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最新章节内容_陈卓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齐齐小baby

陈卓是小说《都重生了谁还做渣男啊》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过尽千帆11写的一款都市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都重生了谁还做渣男啊》的章节内容

陈卓最新章节内容_陈卓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呼”!

陈卓刚推开车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吹得他打了个冷战。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人一旦过了四十岁,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

连这点儿寒冷都克服不了。

其实也不能怪陈卓。

今年营州这边的天气,比往常要冷很多。

这要是搁古代,怎么也算一次小冰河时期了吧。

陈卓一边苦中作乐的想着,一边竖起衣领,快步朝不远处的镇政府办公楼跑去。

没跑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吱哩哇啦响了起来。

有心不接,铃声又响个没完没了,实在烦人。

艹,哪个王八蛋,这么执着?

陈卓没办法,伸出冻麻了的爪子,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大黑。

是死党张墨打过来的。

大黑这个绰号,还是高中时候,自己给他取的。

谁叫他名字里有个墨字。

陈卓哆哆嗦嗦的按下接听键,没好气的贴到耳朵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哥们儿忙着呢!”

对面的张墨,没想到死党会先发制人,被他骂的愣了半晌:

“靠你大爷的陈卓,火气这么重,今儿个吃了疯狗der,还是被1086号女朋友给甩了?

我说大哥,真以为自己是楚留香呐,拜托,再有几天您就破四十了,真想这么单着一辈子?”

陈卓吸了吸冻得发酸的鼻子,悻悻的回了一句:

“关你屁事,大黑你闲得没屁搁楞嗓子,打电话来说这种屁话吧?”

“靠!”好脾气的张墨,被他气得骂了一句:

“你特么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陈卓活动了一下被冻得麻木的下巴:

“行了,吕洞宾,赶紧说事儿吧,都要冻死我了!”

两个人几十年的友情,当然不会因为拌几句嘴就翻脸。

张墨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

“她……从阿美莉卡回来了!”

陈卓脑子嗡了一下,脚下不由自主的一个拌蒜。

二十多年了,那道窈窕纤细的高马尾身影,在他的记忆中依然像昨天那么清晰。

他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回来就回来呗,关我屁事!”

张墨很无奈:

“你就嘴硬吧,我告诉你陈卓,“她”这么多年一直也是单身,要是不抓住最后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喂喂喂,陈卓你个王八蛋,还在听吗?

狗.日的,一说到“她”,立马装死狗。

靠,你特么的心里要是没人家,干啥这么多年不成家?”

城市的另一头,一个发际线马上退到头顶的眼镜中年人,破口大骂了一句之后,将嘟嘟响的手机丢到了一边。

他不知道的是,某座富丽堂皇的镇办公大楼前,这时已经围了一群人。

“谁这么缺德,大冷的天往马路上泼水,这不是害人吗!”

“快点叫救护车,这人滑倒之后,后脑勺磕到了马路牙子上,流了这么多血,可能有危险!”

“大家都别吵,看看谁认识地上躺着这位,帮忙给他家里打个电话。”

“瞅着好像是镇上工业站的副科长陈卓……”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快四十了,还整天跟个开屏老孔雀似的撩骚的陈卓,镇上有名的大龄渣男嘛……”

“没错,一年创造了三次分手记录那个,唉,你们说这算不算报应?”

……………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对这种败坏学校名誉的害群之马,我的意见是坚决开除,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谁……”

陈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冷不丁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一张长长的大马脸,几乎贴到了自己脸上,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下意识的退开两步,还是没能避免被唾沫星子洗脸的待遇。

这家伙长得,跟高中时候学校一位姓吕的副主任倒是挺像。

倒不是陈卓跟那位吕主任有多熟,主要是他的容貌极具辨识度,见过一次之后,很难让人忘记。

陈卓明明记得,那位吕主任因为收受家长的礼物,早就被营州二中开除了。

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等会儿,吕蒙生嘴里的害群之马,不会指的是我吧?

后知后觉的陈卓,终于回过味儿来,目光怪异的盯着马脸大叔。

“看看,你们大家看看,他这个眼神儿,哪是认错的态度!”

原本已经偃旗息鼓的马脸大叔,大概是觉得陈卓是在挑衅他的权威,忍不住又开启了吹风机模式。

马脸人对面,一个矮矮胖胖的秃顶中年人,苦笑着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吕主任,事情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陈卓眼睛瞪得老大:靠,还真是那个吕蒙生!

特娘的,我刚刚不是在跟大黑讲电话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只剩下一个看起来很荒谬的答案。

陈卓一脸惊恐:我……不会是重生了吧?

马脸吕主任的火气直冲脑门儿,秃顶中年的话,让他找到了发泄的借口。

“蒋主任,你说的我不敢苟同,若是在食堂内打架斗殴都不算什么,那还有什么是大事?”

一旁贼眉鼠眼四处张望的陈卓,终于通过两个人的对话,确定了自己所在的时间线。

1998年4月,具体日子记不住了。

之所以能记得这个时间,是因为当时陈卓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儿: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大家都在拼命复习的时候,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二高食堂霸气的一挑三,KO了十六班的三名体育生。

没记错的话,其中一个还是吕主任的亲外甥。

妈了巴子的。

原本的时空,也正是由于吕蒙生的不依不饶,导致陈卓被叫了家长,还受到学校留校察看记大过的处分。

别小看学生时代这次不起眼的处分,它甚至影响了陈卓的后半生。

这东西可是记入档案的。

对于其他人或许没用,对体制内的陈卓来说,无疑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每到提拔的关键时刻,都会被对手拿出来,作为攻讦自己的借口。

蹉跎到40岁,还在乡镇清水衙门里,做一个连股级都不是的副科长,完全是拜这次事件所赐。

陈卓眯了眯眼睛:重生一次,就算自己不准备再考公务员,也不能任由老吕往身上扣屎盆子!

营州二中的教导主任蒋云洲,此刻很是头疼。

他的副手吕蒙生,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胡搅蛮缠。

借着这次外甥挨打的由头,他在自己办公室里没完没了的闹腾。

事件的起因蒋主任不清楚,他了解双方当事人。

陈卓这孩子在学校不显山不露水的,平时也不惹事,成绩不上不下稳居中等。

反观被他揍成乌眼鸡的吕蒙生外甥,在二中的名声不怎么好。

欺男霸女谈不上。

仗着自己舅舅教导处副主任的身份,在学校里嚣张跋扈是经常的。

蒋云洲的办公桌抽屉里,举报他的信件,最少有十份。

老蒋是那种和稀泥的性子,总觉得距离高考没多少日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这次,估计是老吕的外甥欺负人没长眼,踢到铁板,惹了不该惹的。

对于吕蒙生叫嚣开除陈卓的建议,蒋云洲颇不以为然。

还有两个多月就是高考,这时候开除学籍,那不是毁人家孩子一辈子吗!

老蒋打了个哈哈,习惯性就要开始和稀泥:

“吕主任,开除学籍的处罚太过严厉了,我觉得……”

陈卓急了。

可不能让老蒋说出记大过的话。

“蒋主任,我有话说!”

蒋云洲被他打断了话头,倒也没恼,反倒是乐呵呵的道:

“行,让我们的当事人自己说说。”

陈卓踏上一步,指着墙边三个鼻青脸肿的国宝:

“吕主任说我殴打同学,这个罪名我不认。”

吕蒙生大怒,跳起来指着自己外甥乌青的眼眶:

“你看看,他们几个被打成啥样了,都是同学,你怎么下得去手?”

