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昭月闻臣最新章节内容_凤昭月闻臣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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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昭月闻臣是小说《公主人美又娇,九千岁日日想以下犯上》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云不语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公主人美又娇,九千岁日日想以下犯上》的章节内容

凤昭月闻臣最新章节内容_凤昭月闻臣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公主,不好了,沈小姐又晕倒了,驸马要您的鲜血做药引子呢!”清荷急匆匆的跑进来,面上一副焦急担忧之色,“驸马说了,这次需要两大碗,若是公主殿下不愿意,他就要休了殿下。”

华丽奢靡的宫殿,雕梁画栋,贵气逼人。

凤昭月一身色彩鲜艳的华服坐在床前,目光怔怔的看着自己白皙柔嫩的双手。

清荷见凤昭月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道:“公主……”

“滚出去!”

声音里含着透骨的冷意,在抬眼时,眼底存留一丝煞气。

清荷虎躯一震,眼里染上疑惑。

公主爱驸马如命,可驸马对公主总是不假辞色,冷嘲热讽,即使如此,也利用权势强迫驸马娶了她,驸马的表妹,沈轻轻时常犯病,是太医说由最尊贵年轻的女子血液做药引才可以救沈小姐。

这半年来沈小姐时常发病,每次公主怕驸马生气都屁颠屁颠去送自己的血,这次听到驸马要休了她竟然无动于衷?

清荷还想开口,但对上凤昭月猩红的双眼,顿时不敢在说话了,连忙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凤昭月深吸一口气险些倒在床上,身躯微微有些颤抖,她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她跟丞相府庶子许怀安大婚半年后,她对许怀安掏心掏肺,靠着自己的权势,父皇的宠爱,一己之力将许怀安一个庶子送上首辅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联合他人毒害父皇,谋权篡位,还将自己囚禁起来折磨。

剜眼,割耳,拔舌!

最后死不瞑目!

自己费尽心思养了一个包藏祸心的白眼狼!

凤昭月深吸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冷意,幸好她重生到了现在这个时刻,许怀安还不是大权在握的首辅,而自己还是备受宠爱,权势滔天的护国公主。

父皇也还活着,朝中除了位高权重的死太监闻臣,应当无人能阻止她的脚步……

“凤昭月——”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白衣锦袍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指着凤昭月愤怒道:“轻轻都疼成那般了,你还在这儿坐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还不送血等什么呢!”

“表哥。”

弱柳扶风的身姿踉跄着跑进来,一把抱住许怀安的胳膊,虚弱道:“别为难公主了,那么多血,公主会吃不消的,我死了便死了吧。”

许怀安搂住沈轻轻的腰,心疼道:“轻轻,别这么说,在表哥眼里,十个她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他转向凤昭月时目光又变得嫌恶不已,“你还有没有点良心,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轻轻死在你面前吗?”

“那就去死啊。”凤昭月起身,目光凌厉的看着缩在许怀安怀里的沈轻轻。

亏她还以为沈轻轻和许怀安关系如此好是因为表兄妹的缘故,但其实,沈轻轻是许怀安的未婚妻!

这半年来在她的公主府吃她的用她的,她还要为了沈轻轻的病隔三差五放自己的血,殊不知两人在许怀安和她成亲之前就拜了天地!

许怀安贪念她的权势,利用她的身份又舍不得沈轻轻,干脆直接将人带到她的眼皮子底下来了。

“凤昭月,你发什么疯!”许怀安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昭月,无法相信凤昭月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全京城谁不知道凤昭月对他死心塌地,连带着对沈轻轻也是百般讨好,如今是疯了不成?

“放肆!”

“凤昭月,你——”许怀安愤怒的指着凤昭月,话还没说完,就见凤昭月上前一步,猛的伸手一挥。

“谁给你的狗胆子敢直呼本宫名讳?!”

裹挟着强劲内力的巴掌落在许怀安脸上,直接将人抽飞了出去,白皙的脸上多了道鲜红的巴掌印,半边脸都给打麻了。

“你敢打我?你疯了不成?”许怀安脸色骤变,“你会后悔的!你想用这种方法让我喜欢上你对不对?”

“你真是痴心妄想!”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的!”

“你别耍这种没用的手段了,赶紧跪下给我磕头认错,我还能原谅你,不然我现在就进宫请旨休了你!”

“后悔?”凤昭月冷笑一声,眉目狠厉,“本宫确实后悔。”

许怀安松了口气,再次有恃无恐起来。

“后悔刚刚那一巴掌怎么打轻了呢。”

许怀安的笑僵硬在唇边。

“来人!”凤昭月冷冷道:“许怀安出言不逊,屡次冒犯本宫,以下犯上,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门外黑甲护卫面面相觑,十分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他们听错了吗?

公主要打捧在掌心里的驸马?

犹豫了一瞬,侍卫们还是进来像拖死狗一样将许怀安拖了出去,嘴里道:“驸马爷,莫怪啊,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这个许怀安,区区一个丞相府庶子,仗着公主宠爱作威作福,他们早就看不惯了,就算事后被公主罚,他们也要揍他!

很快,院子里响起板子拍打肉体的声音,许怀安还在咒骂着。

“凤昭月,我是你的驸马,你敢打我,疯子!你这个疯子!”

“将他的嘴堵上!”凤昭月神色冰冷。

“啊!”

沈轻轻终于回过神来,惊叫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昭月,凤昭月再次抬手。

“跪下!”

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巴掌,给沈轻轻都打蒙了,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凤昭月一掌掐住她的脖子,冷笑道:“光打他把你给忘了,让本宫看看,你今日能不能死!”

她将沈轻轻甩在地上,随手拿出一条鞭子来。

嗖嗖嗖——

鞭影如疾风,凌厉凶残。

护国公主武功高强,这是无人知道的事情,她每一鞭都用了内力,转眼沈轻轻就皮开肉绽,进气多出气少了。

“二十五鞭,还本宫为你取的二十五次血。”凤昭月居高临下的看着瑟瑟发抖的沈轻轻,眉宇冰冷狠辣,“来人,将沈轻轻扔出公主府,本宫赏给她的东西,一律收走,包括她这身锦绣华服!”

片刻后,一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女人从公主府后门被丢出。

院子里响起的板子声,空气中萦绕着作呕的血腥味儿,凤昭月放下鞭子,一袭红衣如火,眼底满是狠厉。

“公主殿下,驸马疼晕过去了。”侍卫跪在门外禀报。

凤昭月赤着脚走出,目光缓缓落在木凳上犹如死狗一般的许怀安身上。

“去厨房取了盐水来,泼醒继续。”

侍卫领命,连忙取了盐水来,哗啦一声泼在许怀安身上,尤其是屁股的伤口上被‘特殊照顾’了一下。

他浑身一抖,疼的痉挛起来,颤巍巍的睁开眼,看清眼前的红色,许怀安虚弱道:“凤……昭月……我要休了你,休了你!”

凌乱的发丝湿哒哒黏在脸上,一身白袍也被鲜血染红,下体似有黄物流出,血腥味中夹杂着臭味。

全然没了平时里高高在上,圣洁无双的谪仙公子模样。

凤昭月居高临下的看着许怀安,他不过是区区丞相府的庶子,随了他母亲得了一副好皮相,但在京中世家面前,这幅容貌也不过一般。

得了她的喜欢才让许怀安在地位上高出嫡子一截,不知感恩就罢了,竟然还敢利用她,如今凤昭月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

“本宫看他不爽,在加一百板!”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凤昭月!”

板子声再次响起,许怀安眼里的怨恨狠毒几乎化为实质,他唯有抬头才能看到凤昭月的脸,冷漠,淡然,嚣张,不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这些年他在凤昭月身边得到了太多的殊荣,而现在,他心底竟然生出几分惶恐来,仿佛凤昭月对他不再是特殊。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那么爱自己,为了自己都能去死,如今的举动不过是引起自己注意的手段罢了。

她还是心疼自己的,不然怎么会不舍得看自己一眼?

