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重生:从倒数第一开始逆袭推荐_主角沈从之沈从夏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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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之沈从夏是小说《重生:从倒数第一开始逆袭》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随情浪子写的一款都市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重生:从倒数第一开始逆袭》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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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之没想到,自己只是打破了一下自己一夜五次郎的记录。

结果下床的时候,腿一软,摔在了地上,把自己给摔没了。

在陷入无边的黑暗之前。

只听到床上那个不着寸缕的美女,惊恐的尖叫。

恍恍惚惚,晕晕沉沉,黑暗褪去,光明复来。

“沈从之。”

一声有点歇斯底里的喊声。

让沈从之恍惚的精神稍微顿了顿,周围喧哗的读书声也为之一顿。

沈从之听到这个让自己产生三年心理阴影的声音。

下意识站了起来,眼神却毫无焦点。

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和那个三千块钱的美女。

继续噗呲噗呲多长时间,才能够值回自己大半个月的工资。

“看看你,再看看其他同学,刚起床不到半个小时,你就这么无精打采。”

韩美凤再次怒道,心里升腾起各种整治沈从之的方法。

沈从之努力让自己精神集中了一点,暂时忘记三千块钱。

明明此刻自己应该是在酒店,下床的时候腿软摔了一下。

床上那个三千块钱的美女尖叫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抬头一看,没有美女,不在酒店。

却发现此刻冲自己发火的是自己高中时候的英语老师韩美凤,也是班主任,这是在做梦吗?

左右看了看,怎么出现在高中的教室?

这梦做的如此光怪陆离,看来三年的阴影始终存在啊。

“早自习没精神,这一天都没精神,你能学到什么东西?”

韩美凤走下讲台,到了沈从之身边。

“老师,我没睡,我……”

“闭嘴,后面站着去。”

沈从之没说话,不知道怎么解释,也懒得解释。

毕竟是做梦,迈步向教室后面走去,心里只想着快点醒来。

“站住。”韩美凤有点气急败坏,“拿着你的书。”

沈从之刚转身准备回去拿书。

心里忽然一跳,好熟悉的场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自己下巴上的那道疤痕,被英语书砸的?

没错,记得当时很疼,很憋屈,很恼火。

电光火石间,身体一动,急忙向旁边退了半步。

厚重的英语书,夹杂着韩美凤愤怒的力道,擦着下巴越过,正砸在后面一个看热闹的女同学眼镜上。

沈从之瞅了下那个无妄之灾的同学。

看到她眼镜腿都被砸断了,也幸好眼镜挡了一下。

眼角上方被划了一下,破皮见血。

沈从之看了一下书,高一下学期英语书,A4纸大小,分量不轻。

自己的下巴还是被浅浅划了一道。

沈从之觉得有点疼,伸手一摸,黏糊糊的血液,猩红刺眼。

这不是做梦,沈从之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还是第一个花钱的,花大钱的女人。

自己这是重生了,重生到了二十年前,自己阴暗的高中时期。

韩美凤又惊又怒,又气又急。

快步走到沈从之身边,扬起手就准备扇沈从之的脸。

嘴里还叫骂:“你个鳖孙,我让你躲”。

沈从之也不再想自己重生的事,先应付眼前再说,哪有特么刚重生就挨巴掌的。

“不躲不行啊老师,真打到了我,你不就是殴打学生了吗?教育局又不是你家开的。”沈从之边躲边说。

“老师啊,你还是先看看那个女同学吧。”

沈从之一时间没想起来被砸到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但是很确定的知道她是校长的侄女。

“你嘴贱是吧,滚出去站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以中招第三的成绩考上高中的。”

韩美凤说完,不再搭理沈从之。

心里纳闷,这鳖孙今天怎么态度不一样了,以前不都是任由自己打骂的吗?

转而一脸急切的问:“李瑜,怎么样?老师送你去诊所包扎。”

扶着李瑜站起来,走到门口。

转身冲着班里喊,“王刚,你先看着班里的纪律,我等下回来。”

沈从之站在教室外边,通过窗户看着。

王刚和韩美凤长得有点像,嗨,不就是她好大儿吗,不然怎么会是班长呢。

低头思索着自己重生的事,也没看到韩美凤扶着李瑜走出门口时,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自己上辈子确实是英年早逝了。

关键名声还不太好,现在肯定是顾不得身后名了。

意外的是自己又重回到了高一的时候。

虽然开局有点不爽,挨了骂,又差点挨了巴掌。

但是沈从之坚信,以后会爽的。

虽然自己没有什么系统金手指之类的傍身,但是重生已经是最大的奇迹了。

想到这里,不由仰天大笑三声,刚想喊几句诸如“我沈汉三又回来了之类的话。”

却看到王刚正透过窗户指着他,然后大拇指和其他四个手指一合一合的。

意思很明显,嘬住你的嘴。

沈从之张了张嘴,没喊出来。

一是有点羞耻,二是有的是时间。

这辈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报恩。

做个快意恩仇,贪财好色的大俗大雅之人,以此祭奠上辈子的自己。

上辈子自己从小到大都是稳的一批的学霸,更是周围别人家孩子的代名词。

自己中招第三名的成绩。

放在全县,一中,二中,三中,哪个学校不抢手?

就包括自己现在所在的实验高中,虽说比一中稍微差了一点点。

但那也是年级校长和主任老师,几个人一起去家里请的自己。

偏偏就遇到了韩美凤。

别人眼里自己这块香饽饽,在她这里宛如成了臭狗屎一般。

呸。

沈从之觉得这样比喻自己不太恰当,应该是被凡铁裹着的金子。

上辈子整个高中,韩美凤难道都被自己外面那层凡铁给迷惑了吗?

导致自己每逢考试总是倒数第一,高考的时候都蒙蔽着巨大的心理阴影。

高考之后,当自己成绩惨不忍睹的时候。

才通过各种消息得知,王刚是她儿子,教导主任是她丈夫,王刚的爹,王年。

回忆一下自己上辈子每次的考试成绩。

中间都有一些意外发生,不是卷子莫名其妙被人撕了,就是丢了。

就在自己考试时候,韩美凤都不知道叫了自己几次。

更过分的是中间还有几次,居然说自己作弊,成绩零分。

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打击。

哪怕高二分班,韩美凤一家子都如同噩梦跟随着自己,整整持续了三年,换谁都受不了。

而自己也如同换了个人一样。

沉默寡言,性格怯懦,有时候还有轻生的想法。

现在沈从之觉得,那时的自己应该是抑郁了,至少也是中度。

所以,当高考结束的那一刹那,沈从之终于觉得自己解脱了,高考成绩都没那么重要了。

没人知道他的高中生涯究竟承受了怎样不该承受的痛苦。

而这一切的来由,高中毕业后的某天也听说了。

他高一那一届有一个全免学费名额,这个名额就是自己的。

自己也正是因为年级校长跑到家里,承诺的这个名额。

因此选择了实验高中,没办法,人穷志短。

中招前两名都在一中,王刚是中招第四名,碰上了。

想到这里,沈从之再次抬头看了看王刚。

还有上辈子一起给自己考试制造意外的几个“好”同学。

还是那句话,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恶服人。

趁着韩美凤还没回来,他把书从窗户塞给自己的好兄弟,初中同学李光。

“我先撤了,老师回来问起,就说我肚子不舒服。”

李光心说,“哥们,你真牛比,我从小到大,我一个学渣都没你这么刚。”

王刚时不时盯着呢,一看自己老妈还没回来,沈从之居然走了,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

这可是全班同学都看着呢。

不和老师打招呼,也不和我说,性质极其恶劣。

“李光,沈从之人呢?”王刚起身走到李光旁边。

班里同学的读书声忽然就小了。

“关你屁事。”李光瞥了他一眼。

“李光,班长特么的问你话,你能不能好好说?”

又站起一人,语气有点冲。

不过李光是什么人,那已经不能用学渣来形容了。

那就妥妥的混子,混高中学历的孩子。

沈从之很了解他,高中毕业后,在社会上变成了真正的混子。

“啪,”李光把书摔在课桌上站了起来。

“嘿,黄金华,我说……”,说着耸了耸胯,“哥们儿的玩意儿还在啊,你从哪冒出来了,显着你了?”

