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铭川李昌林是小说《官途险恶,权势兄弟大助力》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南晨御写的一款都市日常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官途险恶,权势兄弟大助力》的章节内容
彭铭川醒来的时候,感觉很奇特。
明明自己只是宿醉,但现在却是头疼脸疼全身疼。
莫不是昨儿除了喝醉了,还摔了一跤狠的?
勉强睁了睁眼,伸手摸了摸头,发现自己的头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就连手臂上也裹着纱布。
“这不是摔的吧?”彭铭川眉头微皱,昨天喝点酒还出了什么纰漏?自己已经被从市委秘书长的位置上被撸下来了,到了身败名裂的地步,难不成对方还不甘休?
当下便有些艰难地叫唤了两声:“赵翔,赵翔!”
“铭子,你醒了!”旁边一个有些陌生,但又隐隐带着些熟悉感的声音传来。
彭铭川费力地转头看了看床旁说话的人,这一看便是一愣,又连忙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仔细地看清了眼前这张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脸庞,不禁失声惊呼道:“李昌林!”
“干嘛?你脑子坏了?”那年轻而又熟悉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惊疑,担忧地看着彭铭川,便要起身,“我去叫医生来瞧瞧!”
“昌林,真是你?”感受着眼前这熟悉的脸庞,还有那熟悉的声音,彭铭川顾不上心头的惊骇,只是伸手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衣袖。
看着紧拉着自己的衣袖的彭铭川,李昌林无奈道:“不是我是谁?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医生看看。”
看着李昌林走了去,彭铭川惊疑地看了看四周,看了看那周围白绿相间的墙壁,还有旁边那老旧的铁制输液架,这眼中的惊骇之色越发浓郁,脑海中的某些记忆,也瞬间地迸发出来。
“这...这是二十年前?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正被这突如其来情况,弄得回不过神来的彭铭川,便看到李昌林带着一个医生走了进来。
那医生过来,用一个老式手电筒看了看彭铭川的瞳孔,又问了两句,便看向李昌林道:“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脑部遭受重击,造成的短暂性失忆,观察一下就行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李昌林松了口气,送走了医生,便看着明显还有些失神的彭铭川道,“铭子,医生说你没太大事,再观察两天就行了;我去给你买饭,你先休息一下。”
彭铭川这会还被脑子里的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信息给弄得晕晕乎乎的。
自己真的重生了?重生到了被赵方强喊人打了的那次?
看着李昌林出去了,彭铭川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床头柜,上边有一块镜子,便对着旁边病床上的老太太道:“大娘,借一下您的镜子。”
“用吧用吧,客气啥。”那位精神还不错的大妈,笑着点头应着道。
彭铭川拿起镜子照了照,除了脑袋裹了一圈纱布之外,这张脸已经不是自己那张四十多岁的脸了,而是一张年轻而充满了朝气的脸庞,虽然依然熟悉,但却已截然不同。
“重生了,真的重生了......呵呵,呵呵呵......特么的,老子竟然真的重生了!”
随着彭铭川不知是高兴,还是感慨的低笑声中,一些记忆也慢慢地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是的,昨天晚上,自己去复印了资料,正准备回宿舍,路过巷子的时候,就被人套了麻袋,一顿棍子猛揍,然后便晕过去了。
“呼......赵方强?”彭铭川长舒了口气,眼前浮现出了那张毕生难忘的脸庞,冷笑了一声,上一世我没能拿你怎么样,但既然我回来了,那这一回,就没那么简单了。
还有昌林,这回我也不会让你出意外的。
想到李昌林,彭铭川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小子藏得可真深啊。
当然若不是出了意外,谁也不知道,他爸竟然是那位,他爷爷更是了不得.....
“铭子,你没事吧。”一个身材瘦高的短发年轻人走进病房来,看着病床上的彭铭川,脸上满是关心之色。
“没事没事,只是脑袋还有些晕。”彭铭川眼睛又是一亮,亮子...咱们又见面了。
没想到,这重生回来,见到的头两个熟人,就是关系最好的两个兄弟。
“没事就好,唉...我刚听说的时候都吓死了。”谭亮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彭铭川,确认自家这兄弟还挺精神,这才松了口气,将手头的盒饭递了过来,道:“来,快吃饭吧。”
“咦,昌林呢?”彭铭川接过盒饭,问道。
“我在楼下撞见了他,他把饭给了我,说临时有事,要去一趟省城。”谭亮道。
“省城?”彭铭川一惊,记忆中,李昌林就是在去过省城回来之后,出的意外;这个时候大家又没有手机,来不及叮嘱他了。
这心焦了一阵,转念又一想,应当也没事,反正自己记得具体的时间地点,到时候提前过去蹲守着,总不能让他出事。
“你快吃饭,等下别凉了。”旁边的谭亮催促道。
“好嘞,我这就吃。”彭铭川应了一声,打开饭盒,便大口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还真有些饿了。虽然现在这身体上到处是伤,但跟自家当初那个快五十岁的身躯比起来,完全是两种感受,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完全能吞下一头牛去。
看着彭铭川大口吃饭的这个架势,谭亮也彻底松了口气,看来真只是一点外伤。
“铭子,到底是谁下的手?是不是赵方强那王八蛋的?”
彭铭川皱眉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否则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这狗日的,抢了你的女朋友也就算了,竟然还对你下黑手。”谭亮咬牙道,“明天,我也找人去罩他麻袋的去,咱们以牙还牙。”
“噗。”彭铭川张口将一根骨头吐进旁边的垃圾篓,淡声地道:“他舅舅可是常务副县长,你要不怕死,你就去罩。”
谭亮面容一僵,看着彭铭川,古怪地道:“那咱们就这么算了?铭子,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呵呵...”彭铭川冷笑了一声,但这一笑却是又扯动了脸上的伤,不禁地倒吸了口凉气:“嘶......”
“啧啧,看你这样子,不会毁容吧?”旁边谭亮忍不住地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的脸。
“呸,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彭铭川轻哼了一声,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这一点,至少在上一世,脸上没留下什么疤痕,毁容什么的应当是不存在的。
见得彭铭川不高兴,谭亮赶紧笑嘻嘻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考了第一,应该能去县委办或者政府办吧?”
说起这个,彭铭川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凌厉之色,只是笑了笑:“还不好说,我家没什么关系,去乡里也有可能的。”
“不可能咯,你可是第一名,就算不是县委办,也应该是政府办。不像我们,不找关系,就得下乡里去。”
“呵呵,这可说不好。”
彭铭川轻笑了两声,想起了一些上辈子的往事,目光愈发凌厉。
他可是记得,当初自己真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被以“最优秀的人才,就要放到最艰苦的地方,才能更好的发光发热”这句话,给安排到灵岩最贫苦的狼山乡。
他整整用了三年时间,才走出了狼山乡,回到了县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赵方强和他名义上的舅舅、实际上的父亲常务副县长张立林。
而起因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女朋友林丽丽,那个看似高冷,却一心想攀炎附势,但偏偏在自己身上看走了眼的校花。
当初,那一直对自己百依百顺、情浓意蜜的女友,突然翻脸,毫不留情的分手,并立马找好了下家,二十来岁的自己很是傻傻的想不通。
但这过个两年的, 慢慢就明白过来了。
那时林丽丽主动来追求自己,本以为是自己班草的魅力,甜甜蜜蜜过了大半年;但临到毕业时找单位接洽时,听说自己没关系,林丽丽当时就变了脸色;这反复确认了自己真的没关系之后,立马翻脸了,说自己骗了她的青春。
然后,很快就和赵方强搅合在了一起,并且凭借赵方强的关系,以本来落选的成绩,直接进了编而且还去了县财政局。
当时,自己还以为只是林丽丽简单的移情别恋,但真实情况是林丽丽当初追错了人。
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自己班上有个背景深的男生,瞄来瞄去,瞄上自己这个学生会副主席。却直接将向来低调的李昌林给忽略了。
不过想起林丽丽那大半年的刻意迁就,彭铭川现在还真不觉得亏。毕竟万人追捧的校花,心甘情愿地做了自己半年多的优秀女朋友,让自己度过了学校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怎么都不算亏。
唯一亏的是因为林丽丽的缘故,自己被赵方强刻意针对了。不但抢了自己政府办的名额,而且还想办法把自己丢去了狼山乡。
只不过,赵方强也就得意了这么两、三年,随着张立林落马,他也直接潜逃去了国外。而自己也终于想办法调回了县里。
当初将整个事件,特意想办法弄得清清楚楚的彭铭川,这一辈子,自然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赵方强了。
不过,也亏得当初林丽丽果断和自己分了手,不然要是这么凑合下去,自己也碰不到杨璇,碰不到这个真正对自己好到了骨子里的女人。
上一世,为了工作忙了一辈子,对她其实算是颇多亏欠,这一辈子,一定会给她好好的补偿回来。
不过,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师大上大二,还有足够的时间留给自己和她。
接下来的两天里,依然被强行留院观察的彭铭川一直在梳理着这二十来年的记忆。
这时,他却是有些迷糊了,这两天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性格,似乎依然还是年轻人的性格,依然性子相对活泼,并不如同二十多年后那般的沉稳。
似乎,只是多了几十年的记忆而已。难道,真只是黄粱一梦?并不是真正的重生?或者重生是重生了,但却依然受到这年轻身体的影响,从而保存了年轻人的朝气?
