让我见见修竹,我问问他,到底因为什么?”石乔东搓了一下手。

陈刚无奈地点了点头,同窗挚友,这点方便还是能给的。

修竹看见石乔东满眼惊奇,但是很快又变得冷漠,他低着头,不说话。

“为什么打架?”石乔东耐着性子问,他真的觉得这个小子特别麻烦。

“不为什么。”修竹淡然地把头扭到一边。

接下来,又陷入了那个怪圈,无论石乔东怎么问,他就是三缄其口。石乔东气得头发丝蹭蹭冒火星子,又是拍桌子,又是瞪眼睛。

修竹被带回去监舍之后,他来回踱步。

“你能消停一会儿吗?转得我头都晕了。”陈刚皱着眉头说。

石乔东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把拉住陈刚的手,道:“你肯定有办法,把事情查出来,你必须帮帮他,他还小……”

“你怎么回事?他自己又不说,不肯为自己辩解,别人能怎么办?……”陈刚大惑不解。

“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你帮不帮我?”

“嗨!好吧,好吧,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陈刚摇了摇头。

很快又一轮调查开始了,所有同监舍的犯人,都问了一遍,还是老样子,都说不知道具体啥情况。

石乔东突然注意到一个犯人,那是一个惯偷,叫花凯,别号花子,之前石乔东曾经抓过他,那次他偷了几百块,因为他说孩子才四岁,在家没饭吃,他就放了他一马。

他对陈刚说:“这人因为什么进来的?”

“偷盗,三进三出的。”陈刚看了看花子。

石乔东点点头,道:“你让我跟他谈谈。”

花子看到石乔东时,很是意外,不知道他为什么见自己。

他没说话,等着石乔东先开口。

石乔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我常听一句话,说是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

“啥意思?”花子眨巴着小眼睛没听懂的样子。

“就是说,我听说你挺讲义气的。”石乔东违心地说道。

“那还用说,必须的,在江湖上混,靠的就是义气两个字……我家拜关公的。”花子立刻来感觉了。

“在你们监舍,有一个人是我弟弟……姑表亲!”石乔东递给他一支烟。

“谁啊?”

“修竹!”

“那小子啊!是个狠人!”花子吐出了一口烟圈,眯着眼睛说。

“我曾经放过你,你记得吧?因为你说你孩子小,才四岁,你不回去,他吃不上饭……”言下之意,花子你欠我石乔东一个人情。

花子尴尬地一笑。

“现在呢,告诉我一件事,我弟弟因为什么跟那个张大宏打起来了?你放心,我肯定给你保密,不会说是你说的,我只是想知道内情……”

花子掐灭了烟,为难地说道:“张大宏是一霸啊,我们都怕他,不过经过这件事以后,他的霸王可能也当不成了。

知道吗,在里面谁狠谁就是老大。”他神秘一笑。

石乔东点点头。

花子接着说:“既然这关系,又是这个交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那个张大宏变态,看你弟弟长得俊,想上手,撩骚了几回,你弟弟没搭理他,那天睡觉时,他应该是精虫上脑了……然后他俩在黑暗里打了起来,然后,张大宏眼睛就流血了……”

“妈的!”石乔东气得一砸桌子,怪不得修竹不肯说。

“不愧是你弟弟,挺狠!”花子感叹了一句,竖起了大拇指。

花子临走时,看了看石乔东说:“你放心,我把他是你弟弟的消息放出去,以后应该没人敢欺负他了……”

张大宏左眼球被划伤,好在送医及时,已经没了大问题,只是还住在医院里。

陈刚带人去了医院,用了些手段,具体怎么操作的没人知道了,而且张大宏也听说了修竹有个当刑警的哥哥,最后终于改了口,说眼睛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这件事,总算过去了。

修竹没有被加刑。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于十八岁的修竹,足可以改变他的一生了。

石乔东每每想到这里都会内心忧虑不安,而且这个少年过于聪明、果断、狠辣,走正途,应该是个好苗子,走上歪路,肯定会成为一个祸患,于是他突然满腔激情,他要拯救,引导他,让他走上光明大道。

有理想很可爱,也值得赞扬,但是谁又能拯救谁呢?