眼瞅着黄金华的脸涨得通红。

一米五五的小个子,恨不得一蹦三尺来撕李光的嘴。

旁边又站起一人拉住了他。

“班长,你也别问了,等班主任回来,和她说沈从之逃课就行了。”

一锤定音,一言定性。

“周海洋说的没错,等老师回来就说他逃课。”

黄金华也不蹦了。

听到周海洋说逃课,他马上兴奋的附和,脸色比刚才更红了。

此刻沈从之刚刚走到校长,李卫兵的办公室门口。

干嘛来了,当然是告状。

沈从之看着还没开门的校长办公室,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嗨,领导哪有来这么早的。

透过窗户看了一下墙上的表,刚好六点半。

再看了一眼旁边的挂历,二零零二年三月三号。

直到此时,沈从之脑子虽然还是有点恍惚。

但是也回过神了,脑子里的记忆开始翻涌起来。

现在离自己十五岁生日还有快半年,正处在高一下学期。

自己阴暗屈辱的高中三年,还有差不多两年半才会结束。

如果这一辈子的高中还是像上辈子一样阴暗屈辱。

那不如现在就从教学楼跳下。

跳的时候,还要当着全校师生喊,是韩美凤老师逼我的。

沈从之再次看了一眼时间。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思考,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离七点早自习放学还有二十分钟。

他的肚子也随着学校外面早餐的香气开始抗议。

摸了摸口袋,翻出了两块五毛钱。

出了校门,路两边的早餐店因为学生还没下早自习,显得冷冷清清。

偶尔有附近上班的人过来吃点东西。

看着早餐店门口挂着的墨绿色木板,上面白色粉笔写着价格。

豆浆两毛,胡辣汤三毛,油条两毛,包子两毛等等。

价格是真的便宜,这个年代的收入也是真的低。

一般下了早自习,在学校门口吃完早餐,不用回家,可以直接回教室了,因为上午八点上课。

家离学校近的,可以回去吃饭。

像沈从之他家,城乡结合处的明庄,离学校三四里地。

一般他早上是不回家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重生在教室,家都没回呢,不然他也不会提前走人。

回家的交通工具只有两样,要么走路要么蹬。

沈从之跟着记忆,在车棚里找到自己的凤凰牌自行车。

骑了没一百米,发现后胎没气了。

沈从之也只能咬咬牙,安慰自己好事多磨吧。

不用想,肯定班里那几个人干的。

真是说人话,不干人事儿,吃人饭,不拉人屎的货色。

推了几百米,找了个修车的。

扒了胎一看,果然有钉子,花了五毛钱,拿一块破皮补了一下。

村子里很破,破的好像一幅画放了很久一样,破的充满了年代感。

崎岖不平,造价低廉的柏油路,已经有一二十年的路龄了。

两边乱七八糟的树木,穷的路灯都没有。

感觉快要坍塌的土坯房,偶尔有几家是瓦房,带着穷困的气派。

几乎每家都没大门,充分发挥着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精神。

到家已经七点半了。

看着自家三间堂屋,三间东屋,略显坑洼的泥土院子。

还有院子里的疯枣树,大门都没有,更别说院墙了。

很是寒酸,破败,又很是温馨,感动。

一时间沈从之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自家的老房子啊,零七年扒了起新房,只留存于记忆中了,这是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啊。

“你站那发啥愣呢?今天怎么回来吃饭了?”

就在沈从之缅怀过去,无法自拔的时候,身后有人一句话打断了他。

这个声音,沈从之两辈子加起来听了五十年了。

急忙擦了一下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的脸,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老母亲。

不对,这个时候的母亲一点不老。

虽然身上的衣服在地里干活有点脏,虽然稍显凌乱的头发上挂着晨露,虽然脚上的鞋子沾满了泥土。

但是比起自己重生前她六十岁的模样,年轻了二十岁,状态却是天壤之别。

沈从之明白,自己上辈子高考上了三本,学费贵的让上辈子的家庭胆战心惊。

不过还是自己老妈力排众议,死扛着自己读完大学。

而在自己大四的时候,因为家里的房子实在没法住,里面的土坯成块成块的掉。

每逢下雨,房角就漏雨,还得挪床,水泥糊的地面似乎永远都没干过。

那时,自家的亲戚,周围的邻居,基本上都起了新房。

一生要强的老母亲毅然决然的东拼西凑,起了一栋两层半的房子。

还账都还了五年,第六年才开始陆陆续续的装修,两年才勉强装修好。

沈从之记得上辈子从自己上大学开始,家里的苦日子过了足足十年。

而记忆中最好的日子,就是自己高中三年。

因为学费全免,但也是自己最阴暗的三年。

“哎,我说你今天咋了,和你说话也不理,哟,咋还哭上了我的大小伙儿?”

赵素霞看着自己儿子眼睛红红的,不由打趣。

“没事,妈,给你和爸带了早饭。”沈从之没憋住,声音有点哽咽。

“到底咋了?是不是老师又吵你了?和妈说,回头我和你老师说一下。”

赵素霞听着儿子的声音,有点急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高中之前,不要说十里八村了,整个县那都是数得着的。

自从上了高中,成绩一落千丈,而自己的儿子明明和之前一样努力用功。

去了几次学校,一问就是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不认真。

对自己的孩子,赵素霞是很宽容的,包括学习成绩。

“没事,妈,老师吵两句就吵两句,没啥大不了的。”沈从之稳了稳心态。

“没错,她吵她的,你该学就学你的,成绩虽然重要,你可比成绩在妈心里重要。”

赵素霞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别像以前那个样子了,整天愁眉苦脸的,大不了就是个不上学,过几年当兵去,你才十几岁,路还长着呢。”

沈从之很感动,也有点想笑,上辈子老妈可没像今天说的这么直白。

当然,自己也没在她面前流过泪。

“你可真是我亲妈,哪有当妈的不希望自己孩子上学,上大学的。”

沈从之笑了。

“对了,我爸呢?”

“他还在地里干活,我先回来做饭,正好你带回来了,身上没钱了吧,堂屋电视后边的鞋盒里有零钱,没了就去拿。”

“好嘞,你先吃饭,等会就凉了,把另外一份给我爸热着,我去堂屋拿点钱。”

沈从之打开门,跨过破旧的门槛,进了堂屋。

对着门的墙上就是一张泛黄的毛爷爷三尺画像。

画两边是自己上学以来的奖状,几乎占了一面墙。

正当门一张老式四脚高方桌,上面刷的红漆。

但是漆面已经斑驳,翘了起来,桌面上放着一台快报废的大录音机。

桌子两边是两把破旧的太师椅,上面垫着软垫,给人一种快散架的感觉。

再四下看一下,破旧的沙发,黑白电视机。

东边从屋顶横梁上挂了一道帘子,隔了一间屋,就是自己睡觉的地方。

掀开帘子,里面有一张竹床,一个自己制作的小桌子和凳子,用来自己写作业。

靠墙边放着一个木头箱子,里面就是自己的衣服,还有以前的课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西边老妈的房间起了一道土墙,开了一个门。

但是没装门,也是挂了个帘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少了一个门的衣柜。

去鞋盒里面拿了五块钱,沈从之便去了东屋。

三间东屋,南边的那一间放的都是杂物。

另外两间,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姐姐的屋。

姐姐现在不在家,初中毕业去省会豫州给人家当保姆了。

“丛丛,你还不去上学?马上八点了。”

“嗯,现在就去,你和爸吃完早饭休息会,以后尽量吃完早饭再下地。”

沈从之骑上车,不慌不忙的朝学校出发,感受一下现在这个时代的气息,以及县城此时的样貌。

顺便思考一下,到了学校该怎么向校长透露一下他侄女受伤的消息。

二十世纪初的内地,还是稍显落后的。

以二十年后的眼光来看,就像沈从之的家一样。

现在的阳武县,县城只有东南西北四条街和一条中心街,稍微繁华一点。

这种繁华甚至不如十年后的乡镇。

破败,脏乱差,离的老远,在南街抬头,就可以看到西街和中心街仅有的两个高层建筑。

路两边全是一层两层的房子,瓦房更是到处可见。

而且只有不到一半当做门面房对外出租,大部分连个招牌都没有。

沈从之心里好一阵感慨。

现在没有一个人可以想到,三年后,这个破败的小县城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从之记得,自己高中毕业后。

随着县城所有主街开始重新铺设,整个县城焕发了惊人的活力。

各个房地产商建造的小区,更是在短时间内犹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县城一天一个样。

包括自己家在内的村子,凡是和县城东南西北四条街挨着的村庄,基本上都和县城连在了一起。

上辈子自己大学毕业后,县城西边划分了一个新区,面积占据了全县的一半,称作西原新区。

就这样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到了学校门口,听到了上课铃声。

沈从之依然不慌不忙,锁好了自己的名牌坐骑,慢悠悠的进了校门。

没回三楼自己的班级,而是直奔校长办公室。

还没走到校长办公室,先碰到了年级校长杨建昌。

“早上好,校长。”沈从之打了个招呼。

对于自己的年级校长老杨,沈从之很是尊敬。

当初就是他两次去自己家,为了让自己去实验高中进行说服工作。

尽管上辈子自己到了这里像掉进坑里了一般,影响了自己半生,让自己几乎废掉。

但是沈从之却从没怨过他。

从自己高中第一次月考,考了倒数第一,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就开始不时找自己谈话,开导。

“嗯,你也早上好,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杨建昌有点疑惑:这孩子自从上学期第一次考试失利,好像就变得有点自闭了,今天怎么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

“我来找李校长反映点情况。”

看老杨有点不解。

沈从之接着道:“就是今天早自习的时候,我注意力不集中,违反了课堂纪律,找李校长认错。”

杨建昌更不解了。

好像自己才是他的年级校长吧。

就算违反了再大的课堂纪律,找自己不就行了,何况只是走个神而已。

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整的好像挺大事儿似得。

“找我说说不行吗?是老师处罚太严厉了吗?”杨建昌看着沈从之问道。

沈从之吸了一下鼻子,没说话,低下了头,一副委屈的表情。

嗯,在老杨面前给自己班主任上点眼药水,先套点利息。

“真的是处罚太严厉吗?早自习是哪位老师在?”

