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回最新章节内容_荀回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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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回是小说《我究竟吃了什么!!!》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呜呼散人写的一款都市脑洞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我究竟吃了什么!!!》的章节内容

荀回最新章节内容_荀回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不了不了,你们去食堂吧,我去小卖铺买个面包对付一下就是了。”荀回如是说。

“都说了,狗哥周日包不去食堂的,走走走,再晚早上剩的包子都没了。”同桌的于大洋调笑着说了一句,偷偷调整了一下弹道,以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走了。

但围在荀回身边的人潮并没有止息,依旧吵吵嚷嚷地七嘴八舌。

“狗哥,你能表演一下那个吗,就是那个在胖子走过时大吼‘妈的,我是不是在赤石’还用右臂猛肘他的绝世狠活啊?”人潮中有一个声音挑了一句。

说得好,我要是有这个兴致绝逼第一个肘你,开玩笑。

“就是,狗哥纯纯是昙花一现的天骄,什么时候来个梅开二度我都佩服他。”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我荀回就让你侵犯我的版权做一回英雄。

“感觉不如……于大洋带水枪被狠狠记上黄榜。”

那倒是,我要追上他了我高中别想毕业了。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荀回低声呢喃,停止了自己脑子怼人特化的高速运转。

他目光呆滞,嘴巴微张,看起来像是停止了思考。

下一刻,他黑色的瞳仁慢慢有了光亮,嘴巴也越张越大,就连垂在身侧的右臂都举了起来。

“我去,大雷!!!”直到此刻,荀回的声音才如同惊雷般响起。

“什么,大雷?哪里有大雷?”一双双饱含求知欲的眼睛拖动着倔强的头颅像猫头鹰一样向后转去。

趁着这个空档,荀回撒腿就跑,起身的气力足以席卷起一阵狂风,健步如飞地逃离了现场。

“我去,狗哥跑了!”“没有大雷!没有大雷!这捷宝骗我们!”“这跑得确实和狗一样快啊,牛逼。”那群人站在原地评头论足,述说着自己的不满,似乎毫不在意食堂里连打菜都困难了。

荀回才不管他们说什么,蒙头往艺术楼冲,那里的画室一般都是空的,美术生都外出培训了。

“妈的,我的座位旁边像固定刷新点一样,每周日必刷新这波人,像尼玛广州的尼一样。”荀回喘了两口气,如释重负地腹诽道,随后,他叹了一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三明治。

这个三明治一看就是廉价的工业制成品,里面的火腿用的是淀粉肠,面包本身也松松垮垮的。

荀回犹豫了一会,而后一口咬下去,随即他的脸上便浮现出复杂的神态,于是他直接如囫囵吞枣般把三明治两三口吞了。

荀回感到自己死了一遭,终于又活过来了。他靠在墙上,有点想呕但又没到那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程度,涨红了脸忍着。

“这玩意吃三秒不吐出来都是神人了。”荀回感叹道,“我不信还有人比我还要耐忍,耐忍王如何呢?”

随后,他掏出一张餐巾纸,用舌头舔了舔,那张纸马上被渲染上了不可名状的色彩,那是一种无法被定义,无法被理解的颜色,仿佛理所当然就应当是这般光景。

然而只是刹那,那份色彩便被一坨厚重且抽象的马赛克封印了,整张餐巾纸根本就变成了一坨行走的马赛克。

荀回不死心地用力扯着马赛克,然而只是杯水车薪,马赛克依旧坚挺,仿佛永远不会更易了。

“好了,这下我可以写论文了,题目就叫《探究新型人类的唾液酶对自然环境的影响》。”荀回爽朗地眯眼笑了起来,牙齿在画室昏黄的灯光下显现出一种古旧的质感。

他提溜起那坨马赛克,像是汤姆提溜起杰瑞一样,甩了甩,然后缓慢而决绝地送入口中。

此时那昏黄的灯光流淌过他的全身,像他妈米开朗基罗雕的雕像一样。

《食马赛克的荀回》。

“不是,哥们,我蹲你好久了,你呆在这干啥呀,我去,吃马赛克……”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我去——”荀回被吓得一激灵,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他僵硬地转过头去。

“又是你,我身边果然是野怪固定刷新点啊。”荀回暗道。

他从容地把马赛克团成一团,藏在手心,随即朝四面八方都招了招手,企图把藏在黑暗里出声的那人引出来。

“哥们,不是,姐们,你过来,来,我给你好好解释一下。”荀回的语气中带着某种诱惑的意味。

“你这家伙一定憋了一肚子坏水想怎么搞我,这种表情我只在我二舅身上看到过。”那个女声甚至带上了浓浓的鄙视意味。

“不是,你二舅什么身份,我根本不认识啊。”

“他是个老赖。”

“哦,原来是这样,那还差不多……不对,哪里一样了?!!”荀回直接破防了,直接眼睛一斜,瞪着周遭的黑暗之处。

“总之,我才不会出来,我去——”画室黑暗的地方突然响起了画架倒下的声音,随即是一连串画架,颜料盘,颜料,画笔噼噼啪啪掉落的声音,最后,一个水母头凸了出来。

平地摔,是平地摔。

“你这,姐们,拆家一流啊。”荀回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无所谓,反正到时候别人也会以为是猫干的。”那女孩拍了拍略有弧度的胸口站了起来。

她抓了抓脑袋,突然呆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我去,我算不算被开盒了。”

荀回懒得理她,晚自习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自己还急着回教室呢。

“好了好了,不管你有没有被开盒,现在好好盯着我看。”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微微下蹲。

水母头下意识微微抬头,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只见荀回摆出了椰树椰汁封面女郎的动作,眼睛甚至妩媚得能滴出水来。

水母头双眼大睁,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地狱般的图景,大约一秒过后,她才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笑声掀翻屋顶。

“呼呼呼呼呼呼呼——”

“3——”荀回收起了妩媚的表情,开始竖起手指面无表情地数数了。

“呼呼呼呼呼呼呼——”

“2——”

“我超,你是什么人类新品种,哈哈哈——”

“1——————”

声音戛然而止,水母头又一次平地摔了,这一次还是进阶版的五体投地。

不过她似乎很满意现在的姿势,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荀回一把把她拉了起来,然后把她不甚温柔地像植物一样栽到了座位上。

“你特么就这么喜欢来画室逛吗?不知道你这个年级第23名是怎么考的,尹江树啊。”

尹江树的眼神涣散,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看到你这个比水母头我就来气,能不能学于大洋留一个板寸啊?”

荀回对着尹江树指指点点,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行了,这段时间的记忆清除,填充进去的记忆是你滑倒把画室弄得一团糟,你整理好了以后又滑倒了,就这样。”荀回竖起耳朵一听,上课铃都响了,于是有些焦急而又漫不经心地说道。

接着,他赶忙推开画室的门,跑出了艺术楼。

荀回跑过一盏又一盏路灯,像是从一个月亮奔向另一个月亮。

在如此清冷的“月光”下,他从头顶不断摘下每时每刻都在产生的各式帽子,将它们抛却在身后。

无论是礼帽,鸭舌帽,还是棉帽,他全然不顾。

这些帽子在地上不一会便化作了一泓冷冽的月色,像给地面镀上了一层云的虚影。

随后,消弭于无踪。

荀回的晚自习过得很难受,在他回到教室的时候,头上随机生成的黑色礼帽忘记摘了,还撞见了年级主任在教室里巡视。

年级主任:“……”

荀回:“……嗨,老师好。”

年级主任气得直接红温了,坑坑洼洼的脸上泛起油光,脂肪粒里的浓汁更是呼之欲出。

“出去——”主任咆哮道。

“那啥,我才晚了五分钟……”荀回试图辩解。

“吃个晚饭还戴了顶礼帽回来,食堂是什么五星级饭店吗,嗯?”

“说话!脸不红心不跳的!”

