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安织桐最新章节内容_江叙白安织桐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黑岩故事会

江叙白安织桐是小说《病秧子一心只想吃软饭》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穆如清风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病秧子一心只想吃软饭》的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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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汉嘉郡,黄溪县,江家村。

一个三岁的小人皱眉坐在自家院门双肘撑着脸,望着天上的白云,叹了一口气。

江叙白两世为人,却两世都是病秧子。

变化的是上辈子是女的,这辈子是男的;上辈子姓顾,这辈子姓江;上辈子是被丢弃在福利院前的孤女,这辈子上上下下一大家子,穷得叮当响。

“唉......”想到这里,江叙白又叹了一口气。

上辈子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出生就被丢弃,在福利院和医院苦苦的挣扎了二十四年,在别人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时,她却已经被送进了殡仪馆。

不知道是不是阎王爷给她的补偿,让她带着记忆投胎,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她满心欢喜的等着迎接自己的崭新的人生。

结果却因为一枚野鸡蛋导致她早产,古代落后的医疗条件,能活下来都算她命大。

对了,现在她已经不是她,而是他了!

“狗娃子,喝药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又稳稳当当的端着一碗黑黢黢的汤药朝他走过来。

对!狗娃子就是叫他,家里的小孩小名男孩叫大头二头三头,丫头叫大丫二丫三丫......只有他,出生就是病得不轻,所以按村里的说法就是取个贱名好养活,所以他就成了狗娃子。

看着那碗药,三岁小娃本来就皱着眉头的脸,这次都要皱成苦瓜脸了。

这该死的古代啊。

“大姐,你放着吧,等凉了我就喝。”来人正是江家大房的长女,江叙红,小名大丫,今年八岁。

村里的孩子早当家,何况是在这古时的农家,别看大丫才八岁,但是已经是打理家中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起码江叙白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照顾。

江家一共三房,他大伯,江明观,大伯娘,江李氏,现在膝下有一男两女。大堂哥江叙青,大堂姐江叙红,三堂妹江叙彩。

二伯,江明睿,二伯娘,江柳氏,膝下有两男一女。二堂哥江叙辰,二堂姐江叙兰,三堂哥江叙律。

他爹江家老三,江明宝,媳妇是阿婆江蔡氏的内侄女,所以他娘又叫小蔡氏,因为早产身体没有养好,现在还只有他这个早产的独苗苗,算起来他在江家小辈之中行四。

所以原本一碗水端平的江老头和江蔡氏对他稍微偏心一点点。

不过在这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偏心一点点不过也是让他这个病秧子不干活而已,要不他现在也不可能坐在门槛上伤春悲秋,而是像其他几个兄弟一样去地里拾麦穗,去山里捡柴火。

大丫一脸严肃的说道:“不得行,阿婆说要喝热的,还让我看到你。”

江叙白把汤药接了过来,看着还在冒烟的汤药眼睛抽动了一下,心想这要是直接喝下去,他的肺好不好不知道,他的食道和胃指定是好不了一点的。

对了,他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他们现在的国家叫安国,而江家村所在的位置他还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他这三岁的病秧子这几年基本都是在床上度过,门都还没有出过,就别说其他的了。

不过,这里的方言和前世的川省方言差不多。

“大姐,咳咳...这太烫了,你手都烫红了,咳咳...我慢慢喝要得不?”江叙白忍着胸口的剧痛,断断续续的说完一句话。

大丫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好像让小弟直接喝下去是有点为难。又回头看了一眼灶屋,阿婆没有出来。

“要得嘛,你吹一下慢慢喝。”

小弟从出生汤药就没断过,虽然娘经常埋怨小弟拖累了一大家子,是个药罐子,花了多少多少钱,但是在大丫看来,小弟十分的乖巧,起码比其他几个弟弟好得多。

“嗯,大姐你用冷水冲一冲手。”江叙白看着她烫红的手指说道。

“水好难得挑,我去河沟里洗一下。”说完大丫就朝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走了过去。