杨建昌一看沈从之表情,就猜到肯定是受了批评,估计老师的处罚让他太委屈了。

“我班主任,韩老师,”沈从之顿了一下,“我确实是走神了,老师怎么罚,我都接受。”

“我知道了,我会找她沟通的,还有,你上学期的考试成绩我看了,这段时间也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

“两次月考,一次期中考,一次期末考,你在班里都是倒数第一,在年级更是垫底的成绩。”

“我也和你说过了,不要有压力,你有好底子在,不要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我会去找韩老师沟通你的情况的,明白吗?”

杨建昌最后一句话忽然有点加重,抬手拍了拍沈从之的肩膀。

沈从之猛的抬头,看着老杨略显郑重的表情,结合他说的这些话,他忽然心如明镜。

这位对自己看的很重的校长,此刻肯定清楚了自己考试成绩的情况。

也绝对明白了韩美凤一些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上辈子没有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他这个年级校长开口说句话,哪怕韩美凤的丈夫,教导主任王年,怕是也得听着啊。

沈从之此刻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鞠躬致谢。

而自己的事情,以上辈子的情况来看,老杨应该没帮上什么忙,看来还得自己搞。

“谢谢校长,我刚才和您说了,我犯错,我认罚,但是韩老师拿书砸我的时候,砸到了后面的一个女同学。”

看到老杨眉头一皱,沈从之低头道:“那位女同学眼镜腿被砸断了,眼角也被砸流血了,我问问李校长,这种情况,要不要我出同学的医药费?”

杨建昌一听, 脸色顿时变了,心想,自己这个年级真是让人糟心。

本来眼前这个中考全县第三的好苗子,让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才答应入学,唯一的全免名额也给了他。

结果第一次考试居然倒数第一,一次是意外还好理解。

更意外的是高一上学期四次考试全是倒数第一,下学期第一次月考干脆没成绩。

以自己几十年的教育经验,其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好嘛,前段时间调查了解了一下。

一个班主任和一个教导主任,还有几个学生,居然合伙如此打压一个学生,还是整个年级入学时成绩最好的学生。

知道情况的当时,杨建昌心里就暗骂,真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这个学期开学,教育局刚下文件,严禁老师打骂学生,体罚学生,结果才一个多月,就出了这件事。

心里不由恼火,你说你韩美凤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不知道这是年级第一的学生吗?

“走,和我一起去李校长办公室,把当时的情况仔细说一下。”

老杨说着,带着沈从之去了大校长李卫兵的办公室。

在李校长办公室,当着两位校长的面。

沈从之站在公正客观的角度,绘声绘色的把当时的情况讲了一遍。

李卫兵一听,冲着老杨道:“这个韩美凤什么情况?前一段时间的文件她不知道吗?”

“知道,我开会讲了一遍,专门强调禁止打骂学生,侮辱学生,而且给每位老师都发了一份。”

杨建昌说完,转头又问沈从之:“你同学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我还没去教室,不太清楚。”沈从之回道。

“都几点了,为什么下课的时候不过来,现在过来?不知道快考试了吗?你对学习的态度有问题啊。”

“还有,你的成绩我也看了,考的什么玩意儿?你这个成绩对得起全免的学费吗?对得起杨校长亲自跑你家两趟吗?”

李卫兵手上的笔指着沈从之一顿批评。

然后又对老杨道:“杨校长,你赶紧找韩美凤了解一下那位女同学的伤势,主动联系学生家长,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

杨建昌点点头:“我会的。”

又问沈从之:“那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李瑜。”

“啪。”

李卫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谁?一班李瑜?”

声音愤怒且担心。

这一声怒吼,把老杨倒是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什么情况?莫非……

沈从之看了眼李校长的脸色,又看了一眼老杨。

心里暗赞李校长,好样的,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连老杨都不知道。

沈从之不知道,李校长对李瑜是一点关照都没有,就是为了避免有人说自己开后门。

也没有故意保密干啥的,只是顺其自然。

有人知道就知道了,自己也做的问心无愧。

也没有和哪个老师打过招呼,说要多照顾一下自己的侄女。

不过这次应该不行了,肯定要关照侄女一下,还要再“关照”一下韩美凤。

本来这事应该交给年级校长处理的。

但是李卫兵迅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老杨,这件事我亲自跟进处理,你先教育一下你招过来的好苗子。”

老杨点点头,李卫兵亲自处理,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但是后面这句话就有点点自己了。

杨建昌却有点恼火,你老李气急归气急,咱俩好歹也是同事,更是学校领导,还认识了这么多年。

有必要当着学生的面这样说吗?万一学生多想了怎么办?

沈从之听懂了,看来因为自己,老杨也是担着不小的压力啊。

年级校长和大校长之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到了教室门口,上午第一节课是韩美凤的英语课,沈从之就有点腻歪。

每个星期,基本上午的第一节课或者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都是英语课。

道理很简单,因为韩美凤是班主任,觉得上午第一节课是学生最精神的时候,下午最后一节课快放学了,也是学生精神的时候。

所以,自己班里的英语成绩,普遍比其他班级要高上一截。

沈从之过来的时候正在上课,等韩美凤讲课间隙喊了一声报告。

韩美凤没搭理他,继续讲课。

“报告。”

这次沈从之喊得声音更大了。

韩美凤把教案一摔,怒道:“滚外边站着,别影响我上课。”

说完继续拿着教案开始讲课。

“打断一下,韩老师,你……”

“我让你滚外边站着,你是不是聋了?不想站就……”韩美凤边骂边向门口看去。

嗓子顿时如同一只正在高鸣的公鸡被人攥住了脖子,脸色瞬间涨得红里发紫。

“呃,校长,你怎么过来了?对不起,刚才没听清是你的声音。”韩美凤慌张的放下教案。

心里还暗想:都怪沈从之这个祸害。

心里又一惊,莫非沈从之敢去和校长告状?

又想:应该不会,这家伙这么长时间,屁都不敢放一个,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卫兵压了压怒气,“韩老师,请出来一下,叫上李瑜。”

韩美凤感觉自己心里绷得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高跟鞋都有点踩不稳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出了教室,声音有点发颤,“校长,李瑜今天有点不舒服,请假了。”

李卫兵登时有点无语,韩美凤啊韩美凤,我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搁着和我花里胡哨呢?

“是的,校长,李瑜今天早自习被书砸了一下脑袋,伤到了眼睛。”

沈从之在旁边插嘴,又瞅了一眼韩美凤。

看着她那张恨不得把自己生吞了的表情,心里一阵暗爽。

没错,韩美凤岂止是想生吞了他,简直恨不得活剐了他。

但是心里也纳闷,这小鳖孙今天是怎么了?

平常沉默寡言的,怎么如同换了个人?

教室里的学生,一个个伸直了脑袋向外瞅着。

“跟我去办公室。”

李卫兵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指着沈从之,“你给我进教室,老老实实上课。”

沈从之赶紧故作感激,“谢谢校长,我一定好好学习。”

进了教室,坐在了自己座位上,沈从之长出了一口气。

经过自己这番折腾,想必韩美凤会对自己收敛一点了。

不然的话,长期如此下去,哪怕自己是重生,心里也遭不住长达两年多的这般打压。

心理阴影说不得又要找上自己。

何况自己都重生回来了,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沈从之,老师没让你进来,早自习逃课都还没处罚你。”

王刚突然站起来冲着沈从之喊道。

“刚才校长说话你没听到吗?那你真是瞎了。”

沈从之还没说话,后面的李光呛了起来。

旁边同学轻笑。

“瞎的好。”

“哈,人家王刚,聋没聋自己不知道,但是知道自己瞎了。”

王刚面红耳赤,嗫喏着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旁边黄金华拉了他一下,才坐了回去。

周海洋也小声道:“先让他得意一时,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王刚点点头,心想,自己的身份暂时无人知晓。

这也是父母让自己守口如瓶,不然班长的身份还要硬上三分。

韩美凤和他丈夫王年,作为多年的教育工作者,对于王刚的学习自然不在话下。

对王刚的严厉程度,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必须第一,中间提了不知多少次沈从之的名字。

