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救命!谁家卷毛小仓鼠被亲懵了推荐_主角柏棠陆知衍小说新热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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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棠陆知衍是小说《救命!谁家卷毛小仓鼠被亲懵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青云高至写的一款双男主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救命!谁家卷毛小仓鼠被亲懵了》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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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男主+酸甜强制爱+囚禁小黑屋+bt+杏引病娇攻,建议追更,容易进去。】

“已经硬了吗?软硬程度如何,还能坚持几分钟?”

“硬了,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柏棠躺平在加厚版的羊绒小窝里,感觉身体十分僵硬。

他是一只仓鼠,肥嘟嘟,包子脸,圆滚滚的卷毛小鼠。

学名卷毛蜜波利,一只快三岁的长寿仓鼠。

但再长寿的仓鼠,也有老死的一天。

柏棠大限将至,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彻底嗝屁。

平躺着等死的感觉不好受,好在陆知衍还在旁边守着他。

纵观鼠生,柏棠觉得自己是只极其完美的仓鼠。

长相可爱,身姿肥美,吃的少,干的多,还能提供情绪价值。

也不知道等柏棠走了以后,陆知衍会不会悲痛欲绝,伤心到再也无法呼吸。

可怜的人类。

柏棠的小爪子抖动了一下,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捧了起来。

他的脑袋被揉了一把,对方狭长的眼眸似乎透着无尽的哀伤。

柏棠努力张开爪子,露出了自己毛茸茸的胸膛。

人,你可以在鼠宽阔的胸膛里哭泣。

没有回应,柏棠睁开眼偷看,却不料陆知衍说道:

“太好了,总算嗝屁了。”

“每次见人都扑咬。”

“白天不睡,晚上跑轮。”

“除了吃就是咬衣服,除了长得可爱以外一无是处。”

一句句冰冷的话语,听的柏棠心如刀绞,恨不得爬起来给他两口。

可僵硬的身躯却越来越硬。

柏棠心如死灰,彻底放弃挣扎。

原来他以为的主宠情谊,在对方的眼中,不过是单方面的付出。

如果能重活一世,柏棠一定要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如果能重来......

再度苏醒时,柏棠感觉自己的大腚正在被撅。

吵吵嚷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疯狂用屁股挤柏棠的仓鼠不讲鼠德,挤的柏棠险些一头栽进棉絮里。

向来有仇必报,从不吃亏的柏棠当即就怒了。

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站起身来想赏对方一个大耳刮子。

爪子刚伸出来,却发现自己的身躯比原先小了一圈有余。

这不河狸。

柏棠死之前有两百多克,抓在手里就像一个大型的柔软捏捏。

可现在怎么看也只有六七十克,瘦小的能被同伴一屁股压死。

压死不是形容词,是动词。

此刻柏棠正被几只仓鼠争先恐后地压在身上,藏在腮囊里的粮食yue了出来,几乎成为一张摊平的鼠饼。

“你们疯了吗?能不能讲点鼠德。”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鼠都和柏棠一样有素质。

有几只仓鼠被柏棠骂爽了,叠鼠鼠一样叠在柏棠身上。

柏棠四只小爪子被压得摊开,变成了鼠鼠.zip版

强烈的窒息感自上往下传来,皮毛贴着同伴毛茸茸滚烫的身躯。

柏棠愈发虚弱,挣扎着想要逃离,却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重生一回,难道就是为了让柏棠再度被压死吗?

柏棠想对世界竖起中指,却只能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小爪子。

“吱吱吱!”

压在柏棠身上的仓鼠四下逃窜。

柏棠晕头转向地一抬头,刚抖掉身上的纸屑,就对上了鹦鹉滴溜溜直转的眼珠子。

柏棠:“.......”

他嫌弃地一扭头:“好丑。”

鹦鹉勃然大怒:“你才丑,屎黄色的小老鼠!”

柏棠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气得吱吱直叫:“再骂你就掉毛!”

掉毛对于鸟类是十分残忍的惩罚。

鹦鹉不可思议地看着柏棠,好半晌才回应道:

“好邪恶的仓鼠,一定不会有人类收养你的。”

万箭穿心。

柏棠低下头用爪子捂着脸,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悲鸣。

说好的重生以后就会变成起点鼠,手拿金手指,背靠系统,拳打恶猫,脚踢人类,成为万鼠之上的皇帝呢?

他倒好,重生回了幼崽时期,成为了一只刚断奶不久的小仓鼠。

长得干瘪瘦小就算了。

上一世的主人还对柏棠虚情假意,根本就不爱他。

一想到陆知衍说的那番话,柏棠就气的牙痒痒。

重活一次,柏棠决定再也不要被人类收养了。

他要抛弃陆知衍,让对方成为没有鼠鼠的野人。

柏棠道:“我才不稀罕被人类收养。”

鹦鹉毫不留情地嘲笑:“你最好是,别一看见人类进来,就扭着屁股求对方摸摸,不过像你这样丑陋的小老鼠,就算是把屁股翘高当擦边鼠,也不会有人愿意摸你。”

“我是仓鼠。”

“谁在乎?”

鹦鹉晃动了一下爪子的锁链:“家养的小老鼠罢了,没有人类饲养,你在外面一天都活不下去。”

它的脑袋朝着外面转了一圈,忽然起飞,爪子在仓鼠笼上猛地碰撞了一下。

没有合拢的仓鼠笼子被撞到摇晃,里面的仓鼠吓到逃离。

鹦鹉的利爪直接从缝隙间探入,一把将柏棠抓了起来。

柏棠被直接捞起,跟着鹦鹉落在了上方。

用力往下压的爪子,将柏棠定在了鸟笼的上方。

柏棠被摁到无法呼吸。

这一次是真的要吐了,内脏都要吐出来的那种吐。

鹦鹉嘲笑:“小老鼠,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吧,等会有人类过来,你就跳下去吓他们一跳。”

鸟笼悬挂在半空处,一米左右的距离,足够将一只幼年鼠摔死。

柏棠在家里肆意妄为惯了,没想到一重生就被鸟制裁。

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绷直着身体,试图发出吓退敌人的吼声:

“叽!”

鹦鹉无情嘲讽:“少给我叽叽叫,真把自己当成少爷鼠了?宠物店批量繁育的小垃圾,也敢做有主人的青天大白梦?”

“我有主人。”柏棠在爪子下挣扎,愤怒道,“他很快就会来接我回家,我才不是没人要的鼠!”

“是吗?”鹦鹉道,“被拼好粮毒死前的白日梦罢了,要是真有人愿意领养你,为什么他还不出现?”

鹦鹉往下一摁,柏棠顿时感觉胸膛火辣辣的疼。

他怀疑自己的骨头都被鹦鹉踹断了,每一下的呼吸都变得胀痛无比。

他是有主人的。

主人对他很好,会给柏棠弄好吃的鼠饭,给柏棠铺柔软的窝,会耐心地把柏棠身上打结的毛发梳理整齐。

他的主人只是.....

只是不想要柏棠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每一下的喘息,都从被挤压的胸膛里艰难地呼出。

柏棠整只鼠被吊在鸟笼的最上方,半截身子朝下的悬空着。

在彻底落地之际,宠物店的风铃发出轻响。

微光从门缝间透进来,男人搭在门上的指骨修长。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隐没在扣紧的袖口中,显出极强的力量感。

仿佛能轻易的扼断脖颈,也能让人在窒息中爽到落泪。

玻璃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声。

陆知衍推门直入,挺阔的黑色大衣在他的腰部收窄,往下是包裹在西裤中的长腿。

他漫不经心地在宠物店里扫视了一圈,轮廓分明的冷峻侧脸,近乎是不近人情的漠然。

跟在他身侧的青年懒散道:“陆总,养宠物不如养Omega,身娇体软易推倒,还能治一治你的信息素紊乱症。”

“少废话。”

陆知衍眼神在仓鼠笼里打转,巡视一圈以后,并没有发现邪恶小仓鼠。

没错。

陆知衍重生了。

重生到了两年前。

不久前,他才为熬走了邪恶仓鼠感到欣喜。

笑容未及眼底,就一阵天旋地转,重生到了两年前。

上一世的今日。

陆知衍一时兴起,开着迈巴赫与好友赛车。

赛车不耽误事,但是陆知衍的导航出现了问题。

在陌生的街道,他鬼使神差走进了路边的一间宠物店。

宠物店的逼格很低,装修廉价破旧,培育的也不是名贵品种。

可偏偏陆知衍脑子坏了一瞬,在一窝仓鼠崽里挑中了柏棠。

至此。

陆知衍的噩梦彻底开始。

拆家尖叫丢棉花,半夜越狱掉进杯子,闯进房间cos流动的鼠饼........