分析了一阵,彭铭川也就懒得想了。
反正这是好事,真要二十多岁,就像四、五十岁那般的沉稳无趣,那这日子,也就太没意思了。
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来,自己如同前世一般,被分配到狼山乡已经不可避免。但这次却不一定会是三年后才回城。
且不管是这些年的记忆和经验,亦或是昌林那边,要改变这些都很简单。
自己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昌林不再重蹈覆辙,出现意外。
而其他该做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人生短暂,只争朝夕。还有几个月,便将跨入二十一世纪,短短的二十余年,世界将产生巨大的变化,而能把握住浪潮的人,便能乘风而起。
作为重生者,自然不可能浪费先知者的优势,这二十几年的记忆,将是他这辈子逆天翻身的唯一依仗。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彭铭川发现除了自身经历之外,记忆清晰的东西,已经不太多了。拿着从护士那里借过来的纸笔,咬破了笔头,也仅仅地将这二十年来国内以及全球的一些大事给勉强捋了出来。
但看了好一阵,便是随手一丢,这些事,跟他这个刚毕业的穷学生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现在要面对的是,快速赚钱,积累资本。同时班也是要上的,毕竟在绝对的权力面前,金钱有时候真只是粪土。
他也不想白费自己那二十几年的官道经历和经验。上辈子,他用了二十多年,才勉强走到一个地级市领导的位置。现在,他相信,他至少能在这个基础上,再往前走上几步,碰一碰那些自己想都没想过的位置。
钱要赚,但政途也是要走的。而且赚钱还必须得快,否则真到了他坐上某些位置,有些钱赚起来就有顾虑了。
至于快速赚钱,彭铭川咬起了笔头,在这个时候,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一无钱二无势,如何赚钱?
想了大半天,他愣是没想到一个好的办法。气得他笔一丢,捞起被子罩在上头,发起闷来。
这闷了一阵,正觉得憋闷,想要掀开被子,冒起头来,便听得护士的声音叫道:“彭铭川,醒醒,醒醒。”
彭铭川伸手掀开被子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无精打采地看着那可爱的护士小姐姐道:“干嘛呀,今天的针不是打完了?”
彭铭川这两天,脸上的擦伤也恢复了大半,虽然脑袋上还裹着一圈纱布,但清俊的面容,还是很得年轻护士小姐姐们喜欢的,早跟护士小姐们混熟了。
这圆脸的小护士扬了扬手中的病历,笑嘻嘻地看着彭铭川道:“不打针,是病历上要填你的身份证号码,这还一直没填呢,你自己记得不?”
“记得,来我给你填。”大庭广众之下,彭铭川倒是习惯了不随便报身份证号码,便是伸手道。
护士小姐姐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病历和笔递了过来,笑着提醒道:“行,那你自己填吧,小心点,别填错了哦,不然我又要重抄一页。”
“没问题。”彭铭川自信地点着头,挥笔快速地在上边填了起来。
“好了。”彭铭川将填好的病历递给小护士。
小护士接过,看了两眼,这眼睛便瞬间瞪圆了,无语地盯着彭铭川道:“你还说没问题,这明显写错了。多了几个数。”
“哈?”彭铭川一愣,旋即便笑道:“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自己的身份证号码还能填错?”
“当然错啦,身份证号码是15位,你这里是18位数。”小护士郁闷地看着彭铭川道,“明显错了。”
“15位数?”彭铭川又是一愣,然后便反应了过来,现在是1999年,身份证好像还是15位数,而不是零零年后的18位数,自己习惯了写18位数,自然是错了。
当下赶紧道歉,道:“来来,我给你改一下。”
“哼,你先改,我等下还要重新抄一张。”小护士撅着嘴巴将病历又递了过来。
彭铭川笑嘻嘻地接了过来,道:“哎呀,是我的错,明天请你喝饮料啊。”
“哼。”小护士轻哼了一声,将病历又递了回来。
之下彭铭川小心翼翼地先看了一眼上边的身份证号码,按照记忆,在上边一行,慢慢地写了起来。
“43018119...哦,19不要,最后面的0也不要,这样就15位数了。”
写完之后,彭铭川再次小心地念了一遍,430181嗯...7807112...”念到这里,彭铭川突然脑子一僵,这组数字...这组数字好像......
这眨了眨眼睛,突然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猛然地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他浑身一颤,又低下头死死地盯着那几个数字,再次默念了一遍。
“7807112!!...没错,没错,这回赚大了...”
看着突然抱着病历本,两眼发直的彭铭川,旁边的小护士被吓到了,愣愣地看着,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紧张地叫道:“彭铭川?你没事吧?”
“彭铭川?你不会真伤到了脑子吧?我去叫医生...”
说着,小护士紧张地转身就要去喊医生,好在彭铭川终于反应过来,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小护士的衣服。
“咳咳...别,没事...我就是刚想起一事。不...不用叫医生。”彭铭川拉着小护士的工作服,干笑着道。
看着彭铭川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小护士这才脸色好看了些,但还是有些担忧地道:“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不是...被打坏了脑子?”
“不是!”彭铭川笃定地摇头道。
“呼...”见得彭铭川眼明神清,果然刚才那般呆呆傻傻的模样,小护士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怕怕地拍了拍胸口,“哎呀,还好还好,差点吓到我了。”
“没事,没事,我填好了,麻烦你再抄一下。”彭铭川强抑住兴奋,将病历和笔递还给小护士。
“嗯,没事就好。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叫我们。”小护士又仔细地看了彭铭川两眼,交代了一声,这才拿着病历转身离去。
看着小护士离去的背影,彭铭川这才难抑兴奋地深吸了两口气,定了定神,确定自己没有记错这件事。
这组号码前六位是他的生日加上身份证上后一位的2,正是他记忆中的一组彩票的开奖号码。他记得他刚到狼山乡上班的时候,闲得无聊每天看报纸,在报纸上看到开奖公告。
他不记得是什么奖类型了,但他当时看到的时候,记得这组号码,是因为刚好是他的出生年月日也正是他身份证上排在一起的七位数字。当时还在想,要是他买了这组号码就赚大了,五百万的奖金,足够他一辈子不上班了。
而他现在,应该还有一个多礼拜,就要去狼山乡报道了,也就是说,这组号码开奖,应该就是在这个把月之内。
至于是什么彩票,这就容易查的很的,99年的彩票就那么几种而已。
而且,99年那时的国家福利彩票销售刚开始不久,还是比较正规的。只要运气足够好,还是能中的。而不像是十几二十年后......
他清楚的记得,就在他在狼山上班一年多之后,他一个中学同学的表哥就中了彩票一等奖,实打实地拿到了几百万。
只不过,这个同学的表哥当时很是张扬了一阵,买了辆进口的小车,又在县里买了房子,还借出去了几十万。
然后很快便被人下套,染上了赌瘾,没过几年好日子,便将钱输了个精光,连车都卖了,只剩下了一套房子。
这会看着这组号码,彭铭川赶紧算了一下,明天自己就能出院了,虽然应该不是这一两期的彩票,但怕万一,还是得赶紧去买,万一错过了,就亏大发了。
“铭子,这是你的报到单。”
谭亮脸色难看地将一纸文件递了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彭川铭。
看着谭亮的脸色,彭铭川便淡淡一笑:“看来,我猜的没错,被分去乡下了。”
“嗯。”谭亮阴冷着脸,咬牙道:“铭子,你是第一名,怎么会被分配到狼山去?这...肯定怕是赵方强搞得鬼。”
“这赵方强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了个女人,不但把你打成这样,还毁了你的前程,这县里...县里就随他们这么乱来?你可是第一名。”
“呵呵......亮子,你有没有听过我们灵岩县有一句话?”
“什么话?”
“宁惹县长,莫惹常务!”
“什...什么意思?”
看着谭亮那傻傻的模样,彭铭川笑道:“意思就是宁愿得罪县长,也不要得罪赵方强他舅。”
“这么厉害?”谭亮一惊,见得彭铭川不似开玩笑的模样,迟疑道:“可赵方强只是人外甥。”
“张副县长就一个女儿,把赵方强可是当儿子看的,所以也没什么奇怪的。”彭铭川道。
听到这里,谭亮惊道:“铭子,这你也知道?你听谁说的?”
