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见希裘易洵最新章节内容_庄见希裘易洵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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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见希裘易洵是小说《婚后,大少霸道宠她强制爱!》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釜底抽瓜瓜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婚后,大少霸道宠她强制爱!》的章节内容

庄见希裘易洵最新章节内容_庄见希裘易洵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金碧辉煌的会客厅里。

男人大刀阔斧地端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根烟。

英俊立体的五官在弥漫的烟雾中显得轮廓分明,桀骜深沉。

他宽肩腿长,坐姿慵懒,连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冷冽。

庄家的长辈和股东们对其曲意逢迎,阿谀奉承,无比迫切想得到他的援助。

好让濒临破产的庄家获得一线生机。

裘易洵手指轻弹着烟灰,平静的语气带着一丝寡淡。

“帮了庄家,对我有什么好处,我钱多没处花么?”

话一落,大厅里庄家所有人都呼吸一紧,忐忑不安。

个别年轻子女开始心思活络,尤其是庄仟仟。

作为庄家长女,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出众的美艳和才华是她的标签,也是她的优势。

庄仟仟透过前排的长辈们看向那个高冷霸道的男人。

虽然连一个眼角都没得到,但她依旧傲然挺胸,抬手理了理拨到左肩的波浪卷发,暗送秋波。

陇城世家之首的裘家如今最年轻强势的掌权人。

如果可以,她不介意牺牲自己,与他联姻来拯救整个家族。

庄仟仟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庄氏企业董事长庄毕强,立即态度诚恳。

“裘大少想要什么,我们庄家自当倾尽全力在所不辞......”

庄毕强说实话心里没什么底,堂堂裘大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们一个小小的庄家能有什么宝贝让人看得上眼的呢?

物质的东西太小家子气,又没有拿得出手的资源,就唯有女人......

庄家风水不错,这些年来虽然底蕴和实力在众多世家里平平无奇,但却出了两个绝世美女。

庄家有佳人,倾国又倾城,这个外界流传的名头可不是假的。

庄家大小姐以及二小姐,一个清丽,一个脱俗,尤其是小的那个,看一眼都过目难忘......

庄毕强回头看了眼自家女儿,迟疑不定。

虽说庄仟仟美则美矣,但比起他那天仙般的侄女其实还是稍逊一筹的。

而且他也不忍心把自家宝贝女儿拱手送给裘易洵玩弄。

先不说裘家的门难入,庄家高攀不上,就是裘易洵这种手段毒辣,嗜血狠厉如野兽般六亲不认。

据说早些年争权夺利时连亲兄弟都不放过的男人,他不认为女儿跟了他会有什么好下场.....

庄仟仟看到父亲犹豫不决的样子内心焦急,忍不住主动上前一步。

她朝着沙发上的男人露了脸,噙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然而,凛严的男人只是毫无波澜地掠过了她。

深邃的目光直直穿过大厅人群,定在后方走廊经过的一个缥缈如烟的倩影身上。

“那行。”他语气沉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和专横。

“我要她。”

话音一落,大厅众人愣住了,呼吸一滞,纷纷把目光投向后方的少女。

庄见希一身浅色长裙,肩上斜挎着一个文物修复工具包,正从外面回来。

即便有些风尘仆仆,但也掩盖不住她超尘脱俗的相貌和气质。

她不知道客厅里一群人气氛怪异地在谈论什么,一抬眸就对上了一束强烈又锋利的视线。

那一刹那,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坠深渊,然后一个从天而降的魔爪将她牢牢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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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几乎是没有过多犹豫就直接把庄见希给送了出去。

牺牲一个人,挽救一个家族,这笔交易,怎么样都划算。

庄见希不敢相信自己在21岁这年,被当做玩物一样献给了一个大她六岁的男人。

曾备受宠爱意气风发的庄家二小姐,一夜之间沦为笼中鸟金丝雀,受人束缚,任人主宰。

两个月后,腾景山别墅区。

这里青山绿水,环境清幽,建了许多高档别墅区,是不少富豪人物的隐居之地。

庄见希下了计程车后,沿着两旁爬满玛格丽特王妃月季的小道走了几分钟,站定在在一处欧式田园风格结合的别墅前。

她神色复杂,澄澈黑亮的瞳仁里泛动着冰川般的淡漠。

站了一会后,庄见希径直穿过花团锦簇的庭院直至大门口。

打扫的佣人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后,连忙躬身问候道,“太太。”

庄见希点了点头,刚踏入门就有佣人拿鞋来给她换,并且接过她手里的包。

宋管家此时正指挥着厨师和佣人布置晚餐,她在裘家做了几十年,算是看着裘易洵长大的,很有威严。

见庄见希回来后,她随口问道,“太太回来了,需要现在用晚饭吗?”

庄见希‘嗯’了一声便面无表情地去洗手。

宋管家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有些莫名。

庄见希在餐桌前坐下,因为一家之主还没回来,宋管家只给她上了几个简单的家常菜。

但即便是几个简单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的顶级大厨的手艺。

庄见希对一日三餐没什么要求,营养均衡,饱腹即可。

宋管家见她自顾享用着,也不问一声自己丈夫什么时候回来,忍不住问。

“太太,你不等大少爷回来再吃吗?”

庄见希头也不抬,“我饿了。”

宋管家皱眉,“可是....大少爷还有几分钟就要回到了。”

庄见希筷子一顿,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

“是他要求我等他吃饭,还是你要求?”

宋管家连忙道,“我哪敢要求您.....”

“那就请安静。”

宋管家老脸一烫,不再多言。

庄见希筷子挑剔着饭菜,寥寥吃了几口便没什么胃口了,还没吃个半饱,外面的响起了低闷的车鸣声。

随着车门关闭的声音,很快,一个高大英俊,矜贵凛然西装革履的男子缓步出现在门口。

他慢条斯理地脱掉外套,黑色的衬衫下是精壮结实的身躯,轮廓坚毅,眼神过于凌厉,个别年轻点的佣人都不敢直视他。

庄见希被送到腾景山别墅当天,就被裘易洵带去民政局领证。

她本以为是做个被玩弄的情人,却没想到他竟是直接和她领了证,成为合法的婚姻关系。

她搞不懂这个讳莫如深的男人,也不清楚这是上位者对她这种弱势人群是怎么样的一种戏耍方式。

只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不由她做主了。

而这两个月来,她见到裘易洵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个男人好像很忙碌,很少过来这边。

但他却对她并没有过多的限制,有求必应,出入自由,金钱首饰衣物所需用品一应俱全。

唯有一点,庄见希必须住在他的别墅。

宋管家接过大少爷的西装外套,“大少爷,晚餐都准备好了。”

裘易洵颔首,目光转了一圈,锁定在坐在餐厅里的一抹白色倩影。

他看着她,一边缓步而至,一边随意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结实匀称的小臂。

庄见希感受到专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靠近,脸色一变,几乎立刻放下筷子,转身就要上楼。

“站住。”

平淡低沉的男声从身后转来,庄见希顿住了脚步。

裘易洵走了过来,看着餐桌上的几个菜,微微皱眉,看向宋管家。

“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人的?”

宋管家心虚,连忙道,“我马上上齐。”

裘易洵看着她纤细单薄的背影,“坐下,陪我吃饭。”

庄见希不动,抿唇道,“我吃饱了。”

裘易洵施施然落坐在主位,“我还没吃。”

庄见希踟蹰了好一会,才垂眸坐回去,面对餐桌上眨眼间重新布上的美味菜肴,食不知味。

裘易洵看了她一眼,“不合胃口?”

