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李琼月最新章节内容_陆羽李琼月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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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李琼月是小说《苦等青梅得胜回朝,她身边已配良人》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飞舞的螃蟹写的一款历史古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苦等青梅得胜回朝,她身边已配良人》的章节内容

陆羽李琼月最新章节内容_陆羽李琼月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陆羽,爱一个人,是要给她更好的,而不是用所谓的爱去绑着她。”

“你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神鹰军少帅了,现在你武功尽失、身上带伤,相当于一个残废了。而我,刚斩获西境嘉定关大捷,是圣上亲封的建威将军,皇上都曾赞我巾帼不让须眉。”

“你呢?你父帅已死,神鹰军解散编入各部,你这个神鹰帅府的少帅……变成了个没有实权的武定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一个笑话?”

“你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都不好说,毕竟皇上已经很久没召见你了,估计他也不想养着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废人。”

“陆羽,现在的你,已经配不上我了。”

陆羽看着面前熟悉的女子,神色愕然。

她一身华丽的戎装,飘逸的长发竖起高高的马尾,肩上红色的锦缎披风飘逸在风中,相貌虽不是特别出众,却也英气十足。

眼前之人正是他的未婚妻,李琼月!

一年前,李琼月去了西境战场,如今凯旋回朝。

只是,陆羽完全没想到,李琼月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河拆桥。

“退婚?”陆羽敛了敛心神,看着她的眼神,嗤笑一声,“你忘了,当年我们的亲事是怎么来的吗?”

他的父亲是神鹰军主帅陆徽,母亲是京城贵女。

而李家李德全却是匪徒出身,被陆徽招安后慢慢提拔到了四品参将的位置上。

年仅七岁的李琼月从第一眼见到陆羽开始,就喜欢上了他,嚷嚷着长大后要嫁给陆羽哥哥。

后来,李琼月的父亲李德全亲自带着她上定北侯府求来的这门亲事。

陆羽的父母见两个孩子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再加上小时候的李琼月也聪明可爱,就同意了。

就连李琼月的那一身武功,都是陆羽手把手教的。

听闻此言,李琼月也想起了往事,面上闪过一抹尴尬。

“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陆羽点点头,“好,那一年前呢?一年前,你出征当日,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一年前,陆羽本来是打算跟她一起上战场的。

虽然他三年前因为救太子身受重伤,不宜再动用武功,可这并不代表着他的谋略就不在了。

可李琼月放不下她的母亲弟妹,央求陆羽留在京城替她好好照顾家人,她在外建功立业之后,回来便与他成婚。

毫无根基的李家,在卧虎藏龙的京城得以立足,少不了帅府的庇护和扶持。

李德全去世后,他们更是连府邸日常开销都维持不下去了,全是靠着陆羽出钱打点府里上下,让他们过上了富贵的日子。

在战场上,他联系了不少之前的神鹰旧部,拜托他们护着李琼月的安危,给她出谋划策。

只是……他呕心沥血,却换来了这个结果。

“年少不懂事的承诺能做什么数?”李琼月神色有些不自然,“陆羽,照顾我的家人,不是你应该的吗?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把我爹带去执行任务,却没把他带回来,这本就是你欠我们家的。”

应该的?

听到这三个字,陆羽笑了。

他竟是不知道,自己的付出,在她眼中竟然是应该的?

三年前,他们一起去边境秘密执行营救任务,遭到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陆羽身受重伤带着营救的人质回来。

李琼月的爹李德全,就在那场战役里生死不明。

回来之后,李家人把所有责任都怪在了他定北侯府的头上。

但,这是皇上的命令,与他们何干?

李琼月没有察觉到陆羽的异样,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况且,就你还想跟着我上战场?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上战场你还能做什么?连后勤队你都进不了,战场上可不养闲人。”

陆羽第一次发现,原来在心上人的眼里,她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废人……么?

他曾经也是驰骋沙场的先锋少帅,他带着手下的。

只不过那一次为救太子身受重伤,伤了他的筋脉根本,回来之后他练不了武了,这几年一直在养伤。

近一年间,在洛神医的调理下,他的伤几乎都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就迎来了她要退婚的消息。

陆羽思绪回笼,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人。

“你以为你一个女子之身,是怎么能上的战场?本朝并没有女子上战场的先例,是我进宫去求的陛下……”

陆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琼月嗤笑打断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神鹰少帅吗,陛下会听你的?我能上战场,那自然是皇上看重了我的能力,给我的这个机会,与你又有何干?”

陆羽看了她好一会儿,笑了。

他点了点头,“行,李琼月,你确定了要退婚是吗?”

对上陆羽认真的双眸,李琼月心里一滞,眼神闪躲了一下。

她想起了初遇陆羽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她见他的第一眼就移不开眼了。

那时候,她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只是,世事无常,她跟陆羽终究是没有缘分,怪不了她。

想到那还在京城的某处宅子里等着自己退婚的心上人,她还是狠了狠心。

“是,这婚必须退。”

“好。”陆羽点了点头,冷声开口,“既然这样,多余的话便不必多说了,退婚我同意。但既然要退,就叫上双方见证人一起退。”

要断,就要断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以免日后掰扯不清!

李琼月怔怔地看了陆羽好一会儿,忽的冷笑一声。

“陆羽,你弄这种小把戏,无非就是想要故意拖延,我知你心有不甘,但此事,我心意已决,无论你求谁来说情,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你此生休想得到我!”

李琼月微微扬着下巴,宛如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向皇上请旨赐婚了。皇上并没有反对,想必是已经同意了,只是圣旨还没下来。”

“陆羽,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想让你别做无用的纠缠,没意思。我李琼月此生最讨厌的也是这种死皮赖脸、纠缠不清的人。”

“所以,你要搞清楚,我今天只是来通知你退婚的,并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陆羽面上难掩厌恶之色,“放心,你在西境与人无媒苟合,我陆羽自然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之人。”

察觉到陆羽语气中的讥讽之意,李琼月眸色微冷。

“陆羽,你莫要口出恶言!我与秦照哥哥两情相悦,是每一次在战场上生死相依磨砺出的感情,你休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妄加揣测,否则我绝不饶你!”

“我妄加揣测?”陆羽嗤笑:“你本与我有婚约在身,却在外勾搭外男,这不是事实吗?你有何颜面在此叫嚣?”

陆羽一番话,顿时让李清月恼羞成怒:“什么外男不外男的,秦哥哥有名字!他叫秦照,是坦坦荡荡的君子!”

提起秦照,李清月眸光逐渐柔和下来,眼中带着崇拜之色。

“秦照哥哥文韬武略,他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男子,有勇有谋杀敌无数,他曾带着两千的兵力,剿匪上万人。将近五倍的人数啊,可他胜了。”

“我与他在战场上相识,这整整一年来,都是我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相依为命。我跟他之间的感情之深,是你想象不到的,我……爱他。”

“呵。”陆羽冷笑。

爱?

