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庞秀秀是小说《重生80新婚夜,我的老婆换人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在线打工人写的一款都市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生80新婚夜,我的老婆换人了》的章节内容
1981年夏,六月六,李家两个孙子辈同时结婚。
大院内热热闹闹,敲锣打鼓的声音,响了一天,但天黑开席,才消停一些。
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凑热闹了,李家两个孙子辈,一个有出息,是大学生毕业,分配到了公社当官;一个则是窝囊街溜子,从小到大不学无术,村霸混混一个。
两个孩子品行大相径庭,在村里人口中,都是一段有趣的闲话。
“冯桂兰,你女儿好福气啊,嫁了个大学生,以后姑爷是个官,说出去都有面儿。”
“不过,就是这彩礼,忒少了一些,比不上李云龙的。
我听说,他家是砸锅卖铁把那知青给娶进了门…”
“这可不能比哦,不敢说这些,我怕要的高,被天打雷劈嘞。
三转一响,三十二条腿,外带一咔嚓。
咱们这农村人,哪里端的出来,端出来以后日子还咋过啊,让我闺女跟着他们喝西北风去?”
宾客们围坐在院中的大枣树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冯桂兰满脸笑意,嘴角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眼神不时飘向眼前简陋的婚宴布置,心中五味杂陈。
要说心里没比较是不可能的。
但转念一想,闺女嫁的是李云飞这个大学生,不是李云龙那没房没工作的泥腿子,一时之间,啥怨气都没了。
这一阵,因为李家娶媳妇的事儿,是闹的不可开交,村里人都知道。
李云龙为了娶这知青媳妇,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卖妹求妻。
把老娘都给气的病倒在床。
作为新郎官的李云龙,此刻正在敬酒,一杯一杯的就下肚,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哥,我看你喝的差不多了,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如早点闹洞房,跟嫂子…哈哈h哈。”
说着就玩味一笑。
男人止不住的揉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眩晕快将他吞噬。
“今天是我结婚,她胆子小,你们甭闹腾,要闹洞房,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个个给你们喝趴下,让你们睡整宿!”李云龙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酒意,却也透着保护欲。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宾客们见状,纷纷起哄,却又不敢真的上前闹洞房,只得笑着打趣几句作罢。
李云龙回屋的时候,屋子是空的,没人在。
随后,酒意如潮水般退去,李云龙猛地一个激灵,眼前的新房布置陌生而又熟悉。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桌上那张黑白的结婚照上。
照片里的女人,曾是他前世视为珍宝的存在,此刻看来,却让他心生厌恶。
怒火中烧,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起相框,狠狠地摔在地上,相框四分五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他还不解气,又愤愤地踩上几脚。
这时,门外传来妹妹李云雅的敲门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李云雅听到屋里的动静,有些担心,过来问问,她知道这个嫂子不喜欢哥哥,但还是害怕会伤害哥哥。
李云龙心头猛地一跳,是妹妹!
他急忙打开门,门外,李云雅那张熟悉而稚嫩的脸庞映入眼帘,男人一瞬间眼眶微红,一把将李云雅紧紧抱在怀里,仿佛眼前这一切都是梦。
下一刻,梦醒,人就会消失:“小雅,真的是你吗?太好了,你还在……”
“哥,咳咳,你在说什么,再不松开。就要勒死我了……”
李云龙赶紧松开,给了自己两巴掌,才确定眼前的这一幕,不是假的,是真真的,他重生了,重生在了他跟方子婷的新婚夜,一切都来得及!
1981年,六月六这天,他跟李云飞一块娶媳妇,他娶的是城里下来插队的知青——方子婷,如今在公社的子弟教书,而李云飞娶的是同他们青梅竹马的邓佳丽。
他为了娶方子婷,可谓是穷尽了家底,因为方子婷的母亲要求按照他们那里的规矩来,娶亲必须有三转一响三十二条腿一咔嚓(相机)。
算是天价彩礼,他那时候就是个穷小子,身无一文,可奈何就看上了方子婷,非她不娶。
回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钱咋办,那就砸锅卖铁卖妹妹,这才把彩礼堪堪凑齐。
因为这事妹妹嫁给了不喜欢的人,那户人家虽然有钱,但嫁的男人却是个心理病的。
李云雅嫁过去没多久,就被折磨致死,他老娘也一病呜呼。
他嫁出去的姐姐为了给他凑彩礼,也跟婆家闹翻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方子婷这个女人起的。
是她不断的给他洗脑,打压他,说彩礼只是表面上给,钱不够就先找人借,等后面一起换。
还说她家就她一个闺女,彩礼给了以后,她会跟父母要回来,带着到他家,跟他一块过日子。
话说的可好听,那时候他一心扑倒她身上,也就没想那么多。
把这事给办了,找人借了钱不说,其中还借了私人的放贷,这才把人给娶了回来。
可结婚后,一分钱见不着不说,还伸手朝他要钱,自己的工资揣的紧,一毛不拔。
老娘生病也不照顾,一心想着让他拿钱……
回想起那些事,李云龙怎么能不清醒,再傻都看清了。
那女人就是把他当成摇钱树了,松开妹妹,眼神坚定。
这次他要让方子婷这些吸血鬼,血债血偿。
跟妹妹交代几句,虽说有困惑,但还是按哥哥的吩咐去做了。
而自己去了前院,此刻眼神清醒,为了娶方子婷,家里几乎倾尽所有,按照她母亲的要求,置办了所谓的“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
还有那代表富足生活的三十六条腿家具——四张大方桌、八把椅子、两个大衣柜和一张床,外加一台照相机。
但这些东西,在酒席过后,就没看到了。
后面他才知道,是被方子婷的父母偷偷让人带走了。
李云龙凝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让兄弟几个将东西搬进了屋子,上了锁,“哥,你不是喝醉了吗,怎么…”
还不等说完,后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吸引了宾客的注意,原本酒席要散了,听到这声,原本打算离开的宾客,驻足观望。
“这是怎么了?”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啊!哪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还称是什么城里姑娘,高知家庭出身的知识分子呢。”一些女人好事,八卦,一听到声就寻了过去。
当场抓了个正着,捉奸直接拿了个双。
李云雅听到后厢房传来的动静,整个人一哆嗦。
姑娘胆子小,只是按照她哥说的去做,说看到后院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进去了,有些害怕。
跟那些婶子们求助,几个女人看着柔弱的李云雅,就那是扁担和木棍到后院抓‘贼’去了。
后院到底进了什么人,李云雅也不知道,但看如今这架势,好像是真的出事了。
一群女人围在后院的小厢房,那里是堆放他们家杂物的地方,如今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房门敞开。
女人们谩骂数落的言辞,传到了前院,前面的宾客都到后院来了。
“哎呦,我的娘诶,真不知羞啊,这嫂子跟弟弟搞在一块了,作孽哦!”
“这两人怎么会搞在一块啊?”
“谁晓得嘞,忒,真不要脸,亏李家小子还下血本,把她娶进门。
就是个荡*,臭不要脸,居然跟弟弟睡一块了!
还说是城里姑娘,呸,败坏城里姑娘的名声。”
“就这么个水性杨花的玩意,还值钱?