“都高三了,能不能别活得像个畜生似的。”

“好了,回座位吧,不来跟你多烦。”

年级主任一顿连珠炮般的输出直接爽了,挥了挥手让荀回进来。

荀回低着头不说话,小碎步朝自己的座位迈。

礼帽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整得像个考差了的好学生一样。

主任高兴地点点头,志得意满地走了,像是一只肥胖的公鸡。

不一会,走廊里传来教导主任的小声嘀咕:“哪个小兔崽子又在走廊里搞事了,怎么像镜面一样亮堂堂的?”声音渐行渐远。

他走远了。

“狗哥,你那帽子呢?”“我去,狗哥又逃过一劫。”“妈的这胖子不当人的,我要这样包被贴黄榜的。”同学们的声音这时才在班级各处琐碎地响起,当然最后的声音毫无疑问是于大洋的。

荀回从草稿纸上撕了一个角,在上面写写画画了几笔,扔给于大洋:“海老师,你把这个传给陈添乐。”

“你小子,泡妹是吧。还用这么老土的方式。”于大洋朝荀回挑挑眉,打开纸条看了看,然后拍了拍前面的胖哥:“传给陈添乐。”

等纸条传到陈添乐的手上时,班级里的议论声都没有了,陈添乐莫名其妙地打开纸条,随即会心一笑,朝荀回摇了摇手指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荀回知道,这场风波算是结束了。

于是他回敬给了她一个青筋毕露的红温表情。

十分钟后,班级里流传起了荀回约陈添乐反被放鸽子,装备忘记脱直接撞上教导主任的故事。

等到晚自习结束结束已经十点钟了,其他人还在整理书包时,荀回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书包也没拿。

无他,离家一天之久,思乡情泛滥惹。

而当他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时,已经要到十点半了。

没办法,家里比公寓还要远半个小时车程,而荀回只有一辆女式电瓶车。

荀回坐在老式的布艺沙发上,他是一个父母双全的人,所以每晚都要向父母发信息报备。

唉,妈宝男。

他拉开深绿色的窗帘,任凭铁制的路灯播撒它黄白的光华。

很快,同样在路灯映照范围内的荀回头上凭空出现了一顶帽子。

“靠,总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你给我来顶礼帽我都认可你的努力了,你给我随机出从冲锋衣上拆下来的帽子是吧!”荀回一把攥起帽子,狠狠扔到地上。

他用力把窗帘拉紧,叹了一口气倒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望向天花板,老半天才去洗漱。

所谓万事皆有因果,荀回的能力也不是凭空出现的,不然和小说主角有什么区别。

“我要是主角我迟早超越叙事层把作者宰了,给的金手指纯纯一坨。”荀回评价道。他对自己的特殊能力非常厌恶甚至恐惧。

至于恐惧的原因嘛,“我真的是,每周日晚上,什么东西到我嘴里都是一团马赛克,我踏马什么时候赤了石都不知道。”荀回控诉道。

他在月初发现自己有了这个沟槽的能力,现在已经是月末了。

他加上今天整整吃了四次,不对,四坨马赛克了。

不过有失必有得,这就是获得超能力的代价。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疑似赤石赤来三个能力了。

个个都是足以傲视诸天万界的顶级能力,别人想抢也抢不来。

其一,能力的本质乃是无尽的穷举,荀回将它命名为“迟早有一天随到一顶真正的绿帽子,我真……”,表现形式是只要在路灯的照耀下,头顶就会不断出现不同款式的帽子,如果停

嘛,一看就知道有一个悲伤的故事。

其二,能力的本质乃是无穷的幻惑,荀回将它命名为“抽象中的抽象”,表现形式是有着繁复条件的催眠。

虽然这个能力介绍得言简意赅,但如果全部拆开来讲未免有水字数的嫌疑,更何况前面不是演示过一遍了吗?[○`Д′○]

其三,前面不知道,中间不知道,后面不知道。荀回还没探索出来。

“总感觉有点惴惴不安,毕竟前俩个宝货都是什么玩意儿。”荀回因此喜提上课走神三件套:训斥,罚站,写检讨。

那么,这时候可能就有人要问了:“真是矫情,星期天晚上不吃不就行了?”你以为你想到的荀回想不到吗(认真脸)?事实上,荀回挺过了周日晚上,但到了周一,当他咬下第一口热腾腾的鸡蛋饼时,他觉得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

那天,他无论吃什么,喝什么,都会变成不可名状的味道。

《黑色星期一》。

自此以后,他只敢老老实实地星期日晚上吃点东西应付任务,防止再被狠狠地打击教育。

但这个世上总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在上周日晚上,他发现在吃饭前五分钟到吃饭后五分钟的这个区间里,口腔里的一切东西都具有可传染性。

发现的契机是他在吃完马赛克后用水壶喝了一口水,结果水壶整个变成马赛克了。

荀回:“这不会也算在吃的食物吧?o((⊙﹏⊙))o”

当时,保险起见,他把水壶完完整整地吃了。

不过这个是报销的,男孩子在高中遗失一个水壶很正常吧。

淅淅沥沥的细小水柱冲刷着荀回的脸庞和一缕缕额头上的发丝,明明是温热的水却带来了凉意,荀回于水汽迷蒙中看向墙上的挂钟。

“十一点四十了啊……”他感叹道。

可以开始准备网抑云了。

荀回任凭花洒所转化的热水如倾盆大雨般播撒遍他的全身,他闭上眼,仰起头,扩大了接触面,随后,荀回扼腕叹息道:“我这一个月如履薄冰,我能走到对岸吗咳咳咳咳……”

他被水呛到了。

荀回趁此机会迅速结束了网抑云状态,呼哧呼哧穿好睡衣往床上一躺。

他看了看手机,距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他早就已经熄灯了,苍白的手机屏幕将荀回的脸涂抹得一片煞白。

他关上手机,将双手背在后脑勺,眼前是漆黑一片,窗帘微微渗出路灯黄白的光芒,偶尔

会有电瓶车呼啸而过的声响灌入他的耳中。

荀回依旧默不作声地注视着眼前一成不变的光景,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远处步行街传来了阵阵钟声响起,十二点到了。

荀回依旧睁着眼睛,只是呼吸声平稳,已然睡着了。

他的眼里泛起诡异的光。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荀回就摆脱了起床时丝丝绵绵的混沌感。

他一向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因此从来不会漏掉自己的早餐。

“五点四十了啊,算了,干脆不吃早饭惹。”

当然,有时,他也是一个灵活变通的人。

荀回慢悠悠地爬上粉色的女式电动车,心不在焉地带好了头盔。

眼神迷离,目光呆滞。

“新能力到底是什么快点出来别捷宝折磨我了啊啊啊啊啊!!!!”显然,在周一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无论什么都无法动摇荀回想要测试出新能力的心。

一路上风驰电掣,犹如一道粉红色的闪电贯穿全城。

“都市传说:催眠电动车。

据传是一个月前出现在市区到郊区的这一段路程间,外形是一辆粉红的破旧的女士电动车,但行驶速度往往超越一般的小轿车。驾驶者常身着高中校服,眼神呆滞,对外部环境几乎无反应,疑似被催眠。”

(该帖由贴吧用户“霍金变成萝莉”在怪谈吧发表,累计盖楼78层)

“秦大爷早啊。”“呦,荀回今天来得挺早啊,又没吃早饭吧?”

“老师好!”“同学,快要早读了,赶紧去教室吧。”

“我去,狗哥来这么早,来尝尝这个鸡蛋饼。”“好的,谢谢哈。”

直冲气管的辛辣让荀回略微清醒了些许,他定睛一看,隐隐约约瞥见到油条和外皮之间夹杂着浓墨重彩的绿色。

“一管芥末都挤进去,如何呢?”旁边于大洋调笑的声音响起来了。

“谢谢,没有这玩意我还真清醒不过来。”荀回郑重地对有些惊愕的于大洋点了点头,接着拍了拍于大洋的肩,“我能把它吃完吗,来得急,早饭都没吃。”

“嗯……你吃吧。”于大洋双眼发直地看着荀回三两口把鸡蛋饼吃完了。

“妈的,这不是鬼怪是什么?”于大洋腹诽道。

《暴食之鬼荀回》。

早读的时间过得很快,在学生们有气无力的读书声和于大洋低声开演唱会的歌声中,很快告一段落。

因为英语老师迟到了,没来得及默写。

上午的课荀回听得心不在焉,总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荀回感应,”他心想“这是上天在给我警示啊!”

于是他半步没离座位。

“狗哥每周一都像个神经病一样。”“我嘞个周一综合症啊。”“荀回只要发神经就好了,我们围观的人考虑的就多了。”周围的窃窃私语不断在荀回的耳边响起。

荀回才不管他们说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他的新能力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触发条件,他这是为了保护学校的大家啊!

我荀伟大,无需多言。

吃饭前的最后一个课间,荀回实在忍不住了,他也是人,要上厕所。

他刚一走出教室门,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教室门口晃悠。

不是说教室门口没有别的人,而是只有那个人影有那种贼眉鼠眼的气质。

荀回出于好奇偷偷瞥了一眼那人的脸。

我超,尹!