蒋云洲努力憋住笑,保持着威严的表情。

那三个蔫头耷拉脑的家伙,属实是惨了点。

三打一,还被人家彻底KO,还有脸跑来告状。

tui~

陈卓昂首挺胸,一本正经的反问:

“吕主任,您听没听说过互殴!”

暴怒的吕蒙生瞬间卡壳。

他心里清楚,陈卓的行为严格说起来,连互殴都算不上。

妥妥的正当防卫。

三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先动手,人家总不能站在那儿挨打不动吧。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嘴上绝不能承认。

“你说互殴就互殴,有谁能证明?”

老吕,就等你这句话。

在体制内混了二十多年,随手挖了个坑,老吕果然毫无防备的掉了进来。

陈卓微微一笑:

“二班的苏洄能为我作证!”

一旁笑吟吟看热闹的蒋云洲,突然听到苏洄的名字,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立马跳了起来。

“等会儿,陈卓你说清楚,怎么又扯上苏洄了!”

也不怪老蒋有如此大的反应。

苏洄,那是整个二中的心尖尖,最有希望考进top9名校的种子选手。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上到校长下到门卫大爷,谁敢影响苏洄的状态,那就是二中的公敌。

要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他给吕蒙生一个面子也无所谓。

牵涉到苏洄,蒋主任立刻炸毛了。

陈卓假装畏惧的看了一眼吕蒙生,嗫嚅着欲言又止。

蒋云洲面沉似水:

“只管说实话,我保证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关系到二中能不能压过一中,成为营州高中扛把子的大事,蒋云洲的态度很坚决。

陈卓心中暗喜,嘴上却吞吞吐吐的道:

“蒋主任,事情是这样的,我中午去食堂打饭,发现他们几个……”

指了指明显慌了神的三只熊猫:

“……正在骚扰苏洄……”

蒋云洲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眼前这三个惹是生非的混蛋:

“纪博宇,陈卓说的是真的?”

纪博宇就是吕蒙生的外甥。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打饭插个队,竟然被陈卓上升到了骚扰本校苏仙女的高度。

每个学校都有校花,二中没有。

苏洄是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不容凡夫俗子亵渎那种。

纪博宇再横行霸道,也知道在学校里谁能惹,谁不能惹。

“蒋主任,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跟苏洄交个朋友……”

纪博宇的辩解,怎么看都像底气不足。

他当然心虚。

插队是真的,故意晃荡到苏洄前面,也是真的。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展示一下存在感,真没想去骚扰苏仙女。

吕蒙生眼前一黑。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早冲过去,给这个蠢货几脚。

特么的比猪还笨。

这个局面,怎么能承认跟苏洄有关系。

这丫头的名头,在二中绝对称得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蒋云洲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不要说了!”

还想辩解的纪博宇,吓得缩了下头,求助的看向舅舅。

吕蒙生硬着头皮道:

“那个……蒋主任,这几位同学年纪还小,又处在青春期,对异性有好感,想引起对方的注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卓听得瞠目结舌。

说到不要脸,还得是你吕主任。

这么双标的回答,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很可惜,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没用。

苏洄,那是整个二中领导们的逆鳞。

你外甥碰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果然。

蒋云洲恶狠狠瞪了吕蒙生一眼:

“吕主任,校长前些日子开会的讲话,你没忘吧?”

吕蒙生打了个哆嗦,陪笑道:

“没忘,没忘,蒋主任,念在他们几个是初犯,给个机会吧,马上高考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孩子一辈子,您说对不对?”

吕蒙生明白,外甥承认了他们挨打跟苏洄有关,自己这边不认怂不行了。

蒋云洲冷哼一声:

“下不为例!”

吕蒙生是自己的副手,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敲打他一次,足以保证高考之前,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再敢去骚扰苏洄。

吕蒙生松了一口气,狠狠瞪了一眼陈卓,扭头对外甥纪博宇道:

“还不快谢谢蒋主任。”

“用不着!”

蒋云洲摆了摆手,那几个家伙如蒙大赦,灰溜溜的滚出了办公室。

一场不大不小的危机,在精妙计算之下被化解,陈卓很得意自己的应变能力。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面团团似的老蒋,也有如此威武霸气的一面。

侧面一道目光射过来,蒋云洲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怎么,我们的巴图鲁还不走,等着我请吃饭?”

陈卓撒丫子就跑。

傻子才想你请吃饭!

一溜烟的冲出办公室,差点儿跟外面探头探脑的一个人,撞个满怀。

“大黑,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及时刹住车的陈卓,好奇的看着自己同桌。

这个时候的张墨,一头秀发还很浓密。

任谁也想不到,二十多年后的他,会因为长年累月的写程序,变成未老先秃。

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张墨,闻声抬头。

看到陈卓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面前,立马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老陈,你没事儿?”

陈卓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一直以来,对待自己如亲兄弟般,也只有张墨了。

“大黑,你看我像有事儿的样子么!”

张墨下意识的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怒道:

“你大爷的陈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大黑,这个破名字,总是让我想起乡下爷爷家养的狗!”

陈卓从善如流,揽住好兄弟的肩膀道:

“好的,我知道了,大黑!”

“靠!”

张墨翻了个白眼,拿他毫无办法。

两个人勾肩搭背朝教室走去:

“陈卓,你说实话,老吕同志这次没动你?”

老吕同志,是大家给吕蒙生取的绰号。

陈卓嘿嘿笑道:

“那必须的,你不看哥们儿的后台是谁,蒋云洲主任,还怕他老吕老马的。”

张墨狠狠鄙视了他一下。

两个人三年同桌,张墨甚至比家长更了解他。

陈卓说蒋主任是自己的后台,根本就是胡吹大气。

陈爸是个退伍兵,被安排在社区。

陈妈是市中心医院的护士长。

他们俩跟人家蒋主任,八竿子打不着。

两人勾肩搭背踏进教室,十九班的同学,纷纷投过来高山仰止的目光。

能在吕主任手下毫发无损的回来,简直就是奇迹。

有关系不错的同学,凑过来好奇的问:

“喂,陈卓,跟哥们儿说说,你打了老吕同志的外甥,怎么还能全身而退?”

陈卓瞧这人有些眼熟,却实在是叫不出名字,便仰天打了个哈哈:

“这个嘛……是秘密!”

“切!”

那人很丝滑的送了他一记中指。

上课铃打响,原本还处于重生兴奋中的陈卓,终于冷静了下来。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明晃晃挂着:距离高考还有88天。

完蛋鸟!

这次死定了。

陈卓暗暗叫苦。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毕业二十多年,当初的高中知识,早就都还给了老师。

要说上辈子还能吊车尾考进一所普通二本,这次恐怕连最差的专科,自己都进不去。

狗.日的贼老天,你让我重生在高考之后也好啊。

还剩这么点儿时间,不是坑人么。

东辽的四月还是春寒料峭,陈卓背后却已经全是冷汗。

重生一世,难道我只能去步行街摆个破碗要饭?

心中烦躁,手上无意识的翻弄着书本。

他的表现,不出意外被讲台上的老师发现了。

这节课是英语,老师是个干巴巴的老头儿。

姓佟!

“咳咳,陈卓同学,你给大家用英语背诵一遍昨天留的课文。”

陈卓傻了。

这特么的是不是叫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刁难苦命人?