这段时间正是农忙,家里除了他这个病秧子和要准备一家饭食的阿婆还有大姐,其他人全部都在地里。

连比他小两个月的堂妹江叙彩都去地里捡麦穗了,而他除了在床上躺躺,就是在院子里走走。

江叙白坐在门口慢慢的喝完了手中的苦汤药,没办法,他需要这个续命。这一碗苦苦的汤药都是这一大家子的心血,尽管苦的江叙白小脸都变了样,但是他也没有撒一滴出来。

喝完之后江叙白站起来往灶屋走去,就这么短短的几步路,他的破肺就开始隐隐作痛,喘不上气了。

“呼~呼~”

“狗娃子,咋个你来了,你大姐啦?灶屋里烟子大得很,你快出切。”江蔡氏听见江叙白的呼吸声就立马放下手中的柴火,走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碗。

“奶,大姐去…河沟边洗手…去了。”江叙白喘不上气,所以说话断断续续的,不过他尽量让自己简单的停顿,不要喘得太厉害。

“一天就晓得偷懒,你去坝坝里坐到,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江蔡氏边骂边说道。

江叙白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厨房的烟火气对别人来说是香味,但是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他也不敢久留,坐在院子里打量着这个贫瘠的家。

土坯房,茅草屋顶,加上堂屋,灶屋,一共就六间屋子。别说他三岁,就是大哥都十岁了,还是和大伯他们挤在一间屋子里。

太阳渐渐落山,田里劳作的人也陆陆续续挑着东西回家,每个人都是黑瘦黑瘦的,穿着的衣服也是补丁络补丁。

“嘿~狗娃子,你又在想啥?”江叙青看他坐在屋檐下,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所以问道。

“大哥,辛苦了。”江叙白刚刚看见他挑着两捆麦子回家,换做以前他根本不敢想象这十岁的孩子,已经能顶半个劳力了。

“辛苦啥,好耍得很,等粮食收回来,交了税粮,我们就能吃馍馍了。”江叙青知道这个小堂弟从会开口说话就是一副文绉绉的样子,和村里的老童生有的一拼。

不过可惜了这副身体,他听爹娘悄悄的说过,郎中说好好养能活到二十,要是不好好养可能十岁都活不到,所以他们兄弟姐妹从来都不羡慕他不用干活,或者偶尔爷爷阿婆给他开点小灶。

“青娃子,你拍灰灰离狗娃子远点,他闻不得那些。”大麦和稻谷这些粉尘都特别大,还会有针尖似的麦尖所以他们身上也会沾一些,而对普通人来说可以忍受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

“我晓得,爷爷。”

听到爷孙俩的对话,江叙白只能苦笑,在这样的一个家里,他真的显得特别的另类。

看着这一大家子,江叙白想他能做点什么?总不能就这么混吃等死吧?

而且还拖累别人,比起上一辈子出生就被丢弃,更显得这一家人朴实和善良,就算吃不饱穿不暖,都要给他抓药。

明明知道他活不长,却还是小心翼翼的照料着他,虽然偶尔大伯娘和二伯娘会背后蛐蛐他,但是却没有给他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大多数时间看他的眼神里还是心疼。

老天爷啊,既然重来一世,你不给我个金手指就算了,你起码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啊。

“唉~听你们二叔说今年的税粮可能又要涨。”吃完饭,江老头叼着一根没有烟丝的烟斗说道。

自从三年前江叙白出生之后,江老头就再也不抽烟了,但饭后还是习惯偶尔叼着他的老烟枪。

“好不容易有个丰收年这朝廷不给人活路啊。”江大伯满面愁容的接过话头。

“莫说这些有的没的,等到把粮食收回来了,赶到起把豆点了,这样还能收一拨。”江老头敲着桌子说道。

“爹,我们到时候换点粗粮吃吃就得行了,给狗娃子吃细粮就成。”

“可怜了狗娃子生到我们这种农户人家。”江老头摸着江叙白的头,他黝黑的皮肤和江叙白白嫩的脸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爷,不可怜。”江叙白抬手握住了江老头的手指。