李琼月以前也没少说过爱他。

她的爱,着实太廉价了。

李琼月从美好的回忆里回过神来,重新看向陆羽。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我,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只能怪老天造化弄人,怪我们此生无缘。”

她叹了口气,看向陆羽,“你也不用太过悲愤,我不会抛弃你的,我依旧会给你一个默默守护在我身边的机会,让你当我背后的那个人。虽然我们不能结为夫妻,不过我还是愿意像以前一样,叫你一声陆羽哥哥。只是,你需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陆羽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见陆羽不说话,李琼月以为他态度软了下来妥协了,面色也柔和了些许。

“第一,以后对秦照哥哥客气点。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称你一声兄长。”

“第二,像以前一样,照顾我的家人,这本是你该赎的罪,相信这样你心里也能好受些。”

陆羽轻笑一声,“那你们呢?”

李琼月嘴角微微上扬,“我们夫妇二人,自然是上战场打仗,谋取军功,到时候,我们也会为你武定侯府撑腰的。你只有这一个选择,毕竟你已经几乎成了一个废人,现在的武定侯府,已经没有任何出路了,你只能选择我和秦照哥哥当你的靠山。”

“我也知道你们陆家就剩你一人了,即使我们不能结成佳偶,但是这么多年情分在这里,我李琼月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你不故意闹事,我们必不会让你孤苦无依的。”

李琼月一边说着,眼神却是带上了对未来的憧憬之色。

她的未来规划里已经出现了这样一幅蓝图。

她跟秦照哥哥在外建功立业,陆羽在京城帮她照顾家人,帮他们照料儿女……

看着面前的李琼月,陆羽只觉得胃里泛起阵阵恶心。

“你目前不过是一个正五品建威将军,你的秦照也只是一个从五品参将,竟敢大言不惭要成为我武定侯府的靠山?”

李琼月神色一僵,有些恼怒道:“你这个武定侯不都是靠着父辈的功勋才得来的,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闲职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现在也就空有一个爵位了,但我和秦照哥哥却不一样。”

“我们不过二十出头,便有了如此成就,你怎就敢断言我们就一辈子只是五品的将军?陆羽,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这等眼高手低之人!”

忽然想到什么,她嗤笑一声,看向陆羽的神色中也多了几分鄙夷。

“也是,你这等靠着先辈挥洒鲜血来享受荣华的纨绔之徒,又怎能理解我与秦照的远大抱负?与你说话,无异于对牛弹琴。”

陆羽抬了抬手,“不必再说,既然你决定了退婚,那退便是。”

“当初我们订婚,是双方父母在一起做的见证人,你父亲不在了,由你母亲出面也是一样,我会把我陆氏一脉族长请来,双方归还订婚信物,退婚。”

这些年他可没少为了李府鞍前马后,经此一事,他也看清了李府一行人的真面目。

既然要断,那就断得干净,昭告天下,他定北侯府与李琼月再无任何干系,以后李府的人休想再用着他的人情在外招摇撞骗。

听到陆羽这么说,李琼月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在与陆羽婚约未退的时候,跟秦照在一起了,此事确有不妥之处,传出去于她和陆羽的名声都无益。

“我看不必了吧,退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本就不算光彩,弄得这么张扬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吃软饭不成反被踹了吗?当心到时候你说亲都难,我这都是为了你考虑,希望你别不识好歹。”

“我吃软饭?”陆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而后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此刻他居然觉得对方这么陌生。

是她变了,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这些年对你们李家如何,你自己心里没数没关系,公道自在人心,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说着,他顿了顿,“再者,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是怕人说你背信弃义罢了。”

被拆穿心思的李琼月顿时有些恼怒,“你什么意思?现在你们神鹰帅府都没了,而我是朝廷的后起之秀,我们退婚的事闹大,你以为你能落得着什么好名声?我是为了你好,你却是这么想我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琼月摇了摇头,看向陆羽的目光鄙夷至极。

“陆羽,我真的不知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曾经威风凛凛的神鹰少帅,竟然也耍起内宅妇人争宠的手段了。你的父亲若是在世,定然也会对你失望至极吧?”

陆羽淡淡瞥了她一眼,“父帅若在世,你就没有机会过河拆桥,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了。”

李琼月冷哼一声,“不过逞口舌之快罢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你若是想用这种方法吸引我的注意,我劝你还是赶紧收手吧,别白费力气了。”

听闻此言,陆羽直觉无趣:“多说无益,请回吧,明日叫上双方见证人,彻底做个了断。”

见他如此,李琼月摇了摇头,眸中带着几分嘲弄和失望。

“陆羽,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

“你提出叫上见证人过来,把退婚这件事摆在明面上,不就是不想跟我退婚,所以用我和秦照的名声来要挟我吗?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与秦照是两情相悦,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我跟你已经不可能了,你不必再心存妄想,耍这种小把戏,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不就是要叫上见证人一起吗?我便如你所愿。”

看着面前的李琼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为什么,陆羽竟然有些想发笑。

心里的某些东西也释怀了。

李琼月定定看着陆羽,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后悔懊恼的表情,却不料,陆羽只回了两个字。

“送客。”

不远处的阿才从就看不下去了,面对李清月这等忘恩负义的女人,小厮根本没什么好脸色。

“李将军请回吧!我们家侯爷要休息了。”

李琼月没有注意到小厮眼中的鄙夷之色,只是怔怔地看着陆羽离去的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望着陆羽挺拔又熟悉的身形,李琼月心里莫名地有些堵,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她远去了。

意识到这个想法,李琼月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她已经有秦照哥哥了啊。

陆羽和她的秦照哥哥,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一个是落魄侯府的闲散侯爷,武功尽失,相当于一个废人。

一个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冉冉升起的朝堂新星,前途无可限量。

想到秦照哥哥,李琼月只有满心的欢喜。

只是,她与秦照之间,还挡着一个陆羽。

但区区一个陆羽而已,不足为惧,哪怕他死缠烂打不愿意退婚,等皇上的赐婚圣旨下来,料他也不敢抗旨。

至于赐婚圣旨的事,她完全不用担心。

她跟秦照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目前是朝廷炙手可热的新贵,而另一边是一个扶不起来的武定侯,相信皇上知道该怎么选。

只要赐婚圣旨一到,她跟秦照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再无任何流言蜚语能阻拦他们……

“李将军,请吧!”阿才催促道。

李琼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陆羽叹了口气,就好像放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对于李家一家人,他问心无愧。

从跟李琼月定亲开始,就一直是他侯府在照顾李家。

李琼月上战场后,他更是把李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来看待。

李老太患有头风,身体不好,他特意带着名扬四海、别人请都请不到的洛神医去给她诊治,更是花着千金买贵重药材给她调理身体。

可以说整个李府,都靠他一人在养着。

当然,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李琼月是他的未婚妻。

既然现在已经退婚了,那么,他也是时候把这个烂摊子给撂下来了。

陆羽去了府上的竹青苑,也就是洛神医的住处。

名扬四海的洛神医,是他父亲陆徽在外结识的好友。

从他出事开始,师傅便把洛神医寻来了这里,为他重接筋脉,调养身体。

历经三年的时间,陆羽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不少了。

院内,洛神医正在熬制草药,看到陆羽进门,立马把他拉了过来。

“你来得正好,这是我给你特意调制的药浴,舒筋活络,泡完这一次,你的身体也就调养得差不多,可以试着用用武功内力了。恢复到以前的程度,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个你不用担心。”

陆羽自然不用担心,这位洛神医可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他点了点头,“多谢洛神医。”

洛神医摆了摆手,“客气什么?”