“这不是来找我的吧……”荀回吓得灰溜溜地快步走开。

在厕所躲到上课铃响,他才慢慢地踱步而出。

“呼……催眠这么好摆脱,就不是催眠了,这能力虽然鲨臂,但强度还是有保障的……”荀回碎碎念道。

等到平平稳稳坐到座位,他心满意足地仰起头:“在白天,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哈哈哈。”

事实也印证了他的flag,在午睡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颇有一番平淡日常的风范。

“看来和第三次的能力一样,是属于引而不发的类型呢,也好,触发条件困难。”

直到午睡前,荀回都是这么想的。

高三的午觉虽然有所缩减,但整体是一段三十分钟的较长碎片时间。学生大都表面趴在桌上,实际暗地里在做自己的事情。

但荀回就不一样了,他向来都是老老实实地睡觉。(高一溜出去被班主任看到了。)

和往常一样,他在起床铃响后伸了个懒腰。

“我我我我我去!”荀回的头狠狠地撞到了地面,但却没有丝毫的痛感,他一个挺身从地上起来,拍了拍头顶的灰,才看见于大洋用惊诧的眼神看他。

“狗子,您您您您这,又练瑜伽又练铁头功,身法和外功并重啊!”于大洋跳起来给荀回竖了一个大拇指。

混蛋,怎么哪都有你,我才不要这样下头的男配啊。

等到出人物卡的时候建议画成黑皮红毛体育生,最好像个小喽啰一样。

荀回双手交叉放在唇上,用阴翳的眼神盯着于大洋。

“你这是干嘛?!可恶,难道你有什么意见吗?”于大洋也用同样的眼神回敬。

荀回收回眼神,挑了挑眉,轻飘飘道:“我在想,要不要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不管过程如何,结局都是人财两空,最后我再向胖子举报你。嘻嘻。”

“靠,你这家伙……”于大洋直接被弄红温了,摆出一副大展拳脚的模样。

可惜,上课铃响了,不然若是能亲眼看到惊世之战开打,就算是死也会值回票价口牙。

课上了一半,荀回咬着手指,突然间恍然大悟:“妈的,新能力难道是这个???!”

他用手掐住腰间的软肉,用力向外拉扯。

“不疼,莫非我吃到了《海X王》里的人人果实幻兽种尼卡形态好耶——”

“啪叽”一声,荀回感到腰间的拉扯感消失了。

他低头看去,腰间像是苹果手机那个标志一般被啃了一口,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伸进去摸了摸。

“是很奇怪的手感啊,就像橡皮泥一样……”

“等等,橡皮泥?”荀回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中被扯下来的“橡皮泥”,突然萌生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他摊开手掌,眼前的玩意也只有颜色姑且可以称作“肉”了,其他和橡皮泥没什么两样。

荀回先是把它像螺旋丸一样,搓成一个浑圆的球,随后又像擀面一样把它压成了一片面皮。

“好好好,可塑性比婴儿还强。”荀回玩够了,把橡皮泥捏吧捏吧重新填到腰间的缺口上。

恢复如初了,与先前别无二致。

荀回:“妙手回春啊Σ(⊙▽⊙“a”

紧接着,他像是突然觉察到了什么,顿时有些后怕:“这玩意,如果不是常时发动型而是触发型的话我就要血流满地了(╯‵□′)╯︵┻━┻”

荀回决定还是不要随便用这个能力了,毕竟没有产品说明书,没办法确定真实功效。

你吃西地那非片也得看功效时长吧。

“等等,会不会和睡眠有关,我睡午觉起来才触发的能力。”他头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这一个结论。

“今天晚上回家通宵试试。”荀回暗自思虑道。“总得试出边界和强度。”

下课铃响,《克罗地亚狂想曲》的乐声在耳边回荡,语文老师峰哥本来就大的声音通过小蜜蜂超级加倍,企图盖住铃声,喋喋不休地继续讲课。

荀回把头发向后一抹(他的头发也变成橡皮泥了),做出睥睨的姿态道:“从今往后,我将站在天上,因为我是摔落无伤害的耐摔王。”

下午和晚自习的时间过得很快,倒不如说荀回一眨眼,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就响起来了。

荀回没有第一时间起身,他还有一件疯狂的事情想在学校里做。

荀回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书包,仔仔细细检查了是否有遗漏的地方。等到教室的倒数第二个人一边用诧异的眼光盯着荀回,一边向教室外走时,荀回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施施然从座位上起身,关掉灯,向教室外爬行。

没错,是爬行,他已经把自己的身体捏成了人首蛇身的混沌模样。

他拖着手工制作的天然蛇尾,在教室里阴暗扭曲地爬行。

等到荀回爬到门口的时候,他抓住大腿两侧用力一掰。

哇,变成两条腿了,真的好神奇呢(棒读)。

荀回快步往美术楼走去,距离关校门还有十分钟,他要抓紧时间。

为了控制变量,他还特地选了一条没有路灯照耀的阴森小道。

在美术楼,一个任何摄像头都没有开机的楼梯口,便是荀回的所在之地。

“咕,要跳下去了,我倒要看看跳下去以后会不会兴奋地扯旗口牙。”他两只手抓住扶手,整个身体已经悬空在楼梯外了。

可恶,楼梯怎么还没有再加装铁网防止学生跳下去,该罚!

在做好心理准备以后,荀回毅然决然松开一只手,单手抓住扶手。

在登山或是灾难电影中,这种镜头很常见,通常就是手臂剧烈抖动,最终独木难支,跌落谷底,要么就是手臂剧烈抖动,最终战胜了困难,超越了自己。

但荀回却是感到十分无聊甚至有点想笑,他连手臂拉长的实感都没有,只是感觉自己在缓速下降,像是一只抱着竹竿下滑的猴子。

眼看着脚底离地面只有一米左右了,荀回一个松手,平稳落地。

“居然没有自动收回来,果然不能和《海x王》比啊。”摸着自己和蓝x口服液一样粗细的手臂,荀回如此感叹道。

他的手臂像是劣质的意大利面一样一坨一坨地摊在地上,抓住扶手的那一只手早就连手掌的原形都没有了,更像一个蟹钳。

“可塑性是真的很强啊!”荀回再一次感叹于自己能力的神奇。

他如痴如醉般怔怔地看着自己似乎还未拉伸到极致的手臂,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闭眼张口,痛苦万分地大叫。

荀回意识到了自己要在五分钟之内,把这堆“意大利面”捏成手的形状。

你从楼顶速降的样子真的很靓仔,但你哭着捏手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荀回花了足足二十分钟把手捏好,尽管他捏得很拙劣,像是少年宫评奖排最后一名拿安慰奖的作品,但当他捏出手臂的雏形时,儿戏般的手臂上开始自动添加细节,包括指纹,指甲,乃至手臂上的汗毛都恢复如初了。

“哇,好智能呀,这就是真正的新手保护吗?我以前抽到的都是什么破玩意。”荀回感叹道。

他一边摸着手腕,一边朝校门口走去。

学校里的路灯早就全部熄灭了,只能隐隐约约透过茂密的树冠看到暧昧不清的月亮。

保安室的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很符合保安秦大爷的气质:保守,念旧。

此时的秦大爷带着老花镜,眯着眼睛看手机,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理所当然是各种AI配音和私人笑声。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随即一抹殷红出现在餐巾纸上。

“跟你说了平时少抽点烟,还有,你什么时候开始吃槟榔了,大爷!”荀回如同一团阴影出现在保安室里,他眼疾手快,一把从秦大爷的指缝夺过半包槟榔,顷刻炼化!随即恶狠狠地发话道:“烟在哪里!交出来!”

“荀回,都几点了!”秦大爷有点懵,“再不走你家长不会找吗?”

“他们才不会觉得我从学校里出来是一件坏事呢。”荀回紧紧盯着秦大爷手部和臀部的动作,直觉让他感应到还有半包烟可能藏在这两个地方。

“唉,好了好了,我不吃槟榔不就是了,早点回去吧,晚上还是危险的……”秦大爷絮絮叨叨地念道。

荀回依旧紧紧盯着秦大爷腕部的动作,他已经把臀部的可能排除了。

“在左手袖子里,半包黄金叶,交出来吧。”荀回一摊手。

“不是,你这都能看出来啊,眼睛比你的同学好哇。”秦大爷惊讶道,有些不情愿地从衣袖里掏出来半盒黄金叶。

“猜的,你每次就那几个地方来回藏。”荀回嘿嘿笑道,随后有些严肃地告诫道:“槟榔不准吃,烟不准抽,我星期天你过来给你带点别的好东西。”

“好好,你这个活祖宗。快点回去吧,再不走我就把你锁在这里面了。”秦大爷笑道。

荀回含笑点头,随后慢慢地走向自己的电动车,当他跨坐上座位时,身后传来了秦大爷的声音:“能不能带点好酒啊?”