“乖,对了,过段时间就是仲秋了,镇上会赶大集,还是老规矩,这段时间回家就编点小东西,到时候能换点钱。”

“唉,那我现在就去。”江老大是三兄弟中最老实憨厚的,这边江老头才说完,他已经抬着屁股出门了。

江老二和江老三对视一眼,也只能跟上他,几个堂哥也跟着跑出了门。

“走吧,爷抱着你出去。”江老头把一边的油灯掐灭,然后抱着江叙白出了门。

油灯需要豆油,一般的农户哪能天天晚上点灯。

院子里没有灯,凭借着月光,江家人也前前后后的忙碌着。江蔡氏和几个媳妇洗碗的洗碗,洗衣服的洗衣服,井井有条的打理着小院里的一切。

江老头加入到了江家几兄弟编竹编的队伍里,还没编筐子,却三两下给江叙白弄了一个竹蜻蜓。

他也不厚此薄彼,给另外几个年岁还小的孙儿孙女都编了一个,小院之中因为一个简单的竹蜻蜓不一会儿就传出了欢声笑语。

江叙白坐在小板凳看着月光下的景象,不自觉也笑了起来。除了心里小小的愧疚感,他觉得这样真的很幸福,比起上辈子躺在冷冰冰的医院里,幸福了太多倍。

可是随着他长大呢?到时候堂哥堂姐们都要结婚生子,需要花钱的地方多得是,他们还会不会这样照顾自己,就算是自己的爹娘,肯定也会想再生几个吧。

上辈子的经历让他早早的就明白,没用的人是会被放弃的。江叙白不敢挑战和揣测人性,望着手里的竹蜻蜓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赚钱!只有钱才能让自己和江家无忧。

想到这些他看向江老头手指翻飞的打着竹篾,又想起他刚刚说的仲秋大集,心思一动,开口问道:“爷,你会编猫或者狗吗?”

“竹蜻蜓还不够你玩?”说完江老头思索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等爷给你做一个。”

村里的孩子一两岁就会逗猫撵狗了,但是自己这小孙孙出生就身体不好,可能是想要一个不动的猫狗。江老头觉得他这小小愿望,自己得满足。

结果一晚上江老头都在编各种小动物,一点都没有干上正事。不过还好有江家三兄弟,也编出了两个箩筐。

睡之前江老三看着床边的一溜竹编动物,眼框都红了。

“晚娘,你说咱们家狗娃子啥时候才能跑?”他自以为是儿子不能跑跳,不能像其他的几个娃儿一样逗猫撵狗,所以才会缠着老爹给他编这些动物,所以不自觉就心疼他。

小蔡氏掐了一把他的肩膀,说道:“跑什么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文静又白嫩,比大哥二哥家的皮猴子好。”

“光白嫩有什么用,走几步路都喘。”之后江老三沉默了一会儿,叹气说道:“冬天的时候我还是让三叔给我找个活,去镇上,去县里做短工吧。”

“嗯,你心里明白就好,狗娃子这身子只能娇养,一副药三文钱,还得顿顿不落。”一副药顶天了也就熬两天的量,这是销金兽啊,“不过,你也别太累。”

小蔡氏心中后悔,当时如果不去山沟里捡野鸡蛋就好了,但是对于一个孕妇来说,一枚野鸡蛋的诱惑太大了。

江家这一大家子,拢共家里就养了两只母鸡和一只公鸡,但是母鸡下的蛋还不是留给家里人吃的,而是要拿去集上换钱的。

只有在生了孩子的时候才能吃上两个蛋,可见那枚野鸡蛋对小蔡氏的诱惑力有多大了。

第二天傍晚,一家人又吃完饭的时候,江叙白把江老头给他编的小动物横纵的摆在地上,画了一条线,然后又让江老头弄上两个圈。

江家人看着他摆弄,一头雾水,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江叙白摆着干嘛的了,

原来是个游戏,江叙白自己肯定是不行,他让几个堂姐堂哥套圈玩,而他则坐在江老头旁边。

“爷,你看他们耍得开心吗?”