重活一世,他不打算重蹈覆辙。

来宠物店不是为了挽回遗憾,只为最后看柏棠一眼。

给老板几十万,让她养柏棠养到老死,也算是全了这段主宠情谊。

陆知衍如是想到。

“还有一只呢?”陆知衍撩起眼皮看向店长,低沉道,“还有一只金丝熊幼崽。”

“没有了,都在这里了。”

店长抓出其中一只蜜波,放在手心给陆知衍看:

“这是最小的一只了。”

“不是它。”

“仓鼠不都长的一样吗,哪有什么区别?”

贺奕把手搭在陆知衍身上,饶有兴味道,“你不是要找最瘦小的吗,我看这只就挺瘦。”

“不一样。”

陆知衍还是摇头:“我要找的比它丑。”

“这已经是店里最小的仓鼠了,如果喜欢小体格的仓鼠,可以看一下笼子里的侏儒仓鼠。”店长为难道。

“我要找的是金丝熊。”

贺奕挠挠头道:“人家小姐姐都说没有了,你为啥非要跟只仓鼠较劲呢,随便挑只可爱的不就行了吗?你要真喜欢,我让人从国外选点名贵品种给你。”

“不。”陆知衍平静道,“我只是来看看。”

他养了柏棠一世,再大的情分也已经消耗殆尽。

这一世的柏棠与他再无瓜葛。

纵使柏棠不在宠物店,也与他无关。

“仓鼠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去柏木公馆吧,今天新来了一批Omega,据说有兽耳派对。”

贺奕言辞暧昧:“五个Omega,困在笼子里.....”

陆知衍垂下眼,似乎对他口中的公馆并不感兴趣,只掀起眼皮道:“走吧。”

“这就是你说的主人吗?”鹦鹉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没有人会养你的,你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丑陋老鼠崽,连当食物都不够格。”

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挟裹着冷风,直接卷进了鸟笼里。

柏棠浑身的绒毛都被打湿,原本就瘦小的身躯看上去更小一团,几乎不到巴掌大。

他努力睁开眼睛,在逐渐变得朦胧的视线中,想要记住陆知衍的模样。

两岁的鼠年纪已经太大了。

临死前的半个月,柏棠几乎丧失了一半的视力,连吃榛果,都需要陆知衍一点点喂到嘴里。

现在他能勉强看清陆知衍,却也只能看陆知衍最后一眼。

柏棠怀疑自己的腿骨彻底被压断了。

可跟死亡的恐惧相比,腿骨折断的疼痛似乎也不算什么。

柏棠以为自己已经不怕死了。

没想到自己还是只胆小的鼠。

躺在陆知衍的掌心里死去,和在冰冷的雨水中死去,终究是不一样的。

被压断的腿很疼,胸口也很难受,甚至连肚子都很饿。

柏棠上辈子从没受过的苦,在这一天好像全都受了一遍。

滴答。

泪水打湿了眼角上的毛,柏棠连用爪子给自己梳理一下毛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要死了。

柏棠艰难地抬起爪子,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咬在鹦鹉的腿上:

“我才不是没有主人的鼠,我有主人......”

微不足道的咬合力,连鸟的腿都没咬伤,反而激怒了鹦鹉。

它抬起爪子,用力地将柏棠从鸟笼上甩下去。

陆知衍心口猛地一颤,尖锐的窒息感让他停下了脚步。

一只仓鼠落地要不了多久。

一个呼吸,一眨眼的瞬间,柏棠就会摔到五脏六腑移位。

柏棠颤抖着闭上眼睛,却落到了带着薄茧的掌心中。

小仓鼠的世界很小,阳光,雨露,空气,食物几乎霸占了柏棠所有的世界。

可当他睁开眼,看见陆知衍时,却仿佛见到嫩柳初开的欣喜。

是陆知衍。

他的主人。

柏棠想要像以往一样,在对方的掌心里用力地翻滚几下,舒服了再顺嘴给对方一口。

可现在他在陆知衍的注视下,却忽然动不了口。

柏棠缓慢又紧迫地将自己抱成一团,羞耻地挡住了脸。

不到巴掌大的小仓鼠,浑身都被雨水打湿了,奶黄色的绒毛可怜的黏作一团。

瘦小,可怜,无助,连呼吸都透着惨兮兮。

“呦,遇到你的命中情鼠了?”

贺奕好奇地探头过来,看见陆知衍手里的小鼠以后,啧了一声道:

“好脏,要不然还是再买只别的吧。”

陆知衍小心地将柏棠放进口袋里,熟练地用手挡着口袋,防止柏棠从里面逃窜。

“他想和我回家。”

“啧啧啧,冷面无情的陆总居然也会养宠物。”

“不是养。”陆知衍重复道,“我只是暂时收留他。”

再次回到上一世常待的口袋里。

柏棠两只前爪搭着衣服边缘,身上还是很痛,但是想离陆知衍更近一点。

近一点点。

只要能待在陆知衍身边,疼痛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柏棠觉得自己可以给陆知衍一次机会。

虽然对方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

但是柏棠向来是只宽宏大量的鼠,他愿意原谅人类犯下的愚蠢错误。

况且柏棠不认为自己是一只糟糕的小仓鼠。

如果陆知衍是因为太调皮捣蛋才讨厌柏棠,那他改过自新呢?

人类可以关进铁笼子里面反省,柏棠也可以钻进笼子里反省。

如果柏棠变得比上一世更乖。

陆知衍会不会觉得柏棠是只好鼠?

跟着陆知衍回到家,柏棠努力撑着受伤的腿,做出意气风发的姿态:

“你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吗?”

柏棠打开爪子,努力比划:

“有一只这么大的秃毛鸟想要杀了我,它都把我抓到鸟笼上了,我被压着可难受了,动也动不了,你以为我要死了吗?不。”

柏棠拖动了一下能动的腿,鼓动着小胸膛道:

“我啪一个左鞭腿,反腿一个右劈腿,啪啪两下打在了它的腿上,它疼的不行,就把我放下来了,所以我才能见到......”

竭力展现英勇威武的柏棠忽然叫不出声。

盯着他看的那双眼眸冷淡异常,似乎不带任何情绪。

柏棠闭上了嘴,下意识地想爬回自己的小窝,爬了一半,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他没有家了。

柏棠轻轻的死了。

陆知衍皱了皱眉,他听不懂柏棠在吱什么,疑心柏棠在外面风吹雨打受了惊吓,干脆将柏棠提到眼前用毛巾擦干。

柏棠瘫在陆知衍掌心装死。

湿漉漉的毛发被毛巾温柔地擦干。

陆知衍一边擦一边提起柏棠的腿观察:“好丑,像风干的大便。”

柏棠:“.......”

他一个仓鼠打挺,从陆知衍的掌心里爬起来,用小爪子给自己梳理起了毛毛。

陆知衍抬着手,没有一丝晃动。

注视着柏棠一点点把身上湿漉漉的毛梳理整齐,再度变成一只蓬松淡黄的小团子后。

陆知衍客观评价:“蓬松的大便。”

大便有蓬松的吗?

不对。

陆知衍凭什么说他是大便?

他明明就是只无敌可爱的小仓鼠。

柏棠气得直咬牙,想像上一世一样啃一口以泄怒火。

嘴都张开了,却在对上陆知衍冷淡的眼神时停了下来。

他已经不是陆知衍的仓鼠了。

陆知衍也不再是柏棠的主人。

他们之间没有稳定的饲养关系。

如果柏棠再咬陆知衍一口,陆知衍会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柏棠会成为鼠饼(风干版)。

柏棠想慢一点死。

等他长大了,成为跟猫一样大的健壮仓鼠时,他就可以外出捕猎养活陆知衍。

等报答完陆知衍以后,柏棠再死。

柏棠晃动了一下身躯,缓缓地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子,尽可能变得可爱圆润。

他睁大眼睛,试图用眼神萌化陆知衍的心。

柏棠:0.0

陆知衍盯着掌心里的那一小团仓鼠。

平心而论,柏棠长得不丑,毛茸茸的身躯,黑溜溜的眼睛。

长大以后,是能靠美貌萌化所有人的小仓鼠。

只是柏棠现在太小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宠物店里繁育的缘故,柏棠比那一窝的同伴都要瘦小一圈。

看上去细长一条,一点也没有熊版仓鼠的圆润可爱。

尤其是那双黑亮水润的眼睛,盯着陆知衍时,里面仿佛还透着无尽的哀愁与幽怨。

哀愁?

幽怨?