他每个月会定时去看望修竹,和他聊聊天,了解他的想法。

但是修竹对于他的到来总是无悲无喜,冷淡安静,一次,修竹黑漆着眸子问道:“东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们不过萍水相逢,我还欺骗过你!”

石乔东想了想道:“你还小,基本相当于无父无母了,我怕你孤单,怕你与这个社会为敌!”

“好伟大啊?你这个叫圣母情节,不过呢,不是真的。”修竹贼兮兮地笑道。

石乔东有点被他笑毛了,但还是很镇静的,反而盯着他问道:“那你说为什么?”

修竹挠了挠耳朵,面颊绯红道:“你既然把我当弟弟,那么我也把你当哥,听弟弟一句劝,以后别来了,对你没好处……”然后他起身离开,从那以后,石乔东还是按时去,但是修竹却拒绝见他了。

被拒绝了几次后,石乔东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见就不见吧,也许两人的缘分也就这么多,人还是不要较真的好。

但是陈刚给自己帮了大忙,这个人情他还是要还的,于是请他吃饭。

陈刚还带来了几个朋友,都是商界大佬,说是想认识一下石警官,石乔东则带着宁小仲。

一群男人大呼小叫,胡吃海喝的。

以后,宁小仲有事先走了,主要是老婆不停打电话催。

陈刚笑道:“估计他回家交公粮去了。”

众人哈哈大笑。

席间有个大老板,叫那永福,听说很有钱,会玩,他喝得差不多了,又要去玩,问石乔东要不要一起。

石乔东摆手,像是什么都懂的,笑道:“不去了,太晚了,你们乐去吧。”

他心里有点别扭,有些事,虽然是民不举官不究,可是他可不能搅和到里面去。

结果他刚站起身,就被这些人拽住,塞进了车里。

去的地方像是个高级会所,名叫“云宫”并没有多少人,有点冷清的感觉,有几个人在打台球,还有一些在吧台前喝酒。

看上去一切正常,他收起了审视的目光。

那个大老板,献宝一样,把石乔东介绍给他在这里的朋友认识,大家都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石乔东怕跌面子,想装得游刃有余,和所有人周旋。

但是他酒喝得太多,感觉头昏脑胀,有点站不住的感觉。

之后,那老板凑过来,一边给他点烟,一边问:“敢不敢玩得新鲜的?”

石乔东有点疑惑,心里话:“去你妈的,你这里还有新鲜的?早让你们这帮猪拱完了。”

再说他是一名警察,于是笑了笑,摇摇头,道:“不了,没兴趣。”

那老板一笑,道:“那好,随你,这样吧,给你开个房间,去楼上休息,太晚了,别回家了,今晚就住这里吧。”

石乔东确实有点困倦了,点点头,道:“行吧,那你们玩,我先去休息了…”

那老板一招手,过来一个服务生,他对他耳语两句,服务生点点头。

他拍了拍石乔东的肩膀道:“让他给您带路,石警官请…”

石乔东跟着那名服务生去了二楼包间。

进了屋以后,他先把自己扔到了大床上,突然觉得应该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在这里住,他不反对,反正家里就他一个人。

他正冲洗的时候,门突然开了,给他吓一跳,惊呼起来,什么情况?

原来是那名服务生,他笑眯眯地进来,很有礼貌地说:“我来给您搓搓背……”

他刚要说不用,那个服务生已经除掉了外衣,第一次瞪眼看着一个男生在自己面前,这样做,而且满眼都是诱惑,石乔东感觉口有点干。

这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儿,皮肤很好,身材也不错,蓬松的一头短发,略带着点卷,微微泛着金黄,他慢慢贴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站在了水里,用柔和哀怨的眼神儿看着他,石乔东突然被一种从来没有的冲动抓住了所有神经……他浑身僵硬的厉害……

(此处省略二百字……)

清晨,石乔东醒来,头痛欲裂,当他低头看去时,那个小服务生正躺在自己怀里酣然大睡,嘴角带着一抹恬静的笑容……他大脑一片空白,拼命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然后他羞愧难当,又惊又怕,慢慢起身,尽量不去惊醒对方,他像个小贼一样,抱着自己的衣服出了房间。

好在没碰到什么人。

他来到街上时,还头晕目眩,他不停地咒骂陈刚,他这都是些什么朋友?咒骂那老板,同时也在咒骂自己,对于自己的行为,他后悔不迭,昨夜的疯狂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感觉到羞耻,把这看成是一种堕落。

晚些时候,陈刚打来电话。

他看着电话号码,许久,并没有接。他真的有点生气了。

损友一枚!