赶紧让李云龙看看,他费尽心思娶回家的媳妇,是个什么货色……”
前院宾客的喧闹声与后院女人们的谩骂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了混乱不堪的场面。
李云龙勾了勾嘴角,被人告知的时候,露出一脸错愕的面孔。
前世今生的不解,困惑,愤怒叠加在一块,狠意在这一刻成了具象化。
握紧拳头,大步往后院去,一路上还被拉住,劝说他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小厢房内,昏黄的灯光摇曳,映照着两张惊慌失措的脸庞。
无人面色潮红,发丝凌乱,浑身不着一缕,雪白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只是略用衣物遮盖了重点位置。
却还是让外人看光了身子。
身旁的李云飞衣衫不整,被现场抓包后,眼神中满是惶恐与无助。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目睹,一向高尚的李云飞张皇失措。
被人群围着,成了众矢之的,四周是看戏吃瓜唾骂的女人们。
那谩骂之声不堪入耳,唾弃的言语,伴随着手指几乎要戳到他们的鼻尖。
口中骂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片,割裂着空气中的每一寸宁静。
两个人缩着身子,慌乱的拿取衣物套在身上,“李家人来了,李家人来了!”
看戏的人高喊一声,让出一条道。
“云龙啊,你可得忍住啊,千万别动手,有事好好说!”
“忒,这种戴绿帽的事,怎么好忍的,还是自己的弟弟,当场被抓到,以后出门脸面都没了。
忍个屁,先揍一顿再说!
还读书人,当官的呢,忒,龌蹉,连自己嫂子都睡,畜牲一个!”
李云龙闻言,穿过人群,脸色铁青,每一步都似踏着怒火。
小厢房内,两人手忙脚乱地拽过衣物,慌乱中衣物散落一地,李云飞的手还在颤抖,几乎无法扣上衣扣。
方子婷泪眼婆娑,脸色苍白如纸,看到男人的瞬间,声音细若蚊蚋:“云龙,你听我解释……”
话音未落,外头喧嚣更甚,宾客们的议论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刺耳的嘲笑与讥讽。
李云龙双目圆睁,额上青筋暴起,拳头攥得指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李云龙按耐住怒火,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衣裳不整,凌乱不堪的女人,以及站在旁边的‘弟弟’,握紧拳头,怒不可揭,还是没忍住。
上前一拳头,打在了李云飞的脸上,“混蛋,你对得起我吗,我把你当兄弟,你睡我老婆!”
一拳接着一拳,重重落下,如雨点般,李云飞毫无招架之力,李家其他人赶来。
李国栋(阿爷)和张桂花(阿奶)搀扶着,进了屋,就看到了眼前混乱的一幕,“住手,住手…”
李云龙充耳不闻,沉浸在被戴绿帽子的愤怒中,叠加了两辈子的怒火,在此刻爆发。
男人本就凶猛,性子倔,一身蛮力,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今一动手,更是没人能拦得住,“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人拉开,回头要是出了人命,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李林中(李云飞父亲)看着,冲着旁边的男人喊了一句。
冯红英从外头跑来,就看到了儿子被打的一幕,“要死了要死了,李云龙,你个天杀的,放开我儿子!”
乱拳打在了男人后背上。
李云龙每一拳都狠狠地砸在李云飞的脸上、身上。
男人脸颊肿起,嘴角溢出血丝,踉跄后退,几乎跌倒。
却又被李云龙抓紧。
屋内,灯光昏暗,两人的身影在墙上投下扭曲而狂乱的影子。
最终被拉开。
李云龙眼中泛着红血丝,目眦欲裂,盯着李云飞。
“云龙,你这是要打死他吗?他可是你弟弟啊!”
冯红英抱着儿子,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呵,弟弟?好一声‘弟弟’。” 李云龙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冰冷。
他一步步逼近冯红英母子,声音低:“大喜的日子,把嫂子给睡了,我把他当弟弟,他把我当哥哥吗?
打死他都不为过,自己干的什么破事,比畜牲还不如。
呸,就这样还大学生,当干部…不检点,我倒是要问问公社。
他何德何能啊。”
话语间,眼神如同利刃,直刺李云飞。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李国栋屏退了宾客,只剩下他们亲近的一些人。
大房二房,剑拔弩张,李云龙站在一边,冷着一张脸,李国栋坐在主位,看着李云飞和方子婷,“你们俩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爹,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的,云飞是什么样的性子,您肯定知道的,他打小胆子就小,不会干出阁的事情的。”
话锋就直指方子婷,话里话外都在意味这个挑拨离间的女人。
全家人的视线落在方子婷身上,女人看了一眼旁边的李云龙,像他求助,全程李云龙冷眼旁观,他要看看这女人还唱什么把戏。
方子婷被全家人的目光灼烧着,她颤抖着唇,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表现出委屈柔弱的模样,“云……云龙,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主动,是……是李云飞他……”
说到此处,她已泣不成声,双手紧紧绞着衣角。
李云龙面无表情,只是微微侧头。
“你放屁!”
冯红英怒目圆睁,脸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猛地站起身,几步跨到方子婷面前,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鼻尖上。
“你个浪荡骚蹄子,居然污蔑我的儿子!”
冯红英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寂静的屋内回响,眼神里带着恶毒与愤怒。
“自己水性杨花,勾引小叔子,现在被抓了个现行还倒打一耙!
要不是你勾引我儿子,云飞会把持不住,动了自己的嫂子?!
从你插队起,就招蜂引蝶,身边的男人只多不少,村里谁都晓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你别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不然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说着,冯红英扬起手,往方子婷脸上扇去。
方子婷惊恐地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无助地颤抖着。
没有人阻止,那一巴掌就落在了她脸上,声音很响。
在李家人眼中,就是咎由自取。
“行了,既然说不清楚,那就先把问题解决了。”
李国栋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沉重地落在李云龙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云龙,这件事你是受害者,你看要怎么处理?”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李云龙紧抿着唇,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冷冽。
他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方子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说不清楚,那就让公社来评评理,看看这到底是谁的错。”
“公社?!不行不行,这样云飞的工作会保不住的。
爹,这事不能传到公社去啊。”
从大局出发,李国栋站在二房那边,“你儿子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指望我忍气吞声,觉得我好欺负?”
“那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只要不闹到公社去。”
“这人脏了,我不要,没有捡‘破鞋’的癖好。
之前我出的彩礼,方子婷全部都得退给我,一分不能少,这酒席被你们儿子搞砸了,连带着还得赔偿我三百块的精神损失费…”
“三百块?!!”冯红英瞪大眼睛,“你想屁吃,狮子大开口!”