许怀安颤巍巍伸出手去拽凤昭月的衣摆,凤昭月嫌恶的躲开,他的手一僵,嘴角扯出一抹可怜的笑容来,低声道:“公主,我好疼,你抱抱我好不好?”

“疼吗?”

凤昭月的声音犹如九天之外的极寒之地传来,冰冷彻骨,“本宫可以不打你,只要你绕着整个盛京城一步一叩首,大喊公主殿下,奴才知错了,本宫便免了你接下来的板子。”

此话落下,周遭骤然一静。

“你敢!你就不怕贵妃娘娘知道了责罚你吗?”许怀安几乎不敢置信的大吼出声,凤昭月此举是当着整个盛京城的面将他的脸面往地下踩!

许怀安口中的贵妃叶氏乃是丞相夫人的亲妹妹,她生母昭仁皇后生她时难产而亡,五岁之后她便交由叶贵妃抚养。

叶贵妃素来和丞相府同气连枝,许怀安虽然是庶子,但也和叶贵妃站在同一战线上。

想起了什么,凤昭月唇角冰冷的勾起。

“青涞,你亲自看着他,什么时候跪完一圈,什么时候带回公主府,有人阻止,就地处置,本宫说的。”

青涞眼睛一亮,他同许怀安有私仇,公主这是给他机会啊。

“殿下,若是驸马晕过去呢?”

“辣椒水不会做?”凤昭月睨了青涞一眼,作为她身旁的金甲护卫首领,青涞最为记仇,只要许怀安不死,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强硬的将许怀安拽走,鲜血蜿蜒在青石地砖上,凤昭月眉目冷淡的转身。

“打扫干净,别让他的血脏了本宫的地方。”

话落,人已经进了寝殿。

清荷已经将寝殿收拾干净,点上了好闻的熏香,清荷见凤昭月神色微微好转一些后,壮着胆子开口。

“殿下何必同驸马计较呢,每天驸马不都是那副模样,殿下都宠爱有加,今日这般发泄,怕是驸马以后没脸做人了。”

凤昭月坐在锦榻上,声音淡漠:“你在替他求情?”

“奴婢只是怕贵妃娘娘怪罪下来,殿下不好交代。”清荷轻声细语的劝说着,却句句带着试探之意。

凤昭月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绝美无双的脸上冷漠无情,“本宫需要向她交代什么?传令下去,即日起驸马搬出玲珑阁,所有特权一应取消,丞相府的人要进公主府需向本宫禀报,有异议者,就地格杀!”

“殿下?”清荷惊呼一声,正要开口,侍女匆匆进来,“殿下,贵妃娘娘派了人传话,要您进宫一趟。”

“走吧。”

凤昭月淡淡起身,她毫不意外叶贵妃会让她进宫,从她打了许怀安那刻开始,公主府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飞出去了。

作为她名义上的养母,许怀安的姨母,叶贵妃这个时候一定会摆出后宫之主的姿态教训她。

公主府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凤昭月换上一身红色金边的宫服,精致如玉的脸庞上眉似远山黛,琥珀色的瞳仁犹如猫儿一样华贵透亮,红唇娇艳欲滴,堪称国色。

举手投足之间皆带着上位者的优雅贵气,身上浑然天成的气场散发着冰冷淡漠。

北凉国唯一的嫡公主,十五岁封护国公主,十六岁出宫立公主府,身份尊贵到哪怕是皇妃也要低凤昭月一头。

马车缓缓离开公主府,凤昭月似有所感一般掀起车帘,刚好看到许怀安一身鲜血狼狈的一步一叩首,四周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青涞在后面拿着小皮鞭时不时抽一下子。

淡淡收回目光,放下帘子,凤昭月闭上眼。

翊坤宫内

叶贵妃听闻许怀安被打,已经气的摔了好几个价值连城的杯子,她身旁的嬷嬷忍不住开口:“娘娘息怒,凤体要紧。”

“凤昭月是得了失心疯不成,居然打了怀安,看本宫怎么收拾她!”叶贵妃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边又骂许怀安是个废物,连凤昭月那个蠢货都哄不好。

李嬷嬷劝道:“公主向来听娘娘的话,一会儿来了,娘娘可要好好的罚她。”

“不好了不好了。”婢女跑进来,“娘娘,公主殿下让驸马围绕着盛京城一步一叩首,并大喊奴才知错了,不然就要打驸马一百大板!”

“什么?!”叶贵妃大怒,“凤昭月要干什么!?本宫真是太纵容她了,这次本宫必须好好管教她!”

“贵妃娘娘想怎么管教我?”

清冷如月的嗓音传来,嫡公主正服制的凤昭月不疾不徐的走进来,见到这一幕,叶贵妃瞳孔微缩。

平日里凤昭月为了表示对她的亲近,从来不会穿宫装见她,这身宫装无疑是在提醒叶贵妃,凤昭月的身份比她尊贵的多!

叶贵妃眼里闪过不悦,面色冷沉,“公主眼里还有本宫这个母妃吗?”

她从五岁起就养在叶贵妃身边,上辈子凤昭月对这个母妃很是敬重,几乎事必躬亲,看到叶贵妃生气,第一反应就是请罪。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她当做亲生母亲的人,却和许怀安一起算计利用她,为自己的亲儿子铺路!

遮住眼底翻滚的情绪,凤昭月行至一旁空位上坐了下来,满宫殿的下人,无一人向她行礼,甚至连热茶都没奉上。

都说奴才的一言一行代表着主子,主子不把她放在眼里,下人自然也不尊敬,从前的她,真是猪油蒙了心。

“贵妃娘娘慎言,本宫的母后是已故的昭仁皇后,这天底下唯有她能被本宫唤一声母亲,贵妃娘娘奉父皇之命,照顾了本宫一段时间罢了,贵妃娘娘摆正好自己的位置才是。”

此言一出,满宫皆惊,翊坤宫的下人惊愕的看着凤昭月。

就连叶贵妃也是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后是又惊又怒,被凤昭月这番话气的胸口一疼,忍不住道:“昭月,你在胡说什么?”

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凤昭月极其敬重她,待她更是超过了陛下,知道她不喜昭仁皇后,一次未在她面前提过。

前些日子自己不过是暗示几句,就想去找陛下让自己升为皇后,光明正大的唤自己母后。

可现在她说什么?

照顾一段时间?摆正自己的位置?

凤昭月是得了失心疯吗?

“娘娘耳朵有问题,请太医看了吗?”凤昭月敲了敲桌子,眉宇间冰冷。

站在旁边的李嬷嬷忍不住开口,一开口就是训斥的语气,“公主殿下怎么能这么和贵妃娘娘说话呢?娘娘怎么说也是长辈,又对你有养育之恩,公主这话也太伤……”

话未说完,对上一双忌讳莫深的眸子,李嬷嬷猛的卡住,凤昭月神色瞬间冷了下来,“本宫和娘娘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了?”

“来人,掌嘴!”

凤昭月身后的侍女二话不说,上前两步,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扬起手。

啪啪啪——

瞬间十多个耳光将李嬷嬷的脸打的红肿不堪。

叶贵妃惊的站起身,“昭月,你怎么能在本宫这里打人?”

“本宫是护国公主,区区一个奴才也配教训本宫?什么时候本宫说话做事,能被一个奴才指指点点了?”