我都这么惨了,佟老师你还想看我的笑话?

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目光四处乱飞。

老头儿也不催促,就这么笑呵呵的看着他。

关键时刻,还得是兄弟够意思。

张墨快速将英语书翻到某一页,用力咳嗽了一声。

陈卓秒懂,朝他那边看了过去。

“I can please……”

声音从开始的滞涩,到逐渐流畅。

陈卓一口气将老头儿说的那篇课文,用英语背诵了一遍。

是真的背诵。

原本准备出丑,被全班笑话的他,目光落在张墨打开的书页上那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是一眼,陈卓已经记住了课文的全部内容。

接下来,脑子里如同放映幻灯片般,清晰的出现了整篇课文!

过目不忘!!

这也太吊了吧?

莫非这就是重生者的福利?

要不是场合不对,陈卓估计得跳起来。

讲台上的老头儿很意外,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你们如果也能像陈卓同学这样,也可以在我的课上随便干什么!”

逃过一劫的陈卓,来不及擦掉额头沁出来的冷汗,第一时间拿起英语课本翻开。

他想验证一下,自己的能力是昙花一现,还是一直有效。

一本高中英语书从头翻到尾,里面的内容如同复制一般,记在了脑海之中。

淦!

有了这个能力,高考似乎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

还有两个多月,完全可以把高中三年的所有知识,全部复制进脑子里。

陈卓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是文科生。

除了数学之外,其他的语文英语和政治历史地理,都可以用死记硬背的办法。

没准儿这辈子,我也能弄个985或者211的毕业证,让父母高兴一下。

于是从这节课开始,张墨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死党兼同桌,突然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嗯,他突然特别爱学习。

除了上厕所放水之外,陈卓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看书上。

半天的时间,整个高三的教材,被他统统翻了一遍。

只是他看书的速度,明显有些过快,以至于就连死党张墨,都在怀疑他是在走马观花。

“喂,老陈,你这么干,对明天的摸底考试,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尽管不想打击他,张墨还是恪守着兄弟的本分,提醒了一句。

陈卓悚然一惊:

“大黑,你说,明天就要一模了?”

看着死党眼底的慌乱,张墨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陈,正常发挥就行,以你的成绩,400分应该没问题!”

陈卓苦笑着点头。

留给自己的时间太短了。

就算有过目不忘能力的加持,也没办法在一天之内,将所有的知识都记住。

400分?

大黑,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陈卓觉得,这次一模考试,能考到200分,都是十八代祖宗暗中保佑。

不过没关系。

高考还有两个月时间。

不出意外,自己绝对可以在那之前,将成绩彻底提升上去。

985,211什么的,或许不容易。

普通本科,应该不难!

晚自习10点结束。

陈卓是走读生。

听到下课铃,收拾好东西,将自己的书包朝身后一背,迈步往外走。

张墨从身后追了过来:

“喂老陈,捎我回去。”

陈卓脚下不停:

“你的车呢?”

张墨嘿嘿一笑:

“我妈骑着去乡下我姥姥家了!”

张墨的母亲是农村人,这也导致她在家里没什么地位。

张墨的爷爷奶奶,一直觉得自家儿子娶了个乡下媳妇儿,实在是亏了!

他们其实没想过,要不是人家的农村姑娘,儿子很可能打一辈子光棍。

张妈性格好,也能干,自己做些小生意,从来不去婆家讨人嫌。

有时候实在太忙,顾不上给儿子做饭,张墨就去陈卓家蹭一顿。

反正两家离得不算远。

陈卓按照模糊的记忆,从自行车棚的一头找了过去。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认出二十多年前的自行车。

张墨跟在他身后,猛地尖叫了一声:

“艹!”

陈卓回头瞪了他一眼:

“大黑,一惊一乍干嘛,见到鬼了?跟哥学着点,要处变不惊!”

张墨眼睛瞪得老大,手指哆嗦着,指向一台蓝色捷安特。

“陈卓,你车轱辘呢?”

啥玩意儿?

处变不惊的陈卓慌了,顺着张墨的手指看过去。

车棚里,那辆蓝色捷安特变速车,前轱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

“麻辣个壁的!”

陈卓咬着牙,骂了一句。

他用脚趾盖也能猜到,自己的车轱辘去了哪里。

张墨也明白过来,就在车棚前跳着脚破口大骂:

“畜生啊,太畜生了,明着斗不过人家,竟然背地里干出偷车轱辘这么损的事来!”

来取自行车的同学,听到这边的动静,一个个的又是同情又是好笑。

不用问,这哥俩儿是得罪人了。

陈卓黑着脸,没有随着张墨破口大骂。

那样做毫无意义,反而会让对方看轻了自己。

他有些后悔,中午在食堂,下手太轻了。

行,既然你们想玩儿,那咱们就好好玩玩儿。

陈卓拉着骂不绝声的张墨,转身离开。

车是不能骑了,哥俩只能腿儿着回家。

张墨气哼哼的道:

“老陈,明天上学,咱们去教导处告他们!”

陈卓冷笑一声:

“没用的,人家既然敢这么干,就是认准了咱们没证据。”

张墨语塞,过了半晌气愤的道: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陈卓阴恻恻一笑:

“算了,怎么可能!”

路灯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张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有预感,偷了陈卓车轱辘那几个人,估计有难了。

没了自行车,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

进小区的时候,张墨停下脚步,对陈卓道:

“老陈,我想了一下,偷你车轱辘的人,大概是想激怒咱们,眼瞅着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节外生枝。”

陈卓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大黑,我不会上他们的当!”

张墨稍稍放心:

“对,一切以高考为重,不是有那么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陈卓笑了:

“大黑,以后哥罩着你。”

张墨暗暗吐槽:你车轱辘都丢了,还罩个屁!

目送着死党进了小区,陈卓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十年不晚?

我十天都嫌晚!

纪博宇,咱们走着瞧!

等他回到家,已经快11点了。

听到门响,坐在客厅沙发上打盹的母亲杨秀敏,一下子惊醒过来。

“儿子,今儿怎么比每天晚了这么多?”

望着头发还没有一根变白的母亲,陈卓眼睛有些发酸。

“妈,以后你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自行车胎扎了,今天是走回来的!”

他没有说丢车轱辘的事。

那样除了让父母担心之外,其他的于事无补。

自己的事,还得自己解决。

杨秀敏没有怀疑儿子,去厨房拿饭菜的同时,还在埋怨自己的丈夫:

“都怪你爸,我说去接一接,老东西说什么都不干!”

父亲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闷闷的:

“学校离着又不远,小桌都18了,还能被人拐去不成!”

杨秀敏立刻炸毛了:

“陈正信,我儿子要真出了什么事,老娘跟你没完!”

卧室里立刻没了声音。

东北女人的彪悍是出了名的。

陈卓笑嘻嘻揽住母亲的肩膀,朝厨房那边推去:

“妈,快点儿拿饭,我都要饿死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杨秀敏也顾不得再骂老公,赶紧轻手利脚的,将饭菜端了上来。

陈卓风卷残云般,将两菜一汤吃了个干净。

上辈子,每次回家都会遭到父母的催婚。

久而久之,陈卓吓得不怎么往他们那边去。

也就很久没吃过老娘做的饭菜。

“妈,您做的菜就是好吃,满满的妈妈味道!”