“不行就上公社呗。”李云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你要知道是你们家对不起我,你们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方子婷如今你嫁的不是我,还把我的名声给毁了。
答应回城的事,我不会再给你办。
你呢,除了我给你的二百块钱彩礼钱,你还得把我这几年在你身上花的钱,全都还给我。
林林总总应该有个大几百,回头我列个清单给你。
你要不还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一辈子都在这里呆着。”
目露凶狠,李云龙的话语如同寒冰,一字一句刺入方子婷的心底,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方家父母见状,赶忙挪到角落里,不敢靠前,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眼神闪烁不定。
“别,别看我们,我们真的没钱,也不是她的什么爹妈。”
女人声音颤抖,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眼神躲闪。
一把拉住身旁的男人,几乎要哭出来,“真的,我们压根不认识她,是她在路上拦的我们。
我们两口子就是她雇来演戏的,来你们这走个过场。
她说吃顿饭,再给我们一点钱就可以走了,我们就想赚点小钱,哪知道会惹上这种事啊!”
说着,两人连连后退,生怕李云龙迁怒于他们。
方子婷瞪圆眼睛,看着他们,没想到他们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给卖了。
“你…你给我们的钱,我们也不要了,让我们走吧,我们真的和她没关系的。”
女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来,塞回方子婷手上,拉着男人迅速离开了,李家人也没有阻拦。
只剩下方子婷一人难堪的站在那,“方子婷,你居然骗我哥哥,我哥哥对你那么好,你对得起我哥吗!
连爸妈都是假的,哥哥,现在你看清楚这女人的真面目了吗。
这女人从头到尾就是个大骗子,大忽悠,虚情假意的!”李云雅指着方子婷,大声唾骂。
方子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手中的大团结仿佛烫手山芋。
嘴唇微颤,想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李云雅的骂声在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切割着她摇摇欲坠的自尊。
李家人的目光,让她的难堪到了极点。
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云龙,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我父母工作忙,我给他们写信,说没有时间来,只能出此下策,真的…”
说着想要上前拉住男人的手,被李云龙躲开了,眼里透露着厌恶。
“恶心,无耻,鬼话连篇,方子婷别在解释了,今日你做出了这种羞辱我哥的事,还想着我哥能不计前嫌,接受你?
别说我哥,就是我们全家人都不会同意的!阿爷,这种女人,我们家不要!”
“你个小姑娘,说什么话,害不害臊。”张桂花扯了一句。
李家两兄弟还没有分家,如今两家人还住一个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更是叫人难堪。
张桂花不悦地皱了皱眉,目光在方子婷与李云龙间来回游移。
这知青是断不能留的,就算云龙不要,她家云飞也不能要,配不上她的大学生孙子。
这女人就是个狐狸精,从头到尾嘴里没一句实话。
方子婷闻言,身子一晃,几乎要跌倒。
四周的空气凝固。
“姓李的,今天你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话音未落,冯桂兰气势汹汹地踏入院中,一脸怒容。
她身后紧跟着庞秀秀,一身鲜艳的喜服却在此刻显得格外的讽刺,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庞秀秀眼眶泛红,紧咬的唇瓣透露出她内心的委屈。
她望向方子婷的目光中,带有怨恨,这一切都是方子婷造成的。
李家人面面相觑,院中气氛紧张得几乎令人窒息。
一出还没结束,就又来一个。
“今儿,你们李家要是不给我闺女一个交代。
明儿一早,我就上公社去,告你们李家骗婚!
不仅让李云飞丢工作,我还要让他蹲篱笆子!”
“亲家,有话好商量,别说这种气话。”
“亲家,谁跟你们是亲家啊,我可高攀不起。”冯桂兰翻了个不屑的眼神。
“我闺女现在名声毁了,改成了十里八乡的笑话,你们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冯桂兰不依不饶,闹的李国栋头疼,男人直接破罐子破摔,“行,你们既然都不依不饶,不想解决问题。
那明早就上公社去,还咋地就咋地,反正我们李家已经丢过人一回了,多丢一次,也没关系。”
换冯桂兰不乐意了,男人无奈,“那你要怎么样嘛。”
“我闺女嫁到你们家,才头一天,如今就要从你们家回去。
那就是二婚了,不行!”
“要不,这样行不行?我大孙子也娶媳妇,如今出了差错,他也不要那知青了。
你也不想你闺女成二婚,要是不嫌弃,让他们凑一对?”这话是张桂花说的。
简直就是脑洞大开的鬼才。
只不过,李云龙的人品和事迹,可谓是劣迹般般…
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但比起闺女被人戳脊梁骨,被唾沫星子淹死,冯桂兰动摇了。
可结婚这事,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
临时换新郎,她做不了主,还得过问一下闺女的意思。
闺女愿意就办,不愿意她就领着回家,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他们两口子也养的起。
庞秀秀看着旁边的李云龙,张桂花觉得这事有希望摆平。
“云龙,你的意思呢?”一个劲的使眼色,让他赶紧答应。
“我这大孙子啊,就是调皮捣蛋了一些,成了家,心性就会定下来了。
秉性不坏的,就是心思没用在正道上。”
“我没意见,庞秀秀要是愿意嫁给我,也不会委屈她。
之前置办的彩礼,全都给她。 该给您的彩礼钱,也只会只多不少。”李云龙也不傻。
庞秀秀家底殷实,也是城里姑娘,父母也是双职工,虽然眼下只是个临时工,但也不差劲的。
方子婷抠着手指,但她没有立场开口。
“行,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其他的事,你们自己商量。
闹了一晚上,我们也累了,先回屋休息。”
李国栋不再瞎掺和。
当场,李云龙就压着二房和方子婷给了钱。
“你们要磨蹭,我可不敢保证,明天公社那边会不会直接来人啊。”
为了保住李云飞的工作,冯红英咬着牙,把老底都给掏出来了,还差一百多块钱。
“那就以后每个月给我十块,一年之内给完。”
方子婷交出的钱并不够,“他们给了,我就不用给你了吧?”
“哦?二婶,方知青是你们家媳妇了?”
“可别瞎说,我们家可要不起这样的女人。”
“不是一家人,那扯什么一家话,再说,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那是我花在媳妇身上的钱,以往我把你当成未来媳妇儿对待。
自然愿意在你身上花钱,但你现在不是,你就得给我还回来。
要记住,那些钱不是我自愿花的,是你使手段忽悠我给你花的。
闹到公安局去,你这就是诈骗!”
方子婷没想到李云龙还有如此蛮横的一面。
“我花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
“行,欠我八十,一个月也还十块,不给,到时候公安局见。”
让两人打了欠条,签了保证书。
李云龙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庞秀秀和新丈母娘离开。
冯红英没好气的撇了一眼方子婷,“还不赶紧离开我们家,看你就晦气!”
“要不是你,我儿子就娶上好人家的姑娘了,妖艳货色!”
方子婷含泪看着旁边的李云飞,李云飞动容,“妈,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冯红英走到一边,听儿子跟她说话后,瞪大眼睛,几步走到方子婷面前,指着鼻子骂:“好你个贱蹄子,呸,不要脸的东西。
一边吊着李云龙,一边跟我家儿子缠在一块,未婚先孕,说出去是要浸猪笼的,晓得伐。
别以为你肚子里怀了孩子,就能作为要挟,留在我们家,不可能!