陈刚发来一条短信:“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看了看,叹了口气,都是男人,自己也不能太做作,于是把电话打了回去。

“昨天晚上,玩得不开心啊?”陈刚调侃着问。

“你他妈的,你想坑死我啊……”石乔东实在是找不到一个词儿表达自己的愤怒和无奈。

“拉倒吧,别往心里去,就是个玩儿,坑你什么啊?喜欢呢就继续,不喜欢算了。有钱人兴这个,当真就不好了……”陈刚哈哈笑道。

“你也玩这个吗?多长时间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石乔东并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我不,只是带你去见识一下,看你离婚了,心情不好,有时候放纵一下,未必是坏事,你日子过得太清纯了……纯得象一汪水,以后闷了,再找我……记住水至清则无鱼……”

没等他磨叽完,石乔东挂了电话,他仍然很生气。

他发誓这是自己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犯错误。

他越想越觉得荒唐。

这时,宁小仲来了电话,又有新案子发生。

他从来没这么热切希望过,快点到案发现场的,他着急,只是想摆脱自己糟糕的心绪。

死者是一名女士,或者说貌似女士,其实是做过手术的,也就变性人。

他或者说她,躺在那里,还带着浓浓的妆容,只是喉部被割开了,下体也遭到了破坏。

张法医到达时,叹了口气,道:“这都什么事?好好的男人不当,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石乔东对这事倒是很看得开,命根子混没了他能理解,命也没了,这就不太好了。

案发现场是一座二层都栋小楼,前后都有院子,周围被红色砖墙围住,上面铺着蓝色琉璃瓦,墙上爬满了各种藤蔓植物,象瀑布一样垂下来,上面镶嵌着各色小花,如今已经是快到九月份了,花朵们有的凋落了,还在努力绽放的,看上去也有点单薄,给人一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那些花,让他想到了自己窗前的那盆蝴蝶兰,继而很自然地想到了修竹,他已经出狱了吧?

石乔东检查完外围,又回到楼里,逐一看着各个房间。

死者叫朱小文,二十五岁,全身赤裸,趴在二楼卧室的床上,嘴里紧紧地塞着一块毛巾,如今已经被血染透了,浑身横七竖八,都是稀碎的刀痕,石乔东大体看了一下,得有三四十处,可以看出刀口都不太深。为什么呢?是凶手没有力气?还是故意这样做的,只是为了泄愤。

颈部却有一道深深的刀口,像鱼嘴一样一样张开着。

死者已经出现了大片尸斑,越是靠近床单的位置越是明显。

张法医用手指按压了一下,弥漫性的紫红色已经固定,并没出现褪色的现象。

“推测一下死亡时间?”石乔东看向张法医。

“大约7到9小时吧,具体的,还得等我回去尸检再定。”张法医头也不抬的说。

石乔东回头喊宁小仲,说道:“小区的监控调了没有?重点是这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出入。”

张法医固定采集完证据,吩咐手下徒弟,把尸体转移,他要回局里,解剖去了。

临走还说:“好在发现的早,尸斑还没到暗紫红色的程度,再持续一段时间,就该出现腐败的迹象了,那样的话,很多生物学痕迹就不好收集了喽……”

盖着白布单子的朱小文被抬走,卧室的床上只留下大片的血迹,中间有一块区域,略微陷了下去,证明这里曾经躺过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闪电一样,消失了。

两层楼,四个卧室,两个卫浴,饭厅在一楼,还有客厅。陈设简单大气,风格统一。看得出来,朱小文是个很有品味的人。

石乔东推开二楼北卧室的门,这里很令他意外,怎么说呢?有点像剧院里的后台,一个小型化妆间。

梳妆台是古铜色的,非常名贵,桌镜一体,保养品、高档化妆品、金银首饰,应有尽有。

衣柜里更是挂满了各色服装,真是琳琅满目……

正对面还有一个墙壁柜,一直到棚顶,石乔东轻轻打开,里面全是鞋,海了去了……

这是一个精致的女人……比女人还女人…

很快关于朱小文的背景调查开始了,她独居,但是相好的很多。

她还有个闺蜜,很快被请到了警局,当她坐在石乔东对面时,石乔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这个人虽然浓妆艳抹,华服锦裙,可是还有胡茬子呢,这就是个男的,异装癖还是变性人?

