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南宫璃是小说《皇弟凶猛》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肥尾蝎写的一款历史古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皇弟凶猛》的章节内容
“南宫家的弃女,有何骑不得?”
一声低喝,将回忆中的徐元拉回来到了现实。
今晨,徐元刚穿越过来。
花了近两个时辰,才将脑子里面的记忆消化。
原主是武朝六皇子,天性软弱,不修文武,常年沉迷女色。
全身上下,除了长的帅和那唯一一点特长之外,其他的全都是缺点。
昨夜。
原主化身七郎,更是直接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赵营,这里是六皇子的宅邸,你不过是前来宣旨的郎官,岂敢放肆?”
女人声音清冷,面若冰霜,二十三四模样。
凤眼细眉,腰细如柳,三千青丝垂落于肩,英姿飒爽。
那结满了硕果的丰韵身姿,正是成熟采摘的最佳时刻。
南宫璃,出身北邙将门世家南宫氏。
是徐元母亲南宫妃的族侄女,也是徐元的表姐。
“皇子?他徐元那个废物也配?莫说他现在死了,就算是活着,凭他欠我赵氏妓馆大量赊款,他也不敢狗叫一声!”
赵营,宫中郎官,三皇子一党。
出身洛京富商,族中经营赌坊妓馆众多,徐元便是他们的常客之一。
赵营面露凶光,朝着南宫璃逼近。
欲行不轨!
“南宫璃,六皇子元已死,但赊款未消,你是六皇子身边的人,今日便拿你抵债,在徐元这废物的灵堂前要了你,那也是天经地义。”
话落。
赵营当即便是朝着南宫璃扑来。
南宫璃皱眉。
正欲拔剑。
一道浑厚的声音猛然传来。
“谁给你的狗胆,敢在本皇子的宅邸狂吠?”
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
徐元正从棺木之中爬了出来。
或许是躺的太久,徐元的面色有些发白。
赵营见到这一幕,整个人猛地一哆嗦,迅速往后退去,险些栽倒在地。
他惊呼:“诈,诈尸了!”
南宫璃则是眸子急剧收缩,下意识地冲了过去。
一把将徐元拉住。
感受到徐元身上的体温,她的眼眸掠过了一抹喜色:“臭小子,你没死!”
徐元朝着南宫璃微微点头:“那狗东西想碰你?”
南宫璃未语。
赵营已经缓过神来,“好呀徐元,你为躲避我赵氏赊款,竟做佯死之举,你这是公然挑衅武朝武朝律法。”
徐元阴冷目光掠过。
赵营见徐元杵在原地。
以为是徐元怕了。
他大步向前,昂首道:“六殿下,我赵营也非大恶之人,我给你两条路选,要么让南宫璃那娘们荡开裙袍,跪在我面前,六殿下死而复生便是喜事,赊款之事你我一笔勾销。”
“要么就是六殿下佯死避债,有违武朝律法,下官只好如实禀告陛下,落得个废黜夺嗣的下场,六殿下,选吧!”
赵营成竹在胸,一脸奸邪的看着身姿诱人的南宫璃。
徐元冷道:“你且上前来!”
赵营见状,笑着上前:“看来六殿下是答应了,如此甚……”
“好”字未落。
徐元打断了他:“你,已有取死之道!”
话未说完。
徐元一把拔出南宫璃手中的利剑。
南宫璃大惊:“阿元,不可!”
“咔!”
南宫璃话音未落。
徐元手中利剑便掠过赵营的脖颈。
剑光晃眼。
赵营的首级,滚落而下。
鲜血洒满一地。
徐元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身处皇室。
若是手段不狠,死是早晚的事。
原主那般软弱无能,一样是逃不过其他皇子的迫害。
一旁的南宫璃看着眼前一幕,不禁呆住了。
徐元何时这般阴狠果决了?
这还是那个只会偷看自己出浴,奢靡无度的六皇子元么?
南宫璃深吸一口气。
她迅速上前,满是担忧:“阿元,你闯大祸了。”
徐元淡然:“小小郎官而已!”
南宫璃慌了神:“他可是宣旨官,杀他便是谋逆,跟我回北邙,或有活路!”
徐元摇头:“活路,是自己闯出来的,不去争一下,岂知结果?”
南宫璃叹息:“争?你拿什么去争?现在才醒悟,太晚了!”
徐元轻笑,像是下了一个决心。
“不晚,璃姐,你只管站在我的身后,待我他日黄袍加身,我一定让你凤冠霞帔,母仪天下!”
话毕。
徐元一把将脚边的赵营首级拎起,往金銮殿去了。
金銮殿。
百官朝会。
一众皇子,在殿旁听。
“陛下,今晨‘文武饮’集会顺利开展,四方文人雅士,武人英豪,皆前来参会,洛京内显出一片繁华鼎盛之举,相信不出三天,便有英才出世,为武朝效力。”
殿前,一名岁近甲子的雁服官人正拱手启奏。
说话之人是严暮,着礼部尚书位。
在武朝。
想要入朝为官,需要通过三年一度的国考。
不管是文臣武将,皆是绕不开这条路。
然,武朝国力欠缺,天子重视人才。
便有了这一年一次的“文武饮”。
一文一武,但凡在文武饮得一甲者,可入朝听封。
故此,文武饮成为了大多数人的跳板。
龙案前。
天子徐涧坐于龙椅之上。
充满压迫感的眸子,注视着严暮。
“嗯!”
天子轻语。
不怒自威。
严暮不禁额头冒汗,又道:“陛下,文武饮虽已举行,但监官之位未定,还请陛下指派!”
天子点头:“诸位爱卿,可有举荐?”
“父皇,儿臣倒有一人可荐。”
殿旁,三皇子徐哲在这时站了出来。
天子侧目:“何人?”
听到天子开口询问,徐哲才敢继续往下说:“回父皇,儿臣举荐之人,正是今晨前往老六府宅宣旨的郎官,赵营。”
见天子不语。
徐哲又道:“赵营入朝为官已有五载,此人胆大心细,派其为文武饮监官,再合适不过了。”
天子嘴角微动。
应是同意了徐哲的提议。
“赵营倒是个人选,就他吧!但话说回来,他此去老六府宅宣旨,也该回来了才是,说到老六那个逆子……严卿!”
徐哲闻言,心中大喜。
天子同意封赵营为文武饮监官,也就说明今年的文武饮选拔的几个人当中,能够为自己所用。
这也让其他几位皇子,好生羡慕。
而天子的话音落下。
众人的目光也就落在了严暮的身上。
严暮不敢懈怠,连忙回答:“陛下,祠部司已经安排妥当,待今夜礼祭之后,明日拂晓,六皇子元便可入葬皇陵!”
天子轻叹。
徐元虽然无能。
但终究是天子最疼爱的南宫妃之子。
他只能是恨铁不成钢。
膝下六子。
五位皇子个个是人杰。
唯独到了徐元老六这里,就变了样了。
也罢。
如今老六已死,让他葬入皇陵,是对他母妃最大的交代了。
等到了九泉之下,他们母子相会,也算是对得起南宫妃了吧!
天子略微伤感。
也在这时。
殿外传来通报。
“陛下,六皇子元死而复生,已至殿外。”
“六皇子……斩了宣旨郎官赵营……”
殿门处。
接连两声通报,让殿上所有人都愕目。
天子眼前一亮,似喜。
片息死寂之后,接踵的便是喧噪。
“什么?”
“六皇子还活着?”
“老六竟斩了赵营!”
众人色变。
六皇子徐元死而复生已经奇相。
他竟还动手杀人。
斩的还是天子钦派的宣旨郎官。
如此逆天之举。
实属与那窝囊的六皇子元,扯不上半点关系呀!
“让他进来!”
天子开口。
脸上复杂神情相互交织,让人无法揣测圣意。
殿外徐元听宣入殿。
只见他带着南宫璃,昂首阔步。
手中正拎着赵营的首级。
那姿态。
如同战场上的将军凯旋。
殿旁不少文官,看到如此血腥一幕,下意识的往后怯退了两步。
三皇子徐哲见此,怒意狂涌。
可天子未开尊口,他不敢抢先。
“儿臣参见父皇!”
徐元跪地俯首。
他眼角余光扫过龙椅上的天子。
那龙威让他内心竟生出一丝异样。
天子凝视徐元,一扫他身旁赵营首级:“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徐元身死。
这是太医院所有太医反复确定的事情。
如今徐元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这让人如何不惊。
“儿臣请父皇,赐死!”
徐元语出惊人。
跪在徐元身后的南宫璃,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还以为徐元有锦囊妙计,可这求死,又是何故呀?