庄见希羽睫微垂,一声不吭。

裘易洵优雅地喝了口海鲜汤,盯着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勾唇道,“吃饱点,等下才有力气办事。”

这话有些暧昧,还令人遐想,宋管家老脸一红,退了出去。

庄见希一双浅淡漂亮的眼眸里几不可见地划过一丝厌恶,纤长白皙的手指,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硬着头皮膈应地陪他吃完晚饭后,庄见希回到卧室洗漱。

洗漱过后,她在阔大的露台倚靠着栏杆安静地吹了一会晚风,自然晾干长发。

看着半山腰如画如诗的风景,呼吸着清新透澈的空气。

她只觉得整个人都通透舒服多了,自幼体弱气虚的身体,最近气色也好了不少。

腾景山别墅区离市中心比较远,但这边的环境和气候非常宜居养生。

虽是被迫住在这边,但她却不排斥这边的环境。

在露台待了一会,感觉风有些凉意后,庄见希转身回了卧室。

然而刚进来,便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庄见希顿住脚步,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正背对着她,正悠然地欣赏她最近修复的一幅唐朝国画作品。

看着他高大宽厚的背影,她心下开始警惕了起来。

也不知这个男人是怎么练的,身材比普通男人要精壮健硕。

宽肩窄腰,斯文楚楚的衬衫西裤下是一具极其力量爆发性的身躯。

裘易洵缓缓转过身来,深邃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庄见希长发如瀑,芙蓉般的面容在灯光下清透水润,眸光潋滟。

她赤足而立,脚踝纤细,白皙的长腿圆润匀称,贴身的绸缎睡袍隐约勾勒出细腰翘臀。

从头到脚都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真不愧是陇城里最有名的娇美佳人。

裘易洵突然有些燥热,沉寂多年如枯井般的心也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悸动。

他眼眸漆黑,一步步朝她走去。

庄见希有些紧张地后退两步,“你,你不要过来........”

裘易洵停下脚步,挑眉道,“我没记错的话,庄见希,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庄见希心下腾起慌乱,她强作镇定,“那又如何?”

裘易洵语气散漫,“不如何。”

他这段时间忙得很,彻底掌权之后,百废待兴,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切棘手的人和事,便第一时间就是回家看他娶回来的小娇妻。

虽然庄见希每次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但不影响他对她越发的喜欢和偏爱。

本以为给了那么长时间适应,却没想到她依旧对他抗拒异常,如同陌生人一般。

看来得好好花时间培养感情了。

裘易洵眼底划过一抹掠夺的锋利,他缓步靠近她,闻着她身上清淡却沁人心脾的香味,眼神放肆地落在她身上,用视线一寸一寸地描绘。

庄见希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体微微颤栗。

她知道,从她被庄家送过来的那一刻就明白,无论自己身份怎么娇贵,受过多少宠爱和呵护,也不过是一个养着可以交易的物件罢了。

即便不是为了庄家,也要考虑在庄家每年要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养着的病弱母亲。

庄家一破产,母亲的治疗一旦中止便有性命之忧,她别无选择。

可是即便说服了自己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心里也多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内心的抗拒和膈应。

与一个不相爱的陌生男人亲密,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从小到大性子淡漠孤傲惯了,对爱情没什么标准。

但也知道一个女人对性和婚姻必须是要有爱为前提的,而不是一桩不堪回首的交易.......

庄见希深吸一口气,试图劝说道,“裘少,你.....喜欢我吗?”

裘易洵看着她变幻的脸色,反问道,“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的。”

庄见希咬了咬唇,“而不喜欢一个人,就更不应该强迫.....”

“小嘴真会说话。”

裘易洵似笑非笑,“我怎么会强迫你呢?我这是在与你亲近,培养感情。”

说着,男人上前一步,冷冽的气息逼近。

庄见希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调香,她心里一颤,不自觉后退。

“我对你一见钟情,二见深情,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太肤浅了。”

裘易洵眼底光芒深谙,嗓音低沉柔和。

庄见希攥紧手指,“你在讲笑话吗?”

“我在讲情话。”

裘易洵看向她那张精致到挑不出一丝瑕疵白里透红的脸蛋,红润的唇瓣,从看到她那一刻,一亲芳泽的冲动和欲望越发地强烈翻涌。

没错,他对她一见钟情,说得难听点就是见色起意,再强取豪夺,喜结连理,顺理成章。

难得遇到一个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对自己胃口的人儿。

他裘大少看中的人或东西,没理由会放手。

庄见希被他看得全身发毛,侧身想从旁边溜走,却被裘易洵一把搂住细腰,搂在了怀里。

两个人的身体一下子贴得极其相近。

裘易洵只觉得她的身体白嫩香软得很,隔着单薄的衣物都能感受到那细腻和光泽,肌肤赛雪。

再加上那专属于她的清淡体香若隐若无地钻进他的鼻子,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没有异样感觉。

庄见希猝不及防落入陌生男人的怀抱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就挣扎起来,费力地推搡着男人的胸膛,手下是硬邦邦的肌肉,她那点力道根本是给他挠痒痒。

“放开我!”

美人在怀,还跟蛇一样扭动着,裘易洵本来没打算怎么她的,却被撩得浑身冒火。

他眼底逐渐变深,情不自禁低头就想凑上香一口。

庄见希识破他的意图立刻别开脑袋,抬手胡乱在他脸上头上一顿狂挠。

一丝不苟的发型直接被她捣成鸟窝,裘易洵难耐地松开了手。

庄见希快速逃离他的怀抱,抄起一旁花瓶里的一扎鲜花就不管不顾地对着裘易洵打去。

她太害怕了,明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好惹的,她还是本能地做出抵抗。

“流氓!出去!”

一时间花瓣和绿叶齐飞,有一片叶子还插在了裘易洵的头发上。

他抬手格挡时,带刺的玫瑰花枝又扎了一下他的手臂。

“嘶......”

一个不留神,裘易洵就被轰出了门,房门在他面前重重合上,还从里面反锁了好几道。

裘易洵盯着房门足足愣神了一分钟才回过神来,转身回了自己的主卧浴室。

他对着镜子摸了摸脸上被挠出来的红痕,拨了拨自己的鸟窝头,拿下一片绿叶,不由地啧了一声。

这就是传闻中知书达礼,貌若天仙,柔弱不能自理的庄家小公主?

真是够‘柔弱’的.....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温水煮青蛙,他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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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觉得女主作的,容我解释一二。作为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本就孤傲清冷的性格脾气,不可能一下子就会乖乖顺从,心甘情愿被上,真要那样,那本文就没必要写了。

交易是一回事,性格碰撞,感情磨合的过程也是件有趣的事,祝看文愉快~

这一夜庄见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煎熬度过的,说是提心吊胆,心惊肉跳都不为过。

就连梦里,她都被吓醒了几次。

睁眼闭眼,都是男人那张可怖的脸,那一副不怀好意要强上她的架势.....

第二天一大早,她匆匆洗漱完后,连早饭都不吃就离开了腾景山别墅。

裘易洵起床后,不急不躁地在客厅里看了会新闻才慢条斯理地去餐厅吃早饭。

这段时间太忙了,一大堆事情终于解决得七七八八,他该好好放松一下,与他的小娇包培养感情了。

裘易洵坐在餐桌前,脖子和脸上昨晚被庄见希挠出的红痕已经全部消了。

整个人一如既往的神采奕奕,俊朗非凡。

等吃完早餐又坐了一会后也不见二楼有动静,裘易洵看了下时间皱了皱眉,看向宋管家问道,“这个点数了,她还没起?”