“对本宫不敬,本宫就是直接处死也不为过。”

“至于她刚刚说的养育之恩……娘娘的贵妃之位就是因为对本宫有养育之恩才封的吧,与其说是恩,不如说是合作,所以本宫日后不希望听到养育之恩这四个字,不然本宫发起疯来,是要见血的。”

凤昭月手指点了点脑袋,唇角的笑冰冷的渗人,令其他人打了个寒颤。

公主殿下真的变了。

叶贵妃脸色青白交加,嘴唇动了好几下,最后深吸一口气缓和了声音,“打的好,跟着本宫时间久了,是没了规矩些,先不说这个了,本宫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和怀安,本宫听说你把他给打了?”

她分明气的不行了,但碍于凤昭月强硬的态度,一口气憋在心里,硬生生将教训改为了温柔的问责。

分明是想让她停止对许怀安的惩罚,去给许怀安赔礼道歉,又不敢明说。

凤昭月接过宫人递上来的茶水,垂眸轻抿了一口,语气淡淡:“言语无状,冒犯本宫,德行有亏,本宫打他都打轻了。”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叶贵妃气的嘴唇都白了,压着怒气道:“怀安性子温和,向来懂礼知进退,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你们既是夫妻,理应互相理解包容,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公子,怎么能让他当众下跪难堪呢?”

“没有误会。”

凤昭月放下杯子,“若是丞相府嫡子本宫或许会给几分面子,区区一个庶子,本宫已然给了他莫大的福分,他还带着沈轻轻登堂入室,娘娘,沈轻轻当真是许怀安的表妹吗?”

此话一出,叶贵妃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当,当然了。”

看来叶贵妃也知道沈轻轻的身份,真是都把她当傻子一般糊弄啊。

凤昭月轻轻敛眸,浅笑道:“本宫觉得许怀安配不上本宫,本宫会让父皇下旨休了他的。”

言罢,凤昭月径自起身,半分行礼的意思都没有,转身就往外走。

什么?

凤昭月要休夫?

“站住!”叶贵妃惊怒交加,猛的起身,胸膛怒意翻涌,“女子出嫁从夫,怎可休夫?你行事未免太过荒唐,本宫对你的教导都喂给了狗吗?!”

凤昭月脚步微顿,一双清冷淡漠的眸子没什么感情的看着她。

叶贵妃对上这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心里骤然一惊,掌心一片冰凉。

“本宫是嫡公主,按照律法,本宫亦能被立储,父皇如此宠爱本宫,让本宫登上那个位置也不无可能,贵妃娘娘你说是吧?”

凤昭月转身离开,叶贵妃不是利用她来为凤瑾争那储君之位吗?

自己偏要摧毁她的想法,上一世自己就是太相信他人,将自己的命放在他人手里,这一世,她要做掌管他人命运之人。

叶贵妃双脚僵在原地,心里升起巨大涟漪。

疯了疯了绝对是疯了。

她连许怀安都顾不上了,满脑子都是凤昭月那番话,女子为帝,说来荒唐可笑,可她清楚,凤昭月方才那副模样半点不像开玩笑。

那双眼里,满是对她的不屑,漠然,冰冷无情。

她最大的依仗就是皇帝对凤昭月的宠爱,她能利用凤昭月替瑾儿谋划,但若是凤昭月不跟她一心了,那她和后宫其余嫔妃有何两样?

凤昭月若是无法控制,那就只能除掉了,她绝对不允许凤昭月能给自己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叶贵妃眼里闪过渗人的狠辣。

出了翊坤宫时外面下起了细雨,凤昭月伸出手,冰冷的雨落在她的掌心,许久沉默不语。

上一世她视叶贵妃为亲母,凤瑾为兄长,可最后却是她们联手害死了她的父皇。

“本宫许久未见父皇了,随本宫去御书房。”

御书房

北凉皇年仅四十,容貌儒雅,眉宇间含着淡淡的威严,气质颇为沉郁,面容发白,透出病态之意。

伏案上摆着半人高的奏折,北凉皇眉头紧皱,难掩愤怒,良久,他放下笔,沉冷道:“废物!将这些都丢出去烧了!”

“朕让他们想出治理北地旱灾的方法,一个个的不是推荐老三就是推荐老五,朕的儿子都会求雨不成?!”

北凉皇骂完,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可见这些举荐三皇子五皇子赈灾的奏折将他气成什么样子。

福公公苦着脸端着汤药站在一旁,突然余光扫到红色身影,他愣了一下,连忙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殿下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此时陛下正气着呢。”

福公公眼里藏着一抹小心翼翼,若不是手里还端着汤药,此时他都想将凤昭月推出去了。

公主殿下素来不主动来御书房,每次找陛下不是为了驸马就是被叶贵妃利用来为三皇子说好话,难不成这次又是为了这两人?

陛下向来不喜驸马,这次对三皇子也颇有微词,不管公主殿下为谁来,都是火上浇油。

福公公心里更苦,但公主殿下已经来了,他总不能将人赶走,便只能小心讨好道:“殿下,您可千万别惹陛下生气了——”

“父皇病了?”凤昭月看到福公公手里的汤药,秀气的眉头拧紧,

福公公怔了怔,“陛下近来有些咳嗽,太医叮嘱要按时喝药,但陛下国事烦忧,总是忘记,奴才有心提醒,但陛下忙起来,奴才也插不上话。”

福公公特意这么说,希望公主看在陛下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心疼些陛下,他自幼跟在陛下身边,公主殿下是他看着长大的。

陛下待公主简直是疼到了眼珠子里,每次见了公主殿下,陛下都会神伤不已。

“给本宫吧。”凤昭月接过汤药,听出福公公的言外之意神色柔和了一些,“福公公先下去歇息吧。本宫与父皇有话要谈,晚膳也在御书房用了。”

话落,凤昭月径直进了内室,独留福公公在原地愣神。

公主殿下要留在这儿用膳?

三岁后殿下就在没和皇上一起用过膳,这是为了驸马和三皇子,要气陛下一个大的啊,他得赶紧去把太医都薅过来。

北凉皇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进来收拾奏折,脸色越发阴沉,周身气势沉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听到脚步声,北凉皇抬眸,张嘴就要骂,下一秒他神色由阴转晴,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凤昭月,眉宇间的烦闷暴躁瞬间消失,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来。

“昭儿,你怎么来了?”

凤昭月眼眶微酸,端着药的手微微有些抖动,将她疼在骨子里的父皇,直到上一世临死,她都没给父皇一个好脸。

这些年听得叶贵妃的挑拨,以为父皇对她的宠爱不过是做样子给外人看,以示对昭仁皇后的深情,她不屑一顾,又恃宠而骄。

她真是瞎了眼,竟感觉不到父皇对她的慈父之心。

“儿臣给父皇请安。”

凤昭月缓步上前,微微行礼,北凉皇注意到她端着碗的手在抖,眉头霎时皱了起来,“怎么端着这么重的东西,下人呢!”

几乎感觉不到手中重量的凤昭月微微一晒,将碗放到桌案上,“这是父皇的药,父皇,要按时喝药,以后每日儿臣都来给父皇送药。”

“你每天都来?”北凉皇愣了愣,随即欣慰大喜,“好,昭儿长大了,知道关心父皇了。”

他端起药,平日苦涩难喝的药此时犹如什么美味一般,一饮而尽,看的凤昭月心头一涩。

她对父皇的关心真是太少了。

“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有话同您说。”

“咳咳咳咳。”北凉皇最后一口还没咽下去,闻言呛住了,凤昭月连忙过去给他顺着后背。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知道昭儿不会平白无故对他这么亲近。

十分失落的放下碗,北凉皇看着神色清冷的女儿,眼里浮现出疲惫来,“说吧。”

“关于许怀安——”

话未说完,北凉皇突然暴躁起来,一把拍在桌子上,威严沧桑的脸上浮现出怒意,“又是那个臭小子,朕绝对不同意他进吏部,绝对不同意!”