陆知衍觉得自己大概是重生一趟,脑子也出现问题了。

一只小仓鼠,怎么可能出现哀愁幽怨。

更何况上一世的柏棠,可是足足折磨了陆知衍三年。

他脑子有病,才会觉得柏棠可怜。

明明最可怜的是陆知衍本人。

再养一段时间,等长的肥一点,可爱一点,再拿出去找个好主人。

现在这瘦瘦小小的样子,就算送出去了,估计也活不久。

因为是临时起意,决定短暂收留柏棠一段时间。

陆知衍并没有给柏棠购买全套的装备。

他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收纳容器,只好将保险柜里,给合作伙伴准备的首饰盒拿了出来。

碧玉镶嵌的盒子价值百万,里面垫一层绒布,勉强能充当一段时间养鼠容器。

从豪华版羊绒大窝换成首饰盒。

柏棠在盒子里趴了好一会,想着上一世过的生活,再想想现在,心里不免生出淡淡的失落感。

上一世柏棠成精的晚,差不多一岁半才能隐约听懂人类的话。

当时的柏棠已经从小小的鼠鼠,变成了黄色毛茸团子,性格也已经定型。

不管柏棠是扑咬玩耍,还是解放天性,陆知衍都耐心体贴的替柏棠善后。

柏棠以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鼠鼠。

原来陆知衍并不喜欢他这样吗?

人类好复杂。

明明不喜欢柏棠,又要养柏棠。

明明已经养到柏棠老死,又要在死前说那种话。

柏棠情绪低落了好一会,不自觉地用爪子挠着首饰盒的边缘。

他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再也没有羊绒大床,也不会有好吃的榛子松果。

柏棠越狱的时候,在客厅里看过保姆放的电视剧。

他现在就像寄人篱下的可怜鼠,需要夹紧尾巴做鼠,要讨好收留他的人类,才不会被丢出去。

柏棠环视周围一圈。

以他对陆知衍的了解,此刻陆知衍应该正在书房工作。

虽然不知道人类对着有辐射的大盒子捣鼓什么,但是现在是柏棠的自由活动时间。

他踩着首饰盒上面的隔板,毛茸茸的身子一拱一拱。

一只米黄色的小仓鼠艰难地落在桌面上。

这不是越狱。

这是合法巡视领地。

知己知彼......后面忘了。

反正要了解陆知衍才能讨好对方。

自发将自己放入卑微地位的柏棠,开始在桌上爬来爬去。

落地窗外是高楼,楼层高的好像一抬手,就能碰到天上的云朵。

跟柏棠冬天躺的棉花非常相似。

如果云朵真的能碰到的话,睡在上面应该是柔软的,能把整张脸和身子都埋进去,只露出一点小尾巴在外面轻晃。

看过了窗边的风景,柏棠惆怅地爬上了桌面。

云朵没有了,棉花也不会有了。

他只是一只没有主人的小鼠,不配拥有柔软的棉花。

桌面上放了一台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还有本子跟笔。

柏棠在上面爬了一圈。

他不认字,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

但是旁边的大杯子,引起了柏棠的注意。

灰色的马克杯,高度刚好是柏棠可以顺着把手爬上去的弧度。

柏棠无意进去里面泡澡。

上一世陆知衍似乎很喜欢拿这个杯子喝水。

人类跟仓鼠喝水是不一样的。

人类总喜欢往水里加奇奇怪怪的东西。

加了小包装的纸片以后,人类就会喝更多的水,水里也会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柏棠沉思片刻,觉得这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

他提前替陆知衍加好纸片,陆知衍就会觉得它是一只懂事的小仓鼠。

计划通()

柏棠环顾周围,没有看到陆知衍常用的纸片,但是地上好像不小心遗落了一张纸包。

他张嘴叼住纸片,里面好像有颗粒状的小东西,随着他往上爬的步伐一颠一颠。

身体并没有恢复,甚至因为反复颠簸的动作,变得更加疼痛难耐。

虚弱,难受,萎靡不振,甚至连往常轻而易举的攀爬,都在此刻变得艰难无比。

柏棠现在最该做的是躺着养伤。

可是他想为陆知衍做点什么。

纸片被丢进马克杯里,柏棠心满意足的回到首饰盒中。

有了纸片,等会陆知衍一定会感动到掉眼泪,说不定还会捧着柏棠,夸他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听话的小仓鼠。

到时候柏棠就可以翻身当主人,勉强同意对方继续当自己的仆人。

怀揣着美好的梦想,柏棠把自己塞进首饰盒的缝隙里,仿佛幼小的穴居生物一样蜷缩在其中。

凌晨1点35分。

陆知衍终于完成了一日的工作。

他的本职是霸总,但不是小说里动不动要私人医生陪葬,患有胃病,幽闭恐惧症,失眠症。

每天忙着抓纯情Omega,顺带再上演一出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霸总。

陆知衍的业务繁忙。

每天清晨起来,除了拥抱太阳,处理邪恶小仓鼠犯下的错,就是开启一天忙碌的工作。

高强度的工作,让陆知衍几乎没有空闲时间操心私事。

间接性导致了他的病症愈发严重。

陆知衍有个隐秘的病症。

他有信息素紊乱症。

s级的alpha,拥有远超常人的精力,是金字塔顶端的极稀有人群。

但s级的alpha,也拥有极其明显的基因劣势。

对Omega的匹配度需求极其的高,需求极其旺盛。

他已经习惯在无数个深夜辗转反侧。

但总是会有那么一两天格外燥热。

干渴的嗓音,滚动的喉结,修长骨感的指尖轻解开衬衫。

陆知衍靠在椅子上,冷白的脸上几乎遏制不住的泛起红潮。

属于alpha强势又霸道的冷松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

迫人强势的气息中,却骤然飘出来一缕浅淡又柔软的芳香。

像是春日柔软的花瓣,散发着甜蜜的香味,隐隐约约又透着浅淡的奶香。

陆知衍蹙着眉头,眼神凝滞了一瞬。

为什么会有Omega的味道?

他从未带过任何一个Omega回家。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种气味却没有什么攻击性,也不让他感到反感。

只让心底压抑的欲望愈发蓬勃。

指尖下行,陆知衍挺拔的身躯靠在椅背上。

手臂上的袖箍禁锢住绷紧的肌肉,喉结滚动间,呼吸灼热滚烫。

仿佛漂亮柔软的Omega正靠在他的怀中。

手指用力一掐,就能轻易陷入柔腻丰腴的腿肉。

陆知衍蹙起冷淡的眉眼,空气中的柔软芳香,几乎是浪荡的与他的信息素纠缠。

肆无忌惮地撩拨他的情绪。

下流。

陆知衍深吸了一口气,在情绪彻底稳定以后,试图寻找气味的来源。

厨房里味道很淡,最为浓郁的气味聚集在客厅。

陆知衍巡视一圈,并未发现陌生人,反而看见了在首饰盒里睡得四仰八叉的柏棠。

小小的一只黄色小团子,四肢摊平面朝天地睡觉,毫无防备的将柔软肚皮袒露在外。

陆知衍恍惚了一瞬。

上一世柏棠刚到家时,还是蜷缩着睡觉。

直到长大了,才逐渐显露魔王本性,像个大爷一样四仰八叉的睡。

这一世,居然这么早就对他放下戒备了吗?

看着小仓鼠透着淡粉色的肚皮,陆知衍忽然生出了一点想伸手触碰的感觉。

他静静地凝视了柏棠一会,说不定这一世的柏棠尚且有矫正的机会。

如果不像之前一样对柏棠宠溺无度。

柏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全自动版家庭闯祸机?

怀揣着希望,陆知衍拿起杯子,刚想喝上一口,却发现里面泡着一包皱巴巴的干燥剂。

家里没有其他人。

这个点也不会有保姆来清洁卫生。

干燥剂边缘,还有一个被小动物咬出来的齿痕。

罪魁祸首是谁一目了然。

陆知衍:“......”

伸出去的手一下就缩了回来,对柏棠的怜惜全无。

果然。

闯祸精就是闯祸精。

并不会因为年龄的大小有所改变。

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想给柏棠一个机会。

在美梦中的柏棠尚且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又干了一件坏事。

天亮了。

柏棠准时地睁开眼睛,准备张开嘴迎接自己的榛子。

天上却没有如期掉下食物。

陆知衍弹了弹首饰盒,对着旁边的小碗说道:

“饭碗在这里,自己吃,不要指望有人喂你。”

柏棠怒了一下,老老实实爬进碗里吃饭,一边往腮帮子里塞东西,一边探出小脑袋偷偷观察陆知衍。

陆知衍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好奇的神情。

没有偷看柏棠吃饭,也没有试图伸手指抚摸柏棠。

只是平静而又冷淡地审视着柏棠。

那种冰冷的眼神,让柏棠胸口又开始胀胀的难受。

陆知衍真的不喜欢他了。

柏棠郁闷到连吃早饭都没胃口了。

今天没什么胃口,就吃两大缸鼠粮好了。

陆知衍扫视了一圈首饰盒,并没有关心柏棠的意思。

这只邪恶小仓鼠稍有不顺心就会装可怜。

要是被圆滚滚的背影迷惑,伸手想要安慰一下柏棠,得到的只有手上被咬出来的两个齿印。

陆知衍上一世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口,这一世绝不会重蹈覆辙。

别说柏棠团成一团装可怜了,就算对方冲着他狂扭屁股吱吱叫,他也绝不会伸手摸柏棠一下。

因为旁边有只小仓鼠分散注意力。

陆知衍收起笔记本,直接离开了家,将客厅留给了柏棠一只鼠。

没有得到安慰,并且成功的吓走了陆知衍。

柏棠的爪子轻轻挠了挠首饰盒的边缘,想要引起陆知衍的注意,发出来的声音却愈发孱弱无力。

他就这么蜷缩在盒子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肺腑里被压迫过的地方愈发的疼痛,简直痛到麻木。