南宫璃不解。
天子同样起身。
老六死而复生,他本该高兴。
欲给徐元一个机会。
可徐元却开口求死,这和贪生懦弱的他,不一样呀!
天子察觉到了徐元的异举,不禁追问:“老六,你死而复生,何故又要求死?”
一旁三皇子也按捺不住了。
他冲着徐元呵斥:“老六,你是知道自己杀了宣旨郎官是死罪,所以跑来求死么?你胆子也太大了,佯死躲债,斩杀命官,悬首进殿,哪一条都够你诛九族了!”
徐哲气急。
前一刻。
天子才应允了他举荐的赵营为文武饮监官。
可这转眼,自己推出来的“筹码”,就被徐元这个老六给杀了。
他怎能不气呀!
特别是其他皇子看他的眼神。
似乎在嘲笑他被老六给背刺了。
徐元抬首看向徐哲:“诛九族?三皇兄,你是不是忘了你我是兄弟手足,莫说九族,你我是同族之亲,甚至是父皇也在其内,你说这话,莫不是有什么大逆之举?”
一番话。
让徐哲有些愕然。
这老六,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了?
“胡说,老六,我看你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脑子糊涂了,你今日之举,必要定罪,来人……”
三皇子切齿。
甚至是高声大喝。
直到话落,徐哲才意识到自己的过激行为。
徐元接话:“三皇兄,看来你是真的有大逆之心,还未坐上那个位置,就已经想要发号施令了呢!”
此一言。
天子脸上掠过几许怒意。
“够了。”
天子一喝。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三皇子也是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边上的其他皇子,则是看戏一般,嘴角微扬。
几息后。
天子目光重新落在了徐元的身上,“说事情!”
徐元见目的达到,便开始解释。
“父皇,昨日儿臣身体抱恙,等醒来之时,已在棺椁当中,其中事由,儿臣浑然不知!”
徐元装傻。
虽听着很假,但没有人去点破。
毕竟徐元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
身为皇嗣,这要是有人当面说出来,有损皇家颜面。
天子不砍他脑袋才怪呢!
徐元缓了口气,又道:“至于这赵营,他有罪,该杀!”
“何罪?”
天子追问。
徐元昂首,继续开口。
“其罪有三,罪一,灵前辱骂皇嗣,罪二,欲欺辱南宫氏之女南宫璃,罪三,以赊款只是威逼皇嗣,包藏祸心,三罪任其一,都当立斩不饶,儿臣虽孱弱,但身流皇室骨血,岂能容得他人欺压羞辱?自是拔剑而起,将其斩之!”
“南宫璃以及儿臣府宅上的所有人,皆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若有半句虚言,愿受车裂之刑!”
身后南宫璃也在这时附言:“陛下,事情确如六殿下所说一般无二,我愿以南宫氏的名誉保证。”
天子闻言,眉头竟然缓缓舒展而开。
“好!”
天子叫了一声好,“好一个身流皇室骨血,你倒是让朕刮目了。”
一旁众皇子闻言,顿感不妙。
徐元则是心中窃喜。
武朝惯例。
立储君。
立贤不立长,不立嫡。
所有武朝天子都是从诸多皇子中“拼杀”出来的。
这也注定了天子行事霸道果决。
徐元的行径,正合了天子的胃口。
这。
便是徐元给自己争取的一线生机。
“老六,此番你斩赵营,非但无过,甚至有功,赐死一事,不可再提,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允了。”
天子此话一出,徐元就知道自己稳了。
徐元故作思索,然后开口:“父皇,儿臣想要……昨夜与我欢愉的那个女人。”
“荒唐!”
徐元话落。
迎来的便是天子的呵斥。
同时也让在场众人,出言讥讽。
“果然是本性难移,陛下圣恩,他居然要一个供人欢愉的贱婢!”
“真是丢了皇家的脸面,这种人,何以资格成为皇嗣?”
就连南宫璃,都沉下了脸色,不住摇头。
他果然还是死性不改。
三皇子徐哲同样是站出来,指着徐元低喝。
“老六,说你是废物都是抬举你了,父皇赏罚,你居然只要一个女人?你可知昨夜侍奉你的女人知你身死,已经悬梁自尽了,可怜无辜人,因你而死呀!”
徐哲嘴上训斥,心中却是一惊。
难道老六知道昨夜的女人,是我安排的?
不应该,老六还没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徐元凝目。
那女人,死了?
昨夜欢愉的女人媚功了得。
硬是生生榨干了徐元,若无杀心,怎会如此无度?
徐元猜想,这幕后指使之人,应该三皇子徐哲。
故此,打算从那女人下手,调查昨夜“身死”的幕后真相。
只不过没想到,徐哲狠辣。
相关之人,除了赵营之外,全都已经清理干净。
徐哲不做停歇,继续出言追击:“老六,你如此荒谬,我看赵营之死,未必如你所说吧?”
天子不语,似乎将三皇子的心思,看得透彻。
而后他将目光落在徐元身上:“老六,你要的女人已经身死,不过你也不用失落,刚才朕答应给你奖赏,现准许你重新再说一样,好好说!”
见天子没有追究赵营的事情,徐哲内心一阵失落。
赵匡亦是咬牙闭嘴。
徐元不假思索道:“父皇,儿臣确还有一求,只是担心父皇不允。”
天子摆手:“大胆说,只要不是无理荒唐之求,朕皆允了,君无戏言!”
徐元正色道:“儿臣及冠在即,手上却没有趁手的兵刃,几位皇兄都有属于自己的佩剑,儿臣斗胆,愿请赐父皇随身剑天罡。”
此话一出,全场惊愕。
敢情刚才是铺垫?
天子凝视徐元。
显然对于徐元的这个要求,始料未及。
天子的随身佩剑天罡,可是武朝天子剑。
非储君不可佩戴。
老六开口要天罡剑,这是要争储夺嫡呀!
天子若有所思。
脸上的神情接连变化。
“老六,你可知道名剑天罡代表什么么?可想清楚了?”
天子是在问徐元,是否动了争储的念头?
曾经几何。
徐元在众人眼中都只是一个无能的废物。
如今动了争储的心思,岂能叫人不惊。
“儿臣很清楚。”
徐元斩钉截铁。
以前的他,不争储同样是死。
如今有机会,自然要争,至少要争条活路出来。
“好,朕允了,来人,取剑!”
谁也没有想到,天子居然应允的下来。
场中众人,顿时躁动起来。
特别是诸位皇子,立马按捺不住了。
三皇子徐哲连忙开口:“父皇不可呀!天罡剑是天子佩剑,老六他那个废物何德何能,能配的上您的剑?”
四皇子徐璋同样道:“父皇此事体大,天子佩剑不可随意赐予,何况受赏之人是老六?”
五皇子徐炎附言:“皇长兄所言极是,老六无能,怎可亵渎天罡剑?”
“……”
众皇子谏言。
天子却是直接摆手制止。
“老六的确无能,但他有一点比你们强,他想要什么,知道自己开口争取,而你们畏首畏尾,想要却不说,相比之下,朕更喜欢老六的这股争劲,此事朕心意已决,不可再议!”
“父皇……”
众皇子还想再说。
天子眉宇一沉,便将所有人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
纷纷低下了头。
很快。
一名女官将天子佩剑天罡双手呈了上来。
徐元接剑。
当即叩谢皇恩。
“谢父皇赏赐!”
天子摆手:“先不要着急谢,你想要配这名剑天罡,需要有配的上他的能力,眼下文武饮召开,只要你能夺得文武任意一甲,这天罡剑便归你了,如若不然,归还天子剑,夺嗣流放,此生不得再入洛京。”
“儿臣领旨!”
天子深知徐元德行,此番之举自有用意。
假如老六蛰伏多年只为今朝,那天子便要看看他能做到何等耀眼的地步。
但若只是虚张声势,夺嗣流放,将是最后保徐元小命的唯一办法。
只有远离洛京,才能避免成为其他皇子的踏脚石。
天子目光回转,看向百官之中一名中年男子。
“赵匡听旨!”
“臣在!”
赵匡,赵营叔父。
现任兵马司副指挥使。
天子扫过赵匡,道:“今文武饮召开,朕封你为文武饮监官,为朝廷挑选英才,不得有误。”
“谢陛下隆恩!”
赵匡受恩,却欣喜不起来。
因为他很清楚,这监官之职,是用亲侄儿赵营的命换来的。
天子钦任,便是堵住天下人的嘴。
三皇子徐哲面色复杂。
眼眸之中,有喜有忧。
赵营虽死,但文武饮监官一职终是落在了自己的人头上。
老六命大,昨夜布局竟没能让其彻底身死。
这一次,你怎么样都该出局了。
天下皆知。
徐元这个六皇子文武不修。
去参加文武饮,无非是自讨苦吃。
况且,如今文武饮监官是赵匡,他岂能让斩杀自己亲侄的徐元好过?