凤昭月:“……”

她恍然想起自己前段日子确实求了父皇让许怀安进吏部一事,为此还和父皇大吵了一架,所以她话还没说完,父皇就以为她又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儿臣想休了许怀安。”

“朕说了不同……你说什么?”北凉皇神色一震,眼中的怒意消失,眸子里迸射出喜悦来,“你要休了许怀安?太好了,朕早就看许怀安不顺眼了,无才无德,相貌平平,家世更是差的出奇,怎么配的上朕的金枝玉叶,你以前真是瞎了,为了那种东西要死要活。”

北凉皇大手一挥,“朕现在就下旨,来人,取朕的印玺来。”

听闻凤昭月要休许怀安,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罕见的激动起来,抬笔就要落字,凤昭月伸手阻止。

“父皇,儿臣只是跟您通个气,现在还不是休了他的时候。”凤昭月神色淡然自若,休了许怀安太容易,但是她这么多年在许怀安身上倾注的心力物力可不是一个圣旨能解决的。

北凉皇眉头一竖,“现在不是那什么时候是?你要等父皇死了在休吗?那父皇还能看见了吗?”

凤昭月:“……”

“父皇!”

她皱眉,抬手就把笔从北凉皇手里抽出来,“这话可说不得,父皇还要长命百岁才是,给儿臣一些时间,儿臣一定让他们把从儿臣这里得来的东西都吐出来,那时在休也不迟。”

北凉皇看着宝贝女儿,知道她有了主意,便道:“你尽管去做吧,父皇给你撑腰。”

“谢父皇。”

凤昭月勾了勾唇,添了杯热茶放到桌上,恰好看到散落的奏折,“父皇是在发愁北地旱灾一事?可是国库已经没了多余银子拨赈灾款?”

“正是,北地三年无水,百姓颗粒无收,朝廷拨下去的赈灾款一半都到不了当地手里,如今国库也空虚下来,没有多余的银子在拨下去,户部天天哭穷,这帮老东西还吵着要让老三和老五去赈灾。”

北凉皇抿了一口茶,嘴角忧虑苦涩更重,北地偏僻,又是弹完之地,他难免有疏忽之处,这就造成了那地方官官相护,自成一体。

他是天高皇帝远,明知有人在这其中贪赃枉法,却伸不出手去查。

老三和老五哪里是想要去赈灾,他们是看上了那处地界,拉拢人心。

偏偏户部连银子都拿不出来,让他很是头疼。

凤昭月垂眸看着北凉皇鬓角的白发,眸子浅冷了下来,户部并非拿不出银子来,只是户部侍郎有意将女儿嫁给凤瑾,早就划分了阵营。

“父皇,儿臣有法子筹集赈灾款。”凤昭月淡漠的眼中浮现出笑意来,行至北凉皇身后,手指轻柔有力的揉着北凉皇的太阳穴。

北凉皇原本舒服的享受女儿难得一见的孝心,听到这话猛的睁开眼,“你有办法?昭儿,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粮草衣匹需三十万两左右。”

凤昭月语气轻松不已,“儿臣知道,区区三十万两,父皇可相信儿臣?”

“朕自然是信你,但户部那些人老奸巨猾,父皇怕你吃亏。”北凉皇迟疑了一下,又觉得以凤昭月的性子,做不成应该也不会吃亏。

“父皇放心好了,儿臣心中自有定数。”凤昭月眼眸清冷,暗含着胸有成竹,北凉皇缓缓叹了口气。

罢了,昭儿愿意去做就去吧,出了事儿他给兜着呢。

就当是让昭儿去玩了,他在想想别的办法。

算算时间,闻臣明日应该回来了,到时就让他看着昭儿,总不会有人欺负了去。

“天色不早了,父皇,儿臣饿了。”凤昭月趴在北凉皇肩头笑嘻嘻的开口,声音不自觉夹杂了撒娇的意味。

“朕让人传膳,你好久没跟朕一同吃饭了。”北凉皇抬手拍了拍凤昭月的额头。

动作一出,北凉皇愣了一下。

凤昭月沉默片刻。

幼时,她经常趴在北凉皇背上,父皇在前面看奏折,她就在后面胡乱闹,饿时也这样冲着北凉皇耳边喊。

每次父皇都捂着耳朵拍她的脑袋,宠溺的让人准备她爱吃的食物,后来她再也没如此亲近过父皇。

“儿臣以后经常进宫陪父皇吃饭,那时父皇可不要烦了儿臣才是。”凤昭月压住心中的酸涩,笑着搂住北凉皇的脖子,像幼时那样撒着娇。

北凉皇心头一颤,眼中惊喜大过欣慰,点头连道了好几声好,紧锁的眉头彻底放开。

在御书房用了晚膳,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夜幕笼罩皇宫,凤昭月出了御书房,福公公带着太医等在门口,见人出来,连忙上前。

“公主殿下,今夜可要在宫中留宿?”

“不了,福公公,你好生照顾父皇,日后父皇的汤药都由本宫亲自送,太医也用不了这些,人多了,嘴就杂了,容易生事端。”

福公公听出凤昭月的言外之意,身体一颤,“奴才明白。”

目送着凤昭月离开,福公公进了御书房,便见北凉皇一向沉稳有加,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着满足和喜悦,不由得心中也高兴起来。

“今儿公主殿下来了,陛下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昭儿大了,知道心疼朕,替朕分忧了,你都没看见昭儿替朕夹菜,她自己都没吃多少。”沉稳的帝王语气得意炫耀,好像得了什么宝贝一般。

福公公心里想笑,“公主殿下心里还是有陛下的,方才在嘱咐奴才看好陛下的药,以后她亲自送来。”

北凉皇蹙眉,“昭儿此举定然不是无故的,你去查查许怀安又干了什么,朕的女儿金枝玉叶,岂非那种东西能欺负的,往常昭儿护着他,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他若是在不识好歹,朕就废了他!”

“是。”福公公将公主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

出了宫门,暗卫突然出现,跪在凤昭月面前:“公主,花姨娘在公主府门前大闹了一通,此时正跪在门口,扬言殿下不饶了驸马,她这个婆婆就在门口长跪不起。”

凤昭月脸色倏地冷了下来,眼里闪过煞气。

花姨娘便是许怀安的生母,这些年仗着她对许怀安的宠爱,几乎快爬到她头上来了,以她婆婆的身份自居,平日里也没少对她颐气指使。

公主府门前,绫罗绸缎,长相妩媚的女子梗着脖子跪在那里,膝盖下垫着蒲团,旁边还有丫鬟给花姨娘驱赶着蚊虫。

“公主殿下到——”

花姨娘闻言,连忙就要起身,“公主,你怎么能这么对怀安,他是你的丈夫,女子夫为天,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如此仗势欺人。”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

话音未落,一脚踹在她的心口上,花姨娘的身子如风筝般飞出去,砸在地上。

“你一个奴才也敢自称本宫的婆婆?”

凤昭月眉目冰冷,周身泛起煞气,一脚踩在花姨娘的脸上,“就是许天成都不敢这么同本宫说话,你区区妾室,见到本宫不行礼就罢了,还敢质问本宫?”

“女子夫为天?你看好了,这里是公主府,没有男女,只有君臣,本宫是君,而你是奴!”

花姨娘面色惨白如纸,这些年来凤昭月在她面前伏低做小,恭顺尊敬,让她在盛京几乎可以横着走,何曾这样对过她?

“公主还想怎么样?若不是你求着怀安给你当驸马,他早就考取功名,就算因为你让我在许家过的舒舒服服,但你同样耽误了怀安的前途!”

凤昭月听笑了,“你是说许怀安连着三次都考不上秀才,最后本宫求着父皇给他在大理寺找了个闲职的前途吗?”