他叫胡大成,没有变性,但是正打算去,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一家医院。

他说,他觉得他就是一个女人,骨子里的,他要做回她自己。

石乔东不置可否,但是觉得有点恶心,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费这个事,干什么呢?

据他说,朱小文,年轻,漂亮,手术很成功,而且是个电脑高手,平时靠炒股,赚了不少钱,那个小二楼是她自己的资产。

成为女人后,她有很多追求者,但是相处一段时间最后都分手了,最多的也不过半年。

开始时,都说爱她的,后来就都嫌弃她了,毕竟她只是徒有其表。

其中很多人,不乏猎奇的想法,说到底就是玩。

现在她的追求者是一位大学老师,叫袁勇,四十岁,很迷她,而且是单身,听说愿意娶她,婚期都定了。

袁勇在外地出差学习,听说是参加一个教育方面的学术会议,听说朱小文出事了,正往回赶,最快也得明天下午三点到本市。

石乔东说好,到时候他去车站接他,这样他就不用打车了。

也是不想他和什么人接触,无缝衔接,石乔东想直接把他接回局里。

他早到了一会儿,不停看着时间,一辆火车进站了,下一辆进站的就是袁勇的了,石乔东又看了看表,还需要再等等。

突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修竹!他从火车上下来,肩上背着一个红紫相间的双肩包。

他又长高了一些,看起来强壮了不少,毕竟他已经十九岁了,他戴着墨镜,表情很酷,但是无论怎么样,还是带着些少年的稚气。

“修竹!”石乔东心里一动,禁不住大喊了一声。

修竹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石乔东。

两个人相互走近了一些,修竹拽了墨镜,还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

“东哥?你怎么在这里?接谁呢?”他左右看着。

“没事,案件相关人……”石乔东笑了笑。

“什么时候出来的?”他走近了,低声问。

“出来一周了。”他笑了笑。

“这是去哪了?”

“回学校去了趟,我被开除了,把个人东西收拾一下,顺便见了几个同学。”他无所谓地笑着回答。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东哥,”他摆摆手,打算从他身边经过。

石乔东一把拽住了他,问道:“住哪呢?”

他侧过头,道:“网吧,我还没找到房子……”

“你去车上等我,先住我家吧,等你找到房子再搬出去,网吧乌烟瘴气的,怎么能住?”石乔东还是那样霸气,不容置疑地安排着。

这时袁勇的火车也到站了。

修竹犹豫了一下,但是看着石乔东的眼神,他没敢反驳。

在车上,石乔东没怎么跟修竹说话,一直和袁勇在聊。

开始都是平常的客套话,比如出差几天,累不累等等。

“你和朱小文怎么认识的?”石乔东问道。

“挺偶然的,我开车撞了她的车,她挺豁达,还不停安慰我,我给她修车,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那个,你对她了解吗?”石乔东又问。

“你是问她手术的事情吧?了解,她没瞒我,一直很坦诚的,我很爱他……”他拽了金丝眼镜,眼里已经有了泪光。

石乔东点点头。

“四十岁还单身?”石乔东一边开车,一边地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过一次婚史,离了三年了。”袁勇说道,语气里有些无奈。

石乔东转头看了看他,有点同病相怜的滑稽感。

“因为什么离的婚啊?”石乔东假装不经意地问。

“嫌我穷呗,给不了人家想要的生活。”他苦笑了一下。

“有孩子吗?”他又问。

“有,男孩儿,我前妻带着呢。”

“哦哦,你和朱小文结婚,家里人同意吗?”