哼,按照你这不规矩的性子,指不定孩子是谁的。”
“让我儿子当冤大头,美的你。李云飞,我把话放在这,她要想进门,除非我死了。
不然甭想,就这搅屎棍,还没进门,就让我赔了个底朝天。
要不是她按耐不住寂寞,老娘这钱能掏吗。
走走走——”
女人动手推方子婷,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方子婷没站稳,踉跄几步,摔在了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一阵抽搐的疼痛感席卷而来。
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
不一会儿,她的腿上开始渗出鲜红的血迹,透过丝袜滑落,触目惊心。
李云飞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前去,紧张地呼唤着:“子婷,子婷,你怎么样?”
“我…我都没用力,你怎么就……”冯红英看着女人身下的血迹,心脏漏了一拍,心惊肉跳,这要是滑胎了,不得赖在他们身上。
“送医院,赶紧把人送医院去!”
这一晚上,一惊一乍,西厢房热闹的很。
李云龙回了屋,看着眼前的两人,犹豫这里开口,“那个阿姨,天太晚了,您今晚就陪着庞秀住在这屋吧,我到外屋去睡。”
女人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
庞秀秀到现在还有些懵,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她也不知道刚才做出的决定对不对。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母女俩紧锁着的眉头和交握的双手。
庞秀秀眼眶微红,声音细若蚊蚋:“妈,我……我还是有些怕。”
说着,她轻轻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庞母心疼地抚了抚女儿的发顶,目光坚定:“秀秀,别怕。
妈,知道,今天委屈你了,你放心,以后的日子有爹妈在呢。
我现在也有些后悔,刚才太着急了,应了这事,太过于冒失。”
“只考虑到你的名声,忘记考虑你在李家的日子好不好过了。
甭怕,妈在呢,那小子要是对你不好,回头咱就离婚回家去。
我和你爹还是养的起你的…”
李云龙抱着花被,走到了外屋,就看到了自家妹妹站在那里。
“哥…”李云雅踌躇站在那,她知道发生刚才的事,她哥心里肯定难受。
毕竟那么喜欢那个女人,纵使全家人不同意,都要娶…
虽然她不喜欢,也不觉得那女人好,但只要她哥喜欢就成。
“妈怎么样?”
“吃了药就一直睡着呢,刚才也没醒。
哥,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低头铺床的李云龙一愣,噗嗤一笑,“你哥我可不知道怎么哭,我只会笑。”
随后嘿嘿一笑,露出大白牙,落在李云雅眼里就是乐极生悲。
“真没事,丫头,你哥我像是为一个女人就能要死要活的人吗,那些的忒没出息了。”
李云雅望着哥哥,点了点头,“是,并且很没出息。”
“嗯?!”男人挑眉,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随后挠了挠头,尴尬的一批。
为了娶方子婷可不就是要死要活的吗。
“子婷,哥想清楚了,强扭的瓜不甜,也多亏刚才的事,让我看清楚,方子婷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哥以前是鬼迷心窍瞎了眼被她勾了魂,所以才干了那些混账的事情。
哥知道错了,从今以后,哥不会再相信那女人了,会堂堂正正做人。”
李云雅呆滞,伸手探了探男人的头,“哥,这也没发烧,怎么…鬼上身了?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啥啊,我变了还不好?就乐意看我被那女的耍的团团转呐。”
对面疯狂摇头。
“娶妻娶贤,那个女人既不贤惠,也不具备有贤良淑德的品质。
简直就是个活祖宗,我可伺候不了一点。”
李云雅嘟囔,“之前可不见你这么说,跟只癞皮狗一样粘着人家,狗皮膏药似的…”
“那不是还没清醒,看清楚她的嘴脸吗。”
李云龙越想越踏马的后悔,以前真TMD是个傻逼,被人戴了绿帽子,给人养孩子,傻呵呵不知道,还洋洋得意,惬喜。
而家人早就看出来他是个上杆子的大冤种,在他面前说了千百次,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真是几辈子造的孽,上辈子积累到一块还,立正站好还外加帽子戴好。
离了个大谱,正常男的哪会这么死心眼。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扭转,不然这辈子,他又得替人做嫁衣。
越想,肚子里火气越多,他哪里差劲了,干啥非上杆子,倒贴一个家徒四壁的插队知青。
“哥,那这婚事算黄了吗?”
“不算黄,那女人没娶成,我给你换了个嫂子!”
“啊?你动作那么迅速的吗。”她咋不知道,她哥还有这么一面呢。
“该不会是路面拉了个,赌气吧…那你对人家姑娘不负责。
别明天一睡醒,又后悔了…”
“那也是你哥我有能耐,能立马找到个姑娘。
放心啦,这次不是啥妖魔鬼怪,是原本给二婶做儿媳妇的姑娘。”
“你是说庞秀秀?!”惊呼出声,不敢信。
“你这什么眼神啊…你觉得我配不上人家?”
李云雅认真的打量了她哥,一米七八的个头,宽肩窄腰,剑眉星眸,高鼻梁,十里八乡都难挑几个像她哥一样外形好的出来。
可…空有一副皮囊,也不顶饭吃啊。
“哥,不是我说…是你真有种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感觉。
你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就只是长的好看一点而已…
说实话,哥,你觉得凭着你一张脸,就可以吃饱穿暖吗?”
“人家是城里姑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说,爹娘还格外疼爱她,变着法的帮衬补贴。
咱们这明显就是攀高枝了…我怕回头,她踩在你头上,你受不了。”她哥也是心气高的人。
哪能受得了别人说他吃软饭啊。
“不,我受得了,这事多少人都想要不到的福气。
有个有钱有能耐的老婆,那是我的福气,也是你和娘福气。
你嫂子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人,要相信你哥的眼光。
并且,你要对你哥有自信,眼前吃软饭,只是暂时的。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都吃上我的软饭,让你们抱上我的大腿根!”
“呵呵呵,哥,不早了,早点睡吧…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
李云雅呵呵一笑,只留了个背影给李云龙。
“嘿…不信我,等着吧,哥一定会让你们吃香喝辣的!”