花姨娘一噎。

“你也知道是因为本宫你才在丞相府过的舒舒服服的?仰人鼻息还要本宫觉得亏欠你们,本宫看你的脑袋里是进了屎了。”

凤昭月松开脚,神色冰冷,不容置疑,“去将花姨娘扔进荷花池,好好洗洗她脑子里的屎。”

金甲护卫上前,架着花姨娘的胳膊将她拖向府里的荷花池。

这个花姨娘和驸马一样不识好歹,每次来不是颐指气使就是搜刮府里的东西,他们早就看不惯这对母子了。

公主殿下的眼疾终于好了。

侍卫美滋滋。

“等等——”

侍卫身体一僵。

凤昭月冷冷道:“她身上的东西是本宫赏赐的,都扒下来,丢给城东的乞丐。”

说完,凤昭月径直入府。

“清荷。”凤昭月缓缓落座太师椅上,揉了揉眉心,“去将红叶四人叫来。”

清荷脸色一僵,“公主,你叫她们做什么,有奴婢伺候您还不够吗,她们可都是你外祖家派来监视你,离间你和贵妃娘娘母女感情的。”

她没跟去翊坤宫,还不知凤昭月和叶贵妃之间发生的事儿。

“本宫做事,需要你指手画脚?”凤昭月俏脸冰冷,声音不怒自威。

清荷不敢在多嘴,她总觉得今日公主殿下怪怪的,先是惩治了驸马和沈小姐,又收拾了花姨娘。

公主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赶紧去叫人了。

凤昭月看着清荷的背影,眼神盈满煞气,她被养在叶贵妃身边不到半年,在外打仗的镇远将军,也就是她的外祖怕她受欺负,特意送来四个婢女陪伴她。

可是她却听了清荷和叶贵妃的话,始终认为这是外祖派来监视她的人,加上这四人总是明里暗里提点她叶贵妃并非真心拿她当女儿。

她大怒,将四人驱逐出身边,后来立了公主府,这四人就成了公主府的粗使丫鬟。

可直到她被许怀安囚禁,这四人为了救她纷纷惨死,她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么愚蠢。

很快,清荷领着四个粗布麻衣的少女走进来。

“参见公主殿下。”

四人跪在地上,神色冰冷又恭敬。

“红叶,苍溪,凌霜,傲月。”凤昭月淡淡起身,将名字和记忆中她们临死时的样子对上,上前将四人扶起。

红叶等人受宠若惊,连忙起身,似乎没想到凤昭月不仅记得她们的名字,更是屈尊亲手扶她们起来。

这些年来,殿下不是早就把她们忘到脑后,不闻不问了吗。

她们都打算留在公主府做一辈子粗使丫鬟了。

难道殿下要赶她们出去?

四人脸色一变。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留在我身边。”凤昭月看着四人,这四个少女如今花一样的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比她大了两岁,苍溪更是比她还小一岁。

她们武功高强,明明上一世可以抛下她跑的,却誓死也要守护着她。

“公主?”清荷懵了。

凤昭月不管她,从四人身上纷纷指过去,“红叶冷静沉稳,今日起你负责府上的管理,凌霜有头脑,负责府里的财政开销,傲月喜欢医术,本宫的身体交给你了,苍溪武功最高,跟在本宫身边。”

四人愣愣的看着凤昭月,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下居然不是赶她们走而是将公主府交给她们打理不说,殿下能清楚的知道她们四个擅长什么。

“是本宫听信谗言,误会你们了。”凤昭月自嘲一笑,心中升起一抹酸涩来。

红叶等人连忙跪下,“属下等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死人,公主怎么做都是对的,公主万不应为了属下等自责。”

凤昭月:“……”

她注意到红叶称的是属下而非奴婢,多留了处心,“起来吧,本宫不需要死人,所以你们给本宫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自己的性命。”

四人心中微动,她们终于被公主接受了吗?

“啊!”

苍溪突然叫了一声,凤昭月看过去,就见苍溪捂着胳膊,眼泪汪汪的看着傲月,而傲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凤昭月眉头一皱,“苍溪,袖子撸起来。”

“啊?哦。”苍溪将袖子撸起来,白皙消瘦的胳膊上到处都是鞭伤,纵横交错,新的才刚刚结痂。

“苍溪!”红叶怒斥一声,小心的窥探着凤昭月的脸色。

凤昭月眉目冰寒一片,周身瞬间涌动着怒意和煞气,她上前一步,将四人的袖子都撸起来,每个人胳膊上都有伤疤。

烫伤,鞭伤,刀伤。

傲月突然脱下了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后背,上面布满了针扎的痕迹,她什么都没说,沉默的站在凤昭月面前。

“谁干的?!”

凤昭月声音平静,眼底浮现出冷冽,如画的眉眼仿佛凝结出了一抹冰霜。

傲月没说话,目光看向清荷。

清荷早就在听到凤昭月给四人安排活计的时候就汗如雨下了,她没想到公主殿下会突然重用这四人。

她心底十分后悔没有直接整死这四个人。

倏尔,冷冽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清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奴婢也是想替殿下和贵妃娘娘出一口气,她们经常说贵妃娘娘的坏话,奴婢也是气不过才动手的。”

“这么看来,本宫还是要谢谢你了。”

凤昭月的嗓音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冷冽刺骨,“来人,拖出去,杖杀!”

她不是嗜血之人,但也不会心慈手软。

“公主,公主饶命啊……”

清荷被拖下去,院子里响起惨叫声,凤昭月对上四人的视线,面色柔和了不少。

“本宫让人将你们的东西都搬进了旁边的房间,一会儿有太医来给你们治伤,你们好好休息。”

“殿下……”红叶眼眶红了,跪在凤昭月面前,哽咽道:“多谢殿下。”

四人出了梧桐殿,苍溪捂着胳膊,嘟着嘴巴道:“傲月,你干嘛掐我?”

“蠢。”

……

安顿好四人,天已经黑了,千影禀报道:“殿下,许丞相已经在府门口站了许久,求殿下放了花姨娘。”

“把这个交给花姨娘签了才能放走。”凤昭月敲了敲桌案上的纸,千影拿过来一看,最上面两个大字。

欠条。

千影瞳孔震惊,上面罗列了许家母子从公主府拿走的上百件珍品宝物,殿下这是要把它们都讨回来?

“怎么?”凤昭月抬眸。

千影收回震惊,“属下这就去。”

看来公主是彻底抛弃驸马了,公主府的天要变了。

许怀安跪完一圈后已经是后半夜了,回来后就被扔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当夜许怀安就发起了高烧。

叶贵妃派来的太医被拦在府外,丞相府想把人接走也被千影打发了回去,烧的虚弱的许怀安身边只有一个贴身小厮伺候着。

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在喊着公主殿下什么的,小厮怕出了人命,壮着胆子跑到梧桐殿大声哀求起来。

“公主殿下,驸马知错了,求您去看看驸马吧,他嘴里还在喊着你的名字呢,求您让太医给看看吧,不然驸马就要没命了。”

凤昭月已经睡熟,被傲月轻轻唤起,听到这话觉得十分有意思。

嘴里喊着她?

怕是喊着她去死吧。

凤昭月披上外裳起身,垂眸看着小厮,“许怀安要死了?”

“殿下,驸马情况实在不好,奴才这才贸然打扰……”

“让府外的太医进来吧。”凤昭月语气淡淡:“千影,你去看着,不要让许怀安死了,也不要让他被治好,懂?”

千影点头,殿下的意思就是让许怀安痛着,疼着,饱受折磨。

这些年来许怀安仗着凤昭月的宠爱在盛京横着走,就连丞相府也沾了不少的光,此次许怀安被护国公主惩罚了一事闹得满城皆知。

就连宫里的皇后,太后,还有各府的皇子王爷听到这个消息都十分的震惊,凤瑾更是闻之色变。

“许怀安做了什么让小六生这么大的气?”