宋管家恭敬地回答道,“大少爷,太太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裘易洵似乎没料到,他还以为她要躲到等他去公司了才下来呢,却没想到人家早就出去了。

“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宋管家的语气带了点告状的意味,“没有,太太这段日子以来一直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从来不跟我们交代和报备什么,连配给她的司机也一次都没有用过。”

裘易洵神色不变,淡定得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宋管家观察着大少爷的脸色,建议道,“大少,需要.....调查一下吗?”

谁都有自己的事情和隐私,他没必要盯那么紧。

“不用。”

裘易洵摆了摆手,吃过早餐后,拿起西装外套就大步走了出去。

庄家。

因为是清晨,庄家人还在吃早饭,大哥庄钦阳也在,见庄见希回来,都是一愣。

随即,庄钦阳按捺不住激动立刻站了起来。

他大步过来拉住庄见希的手,眼眶瞬间就红了,“小希,你回来了!这段时间还好吗?精神怎么那么憔悴....”

庄见希眼神复杂地看着庄钦阳,眼底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在这个家,除了母亲,就属大哥最疼她了。

当初她被送去腾景山那一天,庄钦阳不同意,追出去又被抓回来,无能为力的他,发疯地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

庄见希摇了摇头,没有对大哥说什么,有些话太过难以启齿,只得说道,“这几天有点失眠。”

庄钦阳看到妹妹回来,心里虽然依旧揪着,但脸上洋溢着高兴,拉住她去餐桌坐下,

“小希吃早饭了吗?哥哥立刻让阿姨做你最喜欢吃的甜米粥。”

庄见希看向庄父,轻声喊了一声,“爸。”

庄父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他生性懦弱,浑浑噩噩一辈子,如今女儿被送人,他也无能为力。

眼前的小女儿瘦了一些,没有了以前无忧无虑和意气风发,想必这段时间与那个阴鸷霸道的裘大少住一起,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一顿早饭食不知味。

庄家大伯庄毕强就住在相邻豪宅,被通知看到庄见希回来了,他立刻过来串门,还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大堆道理。

“裘大少财大气粗,动动手指就拨了我们一大笔巨款填补了窟窿,庄氏的股价最近暴涨,你功不可没,这次真是得亏你的付出,庄家才度过了这次危机......”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要知道,你和你妈这十几年来身体不好,庄家可谓是倾尽一切财力资源给了你们最好的治疗,最好的照料。”

“你妈经常卧床不起,小时候你大伯母没少照顾你,十岁那会在江南休养两年,在那边是你姑姑一家打点的,虽然如今让你去跟裘大少的确委屈了你,但你不能否认我们对你的恩情。”

庄大伯和蔼的笑容里却带着满满的功利,庄见希漠着脸,沉默不语。

一直以来,整个庄家和庄氏企业都是庄大伯掌控着,不可否认庄家是养了她和母亲,但的父亲和哥哥不都在为庄家做事吗? 她如今还没毕业也去了文物馆工作,就是为了早日回报庄家。

他别想道德绑架她,企图让她心甘情愿当庄家长期的摇钱树。

“对了,你随随便便就回庄家跟裘大少交代了吗?他找不到你,会不会刁难我们?我觉得你最好给他打个电话报备一下,或者待一会就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啪’的一声,庄钦阳手里的水杯用力地掷在餐桌上,恼怒道,“大伯,我敬你是长辈,说话别太过分了!”

“小希是个人,被送去伺候人已经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了,难得回家一趟,你还咄咄逼人地赶她,你还有良心吗?”

庄钦阳就差要吼出那一句‘他妹妹不是卖的’,但又担心伤到庄见希的自尊心。

他涨红了脸,气得胸口起伏。

庄毕强脸色难看,被小辈训斥得有些羞赧尴尬,但毕竟人家说得有道理,他的确太过急功近利和焦虑了。

他不由地看向庄父,庄父收到大哥的眼色,才和事佬般开口,“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吧。”

庄父看向女儿,欲言又止,斟酌其词地问,“小希,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庄见希敛下眸,嘴唇动了动,一句‘我想家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沉默了片刻,只说道,“我回来看看妈妈,顺便拿点东西就走。”

这话一落,庄大伯和庄父都松了口气,唯有庄钦阳眼睛红红的,心疼不已。

他知道,妹妹最顾家了,平时也最黏他,肯定是想家了才回来的。

可没想到,回来椅子都没坐热就要被撵走。

庄见希去了花园里。

她的母亲有基础心脏病,再加上当年轻微脑溢血,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但每天在坐在花园的贵妃椅上晒太阳。

家里人都没有告诉她庄见希的事情,只说她外出参加集训了。

庄见希的回来让庄妈妈很高兴,她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虽然病态瘦弱,但笑容依旧清丽。

庄见希半蹲着,眼睛湿润,她握着母亲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地喊了声,“妈妈。”

庄妈妈凝视着她,说话比较费劲,但还是努力开口,语气一如既往温柔,“希希......宝贝......”

庄见希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在庄家,她真正牵挂的人只有母亲和哥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她怎么也不会乖乖被送去裘家。

庄家当年有多风光无限,如今就有多么的衰败和腐朽,不然也不会需要靠卖女儿来维持正常的运作了。

五六月的陇城进入了梅雨天气,几乎每天都下一场让人感到潮湿、沉闷的雨,即便是雨停了,整个世界也笼罩在一团氤氲的烟雾中,朦朦胧胧,阴阴郁郁的,怎么都散不开。

庄见希一直不喜欢陇城的天气,冬天冰冷刺骨,夏天酷热炙人。

而每到雨季更是潮湿得见不到一丝阳光,她最怀念年少时在江南休养那段日子了。

从庄家出来后,她失魂落魄地回了一趟学校。

虽然还有一个学期才毕业,但大家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毕设作品了,因为到时候学校会举办一个小型毕业拍作品展会,届时会有不少企业家校友和社会人士前来捧场竞拍。

拍卖价格事小,提高知名度最重要,这关乎到一个美术生成名和前途。

在画室画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画出满意的主题,庄见希忍不住把剩余的颜料都泼在了画纸上,惹得旁边的同学咋舌不已。

“好好的一幅画,怎么给泼了呀!浪费这么贵颜料就算了,还毁了这么好的作品......”

庄见希拿纸巾擦了擦手,面无表情道,“不喜欢就毁了。”

几个同学深知这个小公主的脾气,人美话少还高冷难接近,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下午五点多,庄见希打车回到腾景山别墅区的安保路口就下了车,外来车辆不能开进去,所以她照例像以前那样走一段路。

她不喜欢裘家司机接送,反正也就五六分钟的路,权当锻炼身体了。

雨季的雨说下就下,还好只是濛濛细雨,庄见希没有打伞,漫无目的地走着。

身上的衣裙微湿,纤细的背影散发着落寞的气息。

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突然在她前方停下。

车窗缓缓降落,露出裘易洵冷峻的侧脸,他看了庄见希一眼,薄唇轻撩,“上车。”

从蜿蜒的道路大老远开过来时,他一眼就看见了她。

少女长发及腰一袭白裙的背影走在月季花墙下显得格外瞩目,也单薄得让人心生疼惜。

庄见希回过神来,偏头见到是他后,理也不理,继续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裘易洵神情有些意外,居然无视他?

黑色的豪车再一次开上来,缓缓停在她面前。

司机忙不迭下来,对着庄见希恭敬地打开后车门,“太太,请上车吧。”

庄见希被挡了去路,最终冷着一张俏脸上了车。

车厢里的香薰很好闻,清淡中夹杂着男人独有的松木质地的气味。

庄见希一坐上车后,就紧挨着车门坐着,偏头看着车窗外,一声不吭。

裘易洵深谙的视线考究般落在她身上,毫不掩饰地打量她。

少女海藻般的发丝有些潮,眉眼如画,侧脸精致,长卷的睫毛微垂,粉润的菱唇抿着,带着一丝冰冷的倔强,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儿。

庄见希难以忽略那束灼然的目光,忍不住皱眉回头,冷冷道,“看什么看?”