江老头竟是褶子的脸上褶子更是堆在一起,笑道:“你这小脑瓜子,不知道一天想点啥子,这样的玩意儿也想得到。”

“爷,如果赶大集的时候,我们去摆个摊,一文钱三个圈,套中了就拿走。套不中圈和竹编还是我们的,你觉得如何?”江叙白慢条斯理的说道。

听着江叙白慢慢的说完,江老头心中一盘算,问道:“嘶~这会有人卖?如果人人都套中呢?”他以为这就是个小孩子的玩意儿,还能赚钱?

“要不爷你去试试。”江叙白鼓动道。

江老头站起身来,从江叙青几人手里拿过几个圈。丢一个,没中;再丢一个,还是没中,一连丢了好几个,才圈中一个。

但是圈中了之后他居然还想继续玩,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一想到如果圈子要钱,刚刚他已经花了两文钱了,这还是有年轻时候上战场射箭的准头,如果是一点准头都没有的人,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

想到这里,江老头的眼睛冒出一点精光,走回来坐在江叙白身边,“狗娃子,给爷说详细点,慢慢说。”

这就是昨晚江叙白想到的第一个生钱之道——套圈!

虽然这个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应该可以一举在赶集的时候让江家赚到第一桶金,而且也能让他在江老头这个一家之主面前有话语权。

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慢慢看到他的价值。

江叙白一边询问集市的情况,一边制定了江家的第一次买卖的计划。

江家这么多人,他决定分成两个种类,四个摊子,一重就套这样竹编的小动物,家里人都会竹编、木工,可以做出各种的小玩具。

其次就是他娘和伯娘们都会女工,可以用粗布做上一些小动物玩具,里面塞上切碎的稻草,就能摆上摊子吸引小孩和年轻女子。

现在离仲秋节还有半个多月,他们要马不停蹄的准备,争取一次就干一票大的,等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次的大集也就赶完了。

江老头听着江叙白断断续续的说完,浑浊的眼睛在月光下越来越亮。他这个小孙子不会是财神爷座下的小童子吧?

才刚刚会说话的年纪,已经能有这么完整的赚钱计划了?而且他除了江家的人,几乎没有见过别人,居然这么能揣摩人心和人性?

都说天妒英才,看来这话不假。

“狗娃子,爷听你的,这段时间除了地里的活计,我们一家人都听你安排。”

“爷,您是一家之主,还是得您做主。”

“好好好,爷做主,你就在爷的背后。”对啊,不能让别人知道小孙子这么聪明,到时候都来问他生财之道,小孙子这身体怎么受的了。

之后的江家就陷入了忙碌之中,连平常舍不得点的豆油灯,也会因为女眷们缝布偶而点到快三更。

终于十多天的时间,秋收落下了帷幕,而为时三日的仲秋节大集开始了。

时间刚刚到五更,江家的老老少少就推着一个比人还高的推车在月光的照耀下朝着双东镇进发。

江家村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就算是去最近的镇上,也需要走将近两个时辰,所以要占一个好一些的位置,他们只能早出发。

江叙白坐在一个小背篓中被江老三背着,按理说他的身体是只能在家,但是江家第一次出摊,江老头心中又没底,所以,决定背着他去。

这也是江叙白三年来第一次出村,当然也是因为前两年他基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想到这里江叙白的心中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天空中月亮高悬,可能是因为要到十五,照的四周都清清楚楚,给江家人提供了不错的走夜路的条件。

江叙白也就兴奋了一会儿,然后脑袋就小鸡啄米般的睡了过去,这副身体不太争气。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旁边有人吃东西吞咽的声音。

“原来天亮前真的最黑暗啊。”江叙白小声的呢喃道,这是上一辈子没有过的体会。

江老头听着背上传来的声音,问出了一路想问出的话:“狗娃子醒了?我们已经到了,等吃了东西我们就先去占位置,你说占哪几个地方?”