柏棠好几次怀疑自己可能要就此死去,连嘴巴里发出来的吱吱声都无比的虚弱。

身体的疼痛让思绪逐渐变得混乱。

柏棠张开了嘴,狂啃进去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逐渐淡去。

没了那股冷淡又强势的信息素包裹,柏棠的喉管也开始变得干燥。

他艰难地从首饰盒里翻了出来,几乎是咚的一声落在了桌面上。

柏棠想去陆知衍的房间。

以前他不喜欢闯进陆知衍的房间。

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颜色也是灰扑扑的,像关在盒子里暗无天日的黑色。

但是现在柏棠想进去了。

他想要去一个有陆知衍气息的地方,那会让鼠感到安全舒适。

房门关得很严实,没有任何缝隙可供柏棠挤进去。

在外面茫然地转了一圈,柏棠不知道无意间碰到了什么。

原本安分待在原地的扫地机器人,突然像冷宫里疯了的妃子一般开始运转。

柏棠瞬间炸毛。

_

“你还在家里安装了监控?”

贺奕道:“没必要吧,就你这万年单身alpha,除了保姆,根本就不会有人进你的房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难道会有Omega对你霸王硬上钩,深更半夜骑上你的腰吗?”

“没有Omega。”陆知衍点开屏幕,语气沉稳,“但是可能有惹祸精。”

“惹祸精?”

贺奕惊讶道:“你该不会是说昨天接回去的小仓鼠吧,别开玩笑了,鼻嘎大点的小玩意,能闯多大的祸?”

贺奕拔高嗓门,跟陆知衍一块看房间的监控。

监控画面一转,安静的客厅,安静的厨房,安静的健身室。

最后是彻底疯狂的卧室。

扫地机器人冒着红灯,底下卷着一团抽纸,在陆知衍的卧室里横冲直撞。

卷纸卡住了它的运转底盘,致使扫地机器人无法停在正确的位置上。

而在机器人的上方,似乎隐约能瞥见一只米黄色的小团子。

纸巾被撒的到处都是,凌乱破碎的在空中飘荡。

贺奕目瞪口呆:“我嘞个乖乖,魔童降世啊!”

陆知衍一言不发的起身,出门前却被贺奕拦住:

“陆总,等会就开会了,你确定现在要走?”

“再不走我的纸巾就没了。”

冷酷地甩下一句话,陆知衍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的贺奕。

“纸巾?你还缺那点纸巾......天凉了,难道华融集团也要破产了?”

扫地机器人对于柏棠来说,就是个疯狂的庞然大物。

疯狂打圈的扫地机器人,让柏棠不得不用小爪子死扣按钮。

可扣得越死,扫地机器人跑的就越快。

因此恶性循环,根本无法逃脱。

柏棠甚至怀疑自己要是一个抓不稳,会直接卷进扫地机器人腹底,彻底成为一张干瘪的鼠饼。

被摇得晕晕乎乎的柏棠,感觉自己一张嘴就能吐出藏在嘴里的粮食。

扣在上面的小爪子也愈发无力,几乎下一秒就要被甩成一道鼠旋风。

彻底无助之际,房门打开,一只手将柏棠彻底提溜了起来。

飙车赶回来的陆知衍呼吸凌乱,用手捏着柏棠。

小仓鼠似乎自知闯下大祸,在掌心里用屁股对着他。

这是陆知衍重生以来,第二次触碰柏棠。

很软,很瘦。

没有一点求生的本领,蠢得让人发指,偏偏又相当能惹事。

很难想象这么一只没有生存能力的小东西,是怎么在家里闯出各种滔天大祸。

陆知衍抬手戳了柏棠一下,米黄色的小东西在他掌心里抖了一下。

他诡异的在仓鼠毛茸茸的脸上看到了一点心虚。

心虚?

不可能。

柏棠绝对不会有心虚的神情。

如果有,只能是预谋下一次闯更大的祸。

陆知衍不打算继续纵容。

他接柏棠回来,不是打算让柏棠当霸王的。

他只是出于一时同情,短暂收留了柏棠一段时间。

柏棠已经不是上一世的霸王鼠了。

这一世,陆知衍绝对不会再对柏棠有任何偏宠。

揪着小仓鼠的后脖颈,陆知衍嗓音冷淡道:

“你以后不许再进我的房间。”

“不可以越狱。”

“不能随意动我的东西。”

“不许做坏事。”

“你不是我的仓鼠,我只是短暂的收留你。”

陆知衍下达最后指令:“我最讨厌毛茸茸了。”

小仓鼠黑豆一样的眼睛泛着水光,小爪子在脸上尴尬地捂着。

陆知衍觉得自己也是有点神经病。

一只小仓鼠,难道还指望对方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吗?

如果柏棠能听懂还要干坏事,那简直是罪大恶极。

陆知衍决定惩罚柏棠。

一天六顿改成五顿,扣掉一颗秋葵冻干。

弄掉纸巾不是什么大事,往他的杯子里放干燥剂也不是大事。

可是陆知衍不想再纵容柏棠了。

他回到房间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房间里花香愈发浓重。

那种气息让身体变得极为难耐,饥渴的欲望从深处蔓延。

陆知衍抿着薄唇,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排的抑制剂,解开领口注射。

往常只要注射了抑制剂,就会迅速冷却下来的身体,却在此刻变得更加躁动。

陆知衍姿态懒散地往后一靠,一半的身体都几乎陷入沙发中。

他的身形流畅健壮,包裹在西装下的是极具爆发力的身躯,修长有力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深沉的灼烧感在呼吸间变得更为浓烈。

陆知衍仰起头,在嗅闻到空气中浅淡的甜腻花香以后,身体更是前所未有的.....

太恶心了。

被欲望操纵的感觉。

明明之前没有这么强烈,为什么现在愈发失控了。

陆知衍厌恶一切会让生活失控的存在。

他尝试过用不同的药物来控制诡异的病症。

却不知为何愈演愈烈。

如果能找到病症,陆知衍会毫不犹豫地彻底挖除病灶。

......

“陆知衍一个,我一个。”

“陆知衍一个,我两个。”

“我两个,陆知衍一个。”

刚好八颗榛子,分配均匀。

他真是一只关爱主人的好仓鼠。

分配好的榛子塞进嘴里,剩下的一半却没有人来拿。

柏棠趴下,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包子。

成精不是件好事。

以前柏棠犯错挨骂无所畏惧,现在能听懂陆知衍的话,心里难受的不行。

柏棠觉得自己没那么差劲。

如果他真是只非常糟糕的仓鼠,上一世陆知衍又怎么会把他养到老。

可是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小声地告诉柏棠。

也许并不是因为柏棠有多好,纯粹只是因为陆知衍是个老好人。

是的。

就算陆知衍嘴上说不出一句好话,脸色也总是冷硬无比,常年不见一个笑容。

但陆知衍在柏棠心里就是个老好人。

会一边骂他,一边给他喂好吃的,老老实实收拾柏棠闯下的所有残局。

还会给柏棠擦的香香软软,让柏棠变成全天底下最幸福的小鼠。

可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陆知衍已经说过很多遍不喜欢他,说过很多遍不想要他。

人好,鼠坏。

坏鼠慢慢的低下头,把自己团成一颗球,埋进被子里不愿抬头。

柏棠想,他以前确实是一只很坏的鼠鼠。

但是如果陆知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会想办法变成一只好鼠鼠。

人类真的太严厉了。

只要犯错,就不会给第二次改正的机会。

柏棠已经没有改正的机会了。

空气中冷松的味道浓烈,从没关紧的房门里一直往外流淌。

柏棠闻到过这个味道,陆知衍的房间里,床上都有这样的味道。

对于仓鼠来说,散发出自己的气味是很危险的事,会暴露行迹,招惹强大的猎食者。

虽然不知道人类为什么也会散发味道,但是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柏棠在被讨厌和被更讨厌间犹豫了一会,还是拨开了盖子,用屁股顶着缝隙爬了出来。