这也使得王刚被潜移默化的有点变态。

对于沈从之这三个字都有点憎恨,更别说这个人了。

为了第一,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但是性格原因,他又很怕事。

怕被父母棍棒双打,殊不知,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的人。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正好,黄金华和周海洋也对沈从之他们几个看不顺眼,三人一拍即合。

沈从之上学期的考试成绩,就有他们从中作梗。

第一次月考,每次沈从之交完试卷,黄金华都跟着交。

左手拿试卷,右手食指涂满墨水,直接就按在了沈从之试卷的名字上。

只有语文那一科,因为老师巡考在讲台上,他没得手。

结果就是,沈从之也只有语文那一科得分,总成绩全班倒数第一。

虽然其他科老师都知道这是沈从之的卷子。

但韩美凤一句,要让学生知道考试只看重结果,全给顶了回去。

这事当时闹得不小,但是没查出是谁干的。

因为黄金华把自己卷子压在了中间。

沈从之当时差点气炸了,但是没用,分数下来了,名次也下来了。

倒数第一的帽子就这样扣在了头上。

年级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一,还是在一班这个尖子班。

沈从之的性格,也是从那时起变了。

面对无数人的质疑,校长,老师,同学,亲朋好友,周围邻居,他低下了头。

这是一个只看结果的年代,无数天之骄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这个时代默默无闻。

第二次,黄金华在第一科考试的时候,几乎当着韩美凤的面,故意给他丢纸条,被判了个作弊,直接撵出了教室。

第三次,是王刚假借去办公室找他母亲,趁着办公室没人,把他卷子给撕了。

而且还被韩美凤看见,韩美凤也没说什么,没有卷子,成绩无效。

第四次,是期末考试的时候,教导主任王年,王刚的爹,溜达到沈从之身边,说他打瞌睡,让他去操场上站着。

当时北风嗖嗖,还飘着雪花,沈从之还有点感冒。

所有的学生都在考试,只有他一个人,在偌大无人的操场,忍受着严寒的摧残,足足一个小时。

还是杨建昌看见了,把已经昏昏沉沉的他叫到办公室,问他怎么回事。

得知情况后,杨建昌勃然大怒,一看沈从之,脸上都是不自然的红色。一摸额头,滚烫。

赶紧送去诊所,一量体温,三十九度七,直接输液,剩下的考试也不用考了。

当时杨建昌心里也恼沈从之:是不是傻?让你站着你就不会找个背风的地方站着?

殊不知,那时的沈从之已经对老师,对考试产生了阴影。

而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沈从之全都交的白卷。

第一节还没下课,韩美凤回来了。

沈从之不知道处理结果,不过看她表情,指定不会轻了。

再看韩美凤,来到讲台,气的双手手发颤。

指着沈从之道:“你去坐后面去,你不是和李光关系好吗?刚好他那空个位儿,去和他坐一起。”

沈从之心想,怎么?还不消停?

随即无所谓的抱着书就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角落,在李光旁边坐下了。

“哇塞,从从哥,今天啥情况啊?怎么这么勇啊?”

刚坐下,李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眼里满是好奇。

“你俩想说话,就出去说,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学习。”韩美凤脸色不善盯着他俩说道。

李光低头趴在桌子上,依然好奇,“说说呗,你看老班现在说话都不带脏字了,换平常,左一个滚,右一个爬的。”

“下课说。”沈从之嘴角微动,哼着气说道。

自己老师不想消停,自己也想消停了。

毕竟是老师,还是班主任,当着这么多同学,闹得太厉害也不好看。

不管怎么说,自己这番折腾,肯定是有效果的。

下课后,班里笑的最欢,最嚣张的就是黄金华。

“你瞅他那个样儿。”李光撇嘴指了指黄金华,“早晚收拾他。”

“嘿,你忘了去年那次了,要不是我,你可被人家收拾惨了。”沈从之乐了。

回忆也开始浮现。

去年具体日子记不太清了,就记得是国庆期间。

黄金华家是西街的,父母在西街开的浴池,开的还不小,生意也挺好。

别人都骑着凤凰牌或者永久牌自行车的时候,这家伙骑得是山地车。

李光家是自己隔壁李村的,父亲以前是开货车的,也挺挣钱。

尤其是后来开的重卡,夫妻两人一起天南海北的跑。

直到前年冬天,夫妻俩出车祸了,被一辆和他们一样的重卡给撞了。

万幸的是李光的父亲绑着安全带,没啥事,他母亲在座位后面的卧铺躺着,把胳膊给撞断了。

也是两辆车的车速都不快,不然肯定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交警鉴定,因为路滑,双方都有责任,各自承担损失,只是让对面司机赔了李光母亲两千块医药费和误工费。

去年夏天,李光母亲的胳膊才好利索,也不敢让自己男人跑车了。

两人一合计,干脆把车给卖了,在本地做点生意,还能顾下孩子。

两人在县城转悠了半个月,决定干洗浴。

说来也巧,两口子选的位置和黄金华家的浴池只有二里地。

也是在西街,靠近中心街,位置也比黄金华家的位置好。

关键是,整个西街只有这两家浴池,李光家没干之前,那就是黄金华家一家独大。

同行是冤家,两家这个冤结的,上到老,下到小,彼此仇恨。

特别是双方的老人,跑到对家的浴池门口,骂翻了天,民警一个月协调了十几次。

最后严厉警告双方,再出现这种事情,都得进去反省,双方这才作罢。

老的是罢了,小的没罢。

去年国庆放假的时候,黄金华找了两个他以前的同学,把李光给堵了。

李光也是狠性子,没等他们动手,他一巴掌先把黄金华给搂翻了,骑在他身上就开始招呼。

黄金华那一米五几的小个子,哪经受得住李光一米七大个子的摧残,急忙招呼两个同学上手。

恰好沈从之来街上买学习用品,看到这一幕,急忙拦住那两人。

也没动手,动手也打不过,只是一手一个,拉着他们劝架。

旁边,李光依然骑在黄金华身上抡拳,而且抡的频率更快了。

黄金华躺在地上双手护着头,从指缝里一瞅,看到是沈从之拦着,气的大喊他那两个同学,说他们是一伙的,赶紧上。

李光听了,起身又踹了他一脚。

掏出一把小折叠刀,冲着沈从之拦着的那两人说了一句,敢人多欺负人少,就别怪我亮家伙。

说完,拉着沈从之走了。

那两个人也不敢追,只能扶起黄金华去诊所消肿止痛。

仇,越结越深。

上辈子的沈从之,在高中时期不止一次有过轻生念头,也不止一次对这几人冒出过杀心,是真正的杀心,同归于尽的那种。

然而现在来看,无非就是打个架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重生后,他发现自己的格局确实宽了。

不过黄金华不这样想,他简直恨透了沈从之,所以才会跳的这么欢。

李光也是如此,一样恨黄金华,恨他们全家。

还是那种没来由的恨,但又因为是自己家抢了别人家的生意,所以只能很无赖的恨。

“哼,他们敢吗?没看我那次临走亮了家伙,敢动一下,我特么一人给他们一下子,让他们长长记性。”

听沈从之说起去年那事,他不服气的说道。

沈从之一听就头疼,哪特么有学生天天带着一把折叠刀上学的。

上辈子这家伙就是因为这把折叠刀进去的。

自己大学期间,他高中流浪在社会,不知怎么鼓捣了一家游戏机厅,被同行找上门。

他掏出那把小折叠刀,两个人,一人给了一下,好在是扎的浅,一下一年,进去了两年。

出来后,洗心革面,继承了他父母以前的老本行,开货车。

直到自己重生的时候,他还在出车。

他这种就是典型的缺少父母管教关爱的孩子。

自己一天两天肯定改变不了他这么多年养成的性格,只能潜移默化,慢慢为之了。

就在这时,周海洋走了过来

“沈从之,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马上期中考了,我的成绩你也知道,班上中流。”

“这次考试,你成绩如果超过我,我让我哥去你家给你道歉,如果没超过我,你自己申请转班,别让我在一班看到你。”

“敢不敢?”