陆羽褪去了身上衣衫,进了药桶里。

不消多时,陆羽只感觉身上火热,似乎浑身筋脉都在燃烧,。

“你那小女娃回来了?什么时候成亲,让老头子我当个见证人?”洛神医一边往浴桶下面添着柴火,一边随口问道。

他一直在竹青苑闭门不出,连出门采买都是府中下人代办,再加上他是府中高贵客,自然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嚼舌根,关于李琼月移情别恋登堂入室要退婚的事,他还真不知道。

陆羽默了默,开口道:“退婚了。”

洛神医添柴火的动作顿了顿,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抬头望向陆羽,“你说什么?”

陆羽又重复了一遍。

洛神医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怎么,她移情别恋了?”

陆羽苦笑一声,“您猜的还真准。”

洛神医也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这也是迟早的事,你跟她长久不了。”

陆羽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您早就看出来了?”

洛神医笑了笑,感叹道:“若是以前的神鹰少帅,她自然是乐意的,可你现在是武定侯,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配她绰绰有余,但人家可不这么认为。”

陆羽也知道,他说的全对。

“无所谓了,都过去了。”

洛神医挑了挑眉,“真放得下?”

这位曾经的神鹰军少帅有多痴情,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陆羽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没什么放不下的,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洛神医点点头,“好、好,那李老夫人的头风,我可就不去治了啊!”

陆羽摆了摆手,“您请便。”

洛神医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还真放下了?

这样也好。

以他多年的阅历,早就看出来了,那李姓的一家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泡完澡,陆羽正打算起来,阿才忽然匆匆忙忙来报。

阿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侯爷,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

陆羽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这些年,他一直跟太子有些来往,不过这些来往都没有摆在明面上,所以李府的人也不知道。

只是,这次太子亲自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他来不及想些其他,起身穿衣,匆匆赶了过去。

会客厅里,陆羽见到太子景淮,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

景淮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了他,“义兄,不可!”

“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不必如此多礼!”

陆羽站了起来,“太子殿下客气了,这都是微臣该做的。”

三年前,太子出宫巡查,被敌国细作俘获带至西北边境,是陆羽和父亲陆徽一起带着八千神鹰精锐杀入敌营。

为救太子,神鹰军主帅陆徽遭人围杀,带去的八千精锐也全部战死,只有陆羽带着太子杀出重围活了下来。

当时两个人身受重伤,陆羽背着他一步步从西北荒漠里走了出来。

那一次,几乎要了陆羽半条命。

太子被俘一事,有辱国体,所以这件事被昭顺帝亲自下令压了下去,只有少数几个知情人知道。

对于主帅陆徽与那八千神鹰精锐,本应该封赏抚慰,但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得公布于众,再加上当时的神鹰帅府树大招风,不少人都盯着陆羽,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再大肆封赏,恐怕会招来嫉恨。

而陆徽战死,陆羽身受重伤,神鹰军无人带领,只得解散到各部。

为了陆家根基,昭顺帝特意将此事搁下,只给了陆羽一个爵位,私下赏了金银抚慰各战死神鹰军的家属。

但这个人情昭顺帝和太子都记下了,昭顺帝私下认了陆羽为义子,太子也称他一声“义兄”,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公开。

太子此番过来,也有要事要告知陆羽。

“我刚得到消息,你的未婚妻凯旋回朝,进宫面见父皇的时候,在百官面前以军功请求了一道赐婚旨意,但……”

“但不是和我成婚。”陆羽淡淡开口。

太子微微一惊,“你都知道了?”

陆羽点了点头。

还是李琼月亲自来跟他说的,他能不知道吗?

太子叹了口气,“你放心,此事父皇并未应允,也未拒绝,今日特意让我来知会你一声,听听你的意思。”

不待陆羽说话,太子眸色微深:“其实,依本宫所见,李清月此女背信弃义,并非良配,你莫要太过伤怀,不如就此退亲……”

太子话未说尽,但二人都是聪明人,通过今日之事,也都看清了李琼月此女的本性。

即便不再提醒,太子相信陆羽也明白该如何抉择。

虽,这些年,陆羽对李家的照顾,京城百姓早有所耳闻。

陆羽亦是用情至深。

但,大丈夫何患无妻!

如李琼月这种私德有亏的女子,不娶也罢!

陆羽闻言只是笑了笑:“殿下此言有理,微臣已经准备退亲了!”

太子闻言,眉宇间浮现一抹笑意,“如此甚好!义兄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

“且,具我手下人探知,李清月所求亲之人,原本只是一乡下屠户出身,后来被举尽家财给他捐了一个百夫长的职位。此人空有一番高谈论阔,却得了个剿匪的差事,又碰上匪徒几个当家的内乱争权,死伤近八九成,这才让他坐收了渔翁之利,升到了千夫长。后遇上李琼月,她用你给她留下的神鹰军旧部人脉,硬是把秦照提了上来。”

“不知这李将军是怎么想的,竟然选了这等鱼目!她日后定然会后悔的!”

陆羽只是笑笑,对此并未太在意。

其实,对于秦照此人的事迹,他之前也有所耳闻过。

他等她回来,不过是想听她亲口解释。

既然她选择退婚,那就退便是。

太子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依孤看来,那李琼月实非良配,义兄你早日看清她的真面目也是好的!这世间女子之多,也不必只认准她李琼月一个!回去我让母后给你物色几个端庄小姐……”

陆羽一听,立马打断了他,“这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太子略有疑惑,“母后物色的女子,必定比那李琼月强上百倍……”

陆羽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听到他这么说,太子也叹了口气,“好吧。”

他只当陆羽是为情所伤,需要时间走出来。

两人在书房谈了半刻钟,陆羽亲自送他出了门。

……

此时,李府。

“退婚?月儿,你可想清楚了?”

李老太太坐在高堂上,看着自己刚刚凯旋归来的女儿,面色微惊。

李琼月扬了扬下巴,一脸英气,“母亲,我与秦照哥哥两情相悦,早已行了夫妻之礼。”

话音至此,李清月俏脸微红,“且秦照哥哥文韬武略,未来必将成就一番大作为!至于陆羽……怪只能怪他自己没本事了。”

李老太自然也清楚女儿的意思,她叹了口气,“秦照这孩子我也见了,是很不错,年纪轻轻就有此番功绩,能力也出众,日后必定也是有大作为的人。”

“可陆羽那边……虽然神鹰帅府倒了,但那陆羽好歹还被封了个武定侯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照那孩子虽说优秀,可他现在终究还只是个从五品武将。”

“母亲!”

听到自己的心上人被看低,李琼月当即站了起来,反驳道:“您怎可这么比?秦照哥哥文韬武略前途无可限量,但陆羽呢?他现在只是一个废人,他哪还有什么前途之说?我要是选了陆羽,那才是一眼看得到的未来,您也清楚我志不在此,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李老夫人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心不在内宅,可我们李家的家底你也知道,处处都仰仗着武定侯府多方照拂,你这般鲁莽退婚,若是惹恼了那陆羽,他一气之下断了我们的银钱,以后,我们从度日?”