杨秀敏被儿子一记马屁,拍得眉开眼笑。

“喜欢吃妈做的菜,那明天我多给你炒一个!”

陈卓一本正经的摇头:

“好东西怎么能一下子都享受了,当然要细水长流。”

杨秀敏宠溺的拍了儿子一把:

“臭小子,嘴巴这么甜,还不知道将来会骗多少女孩子!”

陈卓汗了一个。

老妈现在肯定猜不到,自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大渣男。

杨秀敏抽了抽鼻子,突然回头大吼一声:

“陈正信,你是不是又抽烟了,老娘说过多少次,不许在卧室抽烟,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正在吃饭的陈卓眼前一花,母亲化身风一般的女子,冲进了卧室。

卧室里立马传出父亲的小声求饶:

“我就抽了一口嘛!”

杨秀敏叉腰怒吼:

“半口都不行,麻溜的把烟和打火机都交出来,别等老娘自己动手……”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小:

“孩子在家,给我留点面子……”

杨秀敏冷笑:

“你还知道要面子?拿着你的行李,去客厅里的沙发睡,啥时候把烟戒了,啥时候回来。”

陈卓同情的看了一眼夹着行李灰溜溜被赶出卧室的老爹。

杨秀敏在家里和单位的做派,完全是两个人。

用她的话说就是:老娘在医院陪着笑脸伺候病人,难道回到家里,还得伏低做小伺候你们爷俩儿?

转过天来,二中的高三毕业班,迎来了高考前的第一次模拟考试。

为了最大程度检验学生们的水平,二十二个班被打乱,安排在不同的考场之内。

为了这次一模,学校也是煞费苦心。

考生们的座位,按照文理科分开的方式,避免有人搞小动作。

陈卓被分到了二班的考场。

背着书包,施施然走进这个学校里的重点班。

陈卓的心态很平稳。

这次一模,自己的成绩会很糟糕。

就算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奈何时间太短,能记住的课本有限。

最乐观的估计,分数也不太可能会超过300分。

陈卓并不紧张。

唯一令他头疼的,是一模过后,怎么拿着成绩单面对父母。

大不了挨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老陈主张以德服人,下手不会很厉害。

至于母亲杨秀敏,更是刀子嘴豆腐心。

到时候自己多拍几句马屁,说不定能躲过一劫。

正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眼角余光一瞥间,前排有个穿校服的女生,似乎在看自己。

陈卓立马看了回去。

女生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迅速的低下头,假装整理文具。

陈卓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虽然只是一瞥,他也看清了女生的模样。

丹凤眼,柳叶眉,白如天鹅的脖颈,总是骄傲的扬着。

秀发随随便便扎成一个高马尾的她坐在那里,身体周围似乎有仙气缭绕。

这种容貌和气质的女生,陈卓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是谁。

苏洄。

那个被所有二中学生,戏称为苏仙儿的学霸。

也只有她,才能令路过其座位附近的考生,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陈卓没想到,自己竟然跟苏仙儿分到了同一个考场。

努力回忆了一下,也没想起来上辈子有没有这种幸运。

从侧面看过去,苏洄身上那种清冷出尘的气质,给人的感觉更加明显。

上午的太阳从教室窗户斜着照进来,映衬的少女如在画中。

陈卓觉得,那姑娘头上若是多个光圈儿,跟祝枝山画的小鸡啄米图倒是差不多。

跟其他同学的拘谨不同,心理年龄已经超过了40的他,看得肆无忌惮。

怎么说昨天打架,也是为了帮你,现在就算收利息了。

苏洄没有回头,却察觉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那双晶莹如玉的耳朵,微微泛起了红晕。

女孩儿心中有些恼怒。

其他同学面对自己,大多是那种自惭形秽。

这个家伙,胆子真的大。

陈卓并没有欣赏很久。

第一科开考的铃声,如期而至。

三名抱着卷子的监考老师,鱼贯走了进来。

将卷子按照文理科发了下去,两名高考老师登上讲台,居高临下扫视着整个教室。

剩下一名男老师,则是走到了后面。

三个人分工明确,将整间教室都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

陈卓没去管他们的站位,先将自己的名字和学号填到卷子上,接着开始做题。

这一科考的是数学。

跟事先猜的一样,上面的题绝大多数都不会。

陈卓挑着那些简单的,先将答案填上。

至于选择题,则是彻底贯彻了前世在短视频平台学到的经验。

三长一短选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

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

至于剩下拿不准的,则是以蒙为主,以直觉为辅,两相结合,保证及格。

这一套连招下来,最没有把握的数学卷子,居然被他做了一小半儿。

陈卓仔细浏览了一遍,确认剩下的题,自己肯定是一个也不会,立马很干脆的举手:

“老师,交卷!”

啥玩意儿?

三名监考老师都懵了。

距离考试结束,可还有半个小时。

这么早交卷,要么是学霸,对自己有信心。

要么就是学渣,彻底躺平认命了。

即使想不通,却也不能阻止人家提前交卷。

一名男老师过来,收走了卷子,示意他可以离开。

陈卓拍拍屁股,潇洒的走出了考场。

那个自信的架势,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交的卷子,有一多半题都是空着的。

三名监考老师面面相觑,眼中同时露出钦佩之色。

学渣经常见。

渣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三个人凑到一起,看了一眼卷子上。写名字的地方。

陈卓!!

他们有个预感,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名字,将会以横扫千军之势,席卷二中。

坐在前面的苏洄,美眸眨了眨,露出一丝惋惜和不解。

对于身后考场里发生的一切,陈卓并不关心。

这次考试,他有心理准备,成绩不会太好。

至于别人怎么想,自己又没有能力去干涉。

大摇大摆的出了考场,直接朝厕所杀了过去。

人是铁,饭是钢,吃多不拉憋的慌。

进去之后找了个蹲位,解开腰带刚蹲下,厕所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陈卓没当回事儿。

自己能提前交卷,别人当然也可以。

“宇哥,学校真是有病,让咱们体育生陪着一模干个毛!”

陈卓愣了一下。

这声音似乎有点儿耳熟啊。

没等他想出说话的人是谁,另一个更熟悉的声音冷哼一声:

“可不是嘛,我特娘的一看到卷子就犯困!”

是纪博宇。

那个被自己在食堂暴揍了一顿的体育生,吕副主任的外甥。

不出意外,跟他一起的那俩,就是昨天被自己揍过的难兄难弟。

陈卓没动,趁这个机会,正好摸一下这几个家伙的底细。

纪博宇带着两个跟班钻进厕所,找到事先藏起来的香烟和打火机,每人分了一根开始吞云吐雾。

“宇哥,咱们偷了陈卓那王八犊子的车轱辘,他不会去蒋主任那里告状吧?”

跟班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纪博宇阴恻恻一笑:

“告个屁啊,谁看到车轱辘是老子卸的!”

跟班大喜,连连点头:

“宇哥说的对,没有证据他就算告到教育局,咱们只要不承认就是。”

另一个家伙谄媚的道:

“宇哥,趁着现在没人,咱们再去搞他一把?”

纪博宇将烟头丢到小便池里,狰狞一笑:

“别急,慢慢跟他玩儿,等这王八蛋修好了车,咱们再去卸一次!”