“呵呵......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并不是太久,上一世也就两年多三年不到的时间,这位常务副县长便栽了,以贪污受贿、以及涉黑的罪名,判了无期,他的事迹整个灵岩县随之人尽皆知。
只不过这一世,或许应当不用这么久。
看着彭铭川高深莫测的模样,谭亮也懒得计较了,只是疑惑地道:“铭子,你被分到了狼山,怎么...好像早知道了一样?而且一点不担心?那可是狼山?灵岩最苦的地方。”
“我知道赵方强的为人,所以早有心理准备了;狼山就狼山呗,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彭铭川洒脱地笑道。
“唉...”见得自家兄弟似乎真没什么担心的模样,谭亮也只能叹了口气,反正自家这兄弟,似乎自从脑子被打坏了之后,就不那么一样了,为了避免继续刺激到彭铭川,赶紧转移了话题:“昌林呢?他没参加招考,他到底准备干嘛?”
“他?”彭铭川转头看了看窗外,轻呼了口气,“他...当然是回家喽。”
“回家,哦...对了,他家是省城的。”谭亮不禁有些感叹,“这家伙也真够意思的,家里明明省城的,还陪着咱们在灵岩呆了这么久。”
“不过说起来,他还会回来吧,这都几天了也没见他消息。”
“当然会回来,应该就这两天了。”
“哎呀,你说这家伙,条件这么好,也不配个手机,这找人都找不到。”谭亮叹了口气,“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用上手机啊?这要是有个手机就方便多了。”
“快了,明年估摸你就用上了。”彭铭川笑着道。
谭亮却是有些泄气:“明年,现在手机这么贵,最便宜的都要几千,我哪里买的起?”
“放心吧,很快的。”彭铭川笑着安慰了一下,谭亮家里其实条件还可以的,而且应该等过了今年,小灵通就开始在这边出现了。
相对便宜的小灵通手机,以及便宜的单向收费,很快就会拥有一大批的用户。而且过两年,手机价格和通话费也随之降低,而且逐渐普及。
他记得就是在上班第二年,谭亮就买了一个诺基亚。
“唉...铭子,狼山那么偏,以后咱们要见面,都不容易了。”
“没事,也就几十公里而已......”
将谭亮安抚了一番,送走之后,彭铭川拿着手中的报到单看了起来。
亦如二十年前,下个月一号狼山乡报道,还有十多天的时间。
等过几天,自己头上的伤好了,就该回家一趟了。
二十多年了,这个时候爸妈都还在,还能有机会好好孝顺他们,让他们注意身体,再多活个几十年的。
这一世,绝对不会让他们过得那么辛苦,也不会让爸走得那么早了。
第二天,医生给彭铭川检查了脑袋上的伤口,很是满意。
“恢复的比我想象中还快,按照这个情况,你后天就可以来拆线了。”
“后天就可以吗?”
“可以,前提是这两天不能出现发炎的情况。”医生给彭铭川将伤口消了毒,再包裹上,交代道。
“那太好了,谢谢您,医生。”
“行嘞,我给你开点消炎药,带回去吃,等下你就直接办出院就成了。”
交代完,医生便出去了。
彭铭川想了想,也跟着走了出去。
不多时,护士站那边手续便办的差不多了。
谭亮这会也过来接他出院了,帮忙提着桶和一些生活用品。
路过护士站,几个小护士们,纷纷笑着招呼。
“彭铭川,出院啦。”
“是啊,出院了。”
“记得这两天可别洗澡,等拆线了才行。”
“知道啦~”
彭铭川笑嘻嘻地提着几瓶饮料,搁到护士站的桌子上,对着小护士道:“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喏,请你们喝健力宝。”
“哇......谢谢,这么客气啊。”看着那橘黄色的易拉罐,小护士眼睛一亮。
“哎,应该的,等过阵子,我再请你们啊。”
“不用不用,这就够了。”护士们都知道彭铭川可还是刚毕业的学生,哪里能让他这般再破费。
“反正先记着,哈哈......走啦!”
“嗯,拜拜~”
“拜拜~”
看着彭铭川和这群小护士们亲近的告别,旁边的谭亮很是有些吃味,提着彭铭川的水桶走在走廊里,皱着眉头,盯着彭铭川:“你小子,脑袋包成这样,这脸上印子都还没消,还能有姑娘看上你?”
“嗯~”彭铭川耸了耸肩,表示不理解,这有啥好奇怪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啊?”
“那是哪样?”
“你以前...”谭亮迟疑想了想,“没这么招蜂引蝶。”
“呸~”
“真的,总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哪哪都不一样。”谭亮一脸唏嘘地看着彭铭川头上的纱布,“这脑子被砸一回,真能砸开窍?”
“来来,我给你砸一回。”彭铭川一拳头敲在谭亮头上,打得这小子,嘿嘿笑着提着桶,跑下楼去。
回到租房里,站在那掉漆的木门前,彭铭川迟疑了一下,摸出那片串着一根纤维绳的钥匙片,插进去轻轻打开,将门推了开来。
看着这间只有一床一桌两椅还有一个两平米卫生间的简陋房间,彭铭川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回来了。
这间小租房里,充斥了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那一年,他和林丽丽住在这里,一边实习,一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感觉无比的充实;但短短的大半年后,他便被打落地狱,一个人灰溜溜的夹着行李去了狼山乡,整整颓废了大半年。
“铭子,我先回去了,你下乡前,我们再聚聚。”谭亮将他桶里的东西清理出来放到桌上,又将桶搁到角落里,便道。
“行啊,后天见,我去烧水,这几天没洗澡了,得赶紧先洗个澡,收拾收拾。”彭铭川挥了挥手。
“嗯,记得可别洗头。”
“我又不傻。”
将谭亮送走了,彭铭川利落地烧水洗了个澡,只是脑袋油腻腻的,这洗了澡是舒服了不少,但总感觉还差了不少。
不过也没法,这后天才能拆线,可不能下水。
当下翻了翻,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帽子,又骑上自行车,便朝着外边而去。
话说,99年彩票站还不多,他印象里,就县政府旁边不远就有一家。
这骑了十几分钟的车,果然看到了那家躲在两家水果店中间,不过是米许宽的一个小门档。
门口摆着一个小桌子,上边摆着一台老式的彩票机,后边一个老头正坐在一个破旧的竹睡椅上打着瞌睡。
彭铭川把车停好,走过去,只见得旁边墙上还贴着一张彩票走势图。
这看了几眼,彭铭川眼睛便是一亮,六加一位数,没错了,就是这个6+1;又眯着眼睛,仔细将上边几期的彩票号码看了一遍,没看到自己记忆中的那组,心头大定,看来没有错过。只不过,看上边总奖池也只有八百来万,看来只能弄一张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会太显眼。
当下便叫道:“老板,给我来个6+1。”
“哦...”那老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抬眼看了彭铭川一眼,打着哈欠坐起身来,道,“什么号码?”
“780711,特别号码2。”
老头推了推老花眼镜,在彩票机上点了几下,便将彩票打了出来。
彭铭川递过去两块钱,将彩票小心收好,便骑着车转身而去。
老头也哼着小曲儿躺回了睡椅上,继续打着瞌睡。
又过了两天,到了可以拆线的时候了,彭铭川骑上车直奔医院。
“恢复的挺好,但记得可千万别下水,这刚拆的线,很容易感染。”
医生利落地挥动剪刀切掉最后一个线头,然后用镊子轻巧的拔出,再用络合碘涂上一层,接着手脚利落地盖上纱布,用纱布卷上一圈,这药便换好了。
“你这脸上就只剩些许印子了,估计这两三天也好了。记得过两天再来换次药就行了。”
听着医生的交代,彭铭川认真地点头应着,这些事还是要听专业人士的,再忍两天不洗头就是了。
拿着医生给开的药,彭铭川又摸了摸自己的兜里,不由地露出了些许苦笑。
本来手里的钱就不多了,结果还住了几天院,这买完药,手里就剩两百块了,可还得省着些用才成。
骑上自行车,彭铭川便朝着彩票店而去。
这期的六加一,昨天晚上就开奖了,应当是没中的,不过得再买一张,说不定就是接下来这期了。
只是他这骑着车,还没到彩票店前,便听得前边彩旗招展,锣鼓喧天,整条路都差点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靠近前去,彭铭川下得车来,踮脚伸头朝着里边看了看,只见得好像是那彩票店前,正有腰鼓队在表演。
“哎,师傅,里边是怎么了?怎么堵成这个样子?”
彭铭川对着一旁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同样踮着脚朝着里边看的中年人道。
中年人笑嘻嘻地看了彭铭川一眼,“有人中大奖了。”
“中大奖了?”彭铭川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兜里的彩票,赶紧问道:“谁中了?这么大场面,是多大的奖啊?”
“五百万,啧啧...只听说好像是个男的,到底是谁,那老头也说不清。哎呀,这可是咱省第一个特等奖。”中年人羡妒地道,“老子也时常买几张的,怎么老子就中不到?”
“五百万......”彭铭川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似乎同样羡妒:“这么厉害,那是什么号码中的?”
中年人一脸感叹道:“好像是8什么711什么的,我也记不得了。我要是买了这个号码就好了。五百万啊,这辈子都够花了。”
彭铭川连连地点头:“是啊,是啊,要是中了,可是半辈子都够了......”