李琼月心里堵着一口气,“我也知道,这些年他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们,可我也不能用我的终身大事去报答他,大不了,以后我和秦照建功立业后,多多关照一下他武定侯府就是了。”

“你……唉!”

见说不过自己的女儿,李老太也只能作罢。

“你跟秦照,当真有建功立业的决心?”

“那是自然!”

提起至此,李琼月眼中是满满的信心。

“西境战事虽然告一段落了,但南疆那边还不安宁呢,想必很快战事又要再起了,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跟秦照哥哥在此次嘉定关大捷中大放异彩,陛下日后必定会重用我们。”

听到她这么说,李老太也微微放下了心。

“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既然你想跟陆羽退婚,那那边退吧,只是……”

“只是什么?”李琼月心中微微一紧,忙问道。

李老太叹了口气,朝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母亲教你一件事。”

李琼月狐疑着上前,“母亲,什么事?”

“退婚的时候,你找那陆羽要上个五万两,当做是这些年给你的补偿。”

李琼月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起来,“这样不好吧?”

李老夫人闻言,脸板了起来。

“怎么不好?”

“你与他订婚,耽误了这许多年,女子最好的几年光阴都浪费在了他陆羽身上,没点补偿怎么说得过去!”

“而且,你要这笔钱,也是为了堵住外面悠悠众口。你想想,你耽误了这么多年,不要点补偿,外面人是不是都会觉得你们退婚都是因为你的过错,有谁会站在你的角度上想,是陆羽无能?你若是要了钱,别人才会觉得是陆羽愧对于你。”

李琼月心中有些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母亲,我……做不到。”

“你这孩子!”李老太太顿时有些气恼,“怎么就那么一根筋呢?”

“你想想,你若是不要这笔钱,等你们退婚后,若是陆羽不愿意再供养我们,我们怎么过日子?还有你与秦照成婚的嫁妆从哪来?你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正五品建威将军,成亲这种事总不能太寒酸吧?”

李琼月怔怔地看着她,“母亲,府中连我出嫁的嫁妆都拿不出来了吗?”

闻言,李老夫人叹了口气。

“你啊,在战场上久了,不知道在京城这种地方度日的艰难。”

“府中吃穿喝,指使下人,还有你弟弟在金吾卫中打点关系,样样都要花钱,我们哪还存的下什么?”

李琼月有些失神,面上满是纠结之色。

李老夫人拉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可善良的人总是被人欺的,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名声!这钱,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知道了么?”

闻言,李琼月只得垂眸,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母亲。”

她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无奈。

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为了她和秦照的将来,只能暂时先委屈陆羽了。

五万两白银对于陆羽并不多,但是却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只要她开口,想必陆羽是不会介意的。

若他真的小气到连这点银钱都要计较,大不了等日后,她立了军功得了赏赐再还给他便是!

李老夫人这才欣慰地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想到陆羽那边,她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李老夫人转着手中的佛珠,十分惋惜道:“只是陆羽那边,可惜了啊。这些年他可是没少照顾我们李家,我身体不好,治病吃药的银钱都靠侯府在接济,就连你弟弟的差事,也是靠侯府的人脉在打点。他能这照顾我们,都是看在这一层婚约上,要是退了婚,我担心……”

想到李家如今的状况,她难免心忧。

府邸连维持最基本的日常开销都困难,她老太婆身子骨又一直不好,时常需要花费大笔银钱用药。

她的独子谋取官职混迹官场,也需要大把银钱疏通人脉。

琼月另嫁秦照,嫁妆也没着落,毕竟是位正五品将军了,成亲自然不能寒酸了去。

以往的李家靠着陆羽的帮衬,还感觉不到吧压力,若是退了婚,那陆羽又小肚鸡肠不愿供养他们的话,日后他们只怕要艰难些。

李琼月没有说话。

陆羽的好她自然记得,可感情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勉强。

就算陆羽对她再好,她也做不到抛弃自己心爱的人去跟陆羽在一起,这是有违她本心的事,她自然做不到。

李老夫人见她不做声,话锋一转,又苦口婆心地叮嘱道:“你同他要钱的时候,说话说得好听些,尽量别与他交恶,知道吗?”

李琼月小脸撇向一边,“知道了。”

在静雅堂待了好一会儿,直到李老夫人有了困意,李琼月才离开。

还没回到自己的院子,李琼月就迎面碰上了她的亲弟弟,李朝风。

“姐!”

李朝风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在城门上看到你了,英姿飒爽,果真巾帼不让须眉!”

“跟我一起当差的同僚知道你是我姐之后,那叫一个羡慕啊!”

今天早上过后,那些平时对他不冷不热的同僚一个个都捧着他、奉承他,说他李家出了个巾帼英雄。

他这个姐姐,可算是让他赚足了面子。

听到李朝风的话,李琼月微微扬了扬下巴,脸上颇为骄傲。

“就你嘴贫!”

“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忽然想起什么,李琼月问道:“你不是金吾卫吗,现在还不到宫里换差的时间吧,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回来见你,就过来了!”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成天走来走去巡逻,走得我的脚都疼了……”

见他一副懒散的样子,李琼月眉头微皱,“找金吾卫大统领报备过了吗?”

“嗐!”李朝风不以为意,“报备什么啊,直接走就是了,以前我都是这样的。”

“混账东西!”

李琼月呵斥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你都在皇宫当差了,竟然还敢玩忽职守?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差事了?”

李朝风被呵斥,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姐,你也太大惊小怪了,这有什么的?这不是还有陆羽在吗?金吾卫那些人算什么东西,看在陆羽的面上,料他们也不敢为难我!”

“别说,陆羽这个武定侯爵位还是有点用的,每次犯了什么错,只要把陆羽的名头搬出来……”

李琼月眸色微凝,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陆羽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连这些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教,让他吊儿郎当成这个样子。

果然,不是自己的弟弟就不上心么?

这个陆羽……

说起陆羽,李朝风也是满腔怨怼。

“姐,你看他给我安排的什么差事?就是个破巡逻的,每天不是呆站着就是走来走去,能有什么出息?”

但他这话,李琼月就不赞同了。

“你别小看了金吾卫,金吾卫可是皇上亲卫,好好做下去,未来差不了。”

李朝风努了努嘴,“姐你就知道护着他!”

李琼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行了,以后这种话少说,以免你未来姐夫听到不高兴。”

她和秦照的事,早已写家书回来告知了李老夫人,李朝风也是知道的。

李朝风当即点了点头,“放心吧,姐,我以后不说了!不过你要尽快把人带回来,让我跟母亲掌掌眼啊!”

李琼月不免羞涩一笑,“行了,知道了,你们见了他,一定会喜欢他的。”

……

庆国皇宫,御书房。

昭顺帝手中毛笔微微一顿,一点浓墨滴在宣纸上,绽放开来。

“他真的决定了要退婚?”