“还是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要说奇怪,公主更奇怪一些,她不仅罚了许怀安,还顶撞贵妃娘娘,最重要的是,属下听说公主今日去了御书房,她走后不久,陛下就将户部召进了宫。”

凤瑾眉头皱起,凤昭月还去了御书房,如今父皇正为北地旱灾一事愁苦不已,她去做什么?

原本想着让许怀安在凤昭月身边,让凤昭月为自己所用,不说别的,就是父皇对凤昭月的宠爱,还有凤昭月身后的镇远将军府,这等权势身份都将成为他的助力。

可如今赈灾人选还没确定,许怀安倒是先惹怒凤昭月了。

“随本王去一趟户部。”

赈灾人选,他势在必得!

……

一袭黑衣的影卫悄无声息的落入梧桐殿廊外,声音恭敬,“殿下,影阁千殊求见。”

“进。”

殿内传来清冷的女声。

千殊推门而入,殿内只点了一盏灯,昏暗的灯光下,凤昭月坐在太师椅上,手指间捏着一本薄书,神色慵懒。

“东西都拿到了?”

千殊不敢多看,跪在地上,恭敬道:“按照殿下给的位置,属下等找到了户部三名官员卖官的证据,都在此处。”

他呈上厚厚的纸,修长白皙的手指接过去,翻了翻,凤昭月眉头一皱,“户部侍郎的呢?”

“属下要禀报的就是此事,属下去晚了,户部侍郎那份被人拿走,属下同对方过了手,武功不低,属下不察,被对方跑了,还请殿下责罚。”

千殊头低下,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声音,他小心抬眸,就见殿下唇角似乎带了笑意,一瞬,笑意又消失。

“确实该罚。”

一张纸轻飘飘丢在他面前,清冷如月的嗓音响起。

“本宫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这个名单上的商行给本宫盯紧了,三日时间,本宫要拿到他们偷税漏税,走私买卖的证据。”

“是。”千殊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弥补的机会。

影卫离开,凤昭月揉了揉眉心,上一世她虽然不碰朝政,但是赈灾一事事关重大,她出了力,让许怀安和凤瑾一起去赈灾。

后方的银钱自然也是来于这些人,她查出来后第一想法不是消灭蛀虫,而是利用他们帮许怀安扶摇直上。

虽然后来她也没放过这些人。

凤昭月打了个哈欠,往榻上走去,临睡时,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熟悉俊美的脸,嘴角不由得勾起。

算算时间,他明日就该回来了吧。

……

烈阳高悬,梧桐殿安静的异常,许久都没睡得这么舒服的凤昭月睁开眼时还有些茫然,意识回拢后,她揉了揉眉心,眼底已经清醒过来。

“殿下。”

红叶已经等候多时了,听到动静,端了水进来。

洗漱完毕,凤昭月简单用了膳,便出了公主府。

东厂

“督主,公主殿下来了。”

凝固了的鲜血铺成地砖,空气中弥漫着难闻刺鼻的血腥味儿,染满血污的地面上,一袭暗紫色衣袍的高挑人影漫不经心的抬起手。

骨骼分明,白皙好看的手指抓着面前血肉模糊的脑袋,微微用力,咔嚓一声,对方身子软了下去

手下递过来一张帕子,清冷急躁的女声传来。

“别接——”

闻臣顿了顿,接过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雪白的面孔上沾染了鲜血,精致的眉眼妖艳非常。

“稀客啊。”

他转过脸,眼尾染着一抹病态的猩红之色,原本冷冽莫测的眼神在看到凤昭月的脸时微微发生了变化。

他侧过身,挡住身后的尸体,微微挑眉,“殿下这是变成哑巴了?不是说杂家的东厂是个肮脏的地方,死都不来吗?”

凤昭月定定的看着面目阴戾的闻臣,上一世她厌恶极了闻臣,只因为她这一身武功是闻臣教的。

严格来说,闻臣也算是她的师傅。

可她也因此厌恶闻臣,在她眼里,闻臣就是个阉人,一个太监,仗着她父皇的宠信便处处和她作对,那时候闻臣就是她最大的敌人。

她视他为死敌。

可就是这个视为死敌的人在前世她身处绝望之际,横刀立马的杀了那些害她的人,最后抱着她破烂不堪的身体。

那时她早已经听不见看不见,但是却清楚的感觉滚烫的泪水落在脸上,她想象不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是如何抱着她肮脏的身体走出的地牢。

那天,闻臣在她掌心里留下了一行字。

“殿下,我来为你报仇。”

在她失去意识前,她感觉到温热落在脸上,又被人温柔的擦去,她不知那是他的泪还是他的血。

想到这里,凤昭月忍着喉头和心脏的难受,抬眼看向男人。

“师父。”

闻臣雪白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瞳孔缩了缩,眼尾处的猩红更加危险,他舔了舔殷红的嘴角,一步一步走到凤昭月面前。

“殿下,这是新的羞辱本座的方式吗?”

凤昭月抬眸,精致明媚的眉眼和阴戾诡异的目光相接。

“有人要杀你,跟本宫走。”

闻臣一愣,握着兵器的手被娇嫩的手抓住,他失神片刻,下一刻,长箭破风而来,他反应迅速地将凤昭月捞在自己怀里,将人护住。

呼吸之间,东厂内涌出无数黑衣人,转眼就和锦衣卫打到了一起。

闻臣将凤昭月塞到安全地方,两人的手在抓在一起,凤昭月急声道:“那帕子有毒,你先不要出去。”

闻臣确实没动,因为他听到外面除了他的人外,还有影阁的暗卫也参与其中,很明显,是面前的小姑娘带来的人。

北凉的护国公主,身份尊贵,性子冷傲,平日里恨不得他去死,可如今她却带人来救他。

闻臣眼底泛起异样的情绪,又被他狠狠压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凤昭月,“殿下如何得知那帕子有毒?”

“你别管。”

凤昭月将闻臣拽的蹲下来,前世东厂出了叛徒,一直埋伏在内,就是等闻臣回来,直接杀死,闻臣中了毒,受了很重的伤。

也是因为闻臣受伤,父皇不得不把赈灾人选安排给凤瑾。

她特意带人来救他,他居然怀疑自己,凤昭月有些郁闷,拽着闻臣的手越发用力,“本宫不是叫你别碰那帕子吗?!”

她担心闻臣已经中毒,按着闻臣的肩膀不让他露头,以免被敌人发现。

两人蹲在一起,近的闻臣能够嗅到少女身上的浅香,少女按着他的肩膀,两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闻臣垂外身侧的手有些发颤。

他努力压抑着想将人扯进怀里的卑劣想法,闻臣抬手将凤昭月扯下来,“殿下是在担心本座吗?”

“是。”凤昭月直勾勾的来着闻臣,如此坚定的一个字令闻臣嘴角的笑意一僵。

小姑娘眼眸明亮的看着他,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呼吸交缠,闻臣看着她,柔白的小手抓着他的衣摆,像是小猫。

他突然凑近凤昭月,鼻尖与鼻尖相对,闻臣恶劣道:“殿下这是换了性子,为了替许怀安从本座这里谋划些东西,都不惜色诱了?”