说着,彭铭川不动声色地骑着车离开人群,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认自己的彩票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看了看前边不远处的报刊亭,彭铭川上去翻了翻买了一张报纸,然后骑着自行车一溜烟而去。
回到租房里,关上门,这又拿出报纸来仔细地看了看,再掏出彩票,对了一遍。
没错,7807112,特等奖五百万!没想到比自己预料的早了这么多,还好买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看着这五百万的彩票在手,彭铭川的心跳还是猛然地加快了几分。
稍稍定了定神,看了看手里的彩票,总觉得放哪里都不安全,这估摸了一下时间,现在才上午11点,如果去领奖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而且昌林出事是今天晚上九点,自己足够赶得回来的。
当下也不迟疑,找了个塑料袋,将这彩票裹了几层,小心地放进内衣的兜里。
但这刚放进去,又不安心地取了出来,迟疑了一会,便又脱下自己的鞋小心地塞进鞋垫里。跺了跺脚,感觉自己的脚能感知到那塑料袋的存在,这才安了心,骑着自行车,便直奔汽车站而去。
灵岩县到省城不远,特别是在前两年修路打通了灵岩山隧道后,中巴车也就是一两个小时而已。
只不过依然相当的不方便,到了省城汽车站之后,彭铭川站在公交站牌前,研究了半天,还是决定咬牙打了辆的士前往体育局。
这个时候的公交车,依然是扒手泛滥的时候,虽然彩票压在了脚底,但想着要转两趟公交花两、三个小时才能到体育局,这几十块打车钱自然是划算的多了。
这边的士还是挺多的,彭铭川招了招手,一辆的士便“吱”地一声再在他面前停下。
“师傅,去体育局。”一口地道的省城话,让的士司机无奈地打消了绕路的想法,只是看了彭铭川一眼,一边调转车头,一边道,“小兄弟去体育局做啥子?”
彭铭川伸手将自己的帽子扒拉了下来,露出了那一圈的白纱布,道:“前些天训练受伤住了院,得去局里找领导签字报销。”
听得这话,又看了一眼彭铭川那圈纱布,不由地笑道:“小兄弟是体育队的啊,我还以为你是中了奖去体育局领奖呢。”
“有这样的好事就好,去体育局领奖那怕不得上一万才能去吧?”彭铭川跟司机打着马虎眼。
“哈,你没听说过吧,五百万。”司机提高了声音愤愤然道:“也不晓得是哪个走了背时运的,中了特等奖。”
“特等奖?五百万?这不是赚哈了?”彭铭川很是配合地惊呼道。
“就是。老子要是有这个运气就好了。”
跟这司机一路乱侃,到了体育局下了车,那司机还意犹未尽地挥了挥手。
彭铭川进去找着体彩中心,门口看了两眼,见这大厅里没什么人,这才走了进去。
找到里边的兑奖办公室,看了看里边坐了几个人,便走了进去。轻轻地敲了敲门,道:“你好,我来兑奖。”
“几等奖啊?”里边一位小姑娘抬起头来看了彭铭川一眼。
“特等奖!”走过去,彭铭川道。
“特...特等奖!”小姑娘一愣,猛然站起身来,朝着最里边的一个中年女子喊道:“主任,特等奖来了。”
被小姑娘这么一喊,几人都站起身来了,看着彭铭川,眼中尽是炽热。
所有人都盯着眼前的这个超级幸运儿。
五百万,在这个房价只有一两千的,平均工资只有七八百的年代,代表着普通人五百年的收入。
有了这五百万,意味着你这一辈子,甚至你一家人这一辈子,都生活无忧了。
唯有那位主任反应得挺快,立马迎了上来,伸手道:“祝贺祝贺,来,您请这边坐。”
请着彭铭川坐下之后,那边那小姑娘便热情地送了杯热茶过来。
“能把您的彩票让我们验证一下吗?”看着彭铭川端上了热茶,这位主任便道。
“好的。”看着这一屋人的人,还有那边的摄像头,彭铭川也没有什么担心的,直接脱鞋,从里边将彩票掏了出来。
这众人围在一旁,倒是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在这边工作的人,对于这种情况,基本上也都见怪不怪了,这藏内裤里边的都有。
要换成他们,这价值五百万的彩票在手里,估摸也都差不多一样。
验证完了彩票,这边程序很快便启动了。
彩票中心的各位领导来了,体育局的局长也来了,媒体也来了,红十字也来了......
戴着熊猫面具拍照,和领导合影,接受媒体采访,红十字劝捐,忙忙碌碌地搞了一下午,彭铭川才疲惫不堪地带着一本存折从工商银行出来。
500万,扣税100万,再捐了1万,最后收入是399万,四舍五入收入四百万。
有了这四百万,以后碰到一些好的机会,也算是有了一些起步的资金了。
今天晚上9点左右,便是李昌林落水遇难的日子,彭铭川原本看着时间不早,怕耽搁了,准备直接打车回灵岩的,但彩票中心客气的很,直接安排了一辆车送他回灵岩,让他省了两百块。
回到灵岩县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彭铭川不敢怠慢,在街头买个三块钱的盒饭拿了瓶水,便在那桥头一边吃饭一边守着,等着李昌林经过。
这边桥是一个废弃的老铁桥,晚上从这里经过的人极少,但很多时候,一些年轻人为了抄近路,就从这里过。
李昌林当年就是从这老桥落水,然后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
只是彭铭川瞪大眼睛守在桥头,一直等到九点多,也没看到李昌林的身影。
这让彭铭川不禁有些急了,难道不是今天?或者说自己看走了眼?又等了一阵,等到了快十点,也没见着李昌林的影子,彭铭川这下就真有些焦躁了。
按照当时的说法,是李昌林也是今天从省城回来,在省城喝了点酒,然后路过这里的时候,不慎落水的。
但现在一直看不到人影,而且如今大家一没手机,连个BB机都没有,这要找人那可就难了。
彭铭川这个时候,也有些瞌睡了,这跑了一整天,困意也渐渐地上头,但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回去。
这万一,昌林来了,他不在那就麻烦了。
当下也只能是坚持着,靠着一根断了大半的栏杆坐着,强撑着那不住往下掉眼皮继续守着。
这又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迷迷糊糊间,彭铭川看到一个人影沿着河岸走近了桥头,看那身形,应当便是李昌林。
正当他精神一振,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大腿麻了,竟然是一下没能站起来,正当他呲牙咧嘴地,想要强撑着站起来的时候,却见得那人影后边猛然窜出一人来,一把将李昌林推下河去。
看着惊呼着掉下河的李昌林,彭铭川猛然愣在了当场。
当年昌林不是酒后落水,而是被人推下去的?
他脑子里瞬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那这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害死昌林,昌林他爷爷,他爸可是那两位,这人怎么敢下手?
当下彭铭川看着那人,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恐惧之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继续坐着不敢动弹。若如果真是那种争斗,若是他敢冒头,那后果......
那人似乎明显的知道李昌林不会游泳,这把人推下去之后,还伸头看了一眼,甚至还用脚擦了擦地上的脚印,这才快步地窜入旁边的小巷子里,消失不见。
听着那人的脚步走远,彭铭川这才咬牙爬起身来,沿着河岸溜了下去,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朝着那已经渐渐不再扑腾而且开始慢慢沉入水中的李昌林游了过去。
当年的他,也是不会游泳的,但自从李昌林出事之后,他在狼山的时候,硬是找了个水性好的乡民,带着他学游泳,三年时间愣生生混成了浪里白条。
这回算是派上用场了,悄无声息地游到李昌林旁边,钻进水里将他拉了上来,然后朝着河边游了过去。
拉到河边,一套心肺复苏的抢救法,终于将李昌林给拉了回来。
就在慢慢清醒过来的李昌林想要出声的时候,被彭铭川捂住嘴巴:“别出声,是我。”
安抚住了李昌林,彭铭川慢慢爬上岸,伸头观察了一阵,确认没人,这才把还在浑身发抖的李昌林拉上岸去。
“昌林,你知道推你下去的是谁么?”
彭铭川低声地道。
“不知道,没看清。”李昌林颤声地道。
“那...灵岩,有没有你信得过的人?最好是公安局的。”彭铭川道。
李昌林深吸了两口气,定了定神,才道:“三个月前新来的公安局长罗新河。”
“好,我们去找他。”
公安局家属大院里,公安局长罗新河刚刚入睡不久,床头的电话便响了。
这浑身一激灵,便坐起身来,接通电话。这半夜能直接打电话打到他这里的,基本上事都小不了。
“喂,罗局你好,我是李昌林。”
“李昌林?”罗新河稍稍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立马热情道:“昌林啊,找我什么事啊?”