荀回头也不回地笑骂道;“想什么呢,你这老登——”

他像一滴墨水一样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中。

秦大爷搓搓手指,从木质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他起身,关掉了保安室昏黄的灯光。

良久,黑暗中传来稀碎的嘀咕声:“荀回这小坏蛋这么晚回去没安好心,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呼呼呼……”

很快,愈演愈烈的呼噜声掩盖了式微的嘀咕声。

荀回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了,尽管已经努力躲着光走,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头顶上长出了一顶亚麻色女式遮阳帽。

亲爱的小朋友们,还记得第一个能力到底是什么吗?

其实想要彻彻底底避开路灯这玩意还是很简单的,荀回之前回家也是这么做的。

不过,荀回今天有一个并不大胆却很实用的想法。

他摸了摸自己橡皮泥材质的头发还有已经和头发融为一体的遮阳帽,像是剥头皮一样把自己所有的头发一把薅了下来,只留下薄薄一层。

接着,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荀回做手工环节。

花了差不多半小时,荀回擦了擦汗,一手举起已经和头发分离的遮阳帽,一手把捏得坑坑洼洼的头发往头上一按,“永动机,get daze!”他大叫道。

(发明家的小曲)发明人;荀回。发明项目:路灯永动机。

“不过,”荀回用手指弹了弹帽檐,柔软的触感让他顿感失望“这个本质还是橡皮泥吧。”

荀回的致富经还没开始致富就被打回了。

“也好,以后不用担心头发和帽子绑定了。”他信手把帽子往沙发上一丢,哼着歌洗澡去了。

你以为洗澡这段时间帽子会有什么变化吗完全没有,帽子还是那个帽子,与先前别无二致。

当荀回裹着毛巾从浴室里出来时,午夜时分的钟声响起了。

“妈的再不睡明天要被老登吊了——”他赶紧往床上一倒,平躺在床上。

“真不错,总算有个靠谱点的能力了。”凝视着一成不变的天花板,荀回伸出手,又紧紧握住拳头。

那种如飘萍般彷徨不定的心情总算是有所缓解,“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怀着这样美好的愿望和憧憬,荀回很快进入了梦乡。

“熟悉的天花板……”荀回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道。

今天他史无前例地提前醒了,因为连闹钟都没响,路灯也没有熄灭。

“这才4点左右吧?”荀回这样想着,抬手打开台灯。

柔和的白色暖光瞬间将房间里的黑暗驱逐,当然也包括横在荀回眼前的保护色。

“我去,我融化了是吧。”荀回有些无奈,他早就做好了“橡皮泥之躯”有副作用的心理准备。

“连脚都黏在一起了啊……”荀回挣扎着起身,看着双腿之间类似蹼一样的东西又是无奈地摇头。

荀回双腿用力,中间的“蹼”瞬间撕裂,但也没有恢复如初,而是维持着一个平滑的切口。

“我每天早上还得自己把自己给捏回个人样是吧。”荀回朝卫生间走去,自嘲道,“不吐槽的才是神人吧。”

“好了,这下完了,还好今天早起,不然都要顶着个扎克的脸去学校了。”看着镜子里不成人样的脸,荀回感叹道。

“还好有自动修正啊,”他庆幸地想道,“这下雪中送炭变成雪中送火炉了。”

荀回随后花了至少40分钟把古神脸慢慢捏成正常的脸。

总算不会被别人发现了,哈哈哈。

“嘶~阿狗啊,”于大洋早读课下课搂住荀回的肩,“你今天这个脸怎么说呢,感觉比昨天吊啊!”

荀回偷偷看了一圈,发现至少有5个人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用眼睛朝他发射激光。

铁明恋。

“妈的,捏脸捏狠了,跟原形都偏的太多了。”荀回小声嘀咕道。

“什么捏脸?”于大洋拍拍荀回的头,“玩《逆x寒》玩魔怔了吧。”

“卧槽,你个出生,占我便宜。”荀回一巴掌打回去,“今天才发现我长得好看是吧?”

于大洋点点头,周围的人想了想,也都点点头。

荀回痛心疾首地用手对他们指指点点:“尔等皆为鼠目寸光之辈!我对你们很失望啊。”

“荀回,有人叫你!”门口传来同学的叫喊声。

荀回本来就对自己过度美化的脸十分心虚,听到叫喊声立刻如蒙大赦地蒙头往外跑,临走还不忘狠狠地瞪上一眼于大洋。

“这个傻蛋天天被人当枪使。”荀回心想道,“还好有人解围啊——”

我去,尹!!

荀回收起如同狗子奔跑时欢脱放纵的表情,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成熟稳重的气息。

他微笑着朝尹江树颔首致意,同时加紧脚步,朝男厕所跑去。

就知道是这个逼找我。

“等等,你往哪里去,荀回同学!!是我找你啊!”尹江树皱了皱鼻子,眼神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那种不被理睬的悲伤。

住口,可恶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小心我把你顶级串子的身份公之于众。

“嘁,请问尹江树同学找我有什么要事商谈呢?”荀回停下脚步,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回过头。

“对不起,突然叫你出来一定很奇怪吧,果然我……”尹江树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哇哇哇,你不要乱来啊,周围的人都开始瞪我了。

“停!!!”荀回紧急叫停了尹江树的煽情表演,在周围人惊愕的眼光下,带上了一双塑胶手套,随后一把拉住尹江树的手腕就往角落跑。

“喂喂喂,事急从权,我可没碰她哈,到时候别诬陷我——”荀回一边跑一边大叫道,伴随着尹江树“咦咦咦——”的疑问声响彻整个走廊。

“计划通——”荀回一边跑一边露出了如指掌的笑容,“这手套我都准备了三年了,每次都只打关键局。”

“好了好了,荀回同学,停下来吧,这也没别人了。”尹江树偷偷翻了个白眼,一个脚刹,生生将荀回拽停了。

“你这手……和我的手腕挺契合哈。”她迟疑了一下,看着荀回有些变形的手,还是决定说出来,说完还唐笑了一下,“啊哈哈。”

“专门为你准备的手套,里面准备了橡皮泥层,防止你说什么‘我被他粗暴对待了’这种话。”荀回面无表情地盯着尹江树,双手抱胸,“说吧,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

“那啥,哈哈,你还挺谨慎哈。”尹江树挠挠头,又是一阵唐笑。

“说重点,快要上课了。”

“我呢,最近一直做梦,梦见你在做一些难以启齿的动作。而我之前又不认识你,来找你还是翻档案找到你具体班级的,所以……”

“第一,我没有办法相信你这种荒诞不经的理由,第二,你又从哪里弄来了我的资料?”荀回显露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对她说道,“就算你真是做梦梦见我做什么奇怪的动作,也不该在当时那个场合和我说。”

尹江树低下头,似乎真的在反思自己刚才的所做所闻。

“加个企鹅吧。”尹江树过了几秒突然开口,打了神游天外的荀回一个措手不及。

“额,行,今天晚些时候我来找你。”荀回想了一下,回答道。

“行,那你到时候来哈。”尹江树与他挥手作别,走向教学楼,走到一半,她突然回头:“你今天是不是擦了什么东西,感觉比我之前梦里和档案上看到的好看一点。”

说完,她像一只羚羊一样窜走了。

荀回在原地保持着微笑,等到尹江树的轮廓都渐渐模糊的时候才长舒一口气。

“还好今天咱带了手套,不然——”荀回隔着手套把变形的手指重新揉搓成圆柱状,“这女人力气这么大,之前倒是没发现。”

“不过,副作用开始出现了。”荀回暗道,“看来催眠的隐患就是会加强被催眠者心中关于我的形象啊,对我来说就是反向作用。”

“糟糕,上课了——”上课铃终于响起,荀回撒腿就跑。

今天的这个课间休息时间挺长哈,是不是对话时间都是时停的呢?