“同意,我没跟他们说小文手术的事情。不想节外生枝,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小文会炒股,会赚钱,还挺喜欢小文的。”他擦了擦眼泪,眼睛已经红了。

“那她家里人呢?同意吗?”这也是个问题。

“她父母早跟她断绝了关系,在她手术的那会儿,她小时候就有这个倾向,父母很生气,嫌他给家里人丢脸。还有个哥哥,也不太管她。”袁勇语气里有点落寞。

“所以她总说她是个孤儿,被家人遗弃了,她就想穿一次婚纱,漂漂亮亮的嫁给我,我们的婚期定在下个月……”他接着说,眼泪又流了下来。

石乔东心里还是有点嘀咕,看得出袁勇不是装的,是真伤心,可是对于朱小文的变性手术他真的不在意吗?

“你真的不在意他曾经是个男人吗?”石乔东还是问了出来。

“不在意,我只是爱她这个人,无论她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无所谓,我知道你们理解不了,没人能理解……”袁勇又把眼镜重新戴好,平静地看着前方。

车很快到了警里,石乔东把修竹领进办公室,等自己,他去给袁勇录口供。

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袁勇又说了一些情况,被告知未经许可,不可离开本市,先回家了,石乔东终于可以下班了。

修竹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但是肚子在咕咕乱叫。

石乔东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干啥呢?闹革命呢?”

“中午在车上,就没吃……”修竹还是那种清澈蠢懵的样子。

两人在外面各吃了碗面,仍然没怎么说话。只是时不时抬起眼看看对方,像是在确认对方还在一样。

到了楼上,修竹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窗户那里,看他的那盆蝴蝶兰,见还在,好像放了心。

“我以为,你给我扔了呢。”他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

“也不费事,我扔它干嘛?开得蛮好看的……”石乔东一边换鞋一边说。

修竹坐到沙发上,犹豫了一下,道:“东哥……”

“你说……”

“你有女朋友没有?”他突然问道。

“没有呢,有人介绍去看了几个,都没成,问这个干什么?”石乔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想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你有女朋友,就不方便了。”

“鬼心眼子还挺多,没有,你放心住吧。”

“但是我现在没钱,房租之后给你……”他终于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行。”石乔东随后说道:“你还是住北卧室,每天不要睡的太晚……”石乔东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让他住的安心,他根本没想要什么房租。

“还有,有什么打算?”石乔东问道。

“找个工作先,得赚饭费还有您的房租……”

“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我看能不能帮你联系?”石乔东道。

“嗨,我现在的学历变成高中毕业了,想找个好工作,应该挺难,我还没想好呢。”他皱着眉头说。

石乔东看着他忧虑的样子,那个问题又浮上心头,他这么做到底值不值?要不,现在正在大学校园里读书呢。

太意气用事,以后还真得好好看住他,省得又做错事。

明天看看,能给他联系个什么工作,他的这个经历,不太好办。

石乔东已经准备去洗澡了,就一个浴室,他得抓紧洗,倒出地方来,好让修竹也能冲一冲。

夜半的时候,突然电闪雷鸣,把石乔东都震醒了,这个时候下这么大的雨还真是少见,突然一道闪电“咔嚓”一声闪过窗户,没几秒,又一个炸雷响过,石乔东怀疑,窗户是不是干碎了?

突然门突然被推开了,修竹光着脚跑了进来,他慌张地钻进了石乔东被窝里,瑟瑟发抖说:“太吓人了!”

“都快二十了,还怕打雷?”石乔东往里挪了挪,给他倒了点地方。

“本来从小就怕,刚才想起了我妈……”他低声说。

说得石乔东心一忽悠,他仰脸躺着,修竹的一只手,小心的搭在他肩头,他的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仿佛就要这一点安慰就行。

多少有点可怜。

石乔东侧头看了看他,然后闭上了眼,很快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石乔东醒了很多次,不停地给修竹盖被子,生怕他冻着。

同时那天“云宫”的经历,也时不时泛上心头,那个服务生和修竹年龄相仿,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有点心猿意马,因为这个,他更不敢乱动,所以睡的有点累。

等到凌晨时,他突然困意如海,忽悠一下睡熟了,连修竹后来起来去做早饭,都没发觉。

他伸着懒腰去洗漱,修竹跟在他后面,说道:“我同学一大早就给我发微信了……”他的表情点开心,

“说什么了?”石乔东很捧场的问道。

“他家有公司的,他跟他爸爸打招呼了,让我去试试,我可以做推销员……”