裘易洵挑了挑眉,“看一下都不行?”

庄见希又回过头去,不理他。

裘易洵觉得她板着脸冷冰冰的样子有点可爱,嘴角勾了勾,又开口问道。

“怎么不打伞?”

他语气温和,“以后让家里的司机接送,就不用下车走路了。”

说着,他从车载收纳箱里拿出一条毛巾递给她,“擦一下头发。”

庄见希没有接,盯着车窗外,充耳不闻。

下一刻毛巾盖在了她头上,阻挡了她的视线。

裘易洵手掌盖着毛巾,力道不算温柔地擦着她微微潮湿的头发,庄见希只觉得整个脑袋被他捣鼓得一团糟。

她猛地扯下毛巾丢回他身上,有些气恼道,“别动手动脚!”

一点点毛毛细雨而已,有什么好擦的?

裘易洵看着她,“我只动了手,没动脚。”

庄见希凌了他一眼,抿唇鼓着脸, 看得裘易洵手指微动,想伸手捏一捏,又担心冒犯她更加生气。

车子很快驶入别墅,庄见希见此立刻打开车门下车,快步走进屋里去,就好像车上的人是洪水猛兽似的。

淋了一点小雨,虽然衣服没怎么湿,但庄见希还是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驱寒,不然这弱不禁风的身体很快就会感冒生病。

如今没有亲人在身边提醒和照料,她就要好好照顾自己,她答应过哥哥的。

洗完澡换了一身家居休闲服出来,宋管家就来敲门,让她去吃晚饭。

餐桌上的菜式佳肴五花八门,新鲜食材昂贵美味,庄见希却吃得不多,才坐下吃了不到十分钟就放下了筷子。

裘易洵拧眉看向她,“吃这么少?”

“饭菜不合胃口就叫厨师重做,你喜欢吃什么?”

庄见希面无表情,“吃饱了。”

“小学生的饭量都比你大。”

裘易洵不满意,亲自盛了一碗香浓的红枣枸杞鸡汤放到她面前,“不喝完不许走。”

庄见希抿了抿唇,压制住想把那碗汤浇在他头上的冲动,忍着油腻,端起来一口气喝完后,放下碗就上楼去了。

宋管家看着这个‘祖宗’的背影又是一阵胸闷气短。

裘易洵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后,拨通了许特助的电话。

大晚上的接到总裁的电话,许特助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十分认真谨慎。

“大少,有何吩咐?”

裘易洵,“查一下,庄家二小姐的饮食爱好。”

许特助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敬业态度,“好的,马上。”

不到半个小时,裘易洵收到了许特助发来的一份文字报告。

庄家二小姐十分挑食,不吃肥肉,不吃皮,不喝浓汤,不吃内脏,不吃瓜类,不吃贝类,不吃香菜葱蒜,不吃辛辣,不吃油炸,不吃太酸.....

反正一句话就是,这不吃,那不吃,凭一口仙气存活。

除此之外,她只爱吃甜。

裘易洵看着这一长篇调查,不由地捏了捏鼻梁。

这小美人,可不好养啊。

怪不得每次她都吃那么少,那么多菜都没几个是合她胃口的,这样下去越来越瘦怎么办?营养都要跟不上。

裘易洵让宋管家把几个厨子都叫了过来,然后把那份调查报告打印出来,给了每人一份。

“以后按照上面的要求,另外单独给太太做菜。”

“谁做得菜让她多吃几口,有赏。”

几个厨子领命,本以为是好差事,结果看到哪些不吃后,一个个都有些愁眉苦脸起来。

庄见希吃过晚饭又坐在露台一边吹风,一边素描夜晚的风景。

半山别墅外面的蜿蜒山路路灯璀璨,树影婆娑,星空广阔,月光柔和,唯美得像动漫里的夜景,尤其是远处那一面清幽湖畔,在月光下,泛动着波光粼粼。

画笔在白皙的手指间灵活地描绘着,笔墨恰到好处,线条流畅,一会后,一个粗略的草图就勾勒而成。

庄见希在认真地画着,晚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裙摆轻扬,举手投足间之间有种不食人烟的清丽脱俗。

裘易洵进来时看到就是这一幕,不由地屏住呼吸,不忍打扰,就这样静静地观赏着。

可没过多久,庄见希似有所感,一回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后,她拧起了眉头,脸色从刚才的淡然,变得不耐。

“裘大少就是这样没礼貌的吗?进来都不敲门。”

她刚才就应该反锁房门的,一时疏忽竟然忘记了。

向来不可一世目空一切惯了的裘易洵闻言挑了挑眉。

整个别墅都是他的,自己进自己的地盘还要敲门?

不过人家都这样说了,他也得尊重一下别人的规矩。

裘易洵三两步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意思了一下后,再闲庭信步地进来。

庄见希不满,“我没同意让你进来。”

裘易洵不置可否,“我没征询你同不同意。”

裘易洵走到露台,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会眼前的少女和画作,虽然他不懂艺术,但还会欣赏的。

前天他在房间里见过庄见希的一些画作,她的画风里总是蕴含着一种温柔静谧的治愈力量,洋溢着无尽的怀旧和希望,就像她这个人一样.......美好。

庄见希看不到裘易洵眼里的深邃,只觉得有他在,浑身都不自在。

就好像身边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庞然大物,目光如炬,虎视眈眈。

画上的线条全然没了刚才的悠闲和随意,庄见希攥紧画笔,随即扔在了一旁的笔筒里。

不想画了。

裘易洵见此,开口道,“我打扰到你了吗?”

庄见希斜了他一眼,“打扰到了你会出去吗?”

裘易洵勾唇反问,“真正的画师不应该要做到心无旁骛吗?”

庄见希哼了一声,“我做不到。”

裘易洵笑了笑,来到她的几幅画作前,片刻后又说道,“想开画展吗?”

“我可以给你举办一个盛大隆重的画展,直接让你一夜成名。”

开画展,卖作成名,这种事情对所有美术生而言,应该是最能出人头地,证明自己的头等大事了吧?

但对裘易洵而言,不过是易如反掌,博美人一笑的一件小事。

不料庄见希不为所动,直接起身送客,“不需要,没必要。”

画画不过是她的兴趣使然,是金子就会发光,她才毕业,以后机会多得是。

所以她并不稀罕裘易洵大张旗鼓地给她举办什么画展,更不要领他这个人情。

裘易洵再次被赶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房门距离他鼻尖不到两寸被拍上,他抬手捋了捋头发,没说什么,淡定转身回了自己的主卧。

第二天一大早,庄见希起床洗漱后,她故意等裘易洵的车已经开出了院子,才下楼去餐厅吃早饭。

如果裘易洵在的话,她宁愿去外面吃或者不吃,也不愿意跟他同桌就餐。

因为那个带点流氓属性的男人总喜欢一边慢条斯理地吃东西,一边用一双黑眸不动声色地扫描她。

庄见希总觉得他吃的不是食物,而是她这个人.....