荀回掐着点回到教室,刚刚坐下来,于大洋就凑过来了。

“我明白了,今天你是不是开魅惑了?”

“滚呐!!!”荀回反手将于大洋推开。

于大洋嘿嘿傻乐,他才不管在不在上课,一把搂住荀回的肩,小麦色的脸庞凑到他的课桌里猛瞧。

“刚刚尹江树那个女的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啊?”

荀回一挣,双手将于大洋的大头用力推开:“你这个或全家的家伙,跟你说了不要看我扥课桌。”

“没给就好啊,你阿爹我啊一直觉得这种女人是最不可信的,所以不如我取而代之……”

“你们两个,讲够了没有!”炽热的目光仿佛要灼伤他们的背脊,荀回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回头看。

而于大洋也是虎,《猛回头》,直接与眼中仿佛几近要绽出火星的语文老师峰哥来了个亲密对视。

这是高三(10)班第一语文老师,你敢和他对视十秒吗,敢于对视五秒,说明你胆魄过人,敢于对视十秒,那你也是个神人了。

而于大洋包是一个神人的,他傻愣愣地盯着逐渐红温的峰哥足足十五秒。

神人中的神人,抽象中的抽象。荀回在心中如此评道。

“出去,两个人,不要我再重复第二遍。”峰哥的声音陡然一提,颇有“哇呀呀呀呀”的京剧风范。

让荀回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于大洋已经化作一阵风荡过教室直抵门外。

不亏是吃过处分的男人,危机公关意识这么强。

峰哥愣了一会,随后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教室门外快乐得都要吹起口哨的于大洋。

“荀回,你还是站在教室后面吧。”

荀回赶忙灰溜溜地跑到后面乖乖站着去了,全程低着头,连窗外于大洋指责和震惊的眼神都不敢面对。

“我应邀而来了,请问可以给我了吗?”荀回的脸上带着一种富有质感的皮笑肉不笑,眼神则流露出危险的意味,他看着眼前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小女子状的尹江树,如是说道。

为了不被尹江树拿先手,荀回甚至答应了于大洋的无理取闹,答应给他带一瓶随便什么饮料。

用于大洋的话来说,这叫“不和兄弟同甘共苦的惩罚”。

“好的,请稍……稍微等一下。”尹江树手忙脚乱似地拿出黑笔,在草稿纸上抖抖地写下自己的企鹅号。

“可恶,天生装模作样的女人,老夫我早晚要揭露你的真面目!”荀回死死地盯着尹江树的侧脸,心中愤愤地想道。

什么,你问为什么荀回不临阵脱逃而是迎难而上,你以为尹江树顶级串子的能力和浪迹互联网多年的实力是白搭的吗?

是的,荀回长期关注尹江树偷偷藏起来的社交账号。

“牛魔的,写个字都要装的扭扭捏捏的,半天都没好,我真是服了……”荀回双手抱胸,嘴里小声嘟囔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一位校友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话说回来,用校友应该也没有错吧。

冯一夏黑着脸打量这个叫荀回的男生很久了,她很不喜欢他。

不对,是极度不喜欢他。

她与尹江树交游长达一坤年,是上了高中一直同班到现在的程度,自然知道尹江树是一朵纤尘不染的高岭之花。

平时说话像是一只小白兔一样,柔柔弱弱的。

荀回:喂,你连她精心伪装的表层面目都不拆,她可是为自己准备了好几套人设啊。

所以,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轻易染指的。

“特别是——”冯一夏轻蔑地瞟了一眼荀回,“这种一天到晚和于大洋那种人混一起的烂人,我要发小红书,不是,我要阻止他们的谈话!”

就在她浮想联翩的时候,耳畔的低声呢喃却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回响。

每回转一次,她的拳头便硬上几分。

“咚——”冯一夏一拳锤在木质的课桌上,本来就如风中残烛般的的课桌瞬间马失前蹄,四个桌脚瞬间断掉了两个,还是前面的两个。

导致可怜的老课桌像是给讲台跪下了。

不过冯一夏可不会管这种细枝末节,她裹挟着对荀回的滚滚怒气和怨恨,犹如一名一往无前的战斗士般朝荀回走去,身后仿佛站着千军万马。

请看下集,无尽集美,出来!!!

闹这么大动静,荀回只要不是小聋瞎都能听到,他转过头去,看到一个脸被黑框眼镜和口罩遮去大半的少女朝他怒气冲冲地走来。

尹江树:“?”

荀回:“???”

喋血观众:“好刺激好刺激,难得能亲眼看见强者之战。...这回就是死了也值回票价呀!!!”

直到这时尹江树终于磨磨唧唧地把企鹅号写好了,她眼珠子一转,扯了扯荀回的衣袖。

“荀回同学你在看哪里呢,我把企鹅号写好喽。”

她脸上依旧挂着永远无可挑剔的微笑。

连冯一夏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复仇鬼般的脚步。

“真好啊,像我这种阴湿的宅女永远露不出这种发自内心的甜美微笑。”她在心中由衷地感叹道。

随即她加紧了脚步,像是永不回头的泥头车一般。

“荀回!我跟你爆了!!!”伴随着凄厉的啸叫,她一个头槌撞在荀回的胸膛上。

“好柔软的触感,像是橡皮泥一样……喂喂喂,这真的是人的身体会有的触感吗?”冯一夏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了惶恐之感。

两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把教室里积年的老灰尘从角落吹起,扬得到处都是。

“咳咳咳……”荀回感到莫名其妙,他虽然完全没有痛感,但是依旧感受到了那阵强大的震感。

“可恶,没有橡皮泥之身我不死也半条命没了,我到底哪里惹到她了?”想到这里,荀回眉头一皱,摆出了一副红温黄豆的表情。

冯一夏现在眼神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亲眼看到荀回的胸膛按照她脑袋的形状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像是一个巨大的陨石坑。

她一边摇头,一边含着眼泪向后退却。

“喂喂喂,我看起来像是很坏很坏的人吗?”荀回冯一夏的表现感到莫名其妙,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刚才被冯一夏撞过的地方。

他沉默了,但是他也理解了。

荀回不动声色地用校服把胸口的凹陷遮挡住,随后他默默从地上站了起来。

“可以把企鹅号给我了吗?”荀回对尹江树催促道,他现在出奇地冷静。

“最重要的是把刚才那个神经病抓住然后——”荀回抬眸,看向周围惴惴不安却又无比躁动的人群,原来在地上退却的冯一夏早已消失在了他的视界里。

“啊……好……好的。”尹江树怔怔地把手里的纸条塞到荀回的手中。

“多谢了。”荀回向尹江树道谢后,又转头问向周围密密麻麻围成一圈的人群,“那个,刚才那个女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到这话,许多人转而向他投以愤怒的视线,好像在苛责他:“这一定就是你的问题!”

“啊哈哈……”荀回讪笑道,“那能不能告诉我刚才那一位同学往哪儿去了?”

冯一夏奔跑着,拼尽全力奔跑着,不管不顾地奔跑着,她那总是蜷缩在角落里的瘦小身躯早就抵达了极限,但她依旧坚持着。

“呼……呼……那个荀回,到底是什么东西?”冯一夏在心里如是发问道。

终于,她支撑不住,在艺术楼门口停下脚步,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荀回:你们这些人,怎么都喜欢在艺术楼刷新事件?难道这是很酷的事情吗?

“这……这样,应该稍微安全一点了吧……”冯一夏喃喃自语道,她感到头顶的日光热得出奇,自己像是置身于一块烧红的铁板上。

“呼——”冯一夏一屁股坐在地上,毕竟总是缩在角落里,终究没怎么运动。

她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汗水顺着额头滑落进瞳孔,眼前一片模糊。

“当时,是不是我看错了啊……”冯一夏扶了扶眼镜,有些不确定地自问道。

“不,你没有看错,你看——”一片黑影遮盖了头顶的日光,冯一夏顺着话语的引导抬头。

“呱——你,你不要过来呀!!!”冯一夏恐惧到连退后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把双臂交叉挡在面前。

“是那个荀回啊啊啊!!”冯一夏在心里崩溃地吼道。

来人正是荀回,他头疼地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冯一夏感到有些头疼。

“喂,我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就算是动漫里都有这样的情节吧,你看——”荀回仿佛变成了那个长着大板牙,带着黑框眼镜手指指天的黄豆,灵光一闪便想到一个主意。

他用手比着那个凹陷的大坑,情真意切地学着带土说道:“我的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就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冯一夏感到一种非常荒唐的情绪在心里油然而生,就像是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后问她要不要买小米一样,被生生气笑了。

“三——二——一”荀回在心里默念道。

冯一夏被催眠了。

她涣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荀回。

“啧,这个尹江树果然是个祸害,只要和她接触就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荀回一边把胸口的凹陷拉平,一边叹气。

“我该怎么改呢,总不能删掉那一幕吧,别人问她为什么跑,她说不知道,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荀回默默听着上课铃声响起,在心里头脑风暴了起来。

冯一夏继续用无神的眼睛瞪着荀回,似乎在控诉他的行径。

“喂,你告诉我,为啥要用头槌来撞我啊?”荀回终于想起来这件事不合理的地方,他转头问向冯一夏。

“因为,你这个和于大洋玩的无耻的小人,居然敢嫌弃江树慢,我要和你爆了!”冯一夏用无感情的语气棒读道。

“原来是这样,等等,如果我没跟于大洋那个比讲过话呢?”荀回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

“……那就没事。”

原来罪魁祸首是你,于大洋,我要把你抽筋扒皮,让你不得好死啊!!