届时。
文武饮的武斗上,刀剑无眼……
“今日朝会到此为止,散了吧!”
天子话毕。
便拂袖离去。
徐元携天罡剑,行至殿外。
面上依旧悬着惊骇之色的南宫璃,快步追上。
“阿元,你疯了,参加文武饮,以你的能力,无异于寻死!”南宫璃心急。
她不想让徐元身死。
已经失去一次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徐元轻笑:“璃姐放心,我自有把握夺得武甲。”
“不可能!”
南宫璃当即否定。
徐元又道:“我若是夺得了,当如何?”
南宫璃没好气道:“你想如何?”
徐元眼珠子转动。
在南宫璃那婀娜的身子上扫视。
目光终是落在了南宫璃那双修长的双腿上。
真不知道,扛在肩上,是何等感觉。
徐元吸了口气,终道:“我若夺甲,璃姐日后任我采取!”
“色性不改,滚!”
南宫璃直接冲着徐元冷了一眼。
面带羞怒,扭头便率先离去。
殿外廊道。
三皇子徐哲与四皇子徐璋并肩而行。
注视着前方不远徐元离去的背影。
徐哲满腔怒意未消:“我真的服了这个老六了,相处近二十载,直到今日我才知道,老六这家伙竟有这般手段,斩了赵营不说,更是被他得了父皇的天罡剑。”
一旁徐璋不屑轻笑:“老六那废物已经窝囊了二十载,文武饮自是无功,届时天子剑当应归还。”
徐哲闻言,微微点头:“四弟所说不无道理。”
斯时。
殿内赵匡快步行来。
止于两人跟前,当即拱手:“请殿下为我赵氏做主!”
徐哲知赵匡所指。
他嘴角轻扬,便道:“赵副指挥,赵营的事,本王不会坐视不管的,你且附耳靠前。”
赵匡连忙近前。
徐哲压低声音:“老六重色贪赌,文武饮上,你且寻得一人,让其老六以武做赌,重赌之下,老六必输,届时输了天罡剑,后果不言而喻!”
“若老六闹事,你可以以兵马司的名义,将其缉拿,纵使他是六皇子,国法之下,还不是任你宰割?”
此话一出。
赵匡脸上露出喜色:“不知殿下让下官所寻何人?”
徐哲一笑:“洛水以北,射穿杨!”
“什么?”
一旁四皇子猛然一惊,急忙追问:“三皇兄,你说的可是出身于洛北周氏,有百步穿杨之名的神射,射穿杨?”
徐哲得意:“正是!”
射穿杨,本名周伯邑。
自幼习箭。
五岁拉弓。
习箭两年,就做到了百发百中。
以年幼之躯,挑战当代神射,三战三胜。
自此扬名。
徐哲为招揽,几乎散尽家财。
不过能得此能人,值矣!
赵匡听闻射穿杨之名,脸上笑容盛了。
“赵匡谢殿下指点,下官这便前往文武饮。”
几人同行至宫外。
一人在这时迎上徐哲:“殿下,苏氏族长登门,想要协商与您的婚聘之事。”
徐哲凝神,微微点头,上了马车。
……
徐元与南宫璃离宫之后。
便直接前往文武饮会场。
东城外二里地,设有射场。
为文武饮武试会点。
按照规制。
武人在武比之前,需要通过射艺的考核。
以射艺成绩,排出名次。
排名靠末者,可挑战榜首。
胜者即可取而代之。
三日之后文武饮结束。
榜首者,即为武试冠甲。
徐元自马车而下。
目光环顾射场周围。
见前来参会武人众多。
有抱剑而行,有带笠靠站。
其中一人,身后负剑,立于檐顶。
身上磅礴的杀意,倒是引起了徐元的注意。
徐元指了指负剑男子,朝着南宫璃开口:“璃姐,你可认识那人?”
“赢诩,西北有名的剑客,三岁摸剑,十岁自创剑技十三式,十五岁便已于西北剑道无敌手了。”
南宫璃出生将门,同样是自幼习武。
江湖上的事情,自是知晓。
徐元一惊:“如此能人,竟也来参加文武饮,按理说,招揽他的人,不计其数才对!”
南宫璃白了徐元一眼,“因为他是赢氏!”
赢氏?
徐元思索,顿时明了。
西北赢氏,曾是王侯将门世家。
武朝初立,赢氏谋反,全族上下皆被株连。
鲜有族人苟且偷生。
当今天子即位后,赢氏得以赦免。
幸存后人,才得以重拾赢氏之名。
“原来如此!”
徐元嘀喃。
南宫璃一眼看出了徐元的心思,忙道:“臭小子,你该不会是想要招揽那赢诩吧?”
徐元点头。
现在的他,无权无财,朝中无权臣支持,私下无武人富商相助。
若是不招揽能人。
这争储之路,怕是寸步难行。
南宫璃摇头:“阿元,我劝你放弃吧!赢氏之剑虽强,但身份敏感,而那赢诩前来文武饮,显然是择明主而栖,你招揽不了他的。”
徐元成竹在胸:“璃姐,我了解赢诩这类人……”
话毕。
徐元便行至赢诩跟前。
他缓缓抬头:“阁下可是赢诩?”
徐元明知故问。
赢诩帽檐下的眸子微低,余光扫过徐元,不做言语。
见此。
徐元索性开门见山:“赢诩,我乃当朝六皇子,想收你做我的扈从,你若愿意,我让你赢氏十三剑,成为天下第一剑,重振你赢氏门楣。”
周围武人一听赢氏之名,纷纷避退,生怕牵连。
赢诩闻言,终是有了反应:“足下身为皇嗣,应当知晓赢氏过往,我劝足下离赢某远些,以免惹得一身骚。”
徐元不退。
“他人忌惮,我徐元不忌,外界传我不修文武,绝非明主,但在我看来,你是罪人之后,与我正好臭味相投。”
徐元毫无遮掩,点出赢诩的背景。
赢诩动容:“给我一个答应你的理由!”
徐元一喜。
有戏。
徐元正色道:“强者崇尚强者,我比你强!”
徐元话毕,赢诩冷笑。
南宫璃无语。
六皇子元什么德行,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可笑,殿下若真想招揽在下,又岂会出言戏耍?也罢,只要殿下能接我一剑,我便听从殿下差遣。”
“请!”
徐元摆手,应允了下来。
赢诩动了。
自檐顶纵身一跃,背上之剑出鞘。
锵!
利剑铮鸣。
赢诩持剑自空中斩下。
杀气凛然。
南宫璃见状,暗叫不好。
她正欲出手阻拦。
却见徐元侧身拔剑。
前世记忆里那种握剑的熟悉感觉,瞬间涌遍全身。
在另一个世界的他,可是站在过巅峰的男人!
天罡剑出鞘,一记格挡,竟轻松挡住了赢诩的攻势。
但却感觉虎口一阵发麻。
看来这身子骨,终是孱弱了些。
徐元凝神,趁赢诩露出破绽。
剑锋一转,快剑一击。
直到剑尖停在了距离赢诩咽喉半寸的位置。
场中画面如同定格一般。
南宫璃则是面露惊色。
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徐元,竟有这般身手。
难道这些年,他都在藏拙么?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他真可怕。
“天子剑?”
赢诩一眼认出了徐元手中的剑。
跟着他眼眸转动,似在思考。
在徐元收剑的同时,赢诩做了决定。
他后撤一步,在徐元的面前跪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赢诩全凭殿下差遣!”
成了。
徐元大喜。
南宫璃内心则是久久不能平复。
西北第一剑客,竟就这般折服于徐元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
南宫璃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赢诩孤傲。
但他迫切想要择得明主。
可无人招揽之下,遇徐元求贤。
一剑之下可知徐元实力。
外界那文武不修的谣言,不攻自破。
再见徐元手中持有天子剑。
赢诩便深知,徐元便是他等了许久的明主。
徐元看着眼前表态的赢诩,嘴角掠过一抹笑意。
“既然你愿追随本皇子,那现在就帮我杀一个人!”
“谁?”
赢诩知道,徐元也要测试他的能力。
徐元微笑:“神射……射穿杨!”