江叙白理智的分析道:“当然是市头和市尾,加上中间一些的两个位置。”

“要得,来,这个白馍你吃。”江蔡氏从怀里摸出一个还有点温热的饼递给江叙白。

“谢谢奶。”

“这个娃儿…”江蔡氏都不知道怎么他们农户人家会生出这么讲究的人。也没人教他,但他就是很知礼,家里的小孩也只有他嘴最甜。

江叙白接过他拳头大小的白馍,用手掰开,小口小口的吃着其中一半,他很珍惜,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白馍,却已经是江家最好的伙食,除了他,其他人吃的都是黑面馒头。

“在外面就不用给彩娃子留了,今天时间还长得很,你都吃了。”江蔡氏见他把另一半放进衣襟里,说道。

平时在家,其他几个大一点的堂兄堂姐他分不匀,但是总会把江蔡氏单独给他做的东西分给小堂妹,所以江蔡氏看见他放起来一半才会这么说。

“我晓得了,奶,今天赚钱了给她带肉饼子?”其实顾叙白分给三丫完全是因为堵上大伯娘的嘴。

当然也有一点点当哥哥的觉悟,只有一点点。

“好好!”听了江叙白的话,江蔡氏笑得合不拢嘴,其他人也在心中默默祈祷江叙白的话能成真。

江蔡氏自己没有女儿,所以也还算疼爱几个家里的丫头,虽然家中都以男丁为重,但是这些小地方也不会计较。

东方尚未破晓,黎明前的黑暗仍笼罩着大地,但集市上已经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光。那些摆摊的人们,肩负着生活的重担,早早地来到这里,抢占最佳的摊位位置。

幸运的是,江家人来得很早,他们的摊位宽敞而优越,无需与他人争夺。天空逐渐明亮起来,集市上的人流也越来越密集。

小吃摊主们纷纷忙碌起来,架起锅子,添加柴火,燃起熊熊火焰。然而,江家的摊位却依然冷冷清清,无人光顾。

江老头表面上看似平静,但内心早已心急如焚。毕竟,这些小玩意儿都是一家人辛辛苦苦制作出来的,而且花费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今年,他们甚至放弃了编制箩筐,全心全意投入到这些小工艺品的制作当中。

"爷爷,别着急,现在时间还早呢!"

江叙白跟随江老头和江蔡氏一同看守着摊位,注意到江老头焦虑不安的神情,便安慰道:"即使套圈生意不好,我们以两文钱的价格出售,也能赚回成本。"

江叙白为了让这些玩具看起来值钱,专门让他们打磨过的,把上面的竹刺木刺全部都过了一遍火,之后用粗布打磨,所以就算套圈这个方法不行,他坚信还是能卖出去的。

两文钱?谁能平白无故的花两文钱买这不能吃喝的东西?钱是大风刮来的?

“唉!爷不急。”不过,江叙白的话对江老头来说还是很有用的,江老头拿着竹圈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带着孩子来问了:“老板,你这小老虎怎么卖的?隔这么远也看不见东西好不好。”一边问还一边抱怨。

主要没见过这么卖东西的,那些小玩意儿又不是金子做的,还围的严严实实的。

“我们这不是卖的,而是玩的。”江老头照着江叙白之前跟他们演示的样子说道。他的声音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

江家人都是老老实实的庄户人家,平时只知道种地,让他们做买卖连口怕是都张不开。

所以从有摆摊这个想法开始,江叙白就有意识地培训了他们,让他们学会如何与人交流和推销商品。

来人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玩的?怎么玩?”