“……那就先把脑子里和我胸口凹陷相关的记忆先删光光~”荀回无奈地说道。

“用来填充的记忆的话……就自己将就联想着来吧,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怕什么。”

冯一夏机械地点着头,像是提线木偶般嘴巴一张一合。

荀回:“……这个场面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难绷。”

他蹲下来把冯一夏烂泥般的身躯拉到背上,往办公楼跑去。

他要去医务室把自己晚进教室的罪孽给洗刷掉。

王医生在医务室里一边刷视频一边拈着黄瓜味薯片吃。

如你所见,她在摸鱼。

至于为什么不给她起一个正正经经的名字,是因为只是一个出场不了几次的角色,就不费脑细胞了。

王医生觉得自己这辈子有了,虽然薪资不高但是胜在稳定,还能随便摸鱼。

平时也没几个学生……

“老师,她晕倒了!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医务室特地被她用椅子堵上的大门被硬生生推开。

“喂喂喂,怎么回事,我不是在门上挂了请勿入内的牌子了吗?”眼看着自己的摸鱼行为完全没有遮掩住的可能了,王医生只好先声夺人。

来者正是荀回,他看着桌上的黄瓜味薯片和不绝于耳的小视频的吵闹声,抽了抽嘴角,气喘吁吁地把冯一夏放在医务室的病床上。

“哦~这位女同学发生了什么事吗?”王医生用嘴巴细细地将五根手指吮了一遍,又用食指提了提眼镜,一道寒光自其中闪过。

“是这样的,这位同学恐怕和我是有什么误会……”荀回开始细细地忽悠王医生,把催眠的细节都不动声色地抹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行吧,我来看看情况,你先回去上课吧。”王医生拈起一块薯片放进嘴里,并毫不掩饰地继续刷着小视频。

荀回:“……老师记得和我们班主任说一下,就是那个……”

“懂了懂了,快回去吧你。”王医生摆了摆手,显然很在意荀回的存在。

荀回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而眼神又时不时瞥向躺在病床上的冯一夏。

“拜托,给力一点让我再水一点时间吧!”荀回心道,下节课是班主任的政治课,如果可以他是一点都不想听那个婆娘讲课。

“好好好,担心被搞是吧,我现在就给你班主任发信息,你们班主任是谁来着?”事与愿违,王医生自认看出了荀回的苦衷,促狭地对他笑道。

“是庞老师。”

“我看看,哦,你是十班的啊。”

“对的,麻烦老师了。”见此情景,荀回只好顺坡下驴,不再做计较了。

他轻声把门关上,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啊呀,骇死我了——”冯一夏感觉自己应当是见证到了什么大恐怖,才会瞬间被震悚到昏迷,此刻她从病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口中不由得大叫道。

王医生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这妹子从病床上弹起,而冯一夏却是也注意到了这道异样的目光,不由得把头低下。

“来吧,同学,讲讲自己为什么要逃跑,又为什么会昏倒,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吗?”王医生一只手搭在冯一夏的手上。

“老师,你这手……怎么是湿的?”冯一夏感到自己手上传来滑腻的触感,于是弱弱地问道。

“哦~你说这个啊——”王医生脸上露出明艳的笑容,她随手指了指桌上残存的薯片包装袋道,“刚刚吃薯片手上沾到调料,不过我舔干净了!”

“啊哈哈……”冯一夏不动声色地把手从王医生的“包围圈”中抽出,“您让我想想哈。”

“没事,慢慢想,没人催你哈。”王医生又是颇为自然地把手搭在冯一夏的手上。

冯一夏:“……也行。”

她闭上眼开始琢磨,可是越是琢磨,面上的表情越是古怪,到了最后竟是连疑问的鼻音都哼哼出来了。

“我……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到底对不对了,这……这也太荒诞了。”冯一夏涨红了脸,差点变成红温朗朗了。

“没事的,再奇怪能有多奇怪……”王医生满不在乎地哼哼道。

“我把他创倒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胸口有我爸和我妈的人头在互相撕咬!”

王医生笑容开始变得勉强:“啊哈哈,这个恐怕真的是你的幻觉吧……”

“是真的!!”冯一夏叫喊出来,“您觉得我是神经病吗?”

王医生:是的,不管是你还是那个荀回。

王医生不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抠着鼻孔,眼神飘忽不定。

冯一夏对王医生的散漫倒是没什么所谓,倒不如说她依旧沉浸在那一幕令她恐惧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得画面里面。

“难……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冯一夏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所见是否是真实的。

她沉下脸来,面色凝重地快要滴出水来,同时身体开始无意识地晃动起来。

“喂喂喂,你可不要乱来啊。”王医生赶紧弹掉手指上的鼻屎,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抓住冯一夏的肩膀,“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去心理医生那里看看吧,这方面我也不是……”

冯一夏一直低着的头颅终于抬了起来,脸上绽放的是前所未有的的灿烂笑容。

“老师,我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请问我可以回教室了吗?”她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问道。

王医生扶额,心道:这样怎么都像是病情加重的模样啊……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把冯一夏留下,只得在冯一夏快要把门关上的时候出声道:“有不舒服还是得来找我哈——”

而门外只能隐隐约约地传来冯一夏模糊的声音:“知道啦!谢谢老师!”

冯一夏朝教学楼没头没脑地跑去,她的眼神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这就是不同于认知的诡异,我总算看到那条分界线了!”

“是的,我永远不会看错,绝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拟造,而是真实的与现实相悖的幻想。”

冯一夏停下脚步,感受着空气中夏日里永无止境的蝉鸣和并不清新的草木气味。

她的目光投射向某间教室的窗棂,仿佛穿透污浊的玻璃,老旧的窗帘,直至闷热的千篇一律的教室。

“荀回吗……”冯一夏轻轻念道,她的嘴角越咧越大,很快变成了恣意的大笑,“即使是存于微末之间的几率,我也要……”

至于尹江树,那是谁啊,是不认识的人呢。

与此同时,王医生瘫坐在座椅上,却是又恢复了那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她翘起二郎腿,抓起一大把薯片,塞到嘴巴里咀嚼。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诊室招招手,字正腔圆地说道:“我的名字叫王布布,给我记好了。”

荀回就读的学校算不得什么差学校,但也称不上好学校,上不去下不来,卡在那儿了,就像癌症晚期的白银一样。

而这种学校往往也有一位施行铁血政策心比天高的校长和一个宛若杀戮猎兵般的年级组。

对本就鱼龙混杂,心性和禀赋参差不齐的学生更加强烈的致命打鸡。

也就是……

“也就是造成高三只能每周休20个小时的惨剧,天杀的怎么还有2小时才下课啊啊啊!”