周海洋说完,就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看着坐着的沈从之,一脸的迷之自信。

对于周海洋,沈从之很熟悉,不仅熟悉他,也熟悉他全家。

这就是幕后黑手了,王刚和黄金华那些损招几乎都是他出的。

白白净净,一脸斯文败类的样子,沈从之上辈子多少年不见都记得。

这家伙和自己一个村,都是明庄的,自己家是正儿八经的五代贫农,再早的祖上,他就不知道了。

而周海洋他们家,六十年代前,那是妥妥的老地主,老商号了。

哪怕现在没那么多地了,村里人也称呼他们大都是地主家怎样怎样。

他们家在城里的供销社,干了一辈子。

供销社没了之后,开了面粉厂,米厂,养殖场,街上还有好几家店铺,卖的粮油百货,种子化肥。

包括村口挨着南街十字路口拐弯那里,还有他们家的浴池,三层楼,一层十几间,包括地皮,都是他们家的。

这个时候。全县比他们家有钱的没几个。

沈从之记得,上辈子他们家这些生意产业全都转的转,卖的卖,投到了房地产。

直到自己重生前,他们家在老城区和新城区,已经起了五六个比较高档的小区,而且还在继续建。

实力毋庸置疑,不然上辈子的沈从之也不会有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心态了。

至于现在……

“敢啊。”沈从之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还要加上一巴掌,你做不了你哥的主,那你就替他挨一巴掌。”

两个人都明白,所有的因果都有来头,那次的事情,起因皆在一个女孩。

沈从之上学以来,第一次逃课就是那次,而且逃了一下午。

第一次挨巴掌也是那次,也是第一次因为女孩逃课挨巴掌。

事情很简单,周海洋的哥哥周海庆,三年前的某天中午,拦着一位女孩口花花。

女孩叫苏言,然后她的堂弟苏亮站了出来。

结果,被周海庆打了一顿。

当时苏亮才十岁,苏言也是十岁,比苏亮月份大点,周海庆十五岁。

沈从之路过,看到自己同学苏亮,被地主家的孙子打翻在地,说了两句劝架之类的话。

然后被打的兴起的周海庆扇了一巴掌。

从小到大都没被别人扇过巴掌的沈从之,当场就被扇懵了,脑子嗡嗡作响。

回过神捡起地上的半截砖就要拍周海庆,被周海洋给拦腰抱住了,嘴里还喊着,打错了,打错了。

周海庆上前把沈从之手里的砖卸掉,一句话没说,带着他弟弟走了。

回到家,鲜红的巴掌印,谁都看得到

把赵素霞心疼坏了,沈从之的爷爷奶奶更是上他家找理去。

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不过那哥俩下午也不知道躲哪去了,毕竟打了自己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好孩子。

上辈子过去了二十多年,沈从之都没忘记。

何况这次重生回来,距离那次挨巴掌,才三年时间,记忆犹新。

尤其是自己大四那年毕业回家,刚下车,苏言就守在村口。

看到自己下车,上前直接问:“从从,你愿意娶我吗?”

声音哽咽,浑身轻颤。

那也是沈从之第一次认真打量她。

没有自己印象中那样土不拉几,没有化妆,青丝长发,肌肤冷白,鹅蛋脸稍显柔弱,紧抿的嘴唇带着一丝倔强。

含着泪水的眼睛,黑白分明,直勾勾的盯着沈从之。

尤其是当苏言发现沈从之打量自己,不由的站直了。

瞬间耀眼芳华,宽松的衣服再也挡不住傲人的绝佳身材,沈从之差点直了。

但是当时的沈从之大四毕业,刚和女朋友分手,一点都不想再谈感情,更不要说这么突兀的结婚了,也就没答应。

后面几十年一直悔不当初。

上课铃响起,沈从之一点听课的心思都没有。

现在的自己对周海洋,包括他们全家,一点畏惧都没有,哪怕知道他们以后会更牛比。

不怕是不怕,但是也主动招惹不起,周海洋为了考大学,是高三时候通过家里关系转学的。

同一年,他家里所有的产业全部折现,投到了房地产。

他家的崛起,自己暂时肯定是没办法了。

因为自己翻遍全身的口袋,只有刚从家里鞋盒拿的五块钱,还是饭钱。

得想办法搞钱,有位名人曾说,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包括生死。

有钱的人花钱续命,没钱的人断药送命。

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好兄弟,睡觉睡得口水都流了半页书,沈从之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写什么?画什么?当然是每一个重生者都会回忆的大事记了。

现在这个时代,不能说遍地都是黄金,起码也有一半是黄金。

好歹自己上辈子大学也是金融学本科毕业,虽然干的是报社编辑,那也是金融板块的编辑,对口啊。

干什么不能挣钱?只是时间问题和挣得多少的问题。

比如,游戏厅,网吧,烧烤,卖手机,卖复读机,卖磁带机,再比如,房地产,新能源,基金,股票等等。

但是不管干什么,手里得有启动资金,五块钱能干啥?两三天都吃没了。

嗯?沈从之脑子一顿,想到吃,自己早上在学校门口吃完早餐,好像没看到上辈子火得一塌糊涂的珍珠奶茶啊。

这玩意儿在自己高中时期绝对是有的,不是今年就是明年。

现在可能还没传过来,据说是漂洋过海从台省过来的。

想到这里,急忙推了推李光,“醒醒,醒醒。”

“不醒,放学再叫我。”李光吸了一下口水说道。

强忍恶心,沈从之把他流满了口水的半页书,拿起来糊到了他的脸上。

“赶紧醒醒,有事问你。”

“靠,你恶心不恶心。”李光擦了一下满脸的口水,“什么事,赶紧说。”

“你特么自己的口水你还嫌恶心啊?”沈从之笑道,“你有钱没有?”

“也是奇怪,之前我和你说话,我说三句,你都蹦不出一个屁,现在怎么又和高中之前一样了?”

“哦,那有啥?想通了呗,成绩什么的都是浮云。”

沈从之说完,又问:“到底有钱没有?”

“莫非你之前灵魂出窍,现在又归位了?”李光边说边翻口袋。

沈从之一听,心里一紧,这小子挺洞察,自己比灵魂归位还牛比呢。

嘴里说道:“我归你大爷个位,说了我这是想通了。”

“想通了好,比以前好,以前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李光说着掏出了所有口袋的钞票。

沈从之一看,这小子现在也算个小富二代了,就桌子上这些钱,少说也有百八十块。

对比一下,他家里现金估摸着得有个小几十万,关键他家里房子也起了,浴池也在源源不断的收入,这可是零二年啊。

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五块饭钱,家里还是土坯瓦房,父母攒了半辈子的身家,大概三四万。

想想自己家里,地里收成好的话,一年也就挣个万把块,不好的话,就是白忙活了,还有各种开销。

生自己的时候,计划生育罚的倾家荡产,房子都差点被推了,自己三四岁的时候,老爸被砖头把右脚大拇指砸断了,大半年没干活。

没过两年,因为东屋三间房子是叔叔家的,自己家是那三间堂屋,但是新婚的婶婶死活不愿意住土坯房。

一大家商量了一下,爷爷奶奶拿了五千,大伯家拿了五千,自己家占了叔叔的房子和地基,拿了一万,加上三叔自己挣得,勉强起了几间砖混平房。

好不容易自己父母准备在附近靠路的地方买块地基,先起三间平房,结果,各种建筑材料都买齐了,大舅那边他同学家的地基不卖了。

所有的建筑材料全部给了小舅家起房子了,小舅也没说给钱。

同时还要供着自己姐弟俩读书。

唉,父母可真坚强,不服生活的输啊,换了自己,怕是早已崩溃了吧。

“草,我钱都拿出来了,你用不用,用多少倒是吱一声啊,钱很好看吗?一直盯着。”

李光拍了一下走神的沈从之,“赶紧的,我还要睡觉。”

沈从之回过神,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净想着卖珍珠奶茶挣钱了。

自己哪有时间啊,早自习五点五十,一直到晚自习九点半。

不过,借钱的话都说出来了,也不好不借,只能数了一百,桌子上只留了几张小票子。

李光不干了。

“你直接拿走完得了,留着几毛钱侮辱我呢?好歹留几块钱我用啊。”

“刚好一百,你肯定在家藏的有钱。”沈从之把钱收起来又道,“对了,我家澡票没了,下午给我带一些过来。”

“要多少张?”

“反正你家自己印的,你看着拿吧,多多益善。”

没错,自从李光家开了浴池,沈从之他们家洗澡就没再花过钱。

“我告诉你,你可别拿去卖了,被我爹知道了,我腿都得瘸几天。”

李光叮嘱道,随即从课桌抽屉里拿了一沓,递给了沈从之。

“放屁,你侮辱谁呢,我看是你拿着准备卖吧。”

沈从之拿着一看,刚好五十张,够用几个月了,自己也不用这东西,想洗澡的话,直接进去就行。

“屁屁屁,都是屁,我睡了,别特么吵我。”

沈从之莞尔一笑,这小子指定卖了不少。

晚上,沈从之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前,研究怎么搞这个珍珠奶茶。

关于珍珠奶茶所需的物品,什么都不贵。

除了封口机,奶茶杯就和早餐店那种装豆浆的杯子一样。

以自己现在的身家财富,暂时还启动不了这个伟大的项目,还得想辙。

问老爸老妈要?怕不是自己身上要多几个巴掌印。

至于自己老姐,手里也没啥闲钱,在豫州给人家当保姆,一个月只有二百二十块钱。

就这,还是熟人,当保姆的这一家人是邻居家的儿子,在豫州铝厂上班,有了一点出息,专业的保姆舍不得请。

结果找了自己非专业的姐姐。

沈从之想想老姐,也是心酸,就比自己大了不到两岁。

初中毕业,就去给人家带孩子,做饭,洗衣服。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啊。

一个月二百二十块钱,她要给家里二百,自己手里留二十块钱,买些生活用品啥的。

对了,沈从之忽然想起,老姐手里是没钱,但是有时间啊。

自己又活了一辈子了,还让自己亲姐干个屁的保姆。

遭人白眼不说,女孩子做保姆,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不如回家卖奶茶,挣钱又自在。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说不准哪天其他人嗅到商机,就把自己给截胡了。

沈从之起床,在爸妈门口喊了一声。

“咋还不睡呢?这都几点了?明天迟到了咋弄?”