门外站着的庞秀秀一字不落,听了全程,有些惊讶,男人会说刚才的话。
看似调侃,却也能看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拿得起放得下,心胸开阔。
庞秀秀看了一眼手里抱着的棉被,犹豫着,还是转身回去了。
坐在屋内,红烛摇曳,心里也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和李云龙之前是同学,初生高那年,李云龙没考上,就一直在家务农混日子。
而自己高考没考上大学,考上了中专,毕业分配就分到了邮电局工作,还是个临时工,没转正。
虽然是同学,但她对李云龙不熟悉,也不了解,只知道就是个街溜子,二混子。
跟他结婚,一半是赌气,一半也是迫于无奈,刚才那场面,她不能让她妈下不来台,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父母含辛茹苦抚养自己,新婚这天就被退婚,即使不是她的错,如今这时候,外头那些人也会把帽子往她身上扣的。
李云飞的名声好,都会偏帮他们一家子,综合考虑,就做出了这个冲动的决定。
她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云龙枕着手,看着木梁,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和不真实。
今晚没按原定的轨迹娶方子婷,明日少不了被母亲一顿骂。
上辈子就不孝顺,把老娘气晕了,如今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老娘。
人是他要娶的,砸锅卖铁,要死要活也要娶。
现在不娶了,在他妈眼里只会觉得他不靠谱,想一出是一出,更麻烦的是还留了一堆烂摊子。
他爸三兄弟,他爸是老大,李林中排行老三,还有个姑姑排行老二,已经出嫁了。
父母在,兄弟不分家,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头,院子内三间房,左右东西厢房,中间堂屋。
正对大门是个厨房和水池,平日洗衣做饭都在院子里头。
一个一米多高的土墙围着。
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们老李家在村子里也算是有名的一家。
得益于他和李云飞两个孙子辈,一个出名于有能耐有志气,考上了大学,一个出名于天生浪荡,游手好闲。
李云飞从小到大都读书好,基本上年年都是拿奖状的人物,就是文曲星下凡。
一身书卷气,斯斯文文,是姑娘婶子都喜欢的俊俏后生。
人长的斯文不说,嘴皮子也甜,逢人就说人话,作风为人都正派。
再反观他,倔牛一个,打小不爱读书,一读书就肚子疼,去学堂就逃课站圈圈…
因为这事,他们俩没少成为村里人口中的对照组。
他看上方子婷这事,家里人都是不同意的,因为方家的彩礼高,不是普通农户的人家能出的起的。
加上李云飞也到了成家娶妻的年纪,准备的彩礼那是刚刚好的,两兄弟一人一份。
李云龙这边开价高,变相的李云飞这就要少,二房自然是不答应的,李老爷子就说,要娶,剩下的彩礼自己想办法。
架不住他狡猾,是个贼头子,抓住李云飞这几年读书的花费做文章。
说家里花在李云飞身上的钱比他多,他爸也在外头挣钱,钱都花在李云飞身上了,如今娶媳妇一人一半,不公平。
他爸扶持李云飞读书,如今李云飞有工作拿工资,这准备的彩礼钱就应该都给他!
怎么说,家里都要帮他娶这个媳妇,方子婷是小学老师,一月也有十多块的工资,那也是端铁饭碗的姑娘。
说的天花乱坠的,家里没钱,也得要给他想法子。
他娘田淑贞是个保守的人,见过一次方子婷。
光是看面相,就觉得不是个好相处的。
当即就不同意,自家男人在外打工,儿子大了,倔的很,自己说不听,一气之下就病倒了。
如今还躺在炕上,气结于胸,憋着呢。
总之,他们是老实又憋屈的一家子,永远在为二房做老黄牛。
李林中窝囊无能,是个耙耳朵,啥事都听冯红英的,两口子上工时间偷奸耍滑,一上工不是肚子疼,就是头疼。
家里的吃喝拉撒全靠他们一大家子拉扯。
他妈干活勤快,家里的饭菜猪食全都是田淑贞做的。
而冯红英就杵在厨房口站着,一说开饭,比猪来的还快,活干的少,吃的比猪还多。
就是这么懒散的两口子,偏偏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简直老天不开眼!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翌日,是被张桂花的声音给吼醒的,“一个两个的,出息了,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做饭,是想饿死老婆子是吧?”
昨夜荒唐的事,让张桂花越想越气,一大早起来等了一两个小时,还不见有人起来做饭给他们吃,心气就更加不顺了。
当即叉腰站在院里,冲着两边吼了起来。
李云龙揉着眼睛,起了身出去,“阿婆,你喊啥,饿了就自己做饭,又不是瘫了,等着人伺候。
我娘病了,我妹年纪还小,您不能自己动动手?
再不济,找二婶呗,总不能老是让我家出钱又出力,还吃力不讨好吧。”
李云龙话音落下,张桂花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手中的鸡毛掸子立马指着李云龙。
浑浊的眼眸里射出凌厉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李云龙,“哟呵,你这是翅膀硬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不就是让你们做顿饭怎么了,是不是我使唤不了你们了?”
说着,张桂花一步一顿地走向东厢房。
那架势是要亲自去质问田淑贞,兴师问罪去的。
李云雅从屋里出来,手指握着衣角,“哥,你别和阿婆吵,妈昨晚一直咳,一宿没睡,刚睡着。
这饭我去做吧…”
“新媳妇头一天进门,睡到现在还未给动静,有新媳妇的样子?”
李云龙拧着眉,刚想说话,冯红英带着人回来了,黑着一张脸。
张桂花蹙眉,看着老二一家子从外头回来,“这是咋了?”
冯红英看着旁边站着的兄妹俩,没当着他们的面说,拉着老太太进屋。
“啥?方子婷怀孕了?孩子又给掉了?”老太太瞪大眼睛,一脸错愕的模样。
“谁说不是呢,原本还想借着月份说事,可我问过云飞了,对的上日子。
如今落了胎…这事怕是没那么轻易过去了。”
方子婷缠着自家儿子,让李云飞跟他们说让她进门。
李云飞的意思也是,反正都换亲了,让方子婷进门也不是不行。
冯红英和张桂花一脸吃了苍蝇般难受,方子婷是万般配不上他们家云飞的。
可如今落人口实,被抓到了把柄,这个蒙头亏又不能不咽下,不让方子婷进门,回头闹到公社,就是耍流氓,乱搞男女关系…
方子婷现在是没说,但看她对李云龙的那些手段,就看得出来,这女的不是个善茬。
“娘,这事你说还怎么办?我现在啊,是一个头两个大。”
张桂花撇了一眼,“我咋知道,还不是你儿子干的好事,管不住二两肉不说,还撬墙角,就有那么馋?”
冯红英急得在屋里直打转,脸色比锅底还黑。
“娘,您看云飞那孩子,平时挺老实的,这回咋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呢?
方子婷那边,咱们是打不得也骂不得,现在她肚子里孩子没了,更是拿捏不住……”
女人说着,张桂花也是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云飞那小子,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啊,非得招惹一个没名没分的女知青。
原本想着,跟大房那小子就算了,扯不到咱们身上来,现在,真是啄了自己的眼!”
老太太就是偏心偏成这样,明明是一家人,同样是孙子,区别对待明显。
冯红英心里那个气啊,人是她推的,如今小产了,不想事情闹大,就只能咽下这口气,息事宁人了,“这叫啥事哦。”
按道理,早饭是进门的新媳妇做的,头一天,方子婷小产了,老太太就让歇着,让庞秀秀去做饭。
一大早庞母就回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得回去跟自家男人说一句。
早饭就是庞秀秀和李云雅一块做的,饭桌上气氛凝重,谁都识趣,没提昨天的事。
饭桌上,蒸汽缭绕,一碗碗热腾腾的粥和几碟小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却无人有心思品尝。
庞秀秀低头快速扒拉着碗里的粥,偶尔抬头,眼神闪躲,不与任何人对视。
李云雅坐在一旁,手里拿着筷子,却只是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神色也不大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老太太端坐上位,面色阴沉,用眼角余光扫视一圈。
整个饭厅寂静得只能听见筷子偶尔触碰碗沿的声音,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咱家的日子还得照着过,对外该怎么说,你们都晓得,关起门来还是一家人,吃完饭,该上班的就去上班,该上工的就上工。”
李国栋说这话,也是想平息的意思。
李云龙看着就不爽,“外头人咋说,我可管不来,吃完饭,我带娘上医院看看去,久病不医,不是一回事,阿奶给我拿点钱。”
“啪嗒”,筷子放下,老太太眉头一皱,能夹死苍蝇,瞪着李云龙:“咱们家哪还有钱!”