“是的。”

昭顺帝把手中之笔置于笔山之上,眉宇间有释然,又有些惋惜。

“以那女孩子的心性和对李琼月的感情,这个决定虽然明智,他心里估计也要承受不少苦楚。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终究还是我们皇室亏欠于。”

昭顺帝言尽于此,太子却深知父皇的为难。

此次李清月凯旋而归,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当众以军功求赐婚。

这等抛夫另嫁的无耻行为,即便昭顺帝心生不悦,却也不好直接干涉外臣私事。

李清月此时毕竟是有功之臣,如若在此时责备,恐寒了前线浴血奋战的武将们的心。

“这李琼月是瞎了眼不成,珠玉在前,却选了鱼目。”太子语气淡淡的说出一句评论。

“薄情寡义,目光短浅。”昭顺帝挥了挥手,“但在战事上,她确实也能有几分独到的见解,如今西境、南疆都在蠢蠢欲动。陆徽牺牲、陆羽重伤之后,已没人能统领得了神鹰军。就算有,朕也不放心把神鹰军这样的军队交到别人手里,只得暂时解散,将神鹰军打散编入各部。”

“没了神鹰军之后,外敌也开始蠢蠢欲动在边境试探,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李琼月……倒也勉强算是个可用之人。”

回想起当年的神鹰帅府,昭顺帝心里暗暗可惜。

他跟陆徽从小一起长大,要是没有陆徽,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就连他能坐上这个皇位,陆徽也占了很大的功劳。

三年前,他的太子落难,陆徽义无反顾带着三千神鹰精锐前往南疆,从几万敌军的手里,把太子救了回来。

可他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就连陆羽,也身受重伤差点殒命。

幸好陆羽救回来了,不然以后九泉之下,他真的无颜面对陆徽这个昔日好友。

想起陆羽,昭顺帝不免放下手中的笔,叹了口气。

曾经的少年常胜将军,如今却武功尽失,再也拿不了武器,再也上不了战场了。

要是没有那件事,现在的陆羽,风头只怕比当年的定北侯更盛。

天妒英才啊。

这些日子,心里那份浓烈的愧疚之意,让他甚至都不敢私下里召见陆羽。

只要看到陆羽,他就能想起当年陆徽辅佐他的日子。

是他对不起陆徽,也对不起陆羽。

如今朝堂局势已稳,他欠着陆羽的,是该还给他了……

“苏德明,准备笔砚,朕要拟旨!”

……

翌日一大早,陆羽带上订婚时的信物,去了一趟陆府见族长。

族长已经年过七旬,是族里年纪最大,也是最德高望重之人。

他们定北侯这一脉,其实算是旁支,陆家还有自己的本家。

这些年,联系也算是密切。

陆家和武定侯府绑在一条船上,族长和各位族叔们对他也颇为照顾。

这一点,陆羽还是心存感激的。

“好孩子,那李家是一群薄情寡义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莫要为此伤怀!”

族长拄着拐杖,语重心长的劝慰。

对于李琼月所作所为,如今在满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谁人不知,她凯旋回京第一件就是抛夫另嫁。

如今的陆羽和武定侯府被这此事闹得快成了一个笑话。

其他族人此时也纷纷出言安慰。

陆羽对此却只是淡笑点头:“族长莫要担心,我并非将此事放在心上。”

尽管,他对李家多年付出,但如今一朝看透李琼月的本性,也算悬崖勒马。

好在双方还未真正成婚,一切都不算太晚。

众人见他面色如常,只当他是故作坦然。

自与李家联姻以来,谁人不知道陆羽对他们的帮衬。

毫不客气的说,若没有武定侯府,李家这种不入流的家世,连入驻京城都是奢望。

然而,她们一朝得势却忘恩负义,此举当真配的上一句‘狼心狗肺’!

且,陆羽这么多年的付出,若说没有一点感情在,也不尽然。

这孩子孤身一人,撑起偌大侯府,心里的苦楚又有几人能知?

心念至此,老族长又深深叹了口气。

待一众人赶至李家。

李家在场的人只有两个,李琼月和李老夫人。

族长一行人刚进来,看到李老夫人,当即拉起了脸。

要不是教养在这里,他恐怕就要当场骂人了。

这李家,干的太不是人事了。

族长直接把婚书和订婚信物拿了出来,拍在桌子上。

“既然都说好了,那就把信物拿出来吧,以后陆李两家,再无任何关系!”

李老太脸上的笑容一僵,责备地看了陆羽一眼。

定是这陆羽在陆族长面前嚼了什么舌根。

但她还是维持着体面说道:“陆老先生,您这是说笑了,只是退亲而已,两个孩子没有缘分罢了,也不必闹得跟仇人似的吧?陆李两家再怎么说,还有十几年的情分在呢。”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族长顿时更加生气了。

“情分?你李家也配提‘情分’两个字?这些年,陆羽这孩子是怎么照顾你们李家的,你不会忘了吧?这做人,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

“陆老先生,慎言!”

李老太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李琼月更是上前一步,厉色道:“我母亲敬你是世家大儒,不与你计较,但我有我李琼月在一天,李家绝不可由人如此抹黑!我与陆羽有缘无分,我不愿嫁,你们还能强娶不成?”

族长重重哼了一声,“无奈之举?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你李琼月身怀婚约,却在战场上与人无媒gh?你这种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子,我们陆家也不屑要!”

“放肆!”李琼月怒喝一声。

出言不逊的老匹夫!

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任人拿捏诋毁的软柿子了!

她神情一凛,伸手一掌朝着族长打了过来。

以她的身手,加之在军中磨练出来的武技,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出手,根本没人能拦得下她。

这一掌虽然只用了三分力道,虽不致命,却也够让这老东西吃些苦头了。

随着一道劲风袭去,在场所有陆家子弟面色大骇。

正当李琼月的手掌即将拍在老族长胸口之时,一只骨节分明地大掌半路杀出。

离族长最近的陆羽以掌化掌,反手打在了她的身上。

李琼月只感觉一股强横地巨力拍在了她的肩膀上,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李清月暗叫一声,俏脸瞬间煞白。

“月儿!”

李老夫人惊呼一声。

李琼月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肩膀,满脸震惊地看着出手之人。

“陆羽,你……”

李清月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出手的人,竟然是陆羽

怎么回事?

陆羽怎么不是武功尽失了吗?

他一个废人,竟然能挡下她的这一掌,还能将她反手打退!

这是何等武力!

难不成,他的武功已经恢复了?

不、不,就是以前的他,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李琼月按下心中惊骇,眼中满是怨毒。

“你竟然敢暗中偷袭我,简直卑鄙无耻!”

陆羽眉头紧锁,护在老族长身前冷笑一声,“对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出手,到底是谁卑鄙无耻?”

同时,所有陆家子弟回过神来,纷纷指责起李琼月来,让李家给个说法。

李琼月一眼扫了过去,“哼,说法,你们跑到我府上闹事,口出狂言,不把你们赶出去已经算我李琼月仁至义尽,你们哪还有脸要什么说法?”

说完,她怒而瞪向陆羽。

“你也别得意!方才是我未尽全力,才让你侥幸得手!你莫要以为稍稍恢复了几分伤势,就想在我李家撒野!”