荀回左手撑着下巴,右手上下翻飞地转笔,眼神空洞,心里却是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理所当然的,荀回在周二的混沌一日后直至周六所度过的都是平静而恬淡的日常,不然也不会有闲心关注微不足道的放假问题……

“开玩笑!!!哪里微不足道了!胖子真是越来越司马了,马上连周六都要上晚自习了!!”荀回感觉如果再不好好休息一下,这个学校里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要患上玉玉症了。

快进到学校全体成员做蹭饭挑战。

“狗子,你周末打算去哪里啊?”旁边的于大洋用手肘蹭了蹭荀回,连嘴唇都没有动,只听到细小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

“还周末呢,睡个觉都略显不足,你还想去哪里造啊。”荀回用同样的方法回应于大洋,他目光坚毅,一本正经地盯着黑板,甚至还想举手回答问题。

“我寻思咱俩整点儿小烧烤,你出钱我来吃”于大洋继续面无表情地低声念叨。

“你能不能去死?你说aa我都觉得你有良心了。”荀回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于大洋的腿上。

于大洋顿时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一副痛苦面具的模样。

“你是白痴吗?刚才要是我叫出声了,我们两个都别想好过!”于大洋怒视着荀回,细声说道,此时的荀回正在装作不在意地继续认真听课。

“好了好了,你到底来不来?不开玩笑,我俩AA。”这次于大洋学聪明了,他把双腿一缩,传过来一张小纸条。

“不去。”荀回继续惜字如金般拒绝道,当然他并没有在纸上写写画画,而是直截了当地不留任何情面地低声拒绝了于大洋的提议。

于大洋正要生气,他传出去的纸条终于传回他的手里。

上面赫然写着:“没钱了,这周回家去爆老豆的金币,下周请你吃东西喵。”

这下轮到于大洋满意地笑了。

荀回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擦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还是先把他稳住比较好,这个周末我还要在家里研究我那个沟槽的橡皮泥能力呢。”荀回心道。

二人幸终(误)。

一下课,荀回和于大洋便开始同步收拾起书包,速度之快令旁人瞠目结舌。

“毕竟还有一节课就要放学了,未雨绸缪也是一件好事。”荀回喜笑颜开地想道,“你看周围不也都在整理书包吗?”

荀回一抬头,周围的同学竟没有一个在整理书包,而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人。

陈添乐更是对着他疯狂做口型。

“完了,肯定是有什么巡查的老师站在我的身后。”这是荀回不用辨别陈添乐的口型就知道的事实。

但是他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加快了整理的进度。

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想走路就在脚下!即使背后老师步步紧逼,身边同学袖手旁观,同伴于大洋耳聋眼瞎,但天无绝人之路!这世间没有绝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解决问题的答案,就在我们自己的手中。当审视内心时便会发现奇迹,伟力就在我身!发现自己!认识自己!靠自己!

荀回一个转身,朝背后那不知名的检查老师鞠了深深一躬,情深意切的说道:“老师,我错了,我不该提前整理书包,但这一切都是于大洋指使我的!他可真是个坏家伙!”

于大洋:“哈?”

他僵硬地转过头来,和荀回一同看到了那位老师的真容。

那正是年级主任:胖子!!

只见他开口吟道,不对不对,是张口怒骂道:“你们这两个人是不是想提前放学啊?都高三了,我们给你们放假已经是一等一的福报了,还提前整理书包!”

胖子松了松腰带,脸上的油光大亮,进入第二阶段。

他面向全班,展现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迈,大声呵斥道:“在学校里就该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在学习上,你们当中哪些人和这两个人抱着一样的敷衍态度在学习,我其实都心知肚明,看看头顶的监控吧,二十四小时都开着呢。”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闪着红光的摄像头。

“好了,你们该上厕所去上厕所吧,不侵占你们下课的时间了。”胖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脑袋,结束了他长篇大论的演讲。

此时上课铃刚好响了。

胖子:“……”

同学们:“……(我上早八)”

胖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但是转瞬即逝,毕竟脸皮厚如他,是决计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而脸红的。

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给荀于两人的后脑勺各来上了一下。

“下不为例。”胖子凶狠地瞪视着正如鹌鹑般缩在角落的两人,随即拂袖而去。

教室里一片寂静,此时地理老师姗姗来迟。

“嗯,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地理老师扶了扶镜框,连镜片都变成了白色。

真相只有一个.jpg。

她压低声音,悄咪咪地跟台下的学生说道:“都已经坐上萨帕特了,不用装了。”

“芜湖!”教室里面顿时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只剩下两个面如死灰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苍白雕像。

“呼,总算结束了。”荀回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擦了擦额头上被热出来的汗。

他今天连电瓶车都没骑,是真准备坐公交车回家爆老登金币了。

所谓父母在,不回头,归来必是钱发愁。

“我可真是个大孝子啊!”荀回心满意足地想道。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好久没跟父母报平安了。

至于是怎么做到的?

荀回:很简单,我删除不就是了。

说罢,他将手机里的微信下载了回来。

顿时洪流般的信息在他所在的家庭群里肆意奔腾。骂街的,引诱的,甚至是红包的信息不间断地响起。

最后定格在屏幕上的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你回来以后别想从我们这里掏到1分钱。”

荀回无奈地笑了,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难道他就没有应对的措施吗?

是的,没有。

荀回在三人家庭群里面颤颤巍巍地发言道:“您们看我还有机会吗?”

几乎是信息发出的下一刻,父母两人的信息便拍马赶到,接踵而至。

父:咎由自取。

母:@荀回还有你,等着。

正当荀回头疼之时,一条信息映入他的眼帘。

“我在你身后哦?”

“谁啊?”荀回一个转身加后跳,看到了身后的人。

尹江树在接近他100m的地方朝他招手。

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水母头真的像一坨烂水母一样随风飘动。

“不好,如果被她抓到的话,连20个小时的假期都会被搅的不安宁的。”荀回这般想道。

他淡定地朝尹江树招了招手,随后转身就跑。

“喂,等等。”尹江树见势不妙,马上在后面疯狂地追赶他,“我找你有事要说呀。”

荀回丝毫没有回头的想法,只是一门心思地跑,边跑边头也不回的大喊道:“我不管你有什么事,被你抓到准没什么好事。”

“糟糕!不小心表露出我对他的真实想法了。”荀回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于是虚情假意地停下了脚步,做出一副好整以暇的绅士模样。

等到尹江树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追赶到他面前时,他还十分刻意地扶了扶尹江树。

“你这家伙,真是个畜生!”尹江树疯狂的用拳头击打着荀回的腰间,而荀回只能把头偏到一边,装聋作哑。

“喂喂喂,你冷静一点。周围有人在看呢。”荀回不得不拿出他的看家本领,悄声提醒尹江树。

而尹江树似乎意识到了刚才行为甚至语言上的不妥。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眯起眼睛,看了看周围。

“妈的,果然一群人在看……”尹江树嘴角一撇,小声嘟囔着。

“什么?”荀回听的清清楚楚,但还是装出一副没有听清楚的样子。

“没事,我是在说果然有很多人在看呢。”尹江树又变回那副乖乖女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尬笑了起来。

“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聊吧。”荀回做出一副绅士的做派。

“那么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尹江树也捂嘴轻笑,俨然一副淑女的做派。

只是当两人转过身来时,眼神陡然一变。

尹江树:不好!这个byd一定听到我刚才所有的话了,说不定还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我的真面目了,此子断不可留。

荀回:不好!这个byd看到我刚才逃跑,一定意识了什么,说不定已经把我的成分查的一干二净了,此子断不可留。

而这时,两人的眼锋无意间交错。

“哈哈哈,尹同学,请!”

“荀同学,你请!你请!”

两人挺起不存在的啤酒肚,又开始无止境的客套了。

冯一夏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上,背部传来的触感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我听说你在学校犯事了,还是跟一个男生在搞,有没有这档子事啊?”戴着墨镜的出租车司机问道。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此时的冯一夏有点不耐烦,她把头偏的更过了一点,好让自己更能看清楚窗外的景象。

“你这是和我说话的态度吗?要懂得尊敬自己的父亲,你们班主任都跟我说了,本来学习成绩就不是很好,还给我惹出点事情来……”

冯一夏依旧怔怔地看着窗外,并没有把父亲喋喋不休的劝导收拢进自己的耳朵。

“下雨了。”冯一夏在心里如是说道。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先前阴沉的天空似乎也在证实这一点。豆大的雨珠很快摊在车玻璃上,形成一道厚重的水幕。

不要下这么看氛围的雨啊。冯一夏在心里吐槽道,心中刚刚升起的伤感顿时一扫而空。

“啧,我这车又要漏水了。”冯一夏的父亲在一旁嘬着牙花感叹道。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奶奶家吧?