来到餐厅,庄见希发现这次的早点居然有她爱吃的甜粥,小米糕,果仁酥。

以前的一日三餐厨房那边都是按照裘易洵的喜好来做的,比较重口味,庄见希吃不习惯,所以吃得少。

但这次早餐她吃得比较满足,出门时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宋管家拍了照片给裘易洵发了过去汇报。

“大少爷,太太这次的早餐大部分都吃完了。”

裘易洵看到后,满意地回了一个字,“赏。”

宋管家喜笑颜开,虽然她看不惯大少爷养个臭脾气的小祖宗,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尤其是这么丰厚的奖金。

日子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月。

庄见希临近毕业,这段时间大部分同学都在准备毕业作品,而在六月份学院那边也联合了华富比举办了毕业拍活动。

在这活动中,能就读这家美院的学生很多家长都是社会名流,再加上学校邀请的校友,业界精英,这次的毕业拍搞得很隆重,颇有点正式拍卖场的那种规模。

这是几乎所有毕业生们的高光时刻,也是验证自己大学这几年苦练的成果的重要时刻。

谁的作品被争抢,被拍出高价,谁就是在场最耀眼夺目的存在。

庄见希在大礼堂会场的一角安静地看着其他人的作品,目光掠过一幅幅画后,停顿在正中央一幅气势恢宏的‘腾龙万里’。

画风大气磅礴,龙鳞栩栩如生,可见这人的笔力有多强。

“怎么样,点评一下?”

耳边响起一个清朗的嗓音,庄见希偏头,来人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正是她大学同窗兼好友,陆至远。

陆至远微笑地看着她,眼底光芒柔和。

“至远哥的作品,自然是全场最佳。”庄见希淡淡一笑,毫不吝啬地夸赞。

庄见希笑时,唇红齿白,明眸弯弯,犹如寒冬染上和煦,沙漠流淌溪泉,好一个浊世佳人。

陆至远即便很多次目睹过庄见希的笑容,但每一次,自己的心仍不由自主地为之悸动。

他目光深谙,含笑道,“你就会讨人开心,我还没看过你的作品呢,怎么可能是全场最佳?”

陆至远刚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看到庄见希的毕业作品,有些迫不及待道,“你的作品在哪?带我去看看。”

庄见希眼里难得闪烁了一抹狡黠,“我没有署名,你找得到再看吧。”

场上展览的作品中,有一部分是没有署名的。

有些是外校人士所画,有些是自认画功太差不好意思留名丢人现眼的......

陆至远失笑,眼里的光芒隐晦中带了丝丝笃定,“你的作品,我必定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庄见希摇了摇头,“那可就不一定了。”

熟悉她画风的亲人朋友,自然能认得出她的手笔,但这次她换了一种风格和工具,没见过的人,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陆至远注意到她眼底划过的一抹亮光,不由地怔忪了一下。

这几个月来,庄见希的消沉陆至远是看在眼里的,也好久没看到她露出这样灵动的一面了。

庄家前不久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公开,几乎是秘而不宣,但他也大致耳闻了一些,既气愤她们拿庄见希当交易送给裘易洵,又暗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陆家跟庄家的实力不相上下,根本比不上财大气粗的裘家,尤其是那个手段狠厉,阴晴不定的裘大少,在陇城这批年轻人中,没有哪一个能够得着他的高度,媲美他的魄力。

陆至远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长裙少女,暗哑地出声,“见希,你最近......”

‘还好吗’这几个字还没说完,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过来。

“哇塞!至远哥哥,你这条龙画得也太逼真了吧!”

一直在东区晃悠的庄仟仟眼尖注意到陆至远在这边,立刻走了过来,笑容明艳,对他的作品赞不绝口。

庄仟仟是庄见希的堂姐,她们几乎同龄。

只不过庄仟仟从小到大都与她不对付,卯足了劲什么都要跟她比,样样都要争强好胜。

庄见希穿什么衣服,买什么东西,庄仟仟要买比她更贵更好看的。

庄见希读美院,她也读,庄见希在校期间经常在文物馆做修复古书画工作,她也找了家博物馆当修复师的助理。

大学四年她看到庄见希跟陆至远走得近关系不错,她也要掺一脚,整天缠在陆至远身边,见缝插针。

后来除了裘易洵她没办法攀上,庄见希简直觉得庄仟仟要拿她当人生模板来复刻和超越。

庄见希不明白庄仟仟是什么样的一种心理,却也不屑跟她计较什么。

偏生就是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庄仟仟才每次看到庄见希都格外不顺眼。

庄家有她这么一个美女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庄见希!?

庄仟仟瞅了庄见希一眼,挤到中间,对着陆至远巧言倩兮,还试图拉扯他过去看她画的作品。

陆至远站在原地没去,他本想趁此机会跟庄见希单独说话的,被她这样一打岔只得皱了皱眉,无奈敷衍了她几句。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西装革履的颀长身影在人群簇拥下,从西区一路踱步走到了东区,时不时用眼尾扫一眼墙上展出的画作,姿态懒怠,似乎没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裘易洵的外表是相当的出色,肩宽腿长,浓眉深目,气质斐然,出类拔萃的人总是发着光,亮着眼的,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年轻男女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庄见希一眼与裘易洵对上时,她眉梢上的些许笑意和自在,一点点僵了下来。

她拧了拧眉,移开了视线。

这人怎么有闲工夫来她学校参加这名不经传的小小毕业拍活动了?

裘易洵深邃冷冽的眸光直直地落在庄见希身上的同时,还瞥了一眼她身旁那个装腔作势道貌岸然的男生。

这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庄见希居然对他笑了?

这几个月,他可没看到庄见希冲他笑过一次。

倒是庄见希旁边的那个女的直勾勾地看着他,几乎要笑烂了大嘴巴。

身旁的学校领导赵主任正殷勤且激动地给裘易洵解说介绍着某些画作。

虽然赵主任也不明白是什么风把裘家的掌权人给吹来了,但有这个大佬出现,说不定心情一好,一挥手就送一堆价值不菲的美术器材昂贵颜料,或者捐一栋教学楼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了。

不知不觉走到陆至远那幅‘腾龙万里’的作品前,赵主任语气带了丝骄傲地介绍。

“裘总,这幅作品的功力要浑厚多了,画面细腻,宛如真象,不瞒你说,这幅是我们美院高材生陆至远的毕业之作,你觉得如何?”

裘易洵眯了眯眼,盯着站立在庄见希身边的陆至远,语气讽刺道,“不堪入目。”

话一落,周围的人明显尬住了,赵主任更是嘴角一僵。

刚才一路走过来,裘易洵的态度虽然一直不咸不淡,但还是给点面子点评说‘一般’‘还行’‘过得去’等中规中矩的话,如今这幅明显略胜一筹,却被他这般嘲讽,算是毫不给面子了。

赵主任尴尬不由地看向陆至远,心中猜想是不是他得罪了裘大少。

陆至远与裘易洵对视,即便敌不过对方强大的气场,但他还是不甘示弱地攥紧了拳头。

“裘少见多识广,自然瞧不上我们这些小打小闹的画作。”

陆至远阴阳怪气的话,没得来裘易洵的正眼回答,反而被直接忽视。

裘易洵看向庄见希,目光灼灼道,“我来给你捧场了。”

话一落,周围的人又是一愣,庄仟仟嘴角明媚的笑意顿时僵了下来。

庄见希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就转身就往另一边走去了。

陆至远面无表情地跟赵主任说了一句,也跟了过去。

裘易洵见此,神色微冷,眼神讳莫如深。

庄仟仟没走,目光痴迷地看着眼前高大俊美贵气非凡的男人。

她曾多次在想,那晚在庄家,要是庄见希没有恰巧出现,裘易洵看上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她了?

然后接下来顺理成章,他把她带到腾景山别墅日夜疼爱,万千宠幸,甚至推掉一切工作,亲自来毕业拍上给她捧场......

赵主任连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庄见希同学的性格就是这样,裘少别见怪。”

裘易洵,“有个性,我喜欢。”

赵主任,“......”