“推销员?这活你能干得了吗?”石乔东看看他还很稚嫩的脸庞,有点担心。

“试试呗,也许行呢。”他还挺期待的。

“还有呢……”石乔东欲言又止。

“东哥,你说……”

“男孩子和女孩子一样,要学会保护自己……”石乔东由衷地有点担心,修竹长有点太漂亮了。

“明白,放心,在监狱这一年,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他苦涩地一笑。

“后来那个什么大宏的,没再找你麻烦吧?”石乔东还惦记着这个事呢。

“没有,后来我们成了哥们了……”他骄傲地说。

“不是吧?”石乔东有点吃惊。

“不打不相识嘛,这种事不常见吗?”扑闪着大眼睛天真地问。

“行,你厉害。”石乔东没再说什么。

石乔东临出门时,又在玄关的鞋柜上扔了些现金,他知道修竹会做饭,这是菜钱。

也有给他点零花钱的意思。

修竹看见了,笑了笑,没说什么。

关于朱小文的调查还在继续,他身边的人都被谈了话,包括袁勇的家人。

事实上,不是袁勇撒谎就是他木讷,他的父母和姐姐都知道朱小文的事情,神情语态中表露得很清楚,他们对于朱小文的死不但没有惋惜,相反的还有点幸灾乐祸。

大有除掉了心病的感觉。

不过袁勇也没全说错,朱小文的通讯记录显示,他和自家人几乎断绝了来往,但是最近和他哥哥朱小锦有两次通话记录,时间在十分钟左右。

朱小锦一直住在县里,听说还是个小领导,得到朱小文死亡的消息后,赶了来,他被领去辨认尸体。

他一直不敢看,许久说:“我不知道这是我弟还是我妹,他手术后我就见过他两回。”

然后蹲在墙角开始哭泣。

回到问询室时,他一直沉默不语。

“我们发现事发前几天,你跟朱小文通了电话,你们聊了什么?”石乔东问道。

“我爸病了,我想让他回来县医院看看,他说忙,没时间,我们就在电话里吵……”

“吵什么?”石乔东接着问。

“还能吵什么?他有精神病,非得把自己老二切了,要不我爸能得病吗?我骂他是个不孝子!”

“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一直跟我解释,他说他体内有什么一套输卵管啥的,我也没听明白,意思可能是本来就是个女孩儿……”

“他体内有输卵管?”石乔东差点惊掉下巴。

“我也不明白,他要说前列腺我还能理解,他是真有精神病,我就不理他了……”

“那以后再没联系吗?”石乔东问道。

“没有,我太来气了,邻居们都笑话我家,亲戚们也不怎么来往了,没见过他这样的……”朱小锦一边抹眼泪,一边愤愤不平。

所谓爱恨交加可能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石乔东表达了一下慰问,就打算让他走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你们给他尸检了吗?”

“嗯嗯,结果还没出来呢。”石乔东答道。

“出来,能告诉我一下吗?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我弟,还是我妹……”

石乔东点点头。

石乔东准时回到了家,以前他都是在外面餐馆吃完再上楼,今天并没有,想回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家常小炒。

果然有,修竹已经做好了饭,在家里等着。

“今天,案子怎么样了啊?”他一边问,一边安排碗筷。

“没你事,别瞎打听。”石乔东笑道。

“我虽然听了个囫囵半片,但是我是想啊,像朱小文这样的人,生存压力还是蛮大的,社会不容,家人不理解……”

“那也不至于把他杀了啊?”石乔东一边大口吃菜,一边嘟囔道。

“可能是碍着谁的眼了呗。”修竹笑了笑。

“算了,别聊这个了,你去应聘了没?”