“给你们哥俩娶媳妇,把家底都掏空了!”
李云龙放下筷子,眼神凌厉,嘴角挂着一丝不满:“这次娶媳妇的钱,阿奶就只给了一百,我跟李云飞一人一百。
剩下的都是我自个想办法的,从李云飞上大学,您就嚷嚷着要存钱和我们俩娶媳妇。
这也过去四五年了,阿奶就只存了两百块?
我爸一年往家里邮寄的钱都不止一百,阿奶现在哭穷,钱都去哪里了,被老鼠偷了,还是咋的?”
李云龙冷眼看着眼前的老太太。
“往日您偏心,我也不算了,但,我爸赚回来的钱,全是他一个人在外头辛辛苦苦挣的,省吃俭用寄回来的。
我娶媳妇没用上,我妈生病公中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说不过去吧。
您要是这样,回头我就直接发电报过去,让我爸以后直接把钱汇到我这里。”
老太太打着没分家的名义,管着财政大权,借机贴补李云飞他们,他们也不是傻子,只不过是他妈不愿计较,忍气吞声罢了。
女人看见一沉,就开始骂。
“一大家子,吃的喝的都不要花钱啊…你个白眼狼!”
李云龙不管,起身走向老太太,伸手便要去掏她的衣兜。
老太太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护住衣兜。
“老头子,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孙!”
李国栋是极其要脸面的人。
“闹够了没有,一大早就鸡犬不宁的。”老爷子变脸了。
一句话都不提,又想这么和稀泥混过去。
李云龙这一次不松嘴,局面僵持着。
“我不想撕破脸,都是你们逼我的!关起门来,也不怕把老底给你们翻出来。
全家七八口人,全靠我爸一个人外出做工养着,你们老两口偏心眼偏到屁股眼里去了……”
李云龙话说得糙,句句却如针扎在老爷子的心上。
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筷子一抖,直接飞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李云龙的脚边。
“小辈嚼老辈的舌根子,是你能说的?小兔崽子,你爹不在,胆子肥了,没大没小啊!”
老爷子边说边站起身,手指颤巍巍地点着李云龙,眼中满是怒意。
“今天就算您要操菜刀,这话我也要说完。
您二儿子没出息,赚不到钱就吸老大的血,真踏马窝囊废一个。
您别瞪我,这些年我二叔二婶有做什么吗?这屋子都是我爸盖起来的。
下地不干活,在家靠我妈,一家子吸血虫!”
“这钱您不给,就分家!”
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突然在屋角响起,田淑贞瘦弱的身影踉跄着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她脸色苍白如纸。
“云龙,不能这么对你爷奶说话。”她的声音轻的,仿佛人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女人艰难地迈着步伐,仿佛每一步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李云龙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又被愤怒所取代。
“妈,您别管,他们这样对您,我不能忍!”男人大声说道,直视着桌上的每一个李家人。
田淑贞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云龙,妈真的没事,好好养着就行了,不用去医院花那冤枉钱。”
“你娘自己都说不用去医院,你叨叨啥,真是子不教母之过,没教养的东西。”
张桂花一辈子抠搜,除了自己和二房,一毛钱都不愿意花在别人身上。
只想从别人身上得到好处,自己一毛都不想拔。
旁边二叔一家子,当透明人,端着饭碗吃饭,李云龙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今天这钱不给,饭也别吃了,我妈给你们当了一辈子保姆,花点钱看病还不行。”
逼迫着老太太把钱给了,一家人得脸面也撕破了。
先是送庞秀秀去上班,再是送老娘去了医院。
“您娘这是肺炎,怎么现在才送过来,再晚点,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得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先去办住院,把钱交了。”
医生的话语如重锤般击在李云龙的心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与自责。
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前世就是肺炎,老娘迟迟不去医院,结果在家拖着拖着,病死了。
医院走廊里,灯光昏黄而冷清,李云龙紧握着医生开出的住院单,手指微微颤抖。
快步走向缴费窗口,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医生的话,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窗口前,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刚从老太太那里要来的钱。
一张张数着,生怕不够支付母亲的住院费,那张平日里坚毅的脸庞此刻写满了焦急与无助。
差一点,他又要失去老娘了。
回了病房,田淑贞正在输液,看到李云龙,脆弱的睁开眼,“医生怎么说的,是不是没事,没事咱们就回去吧,别在这里浪费钱了。”
“医生说是肺炎,晚点来,您就得翘辫子了,还觉得不严重啊。
好好躺着吧您,我问过医生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配合治疗就能好。”
田淑贞看着李云龙,母子两人沟通的机会不多,自从李云龙长大后,他们就嫌少亲近了。
早就母子离心,因为李云龙看不上田淑贞对李家人的百般讨好,明明李家人那么偏心,把她当成老黄牛,免费的保姆一般呼来喝去。
可田淑贞还是无怨无悔,听李家人使唤,打从心眼里瞧不起她。
田淑贞也从不跟他袒露心里话,直到死,母子间的隔阂都没消除过。
女人也没抱怨过她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和苦楚,都是为了他们兄妹两人。
在李家,丈夫不讨父母的喜,自己的孩子也跟着没地位,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她怕李家都呆不下去。
这时候,一个女人要是被夫家赶出去,又能做什么呢。
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着想,委曲求全一些。
此刻,田淑贞看着李云龙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与小心翼翼。
李云龙心头一酸,却仍硬着嘴皮子道:“别这么看着我,我是因为担心你才留下来的,云雅不在这,得有人看着。”
说着,他别过头去,不让田淑贞看到自己眼眶里打转的泪花。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格外清晰而沉重。
听到李云龙的话,田淑贞的眼眶渐渐泛红,嘴角却勾起一抹既酸又甜的笑意,“诶,那你别站着了,快坐下来歇会儿。”
病房内空旷而宁静,田淑贞输了液后,脸色虽还略显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抬眼看着儿子,眼神中带着几分犹豫,“云龙,妈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妈还是得提醒你,这都是为了你好。”
李云龙低垂着眸子,看着女人,跟以往剑拔弩张的模样,截然相反,让田淑贞有些不自在。
“你跟那位女知青…妈知道你喜欢她,既然她现在进门了,那你得学会收敛些脾气。
不然,你爷奶那边,她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做人媳妇,难。”
“妈,没娶那女知青,昨晚发生了事,没娶成,那人不是我媳妇,我媳妇是庞家的姑娘——庞秀秀。”
话语平淡,但落在女人心里,则是错愕,撑着身子起来,胸口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怎么回事呢?”李云龙把昨晚的事给说了,田淑贞还没反应过来,“那你怎么想的?”
“妈,她不检点,水性杨花,我自然不可能要只破鞋的,昨天晚上好像还闹进了医院,小产了。
这事,我不确定跟二叔他们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他们算计我,但这人我是断不会再接触。
昨天也白纸黑字写清楚了,以后跟我没半点关系。”
“会不会是误会了?”女人还是难以置信,李云飞能干出撬兄弟墙角这事。
李云龙眉头紧锁,眼神里透出一丝冷意,“妈,我亲眼所见,那还能有假?