江老头一边比划着一边介绍道:“一文钱三个圈,站在这条线外面套圈,看中什么套什么,套中了就是你的。”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但还是尽力向客人展示清楚游戏规则。

“这么简单?”客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就是这么简单!”江老头肯定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

“行,那给我来两文钱的圈。”客人终于被打动了,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铜钱递给江老头。

“好勒。”江老头高兴地接过铜钱,然后把六个竹圈交给客人。

客人拿起竹圈,站在线外,瞄准一个心仪的物品,轻轻一扔,竹圈稳稳地落在了那个物品上。周围的人们纷纷发出惊叹声,客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路过的人也慢慢的靠近过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摊位前发生的一切。

或许是因为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娱乐的项目,大家都对这种新奇的玩法感到十分有趣。不一会儿,摊位前就围满了人,大家都跃跃欲试,想要试试手气。

江家的摊子很快围满了人,最重要的时候每当有人套中,江老头和江蔡氏还要大声的叫出来,什么客官你手真稳啊,客官今天运气真不错啊。

极大的满足了套圈的人的心理,而且圈子也便宜,不知不觉一人就玩掉了几文钱。

江叙白看着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摊位,放下心来,这么多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这样下一步也能按计划行事。

不仅江老头这个摊位,其他几个江家的摊位也非常受欢迎,特别是用不同颜色粗布缝的布偶。

虽然布的颜色有限,做出来的样式也有限,但是形状却很多样,各种憨态可掬的小动物让整个摊子看起来都有一种可爱的感觉。

所以不一会儿就围上了一些小孩子和小娘子。

赶大集本来都会给他们一些零用的钱,以前花在了吃食上,这次全都花在了江家的摊位。

就算没套中,他们也不气馁,听说江家明日还来,又约好了明日再来玩。

太阳西斜,阳光逐渐变得柔和,大集上的人群才慢慢散去。江老头和江蔡氏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享受一顿迟来的饭食。

"哎哟,乖孙,饿了吧!今天人实在太多了,忙得都顾不上照顾你。"江老头看着江叙白,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歉意,但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毕竟,他们实实在在地挣到了不少钱。

江叙白摇了摇头,察觉到江老头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他微笑着说:"爷,奶,你们放心吧,我一点也不饿。早上我已经吃了那半个馍,还喝了些水。"

听到孙子的回答,江老头和江蔡氏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

江老头笑着将手中沉甸甸的布袋放在桌上,自豪地说道:"你们看看这个布袋,装得满满当当的,都快把我的腰压弯了。这里面至少有百文钱呢!"他的笑声透着一股爽朗。

江蔡氏伸出手,轻轻掂量了一下布袋,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她不禁发出惊叹:"真是好多钱啊!我们以前卖三天的筐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本来村里会竹编的人就很多,即便自己不会,砍些竹子请人帮忙也是很容易的事,因此江家的东西以往能够卖出去的寥寥无几。

其他的基本都是在这一年里,乡亲们偶尔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来换一换,而且都不需要付钱,只用给一点粮食或者两个鸡蛋就可以拿走了。

所以像今天这样一天就能赚到一百多文的好事,他们连想都不敢想。“让我数数看。”江老头迫不及待地说道,同时伸手就要去拿钱。

江蔡氏连忙一把捂住钱袋,警惕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后说道:“数什么数啊!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呢!等回了家再说。”

“对对对。”江老头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江叙白看着爷爷奶奶那紧张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还是好心地提醒道:“爷爷、阿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们收拾一下,去看看大伯和伯娘们怎么样了。”

江老头一拍大腿,眼睛里突然射出两道精光,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在心中想到:怎么把另外几个摊子给忘了呢?那么多钱放在几个儿子儿媳手里,我怎么能放心啊!

说着,他转身对江蔡氏说道:“婆娘,你在这里收拾一下,我去让他们都收摊,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再接你和狗娃子一起回去。”

江蔡氏点点头,表示理解,她明白江老头心里的担忧。于是江老头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前往其他摊位通知家人收摊。

当江叙白和江蔡氏将自己的摊子整理好时,江老头已经背着一个小背篓回到了这里。他身后还跟着另外几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看着江老头等人兴奋的眼神和潮红的面容,江叙白可以想象到他们此刻内心的激动。