赵素霞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妈,我想我姐了,用下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有多想不能明天白天打,非现在打。”

赵素霞说着,还是起来把手机给了儿子,还叮嘱道,“话费贵,少说两句。”

沈从之接过手机,这部手机他记忆犹新,这是他全家的第一个手机,诺亚牌子,花了八百八,像个宝贝疙瘩似得。

姐姐用的手机,沈从之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现在最火的波音手机,号称手机中的战斗机。

当然,是她干保姆那家媳妇儿淘汰下来的旧手机。

翻出电话本,沈从之拨通了老姐的手机。

等了一会,那边才接,声音很小。

“妈,现在打电话有啥事吗?”

“是我啊,姐。”沈从之也下意识的压低声音。

他知道这时候,姐姐一般都在哄主家的娃娃睡觉。

“啊,从从,怎么了?”沈从夏语气忽然欢快。

“问一下,你啥时候回来啊?”

“咋了,想姐了,还是想姐的钱了?”沈从夏开玩笑道。

“钱什么的都是浮云,肯定想你了啊,对了,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啊?”

沈从之准备再从老姐手里搞点钱,争取尽早启动奶茶项目。

“看把你能的,还不是想要钱?我攒了二百二十多块钱。”

“准备等你放暑假了,接你来市里的动物园玩,再给你和爸妈买几件衣服,到时你刚好带回去”

沈从之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一个月二十块钱的零花钱,她干保姆满打满算才一年半,攒了二百多。

基本上每个月她就花十块钱不到。

上辈子沈从之第一次去动物园就是高一暑假的时候,她姐带他去的。

沈从夏过年的时候回来,看到自己弟弟开朗的性格变得那么沉默寡言,一脸颓败,也是心疼坏了。

上辈子,同龄人中,属他姐最能吃苦,但是生活过的却和付出的苦不成正比。

命运不能如此不公,也不能如此安排。

沈从之缓和了一下情绪,眼泪还在掉,嘴上却平静的让人听不出波澜。

“姐,你这两天准备一下,别干了,回家吧,让他们在找人。”

“你说啥傻话呢?不干了,妈不得揍我啊。”沈从夏急道。

“没事,我和爸妈说,我同学家的浴池再招收钱的,一个月二百,但是洗澡免费。”

沈从之说谎了,李光家的浴池确实招人,不过已经招到了。

现在他是直接破釜沉舟,先斩后奏,大不了自己替老姐挨一顿。

“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我从这走了可就回不来了,这么好的活儿也不好找了。”

沈从夏又是开心,又是怀疑。

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在人家屋檐下,刚来的时候,暗地里躲在自己小房间不知哭了多少回。

初中毕业,又没有一技之长,在家能找个工资和省会差不多的活儿,真是难。

“骗你干啥,你尽早回来,不然人家就招到人了。”

“那行,你和爸妈说一下,明天我就和哥嫂他们讲。”

沈从夏挂了电话,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啊。

沈从之也没睡好,想起上辈子自己姐姐的生活。

那么不如意,却还处处帮衬自己,让她喜提伏地魔的称号。

上辈子是自己高中毕业,她才不干保姆,因为该嫁人了。

结婚后,她再也没出去过,一直在县城各个厂里上班。

后来开了个服装店,生意也是马马虎虎,维持日常开销,不过有时间陪孩子了。

沈从之想着事,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睁眼,擦,六点了,闹钟响了都不知道,爸妈早就去地里干活了。

还好,今天早自习是语文,语文老师那是相当稀罕自己,问题不大。

骑着车,风风火火的赶到学校,还没到教室门口,便听到了读英语单词的声音。

什么鬼?换课也就算了,早自习也换,特么的,倒霉。

“报告。”沈从之在教室门口喊了一嗓子。

班里读书声一停,韩美凤扭头看着沈从之。

“昨天逃课,今天迟到,这学你是不想上了吧,不想上就回家种地去。”

“老师,我昨天睡得晚,早上起晚了,我去后面站着。”

沈从之解释了一句,自觉的向后门走去。

“站住,你在教室站着影响其他同学注意力,去外面站着。”

韩美凤说完,冲着班里同学道:“继续背。”

转悠了一下,出了教室。

“沈从之,你昨晚睡得晚,我让你站外面,是让你提提神,为你好。”

接着话锋一转。

“但是你昨天为什么要跑到校长办公室去反映情况?有什么不能和我说?再不济你去找教导王主任反映也行啊。”

“到底为什么?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有意见你说啊,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不服气你也拿书砸我啊。”

韩美凤越说越火,声音逐渐激烈,把手里的的书硬塞给沈从之。

沈从之没接,任由英语书掉到地上,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大早上她这是发的哪门子火。

就算自己去找校长告她状,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啊,简直有点失态了。

班里那么多同学看着,为人师表不要了吗?

韩美凤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对她的处罚通知一天不下来,她一天都睡不好。

“对不起,老师,昨天你拉着李瑜去包扎,我找不到你,想去找校长问问需不需要我承担医药费。”

沈从之越是这种从容不迫的态度,韩美凤这火就越大。

“医药费用你个小鳖孙承担啊?你什么家庭条件,你承担的起吗?”

脏话都飙出来了,可见此刻韩美凤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

沈从之脸色发冷,“韩老师,先不说这么多同学看着,哪怕只有你我二人,你这样骂我不合适吧。”

“我骂你?我特么还要扇你。”

说完,韩美凤上前一步,抡开巴掌朝沈从之的脸扇了过去。

沈从之后退一步躲开,心想,自己一个重生者啊,着实有点憋屈了。

韩美凤一巴掌没扇着,低头看了下被自己踩得书。

指着沈从之道:“把书给我捡起来擦干净。”

“不是我弄掉的。”沈从之声音清冷。

韩美凤一听,再次抡起巴掌。

“给我住手。”

身后一声怒喝。

住手?

这又不是小说里的桥段,说住手就住手,韩美凤抡起的巴掌,哪怕她想收也收不住了。

昨天自己被叫去校长办公室,那愤怒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不绝。

和现在喊住手的这个声音,如出一辙。

韩美凤只能祈祷沈从之像刚才那样,躲开自己力道十足的巴掌。

她的祈祷,上帝没听到,玉帝也没听到。

沈从之没躲,当然也没让巴掌扇到自己脸上。

他抬手挡了一下,手背被打的生疼。

他也听到了李卫兵的那句住手。

沈从之心思一转,抱着手顺势蹲了下去,嘴里还不停的嘶嘶呵呵。

韩美凤有点不知所措,顺嘴就骂道:“你个小鳖孙,这次咋没躲。”

说完才发觉失言,李卫兵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把她推开,扶起了沈从之。

“沈从之,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沈从之低头努力眨了两下眼睛,让眼睛看起来有点湿润。

抬起头,又抬起一片通红的手背。

李卫兵一看,差点爆粗口,手背都肿起来了。

指着韩美凤怒道:“作为一个老师,你的素质,你的职业道德呢?丢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次说话极重,声音也不小,全班同学听得清清楚楚,一点情面都没留。

韩美凤听得更是瞬间变了脸色,是被吓的。

学生可能不知道这几句话的含义,她可知道。

哪怕在办公室,李卫兵对她说这句话,那至少她的班主任是当到头了。

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韩美凤明白,自己的职业生涯估计要到头了。

“校长,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韩美凤哆嗦着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李卫兵懒得听她那苍白无力的解释。

对沈从之道:“我办公室有红花油,和我去涂一下。”

剩下韩美凤一个人留在原处,想张口说什么。

只是咿咿呀呀的像没舌头一样,吐出些毫无意义的音符。

她忽然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恰巧这时她丈夫,教导主任王年过来。

“哪个小兔崽子把你气成这样,我收拾他去,你赶紧起来,注意师表,形象。”

韩美凤没答话,也不知道怎么答话,脑子里全是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直到王年把她拉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才止住哭声。

哽咽道:“老王,我工作要没了。”