“罗局,我在你们大院门口,麻烦您来接我一下。”那边少年语带颤音,让罗新河心头一紧,不敢怠慢,立马穿了衣服下楼。
到了门口,便见得两个年轻人,一身湿透坐在大院门口门岗亭内。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作为资深老刑警的罗新河,立马左右张望了两眼,嘱咐了门岗亭两句,将两人带入家中。
“抱歉,家里只有这几件旧衣服,你们先穿着。”罗新河刚来这灵岩县三月,家属倒是还没过来,自己匆忙找了几套自己的衣服,让全身湿透的两人换上。
又倒了两杯热茶,让人暖暖身子,虽然现在还不到十月,但这半夜天气还是很凉的。
李昌林和彭铭川自然是不介意的,先将衣服换上,李昌林便道:“罗局长,我要借一下您的电话。”
“好好好,来,到我房间里打吧。”罗新河赶紧领着李昌林到自己房间,这种时候,有些电话自己可不好听。
看着李昌林进屋去打电话了,罗新河这才看了看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另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刚换下来的衣服都只是一些相对便宜的衣物,但坐在这地,面对自己这个公安局长却是相当淡定,没有丝毫局促,见得自己望来,还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心头便是又高看了对方两分,就算不是跟着李昌林一般的家世,只怕也来历不同寻常。
“罗局长,这么半夜,麻烦您了。”
对于这位罗局长,彭铭川上辈子其实是认识的,而且还相当熟悉。当年,张副县长的下台入狱,这位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在他重生回来之前,这位已经坐上了省厅厅长的位置了。
“哎,没有的事,你和昌林这个时候能来找我,这就是对我的信任。”虽然把不准对方的身份,和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罗新河多少还是看出来了一些事情来的。
难得有机会和这位未来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提前认识,彭铭川自然也是准备与对方表达一些好意。
虽然等下李昌林出来,就会将此事缘由说清楚,但彭铭川看了一眼那边房间,还是低声地道:“昌林是我同寝室的同学,他刚从省城回来,在老铁桥那边被人推下了河。”
听到这里,罗新河的脸色便变了......
彭铭川点了点头,继续地道:“而且对方知道他不会游泳,所以我偷偷把他救上来之后,建议他来找您。”
罗新河脸色微微发青,但听着彭铭川的言语,此刻背却是缓缓开始挺直,眼中也露出了一些亮光。
对方虽然很年轻,但做事说话都很稳妥,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了,当下罗新河更不敢轻忽,只是便道:“那我去招呼几个人来?”
“您先别急,等昌林打完电话,看李叔叔的意见吧。”彭铭川轻轻摇了摇头,又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才定定看着罗新河,道:“另外,罗局长,在这件事有结果之前,我可能不太适合出现在这件事中。”
罗新河缓缓点头,深深地看了彭铭川一眼,道:“好,我知道。”
这时,李昌林也从里边出来了,打完了电话之后,神色明显镇定了不少,看向罗新河道:“罗局,麻烦您过来接一下电话。”
“好的。”罗新河赶紧起身,去房间里边接电话了。
而李昌林也坐回了彭铭川身边,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之后,才看向彭铭川,眼中带着一些异样,道:“铭子,你...怎么在那里?”
“我特意来等你。”看着自己这最好的兄弟眼中的疑惑,彭铭川定定地道:“我前天买了一张彩票,中了五百万,今天去省城领了奖,就回来在老铁桥边等你。”
“但...我没想到,是有人推你下河的。”
李昌林目瞪口呆地看着彭铭川:“什么意思?”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彩票号码,梦见了你坠河,梦见你爸爸妈妈来接你回家,梦见了我去狼山乡上班,梦见了你父亲半年后升了省长,梦见我二十多年后成了大昌市委秘书长。”
“所以,我守在了老铁桥那边。”
李昌林的瞳孔瞬间放大,那还有些青涩的脸庞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定定地看着彭铭川,惊疑道:“这...这怎么可能?”
彭铭川从口袋里摸出那本湿漉漉的存折,还有那张领奖证明书,递给李昌林。
李昌林颤抖着手,小心地打开存折,看着上边的数字,还有那中奖证明书,又看了看彭铭川,愣了好一会,终于深吸了口气,将存折和中奖证明书递还给彭铭川。
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吐出两个字:“谢谢。”
“谢什么,我很庆幸,这个梦做的很及时,所以才来得及救你。”
彭铭川微笑着伸手扒拉了一下李昌林的脑袋,深吸了口气,看着李昌林,道:“记住,这个梦,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以后会再跟你讲。另外,我跟罗局长也说过了,我等下就走,在这件事有结果之前,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救了你,来过这里,明白么?”
“嗯!”刚跟父亲交谈过的李昌林,缓缓地点了点头,看着彭铭川,道:“那好,等这事了结了,我再......”
“对了,你的伤没事么?”李昌林想起了什么看着彭铭川那冒着些短发茬的后脑勺,道。
“已经拆线了,医生说过两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
这时,那边罗新河也从房间出来了,道:“昌林,我已经安排了人去追查那人的踪迹,大昌那边的支援也会尽快赶来,你暂时就呆在我这里休息,早上会有人接你回大昌。”
“好的,麻烦您了。”李昌林点了点头。
听到这里,彭铭川也起身,道:“那行,这里就没我什么事了,罗局,我也先回去了。”
“好的好的,彭铭川同学对吧,李书记让我替他向你表示感谢,另外,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罗新河笑着跟伸手跟彭铭川握了握手,同时将一张纸片递了过来,道:“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好的,谢谢您。”
接过纸片,彭铭川正要放进口袋里。
那边的李昌林站起身来,伸手道:“给我。”
彭铭川一愣,又将那纸片递给李昌林,李昌林拿起笔在上边加了一个号码,道:“这是我爸秘书唐明的电话,要找我的话,可以打这个。”
“唐明!”彭铭川微微一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就是三个月后的新任灵岩县委书记,而且也是自己上辈子的靠山,倒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早就拿到他的电话。
当下也没矜持,笑着接过,伸手拍了拍李昌林的手臂:“好的,你自己注意,我先回去了。”
“嗯。”李昌林用力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罗新河,笑道:“铭川同学,我的车在楼下等你,司机会送你回去。”
“好,谢谢罗局长。”
看着彭铭川转身离去的身影,罗新河也是暗暗点头,这位年轻人或许可能出身一般,但经过这回之后,只怕是前途无量啊。
坐着车回到了住处,彭铭川只觉得一身疲软,连衣服都没换,便躺在床上,准备歇口气,便去洗澡。
但这刚躺下,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很快地便做起梦来,梦里他被杀手找上门来了,人家一把把他从高楼上推了下去。
“我刚重生啊,我还不想死啊,啊~”
彭铭川惨呼一声,猛然睁开眼来,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是一个梦,此时窗外一缕晨曦正透过窗户照在了屋里。
只不过,彭铭川这还刚舒了口气,却又觉得不对劲,这头痛欲裂,同时一身发软,口干的要命。
“这又是怎么了?”他费力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滚烫,又摸了摸后脑勺刚拆线的伤口,似乎有些肿了。
“我艹~”下意识地怒骂了一声,彭铭川苦笑了起来,不听医生言,吃亏在眼前,这就是报应啊。
勉强爬起身来,写了个纸条贴在门上,然后下楼打了个车,直奔医院。
看到面色通红,软乎乎扶着墙走进来的彭铭川,那边的圆脸小护士一惊,赶紧上来扶住:“彭铭川,你不是才出院?这是怎么了?”
“昨天下了水,又受了点凉,估计是伤口发炎了。”彭铭川苦笑道。
“你伤口还没好,就敢下水,真是疯了。”小护士一边骂着,一边扶着他往病房走。
“萍姐,彭铭川又来了,23床好像是空着吧?”
“好好好,我让他住23床,你让医生赶紧过来看下。”
随着小护士的几声招呼,很快彭铭川又住回了23床,一群人围了过来。
“你小子,咋回事啊?昨天才拆的线,我不是交代你不能下水么?”医生过来瞧了两眼,便无奈摇头道,“直接感染了,估计还不轻。”
“来吧,先给他挂瓶林格,做下先锋5的皮试,抽血常规、E4A、肝肾功能。”
一连串的医嘱下来,可怜的彭铭川又挂上了水。
这一次,彭铭川晕晕乎乎的反复烧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才算是退了烧。
整整住了四天,又被抓着验了两回血,确认没问题,医生反复叮嘱了之后,才让出院。
不过,这几天人倒是养得还不错,伤口什么的也彻底长好,脸上更是什么伤痕印子都没有了,就连原本缝针被剃掉了一块的头发,这个时候,也长齐不少,将那伤口的印痕基本遮住了,只要去理发店稍稍修理一下,别人也基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了。
“呵呵~我这辈子,唯一的两次进医院接人出院,都交给你了。铭子,兄弟也算对得你住了。”谭亮以熟练的姿势,提着水桶,装着各类用品,看着彭铭川在一众清纯可人的小护士们的相送之下,下了楼,满脸的唏嘘。
走出了医院大门口,彭铭川也是一脸感叹,这才重生回来没几天,就住院两回了。难不成这重生了一回,身体反而弱了?看来还得加强锻炼才行。
“我说,还有三天你就要去狼山报到了,怎么昌林那小子,还不回来;不然等你去了狼山,咱们要再聚一块,那可就不容易了。”谭亮站在门口,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将桶子放到后备箱。
彭铭川坐上车,看着谭亮上来把车门关上,淡淡地笑了笑,道:“他跟咱们不一样,估摸事情有些多。”
“嗯,也是。”谭亮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是要留在省城的,估摸比咱们留在在灵岩要麻烦多了。”
“也不一定是留在省城的。”彭铭川道。
谭亮一愣,惊疑道:“不留在省城?那去哪里?难不成回咱们灵岩来?不至于吧?”