他发誓自己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惹事,他只是担心陆知衍生病。

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门口,柏棠刚露出一个小脑袋,就听到陆知衍的声音。

高大的alpha靠在沙发上,长腿被西裤包裹着,随意又懒散地搭在地上。

他的侧脸轮廓相当英俊,接电话的时候赏心悦目得很。

电话是外放。

柏棠也能听到。

“你今年已经25岁了,像你这样S级的alpha,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任何一个Omega爬到你跟前,没必要依赖抑制剂。”

陆知衍的嗓音冷淡:“我对Omega没兴趣。”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着急了,语调提高了几分:

“如果你真的对Omega没兴趣,就不会在深更半夜给我打电话,问我抑制剂失效了该怎么解决,你现在急需一个Omega缓解病症。”

“我需要的是抑制剂。”

“天塌下来都有你的嘴顶着。”

那人道:“跟你适配度达到90%以上的Omega我找不到,但是85%的我这有一个,明天我会安排他来和你见一面,要是合适的话,说不定他会是你命定的伴侣。”

陆知衍回答的话语变得模糊。

身体好像在气息的熏染下愈发滚烫,脑袋也越来越疼。

柏棠扒着门缝坐在地上,习惯性地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这一次却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陆知衍要有伴侣了。

伴侣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仓鼠的世界里不存在合笼养,除非彼此是伴侣。

陆知衍有了伴侣,家里就再也容不下一只小小的鼠鼠。

柏棠要被赶出去了。

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香香脆脆的榛子吃,没有干净的水源,也没有会板着脸盯着他的陆知衍了。

柏棠团成一团,脑子烧的难受。

只有在靠近陆知衍的位置,才会稍微舒服一点。

他好像快死了。

果然坏鼠就是坏鼠。

都要被赶走了,还要给仆人添麻烦。

如果柏棠是陆知衍,柏棠也不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燥热疼痛,从耳朵到尾巴尖都生疼,好像被人打断了又重新接上一样的难受。

“叽叽.....”

蜷缩在门口的小仓鼠发出一声极为弱小的抽泣声。

细微的鼠叫声极其隐秘。

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当作开门的声音忽视。

若不是陆知衍五感灵敏,恐怕都不会注意到门缝里,忽然多了一只小小的仓鼠。

柏棠又越狱了。

陆知衍叹了口气,心底生出细微的烦躁。

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像别人家的小仓鼠一样,乖乖在笼子里面混吃等死。

摇着尾巴讨好主人就够了,为什么总是要惹人厌烦?

干脆就放柏棠在地上躺着好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陆知衍冷酷的想着,身体却诚实地蹲了下去,把趴在地上的小仓鼠捡了起来。

触感似乎比之前更加灼热。

靠的越近,那股烤花瓣的香味就越发浓重。

搞什么鬼。

柏棠在嘴巴里装了烧烤架?

在掌心里翻滚的小仓鼠睁开黑溜溜的眼睛。

陆知衍下意识以为柏棠又要给自己一口。

却不想那坨小小的团子抱着他的手指,像是很难受一样,贴着他的手掌蹭了蹭。

好烫.....

未挂断的电话还在响。

陆知衍的老友,首都医院的张医生,正在喋喋不休地给他科普性知识:

“你知道一个S级的alpha有多强悍吗?只要你愿意,你能让你的Omega一胎108宝。”

“难道说你其实身有隐疾?你放心跟我说,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我会保守你的所有秘密,绝对不会让你颜面扫地。”

“来一趟我家。”陆知衍嗓音沉稳道,“有急事。”

对方短暂的沉默了一会,暴走道:

“你疯了吗?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吗,现在是凌晨两点,我明天早上八点,还有一台手术!”

“出诊费二十万。”

明天早上八点还有一台手术的张医生,在半个小时以后,骂骂咧咧地闯进别墅。

他手里提着医药箱,砰的一声往桌上一放,抱着胳膊道:

“你最好有事!”

“有事。”陆知衍摊开掌心,将手里的小仓鼠递给他看,“它生病了。”

张医生抓狂:“我又不是兽医。”

柏棠被对方骤然提高的音量吓到,发出了虚弱的吱吱声。

陆知衍脸上笼罩成了一层冷淡的寒霜,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医生:

“他需要你。”

张医生:“......”

他真是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会跟陆知衍当同学!

张医生是首都医院最好的主刀医生,从业多年,却从未整治过如此小体型的病人。

哦不,是病鼠。

做完一系列的基础检查以后,张医生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你饿着它了吗?”

陆知衍迟疑了一瞬:“五顿饭属于饿着吗?”

“应该不。”张医生道,“我可能知道它怎么了,你家的鼠发情了。”

陆知衍沉默了:“它还小。”

“不小了。”

张医生道:“他只是长得比较瘦小,换算成人类已经成年了,会发情实属人之常情。”

“能绝育吗?”

“理论上来说可以,你想让他做手术吗?”

陆知衍屈指轻敲了一下,略有些烦躁。

绝育有很多好处。

降低攻击性,让仓鼠更亲人,减少发情期带来的痛苦。

诸如此类,细数不尽。

可只要想到柏棠会被人按着动刀子,陆知衍心里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细微疼痛。

可能是心脏病犯了吧。

陆知衍想。

谁规定没有心脏病的人,就不能心脏疼一下呢?

“先不绝育,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降低发情期伤害的药物倒是有。”

张医生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对方是名兽医,比他更专业更体贴,也更适合被这位陆姓霸总深夜传唤,只为了给一只价值低廉的小仓鼠做治疗。

通话完毕。

张医生将视线投向陆知衍掌心里的柏棠: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们有钱人在想什么,请我过来看病的费用,足够你买上千只同样的仓鼠,况且他看上去那么瘦小,一点都不可爱。”

“其实没有那么瘦小。”陆知衍道,“它团起来的时候比较圆润。”

张医生死死地盯着柏棠。

没办法从细长一条的仓鼠身上看出圆润的气息。

没必要跟好友进行争执,于是张医生赞同道:

“乍一看是不怎么样,但是细品一下还略有姿色。”

姿色?

陆知衍对柏棠向来没什么欣赏能力。

一只再可爱的小仓鼠,如果天天干坏事闯祸咬人,你也没办法欣赏他的美貌。

但是柏棠从客观上来讲,似乎的确符合可爱这个标准。

纯净的米黄色,卷卷的毛发,虽然不够蓬松,但已经隐约可见长大后可爱的雏形。

黑亮的小眼睛清澈可爱,抓在手里毛茸茸肥嘟嘟。

即便现在瘦小了些,但只要经过精心的照料,就会成为一只手都握不住的可爱小鼠。

陆知衍冷静的想,并不是他对柏棠的判断有失偏颇。

只是因为他见过柏棠以后的样子。

所以不管柏棠现在有多瘦小,在他心里都始终是邪恶的米黄团子。

张医生少见老友如此温柔耐心地对待一只小动物,其冲击力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违和。

十分违和。

“养点小动物也好,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冷心冷肺,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祸害社会的不稳定分子,养只小动物,说不定能让你善心大发。”

“我不养。”陆知衍道,“我不喜欢毛茸茸。”

被讨厌了的米黄团子,在陆知衍的掌心里拱动了一下。

卷毛小鼠用粉嫩的小爪子搭住了他的大拇指,像是极为眷恋一样在他指尖蹭了蹭。

从来没有被柏棠温柔对待的陆知衍眼神一凝。

感觉自己的名声不保。

果然,张医生以看禽兽的眼神看向他,仿佛陆知衍是什么道德败坏的恶人:

“它那么喜欢你,你居然能当着它的面,说出讨厌两个字。”

“你不懂,它平时不这样。”

“你现在连一只仓鼠都要欺负。”

张医生痛心疾首:“你还能做个人吗?它又能吃你多少东西,少吃一顿饭的钱就能养活了。”

关于陆知衍是否是禽兽的话题短暂终结。

张医生的好友推门而入,匆忙地给柏棠做完检查以后,神情凝重道:

“不只是发情,他身上的骨头应该断了几根,腿的弧度也不正常。”

兽医看向陆知衍:“你没发现他不舒服吗?”

陆知衍真没有发现。

上一世的印象先入为主,柏棠连掉了根毛都要吱吱乱叫半天,非得把笼子给打翻,在人类的掌心里打滚才能满意。

这一次受了内伤,竟然一声不吭。

陆知衍沉声道:“还能治吗?”

兽医摇了摇头:“他太小了,要是早点发现,说不定还能治疗,但是现在显然感染了.......”

“给它找个舒服的笼子待着吧。”

找个舒服的笼子。

等于变相等死。

没有人会为一只小仓鼠的离去感到悲伤。

人类的悲伤总是短暂,很快便会被其他话题冲散。

张医生在走之前,秉承着人道主义宽慰:

“你应该还没给他取名字吧?没关系,下一只会更乖。”

“取名了。”陆知衍道,“叫柏棠。”

张医生:“为什么叫这个?”