射穿杨三个字一出,几人顿惊。
神射之名,天下皆知。
徐元此刻,竟要取其性命。
“殿下小恬片刻,在下去去就来。”
赢诩不问原因,只躬身回应。
说罢。
便迅速往偌大的射场内跃去。
先前在殿外廊道。
三皇子徐哲与赵匡所言。
徐元凭借异于常人的听力,将其听得清清楚楚。
想用神射射穿杨来让自己身处险境。
那不好意思。
徐元要先下手为强了。
三皇兄,皇弟不仁。
让你几乎散尽家财招揽的神射,无了。
不到半刻钟。
赢诩去而复返。
不同的是。
赢诩的手上,拎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首级。
将那散发撩开,定睛一看,正是那扬名在外的神射,射穿杨。
赢诩复命:“殿下,人,杀好了!”
徐元看着眼前的赢诩,他甚是满意。
射穿杨擅弓不擅剑。
被赢诩近身,斩首轻而易举。
所以徐元也不惊讶。
只是可惜了射穿杨这样的人才。
徐元看向赢诩:“你为何不问我为何杀他?又为何不惧,这洛京城外杀人,是触犯武律?”
赢诩正色道:“刚才在下说了,赢诩全凭殿下差遣,在下为殿下扈从,只管行事,不可多问,这是规矩!”
徐元听到这里,对赢诩是愈发满意。
南宫璃也很惊讶。
短短的接触。
徐元居然能够让赢诩做到这般地步。
换做以前,根本就不可能。
“臭小子,你怎么做到的?”南宫璃不解。
徐元摆手:“就那样,然后就这样了呀!璃姐,你不是全程都看着的么?”
南宫璃的确是在旁看着。
可……她还是不明白呀!
“那你为何要让赢诩杀射穿杨?他可是洛北强族,周氏之子呀!你这是要惹祸上身。”南宫璃再次提出疑问。
“对敌人仁慈,才是会惹祸,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徐元摆手。
说着便往不远处的马车行去。
他今天并不打算进行文武饮的射艺考核。
文武饮要进行三日,最后一日再来便可。
现在来此。
只为求贤。
眼下得赢诩,除神射。
徐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刚到马车前。
还未来得及上车。
赵匡便策马而来。
见徐元欲走,竟在马上讥讽。
“六殿下尚未参加文武饮的射艺考核,这是怕了?”
赵匡还真担心徐元临阵脱逃。
这样,他便没有机会为赵营雪恨了。
徐元不做言语。
赵匡又道:“六殿下,可曾听到下官在与你说话?”
徐元这才转头看向了马上的赵匡:“我以为是条狗在吠,原来是赵监史呢!”
“你……”
赵匡被徐元一句话憋的满脸通红。
在金銮殿上,他已经见识过徐元的巧舌如簧了。
索性也就不争口舌:“宫里宫外都传六殿下是个废物,现在看来,传言非虚呀!”
徐元本不想与赵匡纠缠。
但听此言,不由皱眉。
真把自己当软柿子了?
下一刻。
徐元当即握剑。
锵!
天罡剑出鞘。
鲜血顿溅。
剑锋所过之处。
赵匡胯下宝驹双腿一分为二。
马儿嘶鸣,将赵匡掀下马背。
赵匡栽倒在地,脸上尽是泥污。
他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已经跟随了自己十载的宝驹,心中一阵肉疼。
赵匡怒了:“六皇子尔敢!我乃陛下钦封监官,难不成你还想斩我赵氏男儿?”
徐元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我乃皇嗣,你区区监官,见了本皇子不下马,不卸甲,不拜见,此为大不逆!”
赵匡不服。
他好歹也是文武饮监官,又是兵马司副指挥。
就算徐元是皇嗣,也不能这般折辱于他。
“六皇子你血口喷人,我赵匡身负皇命,你这般羞辱,恐怕就是陛下来了,也要治你的罪!”
徐元皱眉。
这赵匡还来脾气了?
不给他点教训,真当自己是废物了。
这时。
赢诩近前:“殿下,此人,可斩否?”
话落。
赢诩身上的杀意便迸发而出。
令人内心都不禁一寒。
赵匡怕了。
毕竟今晨徐元还亲手斩了赵营。
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放肆!”
好在说话之人非徐元,赵匡提高声音壮胆。
徐元则是拎起归鞘的天罡剑,直接抽在了赵匡的身上。
“我看你才放肆!你可认得此剑?”
名剑天罡一摆。
赵匡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颤颤巍巍道:“认,认得!”
徐元也许斩不得他,但天子剑斩得。
赵匡是真的怕了。
徐元追问:“那你可知罪?”
赵匡惶恐:“知罪知罪!”
徐元又道:“冲撞皇嗣,忤逆不尊,掌嘴五十!”
“啪啪啪……”
赵匡不敢懈怠。
扬手就开始给自己扇嘴巴。
清脆的声响,在喧嚣的射场周围回荡。
片刻后。
掌嘴完毕。
赵匡咬牙抹去嘴角血丝。
徐元开口:“今日算是给你些许教训,以后见了本皇子,尾巴夹着点。”
赵匡握拳,心中生恨,艰难回道:“六殿下教训的是。”
徐元见赵匡低头,这才准备离去。
但赵匡却叫住了徐元:“六殿下今日不拉弓射箭,参与文武饮么?”
徐元皱眉。
这赵匡看来还没有被盘服呀!
“你这么想看本皇子拉弓射箭?好,我满足你!取弓来!”
本欲离开的徐元,脑子里面生出一计。
赵匡既然要上赶着送,那徐元只能满足他了。
都说洛京赵氏家缠万贯。
徐元正好又缺些钱银。
听到徐元要拉弓射箭,赵匡心中顿时一喜。
当即就朝着下面的人吩咐了一声:“没听见么?六殿下要拉弓射箭,还不去武库给殿下取宝弓来。”
“宝弓”二字,尤为突出。
随行之人立马会意。
很快就取来了一把六石强弓。
按照文武饮规制。
射艺考核需拉弓射靶。
所用弯弓强度应该在三石到六石之间。
强度高者,射中靶心远者。
可入武试排名。
排名靠前者应接受武人挑战。
胜者取代败者。
最终决出冠甲。
“殿下,强弓取来了,请!”
赵匡亲自将强弓呈上。
表现出来那唯唯诺诺的姿态,和之前的狂悖有着天壤之别。
徐元扫了一眼强弓,便认出了那是六石弓。
南宫璃蹙眉:“赵监史,你明知道六殿下体弱,还取来这六石强弓,是何居心?”
赵匡这次学乖了。
不强言,只顺意。
“六殿下身为皇嗣,自是要比他人强些,身流皇家骨血,六石强弓应不在话下,殿下,我说的可对?”
捧杀!
赵匡挨了巴掌,倒是学乖了。
哼!
废物皇子而已,我看你如何收场。
徐元接话:“有理!”
赵匡见徐元“上钩”,便又道:“不过殿下,您身子孱弱,这六石强弓却是勉强了些,来人,给殿下换成三石弓!”
浅显的激将法,很弱。
但徐元顺着赵匡的话,继续往下走。
“慢着,不过区区六石强弓,有何可惧?”
赵匡笑了。
他继续撺掇:“六殿下莫要玩笑,六石强弓非常人可使。”
南宫璃也是掐了一把徐元的腰间:“臭小子,不吹牛你能死呀?”
六石强弓,连边军武将都不一定拉得开。
就凭孱弱的徐元?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徐元扭头坏笑:“璃姐,信我。”
虽说徐元的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
但刚才与赢诩交战。
徐元也大概知道了这具身体的极限。
六石强弓,不在话下。
赵匡心中窃喜,“殿下这般自信,那殿下可敢一赌?”
“好呀!”
徐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不是他真的贪赌。
而是赵氏怀财。
名下赌坊妓馆颇多。
眼下徐元想要争储,需要累积资本。
自己赊欠赵氏的钱财得清,还得想办法弄点余钱。
财足,便可行大事。
徐元缺财。
这财,就从赵匡身上诓了。
射场外。
不多时已经围了一众武人。
赵匡按捺住内心的窃喜:“六殿下重赌,果然非虚,就是不知道殿下想怎么赌?”
徐元摆手:“就赌我在此处,拉开这强弓,射中射场最远处的靶心,至于彩头嘛!便以黄金十万两为注可敢?”
话说的轻描淡写。
拉开六石强弓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徐元居然还要在射场外,射中百米开外的靶心。
简直痴人说梦。
南宫璃为徐元的举动,不住摇头叹息。
赵匡几近欢喜。
他生怕徐元反悔,急忙说道:“殿下,我赵氏在洛经商多年,倒是这赌资,但殿下您可有?”
徐元一扬手。
晃了晃手中的名剑天罡:“天罡剑够值十万两否??”