然后又开始哭。

王年问了几遍怎么回事,她才泣不成声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王年脸色也变了。

忍不住骂道,“我特么早说了,不要太过分,你不听,妇道人家,心眼忒小。”

“我们两个还供应不起一个学生吗?非特么计较一个全免名额的事儿。”

“还做的那么过分,你现在岂止工作没了,以李卫兵的关系,你在哪都做不成老师了。”

“特么的,看你办的破事儿,哭哭哭,哭丧啊,闭嘴。”

王年越说越气,越骂越火,忍不住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韩美凤摸着自己逐渐火辣辣的脸。

突然哀嚎一声,“我不活了。”

说着跑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就要跳楼,这可是三楼,往下一看,让她忍不住头晕目眩。

“跳吧跳吧,反正也摔不死,顶多摔个残废,也给你长长记性。”

王年不仅没劝,还说着风凉话。

韩美凤一听,也不敢跳了,又退回来。

不依不饶道:“是不是我摔死了,你就能找哪个骚蹄子了,王年你个狗日的。”

说着上前就向王年脸上抓了一把,顿时几道血淋淋的印子浮现。

两人在办公室打闹不停,外面围了几个老师,也不劝架,就在那看热闹。

校长办公室,李卫兵拿出红花油给沈从之抹了一下,把剩下的半瓶递给他。

“没消肿之前,一天涂两次。”

“谢谢校长。”沈从之鞠躬致谢。

“嗯,懂礼貌的孩子,你的情况,昨天晚上杨校长打电话和我说了。”

“你说你也是,明知道自己考试成绩不对劲,为什么憋在心里不说呢?好受吗?”

沈从之心想,还不是根深蒂固的阶级问题啊。

直接找你,那是越级啊,没看刚才班主任怎么收拾自己的啊。

嘴上道:“杨校长和我说,不管别人什么看法,学到的东西始终都是自己的,考试成绩只是一把量尺,一个检测。”

“对,但是你不知道杨校长多大的压力啊,哪次去局里开会,都要被其他学校开些冷嘲热讽的玩笑的。”

“之前他还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性格木讷什么的,现在我看挺好的啊。”

沈从之笑道:“因为我想通了啊,不然这两天怎么发生这么些事。”

李卫兵心里一翻个,这小子可不像他表面这么人畜无害啊。

一个十四五岁的学生,多深的城府,把韩美凤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自己今天提早过来,就是为了查下他的成绩。

没想到果然有问题,就卷子名字被涂的那次考试,那是妥妥的第一名的成绩。

不过他还是略带敲打的说道:“聪明是好事,但是要用在正道上,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沈从之低头:“我懂得校长,以后我会努力学习的。”

“再考倒数第一,你的免费名额就让给别人了,杨校长的面子也不管用。”

这时,两人就听到不远处的其他办公室传来吵架声,李卫兵当先出门过去,沈从之紧随其后。

接着就看到了精彩的一幕。

王年正压着韩美凤,抡起巴掌抽着。

韩美凤在下面,闭着眼睛双手乱抓,时不时给王年脸上添个一两道。

李卫兵气坏了,冲着看热闹的老师们喊:“看什么看,赶紧去拉开。”

几个男女老师这才进去,把厮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李卫兵气的不停叫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然后一指他们夫妇两人,“全给我回家反省去。”

韩美凤起身,甩开扶着自己的两个女老师,谁都没理,哭啼啼的离开了。

王年还想解释两句什么,李卫兵转身走了,办公室都没回,直接回家吃饭去了。

其他老师跟着一哄而散。

沈从之一看时间,也没回教室,去校门口吃早餐去了。

顺便考察了一下关于奶茶的经商环境。

吃完早饭,带了两份回家给爸妈,和他们说了一下让姐姐回来工作的事情。

沈家成和赵素霞两夫妇还有点不相信,毕竟自己儿子还是个半大小子,哪懂得社会上的事。

不过沈从之信誓旦旦的再三保证,两夫妇这才勉强同意。

同意的最大原因,还是小姑娘家家的,当保姆这个名声不好听。

眼看上学又要迟到了,沈从之赶紧抢过手机直接打给姐姐,告知了这件事。

然后又开始头疼启动资金的问题了。

现在身上一百零五块的巨资还剩一百零三。

关键是想借钱都没处借,同学大部分家庭都和自己差不多。

哪怕稍微富裕点的,也是多个零花钱,也不一定愿意借给自己。

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就让老姐开口问爸妈要。

毕竟她会挣钱,挣的钱也都交给爸妈了。

收起心思,好好学习,知识永远是王道,是真正的铁饭碗,一辈子别人都抢不走的那种。

整个上午,沈从之课堂上异常活跃,无他,太简单了。

特别是另外一个英语老师来代韩美凤的英语课时,沈从之更是几乎全程和老师英语交流。

所有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包括老师。

尤其是周海洋,想想和沈从之打的赌,心里忽然就没底了。

周海洋心里开始不停的琢磨,自己看来是被蒙蔽了双眼啊,年级第一还是太牛比了。

哪怕上学期都是倒数第一,可那是自己这几个人制造的意外啊,对他的实力影响不大。

特别是这两天,这孙子如同焕发了第二春一样,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看来还得想办法搞他的考试成绩。

不然自己不仅要让哥哥去他家道歉,可能还得替哥哥挨他一巴掌。

沈从之倒没想太多,看着旁边李光一脸震惊的模样,心里好笑,嘴上花花。

“咋地,是不是特崇拜哥?”

李光心里一样震惊,主要是这两天自己这哥们变化太大,让自己有点懵圈。

但是嘴上不服,“我是没认真,我认真起来,去年中招前三你都得让位。”

“我滴妈耶,李牛比,你可真能吹,你上这个高中算算花了多少钱?一分一百,得有两三万吧。”

“你特么的,闭嘴,爷爷家有钱。”

“有钱咋地?中考成绩出来,我记得你好像得有两三天没下床吧,说不准现在屁股上还有印子呢,哈哈。”

李光瞬间燥的脸通红,“你特么能不能不要哔哔了,我要学习,别几把打扰我。”

现在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学校要创收,要给教职工发奖金,逢年过节发礼品,哪样都要钱。

而花高价上学,就是学校最大的创收来源,沈从之是全免入学,不太清楚学校这个制度。

李光清楚,什么一分一百?十分以内,一分一千,十一分到二十分是九百,依次递减,差一百分以上才是一分一百。

而他自己差了两百多分,他父母差点没把他打废了,最后狠狠心,又以赞助的名义,多出了五千,把他塞进了这个尖子班。

他是两三天没下床,暑假更是被禁足了一个月,他父母也不是什么文化人,就是逼着他背书,死记硬背的那种。

一个月后,他见沈从之的第一面,第一句话就是,我学习快学吐了,说完,真的吐了。

后来证明,那天是因为禁足终于解放,他吃多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李光问他:“放假了准备干啥?”

现在这个时候,学校实行的是一个月放假一次,从周五上午放学开始,加上周六,周日,一共两天半。

“不知道呢,看看吧。”

沈从之不想出去玩,重生回来,还没在家好好陪陪家人呢。

一生很长,一个人正常的话能活八九十年都没问题。

一生也很短,短到陪父母的日子,可能二十年都不到。

上辈子,自己大学期间,一年只在寒假过年的时候回去一个月,工作后,最长的有四年没在家过年。

幸好现在自己是走读,如果住校,也是一个月才回一次家,时间就更少了。

“行,你出去玩的时候叫我啊。”李光嘱咐了一声,“顺便叫上致远。”

“老马这次要回家,他姐要结婚了。”沈从之回道。

马致远也是他们初中同学,现在高中了,不在一个班。

他是住校生,家离得远,在乡下,他一般月假了也不回家。

生活费不够了,都是他父母来县里办事给他送过来。

“那实在不行,就叫上苏亮吧。”李光又道。

“苏亮家里管得严,估计不好出来。”沈从之有点敷衍的说道。

脑子里又想起了苏亮他堂姐,苏言,那个当初自己想保护,却被扇了一巴掌的姑娘,好长时间没见了。

“嘿,我还不乐意跟他玩,管的再严,不还是没你学习好吗?”李光撇嘴。

他和苏亮没啥恩怨,就是有点看不上他,原因也简单,

沈从之因为苏亮和苏言挨得那一巴掌,他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不然也不会在班里和周海洋也不对付了。