陆羽冷笑看着对面一脸不服气的李琼月,仅仅只是一招,他就完全看清了她的底细。

她的武功路数,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从小她就爱偷懒,尽管他再用心教,她的武功也只学了个皮毛,空有蛮力的花架子罢了。

本以为在军中磨练了一年,她的武功能有所长进,真是让他失望。

这等三脚猫的功夫,别说他现在伤势已经痊愈了,即便是当时的重伤之躯,也能将她斩杀当场。

其实她的天赋不错,若是虚心学习,武功造诣自然远不止于此,然而,可惜的事,她太过偷懒耍滑又好高骛远,学习了一些皮毛,就有些飘飘然。

加之以往切磋,陆羽看在对方是他未婚妻的情分上,总是让着她,哄她开心。

这让她对自己的身手武功越发自信。

心念至此,陆羽内心也颇多感慨,现如今,面对李清月满心满目灼热的胜负欲只觉无趣。

对上陆羽的眼神,李琼月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他轻蔑了,当即怒从心起。

方才一时仓促,她并未对陆羽有所防备,挨了他一掌,也未能试探出他的伤势到底恢复了多少。

现在她使出全力,定能探出他的虚实。

她拔出腰间佩剑,正要出手,这时,高堂上坐着的李老太轻咳一声。

“月儿,行了,不得无礼。”

表面上是在呵斥她,实则是给她提醒。

眼下谈退婚和赔偿的事比较要紧,不可节外生枝。

加之陆老族长年迈,她身为前途正茂的朝廷武将,也不好继续为难,以免坏了名声,说她们李家仗势欺人。

李琼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冷哼一声,退回到了李老太的身边,但看向陆羽的目光,依旧充满了浓浓的战意,仿佛有种想要将其碾碎的感觉。

这种目光,陆羽实在太熟悉了。

在以往的切磋中,一旦李清月在招数上落了下风,她都是这种眼神。

对此,陆羽只得暗暗放水,让她占尽便宜,哄她开心。

李老太笑呵呵地看向陆族长,“陆老先生,月儿在军营待时间长了,难免有些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言语间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一句话,就把李琼月无礼的事给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说实话,退了这门亲事,她是有点舍不得的,对于陆羽这个女婿,她也比较满意。

只可惜,现在的武定侯府已经走到头了,不比当年。

她这女儿也是铁了心,并且承诺会跟秦照一起从战场上拼出战功来光耀李家门楣,所以她才答应了。

不过也是,当朝的巾帼将军,嫁给一个手上没有实权的侯爷,属实是有点委屈她了。

所以,她才愿意退了这亲事来赌一把。

李老夫人的面容重新变得和蔼起来,“虽然两个年轻人退了婚,但以后我们两家的交情依旧在。”

她叹了口气,慈爱的目光看向了陆羽,“陆羽啊,要不这样,你唤我一声义母,以后你与月儿就以兄妹相称,等日后她们夫妇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了,也会照拂照拂武定侯府的。”

陆羽听到这话,眉头拧得紧紧的。

义母?

以兄妹相称?

陆羽冷冷开口,“大可不必,我没有随便认义母的习惯。”

一句话,让李老太慈爱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李琼月杏目圆瞪,当即呵斥道:“陆羽!我母亲好心认你做义子,你不愿意也就算了,何必如此拂她的面子?真是好心没好报!”

看着面前李老太李琼月母女的嘴脸,陆羽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瞎了眼。

他倾尽全力照拂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家人?

“真是荒唐!”陆族长怒而呵斥一声,“你母亲好心?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不过是舍不得陆羽这些年对你们的付出罢了!你女儿与人无媒gh毁约在先,还认作义子?亏你们也说得出口!”

“陆族长!”李老夫人冷声道,“两个孩子只是有婚约在身而已,又没有实质关系,月儿怎么就不得另嫁?”

陆羽听到这话,觉得离谱的同时,又觉得十分好笑。

“若是移情别恋的是我,你们恐怕早就上门哭诉指责我负心薄情了吧?”

李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咱们都这么多年的交情看,事情也过去了,就别再揪着不放了吧,弄得大家心里都不舒坦。”

陆族长也不想再跟这些人多费唇舌,直接开门见山道:“陆羽父亲当初给你们的订婚信物呢,拿出来吧。”

“莫急!”李老夫人笑意盈盈道。

陆老族长皱了皱眉,“你这是何意。”

李老夫人依旧笑道:“老先生,你先听我细细道来。我们家琼月,跟陆羽已有近十年婚约,这十年,可都是女儿家最好的青春啊!我女儿最好的时光都搭在了陆羽的身上,陆羽是不是该给我们月儿一些补偿呢?”

竟然还要补偿?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陆家众人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没等陆族长开口,陆羽的几个族叔们就不乐意了。

“你们简直不知廉耻!分明是你们毁约在先,竟然还敢反过来要赔偿?”

“陆羽这些年给你们的还不够吗?做人莫要太贪心了,小心撑坏了肚子!”

“这些年来,陆羽是怎么对你们李家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这般行径,分明就是欺人太甚!”

……

“吵吵什么呢!”

李老夫人大喝一声,伸出手指一一指了过去。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真是掉钱眼里了!”

“我们月儿跟陆羽的婚约存续了这么多年,你们可知道有多少好儿郎想上门求娶月儿,都被这道婚约给挡了回去吗?月儿被陆羽耽误得还不够多?要点补偿怎么了,五万两而已,又不是要了他陆羽的命!”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怒不可遏。

李琼月的父亲,不过是陆羽父亲手下一个五品参将,她自己也只是个五品的将军,可陆羽以前是神鹰少帅,现在也是爵位在身的武定侯。

她配陆羽,妥妥地高嫁。

可这李家人现在竟然能反过来,说陆羽耽误了她?

陆羽有些好笑地看向了李琼月,“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知为什么,对上陆羽的目光,她竟然有一种被洞察心底的心虚。

李琼月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事实本是如此,你也别不承认,做人要坦荡一些。”

李老夫人说道:“陆羽啊,虽然你耽误了我们月儿许多年,但好歹你也曾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们,我们也不要多,五万两,对你来说,应当算不上什么吧?看在你跟月儿多年的情分上,就当做是给她新婚的贺礼了,如何?”

她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当真是气坏了陆家众人。

“放屁!你们当真是好不要脸!竟然敢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

“还什么五万两不多,不多你们自己能拿得出来吗?真当别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钱你们是一分都别想要!我等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李老夫人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陆族长!”

她冷喝一声,眯着眼看了陆羽一眼,意有所指道:“陆羽叫你们过来,不是当退婚见证人,是想让你们趁机闹事的,对吧?”

陆族长怒喝,“荒唐!我们上门是想好好谈退婚的,分明是你们欺人太甚!你们家女儿私通外男、毁约在先,竟然还开口要五万两的补偿?亏你们说得出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他气上心头,索性直接说道:“这婚你们不退也罢,左右着急着成婚的也不是陆羽!就这么拖着,看谁先急!”

听到这话,李琼月顿时就坐不住了。

若是在西境也就罢了,可这是在京城,若是她婚约未退跟秦照牵扯不清,天下人定会戳断她的脊梁骨!

念及至此,她愠怒的目光看向了陆羽。

“这就是你的目的?”

“陆羽,你可真是卑鄙!我心已不在你身上,你强行把我绑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再者,我们已经请旨赐婚,到时候圣旨下来,你是要抗旨不尊吗?”