众人闻言,目露骇色。
那可是天子剑。
别说十万两,百万两都可呀!
徐元居然将其当做了赌资。
此事若是被天子知晓,夺嗣流放都是轻的。
“怎么?赵监史不敢赌了?”徐元见赵匡半晌没有反应,不由点了一句。
赵匡哪是不敢赌呀!
他是在激动。
拿天子剑做赌资,徐元分明就是在自掘坟墓。
只要事成,无需再寻神射射穿杨,他赵匡就能够置徐元于绝境。
赵匡猛吸一口气:“空口无凭,还请殿下立好字据,来人,取笔墨来。”
随行之人迅速取来笔墨,立下赌约字据。
当赵匡看到徐元按下手印的那一刻,他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笑了出来。
徐元嘴角轻扬。
笑?
等下让你哭。
“殿下,请吧!”
赌约一成。
赵匡催促徐元。
周围武人却是小声窃语。
一人低声嗤笑:“都说当朝六皇子元重色贪赌,身子骨早已经被掏空了,他若能开弓,在下愿食粪三斤。”
另一人咧嘴:“废物皇子能拉六石强弓?你们信他还是信我是始皇?”
南宫璃站在徐元身旁。
她摇头:“阿元,你这是何必?”
徐元丢人,南宫璃倍感失望。
今晨徐元持剑斩赵营。
她才有些许刮目。
可现在徐元这般行径,贪赌之下,押上天子剑,何其荒唐。
“璃姐,你且看好。”
徐元不做解释。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让自己尽量去熟悉这具孱弱的身体。
下一刻。
徐元握了握那六石强弓。
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他将那强弓一提。
沉甸甸的垂感,让徐元身子侧了侧。
连拿起来都费劲,更别说拉弓射箭,命中百米开外的靶心了。
南宫璃不忍再看。
倒是赢诩,看得格外认真:“殿下要拉弓了。”
随着赢诩话落。
徐元深吸一气。
举弓、搭箭、拉弦。
月满。
一气呵成。
原本还在讥笑的众人。
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难以置信的惊色。
“咻!”
随着的徐元的手松开。
一支穿云箭,疾射而出。
在六石强弓的加持下,箭矢速度极快。
只是眨眼间。
箭矢便落在了靶子的正心。
“这是……正中靶心?”
“天哪!六皇子元拉开了六石强弓,还射中百米外的靶心。”
“我没看错吧!如此之举,可直接夺得武试冠甲了,连那神射射穿杨,恐怕都有所不及吧!”
围观武人皆是失声。
南宫璃红唇微张,青眸之中,颤着惊光。
赢诩凝神。
他心中对徐元的认可,又多了一分。
赵匡吸了口凉气。
难以置信的注视着徐元。
这……
六皇子元不是文武不修,身子孱弱么?
怎会拉得开六石强弓,做到百步穿杨。
假的。
定是假的。
赵匡踉跄站稳身子。
慌忙上前,拾起徐元拉过的六石强弓。
他上手一拉,他却无法拉开。
弓是六石弓。
“这……”
赵匡无言。
他输了。
整整十万两黄金呀!
这可不是随便拿得出来的小数目。
武朝黄金稀缺。
白银或可有十万,但黄金十万,如同天方夜谭。
纵使赵氏是洛京富商,就算是变卖家产,也凑不够这黄金十万两哪!
“殿下威武,六石强弓射中靶心,当今天下,除了神射射穿杨,还有谁能企及?”
武人中有人惊呼。
赵匡猛然回神。
等等。
射穿杨。
对,三殿下让我寻射穿杨与六皇子设赌。
我虽输了一场,但还有扳回一城的希望。
想到这里。
赵匡这才故作镇定,朝着随行令史吩咐:“射穿杨,去,去把射场内将射穿杨寻来。”
“射穿杨?”
徐元听到此话,接了一声。
赵匡忙道:“殿下可曾见过?”
徐元点头。
然后往边上挪了挪脚步。
露出了身后那射穿杨的首级。
不等赵匡反应。
徐元用剑梢将射穿杨头颅两侧的散发剥开,露出了他的真容。
“赵监史,你且瞧瞧,是你要找的射穿杨不?”
赵匡一怔。
那张苍白的面孔。
可不就是三皇子徐哲让他寻的神射射穿杨么?
完了。
赵匡这一刻,彻底懵了。
他双腿一软,直接就坐倒在了地上。
徐元眉间一挑:“赵监史,本皇子已完成射艺考核,按照现在的成绩,进行排名公示吧!”
赵匡喘着粗气。
本还想借着射穿杨,将输掉的十万两黄金赢回来。
这下好了。
赔了夫人折了兵。
以徐元六石强弓考核的成绩,已经能够挂在榜首之位了。
他强忍着惶恐的情绪,叫来下面的令史,将文武饮武试榜首的名字,换成了徐元。
徐元露出一抹满意的轻笑:“赵监史,多谢赠财,不日我便上门收取,本皇子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话毕。
徐元手中赌约字据扔给了赢诩,而后上与南宫璃了马车。
赢诩小心收好,步行相随。
看着徐元的马车远去。
赵匡嗓子眼一甜。
一口怒血喷了出来。
“我的宝驹,我的黄金……啊啊啊……快,将此事通知三殿下!”
……
深宫书阁。
天子正负手阅卷。
一名年迈寺人疾步近前。
“陛下,六皇子离宫之后便去了东城,招揽了赢氏剑客,斩了神射射穿杨,而后拉开六石强弓,百米中靶,目前暂居武试榜首!”
寺人将刚刚探得的消息如实汇报。
天子不语。
似乎所报之事,皆在他预料之中。
良久。
天子放下手中书卷:“这么多年,难道老六真的是在藏拙?且看他能飞多高吧!”
与此同时。
三皇子府。
“是谁?是谁杀了我重金请来的神射射穿杨?”
徐哲一巴掌拍在案上。
整个人怒不可遏。
来报探子惶恐回道:“是六皇子,他还拉开了六石强弓,暂居文武饮武试榜首。”
徐哲怒喝:“老六,好你个老六,你藏的够深呀!混蛋,混蛋呀!”
他咬牙切齿。
恨不得现在就将徐元大卸八块。
不过很快,徐哲便冷静了下来。
这时,又一名侍从缓步入堂。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属下已经将苏氏族长送归苏府了。”
侍从复命。
听闻此言,徐哲眉间不禁一挑。
苏氏……
徐哲心中呢喃,心中顿生一计:“去,将苏氏之女趁着夜色送入老六府宅卧房。”
“殿下,苏氏之女与您有婚约在身,您……”
“让你去便去!”
徐哲低吼。
眼眸之中掠过一抹狠色。
老六。
你杀我神射。
今夜我让你身败名裂。
苏氏之女与我有婚约在身。
我将其送入你卧房,若是被人发现她出现在了你的床榻上。
届时。
勾引皇嫂。
行非伦之事。
到了父皇那里,我看你怎么死。
“喏!”
那人应声。
徐哲补充道:“还有,召集府卫,通知兵马司赵匡,让他带兵,今夜随本王踏破六皇子府。”
侍从迅速退去,按照徐哲所说,办事去了。
这时。
堂后一名美妇人闻声赶来。
“殿下,何事惹得您这般震怒?”
美妇人莲步轻踏,风韵的身子轻微扭动,带着身前身后那成熟的果实发震。
她是三皇子的王妃,柳氏。
徐哲咬牙:“夫人来的正好,本王现在火气很大。”
说着。
徐哲的手便按在了柳氏的后脑上。
柳氏露出一抹坏笑。
伸手一探。
尚未动作。
便感觉徐哲身子轻微抽搐。
整个堂内变得索然无味。
“殿下……”
徐哲轻轻松开手,长长舒了口气:“本王累了。”
话毕。
徐哲转身离去。
只留下柳氏在原地发憷。
一旁贴身婢子见此,小声发问:“王妃,要将‘玉郎君’请出来么?”
柳氏没好气的白了婢子一眼:“要那冷冰冰的玩意儿作甚?”
婢子低头,不敢言语。
沉寂几许后。
柳氏又开口了:“去打点热水,送到我的房内!”
“是!”
……
徐元归府。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府宅内几名下人正清理着悬挂的丧布。
见徐元归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徐元入院,吩咐下人打来热水。
刚褪去身上衣物,却闻房中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出来!”
徐元一声低喝。
床榻旁的角落处,一女子缓步上前。
徐元这才看清。
女子年不过十七八九,正是含苞未开的花季少女。
她身着青罗,纤细的蛮腰下,是一双修长的炮架。
再加上那已经成熟的硕果,让徐元不禁心头微颤。
“妾身苏氏婉茹,见过六殿下。”
苏婉茹在此刻开口,她躬身行礼。
声音却有些发颤,应是在害怕。
苏婉茹?