冯一夏没有回答他,眼神飘忽不定,眉头紧皱。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稍微回应我一下,我都觉得你尊重我了。”冯父拍了拍冯一夏的肩膀。

“不了,我恐怕得下个车,车里有没有伞?”冯一夏转过头来,眼中的信念感像是暗夜里的火光一样热烈。

“不是,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冯父无奈地扶住额头。

冯一夏死死的盯着他,不说话。

“唉,真是没办法。可是我今天车上真的没有准备伞啊。”冯父抓了抓脸,干笑了一声。

“爸爸,我知道你平时很辛苦,我以后也不会在学校里冲动了,所以这次……”冯一夏展颜一笑,突然推开车门。

倾盆的大雨瞬间把冯一夏浇成了一只落汤鸡。

冯一夏稍微冷静了一点,从心地回到了车上。

于是她把书包里的书一股脑全部倒在了车上,随后把空书包顶在头顶。

冯一夏对父亲比了一个大拇指,示意自己能在雨天之中生存。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能让你在这种天气下车,但是要记得……”冯父话还没说完,冯一夏便像只野狗一样冲到了雨线之中。

“……千万要记得用书包挡住胸口啊喂。”冯父无奈地摇摇头,在车里刷起短视频来。

冯一夏的眼前被雨水分割的支离破碎,眼镜也只能接收到细碎的光影了。

“呼,呼……怎么是那两个人?他们怎么又凑到一起了?不会真谈上了吧?”冯一夏迈起矫健的步伐顺着记忆中的轨迹走去。

不可能吧?荀回不知道,但尹江树大概,可能,也许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吧。

经过上次的事件,冯一夏对任何事情都开始抱有好奇和戒心。

冯一夏又走了好一会儿。

终于看到这两人的人影了。她在心里感叹道,随即缩在墙角,阴暗扭曲地开始偷听两人的对话。

“……这件事如果没有你的话,我……”

“放开我!”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愿意做任何事。”

“你是抱着多大的决心说这句话的?”

冯一夏:……我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mygo这部番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眼看着事情朝着更不妙的方向发展了,冯一夏赶紧换了个更舒服的动作继续偷听。

但是这一动便是不得了,荀尹两人像是捕猎的狐獴一般,同时回过头来。

“谁在那里?”荀回的声音依旧淡泊得像一块止步不前的豆腐一样。

“事先说好,我可不是睦头人啊。”冯一夏从角落里面走出,幽幽地说道。

荀尹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没绷住。

“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在这里干什么?不会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吧?”冯一夏看着尹江树,眼含热泪,但她的眼神同时也不断瞥向荀回。

荀尹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笑,尹江树随即对冯一夏露出宠溺的笑容,柔声说道:“对不起,冯冯,你知道的太多了。”

说完,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冰冷的神色,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冯一夏给结果了。

但是尹江树又瞬间变脸,换上了一副亲热的笑脸:“不过知道了也没事,毕竟你是我的朋友嘛。”

旁边的荀回都惊了,不是姐们儿,你现实生活中情感变化都这么丰富吗?

不仅是变脸还是三段变脸,这不扣豆说不过去了啊老弟。

他眼睁睁地看着冯一夏被尹江树糊弄得团团转,眼睛都开始转蚊香片了。

“好可怕的女人,不管是在虚拟世界还是现实之中,我一定要离她远远的。”荀回在心里如此下定决心。

“喂,你倒是说句话呀,傻愣愣的站在那边干什么?”尹江树轻轻捶了一下他的后背。

“呃呃呃……”荀回浑身上下开始疯狂抖动,他感觉有一股恶寒在体内攻城掠地。

“那个啥?反正你们两个都不正……不对,都是好朋友。那要不就一起来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荀回微笑着对冯一夏伸出手。

龟龟,我好强大的身体控制能力,居然还能停住嘴!荀回再次感谢自己的危机公关意识。

“所!以!说!你们一个在来回说车轱辘话,一个都已经开始邀请我了。可是我连是什么事都不知道。”冯一夏脸都涨红了,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气的。

合着你刚才说这么多一个重点都没说啊。荀回用眼神指责尹江树。

我还指望你和他说呢。可恶,感情你刚刚一个字都没听啊,你这家伙拿出点男子气概来呀!尹江树眼神回敬道。

“喂,你们用眼神交流些什么呢?”冯一夏左右扫视着两人的表情。

“冯冯,好好看看你自己,我感觉你有点变了。”尹江树严肃地看着冯一夏。

“我……可是……”冯一夏被这一下打懵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变得沉默了~”荀回在一旁轻佻地唱道。

尹江树不理他,继续乘胜追击:“和我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个样子,而是恬静而温柔,平时话也很好说,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明白了,我最近情绪的确有些激动,所以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吗?你们越说我越怀疑啊。”冯一夏沉默半晌问道。

“啊,这个啊,我们必须坚持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的持续性发展,不断追求……”荀回又开始装聋作哑。

冯一夏突然掏出手机,对准荀尹两人说道:“你们再不说,我就把你们俩拍照,传到校园墙上,复制十亿份给同学们欣赏。”

她气呼呼地补充道:“本来只是随意糊弄我一下的事情,偏偏要装聋作哑,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思考的。”

“那好,这下得买三张电影票了。”尹江树开口叹气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像样的店坐一会儿吧。

“什么,看电影,你们真的……?”冯一夏惊奇道。

但荀尹两人都没理他,闷头闷脑的往前走了。

“喂,你们等等我啊,我连伞都没有啊。”冯一夏叫道。

与此同时,依旧等在车里的冯父收到了一条信息。

女儿:对不起,爸爸,我可能要帮人推屁股了。

平安喜乐:你要去干嘛,不要做傻事啊。

女儿:已经……回不去了。今天我会回爷爷奶奶家的,晚饭也会自己解决的。

平安喜乐:对方已拒绝您的通话请求。

“好了,这头倔驴,随便她吧。”冯父摇摇头。“反正肯定又是什么年轻人的新话术了。”

他点起一根烟,给车窗开了个小口。

“亏我还忍了这么久。”冯父弹了弹烟灰,感叹道。

随后继续吞吐着烟雾。

“你们两个,认真的吗?话说回来,不觉得一男两女的组合非常尬吗?”冯一夏披散着头发,把涨红的面庞藏到黑框眼睛之下。

在商业综合体里,一个任何非情侣都不会进入的餐厅,便是三人的所在之地。

“冯同学,这家餐厅的规矩是情侣打85折。但是如果我和尹小姐装成情侣,您和尹小姐装成情侣,我再和您装成情侣,价格不就变成八5折的三次方了吗?”

荀回任凭暧昧的灯光和充满挑逗意味的乐声将三人包裹,也选择性的无视了周围情侣不解的目光。

“不要脸!”“你这个想脚踏两条船的渣男!”冯尹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把荀回的脑袋震的嗡嗡的。

顺带一提,前一句话是尹江树说的,后一句话是冯一夏说的。

“切,好不容易想展示男子气概,那就AA吧。”荀回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

“等等,如果我们按你说的做呢,你不会是想请我们吧?”尹江树吐槽道。

“想得美,就是一折的三次方也得AA,我浑身上下都穷的叮当响了。”荀回义正言辞说道,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喂喂喂,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呀?”尹江树再次吐槽道。

“话说回来,你现在都沦落为吐槽役了呀,尹江树小姐,明明在学校里还是个不得了的淑女呢。”荀回阴阳怪气道。

“是啊,还得感谢您呢,荀回先生,你那荒唐的行为让我也不得不转变人设来攻击你了。”尹江树摆弄着汤勺,怡然自得地说道。

哇,连火花都出现了,好激烈呀!冯一夏双手捧杯,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

要是有片西瓜就好了,她如是想到。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是否需要人工点单?”周围的服务生看不下去了,这三个人到了餐厅里之后,不仅不点单,还吵吵闹闹地疯狂破坏餐厅的暧昧气氛。

“这样下去会被投诉的。”服务生如是想道。

为此他还贴心的拿来了纸质菜单。

荀回首当其冲,颇有气势地拿起了菜单,扫视了一通后,递给尹江树。

“我有选择恐惧症,还是你们先选吧。”荀回腼腆地对他们笑。

“那你刚才那么神气地看那么长时间菜单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尹江树都已经无语到不想吐槽了。

她接过菜单,认真地看了看。

随即她微笑着托起菜单轻轻的放到服务生的手上。“请问,难道现在的情侣到你们店里除了团券没有别的支付方式了吗?”

“似乎把基础价格拉的太高了呢。”随即,尹江树拿出手机,无奈地摇摇头。

“我们还是团个双人餐吧,冯冯,就当是我请你了。至于这个野人——”尹江树回过头来,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荀回。

“就让他吃昂贵的没有折扣的原价菜吧。”尹江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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