陆族长这才想起来,还有她以军功请旨赐婚一事。

陆羽说道:“不就是五万两吗?可以。”

听到这话,李老夫人和李朝风面上均是一喜,李琼月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些许。

陆族长顿时急了,“陆羽!别做糊涂事啊!”

他年纪大,阅历多,自然知道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

只要妥协了一次,他们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陆羽朝他摇了摇头,目光一一从李家三人面上扫过,“五万两,可以看清你们李家人的真面目,也是值了。”

见此,陆族长只得叹了口气。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良善,太过重情重义。

陆羽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来算一笔账吧,阿才!”

“小的在!”

阿才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和一把小小的算盘,开始算了起来。

“这偌大的李府是我们家侯爷的家产,价值约两万两,地契还在我们侯府私库里。三年前,侯爷把这座宅子给你们住着,按照市价来算租金,大概是两千两一年,你们住了三年,就是六千两。”

“不仅仅是这座宅子,就连这宅子里里外外各种装饰陈设等等物什,都是我们家侯爷出银钱置办的,桩桩件件账本上都有记录,共花了约三万四千两白银。”

“这些年来,这李府上下的下人都是侯爷在养着,每个月光是月奉和花销就要发出去三千两白银,一共九年,就是两万七千两。”

“除此之外,还有给老夫人、李少爷和李将军置办衣裳物品的钱,起码有三万两。”

“再加上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花销,我大概算了一下,拢共应该是这个数,十九万八千两。”

在场的陆家子弟都震惊了。

没想到陆羽竟然给李家花了这么多钱!

临到了他们竟然还能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真是丧良心的货!

阿才每说一句话,李琼月的眉头就紧一分。

李老太的脸色也不好看。

听到“十九万八千两”这几个字,李琼月当即呵斥一声:“荒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她印象中陆羽是花了些钱,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十九万两这么多!

这不是笑话吗?

李老太更是面带愠怒地看向陆羽:“你是打劫吗?十九万两,我们家怎么可能花了你十九万两!真是笑话!陆羽啊陆羽,这些年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李琼月满脸失望地看着陆羽,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笑意。

“陆羽啊陆羽,你这武定侯府到底是落魄什么地步了,居然用得着你亲自出来敲诈?一年没见,不曾想你竟变成这样了。”

阿才立马抢声说道:“你们可不认账啊,我说的这些数目都有迹可循,都明明白白地记在账上呢!还有一些算不清的,我都没没加进来呢!”

李琼月怒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把把账本抢了过去。

李老太太见状,也坐不住了,两人一起翻阅了起来。

越是往下看着,两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李琼月草草把账单翻到了最后一页,果然,与阿才所说的数目相差无几。

她正要说话,就听到陆羽开口道:“十九万八千两白银,去个这九年的租金和零头,就算做十七万两吧。”

他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看向表情跟吞了只苍蝇一样的李琼月。

“再去掉给李将军五万两的赔偿,还剩十二万两。这十二万两,李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归还?”

陆家众人一听,顿时乐了。

对于李家人蛮横无理的要求,刚刚他们还好奇陆羽怎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对!还钱!”

“陆羽说了十二万两就是十二万两,一份也不能少!”

“少了一分就告到京兆府,看你这个所谓的建威将军能怎么办!”

“要我说,就应该连那租金都要回来,不能便宜了他们!”

……

李琼月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家里竟然花了陆羽这么多银钱!

再想想刚刚母亲开口替她要的五万两,还有这些陆家人看她的眼神,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

长这么大,她何时陷入过这么尴尬的境地?

即使她再怎么不拘小节,此刻也挂不住脸了。

李琼月咬了咬下唇,抬眸看向他,十分委屈地控诉道:“你明明知道我们家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却还要这么为难我……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今天,是吧?为了把我永远绑在你身边,你真是机关算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我真为你感到不耻。”

“哦?”陆羽只觉得有些好笑,“刚刚你们张口要五万两的事,现在怎么闭口不提了?还是说,李将军现在不打算还了?”

陆羽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若是这样,那就要走一趟京兆府了。”

京兆府!

“你!”李琼月气急,“你真要这么逼我,你是掉进钱眼里了么?”

她知道陆羽想要的是她,可她就是故意要这么说。

听到这话,陆羽皱了皱眉。

“谁都有资格对我说这话,唯独你李家人不行,毕竟这些钱是花在了你们身上。”

“我们让你花了吗?”李琼月反问道。

她房间里各种首饰、衣裳等物什,都是陆羽主动给她的,她可没主动要过。

这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的道理?

陆羽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果然俗人一个,半分也比不上秦照哥哥。

陆羽轻笑一声,“你是没主动要,可你母亲和你弟弟可没少找我要钱要东西要人脉。”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李老夫人的身上。

李老夫人只觉得如芒在背。

是,她没少找理由找陆羽要这些,一般陆羽都不会跟她计较,直接就给了。

但是,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能说出来吗?

这时,李老夫人也扶着额头,故作晃悠了两下,“哎哟”一声叫了起来,“我这头风又犯了……”

“母亲!”李琼月连忙着急地扶住了她,“您没事吧?”

她回头狠狠地瞪了陆羽一眼,“你看你干的好事,都把我母亲气成什么样了?”

“看来李将军是不打算还了。”陆羽面无表情,“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请京兆府的官差来走一趟了。”

看着陆羽淡漠的模样,李琼月气得咬了咬牙,“陆羽,差不多得了,过犹不及!”

陆羽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给了阿才一个眼神。

“小的马上就去!”

阿才刚走出几步,就被李琼月呵斥住了。

“等等!”

李琼月叫住了他,她走上前,微微仰着头看向陆羽,质问道:“陆羽,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真要逼我们到这个地步吗?”

“现在及时收手,我可以既往不咎,当没发生过!可你若要一意孤行,我此生都不会再原谅你!你要想清楚了。”

陆羽笑了,“我要你的原谅何用?”

“好、好!陆羽,你不要后悔!”李琼月咬牙切齿道,“不就是钱吗,等日后我建功立业了还你便是!”

“日后?这个日后要等到猴年马月?”

李琼月怒道:“陆羽,不要欺人太甚!十二万两,我现在确实拿不出来,难不成你还要逼死我们?”

“拿不出来,现在就把能还的还了,剩下的便打个欠条吧。”陆羽云淡风轻地说着,“比如,这座宅子。”

“凭什么?!”李老夫人尖声喊道。

陆羽回过头,目光直视着她,“就凭这宅子是我陆羽的,就凭这李府上上下下,都是我陆羽置办的!怎么样,够不够?”

“不行!不行!”

李老夫人宛如泼妇一般,“陆羽!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想让我搬出去?没门!我是绝对不可能搬出去的!”

李琼月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宅子给了你,我们上哪住去?”

陆羽道:“那就不是我要操心的事了。”

李琼月见自己的母亲不愿意离开,只好捏紧了双拳,强忍着怒意开口,“这宅子里你置办的东西都拿走,宅子留给我们如何?陆羽,万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陆羽皱眉,考虑着她的提议,只是,一旁的李老夫人不乐意了,开始撒起泼来。

“不行!一样都不能拿走!这李府上下的东西都是我李家的!是我们的!送过来的东西,哪还有再要回去的道理!不准拿!一样都不准拿!”