三皇子徐哲未过门的妾室!
一抹信息,掠过徐元脑海。
近日。
三皇子上奏,欲要纳富商苏氏之女为妾。
天子已经应允。
两族婚约自成。
说来也怪。
苏氏西北一带的矿商。
鲜于出没洛京。
而却突然与三皇子达成了婚约。
可如今。
这准皇嫂竟出现在了自己的卧房之中。
难道老三想故技重施,用女人来对付自己?
正当徐元思索。
苏婉茹的声音再次传来:“殿下勿疑,妾身奉命而来……”
苏婉茹话未说完。
徐元便上前一步,直接将其揽入怀中。
轻嗅其身上芳香。
突如其来的动作,就算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苏婉茹,也是有些惊怕。
徐元见此。
不由轻笑:“奉命来伺候本皇子?”
苏婉茹面露羞红,显然是未经人事。
徐元又道:“让我猜猜……你是老三过门的妾室,现今却出现在我的卧房,想来老三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
“六殿下……”
苏婉茹正欲出言辩解。
徐元却是朝着罗裙底下探去。
苏婉茹哪受过这般轻薄。
她身子骨一软,整个人都要化了。
徐元满是玩味:“苏氏本是矿商出身,行于西北,近日却落脚洛京,更欲嫁入皇室,苏氏有老三想要的东西?”
“不,不是……”
苏婉茹躬身想要挣脱徐元。
但徐元稍微动作。
苏婉茹身子便跟着发颤,贝齿轻咬红唇。
红透了的脸颊,滑落两行清泪。
她自幼被家中视作明珠。
生的温婉可人,从不行越池之举。
若非为了族人,她怎会来此受徐元这般羞辱?
都说六皇子元贪色无度,今日所见,果然如此。
自己怕是难逃虎口了。
徐元动作未停:“你身为苏氏之女,有如此倾城容貌,却要帮老三牺牲自己,拉我下水,苏氏是有把柄在老三手上?”
“殿下,不要!”
苏婉茹羞不过,死的心都有了。
看其反应。
很显然。
徐元猜对了。
“不要?那你又为何而来?”
徐元坏笑。
将手抽回。
就当苏婉茹以为噩梦结束之时。
徐元却是将其身子转过。
一把荡开了她的裙袍……
府门外。
三皇子徐哲带着府卫,策马而来。
同行者,还有兵马司副指挥赵匡带领的一众城卫。
一行数十人。
正欲破门入府。
却见月下立有一人。
“三皇子殿下好大的威风,竟敢府卫强闯六皇子府,真当阿元好欺负?”
“还有赵副指挥,兵马司乃是天子‘兵刃’,你此番带兵闯府,可有天子调令?”
说话之人,正是南宫璃。
其身后,赢诩抱剑而站,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一众兵马。
徐哲双眸一凝:“南宫璃,速速让开,老六无耻,掠我妾室苏氏,欲要玷污皇嫂,若是苏氏有半点闪失,我诛了你的九族!”
赵匡则是附和:“下官掌管兵马司,接到有人行不轨之事,自是要出兵捉拿,就算对方是皇子,也决不姑息!”
徐哲低喝,皇嗣之威顿现。
南宫璃不惧:“无天子调令,三殿下、赵副指挥,你们若敢闯府,那便休怪我手中利剑无情。”
平日这徐哲多番折辱徐元。
南宫璃早已对其生恨。
如今徐哲还要夜闯府门,她岂能让对方如愿?
被阻拦在外,徐哲气急:“放肆!你不过是老六身边的一个贱婢,南宫家早已经将你视作弃女,再不让开,否则别怪本王斩了你。”
“斩我?也要看三皇子殿下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南宫璃说罢,将徐元交予她的天罡剑往地上一杵:“天子剑在此,谁敢上前。”
乾庆顿时一惊,咬牙低语:“赵副指挥,你可看到了?天罡剑是陛下钦赐六皇子的,如今有人盗取天子剑做威,身为兵马司副指挥,你当如何?”
赵匡立马会意。
当即下令:“来人,捉拿窃剑逆贼,破门入府,救三皇子妃!”
赵匡白日在射场受辱。
又输给了徐元黄金十万两。
他巴不得今晚在徐哲的威势下,将徐元拿下。
如此一来,十万两黄金的欠据,便可作废。
随着赵匡一喝,一众府卫和城卫便一拥而上。
南宫璃拔剑。
身后赢诩同样上前握剑。
“主母小心!”
赢诩一声,冲在前面。
迎上一人,仅仅一剑,便将其挑飞。
南宫璃同样出剑。
横扫前方。
她本就是女中豪杰。
武力不输那些大家族的武人。
寻常三五人想要近她的身,根本不可能。
几番冲门,士兵倒下不少。
徐哲面色不悦。
这时,随身扈从凑到徐哲耳旁:“殿下,时间来不及了,再不入府,苏氏危矣!”
徐哲一顿。
苏氏婉茹是西北一带有名的美人。
要是自己进去晚了,就被老六先进去了。
他头顶的青青草原可就摘不掉了。
“赵匡,你还愣着作甚,让人拉弓射箭,射杀此二人,再不破门,本王就破你的门!”
徐哲怒喝。
赵匡连忙下令:“来人,拉弓!”
兵马司城卫弓手即刻就位。
张臂拉弓。
箭矢破空射出。
一阵箭雨迎面袭来。
南宫璃临危不惧。
手中利剑不断横扫,劈斩射来的箭矢。
却也在须臾之间,露出空档。
两支箭矢擦过她的手臂,破开了一道口子。
赢诩见此。
迅速挡在南宫璃身前。
“再放!”
赵匡又是一声。
弓手再次拉弓。
赢诩做好迎击准备。
“我看谁敢!”
就在这时。
府门大开。
徐元从中缓步走出。
弓手连忙收力,生怕误伤了皇子。
见徐元现身,徐哲心中顿感不妙。
自己,怕是绿了……
“老六,你无耻!”
徐哲扯着嗓子大喝。
徐元上前:“三皇兄,你带府卫和兵马司的人要闯府,还说我无耻?要点脸行么?”
“你……苏氏在哪?”徐哲咬牙握拳。
“什么苏氏?”
徐元摆手,故作疑惑。
“贼老六,把苏氏交出来。”徐哲不甘低吼。
人,是他安排送进去的。
现在想要回来,可不容易了。
“三皇兄请回吧!我府上并无苏氏,还有赵副指挥,你带兵马司的人来我府前,是何用意?”
徐元反质两人。
说话间。
也注意到了身旁的南宫璃面色有些异样。
他微微转头,这才发现南宫璃手臂上,竟有一道血痕,正往外渗着鲜血。
下一刻。
徐元的脸色冷了下来。
眼眸之中的寒意,一闪而过。
他将目光重新落在眼前众人身上:“是你们伤了璃姐?”
徐哲尚未回答。
赵匡先按捺不住了:“是又如何?一个南宫家抛弃的贱婢,伤便伤了。”
徐元是皇子,赵匡不敢随意顶撞。
但南宫璃不是。
再加上现在有徐哲在场撑腰。
赵匡将内心积压的怒意,在这一刻也迸发了出来。
他不信有徐哲在,徐元还敢动他。
徐元目光如炬。
朝着赵匡道:“你过来!”
赵匡一顿。
看了看身边徐哲。
下意识的就往前走去。
止步于徐元身前。
“六殿下,你想如何?”
徐元没有回答赵匡的话,“把脑袋,低下来些。”
边说,徐元就便捧着赵匡的脑袋,往下压了压。
赵匡不解:“六殿下这是何意?”
不远处。
徐哲看着徐元举动。
他猛然会意。
瞬间惊呼:“老六你敢!”
徐哲话音未落。
徐元一把抓起南宫璃手中天罡剑。
侧身,挥剑!
“嗤!”
骨肉被斩断的声音跟着传来。
一剑斩下。
头颅落地,滚落一旁。
赵匡身躯,无力倒下。
殷红的鲜血,将地面染红。
众人看着眼前一幕。
呆若木鸡。
徐元,竟斩了兵马司副指挥兼文武饮监史。
徐哲目光发颤。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徐元竟如此大胆。
南宫璃也是瞠目。
孱弱的六皇子元,何曾这般英武果决?
只因自己受伤,便怒斩赵匡。
阿元这臭小子,长大了。
但也变得鲁莽了。
南宫璃心中有喜,也有忧。
“我有何不敢!”