庄仟仟攥了攥手指,上前一步柔声道,“裘少,见希也实在太清高无礼了些,回头我们会好好教训她的。”

裘易洵正抬步往拍卖厅走去,闻言脚步一顿,冷眼看向她。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教训了?”

庄仟仟差点被他一个眼神看得腿软酥麻,哑然道,“我,我是她堂姐......”

她有些扭捏道,“那晚在庄家大厅,我们见过的。”

她当时就在父亲的斜身后,正对着他站了那么久,像她这么艳丽夺目的人,他不可能看不到她。

“没见过。”

裘易洵冷淡地丢下几个字,转身就离开了。

那晚他的眼里只有一个翩然入世的精灵仙女,根本没再有其他女人能入他眼。

庄仟仟如遭雷劈,整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拍卖开展时,嘉宾们都坐在前排,由一位优秀的女校友主持竞拍。

这次一共有三十幅作品流入竞拍,大部分作品基本是几千块几万块的拍卖价,而陆至远的作品几乎达到最高的十七万。

这对于一个刚毕业的美术生来说,已经是个很大的肯定了。

听着同学们窃窃私语的羡慕声,陆至远的俊脸上多了几分满意和傲然。

一路竞拍到尾声时,一幅暗色系的半山夜景图,引起了一些争议。

“这是谁画的?画风那么潦草?”

“对啊,虽说线条流畅,笔触很细腻,但一点明亮的色彩都没有。”

“给人的感觉有点阴郁和森冷,好诡异的作品!”

“感觉太不认真了吧,我猜这幅作品肯定要流拍了,没人会愿意花这个冤大头的钱。”

周围的议论声有些大,陆至远拧着眉仔细查看了半晌,他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但很快他眼睛一亮,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庄见希站在后方,平静地看着前方屏幕上的画作,不知在想什么。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住在腾景山别墅,所画的半山夜景,那一树一草,一山一水,一路一月,是她在露台看了不知多少个日夜,深刻到脑海里的景象。

她画的时候心烦意乱,也有自暴自弃的心理,所以画面一眼看去会很潦草,但若仔细从不同角度观察的话,又会有不一样的细节变化,就看有没有人慧眼识珠吧。

“二十万!”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庄见希愣了一下,转头看去,竟然是哥哥庄钦阳来了。

庄钦阳冲着庄见希笑了笑,眼神传递间,有着兄妹之间的默契感。

庄见希心念一动,心口暖暖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最熟悉她的人,莫过于她从小一块长大的哥哥了,庄钦阳熟悉她的一切喜好和习惯,几乎每次都能一眼就能看出她所画的内容和含义。

无条件,无理由地给予最大的肯定和赞扬。

二十万拍一幅名不经传的潦草画作,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即便有钱也不是这样乱花的吧?场上一些拍价很低,甚至竞拍不上的同学们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了。

陆至远和庄钦阳也是熟人好友,对于他直接叫价的举动,就知道他肯定也看出是庄见希的作品了。

但他比庄钦阳更加了解庄见希,因为她的画功与他不相上下,不可能毕业作品就这样简单的。

陆至远盯着画作仔仔细细研究了起来,他一定会找出玄机的。

然而这时,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又打破了全场乱七八糟的气氛。

“一百万。”

这话一落,所有人都按捺不住了,直接引起了一片喧哗。

个别人注意到叫价的人居然是裘家大少裘易洵后,更加想不通了。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企业家校友不由得小声询问裘易洵,“裘少,恕我不懂欣赏,请问这幅画作的亮点在哪呢?是什么地方值得你出此高价?”

在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下,裘易洵只是淡淡开口,“我看着顺眼。”

企业家校友,“.......”

好一个看着顺眼,有钱人就是任性,而且品味也够千奇百怪。

裘易洵叱咤商界多年,也拍卖和收藏过不少名家画作,虽然眼前这作品画风行云流水,画面极富层次感,但色彩方面确实少了点感觉。

他一开始也没看出什么名头,直到注意到那个半山夜景有些眼熟。

他的眼力无疑是敏锐的,即便庄见希刻意调换了某些景物,但他还是看出来了。

这不正是他家别墅二楼卧室那边开门见山的湖光山色吗?

尤其是右下角庄见希那晚见他不敲门进房时不耐烦晕染开的一点笔墨,不要太明显了。

既然是来给小妻子捧场的,自然要给她最大的排场!

不少同学议论纷纷,后方的庄见希怔了好一会,无语地撇了撇嘴。

这男人.......到底是蒙的还是看出来什么了?

这时,陆至远突然发现了什么,立刻上去跟负责人和赵主任耳语了几句话。

下一刻,赵主任恍然大悟,直接把庄见希那幅半山夜景图拿到正前方,并且就在画作的正上方点亮了一盏灯。

在灯光直照下,原本黯淡无光的画作,几乎在眨眼间变得明亮立体了起来。

夜晚青山青葱,湖面光滑如镜,一条灰暗独行的夜路上,仿佛千丝万缕的月光透过云层终于铺天盖地倾泻了下来,照亮了前行的方向。

粗略却流畅的线条变得大气苍薄,隐藏的细节被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又是另一番意境深远,唯美得令人遐想的美景画面。

女拍卖师公开了作品的作者是庄见希后,那些腹诽不满的声音顿时小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叹为观止的惊艳,个别听过她名头的,眼里也露出不愧是‘美院第一才女’的实力。

不少资历深的老师和校友也看出了这幅作品的不凡之处,与陆至远那幅《腾龙万里》不相上下了。

可即便这个作品再独特,但作者尚且年轻没有名气,二十万算封顶了,不可能值一百万。

裘易洵看着那幅几乎是焕然一新的画,眼神有些莫名深邃。

没想到庄见希人美性冷,年纪轻轻竟画功还如此了得,要不是一百万惊呆了太多穷鬼,他都想直接开口叫价五百万的。

嗯,以后让庄见希给他画一幅个人画像吧,表面上是英俊潇洒的霸道总裁,灯光一打,直接化身驰骋沙场,光耀万丈的大将军.....

“一百一十万!”

“一百一十万!”

这时,庄钦阳的再度开口叫价,让不少人又一次愣住了。

庄钦阳脸色凝重,他没看裘易洵的方向,心情不甚好。

最爱的妹妹被夺走,现在如果连妹妹的一幅毕业作品都拿不到的话,那他这个哥哥真的是太失败了。

无论别人怎么看,他妹妹的作品就是无价之宝。

奈何裘易洵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直接,“两百万。”

庄钦阳咬牙,豁出去了,“两百一十万!”

裘易洵面不改色,“三百万。”

叫到三百万后,庄钦阳没有再跟了,反而冷笑了一声。

刚刚庄见希给他发了信息让他不要跟拍,他一开始是想跟裘易洵犟到底的,但转念一想,这笔巨款虽然学校会抽取一部分,但大头还是妹妹赚的。

裘易洵想要做这个冤大头就让他做去吧,他也算小小出口气了。

“妈呀,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毕业作品拍出天价,也是了不得了!”

“不会是假的吧?那帅哥好像就是庄见希的亲哥,这也太夸张了!”

“裘氏集团的裘大少耶,怎么可能有精力作假给我们看?估计是看上庄见希了吧?”

“啧啧,美人随便画一幅画就能赚普通人十几年才能赚的钱,真好命。”

“的确,要是真的被裘大少看中,直接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还画什么呢?”

人群中,庄仟仟听着这些羡慕嫉妒议论声,看着自己那幅勉强让亲戚竞价拍到五万的作品,再对比庄见希的上百万,她咬着唇,满脸不甘和恼恨。

凭什么,每次出风头的都是庄见希?她就这么命好!?