李琼月上前一步,面色愠怒地盯着陆羽,“为什么一定要闹成这样?你武定侯府已经无依无靠,你在京替我们料理家事,我跟秦照在外拼杀为你撑腰不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连一点委屈都不愿意受,这就是你说的爱?”

“不然呢?”

陆羽直视着她,反问道:“你身怀婚约与人苟合在先,我还要戴着这顶绿帽子,给你们出钱出力料理家事?你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你!”

这回,李老夫人的头风也好了,她把李琼月拉到了后面,一脸警惕地看着陆羽,“这宅子你不能拿走!你要敢抢,我、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他想捏紧了拳头,想上前去给陆羽一些教训,但看到他身后的一众陆家人,还是忍了下来。

陆羽越过李老夫人,看向她身后的李琼月,轻笑一声,“怎么,你找的新欢,连个宅子都没办法给你们买?所以才霸着我的?”

这句话,把李琼月给刺痛了。

“你胡说什么?我们才刚开始立功,往后边境战场需要我们的机会多得是,不就是一座宅子吗?还你便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不能还!”李老夫人失声尖叫起来,完全不顾形象了,俨然一个市井泼妇。

“这宅子就是我的命,谁都不能拿走!谁都不能!”

“那可由不得你。”陆羽淡淡开口,“这宅子可是我十五岁那年立下战功,皇上赏赐的,地契还在我的府上,你们要真想霸着不还,大可一试。”

皇上赏赐的?

李老太太也愣了一瞬,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

“你说这宅子是皇上赏赐的就是吗?还不是凭你一张嘴怎么说!”她手指指着陆羽,气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枉我还把你当做我未来女婿看待,枉我还、还在月儿面前给你求情,你竟然想抢我们的宅子,你真是好狠的心!”

陆羽不愿跟她胡扯,而是看向了李琼月。

“李将军,你也是这么觉得的,是吗?”

李琼月咬着下唇,垂在身侧的双拳也悄然握紧。

她还能这么说?

毕竟是陛下御赐的宅子,陆羽现在想收回去,若是他们强行霸着,他日陆羽一状告到御前,吃亏的是她们。

况且,她跟秦照才刚刚立功回来,若是因为这等小事影响了陛下对他们的印象,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宅子,他们以后还可以再买!

但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到陛下面前!

李琼月咬了咬牙,“这宅子,我们还你便是!”

“月儿!”

李老夫人大喊一声,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这宅子我们已经住了这么多年了,就是我们的家!怎可白白拱手让给陆羽?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

“母亲!”李琼月狠狠瞪了陆羽一眼,拉着李老夫人的手的好言劝说道:“不就是一座宅子吗,给他便是!等日后我跟秦照建功立业了,还愁没有宅子吗?到时候定让母亲您住上更大更好的!”

李老夫人失魂落魄地看着她,“真的?”

李琼月郑重地点了点头,“您放心吧,我答应你!”

得知事情没有转机了,李老太太犹如天塌了一般。

“我的宅子啊……我的大院啊……”

这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陆羽已是看了不少,如今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陆羽当即看向了阿才,“去,招呼人清点一下。”

“是!”

阿才立马把李府上下的人招呼到了一起。

“你们,一个个都把眼睛给我擦亮了,看看到底是谁在出钱养着你们,认清楚你们的主子是谁,可别忘了,你们身契都在侯府呢!”

下人们哪能不知道,这李府其实都是武定侯府出钱在养着,更别提他们的身契在侯府呢。

很快,他们就认清了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下人们里里外外忙了起来,清点李府中侯府给置办的财产物品。

李老夫人看着下人走来走去搬着东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了起来。

“哎呀!老天爷啊,你开开眼,看看我们这孤儿寡母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啊……”

在这座李府里的日子,是她这辈子过得最惬意舒心的时候了,有丫鬟婆子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下人随意使唤,不用为了银钱发愁,缺钱了只要跟陆羽说一声就行了。

现在让她从这里离开?

让她过回以前那种清贫的日子?

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见两人要离开,陆羽直接追问道:“当初我父帅给的订婚信物呢?”

李琼月扶着李老太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皱了皱眉。

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想逼她不退婚吗?

现在又是何意?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李老夫人就对身边嬷嬷道:“给他!我倒要看看,把我们逼成这样,退了这婚,他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嬷嬷立马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盒子,交给了陆羽。

陆羽打开一看,是一枚通透的云纹玉佩。

是当初他父帅给出去的那枚。

陆族长凑过来看了一眼,“没问题吧?”

陆羽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摇了摇头,“没问题。”

见陆羽把那玉佩收了起来,李老夫人面上不禁闪过一丝心痛。

她过了这么些好日子,好东西也见过不少,自然知道这玉佩可是上等的货色,要是拿出去换钱,也能换上一笔不菲的银子。

要不是怕耽误自己女儿的亲事,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把这玉佩拿出来。

毕竟这陆羽做事这么绝。

连府中下人都是见钱眼开的,现在只听陆羽的指使,半点都不顾这几年来的主仆情分,只有一个她自己带来的嬷嬷帮着她回房收拾东西。

不收拾还意识不到,一收拾才发现,这李府的东西,似乎没有一样不是陆羽买的。

毕竟她们家李琼月在战场上,朝廷发下来的钱她都留着自己花了,李朝风以前在金吾卫的那点俸禄,还不够他花天酒地的。

现在想来,偌大一个李府能维持下去,竟然都靠陆羽在出钱。

李老夫人看着自己空荡的房间,一时失了神。

怎么就落到了如此地步呢?

难道,他们真的做错了吗?

不、不可能!

月儿说了,等她日后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后得了封赏,定会给她买一个更大的宅子!

陆羽现在这么对他们,到时候定要把他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嘴上骂骂咧咧归骂骂咧咧,可她还是用包袱收拾了一些小件的贵重物品。

除此之外,还把身上能塞的地方都塞满了。

不然出了李府,她们实在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这边,阿才已经拟好欠条,送到李琼月面前。

李琼月狠狠瞪了陆羽一眼,仔细看着,咬牙签下。

她搀扶着李老夫人,看向陆羽的目光十分复杂,又夹杂着浓浓的怨恨。

“把我逼成这样,你满意了?”

“我逼你?”陆羽收下欠条,讽刺地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婚约是我逼你得来的?你身怀婚约却在西境与人苟合,也是我逼的你?怎么什么都是别人逼的你,你自己就没有半点错了?你这推卸责任的能力,我实在佩服。”

李琼月冷哼一声,“巧舌如簧!我现在就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阿才看到李老太带着的包袱,看了陆羽一眼,试探着开口,“侯爷?”

说完,她狠狠瞪了陆羽一眼,搀扶着李老夫人往外边走去。

阿才注意到,老夫人身上似乎藏了不少东西。

“侯爷?”

陆羽摇了摇头,“罢了。”

“是!”

李老夫人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恶狠狠地诅咒道:“陆羽!你会遭报应的!”

“你这个丧良心的,你就是个扫把星!怪不得你死了爹,你爹分明就是被你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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