“去了,跑了一天,刚开始是有点艰难……”他笑着说。

“别太辛苦,慢慢做。”

“放心,我很爱自己的。”修竹认真地说道。

“拉倒吧,爱自己还犯糊涂,大学整黄了不说,家产都整没了……”

“看怎么说,我这人不喜欢秋后算账,愿意当场了结,把我爹送进去那天,我把他给我的一切也基本还给了他,还陪他蹲了一年,以后我们父子恩怨全消,至少我现在不恨他了。”

“去见过你父亲没有?”石乔东又问。

“没有,我不会去见他的,恩断义绝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了。”他哈哈大笑起来,莫名的豪爽,但是根本听不出开心的感觉。

晚上时,石乔东刷了会儿手机,正准备闭灯睡觉。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修竹抱着枕头,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没打雷,但我也不想一个人睡。”

石乔东无奈地一笑,晚饭时那股豪情去哪里了?如今又可怜兮兮的。

他往里挪了挪,淡淡地说:“睡这吧。”

夜半时,石乔东梦到又去了云宫那家私人会所,到处朦朦胧胧,有人在自己身边穿行,低语,但是他既看不清他们的脸,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然后他又看见了那个服务生,雾气蒙蒙中微笑,冲他招手,石乔东走了过去,拉住他的手,他就那样被那个服务生牵引着,进了一个房间……

正当两人无限云雨之时,那个服务生躺在他怀里,抬起了脸,他看见了那张脸,慢慢变成了修竹……

石乔东惊呼一声,从梦里惊醒。

修竹也被他吵醒了,赶紧打开台灯,关切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石乔东看着修竹的绝世容颜,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又想到那个绮梦,免不得一阵内心燥热。

他感觉自己睡裤里一片湿滑,赶紧躲开修竹的眼神,道:“没事,吓着你了?”然后起了身去了卫生间。

他一边洗衣服,一边暗自恼恨,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么邪恶的梦……

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了,憋出毛病来了?怎么男女都不分了呢?

正洗着,修竹突然来了,在他身后,靠着门问:“大半夜洗什么衣服啊?你睡毛愣了?”

石乔东吓了一跳,道:“去去去,睡觉去!别跟我磨牙!”

修竹突然狡猾一笑,动作迅速的一弯腰,把自己雪白的小睡裤也从睡袍里脱了下来,“啪嚓”一声扔到了水里,道:“一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顺便给我的也洗了!”

石乔东感觉自己手都麻了!这个臭孩子!你知道我正在经历什么?

回到卧室后,他把修竹的枕头拎起来,也拎起了他,一起怼回了北卧室,道:“两人一床,我睡不好,你自己睡,都是大人了,有什么害怕的!”

修竹被他突然的暴躁整晕了,但是也没敢反对,一边乖乖钻进自己的被窝,一边抱怨道:“小气鬼!”

案子千头万绪,线索很多,可就是没有进展,石乔东下班后,突然很颓废,他给修竹发了微信,今晚不回家吃饭了,不用带他份儿。

为什么这样做呢,他也不知道,实际上他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在大街上闲逛,看着落日余晖一点点熄灭,他的心情也随之黑暗起来。

夜幕完全降临时,他来到了“蓝海”酒吧门前,这是个男男酒吧,做警探这么多年,这样的信息他是从来不缺的。

他最近觉得郁闷不堪,想找个突破口,为什么想要到这里来发泄,他也不知道。

到门口时,他又犹豫了,自己不至于吧,怎么好上这口了呢?但是他满脑子都是修竹身影。

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凝望着你,还是悬崖勒马吧。

于是他赶紧回身,朝自己的车走去,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正当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有人在身后问道:“怎么不进去呢?”

石乔东回过身看去,那是一个潇洒英俊的男士,三十岁上下,干净整洁,俊朗,眼神异常犀利。

“哦,我……只是……”石乔东有点慌乱,他很少这样。

“没事的,进去吧,我请你喝一杯。”那位男士很有风度地微笑着。

他又“砰”一声,关上了车门。

酒吧里很昏暗,那男士绅士派头十足,言谈得体,幽默风趣,时不时和他进行着眼神交流,带着一点诱惑和问询。

两人聊了一小时左右,就鬼使神差地转战到了宾馆里。

说实话,石乔东只想发泄,得到极致的享受,不想尽任何义务。

他没有回馈那位男士太多,那男士从开始的错愕,到后来的漫不经心,感觉得出他也没介意。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

“第一次吗?”那男士问道。

“第二次。”石乔东有点尴尬,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表现差强人意,让人看出来自己经验不足。