“呵呵......看看你这眼界,只知道省城,只知道灵岩,难道他就不能去京城啊!”彭铭川哼声道。
“京城?不会吧?那可老远了,坐火车都要一两天吧。”谭亮愣愣地想着,但旋即又反应过来,“昌林家应该是有些关系的,但不至于能把昌林送去京城吧?而且那地方,要没足够的背景,可不好待。”
“谁知道呢?”彭铭川呵呵地笑着,没继续说下去了,只是转移话题道:“你家给你弄到了张里街道办,张里有你家的关系吧?”
“对,张里的副书记是我堂叔。”谭亮点头道。
“那还行,有个副书记罩着,你以后也轻松一些。”
谭亮有些担忧地看着彭铭川道:“那你怎么办?狼山那穷乡僻壤的,又人生地不熟。”
“放心吧,乡下有乡下的好处,你相不相信,过几年,我肯定比你先上副科。”彭铭川倒是笑嘻嘻地道。
“切~”谭亮鄙视地看了彭铭川一眼,道:“官场讲究的可不单纯是能力,还得有关系才成。”
“嘿嘿,那你就等着瞧吧。”彭铭川笑嘻嘻的一点都不正经。
瞧着彭铭川那笑嘻嘻的模样,谭亮也懒得提起一些不高兴的事,只是道:“还有三天,你就要去狼山了,你好像还没回家说一声吧。”
“嗯,我准备明天回家一趟。”
出了院,将东西放好了之后,彭铭川便去理发店剪了个头发,然后又去挑了几身衣服,这要去政府上班了,虽然是乡镇府,但也不能再穿的跟个学生一样了。
一切完事之后,又跟银行预约了明天取十万块钱。
关于这四百万,该怎么用,用在哪里,彭铭川其实在住院的两天里,已经有了基本的考虑了。
作为一个已经决定了要继续走上仕途的彭铭川来说,钱是很重要东西。
如果自己有足够的财富支撑,那么在这条路上,可以避免非常多的问题,以及提供足够多的帮助。
很快就二零零零年了,而接下来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机会不是很多,但对于一些有些资本的人来说,只要抓住了机遇,那么从此腾云化龙,也不稀奇。
四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很多了,但真正要派上用场的时候,却很不够。如果能多几百万,那么或许他还能去找一找两位小马哥,尝试投资一把。
但他目前这点钱,还是不太够参与其中的,不过还有一些时间,若是能在这段时间内,再赚到足够的钱,那就有可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了。
但还好,很快就有另外一个机会要出现了,有这四百万应该是勉强够的。
灵感么,就是来源于那天谭亮抱怨的手机太贵。
99年的时候,手机确实非是寻常人能用得起的,不论是几千块的购机费用,还是那接听和拨通的双向收费,以及每分钟高达六、七毛钱的通话费,要是长途漫游还的翻上一两倍。
在人均月收入不过是七、八百块的时候,能用得起手机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但就在这个时候,电信小灵通开始出现了,一千块不到的购机费用,加上单向收费和两毛钱左右每分钟的通话费用,以及超长的续航能力,很快将要占据移动通讯的大半江山。
印象中,小灵通这个时候刚刚在江浙那边试用启动,而且获得了不小的市场。而全国其他各地因为政策的原因,还暂未启动。
在接下来几年里,随着政策的放开,将是小灵通疯狂扩张的时期,许多有一定前瞻性的人,借此赚得盆满钵满。
而大概是在明年上半年,信息产业部将逐渐放开小灵通的政策,而作为南省省会的大昌市,将在南省首开先河,开启了小灵通业务。
彭铭川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前,以自己家里人的名义,拿下小灵通在南省的代理权。
有这个代理权在手,只要运作的好,接下来的几年,收益将相当的高。
而要是动作够快的话,彭铭川或许还能在不久后的互联网寒冬之中,抓住那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同时,这个南省的小灵通代理权所带来的实体商业体,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将发挥巨大的影响力;对于他们家,甚至对于他未来的官途,都有极大的助力。
第二日,彭铭川去银行取了预约的十万块钱,背着一个背包,坐上了回家的车。
搭着中巴车缓缓驶入村里,看着眼前逐渐熟悉的场景,让彭铭川眼睛一阵阵的发酸。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自从上大学之后,就很少在村里待了,就连寒暑假,也多数时候在城里兼职赚钱。一年在家呆的日子加起来也就是半个月左右。
到了毕业入了编之后,就更是一年到头难得回来。
直到后来,父亲因病突然过世,母亲逐渐苍老,却又因为工作,而甚少回乡,留下遗憾无数......
却没想到,还给了自己弥补的机会。
这次,就不能再错过了。
随着一栋有些老旧的两层红砖房慢慢浮现在眼前,彭铭川更是眼睛有些发红,轻吸了口气,喊道:“师傅,踩一脚。”
“吱呀...”随着彭铭川的喊声,老旧的中巴车晃了晃,然后发出刺耳的声音,在红砖房前慢慢停住。
售票员伸手抓住折叠车门用力一拉,“哗啦”一声,将门拉了开来。
彭铭川背着包,跳下车去,背后的车门又被“哗啦”一声拉上,中巴车一阵剧烈的颤抖,发出如同老牛的哀鸣一般的声音,腾起一片黑烟,又继续朝前奔腾而去。
待得这黑烟散去,彭铭川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那挂着透明塑料门帘的大门,带着一丝紧张的情绪,缓步走了过去。
掀开门帘走进堂屋,里边的一股熟悉的中药味扑面而来,那些深红色的药柜一一在目。
旁边的厅屋里,一个妇人走了出来,看到彭铭川,眼睛便是一亮:“铭川,你回来啦。”
“妈!我...我回来了。”看着眼前头发青乌,脸上丝毫皱纹都无的母亲,彭铭川眼睛微红,哽声道。
“快,快进来,你这小子,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彭母倒是没留意到儿子语音中那些微的异样,只是欢喜地朝着屋里喊道,“他爸,铭川回来了,你再去剁点肉,买条鱼,中午搞两个好菜吃。”
“哦,铭川回来啦。”高大的父亲从里边厨房走出来,明亮的眼睛中满是欢喜,看着儿子道,“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这正准备煮饭,等我多下一把米。”
“嗯嗯.....爸,我回来了。”彭铭川强忍住泛酸的眼眸,只是用力地点着头。
“好,你先休息下,我进去加点米,等下去买鱼。”父亲接过儿子的背包,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转身走进里边的厨房去。
母亲去倒了一杯茶过来,笑道:“鸣河去厂里了,我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吃午饭。”
“嗯嗯。”
看着母亲去打电话了,彭铭川才趁机深吸了两口气,定了定神。
待得母亲打完电话,他的心绪便完全稳定了下来。
“妈,最近生意怎么样?”彭铭川随意找着话题道。
“还行还行,都是老街坊邻居们照顾着,一天也能做个一两百块钱的。”母亲温和地笑着。
“这生意能做多少做多少,别累着。”彭铭川认真地劝着。
母亲微微的笑着:“累什么,也就是有生意就做,没生意就打打牌。”
“嗯嗯,没事就打打牌,也跟着去跳跳舞什么的,锻炼锻炼。”彭铭川笑道。
“要得要得......”
母亲点头应着,却是突然看了看彭铭川的脸,道:“咦,你脸上怎么好像有个印子?”
说着还凑过来看了看,惊道:“咦,真的有个印子,怎么弄的?”
“还有吗?”彭铭川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自己照镜子没了的。
“嗯,有一点,不过不仔细看不出来。”母亲有些担忧地看着儿子。
“哎,没事。就前些天,骑自行车摔了一下,刮了下而已。”彭铭川赶紧解释道。
“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骑车还能摔着,你以后要小心些。”母亲皱着眉头用心交代着,“还好没破相,不然就麻烦了。”
“那是那是......嘿嘿嘿。”
父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儿子道:“我去买鱼了,就回来。”
“好,买回来红烧。”彭铭川用力点着头。
“要得。红烧。”
买菜还是方便的,隔壁红婶子家的店里就有,她家鱼肉菜都有。
没几分钟,父亲便提着一条鱼和一坨肉回来,到厨房利落地杀了鱼,切了肉,等饭熟了,就开始炒菜。
一边炒,还一边问道:“铭河怎么还没回来,再打个电话催催。”
“好。”母亲站起身拿起电话,又给厂里打了一个。
然后转头对着厨房,道:“厂里人说,刚出发。”
“哦,那差不多。”父亲应了一声,里边锅铲发出“嚓擦”的声音,很快诱人的香味便从厨房冒了出来。
六个菜很快地便摆到了桌上,父亲脱下围裙,擦了擦手,端起自己的大水杯在旁边坐下。
喝了一口,便道:“你们的分配下来了没?”