陈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妈个巴子的,偷我车轱辘的,果然是你们三个畜生……

三名体育生又吐槽了几句学校的不人道,这才将没抽完的半包烟重新藏好,勾肩搭背的嬉笑着走出了厕所。

一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陈卓才从最里面的蹲位冒出头来。

看了一眼藏烟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愁不知道怎么收拾这几个畜生,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卓没去动那半包烟,反而加快脚步,走出了厕所。

接下来的考试,他的策略跟第一场相同。

先挑最简单的题,接着再做选择题。

有几个靠蒙都没直觉的,陈卓想了个比较玄幻的办法。

把橡皮用小刀割成正方形,四个截面分别写上ABCD。

遇到实在拿不准的,自制的骰子一丢,直接按照上面的答案抄上去。

三名监考老师发现了陈卓的动作,特意过来察看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懵了。

教了这么多年书,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学生用这种方法做卷子。

于是乎,不等到放学,高三十九班陈卓的大名,在校园内像狂风一样席卷而过。

就连不怎么关心摸底考试的吕蒙生副主任,都特意找到其中一位监考老师,求证了事情的真实性。

“烂泥扶不上墙!”

这是吕主任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之后,背着手离开时给出的评价。

对于这个打了他外甥,又挑衅自己权威的问题学生,吕蒙生觉得这是他的报应。

这种垃圾,就应该像自己建议的那样,踢出二中去。

可惜,蒋云洲那个胆小怕事的家伙,居然替对方说话。

等到下午放学,陈卓丢骰子考试的名气,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在另一个考场的死党张墨,特意找到他,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

“老陈,你这么干,不怕学校叫家长?”

陈卓撇了撇嘴,理直气壮的道:

“真有意思,难道我不会做的题,非得瞎写一通?”

张墨想了想,没找到反驳他的理由。

“老陈,你自求多福吧!”

陈卓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大黑,你家过年买的鞭炮还有没有?”

张墨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道:

“好像……还有点吧,你要这个干嘛?”

陈卓嘿嘿一笑:

“没什么,明天给我拿点儿,有用!”

张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模考试总共分两天。

第一天考两大主科:数学,英语。

托上辈子的福,就算只是一个边远乡镇的工业局副科长,外语也是必修项目。

用不用的上另说,关键是必须得会。

陈卓的英语,还算过得去。

要说能够把成绩往上提一提,应该就靠英语了。

转过天来。

第一节课考的是语文。

陈卓答卷的速度,变得出奇的快。

距离结束还有四十分钟,他举手示意,自己要交卷。

三名监考老师已经见怪不怪。

这个叫陈卓的学渣,应该是彻底摊牌不装了。

浪费教育资源。

老师一边腹诽着,一边收了他的卷子。

陈卓出了考场,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学校里静悄悄的。

其他人估计是没这么大胆子,敢提前这么长时间交卷。

正好,可以有时间实施自己的计划。

陈卓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男厕所。

5分钟后,一脸满足模样的他,施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接下来,自己不需要再做什么,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剩下的一门考试,是历史地理政治加在一起的文综。

这次陈卓一反常态,答完题之后,并没有提前交卷的打算。

就这么一直坐在位置上,反复检查着卷子。

搞得那三个监考老师,频频朝这边看,严重怀疑这个掷骰子的学渣,想要搞什么抄袭一类的小动作。

距离文综考试结束,大概还有七八分钟。

表面上在认真答卷,实际上是竖着耳朵,时刻注意厕所那边动静的陈卓,隐隐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正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他,一个机灵站了起来:

“老师,交卷!”

三名监考老师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

这样才符合超级学渣的人设。

毫不犹豫的将卷子交给老师,陈卓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考场。

男厕所门口,教导主任蒋云洲脸色铁青,气得手掌都在发抖。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纪博宇,刘成,杜洪涛,明天叫你们的家长来一趟学校。

不要以为马上高考,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们几个不好好考试,偷偷跑到厕所里抽烟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算,放小鞭儿吓唬老师,简直是无法无天,是不是不想要毕业证了……”

老蒋是真被气坏了。

他在厕所里蹲坑正到了节骨眼儿上,没想到这几个问题学生,偷偷摸摸跑进来,还放了一个炮仗。

还是那种动静最大的大地红。

正在用力的蒋云洲,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儿腿一软,掉进蹲坑里去。

这下子,把好脾气的老蒋彻底给惹毛了。

不好好考试,偷偷摸摸抽烟,拿鞭炮吓唬正在拉屎的老师。

这几个罪名,随便选一个,都足够让他们的家长来学校接受教育。

蒋云洲决定了,不管这次谁讲情都不好使。

自己平常就是太善良,才会被学生们当成软柿子。

这次,我要杀一儆百。

纪博宇带着两名跟班,被老蒋训得差点儿哭出来。

他们其实也很委屈。

谁能想到,香烟里面竟然藏了一颗大地红。

假烟,一定是特么小作坊生产出来的假烟。

刚抽了一口,鞭炮就在嘴边上炸开。

要不是运气好,现在嘴唇都得给崩出血。

至于老蒋正在躲蹲坑,我们又不知道。

当然,不管他们怎么辩解,蒋主任都认定了,这几个人就是恶意报复老师。

躲在远处看热闹的陈卓,惊得目瞪口呆。

天地良心!

自己只是想收拾一下纪博宇,真没想连累老蒋。

阿弥陀佛。

看蒋主任这副暴跳如雷的样子,以后蹲坑的时候,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可不能被他察觉到,自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想到这里,陈卓不敢再停留下去,悄咪咪的后退几步,在蒋云洲发现自己之前,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没影儿。

蒋主任发了一顿脾气,背着手回了办公室。

没用半个小时,那几个问题学生的名字,就出现在学校的公告栏里。

“高三年级二十一班体育生纪博宇,杜洪涛,刘成三人,在模拟考试期间,无视校规校纪,拉帮结伙到男厕所抽烟,

经教导处研究决定,以上三名学生通报批评,校内记大过处分,

望广大高三毕业班引以为戒,勿重蹈覆辙。”

下面是营州二中教导处的大红公章,和年月日。

至于老蒋被吓到的事,由于太过丢人,通告上并没有提。

陈卓背着书包,站在公告栏前,啧啧连声的品头论足:

“哎呀呀,考试期间拉帮结派抽烟,还被蒋主任给抓到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奶奶个腿儿的,让你们三个畜生偷我车轱辘,遭报应了吧。

还有吕蒙生,想给老子记大过处分,影响档案。

天道好轮回,现在报应到了你外甥身上,不知道这位副主任,有什么感想。

陈卓唯恐天下不乱,看着通告笑得很大声。

远远的,纪博宇带着那两个跟班儿,躲在绿化带后,看着得意的陈卓,气得牙根儿痒痒。

杜洪涛道:

“宇哥,被陈卓这个王八犊子看了笑话,咱们兄弟的面子往哪儿搁!”

刘成咋咋呼呼道:

“必须干他,要不然他都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纪博宇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呸”的一声吐掉了叼在嘴里的草棍儿。

“麻辣歌壁的,走,找机会把他的自行车搞出去,卖给收破烂的。”

三个人正商量着,冷不丁身后响起一声戏谑的冷笑:

“呦,这不是男厕所三勇士嘛,脸这么红,让人给煮了?”

纪博宇回头,恶狠狠看着一条腿叉在地上,骑着车子的陈卓:

“跟你有关系吗?”

陈卓笑眯眯的摇头:

“没有,没有,我说纪博达呀……不是,纪博宇。

妈的,什么破名字,你确定跟你父母没仇?”