沈从之没说话,知道李光的意思,他抬头看看周海洋的背影,又看向窗户外。

今天天气回暖,有股子春天的味道了,外面的树叶已经开始泛绿了。

没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时光荏苒,青春常在,实力不够,那就慢慢凑。

放学后,沈从之刚到家,赵素霞就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他姐姐沈从夏明天回来。

沈从之高兴之余,还有点发愁,对奶茶的启动资金又开始头疼了,迫在眉睫了啊。

晚上关上灯,沈从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来回翻身扭得身下的竹床咯吱咯吱的响。

“沈从之,你给我安静点,我和你爸累了一天了。”赵素霞的声音从西屋传了过来。

沈从之默默的从床上起来,忽然想抽根烟,想想还是算了,被发现了还得挨揍。

开了灯,就着暗黄的灯光,在纸上开始写写画画。

奶茶杯子和吸管,估计也就几分钱一套,一百套也就几块钱,奶茶简单,找个商店买点豆奶粉就行,一袋子几块钱。

至于珍珠,就是面粉加食用胶搓成的,食用胶估计不太好买,得好好找找。

主要还是封口机,吃早餐的时候,问了一下,要二百。

想着想着,忽然有了尿意,开门出去上茅厕。

现在这个时代,没啥娱乐,电视都很少。

所以有时候村里放电影,或者唱大戏,简直像过年过节一样,村子之外的人都会赶过来。

晚上十点钟基本都关灯进被窝,该睡觉的睡觉,造娃的该换姿势的换个姿势。

天上星星依稀可见,月亮时隐时现。

整个天地,万籁寂静,偶尔有两声猫叫,听着还有点渗人。

就在沈从之放水的时候,一阵清晰刺耳的嘎吱吱的声音忽然响起。

在寂静的深夜,听的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吓得沈从之一哆嗦,差点呲到鞋上,心想,还好老子现在是个少年,身体正青春,倍棒,顶风尿三丈,顺风射天上。

嘎吱吱的声音还在继续,沈从之提上了裤子,村子里的有个别机灵的狗叫了起来。

沈从之听到狗叫,脑子里忽然一炸。

草!

盗墓!

随后,村子里的鸡鸣狗吠响成一片,整个村子也开始沸腾起来。

沈从之的成绩极好,所以记忆力也很好。

上辈子的事他大都或模糊,或清晰的记得。

而这次明庄村的盗墓事件,他活了两辈子也是记忆犹新。

深夜十一点了,村子里开始响起大呼小叫的声音,基本上都是毛姓人家。

沈从之他们家是外来户,包括周海洋他们家也是外来户,毛姓在明庄才是老户人家。

而以前,明庄不叫明庄,叫毛庄。

传说,是元末明初时期,刘伯温跟着朱元璋打天下,路过这里,毛家箪食壶浆以迎。

彼时的毛庄人口不多,据说只有十几户,兵荒马乱的在此安家。

当时刚好赶上毛家辈分最高的先祖去世,那时刘伯温神算的名声已经神乎其神。

毛家苦求刘伯温点拨一块好穴位,以安葬先祖。

于是,刘伯温就点了村南一块穴位,并告知,以此穴位为中心,方圆九丈之内皆可葬。

那时的毛家人怕出错,厚着脸皮,又请刘伯温划一下穴位的地界。

刘伯温嫌他们不知足,把方圆九丈给改了,改成了长三十三丈,宽三丈三的墓地,中心方圆三丈,最多葬下他们这还活着的几代人。

从此,就有了毛家坟,而毛庄在明朝建立之后改名明庄。

几百年光阴,毛家人始终在规定的范围下葬。

但是墓地就那么大,地方不够了怎么办,毛家人也是破天荒的搞起了坟上葬人的壮举。

导致现在的毛家坟比周围的庄稼地,高了两三米。

毛家坟这几百年来,也招了不少贼人惦记,每一次都是头破血流。

经过这两天的思考,沈从之也明白。

自己重生回来,如果采取不干涉的做法,那历史还会向以前一样。

如果自己干涉,虽然会变,但是大致方向不会怎么变。

现在沈从之没进屋,而是准备试验一下自己的想法,没记错的话,自己老爸马上就会出来。

果然,沈建成披着衣服出来了。

看到自己儿子在外面,不由问道:“这啥情况?”

沈从之眼睛发亮,因为随着老爸的验证,他又想起一件事。

“不清楚啊,听声音是从南面传过来的,怕不是有人掘墓吧。”

沈从之说完盯着自己老爸,想看他接下来的举动。

果不其然,沈建成一听,不住点头,“声音那么大,说明是块好木头啊,这么多年都没腐烂,我去看看。”

说完进屋拿了手电筒就出去了。

事情进展通过验证,沈从之兴奋的直打摆子,擦嘞,要发财了。

沈从之紧跟在老爸后面。

沈建成也没说什么,明天儿子不上学。

不过还是有点迷信,叮嘱沈从之道,“跟着我,别到处走,免得被什么东西冲了。”

沈从之上辈子算个无神论者,也就偏爱道教,骨子里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的。

但是莫名其妙的重生,让他心里也有点不自然。

加上老爸说的这句话,他忽然感觉后脊梁骨凉嗖嗖的。

心一横,我特么都又活了一回了,怕什么鬼玩意儿,

此时毛家人一二百人,已经拿着手电筒,油灯,手里拎着菜刀,肩上扛着铁锹,锄头。

宛如出征的部队一样,浩浩荡荡的向自己祖坟进发了。

路上还不时有毛家人打招呼。

“老沈,等下帮忙看着点啊。”

“叔,见了贼人就下死手,有事我们担着。”

“从从,看到贼人招呼一声,别被伤了。”

……

一百多号人去围那么大的坟地,还是有点捉襟见肘的。

因为有房子遮着,盗墓的还不清楚一二百号人正向他们围过来。

等失去房子的遮掩后,毛家人吼叫着加快速度,一百多人散开围了过去。

盗墓的一看,家伙什儿都不要了,只拿着撬杠突围。

沈从之赶紧扯着自己父亲落后了一点。

他记得自己父亲就是因为冲上去帮忙,被贼人敲在了肩膀上,养了大半个月。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沈从之清楚的看到,一个贼人被毛家一个自己叫小伟哥的人,拿铁锹拍了一下。

那个贼人也是拼命了,忍着疼继续跑,没等小伟哥开始追,又过来一个贼人,一撬杠砸在了小伟哥脑袋上,登时砸翻在地。

沈建成扯开自己儿子的手,冲上去,把手里的半块砖砸了过去。

沈从之吓得赶紧追了过去,什么钱不钱的,此刻都没自己老爹重要。

那块砖砸在了那个盗墓贼的脚后跟,砸的还不轻,一瘸一拐的跑了没十米,就被其他人上去拍翻了。

另外一个借着夜色,跑远了。

四个盗墓贼,避开了明庄的方向,分了三个方向跑。

跑了一个,当场打死了一个,剩下两个也都是重伤。

沈从之静静的看着,心里波澜起伏。

事情发生了改变,前世,四个盗墓贼,跑了一个,重伤三个,还有一个望风的和司机没逮到。

没有出现当场死亡的情况,只记得是第二天,毛家人故意闹事,进拘留所打死了一个。

事情闹得挺大,给里面送了不少钱,才判定是那个盗墓贼伤重而亡。

现在被打死的那个盗墓贼不是自己老爹拿砖头砸到的那个,沈从之多少松了一口气。

自己倒无所谓,就怕老爹心里产生什么阴影。

毛家人把死去的那个人和另外两个重伤的人放到一起,商量着怎么办。

有人说干脆直接全弄死了去求。

也有人说先送医院。

还有人说,活埋了他们陪葬。

这时大家看到沈建成父子在一旁站着,不由得七嘴八舌的开始感谢,毕竟是真帮了忙的。

毛家辈分较大的一人说道:“大兄弟,感谢的话就不多了,这几个人是死是活,绝对和你们没关系,明天摆酒,你一定要来。”

沈建成点点头,“客气啥,眼见得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

众人点头。

“我看不如先搜一下他们身上,谁知道他们挖了几座坟呢,然后把他们送到派出所不就行了。”

沈从之忽然插话道。

其他人一听有点不乐意,挖了我们祖坟,把他们送到派出所不是便宜他们了,全弄死了事。

还是那个辈分大的人,毛家生开口:“都闭嘴,你们懂个屁,听听从之怎么说,人家学习好,脑子聪明。”

这话一出,老的少的都不吭声了,沈从之的学习,从小到大那是有目共睹。

这几个月学习成绩的变化,大家也都没在意,毕竟是个半大小子,哪能没点毛病。

本来沈从之是不愿说什么的,但是因为自己重生,已经导致一个盗墓贼死了。

如果这两个再被弄死,那自己拿什么借口都说服不了自己的心里。

瞅了一眼被麻袋罩着上半身的那个死去的盗墓贼,沈从之斟酌了一下。

“刨人祖坟确实应该千刀万剐了他们,不过那是以前啊,现在是靠法律说话的。”

“他们两个已经被打成这样先不说,他们有没有同党呢,万一他们的同党回来报复呢?”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谁都防不住,交给派出所,让专业的警察去调查抓人就好了啊。”

说着,沈从之指了指那个死去的人,“不管谁打死的这个人,你只要动手了,心里不缠的慌吗?”

有几人瞬间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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