冰冷的指腹摩擦着凤昭月滑嫩的脸颊,闻臣捏着她的下巴,“为了一个男人,色诱太监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杂家的护国公主真是学坏了。”

“闻臣,你别不识好歹。”

凤昭月避开闻臣的手,冰冷的触感像毒舌的信子,她两世为人也没和男人有过这种肢体接触,就连许怀安都没有过。

熟悉的龙涎香混杂着血腥味,引起凤昭月身体的颤栗,她应该推开闻臣的,一个大太监,她能护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竟还调戏自己。

可闻着这和上一世临死前一模一样的味道,凤昭月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她安慰自己就当是尊师重道了。

“本座不识好歹?凤昭月,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想本座误会,就滚远点。”闻臣笑了。

她对他有一点的好脸,他就忍不住想靠近。

被骂了,心里好像更舒服了。

凤昭月蹙眉,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垂了垂眸,见从方才到现在,闻臣的姿势都没变过,抓着她的手也松开撑在地上,露出苍白到透明的手腕。

手的主人嘴角挂着恶劣的笑,但唇色却比方才更白了些。

中毒了。

外面的打杀声渐渐停止,千影恭敬的声音响起。

“殿下,解决了。”

尚公公尖锐的嗓音也同步响起,“主子爷,叛徒活捉,怎么处置?”

“杀了。”闻臣轻描淡写的开口,修长的眼如深渊一般,诡异阴冷,“本座刚刚回京,忘了给某些人一份厚礼,就将尸体送去吧,做的干净点。”

“是。”

凤昭月拉着闻臣欲要起身,拉了一下没拉动,眉头微微皱起,“小尚子,你家主子爷受伤了,拿着本宫的手牌去请太医。”

尚公公一愣,主子爷受伤了?这怎么可能,那个叛徒虽然下了毒,但是那毒对爷应该没有作用啊。

怀着深深地疑虑,尚公公让人去请太医,他亲自去扶闻臣起身,闻臣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带着尚公公险些倒了。

尚公公咬牙,就见主子爷身形一闪,倒向凤昭月,他吓得心脏都停了。

生怕公主将主子爷拍飞,主子爷和公主打起来。

这俩人的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躁。

下一刻,尚公公就见脾气暴躁冷漠,对主子爷从来没有好脸色的护国公主居然接住了主子爷。

朝思暮想的梅香钻入鼻间,闻臣眼底微暗。

“本座无事。”

闻臣动了动,似乎想要离开凤昭月的怀抱,却突然一口血吐出来,身子微晃,倒在凤昭月怀里。

“主子爷!”

尚公公惊呼一声,凤昭月心里一沉,眉心顿时蹙起,避开尚公公要来接人的手,一个打横将闻臣公主抱起来,大步朝着内室走去。

“千影,派人守着东厂,一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

“是。”

将闻臣放到床上,凝眸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双眸紧闭的男人,呼吸沉重起来。

“你们早就知道有叛徒,他怎么还会中毒?”

尚公公摇头道:“殿下,此事还是等督主醒后亲自告诉您吧。”

他不敢说,公主殿下素来和督主不对付,恨不得督主去死,虽然不知今天是闹哪样,但是事关主子的秘密,他绝不能说。

凤昭月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东厂的人对她戒备心很重,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殿下,宫里传来话,丞相大人去宫里告状了,太后娘娘和叶贵妃让您进宫一趟。”门外传来千影的声音。

尚公公连忙道:“殿下去忙吧,这里有奴才照顾着。”

赶紧走吧,万一她突然恢复正常,要杀了督主,他真拦不住啊。

凤昭月眼眸微寒,眼角透出冷漠,正要起身,手腕突然被人抓住,闻臣眉头拧起,握着凤昭月的手青筋暴起。

这这这……

尚公公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上前,“奴才这就将督主的手掰开,不能耽误殿下正事。”

“不必。”凤昭月淡声开口,“去回了宫里,本宫有事,不去。”

凤昭月转眸,男人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冷汗打湿了鬓发,透明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动着,身体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即使如此,他也一声不吭,抓着凤昭月的手越发用力,像要融进骨血里。

尚公公见了紧张不已,“殿下,您的手……”

“无妨。”

凤昭月拿出帕子,动作轻柔仔细的将男人脸上的汗擦掉,动作自然有耐心。

“殿下,太医到了。”

凤昭月垂眸,目光落在闻臣抓着自己的手上,淡声道:“进来吧。”

太医院派来的太医是王医正,他进来时那一地尸体还没处理好,吓得腿都软了,待进来后看到眼前的一幕,险些吓丢了魂。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妈呀,九千岁是抓着公主殿下的手吗?

公主殿下何时同人这么亲近过?尤其对方还是向来不和的九千岁。

他不会被灭口吧?

“管好你的眼睛。”尚公公斥了一句,王医正连忙收回视线,垂落在地上,“殿下,微臣需要把脉。”

凤昭月默了默,闻臣的力气极大,她挣脱不开,反而因为她的动作,更加用力,她看着闻臣的脸,见他昏迷中也不安生,不由得纳闷看向尚公公。

“他不会是装的吧?”

想借着这个机会捏碎她的手腕。

尚公公嘴角一抽,直觉最开始督主想装,但现在绝对是真的。

“罢了,你去另一边把脉。”凤昭月忍着疼。

王医正应了一声,背着药箱去摸闻臣另一只的手的脉搏,不料在离闻臣一步远时,昏迷中的男人猛的睁眼。

瞳孔闪过嗜血的猩红色,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掌挥出。

尚公公早有准备,拉过王医正,这掌空了,男人口中鲜血喷出。

“闻臣!”

凤昭月吓了一跳,慌忙去擦他吐出的血,而挥出那掌之后,男人的眼睛又闭上,她声音染上急躁。

“为什么会这样?!”

尚公公道:“督主不喜外人近身,尤其是昏迷的时候,就连奴才也近不得。”

凤昭月沉默下来,她确实听说过有些人会在经历过极大危险时身体呈现自我保护状态,排斥一切靠近的活物,从而反击。

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闻臣身为东厂和锦衣卫首领,明里暗里的刺杀不知经历了多少回,又有多少次从鬼门关走出来,防备心不重的话,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那为何本宫无事?”凤昭月清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不解。

王医正刚捡回来一条命,心里稍定,听到这话摸了摸胡子,迟疑着道:“莫非殿下对九千岁是不同的,他十分信任殿下,打心眼里觉得殿下不会害他?”

这话说出来,王医正自己都不信。

尚公公却欲言又止的看着凤昭月。

她是闻臣极度信任之人?

凤昭月也不信。

但上一世如走马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凤昭月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隐隐有些加快,一股陌生的感觉从心底蔓延上来。

沉默稍许,凤昭月问道:“可有什么办法让他无法动手?”

“可以施针封住九千岁的穴位,麻痹他的行动。”王医正有些无奈,因为施针也要靠近才行。

凤昭月声音淡淡:“银针给本宫,你说穴位方位即可。”

王医正拿出银针扔过去,凤昭月单手接过,按照王医正教的,将闻臣扶起来,一根根银针刺入他的大穴里。

最初还会颤抖着不敢下针,待下到最后,凤昭月的心情复杂起来。

旁人连靠近都不能,可她这么折腾,闻臣都没有反抗的迹象。

她眼里深色一闪而过,确定闻臣不会反抗之后,王医正这才上前把脉,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医正脸色越来越凝重。

“如何?”

凤昭月冰冷的嗓音响起。

王医正收回手,询问道:“微臣可否看看令九千岁中毒的东西?”

尚公公将帕子送上,王医正闻了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恐慌极了,“殿下,九千岁确实中了毒,但并不是这个毒,九千岁体内的毒要更加霸道凶险。”

完了,他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凤昭月一怔,“可能解?”

王医正面露为难,“恕微臣学艺不精。”

凤昭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何时能醒?”

“微臣给开一些药,服下后很快就能醒。”王医正低着头不敢去看公主的脸色,直到头顶响起寒凉彻骨的声音。

“今日之事,烂到肚子里,否则后果自负!”