吐槽了一句对方的名字,他毫不在乎那三双要吃人的眼睛。

看什么看,你们又不敢动手。

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老纪啊,我要是你,现在应该愁着回家怎么跟父母交代,而不是跟同学发狠。”

被他连续三番两次的嘲讽,纪博宇眼珠子都气红了。

握紧双拳就想冲上来跟陈卓算账。

幸好他的小跟班还没有失去理智,死死抱住了纪博宇。

“宇哥,别冲动,这小子故意激怒你,咱们先动手,就又上了他的当。”

纪博宇打了个哆嗦,脑子迅速冷静了下来。

两个小弟说的没错。

陈卓这畜生,明摆着就是在为欺负自己做铺垫。

奶奶个腿的!

该说不说,这王八犊子下手又黑又狠。

自己这边虽然有三个人,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对付这种人,只能暗中使阴招。

纪博宇啐了口唾沫,丢下一句狠话:

“陈卓,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转身带着两个小弟,绕过绿化带,扬长而去。

陈卓扯了扯嘴角,不屑的嘀咕道:

“没劲!”

随后用力一蹬自行车,摇摇晃晃的朝后面办公楼赶了过去。

等他背影远去,刚刚假装离开的纪博宇,一脸狰狞的又出现在绿化带后。

杜洪涛跃跃欲试的道:

“宇哥,怎么办,搞不搞他?”

纪博宇眯了眯眼睛,冷声道:

“搞,要是不弄他,老子这辈子念头都不会通达。”

三个人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赶上陈卓过来冷嘲热讽,正好都迁怒到了他身上。

借助各种掩护,看着那个讨厌的家伙,在办公楼下支好自行车,蹦蹦跳跳的进了楼门。

纪博宇一挥手,招呼两名小弟:

“动手!”

办公楼下没人,正是天赐良机。

三个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冲过去,从书包里掏出各种工具,仅仅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将陈卓刚刚骑的那辆车,两个轱辘都卸了下来。

看着只剩下个架子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纪博宇心中的怒气,终于稍稍减轻了一些。

“撤!”

三个人扛起车轱辘,鬼魅般消失在校园中。

没人看到,正在上楼梯的陈卓,嘴角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教导处主任的办公室,在5楼。

陈卓一口气爬上来,微微有些气喘。

站在楼梯口平复了一下心跳,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二十年后,这么高的楼层,打死他也没办法一口气爬上来。

轻车熟路找到蒋云洲的办公室,举手敲了两下。

屋里传来老蒋清朗的声音:

“进来!”

陈卓深吸一口气,脸上升起灿烂的笑容,推门而入。

“蒋老师,孙志兴老师借您的自行车,我给您放到楼下了。”

孙志兴,高三年级十九班的英语老师。

没错,陈卓刚刚骑的自行车,是孙老师借蒋主任的。

看到公告栏里的处罚通知,年过五十的老孙头唏嘘了一下,恰好被眼尖的陈卓发现。

用恭敬的态度,和热情的笑容,很容易套出了孙老师的目的。

陈卓眼珠一转,准备再给纪博宇挖个坑。

于是,拍着胸脯一再声称:师尊有事,弟子服其劳的某人,成功从孙老师手里,接过了还自行车的任务。

老孙头儿一脸感慨,目送着那道身影远去,赞赏了一句:

“这孩子学习不好,人品倒是没问题!”

若是孙老师知道陈卓的打算,不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大义灭亲,干掉这个心比墨汁都黑的弟子。

蒋云洲现在的想法,跟孙老师无限接近。

陈卓这孩子不是个学习的料,在待人接物方面,却是没的说。

本着教书育人,为弟子负责的想法,老蒋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陈卓呀,学习方面不要过分逼迫自己,不是只有考上大学,才是对社会有用的人。”

对于蒋主任突然送过来的鸡汤,陈卓自然是笑呵呵全盘接受。

“蒋老师,您也别太忙于工作,要保证身体的健康嘛!”

蒋云洲笑着点头,对这个会来事儿的小子,更满意了。

“我老蒋还需要一个孩子,来告诉劳逸结合的道理。

好,听你的,工作留到明天再做!”

趁着蒋主任收拾东西的空档,陈卓很懂事的挥手告辞:

“蒋老师,我先走了!”

老蒋微笑回应。

多好的孩子啊。

五分钟之后,二中办公楼底下,一脸悲愤的蒋主任仰天怒吼:

“哪个缺了八辈子德的玩意儿,把我车轱辘给偷走了?”

陈卓下楼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丢在地上的自行车架子。

鱼咬钩了。

心里微微一笑,他并没停留,反而加快脚步离开了学校。

回到自家的小区,刚进单元楼门,正好碰上急匆匆往外走的老爹陈正信。

“小卓,你回来的正好,饭菜在锅里,自己热一热!”

没等心虚的陈卓开口,老爹抢先开口嘱咐了一顿。

“爸,你干啥去,我妈呢?”

陈卓上辈子二十多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并不是白混的,面对时刻有可能想起问自己考试成绩的父亲,果断的做到了面不改色。

陈正信似乎很着急,一边头也不回的朝外走,一边回答儿子的问题。

“你妈今晚值班,我有点儿事出去一趟!”

陈卓诧异的挠了挠头,自言自语:

“老爹一个社区副主任,整天忙得跟国家领导人似的。”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考试成绩的事儿,还能往后推一推再露馅。

回到家里,他没去弄饭吃。

反而是翻箱倒柜,将高中三年的所有课本都找了出来。

“伙计们,以后我是吃干的,还是喝稀的,可全靠你们了!”

陈卓也知道,凭借死记硬背的书本知识,想在高考中得到高分,还是挺不容易的。

不过呢,运气好的话,进一个普通一本学校也不是不可能。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多月,这段时间足够他施展过目不忘的技能。

陈卓倒也不是很急。

拿了一本高一语文,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再闭上眼睛仔细回忆。

果然,高一语文的内容,全部被记在了脑子里。

陈卓乐了。

别人拼死拼活的玩命,自己只需要亮出bug一样的外挂,就足以抵消他们的努力。

你还别说,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咋这么爽!

陈卓正在暗暗得意,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你好,请问这里是陈卓家吗?”

陈卓愣了一下。

外面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他确定之前一定不认识对方。

这人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就证明是有备而来。

陈卓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一道缝,看着门口满脸堆笑的一对中年男女问道:

“你们是谁呀,找我干嘛?”

女人笑得更灿烂了:

“哎呀,你就是陈卓同学吧,长得真帅……”

这种人,陈卓上辈子见得多了。

有求于人的时候,都会做出这样的姿态。

“两位,你们要是不说来意的话,我可就要关门了!”

中年男子脸色变了变,赶紧道:

“别别别……”

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了无奈。

这小王八犊子,警惕性倒是挺高。

不亮明身份,连他家门都进不去。

男子干笑一声:

“陈卓同学,我们姓纪,是你的同学纪博宇的父母!”

陈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解的问道:

“纪叔叔,阿姨,我跟纪博宇不是很熟,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纪母假惺惺的笑道:

“没找错,陈卓同学,你看是不是让我们进去,这儿人来人往的,说话也不方便。”

陈卓想了想,又对比了一下自己跟对方的战斗力,确定不会有危险,这才把门打开:

“两位请进吧!”