他问完以后,似是担心戳痛陆知衍的内心,摆了摆手道:

“我就随便问问,不用回答我,我先回去睡觉了。”

张医生走了,消毒水的味道却残留在客厅中。

柏棠。

没什么意义。

像有人给宠物取名字叫大花大黑一样。

宠物的名字与特征挂钩,并不需要有什么过多的含义。

陆知衍最初只叫柏棠仓鼠。

没有名字,就叫仓鼠。

从宠物店接回家的仓鼠小小一只,用手指一戳会躺倒生气,还会在笼子里吱吱直叫。

回到家没两个月,就生了一场大病。

仓鼠硬生生靠着自己,把身价从189元提高到了九千。

治好病以后,又因为调皮捣蛋摔断腿,身价再度提高到三万五。

随着仓鼠越来越大,陆知衍为仓鼠付出的沉没成本也越来越多。

金钱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耗费的时间才最为宝贵。

为了对仓鼠起到约束的作用。

陆知衍决定像对待孩子一样,郑重其事地从字典里挑出了寓意好的一串字符。

让仓鼠通过爬行的方式选取出名字。

仓鼠选中了柏棠。

文绉绉的名字,读出来时,似乎也透着甜蜜的柔软。

却是只会惹事闯祸的小仓鼠。

陆知衍托起柏棠,没有遵医嘱将柏棠放进笼子里。

他在炽灯下,看着柏棠的呼吸逐渐微弱。

最后像是僵硬了一样,瘫在他的掌心里。

陆知衍用手掌捂住柏棠温热的小身躯,试图给他带来一点温暖。

死不了。

上一世,他日日夜夜都盼着柏棠早点嘎,可柏棠硬是顽强地活了两年多。

这一世,柏棠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死了。

俗话说祸害遗千年。

世上再也没有比柏棠更坏的小仓鼠了。

掌心里捧着的仓鼠越来越硬,小小的身躯似乎再也没办法蜷缩起来。

陆知衍捧着柏棠,将对方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如果你这次能熬过来,我就再养你一世。

反正只能活两三年,大不了再受一次罪。

柏棠做了一个很深很长的梦。

他梦见家里多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类。

陆知衍和对方接吻拥抱,做尽一切亲密的事,柏棠却被当作垃圾一样丢进垃圾桶里。

沉重的果皮碎屑瓜子壳砸在柏棠身上,柏棠几乎喘不过气。

柏棠艰难地想要从垃圾桶里冒出头来,告诉陆知衍自己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惹他生气。

却没有任何效果。

陆知衍走了。

只有柏棠一只鼠留在原地。

他被烟灰缸砸断了颈椎,又被小孩一脚踢翻了垃圾桶。

柏棠艰难地拖着瘫痪的身躯,朝着陆知衍离去的背影一点点的爬。

有人在柏棠的耳朵问他:

“你为什么还要去找陆知衍?他已经不要你了。”

“我知道。”

柏棠回答:“可是我想当他的小仓鼠,上辈子我对他那么差,这辈子我想对他好一点。”

“陆知衍不需要小仓鼠。”

“我需要他。”

“给你一个变成人的机会,你愿意吗?”

柏棠用自己容量不多的脑子想了想:“变成人,陆知衍会喜欢我吗?”

“你可以试试。”

“那我要变成人。”

人类的世界很复杂,凡事讲究利益交换。

如果小仓鼠对陆知衍来说没有用,是可以被随意抛弃的存在。

那如果柏棠变成人呢?

变成跟陆知衍一样长手长脚的人类,可以像陆知衍照顾柏棠一样照顾陆知衍。

陆知衍肯定就不会想着抛弃他了。

柏棠有一个小秘密。

虽然陆知衍在柏棠死前,说过不喜欢柏棠,但是柏棠并不恨陆知衍。

小仓鼠的一生太短太短,小小的脑子也只有主人。

不管陆知衍说了多过分的话,柏棠都只记得陆知衍的好。

柏棠想着想着,陷入了更深的梦乡,身体上的疼痛似乎也伴随那句我愿意逐渐消失。

翌日天明。

陆知衍一直到凌晨四五点才入睡。

被怀里的人拱醒时,他还处于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的浅睡眠阶段。

大脑意识尚未清醒,低头一看。

怀里多了个黄毛。

真.黄毛。

金色的发丝打着卷,露出了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睛。

陆知衍不敢睁开眼,希望是他的错觉。

他的家里不应该出现一个赤裸的Omega。

退一万步讲,就算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也不应该躺在陆知衍的胸膛上,以这样暧昧的姿势跟他贴在一块。

昨天晚上没锁窗,有小偷沿着窗户爬上来了?

不可能。

且不论陆知衍家里花费了近五十万装的安保设施,连只苍蝇都没有飞进来的可能。

光是陆知衍本人,都是S级的alpha。

他的五感极其灵敏,绝不可能出现有人靠近,他却毫无察觉的情况。

插上翅膀飞进来的?

不合理。

陆知衍刚刚不小心触碰了一下怀中人的后背,柔嫩细腻,指尖仿佛能轻易陷进去。

怎么可能长翅膀?

这又不是749局。

陆知衍怀疑自己的精神可能出现了问题。

就算他是S级别的alpha,长期失眠,再加上信息素紊乱症症的折磨。

一时间精神出现问题,幻想自己怀里多了个柔软的Omega,似乎也情有可原。

再睡一会儿。

睡醒了,怀里的Omega就会消失了,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他的家中没有进过陌生人,也没有跟别人莫名其妙地贴在一块。

十几秒后,陆知衍表情平静地睁开了眼。

躺要在他胸膛上的少年,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清亮柔软,还用脸颊上的软肉,蹭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肌肉。

陆知衍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身上就是躺了个Omega,还是个闻起来散发着花香,腰软臀翘的小黄毛Omega。

陆知衍翻身扣住少年的脖颈,食指稍微用力,窒息感瞬间将睡梦中的人惊醒。

“你是谁?”

睡得迷迷糊糊的柏棠被掐的咳嗽不止。

柏棠柔软的指尖扣着对方手腕,抬起眼看向陆知衍时,疑心自己似乎又干了坏事,惹对方生气。

“不是我干的!”

柏棠的嗓音极其的清透柔软,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界限。

好似阳光穿透了空气,挥洒在大地上,似从树叶中钻出来的空灵舒适。

落入耳畔的那一刻。

陆知衍几乎怀疑对方是故意用声音勾引他。

他恶劣的打量柏棠,从懵懂仿佛小动物般的眼眸,一直打量到纤细的脖颈。

不检点。

水性杨花。

但是个相当漂亮的Omega。

金黄色的头发蓬松柔软,漂亮的黑眼睛剔透明亮。

微翘的唇形饱满红润,适合接吻,也适合用来.......

长了张勾引alpha的脸。

生下来就似乎需要被alpha不做安全措施的强迫。

空气中独属于alpha的强势信息素压迫着柏棠。

仓鼠的本能让柏棠趋利避害。

他像是做错了事一样睁着大眼睛,害怕地趴在陆知衍胸膛上装乖:

“我错了,不要打我屁股。”

相当糟糕的话术。

陆知衍从未见过如此放浪形骸的Omega。

他屏息凝神,刚想将柏棠从身上撕下去。

对上Omega的眼眸时,无端生出些许的熟悉感。

Omega犯了错装乖的样子,和他家那只恶劣的仓鼠如出一辙。

陆知衍低头俯视柏棠,看着他被捂得微微泛红的鼻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我的仓鼠呢?”

“仓鼠?”柏棠指着自己,“我就是你的仓鼠,我是柏棠,你不认得我了吗?”

柏棠重新换了个方位。

刚刚是他骑在陆知衍身上,现在成了被陆知衍完全压制在身下的姿态。

柏棠有些害怕,有种被强大猎食者盯上的恐惧感。

可对方狭长的眼睛,唇角,冷厉的弧度,又确实是陆知衍没错。

柏棠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想要讨好地碰一下陆知衍,却发现自己的小爪子,不知何时变成了人类的手。

纤长,柔软,指尖透着淡粉。

柏棠一愣,激动道:“我变成人了!”

未关严实的窗户里透出秋夜的冷风,卷起窗台上亚麻色的窗帘。

陆知衍夹着烟的手微微抬起,揉了揉太阳穴。

他生得冷厉俊美,眼皮微窄,瞳孔颜色深邃。

隔着缭绕烟雾睥睨着人时,透出极强的压迫感。

柏棠丝毫不畏惧陆知衍冷淡的眼神,激动道:

“昨天晚上有人问我要不要变成人,我说我要,就成功了。”

“所以你是我的仓鼠?”