徐元一甩天罡剑。
剑锋上的鲜血,挥洒而下。
徐哲眸子死死的盯着徐元。
他有些不认识自己这个孱弱的皇弟了。
现场沉寂几许。
徐哲这才缓过神来:“老六,你得给我一个交代,斩杀兵马司副指挥,掳走皇嫂,今日之事,我定要禀明父皇,夺了你皇嗣身份,逐你出京!”
皇嗣争储,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若是其他皇子也就算了。
可让他吃亏的,是徐元这个老六。
今晨赵营被天子提拔。
徐元反手就将其斩了。
徐哲几乎散尽家财,招揽神射射穿杨。
人还未见到。
嘎了。
西北苏氏之女,他还没有来得及享受。
便宜了徐元。
再便是刚刚的赵匡。
且先不说文武饮监史的身份。
就光是那兵马司副指挥的官职。
未来行大事之时,可行万千便利。
而今。
徐元二话不说斩了赵匡。
短短一天时间。
他赔了夫人,也折了兵。
“交代?皇兄,该你给我一个交代才是,不分青红皂白,私调兵马司人马,闯我府门,伤我璃姐,毁我宅邸,更是出言辱骂,我斩一个赵匡都是轻的!”
徐元不怯。
将天罡剑归鞘,指着徐哲反将一军。
徐哲怒视徐元:“放屁!老六,你颠倒黑白,赵匡之事,我定要到父皇那里讨个说法。”
“是么?我手中的剑便是说话,再不滚,休怪我以谋乱之名,将你们尽数斩杀!”
一个莫大的罪名,扣在了众人的头上。
洛京城施行宵禁。
徐哲带兵夜出本就已经触犯律法。
兵马司的人更是无天子调令私自来此,真要追究起来,他们都是要掉脑袋的。
徐哲深知理亏,只能是先寻得苏氏,自己也就有了说辞:“老六,你牙尖嘴利,我不跟你争,你要有本事就让我进去寻人!”
徐元白眼一扫:“你说进去就进去?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你……”
但徐元轻笑一声,似有玩味,改变了主意:“你是皇兄,让你进去寻一寻也无碍,但要是寻不到皇兄说的苏氏,该当如何呀?”
看到徐元露出笑容。
徐哲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寻“妻”心切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老六,你想怎么样?”
徐元故作思考:“若你在我府上寻到了苏氏,你说如何就如何,但要是寻不到,皇兄得赔钱。”
“赔钱便赔钱,开门让本王进去寻人!”
徐哲心中思索。
老六斩了赵匡,此事他逃不掉。
若是能在老六府上寻得苏氏,明日朝会面见父皇,老六必死无疑。
听徐哲应下。
徐元侧身往边上挪了一步。
让出了身后敞开的大门。
徐哲凝视几许。
一咬牙,就带着人朝着宅邸内走去。
几寻无果。
徐哲黑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看到徐元的那张带着坏笑的面庞。
“三皇兄,如何呀!”
徐哲银牙紧咬。
他想不明白,为何全府上下,不见苏氏踪迹。
就好像……苏氏从未来过一般。
难不成苏氏临时反悔,在老六归府之前,自行离去了?
应是这般没错。
也罢。
如此一来,
徐哲强忍怒意:“老六,算你狠!”
话毕。
徐哲从腰间取出一袋银钱,当做赔偿。
徐元看都没看,便道:“皇兄,你我是挚爱亲朋,兄弟手足,得加钱!”
听闻此言。
徐哲色变。
又咬牙取出一袋钱银:“老六,今日之屈,本王记下了。”
“我们走!”
徐哲喊话。
纵身一跃上了马。
正欲策马离开。
徐元却在这时凑上前来:“皇兄,忘了跟你说了。”
“什么?”
“皇嫂,很润!”
轰!
徐元杀人诛心。
四个字,让徐哲气血翻滚。
跟着嗓子眼一甜。
一口怒血喷出。
而后眼前一黑,险些从马背上栽下。
等到他缓过神来。
发现徐元已经回府。
府门紧闭,看不到半点身影。
“徐元,贼老六,啊……”
徐哲急火攻心。
后槽牙咬的嘎嘎作响。
他看了一眼马背上的赵匡尸首,当即喝道:“我要入宫面圣,我要老六死!”
当即。
徐哲带着人,便往皇宫疾驰而去。
行至太和门。
却被禁卫拦下:“何人夜闯皇宫?”
徐哲下马:“劳烦大人通报一声,就说兵马司副指挥使赵匡殒命,凶手还在洛京城中法外,需请见陛下定夺。”
见来人是三皇子徐哲,禁卫同样没有通情之意。
而是冷漠回绝:“酉时之后,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宫,还请殿下明日早朝再行入宫。”
“你……”
徐哲脸色拉了下来。
任何臣子,无天子召见,不得随意入宫。
更何况现在已近戌时。
天子很有可能已经就寝。
若是扰了天子良梦,谁也担不起。
徐哲握拳:“走!”
无奈之下,徐哲只能先行回府。
待明日早朝,再入宫面圣,状告徐元。
待徐哲走后。
深宫。
天子尚未入眠。
而是挑灯批阅奏折。
身旁寺人轻声言语:“陛下,三皇子已携赵匡尸首离去。”
天子阅卷不语,数息后,他将那份“洛北饥荒”的奏折放在了案上:“朕乏了!”
话毕。
天子起身,却在窗前止步。
目眺夜空。
仅是一日,老六就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举动。
蛰伏近二十载,连朕都看走了眼。
且看今夜你作何抉择。
徐元府内。
南宫璃注视着徐元。
今晨赵营出言不逊,试图轻薄于她。
徐元苏醒,持剑斩了对方。
而今。
赵匡下令放箭伤了她。
徐元斩首赵匡。
这份偏爱,南宫璃感受到了。
察觉到南宫璃异样的目光,徐元不由笑道:“璃姐,你这么看着我,莫不是今晚想要与我同床共枕,共度春宵?”
徐元打趣。
一旁赢诩冷不伶仃接了一句:“在下在府门外守着,以免外人扰了殿下和主母!”
话毕。
不等南宫璃叫住他,便直接走开了。
真没想到,赢诩这般懂事。
南宫璃香足直接踹在徐元身后:“你想得美!我只是在担心明日事情捅到陛下那里,你该如何收场!还有,先前我明明见苏氏在你房中,可徐哲为何几寻无果?”
徐元一顿。
原来南宫璃知道卧房内发生的事情。
看着南宫璃好奇的神情。
徐元解释道:“苏氏在徐哲到来之前,便从后门离去了。”
南宫璃有些吃惊扫了徐元一眼:“这么快?”
徐元差点无语。
想来南宫璃是误会了。
“我只是与苏氏达成了交易,并未深入。”徐元连忙解释了一番。
南宫璃却不信:“就你小子那德行,岂有扣门而不入的道理?”
徐元又道:“若非达成共识,苏氏又岂会离去?”
南宫璃思索。
徐元所言,不无道理。
但想起赵匡之死,她又开始担心徐元起来:“苏氏且放一边,赵匡之死你打算怎么办?”
徐元突然认真起来:“赵氏为三皇子臂膀,既然动了,就要动的彻底,所以我打算明日一早,屠族!”
屠族二字一出。
惊住了南宫璃。
赵氏在洛京根基深厚。
岂是徐元一介废物皇子说屠就屠的?
南宫璃叹息:“不可能!明天陛下朝会,三皇子便会入宫请奏,届时陛下召你入宫,你根本没有活的可能!”
“所以动作要快,得赶在徐哲见到陛下之前!”
“就算如此,你拿什么对抗赵氏一族?”
南宫璃还是徐元深意。
徐元嘴角微微上扬:“拿那十万两黄金的欠据,以及……赢诩!”
说罢。
徐元转身往卧房走去。
临近门前。
徐元又扭头打趣:“璃姐,今晚上不一起?”
“滚!”
“好呢!”
南宫璃蹙眉。
回想徐元的话,突然就明白了。
跟着脸上就掠过了前所未有的惊讶。
这臭小子,我竟没有发现他有这般心思。
从今晨徐元苏醒,他就开始布局了。
杀赵营。
请赐天子剑。
为的是参加文武饮,在文武饮上招揽贤才。
然后因赵营之死引出赵匡敌视。
就有了射场拉开六石强弓的赌约,迫使赵匡签下十万两黄金的欠据。
再以此折了赵家这张三皇子的羽翼。
只不过府门前斩杀赵匡。
以及苏氏入榻,是徐元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但却并不影响徐元的筹谋。
如果南宫璃的思路是正确的话。
那徐元……太可怕了。
步步为营步步局。
或许。
争储夺嫡,也不是没有可能了。
翌日。
天刚拂晓。
徐元一行人已然来到了赵氏府门前。
“赢诩,叫门!”