纪父纪母进门,四下一打量,确定只有陈卓自己在家,心里顿时一喜。

在他们看来,这个跟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少年,要好对付的多。

“陈卓同学,我们这次冒昧登门,是想让你写一份谅解书……”

陈卓没让他把话说完,举手打断道:

“等会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要我写谅解书?”

纪父吭哧瘪肚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办法隐瞒。

陈卓这才知道,纪博宇的爹妈这么急找上门,究竟是因为什么。

说起来,这个事儿的罪魁祸首,还真是他。

蒋云洲的自行车轱辘,在办公楼底下被人偷了。

这在二中,可不是小事。

作为营州市两所重点高中之一,校园内如此不安全,传出去怎么能让家长放心。

蒋云洲黑着脸,找到安保的负责人,一声令下:彻查。

安保科长也知道事态严重,不敢有半点懈怠,当即将所有当班的保安,都集合了起来。

一番询问之下,负责正门的两名保安,吞吞吐吐的说起,15分钟之前,有几个体育生扛着两个车轱辘,出了学校大门。

这还得了。

蒋云洲带人,按照两名保安提供的线索,在学校不远处的一处废品收购站,成功逮到了刚把车轱辘卖掉的纪博宇三人。

乍一见到老蒋,胆子最小的刘成,差点儿吓瘫了。

不就是卸了陈卓那王八羔子两个车轱辘吗,至于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来抓我们?

于是,没等回到学校,刘成就把偷了三个车轱辘的事儿,统统交代了。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是纪博宇的同案犯。

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塑造成了被不良学生逼迫的倒霉蛋。

一切的坏事,都是纪博宇策划和实施的。

自己不过是被逼无奈,跟着他做了一点点的错事。

小弟反水,纪博宇差点儿没被气死。

麻辣歌壁的,这畜生叛变得毫无心理负担。

他被抓了个现行,想为自己辩解,也辩解不了。

蒋主任固执的认为,这三个问题少年偷自己的车轱辘,就是恶意报复老师。

“把你们的家长叫来,立刻,马上!”

随着老蒋愤怒的咆哮,原本还能拖到明天才会被叫到学校的六位家长,连夜被抓到了学校。

蒋主任措辞很强硬:

“你们不来,就等着儿子被开除吧!”

三个人的家长差点儿被吓死。

还有两个月高考,若是这个时间被开除学籍,孩子一辈子就毁了。

六个人连滚带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二中教导处。

蒋云洲把事情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之后,对着撸胳膊挽袖子打算动手的纪博宇父母道:

“卸我自行车轱辘的事儿,可以不追究……”

纪父纪母刚要高兴,老蒋话锋一转:

“但是你们的儿子,还卸了其他同学的车轱辘,如果不能取得那位同学的谅解,纪博宇还是会受到学校的严肃处理。”

于是,为了保住儿子的学籍,纪父纪母硬着头皮,找上了陈卓。

由他们负责跟受害者沟通和赔偿,是另外两个人的父母,商量好了的结果。

你儿子闯的祸,你们不出面解决,谁出面?

陈卓家中,纪父纪母搓着手,一脸窘迫:

“陈卓同学,希望你看在纪博宇他们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原谅几个孩子!”

陈卓脸色古怪的看了两人一眼:

“纪叔叔,你说他们年纪小,是孩子,那我就活该被卸车轱辘呗!”

纪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神情尴尬:

“哪儿能呢,陈卓同学放心,你的损失由我们来负责赔偿。”

这个小兔崽子,明明跟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年纪,却比那些生意场上的老家伙还要滑不留手。

很轻松就抓到了自己话里的破绽。

用儿子的年龄来卖惨,纪父自己都有点儿脸红。

可事情的严重性,又由不得他不低头。

蒋云洲主任说了,如果陈卓同学不原谅儿子,纪博宇三人很可能被开除学籍。

老蒋这么说,并不是吓唬他们。

纪博宇他们下午刚被校内记大过处分,现在的行为,属于屡教不改,罪加一等。

纪父满脸陪笑,期待的看着陈卓。

儿子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小子手里。

纪母眼见求饶没用,当即使出了杀手锏,哭天抹泪的卖起了惨: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被学校开除,不能读大学,那我还活着丢人现眼干什么……”

陈卓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的本意,是给纪博宇几人一个教训,也没想毁了他们的后半生。

“阿姨,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这个谅解书我可是不会写的。”

认真说起来,纪博宇三人的行为,根本连治安处罚都够不上。

陈卓坚持咬着不放,那可就结下死仇了。

如今的程度刚刚好。

纪父纪母为了儿子的前途,一定会严厉禁止他再找自己的麻烦。

两夫妻年纪加在一起快100岁的人了,还陪着笑脸跟自己说小话,这也是陈卓决定放过纪博宇的原因。

纪母的哭声戛然而止,代之而起的是一脸惊喜:

“陈卓同学,你说的是真的?”

陈卓从书包里找出一页纸,写了一个不再追究责任的承诺。

纪父刚要伸手去接,陈卓躲了一下:

“纪叔叔,我的自行车轱辘,可是被你儿子卖了……”

纪父秒懂:

“陈卓同学你放心,我们会买个新车赔给你。”

陈卓笑着摇摇头:

“新车用不着,让纪博宇帮忙把车轱辘赎回来就行!”

他将谅解书递过去,纪父一把抓过,宝贝般紧紧握在手中。

“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纪博宇那兔崽子要是不去,老子抽死他……”

兴奋之下,纪父完全忘了,自己的儿子若是兔崽子,那自己是什么!

陈卓哭笑不得:

“纪叔叔,阿姨,没有别的事儿,我就不留你们了。”

纪父纪母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是一刻都不想停留:

“那,陈卓同学你忙,我们先走了!”

要说刚来才的时候,两夫妻对陈卓还有些轻视,现在已经把他放在了跟自己平等的地位来对待。

这小子会说话,办事漂亮,又不肯吃亏。

自己那个无脑的儿子,坐火箭也追不上。

被人家收拾,那是他活该。

第二天早上,陈卓刚进校门,鼻青脸肿的纪博宇,推着一辆崭新的变速车,低眉顺眼的来到他面前。

“对不起陈卓,我不应该鬼迷心窍,偷了你的车轱辘。

这辆新车,是赔给你的。”

陈卓歪着头,看了一眼明显接受了混合双打的纪博宇,很洒脱的点头道:

“行,我收下了!”

从昨晚纪父纪母的穿衣打扮上,能判断出他们家的条件很不错。

赔一辆车给自己,应该不算什么。

陈卓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接过纪博宇手里的车,转身就走。

自己好歹也是重生人士,若是将精力一直跟校内不良学生斗法上,那也太丢份儿了。

套用一句俗气的话说:哥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你们这些渣渣,不值当我停下前进的脚步。

纪博宇看着陈卓的背影,目光复杂。

服气是肯定不会服气的,他也不敢继续找陈卓的麻烦。

昨天蒋云洲主任可是告诫过,再惹事的话,学校必定严惩不贷。

纪博宇不怕蒋主任,但是怕自己的爹妈呀。

这两人教育起儿子来,那是真下狠手。

陈卓推着自己的新座驾,放进自行车棚里。

一回头,恰好遇到自己的死党张墨。

“行啊老陈,两天不见连新车都买上了,还是捷安特今年的三挡变速最新款。”

张墨围着他的新车转了三圈,眼睛里满是羡慕。

陈卓淡淡说了句:

“不是买的,纪博宇赔给我的!”