“你干什么工作的?”那男士侧过身,看着他微笑着问。

“哦……”石乔东没吱声。

那男士笑了笑,依旧是不在乎的表情,对于他的掩掩藏藏也没有追问,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去卫生间接听,回来后,便找到自己的外衣,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他,道:“以后可以随时找我,做情人,做朋友,都随你!”然后他背对着他,开始穿衣服,看来是要走了。

名片上写着:“某某集团制铁有限公司董事长:张华寿。”

“你是张华寿?”石乔东吃了一惊,这人太有名了,本市知名富商,没想到这么年轻,也就三十几岁,真是年轻有为。

“知道我?”他附过身,亲了石乔东一下,道:“还没人敢这样对我呢,空手套白狼,你小子够猛,够狠,不过呢,也算凤毛麟角,我挺喜欢你的。”

石乔东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这玩意儿是不是得礼尚往来啊?可是他不乐意。

“多大了?”张华寿嘴角一翘,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微笑,又问。

“二十七。”石乔东回道。

“别忘了找我,下次我可要动真格的了!不能老让你这么欺负我……”张华寿冲他微笑,开着玩笑,满眼的喜爱和宠溺。

张华寿走后,石乔东又是满足又是失落,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一觉天亮。

之后,他平静了一段时间,那张名片他也随手撕了,扬在了风中。

之后他住在了单位,理由是案子忙,为什么不回家,他也说不清楚。

直到一天,他接到了修竹的电话。

“你怎么不回家呢?还活着呢吗?”听得出修竹有点担心,只是说话还这么不着调。

石乔东“噗嗤”一声笑了,“没事儿,挺好的,我这几天忙,案子没进展,住单位了。”

修竹没说话,小心谨慎地喘息着,许久说:“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还是我让你觉得麻烦了?要不,我搬出去吧?”

“不是,不是,就是工作忙,今天晚上我回去,你不要瞎想。”他可真够敏感的,石乔东立刻说道。

石乔东刚要用钥匙开门时,修竹已经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笑说:“我听到你脚步声了……”

“做了什么好吃的?”石乔东笑眯眯地问。

几天没见,他发现他更俊了,又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少年独特的韵致。

“做了一桌子菜呢,喷香四溢。”他一顿王婆卖瓜。

进屋时,石乔东都被惊呆了,满满一大桌子,荤素都有,色香味俱全。

最显眼的,桌子正中摆了一个小蛋糕,上面插满了蜡烛。

“谁过生日?你吗?”石乔东突然有点愧疚,他不知道,所以没有准备礼物。

看着他眼神闪烁,修竹抿着嘴角笑:“不是,我十九生日,是在里面过的,今天是你生日……”

石乔东眼睛一酸,他真是忘了。这是他收到的唯一一个生日祝福,连自己老妈都没想起来。

“快坐下吧,心思我是花了,不过花的是你抽屉里的钱!”修竹回头看了看鞋柜,搞怪的笑了一下,很调皮。

两人随即坐定,又吃又喝,打打闹闹,最后吃蛋糕时,又都弄得满身都是。

喝了多少啤酒,两人已经记不得了,醉意朦胧中,石乔东问道:“在里面时,你为什么划伤张大宏的眼睛?”

“他特恶心,要跟我干那事,有时候还摸我,还用脸蹭我……”他厌恶地皱起了眉头,非常严肃。

“白天他跟我说,晚上要钻我被窝,我就准备了一个小木屑,把木屑尖朝外,夹在拳头缝里,他晚上过来时,我朝着他的脸一顿划……”他得意地笑起来。“他叫得好惨啊!”他不停地拍着桌子。

石乔东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特别讨厌,男的对男的动手动脚的……”

“啊?”修竹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

“没事,我就问问。”看着他错愕的表情,石乔东赶紧转移话题,问了问他工作的情况。

他说一切很不错,已经有了业绩,老板都夸奖他了。最后他补充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第二天醒来,石乔东才发现修竹又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还倒在他的臂弯上。

他惊得立马坐起身,发现两人昨天喝得太多,都是和衣而卧,自己应该没干什么出格的事,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修竹也醒了,一边揉脑袋,一边说:“头好疼啊!”

他突然又把石乔东扑倒,枕住他的胳膊,搂住他道:“再睡一小会儿,小时候,我妈就是这样搂着我睡觉……这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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