“是,殿下放心,微臣心中有数。”王医正松了口气,幸亏殿下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否则他今日性命难保。

“出去吧。”

得了命令,王医正连忙收拾东西离开,出了房门,一个小太监笑呵呵的拦住王医正的去路,送上一枚丹药。

“王太医,咱家只相信死人能保守秘密,既然殿下饶你一命,咱家也不能违背命令不是。”

王医正颤巍巍的拿起药,看都不敢看,一口吞下,连滚带爬的出了东厂,还没等彻底离开,千影出现在王医正面前。

“殿下赏的。”

王医正看着又一枚毒药,心态崩了。

房间内的气息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凤昭月许久未曾说话,尚公公也不敢开口,又不敢离开,眼神用一种凤昭月不懂的复杂看着她。

这些年主子爷对公主殿下可以说是掏心掏肺,许怀安和三皇子处处利用殿下,一直都是主子爷给托着,偏偏殿下还以为主子爷跟她作对。

对主子爷的态度十分恶劣,言语嘲讽辱骂,更是有好几次都下了死手,主子爷也是纵容着,眼里只能看见殿下一人。

如今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小太监端来药,凤昭月感觉抓着自己的手力道松了松,她接过药,淡声开口,“你们都出去吧。”

尚公公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恭敬的退了出去。

喂完药,凤昭月起身将碗放到一边,不料刚一动,抓着她的手猛的收紧,用力一拉,她没反应过来,踉跄了一下倒在闻臣身上。

凤昭月身体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到闻臣闭着眼睛,才微微舒了口气,胳膊撑着欲要起身时,腰间多了双手。

细腰被人揽住,鼻翼间充斥着龙涎香,凤昭月睫毛微不可闻的颤了颤,一阵旋转,她被闻臣扣在怀里。

腰间的胳膊像是铁臂,任由凤昭月怎么掰都掰不开,她又舍不得用武功强制挣开,怕伤到闻臣,一番挣扎下来,汗都累出来了。

“闻臣,你装的吧?”

凤昭月抬眸,撞入一双幽深莫测的眸子里,身体顿时僵住,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闻臣的呼吸声,平稳悠长,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耳朵悄无声息的红了。

“闻……臣,你醒了就放开本宫!”

闻臣没动,手换了姿势,改搂为握,眼眸里飞快掠过一抹暗色,也不说话,就直直的盯着凤昭月看。

“闻臣?”

凤昭月拧眉,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动了动手臂,腰间的手握的更紧了,她一时不敢动,脑袋罕见的有些发蒙。

这什么情况?

梦游?

脑中思绪翻飞却不敢轻举妄动,彼此气息交缠着已经让她手脚发软。

须臾,她蓦地一怔。

唇上冷不丁的贴上冰凉的柔软,凤昭月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大,震惊大于一切,她忘了挣扎,对方得寸进尺起来。

“殿下……不许你……离开。”

闻臣精致的眼尾渐渐染上病态的猩红,声音阴郁迷离,掐着凤昭月腰间的手用力到恨不得嵌入自己的体内。

唇齿从短暂的相贴到撕咬研磨,动作疯狂中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心底那份卑劣贪婪的想法仿佛随着梦魇全部冲了出来。

唇上传来痛楚,凤昭月被震到九霄云外的意识飞回,正要挣扎时,唇上的软划过脸颊落入颈窝里。

然后……不动了。

堂堂九千岁,梦魇时耍了波流氓后又晕过去了。

凤昭月生生被气笑了。

她被一个太监亲了!

一个太监!

亲了!

凤昭月气的不行,转过头想骂两句,又看到那张苍白精致的俊颜,一时骂不出口。

罢了,就当被狗咬了。

反正一个太监,又不能对她做什么。

她抬手点了闻臣的睡穴,让他睡得更沉一点,这才一点点掰开他的手起身,临走时替他盖好被子。

出了门,千影上前低声道:“殿下,皇上让你过去一趟,太后,贵妃还有丞相等都去了御书房,恐怕是要兴师问罪。”

“知道了。”

凤昭月眉目冷淡,她打了许怀安,又插手了赈灾一事,那些人必然会坐不住趁机发难,那些看不惯她的人也会借机弹劾,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小尚子,照顾好你家主子。”

整个北凉只有凤昭月一人叫他小尚子,尚公公瞥见她的手腕,低眉顺眼无奈道:“奴才遵命。”

换上了一身正装,凤昭月面容清冷绝色,在宝蓝色的正装下更衬的举世无双,隐隐透出上位者肃杀的气势。

福公公看到凤昭月出现,面上浮现出担忧之色来,上前低声道:“殿下,还有几位大人也来了,大部分是弹劾您行事狠辣,嚣张跋扈,陛下的意思是您一会儿不必理会,他自会护着你。”

凤昭月不甚在意,“公公放心,本宫自有分寸,父皇的药可以熬上了,一会儿结束了,本宫看着父皇喝了再走。”

看她着云淡风轻的模样,福公公嘴角动了动,吩咐人去熬药去了。

御书房里很是热闹。

除了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外,太后,叶贵妃,许丞相,三皇子,五皇子,秦王,以及几位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丁御史和谢御史都在场。

叶贵妃坐在一边,哭的十分伤心。

“陛下,臣妾教导公主那么多年,皆是臣妾教导无方,让她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昨日臣妾听说她打了驸马,本想规劝两句,可公主却以臣妾并非她生母为由顶了回去,陛下,臣妾教导无方,有罪啊。”

太后目光冷漠,“你有什么罪,她性子顽劣,跟你无关,不能在让她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了,这次连自己的丈夫都敢打,下次还会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儿?必须严惩不贷!”

北凉皇揉了揉被吵的疼痛的头,轻斥道:“胡说八道,昭儿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她向来对你这个母妃恭顺有加,胜过朕这个父皇!”

叶贵妃一噎。

往常确实是这样,谁知道昨天她抽什么疯。

正要开口,传来一声尖锐的高喝。

“护国公主到——”

听得这个封号,在场许多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自古以来,护国二字,非社稷有功,战功赫赫之人所不能用。

但是她一个宫闱中长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居然被封护国二字,这让他们心里十分不平衡。

殿内安静的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凤昭月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目光没落到任何一个人身上,自然也无视了那些看向她眼神中的或愤怒,或冷漠,或探究的视线。

目空一切,平静淡漠。

仿佛这些特意前来弹劾她的人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她就那么缓缓走到御案前屈膝。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北凉皇虚抬了抬手,凤昭月这才起身,转向众人,眉毛微微一挑。

许丞相脸色非常难看,沉声道:“不知犬子所犯何错,殿下要对他动用私刑,逼他围绕着盛京城跪拜,如此侮辱?”

谢御史皱眉接着道:“不管所犯何错,驸马都是殿下的丈夫,纵然殿下身份尊贵,也不能如此枉顾礼仪规矩,做出这等嚣张跋扈之举。”

“没错,我北凉如此大国,你身为嫡公主,又有封号爵位在身,应当为天下做出表率,怎么能因为一时之怒,让群臣百姓看笑话?这让他国如何看待北凉?传出去岂非成了天下的笑话!”丁御史字字珠玑。

三人一唱一和,先是质问定罪,紧接着指责凤昭月没有规矩教养,最后提出此举有辱国之颜面。

三言两语就将凤昭月钉到了耻辱柱上,若是北凉皇不重罚,反而无法平天下悠悠众口了。

凤昭月目光平静,缓缓扫过这些人的脸,声音冷淡,“原来驸马这么重要啊,竟然一己之力就能让天下笑话北凉,知道的以为他是驸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储君呢。”

此话一出,丁御史脸色一变。

“陛下,臣绝无此意!”

许丞相沉声道:“公主殿下——”

“叫什么!”凤昭月看着他,目光冷漠锐利,“本宫没聋,丞相是怎么好意思站在这里的?他们眼盲心瞎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都做了些什么烂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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