张墨的目光,立刻如同见了鬼一样:

“纪博宇赔给你的,他会那么好心?”

陈卓不想解释,耸了耸肩膀:

“谁知道呢,也许是他良心发现了呗!”

张墨跳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左脸上写着八卦,右脸上写着好奇:

“老陈,你跟我说说,到底用了手段,让纪博宇服服帖帖的认了怂?”

陈卓不理他:

“大黑,你这么八卦,不去做小报记者太可惜了!”

张墨不依不饶:

“老陈,说说嘛,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

陈卓被逼无奈,随口敷衍了一句:

“也没什么,前些日子在云接寺学了点儿法术……大威天龙,大罗法咒,波若麻麻哄……”

“靠……”张墨送了他一记中指:

“不说拉倒,当自己是法海呐!”

两个人打打闹闹,差点儿跟迎面走过来来的吕蒙生撞个满怀。

“这是学校,嘻嘻哈哈的成什么体统!”

吕主任看到陈卓,立刻开始借题发挥。

这小子挑衅过自己的权威,这是吕蒙生不能容忍的。

逮到机会,立马阴阳怪气起来。

张墨吓了一跳,赶紧恭恭敬敬的行礼:

“吕老师!”

吕蒙生哼了一声,看着吊儿郎当的陈卓:

“你怎么回事,家长没教过礼貌吗?”

陈卓心里一阵腻歪。

他最烦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手里有屁大点儿权利,就想最大限度难为别人的玩意儿。

“对不起吕老师,刚刚我没反应过来。”

陈卓很诚恳的道了个歉,接着就是连续三次九十度鞠躬。

吕蒙生一张脸瞬间变成黑紫色。

陈卓的举动,让他如同吃了只苍蝇,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几乎可以肯定,对面这个一脸人畜无害的小兔崽子,刚刚就是故意的。

吕蒙生最后还是拂袖而去。

他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学生无理取闹吧。

回到办公室,这位教导处副主任越想越气。

陈卓这个刺头不除,自己丢掉的面子,就找不回来。

吕蒙生喝了杯水,压了压沸腾的火气,起身去了高三年级组的办公室。

十九班的班主任张素云,正在整理各科报上来的成绩单。

老吕一路跟其他人打着招呼,装作无意的到了张素云附近。

“张老师,这次一模考试,你们班的成绩挺好吧?”

张素云四十多岁,带了好几届文科班,被学生们戏称为“灭绝师太”!

要想震住这些皮猴子,没有点儿手段可不行。

听到吕蒙生的问话,张素云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

“还行,按照这次的成绩,大概有一半人能达到本科线!”

她有些奇怪,平常这些校领导,关心的都是尖子班成绩。

啥时候对自己这种普通班有兴趣了?

吕蒙生假假的笑了两声:

“张老师的教学水平,在咱们二中那是第一档的!”

全班一半人上本科线,这样的成绩确实出彩。

张素云眉头皱了皱。

她有些不适应吕蒙生的夸奖。

“吕主任,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班上给学生公布成绩了!”

她总觉得,吕蒙生这个老阴货,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搭讪。

对于这种人,张素云的宗旨就是敬而远之。

不得罪,也不靠近。

吕蒙生呵呵一笑:

“张老师,我听说这次一模,你们班有个叫陈卓的,可是出了大名。

啧啧啧,丢骰子做选择题,这么厉害的手段,就算不是前无古人,恐怕也是后无来者了吧!”

张素云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吕主任,我们是老师,学生成绩不好,责任应该在学校!”

被她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吕蒙生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有些人是天生的坏种,这个跟学校没关系!”

张素云腾的站了起来,吓得正在滔滔不绝的吕蒙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吕主任,我听说咱们学校,有人卸了蒋云洲主任的自行车轱辘,不知道这个算不算遗传呢?”

吕蒙生脸色涨得通红,手指哆嗦着,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张素云的话,简直就是指着他的鼻子在骂。

纪博宇是自己的亲外甥。

俗话说外甥像舅舅,张素云说的遗传,岂不是在指责自己?

“你……你……”

本想发飙的吕蒙生,眼角余光瞥到大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古怪。

他也顾不上继续找张素云的麻烦,转头灰溜溜的跑了。

身后响起一阵压抑的轻笑。

吕蒙生咬牙切齿。

都特么的怪那个陈卓,要不是他惹事,自己至于丢这么大的脸吗!

正在教室里安静看书的陈卓,突然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谁特娘的在背后骂我呢!”

其实不用想,自己的对头就那么几个。

教导处的吕蒙生,偷车轱辘三人组。

正想着,刚从外面进来的张墨,神秘兮兮的凑过来:

“老陈,我打听出来了,纪博宇之所以会买辆新车给你,是因为他偷的车轱辘,已经被收废品的,给压成铁块了……

嘿嘿,这畜生,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死党,陈卓有些无奈。

上辈子,咋没发现大黑这家伙,还有做狗仔队的潜质。

张墨眉飞色舞的比划着:

“老陈你信不信,接下来到高考之前,纪博宇这家伙见了咱们哥们儿都得绕着走。”

陈卓顺嘴打击了他一句:

“就算是绕着走,他也是躲我,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张墨很是气急败坏:

“你大爷的陈卓,说的那是人话吗,咱俩是兄弟,躲着你不就是躲着我……”

陈卓脸色一变,对着跟自己掰扯道理的死党“嘘”了一声:

“老班来了!”

张墨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闭上了嘴。

班主任张素云,在他心目中,那是仅次于老虎的恐怖生物。

话又说回来,每个人读高中的时候,对自己班主任不在乎的,恐怕也不多吧。

身高1米57的张素云,抱着成绩单,面沉似水踏上了讲台。

教室里鸦雀无声。

就连平时最调皮的学生,也连大气都不敢出。

老班的表情,明显是肚子里火气不小。

陈卓头皮麻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老师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姥姥的,我丢骰子的事儿,不会传得这么快吧?

忐忑不安中,张素云黑着脸开口:

“这次一模,咱们班的成绩不怎么样,最好的是李雪,624分,全校所有文科生中排第二十四。”

全班同学的目光,投向了第一排。

叫李雪的女生,皮肤略黑,戴着一副很厚的眼镜,跟她的名字显得很不搭。

陈卓松了口气。

还好,老班的火气,不是对着自己来的。

也难怪张老师脸色难看。

自己班上最好的学生,只考了个二十四名。

这还是二中的文科班排名。

要是放到全省,估计连300名都够呛进去。

张素云镜片后的目光,冷漠的扫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学生们。

她当然不会提醒这些孩子,自己所说的排名,是算上了一班那个文科尖子班。

“肃静,肃静!”

用手拍了两下讲台,底下的嗡嗡议论声戛然而止。

张素云很满意学生们的表现:

“接下来,我要着重表扬一位英雄,他开创了一种全新的考试模式,被全校同学称之为赌王……”

老班说到这里,全体同学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陈卓身上。

后者头皮发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就知道丢骰子的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张素云冷峻的脸上,难得的浮现了一丝笑意。

“大家别误会,我说陈卓是英雄,绝不是反话……”

她直接点出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名字。

“高考,运气也是很重要的,我们经常会听说一些成绩差的人,有超水平发挥,考上了非常好的学校,

这是什么,这就是运气。

当你有实在不会做的题,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陈卓同学发明的丢骰子找答案,给了大家一条全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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