或许是因为江老头提前跟他们打了招呼,所以一路上大家都不敢轻易讨论这些事情。大家兴致勃勃地踏上回家的路途,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一群人就这样兴奋的回了家,连江叙白都没有想起来早上说的肉饼。

大家兴高采烈地往家里走去,家里大丫已经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准备好了晚饭。一回到家中,一群人便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的物品,径直走向主屋开始用餐。

依旧是男子一桌,女子一桌。由于有银钱的诱惑,每个人都狼吞虎咽地吃着,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

这次吃完饭后,江蔡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忙带着女眷们收拾碗筷,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江老头脚下的小背篓,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咳咳~先把碗收了,钱放不下。"江老头故意咳嗽了两声,提醒道。

"好嘞!我们来帮忙!"平时收拾碗筷都是女人家的活计,但今天江家的男人们这次不再坐着等待,而是全部都迅速起身,三下五除二地将所有的碗碟收进了灶房。

江蔡氏则用丝瓜瓤将桌面擦拭得干净整洁。接着,她抱起江叙白,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并在这张桌子旁坐下。

其他女眷见状,纷纷将凳子搬到一起,在自己的男人背后坐了下来。

江老头看着大家都准备好了,也就不再拖延,他从背篓里逐个拿出四个袋子,动作非常小心谨慎,仿佛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接着,他把袋子里的铜钱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桌子中间。随着每袋铜钱的倾倒,周围都会传来一阵惊叹和吸气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家人们热切而急促的呼吸声。

当最后一枚铜钱被倒出来后,整个桌子中间已经堆满了铜钱,形成了一座小小的铜山。

这时,江老头又从口袋里掏出几根麻线,神情严肃地宣布道:“开始数数吧!每串要正好一百文。”

“我来我来。”江老大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一把从江老头手中抢过一根麻线,兴奋地喊道。

江老二见状,忍不住笑着调侃道:“大哥,你会数到一百吗?可别搞错了哦。”

江老大瞪了他一眼,挺起胸膛,自信满满地说:“哼,我虽然不会直接数到一百,但我还不会数到十吗?数到十再数十堆不就好了。”

江老大的话惹得一家人笑了起来,江老二接着说道:“哈哈~做了一天买卖连大哥都机灵了。”

“二哥,别说话了,打乱了我的节奏。”江叙白的老爹江老三已经上手开始数了,听着大哥和二哥的话,差点没数串了。

之后一家人都不再说话,只听见数数的声音。女眷和孩子们能帮忙的也帮忙,帮不上的也默默的等着。

江叙白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自觉地笑了笑,这就是家人吧?望着他们带着希望的目光和兴奋的眼神,他心中也泛起一点喜悦。

特别是看见小蔡氏这个亲娘的笑脸,他觉得有点晃眼,平时她都是一脸愁苦的模样,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大多是愧疚。

这一刻江叙白想再等等,等他在江家站稳了脚跟,就劝爹娘再生几个孩子,这样他也有亲生的弟弟妹妹。

虽然堂兄弟姐妹不少,但是肯定没有自己的弟妹香。

最后一家人数完,看着面前的六串钱,眼睛都有点发直。

“这~这是六百文?”

“不是,是六百二十二文!”江老二提醒道。

“天呐!老天爷开眼了?”江蔡氏说话的声音都打颤,她这辈子还没有一次性看见这么多钱过呢,而且是他们一家人一天赚到的。

“别乱说,把钱收起来。”江老头说道。

等江蔡氏把铜钱收起来,江老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面色凝重地说道:“咱们这个买卖谁都不能说出去,等做了这几天咱们就不做了。”

听到这话,江老二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瞪大眼睛看着父亲,不解地问道:“爹!这么赚钱的买卖为什么不做,我还打算等仲秋节过了天天去镇上摆摊呢。”江老二是三兄弟中最精明的一个,从白天的时候就一直盘算这件事情。

江老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次子,他知道这个儿子一向精明,但有时候过于贪婪。

他冷笑一声,缓缓说道:“哼,别以为就你聪明,这第一次别人是玩个新奇,谁还能次次都玩,再说了,你知道这是空手套白狼,别人会不知道?”