“对啊。”柏棠道,“昨天你还叫医生来给我看病,但是他们的手好冷,摸的我好难受,我不喜欢他们。”

昨天晚上的确有两个医生来给柏棠看病。

但不排除是对家安排了一个人在外面监控。

退一万步来说,这世界上也不应该出现仓鼠变成人的情况。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就算是精怪也要遵纪守法。

可是对上Omega圆润透亮的眼眸时,陆知衍却硬生生从那张脸上找到了极强的熟悉感。

如果他的邪恶仓鼠化成人形,应该也是这个样子。

皮肤白嫩透亮,眼睛圆润,看上去乖的不行,笑起来的时候却总是透着几分勾人的味道。

可问题是柏棠凭什么变成人?

柏棠应该是只毛茸茸的小仓鼠。

陆知衍昨天晚上才下定决心,大不了再承受柏棠一世,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距离他做好心理建设才不过几个小时。

柏棠又给他带来了新一轮的冲击。

陆知衍可以接受一只毛茸茸的邪恶仓鼠。

但不能接受一个Omega出现在家里。

“你没办法证明你就是柏棠,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有仓鼠能变成人。”

“可是我真的是柏棠。”

柏棠急了,他咬着牙爬过去,想要像之前一样爬到对方的掌心中滚一圈,以此证明自己是如假包换的柏棠。

刚往前爬了一步,不远处的陆知衍直接厉声打断:

“你干什么?”

柏棠身上裹着被单,露出了一截雪白漂亮的肩颈。

本来应该用防咬颈环包裹的腺体,毫无防备的展露在陆知衍跟前。

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柏棠微微凸起的一节漂亮颈椎。

淡粉色的腺体,像是一枚小栗子般落在雪白后颈上,舌尖一触碰,就能让柏棠彻底瘫软在怀中。

明明看上去那么青涩稚嫩,却连爬过来的动作,都是恰到好处的诱惑。

像是幼兽一般无辜单纯的眼神,还有本能露出自己最脆弱部位的臣服姿态。

每一寸都在挑战着陆知衍的理智。

活色生香。

足够让任何一个alpha失去控制。

陆知衍在这一瞬,仿佛又闻到了花香,甜腻柔软的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

他阖上了眼,深吸一口气道:“待着别动,我给你找衣服穿。”

被吓到的柏棠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直等到陆知衍回来,柏棠都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驯服一只邪恶的仓鼠不易。

给一个赤裸的Omega穿衣服更加不易。

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陆知衍才成功地给柏棠套上了衣服。

陆知衍已经分不清自己手里柔软的触感。

到底是丝绸睡衣的柔滑,还是轻轻一掐就能陷进去的肌肤。

他只知道靠的越近,嗓音就越干渴。

此刻简直恨不得给自己来一针抑制剂。

真是疯了。

果然邪恶仓鼠就是邪恶仓鼠。

变成人形了,也不会让陆知衍好过。

不对。

柏棠没能证明自己是陆知衍的仓鼠。

“证明你的身份,不然就从我家滚出去。”

柏棠局促地坐在原地,绞尽脑汁的想要证明自己:

“我知道你保险柜的密码。”

陆知衍不为所动:“说不定你窃取了我的密码。”

柏棠:“我知道你内裤的颜色,你接我回家的时间,还有你在书房里放的奇怪东西,人类为什么要存放一堆仿真耳朵和尾巴,你也想当仓鼠吗?”

陆知衍眼皮微掀,语气冷冽沉凉:“好了,我相信你是我的仓鼠了。”

不信也得信。

再不信柏棠,他就要将陆知衍更多难以启齿的爱好全都揭露出来。

对于alpha来说习以为常的事。

经由一只纯洁的小仓鼠之口吐出,又莫名透着无端的旖旎暧昧。

陆知衍无意跟柏棠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在书房存放一些特殊定制的耳朵尾巴。

更无法和柏棠解释,s级的alpha一旦进入易感期会有多麻烦。

柏棠只是一只小仓鼠,以前混吃混喝闯祸等死。

现在成了人形,应该也要维持和以往同样的生活频率。

套上了衣服的柏棠乖乖端坐在床上,感觉相当不舒适,像是被束缚住了一般。

如果是上一世,柏棠大概率会将身上的衣服甩掉,自由自在地在房间里巡视领地。

根本就不会把陆知衍说的话当一回事。

但是时代不同了,现在柏棠已经不是会被包容的仓鼠。

昨天陆知衍说要抛弃他的话还历历在目,柏棠不敢触怒他。

柏棠想了想,还是决定讨好陆知衍,于是他道:“我要吃小鱼肠。”

伺候完柏棠穿衣服,还要给柏棠做饭。

陆知衍原本想直接从柏棠的零食盒里抓一把榛子给他。

但是人形柏棠和小仓鼠到底还是不一样。

他试探着抓了一把榛子放在掌心。

柏棠果然眼前一亮,低下头就用舌头卷起来他掌心里的榛果。

柔软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榛果。

陆知衍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往后退,嗓音沙哑道:“拿着吃。”

“为什么?”

柏棠不解,生病的小仓鼠有特权,以往生病的时候,陆知衍都是拿在手里喂给他吃的。

难道现在化为人形了,就不能再拥有特权了吗?

“人类和仓鼠不一样,人都是自己吃饭。”

陆知衍道:“自己吃饭,自己喝水,我会让王妈给你收拾出一个屋子,以后你就睡在哪里。”

柏棠急了:“可是你以前都会喂我吃东西。”

“那是以前。”

对哦,那是以前。

以前的柏棠可以被宠的无法无天,这一世的柏棠却没有任何底气。

他只是一只卑微又不受宠爱的小仓鼠,要战战兢兢地活在阴影下。

稍有不慎就会被陆知衍更讨厌,赶出去外面当流浪鼠。

要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是坏人多,柏棠会被欺负到直接恢复出厂设置。

柏棠觉得自己现在没有谋生的本领,需要在陆知衍家里蹭吃蹭喝。

更难以启齿的是,即使柏棠有了求生的本领,他也不想离开陆知衍。

对于人类来说,小仓鼠一生的两年可能很短暂。

陆知衍可以拥有无数只小仓鼠,比柏棠更乖,比柏棠更可爱,甚至活的比柏棠还长。

但柏棠从拥有记忆开始,生活里就只剩下陆知衍。

小仓鼠只是体型小,不代表没良心。

柏棠是一只认主的小仓鼠。

陆知衍态度的改变,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至少现在柏棠应该乖乖听陆知衍的话。

低头的柏棠没有再惹事,乖乖吃完了陆知衍抓的那一捧榛子。

没吃饱也不敢说,小心翼翼地想要贴着墙缝爬出去,想去鼠碗里找昨天囤积的粮食吃。

他刚走到一半就被陆知衍抓住:“你要去哪里?”

柏棠瞥了一眼外面不远处放着的鼠碗。

陆知衍顿悟,冷淡道:“不许用鼠碗吃东西,你现在已经不是仓鼠了。”

柏棠大为震撼,因为不是仓鼠,所以连饭都不给吃了吗?

他又生气又委屈,想要咬陆知衍一口泄愤,又怕咬完以后彻底被陆知衍抛弃,只能怀揣着委屈的心情再度陷入睡眠。

再度被霸占了床的陆知衍无处可去。

现在是早上五点,距离他上班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照以往推断,陆知衍此刻应该在床上补一下回笼觉。

精力再旺盛的alpha都需要充足的睡眠,以此保证身体的运转,显然此刻无法实现。

陆知衍可以跟一只巴掌大的小仓鼠睡在一张床上,却不能跟变成人的柏棠睡在床上。

尤其是变成人形的柏棠还是个Omega。

Ao授受不亲。

陆知衍只能搂着疲倦的眉眼起身,沉着冷静地给自己又注射了一针抑制剂。

他想他可能需要看一下精神科医生。

早上六点,昨天被迫跟着陆知衍熬夜的张医生,心如死灰地坐在就诊室里打瞌睡。

张医生抬起手,没有任何形象地在脸上狠搓了一把,仿佛在给自己的脸进行抛光打磨:

“说吧,你今天又有什么问题。”

坐在就诊室的陆知衍长腿交叠,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色衬衫包裹着的肌肉绷紧出强悍的弧度,妥妥的西装暴徒。

他抬起线条流畅的下颌,冷静道:“我脑子有病。”

“噗!”

张医生喝一半的茶直接喷了出来,他被呛得咳嗽不止,好半晌才憋红着一张脸抬起头:

“你说什么?”

陆知衍倒是稳如泰山,重复道:“我怀疑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我出现了幻觉......”

张医生听完了陆知衍的叙述,脸色凝重道:

“你是说你看见你家的小仓鼠变成了人,还变成了个好看的Omega。”

“不好看。”陆知衍道,“就是比正常人白一点,眼睛大一点,腰软一点,屁股翘一点,摸上去嫩一点。”

“停停停。”张医生震惊道,“你还偷偷摸人家Omega了?”