昨晚我本来是想和她说些话的,结果…屋里没人。
哎,不说了,总之,以后少跟二叔他们接触吧。”
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您不应该替我感到高兴么,本来您也不希望我娶她做您儿媳妇。”李云龙坐着,抬头,看着女人。
田淑贞叹气,“只要是对方是个好的,对你好,跟你一条心,妈都同意,之所以反对你跟那姑娘…
是有人在我耳根子边提了几句话,大差不差,就是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起初我不信,但有几次碰到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不得不信…”
“但你鬼迷心窍,听不进去,我能怎么说…”
田淑贞的眼神里满是无奈与疲惫,女人声音低沉而温柔:“云龙啊,妈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
可妈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人心隔肚皮,妈只是怕你被人骗了。
那些风言风语,妈不想信,可事关你的幸福,不得不防。
都说城里的姑娘心眼多,你又一根筋,一扎进去,啥都听不进,好在,老天爷帮了你。
等我好了,我要去万佛寺还愿。”
田淑贞说着万分庆幸。
“等等,妈,你说你之前也见过方子婷跟别的男的在一块?什么时候,那人是李云飞么。”
他的心里还有一些的疑惑,他想知道方子婷和李云飞是什么时候背着他搞在一块的,到死的时候,他还不清楚,死不瞑目。
田淑贞被他的眼神弄的有些发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我见过几次,但那人不是云飞。
虽然每次都是匆匆一瞥,那人的身影比较高壮。”
说着 眼神飘忽忽,回忆那些片段:“有几次是在镇上供销社的巷子里,我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在悄悄说话,举止亲密。
还有一次,是在村里的小树林里头,你妹妹看到,告诉我的。
天都快黑了,她还和那个男人依依不舍的……”
“云龙,既然你已经知道她的面目了,那以后就少跟她接触,别再把自己扯进去,这种女人,那就是烂泥。
一旦牵扯,甩都甩不掉,你现在有媳妇了,虽然是阴差阳错,但也是明媒正娶的。
不能伤人家的心,让人丢了脸,庞家的姑娘不比别的姑娘差,是十里八乡的好姑娘,懂伐?”
“妈,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庞秀秀是个好姑娘,会好好珍惜的。
不会再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打扰到我们。”
“我还想跟您说件事。”
田淑贞看着眼前的儿子,第一次意识到,他长大了,有了个男人的样子。
“我想分家。”
女人瞳孔一缩,“分家?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早就想分家了,除了不想看你们在被他们欺负,也不想爸辛辛苦苦赚的钱,用来贴补二叔一家子,还不得一句好。
这些年他们花的钱都是咱们家的,就是因为碍着爷爷奶奶在,倒贴了他们,这种日子过的够够的。
我想带着你和云雅过新日子,好日子就必须分家。
不分家,按照爷奶和二婶的心思,肯定不会看我们过的好。”
李云龙的眼神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想不再受那些腌臜事的牵绊,就得远离李家人。
“妈,我想好了,等爸回来,我就跟他提分家的事。
我们要靠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让您和云雅,还有秀秀,都能过上舒心、体面的生活。”
田淑贞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么郑重其事的承诺,还是李云龙第一次。
“好,那妈就等着你带我们过上好日子。”
“你更要待秀秀好,秀秀是个城里姑娘,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不能让人家在我们这吃苦,受委屈。”田淑贞一想到媳妇换人了,心里美滋滋的。
庞家。
庞民德听完瞪大眼珠子,“糊涂啊你,真是糊涂到家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回来跟我说一声?”
昨晚工厂出了紧急的事情,必须让他去解决,所以婚宴进行到一半,他就走了。
“昨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那我不得陪在闺女身边啊。
这大晚上的,从乡下到城里,乌漆麻黑的,我靠两条腿?
你也不担心一下我的人身安全,就关心你闺女啊。”
从乡下到家里,一口热水都没喝上。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嘛,害,就是这临阵换新娘,说出去都笑话。
不过,换的好,既然李云飞那小子人品有问题,那就留不得。
我的闺女可不能跟一个出轨男在一块过日子,还没结婚,头上就戴绿,那哪能行。”
“有句话你听过没,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你啥意思啊。”
“调侃一下,决定的是你闺女自己做的,不夹带我包办的事。
所以,有事找你闺女去,别找我麻烦。”这老男人,疼闺女比疼她还过分。
“一个巴掌拍不响,当初是谁给你介绍李云飞那小子的。
还夸的天花乱坠,这下好了吧,把闺女坑进去了。”
“你上哪去?”
男人说着,就看自己的老婆出去了,连忙问了一声。
“你说得对,我找哪个坑货去,杀千刀的,居然介绍个二手男给我闺女。
老娘今天要不出了这口气,就不叫冯桂兰!”
冯桂兰怒气冲冲地走向门口,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击出急促声。
门外,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但她眼中只有那个即将成为目标的“媒人”。
冯桂兰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融入了人群。
她在棉纺织厂上班,是车间的组长,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呢。
给她介绍李云飞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隔壁车间的张招娣。
庞民德拍了拍嘴,“坏了坏了,这事要出事啊。”
关了门,赶紧追了上去,冯桂兰性子急,拿李家人没法子,但对那介绍人,却有的是办法。
街坊邻居都知道冯桂兰是个狠角色,当时分房子的时候,就大闹过一阵,全厂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个活脱脱的刺头。
“张招娣,张招娣,你给我出来!”
厂里人,一看到冯桂兰来了,一边跑一边喊着:“张招娣,张招娣,你快躲躲吧!冯桂兰来找你了!”
话音未落,前方人群一阵骚动,冯桂兰快准狠,冲破人群,直奔张招娣平日爱闲聊的街角而去。
角落处,张招娣正和几个妇女聊得火热,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冯桂兰叫着。
顿时脸色煞白,眼神四处躲闪,赶紧到旁边的碎花布堆里躲了起来。
“张招娣人呢?!”
“冯姐,你回来啦,你找招娣是有啥事儿啊。”
“冯姐,昨儿不是你女儿大喜的日子吗,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要不说咱们冯姐能年年得先进生产劳动模范呢,连嫁闺女也不带休息的哈。”
“你们别再给我这打马虎眼,张招娣人呢?!”几人一哆嗦,那眼前能吃人,伸手指了指角落。
女人瞪了一眼他们,往角落走去,就看见了背着身子,躲着的张招娣,一把将人拽了出来,不少人都被这动静吸引了,过来看热闹。
冯桂兰一把拽出张招娣,两对等人身高不,高下一比较,冯桂兰的气势比张招娣强许多。
张招娣的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
周围的人群自动围成了一个圈,目光聚焦在这对即将爆发冲突的女人身上。
看着周围那么多人,冯桂兰怒目圆睁,扯着人往外走。
走到无人的角落,声音低沉质问:“张招娣,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给我闺女介绍一个二手男?
你安的什么心?”