庄见希看得出庄钦阳的不开心,毕业拍活动一结束,她就主动走到他身边。

“哥,以后你想要什么画,我随时画给你。”

庄钦阳摇头,“那不一样,这是你的毕业之作。”

大厅的台阶上,庄钦阳揉了揉庄见希的脑袋,叹了一口气,“我的小妹妹,也是要毕业了呐。”

庄见希眼眸晶莹,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诉说。

没多久,陆至远走了过来,笑道,“钦阳哥,等会一起吃午饭吧。”

陆家和庄家一向交好,他们三人相熟多年,庄钦阳对陆至远是很有好感的,这几年在学校也多亏他对妹妹的照顾。

庄钦阳微笑点了点头,他早就订好了饭店,就准备一起吃饭庆祝他们的毕业拍完美成功。

几人说说笑笑地走出学校大礼堂的大门口台阶。

庄见希只顾着跟哥哥说话,一个不留神踩空了,身形不稳要摔倒时,旁边的陆至远立刻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而他的手刚好搂住了庄见希细腰的一幕,好巧不巧,落入紧随其后出来的冷峻男人的眼里。

庄见希没注意到后面的人,站稳后冲陆至远道谢,“谢谢至远哥。”

后方的裘易洵的脸色一沉,大步走了过来。

他今天推掉重要会议,专程来捧场,不惜高价拍下她的毕业画作都全程没得一个笑脸,如今庄见希又是冲别的男人笑,又是搂搂抱抱的,这让他怎么忍得了?

庄见希手腕一紧,下一秒,整个人被扯到一个陌生结实的怀抱里,腰间被一个更加有力的大手禁锢着,无比炙热且无法挣脱。

庄见希怔了一下,偏头看到裘易洵后,下意识想挣扎,“你干什么?”

“跟我回家。”裘易洵搂着她就往前走去,丝毫不理会任何人的目光和看法。

陆至远忍不住开口道,“裘少,你二话不说就带人走,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裘易洵偏头瞥了他一眼,“我目中无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算什么东西?”

陆至远羞恼不已,“你.....”

庄钦阳抬手阻止他的冲动,按捺着怒气,“裘少,那我也算东西吗?”

“我和我妹妹有话要说,一起吃顿饭而已,这都不行?”

面对庄家人,裘易洵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反而似笑非笑道,“大舅哥,吃饭的机会以后多得是。”

“很抱歉,这次我要先带她回家。”

司机及时把车开了出来停在前方,在众目睽睽之下,裘易洵直接把庄见希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留下陆至远和庄钦阳既气愤又无可奈何。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出校园,往腾景山别墅区的方向匀速前行。

车内的气氛僵冷到了冰点,一时谁也没有开口。

裘易洵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口,冷峻地偏头看了少女一眼。

庄见希白皙的手腕被他大力地攥出了一个红印,她用手握着,冷若冰霜地看着车窗外,胸口起伏着,像是气得不轻,却一声不吭。

一路无话,气氛缄默了十分钟,城市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在车窗外飞速倒退。

到底还是裘易洵按捺不住了,伸手过去,“攥红了?我看看。”

庄见希甩开他,“别碰我!”

裘易洵沉眸,“庄见希,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

说起这庄见希更加烦闷,她的未来根本就没想过要结婚,更不想跟这个变态又霸道的男人结婚。

现在不仅连和亲人朋友一起聚个餐的机会都被剥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物品一样被扔上车....

庄见希浑身都散发着抗拒和不满,心里无数次说服自己要隐忍。

可每当这个男人一碰触她,她骨子里的那洁癖和骄傲就压制不住地冒出来,不允许自己乖乖就范。

到底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最按捺不住脾气。

庄见希瞪着裘易洵,不管不顾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跟你离掉。”

然而话一落,她的下巴就被男人捏住了,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裘易洵猛地倾身过来,眼神阴恻地盯着她,阴沉如水。

男人高大健壮的身体笼罩着清瘦的少女,就像一头凶残的野兽把小白兔逼到了角落,下一刻就要一口把猎物吞噬了似的。

他低沉道,“收回你这句话,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庄见希毫不畏惧地仰头,冷笑一声,“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他要恼羞成怒地掐死她吗?行,那就来吧。

两人的距离靠得极近,裘易洵垂眸盯着禁锢在自己怀里的少女。

她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眸燃烧着火苗,白里透红的皮肤光滑细腻,殷红的唇瓣倔强地抿着。

柔弱又坚韧,却让人有种要蹂躏的冲动和占有欲。

裘易洵摩挲着她的下巴,懒得废话,头一低就吻了上去。

他在庄家第一眼看到她就想这么做了。

正人君子什么的,装起来实在太费劲了些。

“唔......”庄见希没料到会被强吻,她瞪大眼眸,很快就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可惜她那点力气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裘易洵单手就固定住了她,强势攻城,掠夺她的滋味。

唇齿交缠的激烈程度让血腥的气味在口腔里蔓延,裘易洵浅尝辄止地压着少女亲了一会,再度抬起头时,嘴角被咬破了。

庄见希的嘴唇异常红润,她大口喘气,羞愤得脸也涨红了,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的语气激动,“混蛋!流氓!”

裘易洵脸颊被打偏了一下,很快又转了过来。

她天生力气小,那一巴掌的力道跟摸似的,连个指印都没留下,反而把他给打爽了。

他眼神很深,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欲望和痴迷。

面对这种被盯上的眼神,庄见希心里终于升起了丝丝恐慌,她身子紧紧靠着车门,双手撑着男人的胸膛,企图推离他。

裘易洵垂眸,用指腹摩挲掉自己嘴角被咬破的一点血渍,勾唇道,“你是第一个敢打我,骂我的人。”

在陇城,试问有哪个女人敢打他骂他还咬他?她绝对算头一个了。

庄见希却不觉得光彩,依旧奋力地推搡着他。

可男人的身体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巍然不动,她又一次体会到了两人之间身体和力气的差距。

此时此刻,她虽然惊慌失措,但更多的是满腔被亵渎的愤怒和厌恶。

从小娇生惯养备受宠爱的庄家小公主何时被人这样贴身欺辱过?

庄见希心中不安极了,眼里涌现一抹决绝,这个男人要是敢强来,她就一脚踹废他的子孙根,大不了同归于尽。

裘易洵定定地与她对视,似乎料到她在想什么,勾唇道,“看得出,你还想做第一个废了我的人。”

庄见希瞪大眼睛,咬牙恨声道,“没错!我就想废了你,省得祸害人间!”

像他这种有钱有势,呼风唤雨,要什么都唾手可得的男人,说不定暗地里早就不知玩弄了多少女人。

少女两颊酡红,被吻过的唇瓣娇艳欲滴,虽然被他钳制着,但整个人由身到心都叫嚣着不属于他。

裘易洵不太喜欢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他嗤笑,“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他凑近她耳边低喃,语气变得极其暧昧和温柔,“不过在此之前,你老公我,会先好好疼爱你一番.....”

车子驶入腾景山别墅群区,缓慢顺着蜿蜒的山路而上,司机在一开始之前就升上了车内的隔板,非常识趣。

男人炙热的气息落在脖颈处,庄见希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呼吸急促,也不知怎么爆发了力气,一把用力推开了他。

再跟这头恶狼坐在一块,保不准在车里就要被拆骨入腹,啃食干净了。

满腔的憋屈和厌恶几乎盖过了她的理智,庄见希冲动地胡乱去扳车门把手,“停车,我要下车!”