徐元发话。
赢诩上前,止于府门外。
下一刻。
赢诩拔剑。
“锵!”
剑光掠过。
随之一声闷响。
赵府大门,应声落下。
在赢诩的剑下,硬生生被斩成了两段。
“殿下,门开了。”
赢诩回到徐元跟前,脸上表情满是淡漠。
似乎他所理解的叫门,就是如此。
徐元有些无语。
“罢了!”
今日徐元登门赵府,本就为屠族而来。
叫门和破门,并无区别。
“随我入府要债!”
徐元说罢,朝着赵府内行去。
刚入府院。
诸多赵家族人便闻声而来。
仅是几息,府院内便围满了赵氏族人。
其中为首一人,年至甲子,胡须斑白。
正是赵家家主赵延。
而在赵延身侧。
有一女子相随。
女子双十年华,身姿高挑,胸前硕果累累。
一袭红裙在人群之中分外扎眼。
丹眉凤眼,娇艳的红唇,宛如能滴出水来一般。
徐元目光停留在女子的身上。
心中不免微微悸动。
那嘴,极品也。
只是不知含珠之下,会是何等感觉。
若能让其俯首,也不枉今日来这赵府走上一遭了。
“赵家何人主事?”
徐元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赵氏族长未动。
倒是他身旁的红群女子,迈步上前。
一步一莲,身姿扭动,娇艳无比。
徐元内心吸了口凉气。
今日屠族,他改主意了!
红裙女子目光凝视徐元。
她是赵艳娘,赵氏之女,赵营的胞姊。
“六殿下带人破门而入,好大的威势!”
赵艳娘贝齿紧咬。
她虽不曾入过宫门,但徐元是杀自己弟弟的仇人,她怎会不识。
家主赵延面露怒色,丝毫没有将徐元放在眼里:“放肆!六殿下是欺我赵氏无人么?来人,将六殿下请出去。”
赵延发话。
周围赵家族人立马就亮出了兵刃,朝着徐元三人围了上来。
徐元目光一凝。
赢诩立马会意,归鞘的利剑,再次抽出。
利剑身前横扫。
仅是瞬间。
近前的两名赵氏族人便被击飞,鲜血溅洒。
赢诩利剑一甩,剑锋上的血迹落在跟前。
宛如划出了一道界线,让赵氏族人不敢再上前。
这时,徐元开口了:“你们赵氏好大的胆子,这是要刺皇子么?”
徐元语态冷漠。
赵氏族人闻言,面露怯色,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倒是那赵艳娘,丝毫不惧。
“刺皇子这般逆举,我赵家自然不敢,但殿下破门闯府,私闯民宅,已经触犯了武朝律法,难道不怕兵马司问罪?”
赵艳娘纤手插腰,面露不悦之色。
武朝重法。
皇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赵延附和:“没错,六殿下今日若是不给我赵家一个交代,那我等只好通知兵马司的人了。”
赵家父女两人问罪。
徐元眉间挑动。
看赵家人这姿态,应是还不知道赵匡已死。
否则也不会以兵马司作为倚仗。
徐元扫视赵艳娘,带着一抹玩味道:“小娘子所言差矣,本皇子今日前来,是为平赵氏与我之间的赊款欠银,至于我踏破的府门,照价赔你们便是!”
赵艳娘不屑:“你连在我赵氏赌坊妓馆的赊款都还不上,谈什么赔?真要赔,那我弟弟赵营的命,你又如何赔?”
说着。
赵艳娘将腰间悬着的皮鞭扬起,在地上狠狠的抽动了几下,以表心中怒意。
看着充满野性的赵艳娘,徐元故作正色道:“本皇子可是重诚信之人,我与你们赵家的欠款再多,终是要还的!”
赵艳娘见徐元说的这般一本正经。
心中不免疑惑。
谁不知道徐元这个废物皇子败家无财。
要不然也会欠下赵氏万千银钱。
眼下主动上门清债,着实令人不解。
赵艳娘目光掠过徐元几人。
她扭动婀娜的身姿。
朝着徐元这边走来。
赢诩握剑,想要阻拦。
却见徐元一个眼色,便退至一旁候命。
赵艳娘莲步轻踏,止于徐元身前:“六皇子,你若清还赊款,那便取万两钱银来,若是不够,按照我赵氏规矩,可用性命相抵,一命可抵千银,但殿下贵为皇子,命,我赵氏不敢取,不过……”
话至一半。
赵艳娘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媚笑。
那红唇轻挑,如蜜桃一般。
徐元追问:“不过什么?”
赵艳娘抬手,纤指竟然在徐元注视之下,勾在了徐元的下颚。
而后她道:“殿下若能在奴家裙下俯首,甘做奴家裙下忠犬,赵氏赊款,可一笔勾销!”
此言一出。
不说徐元,南宫璃顿时生怒。
“贱婢,凭一个小小的赵家,也敢羞辱皇嗣?你是在寻死!”
南宫璃一喝,便要出剑。
徐元却是打住了她:“璃姐,让她把话说完。”
赵艳娘笑了:“六殿下怎知奴家还有话要说?”
“这赊款可平,但我弟弟赵营的命,也得赔!赵氏直系男丁仅我弟弟一人,如今身死,我要她嫁入赵氏,为我赵氏诞下子嗣!”
赵艳娘指着南宫璃,脸上的神情,竟有些疯狂。
让南宫氏的族女入赵家,沦为诞下子嗣的工具?
这赵艳娘胆子够大呀!
外界都说。
赵氏生得一女。
年纪轻轻便掌管族中生意门铺。
因行事狂野,深得人心。
现在看来,传言非虚。
此时。
赵延也开口了,“不错,六殿下若是答应,那你与赵氏的恩怨算是了了,否则,我只好通知我族弟赵匡,让他带兵马司的人将殿下缉拿。”
“殿下私闯民宅,纵容手下杀我族人,兵马司将殿下正法,告到陛下那里,我赵家也站得住脚!”
徐元想笑。
赵匡昨夜就凉了,尸首都快臭了。
他们竟还指望赵匡?
“啪啪啪!”
徐元拍手鼓掌。
这一举动,把赵艳娘等人弄懵了。
六皇子莫不是傻了?
“好!就按你们赵家的规矩办!”
徐元一口答应下来。
反倒是让赵艳娘和赵延感觉不真实了。
但赵艳娘一想到身为皇嗣的徐元将会成为自己裙下忠犬,她内心便抑制不住的涌出满足感。
赵艳娘面带得意,她一抽皮鞭。
“殿下还不过来?”
赵艳娘一抬那修长的炮架。
裙袍之下的肌肤,一览无遗。
看着赵艳娘如此羞辱人的举动,南宫璃压制不住内心的不悦:“阿元……”
徐元上前。
目光在赵艳娘的身上扫视。
不等赵艳娘说话。
徐元当即伸手,将赵艳娘的腰肢揽入怀中。
赵艳娘一顿。
徐元又动作了。
他另一只手往裙袍一探。
赵艳娘的脸颊瞬时红了。
南宫璃脸色一沉:这臭小子!
“浪荡子,你敢……”
“有何不敢?”
赵艳娘想要推开徐元,却发现徐元突入。
mg的身子,随之一颤。
差点没有软在徐元怀中。
“浪荡子,手出去!”
赵艳娘挣扎。
她身为赵家主事,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般。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是何等的羞辱。
徐元坏笑:“不是小娘子你自己荡开裙袍,让本皇子过来的么?怎么又要我离去了?”
赵艳娘贝齿轻咬红唇,脸上ch不断。
跟着她抓住徐元的手,然后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身体剥离,双腿微颤,险些没有站稳。
徐元指间轻轻搓动,似在回味:“给他们看看赵氏的欠据。”
赢诩闻言。
将自己小心收好的欠据取出。
当所有人看清楚欠据上写着的数额,是黄金十万两时,霎时愕目。
“什么?黄金十万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艳娘和赵延大惊失色。
“这欠据上可有你们赵氏的签字画押,先前本皇子欠你赵氏不过万钱,算上刚才说的府门一千两,一命抵扣千银,赢诩杀了你们两人,就是两千两,加起来那便是一万三千钱银。”
“十万两黄金可兑白银百余万,本皇子肚量,尾数可直接抹除,扣掉赊款,算下来,你们赵氏还反欠我……”
徐元故作思考。
赢诩早就帮徐元算好了:“九十八万七千两白银!”
徐元点头:“对,就是九十八万七千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