说着,冯桂兰拽着女人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张招娣疼得直咧嘴,却不敢反抗。
只是不停地求饶:“冯姐,冯姐,疼疼疼,你先松手,松手,有啥话好好说啊。
还有什么二手男,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冯桂兰的眼神凌厉如刀,声音也冷了几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她拽住张招娣的胳膊,力度大得让张招娣摆脱不了,像是被金箍套住了。
勒的手骨发疼。
“你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啊?”冯桂兰的声音在空旷的角落里回荡,逼近一步,盯着女人。
“你今天不把这事给我说清楚,我们就上厂办去,我投诉你破坏人家家庭团结。”
说着,她真的迈开步子,作势要往厂办方向拖张招娣,张招娣吓得脸色更白。
她有把柄被冯桂兰拿捏住,脚底一直往后拽,嘴里不停地喊着:“冯姐,冯姐,你先冷静冷静。
有事咱们好好说,好好说啊。”
庞民德赶来,看着眼前的妻子,也劝说女人先松手。
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张招娣直呼冤枉,“兰姐,这个事我是真不知情啊,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把人介绍给你了。
当初我也是觉得那李云飞不错,有稳当的工作,马上还会分房,才给你介绍的。
哎呦,我哪知道那人藏的这么深呢,这草鸡就变不成凤凰,我也是被骗了啊。”
“兰姐,你这次真的是冤枉我了,别急,我立刻马上就找他算账去。
居然骗我大闺女,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张招娣是怕急了冯桂兰,也是为了讨好冯桂兰,才想着牵红线的。
不曾想,给自己挖了个坑,难怪老话说的好,‘宁可坐牢,也不要去做红娘。’
“回来,谁让你去的,这事儿就已经够丢人了,你还想让我闺女丢人丢尽全城啊。”
“不,不是,我这也是气不过啊,兰姐,他还歹是个大学生。
怎么能干这么缺大德的事呢,这就算是骗婚啊!
要不是及时发现,阻止了,日后还得了呐。
男人出轨有一就有二,留着他,只会再祸害别的姑娘。”
“这事也轮不到你去做。”冯桂兰收了气。
张招娣虽然心眼多,但人不坏,三观还是正的,也是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不多为自己谋划一些,少不得是要吃亏的。
“兰姐,这事我真不知道,但你放心,我不会让那小子好过的!骗人居然骗到我张招娣的头上了。”
话语间义愤填膺,不像是装的,临走前,还把媒人钱给要了回来。
不吃这个蒙头亏!
“阿兰,你还没跟我说,咱们这新姑爷是谁呢,性子秉性咋样?”
庞民德跟着媳妇,眼巴巴的打听着。
“现在才问,是不是迟了?等你闺女回门,你自个问去。
我到时间,上班去了,等小凡下课,你别把这事跟他说,省得他心疼他姐,火急火燎找人算账去。”
庞民德被媳妇一番话说得讪讪的,挠了挠头,望着媳妇匆匆离去的背影,眼里满是疑惑。
转身回了屋,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起旱烟来,眉头紧锁,在竭力想象着那未曾谋面的新姑爷模样。
病房内,田淑贞了结心事,打完点滴,就睡了过去。
李云龙守在病床边,琢磨着怎么赚钱的事,在农村乡下,怎么有话语权,不仅看拳头,还看你腰杆值不值,一句话就是看你手里有没有钱,
若是有钱,全家人都得捧着你,要没钱,你就算在蛮横,人家也不怕,到底还是钱闹的。
李云雅背着背包,手拽着背带,寻找着病房,找到了她哥,守着老娘呢。
“哥。”
“云雅,你怎么来了?”闻声看去,就看见一瘦小水灵灵的姑娘站在病房门口。
“我担心妈,你出去这么久没回来,我就想着过来看看。”
“走路来的?你还怕我把咱妈丢在半路啊。
妈刚睡着了,走出去说。”两人压低声音,到了外头的早点铺。
李云雅跟在哥哥李云龙身后,脚步轻盈却带着几分忐忑。
早点铺的蒸汽缭绕,热气腾腾中透着食物的香气,闻着香味叫人饥肠辘辘。
“哥,外头吃忒花钱,我不饿…”刚说出这句话,李云雅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她尴尬地低下头,脸颊染上了两朵红云。
李云龙闻声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傻丫头,早上闹了一出,你也没吃什么,身上没钱,走路来的吧。
早就饿了,还不说,别替哥操心,我身上有钱。”
李云龙领着李云雅在早点铺找了个空位坐下,热气腾腾的包子和油条摆在眼前,李云雅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却又带着犹豫。
“吃吧,吃饱了你顶替哥照顾妈,我去找找赚钱的路子。”
李云雅乖巧的点着头。
小姑娘也才16岁的年纪,本因上学堂的,但碍着老人的守旧观念,女孩子不要读那么多书,迟早要嫁人的,念完初中就没升高中了。
李云雅成绩好,当时老师都觉得可惜,甚至到家里来了,奈何老太太一刀切,就在家里帮人干活了。
他打小不爱读书,云雅是喜欢读书的,却因为重男轻女的观念,被剥夺了读书的权利,后面吃了学历不够的亏。
“哥,你要找赚钱的路子?那可不能干那些投机取巧的事,是会被抓的,前阵子…就有人因为倒卖东西,被红袖章给抓了…”
李云雅一听哥哥要倒弄,心里就害怕。
“亏你还每天坚持读书看报呢,大局观还没我清楚。
现在报纸上都登了,改革开放了,从沿海到内陆,都在解禁,如今不只有铁饭碗,还有个体户,个体户晓得不?
就像这些小摊小贩一样,不用像以前一样东躲西藏了,可以光明正大,合理合法的摆摊经营。”
他们这边虽然是小乡镇,改革的春风还没大面积的普及,但也漏了个缝隙,城里也有些大着胆子的人在尝试。
上街摆摊,并不是普遍的,但比以往那种密不透风,逢人就抓的时候,也有些许的不同。
政策一松动,他们也能透透气,跟着喝口热汤。
以前他就是碍着家里人劝阻,所以没去闯,重来一次,只要不死,啥都可以试试。
李云雅抬头,眼神闪烁,但看男人打定主意,也就没再说什么。
“哥,你哪来的钱?二婶他们给那些钱不是要还给那些叔伯么,还有赌场那边……”
“这你就不用管了,本钱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你就帮我照顾好妈,在我没成事之前,别在妈面前说,省的她又操心,医生说了,这病忌心思忧虑。”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这钱拿着,留着备用,妈饿了,或者少啥,就买。”
他出生在东北三省中的辽区,当下是全国的重工业发展迅猛的地方。
身上能动用的钱并不多,还没赚钱就先下血本的投资,他是不会干的。
骑着三八自行车,就来到了海边。
海河边,一群人正在海里洗海澡,光着屁股蛋子,没多久就被海边的工作人员追赶跑了。
“help me!”
“SOS!”
海边突然传来求救声,如果不注意,还真听不到,直接被海浪和风声给遮掩了过去。
李云龙听到求救声,当即脱了衣服,一头扎进海里,去捞人。
海边长大的娃子,对于他们来说,下海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