也不知道是司机忘了锁门还是她恰好扣到了哪个按键,车门竟然被打开了。

在裘易洵震惊的眼神中,本就极其靠近车门的庄见希重心一坠,整个人就直接滚了下去。

裘易洵猛地探身去拉她,却只来得及抓到一处衣角。

他立刻转头厉声吼道,“停车!”

司机被吓了一跳,连忙踩住了刹车。

裘易洵一把推开车门快速下车,向庄见希的方向大步跑去。

庄见希惯性摔下车后,在柏油道路上滚了几圈才晕头晕脑地停下来,手心和膝盖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还好车子驶入腾景山区域后,沿着上坡的车速缓慢,她并没有摔得很严重,只是有些狼狈。

还没等她爬起来,下一刻,一双大手钳住她的腋下往上一提,她整个人就像个小孩一样落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怎么样?哪里摔疼了?”

裘易洵拧眉抱起她,脸色凝重地仔细检查她浑身上下有没有受伤。

养尊处优的小公主皮肤白嫩得很,手掌手背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就看起来红肿斑驳,格外触目惊心。

裘易洵眼底几不可见闪过一抹心疼,忍不住沉声道,“庄见希,你下次再敢这样做出那么危险的举动,你们庄家就等着彻底完蛋!”

庄见希别开脸,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庄家以后完不完蛋她管不着了,她已经被卖了一次,不可能再被卖第二次。

倒是他的语气,让她心里开始起了一丝疑心。

庄氏企业这些年来虽然日渐衰落,比不上以前的鼎盛,但一直是踏踏实实稳定发展,而上半年好端端地突然陷入危机,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如果要真是裘易洵动的手脚,然后借机假公济私的话......那这个男人就实在太卑鄙无耻了。

庄见希脸色难看,眼底光芒闪烁。

裘易洵没注意到怀中人的神色变幻,抱起她,车也不坐了,大步往不远处的别墅大门口走去。

一进门,他就吩咐佣人拿来医药箱,并且让宋管家叫家庭医生来一趟。

也不知有没有受到内伤,还是让专业的医生检查一下放心点。

沙发上。

“嘶.....”碘伏的刺激让她的手掌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裘易洵手里拿着棉签,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敛下眸继续,但力道放轻了很多。

庄见希任由他摆弄。

冲动过后,她的理智现在已经回笼了,刚才的惊险让她整个人有些呆滞和出神。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她的眼角余光若隐若无地开始打量起了眼前的男人。

裘易洵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落在饱满的额头,眉峰浓黑修长,五官俊朗清晰,每一处轮廓线条都恰到好处。

他低头认真做事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透出的专注与沉稳,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样魅力。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外在,无论是财势还是皮囊,都是顶配。

似有所感,裘易洵突然抬眸与她对视。

庄见希立刻收回视线,顺便骂了一句,“斯文败类。”

“......”

帮忙处理伤口也要挨骂,裘易洵倒没有跟她计较。

刚才自己按捺不住强吻了人家,导致兔急咬人,狗急跳墙的后果,他心里无疑是自责和愧疚的。

毕竟伤在希身,疼在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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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为爱发电为爱发电为爱发电,我爱你们强吻过电~~

庄见希心中也是一阵后怕,方才的冲动之举,让她没来得及多想就掉下了车,所幸没有伤到脸和筋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家庭医生跟着宋管家匆匆过来后,便对庄见希进行了仔细的检查,细致询问是否有恶心呕吐之感,以及头部与内脏有无异常不适。

庄见希一一摇头否认后,医生便开始为她处理身上的挫伤,涂抹药膏。

手刚才已经被裘易洵处理好了,庄见希撩起宽松的棉麻长裙,露出她白皙纤细的小腿,膝盖处的有一处青红擦伤。

此时,让开位置站在不远处水台倒了杯水在喝的裘易洵,目光触及,眼底掠过一抹暗光。

他放下水杯走过来,摆手示意医生离开,“没什么大碍的话,剩下的我来。”

家庭医生闻言点头,宋管家送他离开了客厅。

庄见希不满意裘易洵把医生赶走,又坐在她面前,她连忙放下裙摆,“不用你了,我自己来。”

裘易洵重新拿起棉签,攥住她裙摆,“废什么话,我专业的。”

前些年他在裘家斗得最狠时,可没少车祸斗殴受伤,为了掩人耳目,他都是自己上药。

还专业......

庄见希才不信,她伸手想阻拦,裘易洵却动作利落,一把掀开了裙摆。

可能他的力气太大了,这一掀,就直接掀至大腿根部,露出一双雪白笔直的大腿以及纯色的安全裤一角……

裘易洵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直直定在那片雪白之上。

庄见希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粗鲁。

片刻的怔神之后,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裘易洵,似笑非笑中带着几分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好看吗?”

裘易洵手里的棉签不自觉地掉落在地,眼睛直勾勾盯着,下意识讷讷说道,“挺白的……”

庄见希瞬间变脸,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地砸向裘易洵的脸庞,“去死!”

她一向淡泊名利,性情不骄不躁,即便泰山崩于前也能保持镇定,很少在人前发脾气。

然而此刻,面对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她再也无法忍受他三番四次地占她便宜。

庄见希抓着抱枕一连砸了他好几下。

裘易洵也没躲,梗着脖子偏头挨着,发型彻底被打乱。

庄见希没一会就打累了,把抱枕丢在一边,气喘吁吁地瞪着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胸脯剧烈起伏。

裘易洵回味着刚才的情景,居然还问道,“解气么?不行就再打几下。”

庄见希咬着唇,心中的委屈与屈辱如洪水蔓延开来,她澄澈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她猛地站了起来,想要起身上楼。

裘易洵却伸手拉住她,庄见希反应激烈,拼命想要甩开。

裘易洵看到她红红的眼眶中蕴含的朦胧雾气时,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开口道歉,“对不起。”

“你要是觉得吃亏,我可以给你看回来。”

看回来?谁稀罕看他的飞毛腿?!

庄见希气恼不已,抬脚便踹了过去,裘易洵干净整洁的西裤上顿时留下了一个灰扑扑的鞋印。

裘易洵却不管不顾,一把将她按在沙发上坐下,见她还是挣扎,他就威胁,“再动就吻你了。”

裘大少阴晴不定和狠戾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面对敌手,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是他一贯的手段。

他已经尽量在她面前收敛了。

果然,一听到这话庄见希就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双手紧紧攥着大腿处的裙子面料。

裘易洵看得出她的紧张和不忿,不再逗弄她了, 快速给她膝盖消毒上了药。

弄完后,宋管家来说晚餐准备好了,可以随时用餐。

庄见希食欲不振,实则内心抗拒与他共餐,整理好裙摆之后,一声不吭地起身。

“去哪儿?”裘易洵再度拦住了她的去路,“吃晚饭了。”

庄见希眉头紧锁地绕开他,步伐坚定中带着一股赌气,“我不想吃!”

说罢也不管他什么表情,逃似的上了楼。

一旁,宋管家目睹这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大少爷……”

“准备好她那份晚餐,等下送到她房间去。”

裘易洵收回看着庄见希背影的视线,神情没什么变化,随意地扯松了领口,一边下达着指令,一边走向餐厅。

宋管家只得点头应下,心里却暗自嘀咕大少爷最近变化实在太大了。

要是以前,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无礼?不把人丢出去都算看得起她了。

刚才大少爷破天荒抱着人进门,细心体贴地给她上药,不领情就算了,还拿抱枕打人,那么冷淡地拒绝少爷的好意.....

偏生大少爷还甘之若饴,任打任骂,没有丝毫不满。

宋管家虽然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太太,但也看得出来,大少爷这是对人上心了。

以后这裘家的半边天,可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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