“下来了。”彭铭川点了点头。
父亲放下杯子,表情严肃了起来:“去哪里?”
“狼山。”彭铭川笑道。
“狼山?”父亲脸色一变,旁边的母亲也愣了愣,然后紧张地道:“怎么去了狼山?你不是考了第一名么?怎么着也该留在县城里。”
“没事,越是乡下的地方,越是好出成绩一些。”彭铭川微微地笑着,看着父亲和母亲,“如果一两年干不出成绩,我就想办法调回县城里。”
“哪能那么容易哦。”母亲一脸的自责,看着父亲,道:“早知道,我们也该去走走关系的。”
父亲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看着儿子道:“出了什么问题?”
彭铭川笑了笑:“小事而已,不过,还个大事,趁着铭河还没回来,我先跟你们打个招呼。”
“还个大事?”父亲和母亲一惊,对视了一眼,明显地被彭铭川转移了注意力。
“你们听说了我们灵岩县有人中了五百万的事么?”彭铭川道。
母亲下意识地点头道:“啊,听说了啊,昨天红婶子她们都还在说,不知道谁走了狗屎运。”
“我!”彭铭川笑了起来。
“啊?”母亲看了一眼儿子,疑惑道:“什么?”
“我说是我中了五百万。”彭铭川看了看母亲,又看向旁边已经瞪圆了眼睛的父亲道。
“啊!”母亲又是惊呼了一声,愣愣地看着儿子,半晌道:“不可能。”
“可能啊,你儿子第一名都被搞到狼山去了,总要给些好处的。”彭铭川笑着从口袋里将那早已经烘干的存折拿了出来,递给母亲。
又将那中奖证明书,递给父亲。
两夫妻颤抖着手接过,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赶紧低头翻起手里的东西来。
“特等奖五百万。”父亲打开证明书,失声便喊了出来。
而母亲却是瞪圆了眼睛,在数存折上的零。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388万8千。”母亲瞪了刚才声音有些大的丈夫一眼,压低了嗓子,颤抖着声音,将数字报了出来。
“真的中了。”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儿子低声道。
“真的中了。”彭铭川点头道。
母亲深吸了两三口气,这才涨红着脸道:“这里只有三百九十多万,还有一百多万呢?”
“交税了。”彭铭川道。
“交税了?”
“这么多?”
“嗯,意外所得,都要交百分之二十。”彭铭川看着父母,点头道。
“好吧。”父亲母亲又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只是父亲将那中奖证明书递了回来,母亲却是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存折还了回来,只是不舍地道:“这钱可不能乱花了。”
“乱花啥啊,我存着呢,以后给你们养老用。”彭铭川笑着将存折和中奖证明书装进包里。
“嗤...我们养老,花得这么多啊,你好生存着,以后要再城里买房子,要结婚的。”母亲嗤声笑道。
“那也花不了这么多啊。”彭铭川笑嘻嘻地说道,“以后在城里一块买两套大房子,对门对户的,我一套,铭河一套,你们想住哪边住哪边。再买三辆小车,你们一辆,铭河一辆,我一辆,想开哪辆开哪辆,想去哪里去哪里。”
说着,彭铭川从背包里掏出那包用报纸包着的钱,递给父亲:“爸,这里是十万块钱,你们先拿着,这该还的账,就先还了。剩下的该用的时候用、该花的时候花。其他的钱,我暂时留着,还有大用。”
父亲和母亲两人又对视了一眼,父亲便笑着接了过去,然后递给母亲,道:“行,家里这几年为了供你读书,还有维持厂子,也借了不少钱。有这些钱,拿一半去还账,另外几万块,我们就先给你存着,你要用的时候,再跟我们说。”
“行,先存着。”
只是父亲突然道:“是了,这事...还是暂时别告诉铭河。”
母亲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是的,他还小,要知道,怕跟别人乱讲。”
“他性子有些懒,要晓得了,那还不晓得以后怎么搞。”父亲哼声道,“还是铭川懂事些。”
母亲瞪了丈夫一眼,道:“铭川也就大两岁。”
父亲没理会,只是看着儿子道:“那...你就安心在狼山呆几年吧,反正...也不缺钱。”
“呆了不了几年的,你和妈看着嘛,最多一两年。”彭铭川笑嘻嘻的认真说着,看着父亲母亲道,“你们不要担心的,等着看你们儿子当大领导。”
父亲瞪起了眼睛,看着儿子道:“你可不要骄傲,安安分分的上班就是,不要搞什么歪门邪路。反正...你以后也不缺钱。”
“嗯,我知道。”
看着儿子认真的点头应着,父亲也又高兴了起来。
门外,一个和彭铭川差不多高的年轻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着坐在里边的彭铭川,便笑了起来:“哥,你回来了。”
“回来了。”彭铭川笑着起身道,“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
灵岩县共有四街道、九镇,十八乡。
其中最繁华的自然是位于城区的四街道,其次便是煤炭大镇窑岭镇、家具大镇东乡镇。
剩下其余各乡镇,大多无甚特殊。
不过,全县最穷最苦的地方,便是狼山乡了。
狼山,顾名思义,正儿八经的山区,据说五、六十年代,还有大量狼群出没。后来,在某年饥荒时,被县武装部带队,几百民兵带着各式步枪冲锋枪上山,剿了几回,这狼群才逐渐在山里绝了迹。
但这狼山的地名,却是一直保留了下来。
狼山乡距离县城有三十公里,有一辆中巴车来回狼山乡和县城。早上六、七点,从狼山乡出发,车程两个多小时。抵达县城后,待客上满,便返程狼山。然后狼山上客,继续往县城,每天两个来回。
除了这趟车,其余的时候,乡民们想要出山,大半都依靠的是摩托车。骑摩托比搭中巴要快上半个多小时。
彭铭川在狼山待过三年,作为他初出社会的那段日子,记忆极为深刻。
九点多的时候,彭铭川便带着两个包出现在了车站,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辆灰黄色的老式中巴车,看着车子前挡风前挂着的那块毛笔写的狼山二字的纸板,唏嘘了一下,便直接上了车。
买票的大姐,还是一头黄色的烫染发,画的细细的眉毛,在那圆盘脸上特别的明显。
看了一眼上车来的彭铭川,大姐大声道:“去狼山的啊!”
“嗯!狼山。”彭铭川应了一声,看了看车内,车上人还不多,但其中有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里夹杂着不少白头发的中年男子,让他眼睛微微一亮。
一切果然没有任何变化,对方还是和他同一班车,那么接下来,他在狼山改变自己命运的第一步,就有机会实现了。
不过,这个时候,对方并不认识他,所以彭铭川也没有打招呼,而是自顾自地找个位置坐下。
见得彭铭川没上错车,大姐便也不再留意,继续嗑着瓜子,虽然狼山穷,但偶尔还是有些其他人去的。
陆陆续续的有一些乡民上来,过了大半个小时,等得车厢里都挤满了人,大姐这才朝着对面的小商店扯开嗓子喊了一句:“满了。”
瘦瘦条条的司机,穿着那件爆了皮的旧皮衣提着个发黄的大塑料水壶从店里走了出来,扯开车门,跳上座位,插进钥匙,启动车子。
“轰隆隆”的,中巴车冒着黑烟,如同一头老牛一般,驶出车站,朝着狼山而去。
黄头发的大姐,挤在人群里,接钱撕票,一气呵成:“买票了买票了啊......”
车子驶出城区,半个多小时后,便开始上山了,带着“吱吱呀呀”的各种杂声,摇摇晃晃地艰难爬行在山路之上。
彭铭川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摇摇晃晃的风景,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不,就这一年。
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跑了多久,看到了前边一个熟悉的陡坡的时候,彭铭川心头一动,到了!
抬了抬头,定了定神,朝着前边喊道:“师傅,上坡了,稳住啊。”
他这一嗓子,把昏昏欲睡的乡民们一下吼醒了,都转过头来,瞪着他。
这开了十几年的老师傅了,还要你这个外地人提醒?
不过旋即又恍然,这外地人头回坐这样的山路,紧张也是正常的。
只有那正打着盹被吵醒的售票大姐瞪了彭铭川一眼,恼火地道:“瞎嚷嚷啥,吵人睡觉!”