“我没摸。”陆知衍如实道,“是他自己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张医生一脸羡慕嫉妒恨:“你是说有个漂亮的Omega,骑在你的身上蹭来蹭去?”

陆知衍觉得对方脑子里,大概率装满了黄色废料,急需送去厕所里清洁一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出现了幻觉。”

陆知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家里安装了市面上最顶级的安保设施,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进来,更不可能有个莫名其妙的Omega出现在我家中,而且我的仓鼠不见了。”

“首先,我不是精神科医生。”

张医生认真道:“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有两种可能,第一个可能性是仓鼠去世,你受刺激过度出现幻觉,幻想你的仓鼠重生,并且化身成了田螺Omega来到你家。”

“第二种可能是你的信息素紊乱症加重,对Omega的渴望,致使你幻想出一个理想中的伴侣。”

张医生下达总结:“但具体是哪种情况我也不确定,因为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精神科医生。”

陆知衍:“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去挂精神科的号。”

“我的意思是,你需要找个Omega相亲。”

张医生道:“择日不如撞日,系统里跟你匹配度最高的Omega,今天刚好要来首都一趟,我已经提前替你们订好了餐厅,中午一块去吃个午饭吧。”

“我不需要。”

“你需要。”张医生却说,“这不是我的建议,这是你的伯父给出来的建议。”

张医生不仅是张医生,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陆知衍的发小兼同学。

发小往往意味着两人自小在同一个军区大院长大,也意味着张医生的父母跟陆知衍的亲戚来往甚密。

陆知衍自认为亲缘淡薄,跟张医生有来往,纯粹是因为两人比较合得来。

但发小关系,总是会不避免的牵扯到更为复杂的事。

诸如跟陆知衍罕有联系的伯父,在陆知衍即将满二十五岁之际,开始疯狂催婚。

陆知衍合理怀疑是他那alpha父亲二度造人计划失败,除了那废物弟弟以外,无法再生出比陆知衍更高阶的alpha。

于是变本加厉的曲线救国,试图通过唯一跟陆知衍有联系的伯父来进行说服劝解。

陆知衍本想直接拒绝,但想起近期总是蠢蠢欲动的信息素,还有家中弥漫着的花香。

难道他真的是因为憋久了,身体出现问题了?

“帮我改一下预定时间,中午饭点前我要回一趟家。”

......

睡醒的柏棠在床上伸了伸懒腰,像平常一样用爪子梳理毛发,给自己洗脸。

手往脸上一贴,摸到的却不是毛茸茸的皮毛,而是光滑柔嫩的触感。

柏棠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变成人了。

变成人就没有皮毛可以御寒了。

要穿上拖拖沓沓的衣服,在身上裹上一层布。

人类真可怜。

柏棠短暂地为人类默哀了一瞬,打开门准备去找点水喝。

仓鼠笼子里放着自动饮水机,柏棠拿起来放在唇边,期待的等待着它滴水。

里面慢吞吞漏出几滴水,完全没办法缓解口渴。

口渴难耐的柏棠四处张望,再度看见了属于陆知衍的黑色马克杯。

仓鼠是不能和人类共用东西的。

鼠鼠就是鼠鼠,和人类不一样。

柏棠这么想着,拿起马克杯往嘴里送水。

他现在也是人类了,当然可以用人类的杯子喝水。

人类的杯子跟仓鼠的杯子不一样,里面的水也甜甜的,好像是比仓鼠喝的东西更好喝。

他喝完以后有些恋恋不舍,伸出舌尖,还想再从里面舔到一点水滴。

习惯性的动作,却震惊到了推门而入的保姆。

那位四十余岁,在陆知衍家工作了十几年的beta保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柏棠。

她的眼神让柏棠感到尴尬。

这种尴尬就像是柏棠因为吃到好吃的太兴奋,想要抱着陆知衍的手撒娇,却不小心挠破了对方手一样的尴尬。

柏棠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服,想要后退,却听见保姆用一种沧桑的语气说道:

“你是少爷第一个带回家的Omega。”

第一个被少爷带回家的Omega柏棠端坐在沙发上,喝着保姆泡好的咖啡。

苦到掉渣的玩意儿,喝一口就能让鼠的味蕾发痛。

但面对陌生人类仿佛看幼崽一样的神情,莫名的让柏棠不敢将嘴里的咖啡吐出来。

他艰难地吞咽下肚,得到保姆赞赏的眼神。

“真是乖巧的好孩子,怪不得少爷会喜欢你。”

柏棠耳朵一下竖了起来,他近期自尊心颇受打击,听到最多的就是讨厌两个字。

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陆知衍喜欢他,心里忍不住生出一点小小的希冀: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保姆道,“我伺候了少爷十多年,从来没见他对任何一个Omega另眼相待,你是他带回家的第一个Omega,你对他来说一定意义非凡。”

高频出现的词汇超出了柏棠的认知。

柏棠问:“什么是Omega?”

“Omega你都不知道?”保姆欣慰的眼神,逐渐变得小心翼翼。

“Omega是一种性别,可以被alpha标记,标记以后两人会生生世世的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伴侣。”

柏棠的大脑自动检索关键词。

生生世世在一起。

那不就是上辈子他和陆知衍的关系。

于是柏棠从善如流的回答:“那我是陆知衍的Omega。”

保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难怪少爷总是不找Omega,原来是喜欢像你这样漂亮的小Omega,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要我叫少爷回来吃饭吗?”

柏棠想要陆知衍回来吃饭,但是他不敢。

现在柏棠是一只寄人篱下的鼠,不应该提出过分的要求,也不能希望陆知衍还像以前一样喂他吃饭。

不等保姆接着追问,柏棠惆怅的低头:“我不敢,陆知衍不让我吃饭。”

保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不让你吃饭?”

“嗯。”

早上被厉声呵斥,不允许再吃鼠碗里食物的柏棠难过点头。

11点59分。

赶在到达中午前最后一分钟踏入家门的陆知衍,迎来了两道灼热的目光。

一道来源于坐在沙发上,抱着碗吃麦片的柏棠。

另外一道目光,则来自于在他家勤勤恳恳干了十多年,几乎堪称陆知衍半个妈的保姆王妈。

陆知衍脱鞋。

王妈阴阳怪气:“呦呦呦,知道脱鞋也不知道照顾人,真是好有本事的alpha。”

陆知衍脱下西装外套。

王妈啧啧有声:“出门穿的人模狗样,给自己的老婆就穿一件破外套。”

陆知衍放下车钥匙。

王妈嗤笑:“伪君子,买得起车,却不给老婆吃饭。”

陆知衍皱起眉头:“王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不是我的老婆。”

“不是你的老婆,那就是你的Omega。”

王妈道:“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alpha,他这么小就跟了你,你竟然能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

半个小时后,三人呈对立状态坐在沙发上。

柏棠抱着腿坐在最中间,王妈在柏棠旁边,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

作为这个家真正的主人,给王妈开工资的唯一雇主的陆知衍。

不得已失去了所有位置,只能站着和两人说话。

在他试图解释柏棠并不是他的Omega,却遭到了王妈激烈的反驳以后,被迫默认了这个事实。

不然下一秒王妈就会大义灭亲,直接一个电话打到Omega保护协会。

怒斥这里有个诱拐Omega的禽兽alpha。

下午有个紧急会议,陆知衍暂时没有去派出所里唱铁窗泪的兴趣。

“他是你的Omega,你就更应该好好的照顾他。”

王妈苦口婆心:“你怎么能连口饭都不给他吃?他那么小一只,又能吃你多少米?”

“我什么时候不给他吃饭了。”

陆知衍的眼神落到柏棠身上。

柏棠圆溜溜的眼珠子黑亮剔透,写满了无辜弱小又可怜。

“我是让他不要在仓鼠碗里吃东西。”

王妈声音更大了:“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为什么要让他在仓鼠碗里吃东西,难道他不配拥有一只碗吗?”

陆知衍沉默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跟王妈解释。

毕竟仓鼠变成人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相信。

好在不止他一个人看见柏棠变成了人,王妈也看见了。

看来不是陆知衍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是这个完蛋世界终于疯了。

和王妈解释柏棠的来历是没有必要的事。

虽然柏棠不是只好仓鼠,总是干坏事,四处闯祸。

但也没有罪大恶极到需要送进实验室让人解剖。

陆知衍道:“王妈,今天的工作先到这里,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不走。”王妈道,“我还没有给你们小两口做饭吃,我要是走了,这孩子还不知道要饿多久。”

柏棠的肚子适时发出一声饥饿的响声,王妈的眼神更加谴责。

她起身走进厨房,顺便将手里的水果塞到柏棠手中。

柏棠刚想啃一口,就感觉眼前多了一道阴影。

抬起头看去,脸颊两侧的软肉,却被修长骨感的大手捏住。

张开的唇齿间探入一根手指,直接将他咬了一半的橙子给掏了出来。

“不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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