这话音还没落,便只听得,原本发出“唝唝唝”的沉闷声音带着一车人慢慢爬山的发动机,突然“喀拉”一声,熄了火。
众人一愣,旋即便感受到了车子旋即倒退,然后速度快了起来,滑坡了。
齐齐的一声惊叫。
好在师傅反应快,一脚刹车踩得“吱吱”响,车子堪堪地稳住。
“下车下车,所有人下车。”早有准备的彭铭川跳起身来,从人群中,伸手一把拉住车门扯开,便催着大家伙赶紧下车。
这众人还惊疑地犹犹豫豫,那边司机也大吼了起来:“下车,都快下去。”
众人这才一窝蜂地挤下了车。
彭铭川是走在最前边的,跳下车,便往旁边的沟沟里跑,快速地从沟里抱了两块大石头上来,跑到车轮处,将前后轮都用石头塞住,这才松了口气。
抹了把汗,对着死死踩着刹车的司机喊道:“塞住了,你松松刹车试试。”
那司机这才慢慢的松了松刹车,感觉车子晃了晃之后,没有继续倒退,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拉死了手刹跳下车来,站在车下,看着已经快到山崖边的后轮,又看了看旁边乌泱泱的人群,脸上露出了后怕的神色。
伸手摸出一根红塔山,抽出火柴刮了两下,才颤颤巍巍地点着,用力地吸了两口,又长长地呼了出来,才彻底地镇定了下来。
看了看旁边的彭铭川,掏出烟走过来,递过一根,道:“来,抽个烟。”
“谢了,不太会。”彭铭川笑着摇了摇手。
见得彭铭川不抽,司机也不介意,把烟插了回去,看着眼前的车,感叹道:“十几年的老车了,早该换了。”
“那是,得换了。”彭铭川点头道。
旁边那黄头发的售票大姐凑过来,道:“咋办?能修不?”
“修个屁,早说要买新车,总舍不得。”司机狠狠瞪了大姐一眼。
大姐眼睛瞪圆,想要发火,但看着司机那恶狠狠的表情,终于缩了缩脖子,咬牙道:“买就买嘛,发什么火。”
“今天对不住了啊,车子坏了跑不动了,辛苦大家走下路,只有两三里路了。”司机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众人虽然不愿,但想着刚才吓人的场景,也只能是各自背着行李,往上头走了。
彭铭川倒是早有准备,双肩包背着,手里的大提包也是有肩带的,斜斜挎着,也不太累。
人群一路往前走着,彭铭川也不紧不慢地走着,走这种上山路,特别是负重走,急不得,得慢慢来,不然你走快了,就很难坚持。
只是他一边走,一边也在留意着身后的那人。
上一辈子,他是慌乱中跟着人流下车的,也根本没引起对方的注意,希望这回自己不要落空才好。不然,自己就得想办法,先跟对方搭话了。
“小兄弟,是到乡里报到的吧?”
这走了几步,突然旁边便有人跟上来,笑着搭话道。
听得这声音,彭铭川心头一喜,来了。
稍稍定了定神,便转头看了看对方,笑道:“啊?对,您怎么知道啊。”
“我早半个月就听说,我们这要来一位大学生,今天是一号报到的日子,我估计应该就是你了。”
这位身穿老式中山装,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里掺杂着不少白发的中年人,便是彭铭川这回的目标,狼山乡党政办主任张绪言,最主要是他还是狼山乡党委委员。
“领导,您好。我是彭铭川,还请多多关照。”彭铭川谦恭地笑着向着对方伸手道。
“张绪言,狼山党政办的。”张绪言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然后笑着跟彭铭川握了握手,道:“小彭不错啊,反应很快,很有组织能力。”
“哪里,领导过奖了,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彭铭川道。
“你这个下意识不得了啊,算是救了咱们一车人。”张绪言有些感叹,道:“这么多人,真要出了事,那可不得了咯。”
彭铭川笑道:“这司机师傅还是稳当的。踩死了刹车,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
见得彭铭川竟不居功,张绪言有些惊讶,却反而笑了,点了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一路闲聊,倒是也不觉得累,不多时走入了一个破旧的小镇子,便看到了狼山乡政府的院子。
“咱们狼山不比其他地方,条件可是差了一些。”指了指眼前陈旧的四层小楼和院子,张绪言苦笑道。
“没事,只要能为乡民们做些事,条件差点也无所谓的。”彭铭川早有心理准备,自然是不在意的,只是心头略微有些着急,刚才聊了一路,现在到了乡政府门口,若是对方再不主动提那事,那自己就得想办法提起话题,引起对方的想法。
看着彭铭川表情不似作伪,张绪言更是暗暗点头,却是也愈发惊叹,这年轻人不得了啊,自己这些年见过的大学生也不少,能有这般言谈气度的,却是一个未见。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竟然被送来了狼山,县里的那群人,难道都是瞎子么?
当下便又问道:“对了,上边要你到哪里报到?”
听得这话,彭铭川稍稍松了口气,赶紧道。
“农业办。”
“农业办?”张绪言眉头一皱,这可算是狼山乡政府最苦的地方,莫不是.....
张绪言念头转的飞快,瞬间便把握住了其中可能的关键。
这看着彭铭川,便是有些惋惜了,但念头一转,自己党政办现在正缺人,不如......
想了想,张绪言旋即便笑道:“算了,你一个大学生去什么农业办,跟我去党政办吧,虽然也忙,但多少能学些东西,不用在外边爬山晒太阳。”
听着这话,彭铭川心头大喜,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当初他在农业办呆了许久,才和这位张主任熟悉起来;这位张主任后来还感叹,党政办当时也缺人;若是早些知道他,那来的时候,直接把他调到他党政办帮忙就好了,白生生地将一个人才浪费了几年。
他这半路蓄意地表现,就是为了引起这位对方的注意,然后让对方动心把他从农业办直接安排在党政办。党政办和农办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但轻松许多,最主要是能直接对接领导,这是他短时间内,能改变自己命运的重要一环。
当下便故作兴奋地道:“啊?这样可以么?”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党政办也缺人,我跟钱书记说一声就是。”张绪言笑道,“直接跟我去吧。”
有了这句话,彭铭川算是彻底地踏实下来了,强抑住心头的兴奋,跟着张绪言上楼进了党政办办公室,里边两个人,一男一女,他都认识。
男的叫李东明,是乡长李跃行的侄子,长得黑黑瘦瘦的,这个时候应该刚进来乡政府几个月。女的年纪大些,三十来岁,皮肤白皙、颇有几分风韵,叫王娟,据传和副书记赵峰走的近。
不过,到底是不是,彭铭川也不清楚,上一世,他在农办整整呆了三年多,然后在党政办呆了一个多月,便调回了县里,跟这两个其实都不算特别熟。
“张主任您回来了。”两人看到张绪言,都笑着打了声招呼。
“嗯,回来了。”张绪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彭铭川,笑道:“小彭,你东西先放这,我带你去钱书记那露个面,说一声。”
“好的。”彭铭川朝着两人笑了笑,将两个包在旁边放下,便跟着张绪言去了书记办公室。
关于这钱书记,彭铭川其实不算太熟悉,因为钱书记还有半年就到年龄退休了,接触的不算太多,只知道为人有些老派,但在乡里威信极高。
书记办公室就在旁边不远,张绪言伸手敲了敲门,便听得里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
打开门,张绪言便领着彭铭川走了进去。
“哦,绪言回来了啊。”坐在一个老式办公桌后的乡党委书记钱大奎头发花白,满脸威严,伸手放下报纸,看着张绪言点了点头。
“回来了。”张绪言笑着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钱书记道。
“赵局长那边说,尽量这个月给我们拨过来。”
“那就好,绪言辛苦了。”
“哪里辛苦,主要还是书记您先给赵局长那边打了招呼,不然可没这么顺利。”张绪言谦虚言语着,然后又笑道:“书记,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县里新分来我们乡的大学生彭铭川。”
“钱书记您好。”彭铭川赶紧鞠躬问好。
“嗯!”钱书记审视的看了彭铭川一眼,道:“狼山条件艰苦,到这里,要有心理准备。”
“钱书记放心,我来了这里,一定会尽心竭力工作,为狼山人民做好服务工作。”彭铭川道。
钱书记满意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张绪言在一旁适时地道:“书记,这小彭可不错,刚才我坐中巴车回来,上大坡的时候,车子一下坏了。要不是小彭临危不惧,指挥疏散,还协助司机停车,只怕要出大事了。”
“哦?”被张绪言这么一说,钱书记果然神情一肃,沉声道:“怎么回事?”
张绪言赶紧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钱书记怒哼道:“孙国民怎么回事?这交通安全都不管的吗?”
“书记,这其实也不好怪孙乡长的,咱们乡里就这么一辆运营的中巴车,一天也不好停的。而且车主也决定买新车了,让孙乡长去督管一下就好。”张绪言赶紧道。
“嗯。”钱书记也知道不好怪孙乡长,听得准备换新车了,严肃的表情也疏解了一些,看向彭铭川赞许道:“小彭不错,这刚到我们狼山,就为狼山做出了贡献。”
“钱书记您过奖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见得彭铭川谦虚的模样,钱书记很是满意,看向张绪言道:“小彭安在哪里?”
“书记,上头是将小彭分在了农办,不过您也知道,我们党政办的工作也越来越多,人手也不够,特别缺少小彭这样的优秀大学生人才,我觉得小彭去农办实在可惜了,不如放在我们党政办,更能为狼山做出更多贡献。”
钱书记稍稍沉吟了下,然后点头道:“那行吧,小彭你就在党政办好好工作,莫要辜负了张主任对你的期望。”
“好的,谢谢书记,我一定不负您的嘱托,努力工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