见他脸上还不以为然,江老头继续解释道:“现在也就是别人没有时间准备了,要不你信不信明天大集上就能出现好几家?你一文钱三个圈,别人就能一文钱五个圈。”

江老二皱起眉头,试图反驳道:“五个圈也能赚钱啊。”语气中满是不以为意,今天来套圈的,多得是六个圈什么都没有套中的人,就算是五个圈还不是有赚头。

江老头拔出腰上的烟斗,朝着江老二的肩膀就打了过去:“我怎么生了你个傻逼玩意儿,那是圈的事吗?我们这种庄户人家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摆摊,现在别人看得上我们的东西,无非是图个乐,到时候你拿什么跟别人比?”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总之咱们家就做三天,要是你们谁再去做,别怪我把你们逐出家门!”

江叙白之前就给江老头旁敲侧击过,加上江老头也不笨,自然把其中的关窍想得明明白白。

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他们就能做这一次,趁着别人没有反应过来。

挨了打的江老二这次也不开口了,只是脸上有点丧气,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赚钱的买卖,以为要发家致富了,结果却是个烟雾弹一样的。

“行了,心不要太大,这一天已经抵我们做两个月短工了,而且短工还不是天天有活。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呢,争取三天赚够两贯钱,咱们就收手。”

说完江老头看了一眼江蔡氏,然后又瞥了一眼几个儿媳妇,江蔡氏心领神会的开口:“特别是几个儿媳妇,不要什么都往娘家说,刚刚你们公爹说的你们也听见了?”

“如果到时候你们娘家赚钱了还好说,赔钱了你们能脱得了干系?反正到时候套圈的摊子一多起来,我们可不承认这法子是从我们家出去的。”

“娘,不会的,我们不会说的。”几个媳妇连忙摆手说道。

见到自己的敲打起了作用,江蔡氏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缓和了语气说道:“既然这样,那便罢了。等过了这三日,咱们再去买些肉来吃。”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江大嫂柳氏的手,表示安抚。

几个儿媳连忙笑着应道:“好嘞,娘。”

江蔡氏的管家之道,早在几个儿媳妇身上锻炼了出来,她深知如何拿捏分寸,既能让媳妇们明白自己的意思,又不会过于严厉。

这时,江老头开口了:“这些钱我跟你们娘都会好好存着,以后孩子们得成亲,我心中有一盘账的。”他语重心长地说,希望能打消儿媳们的顾虑。

这次连江老大几人也齐声回答:“我们都听爹的。”

能管理这一大家子,江老头也不仅全靠黑脸,而是有分寸,前几年闹饥荒,那么苦的日子江家都没有一个人饿死,就是因为他和江蔡氏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

有吃的大家一起吃,有难处大家一起扛,才是兴家之道。

江老头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好,把碗洗了早点回去睡吧,老三,今晚狗娃子跟我们老两口睡。”

虽然得到了江老头的敲打,但刚刚看到过那么多铜钱的江家人还是很激动的。各房都回到屋里后,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讨论得十分热烈。

等人全部出去,江老头和江蔡氏又抱出装铜钱的箱子,两人乐咪咪的摸了又摸。

“狗娃子,爷真是没想到了,你这脑瓜子值这么多钱。”看完了铜钱江老头抱着江叙白感叹道。

江叙白却一脸懵懂,略带惊恐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脑袋里一下就有了,爷我会不会是什么精怪……”

套圈儿只是第一步,江叙白之后肯定还会出主意,所以他得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

江老头摸着他的头,笑道:“不会,不是,肯定是财神爷给你送的点子,等这次赚了钱爷给你抓更好的药,到时候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这小孙子简直是住在家来的送财童子,他们江家要发达了。

看吧,封建迷信根深蒂固,就算江叙白不说,江老头也能自己圆过去。

三天大集的时间江家人总共赚到了两贯又六百五十三文,二两半银子还有多啊,平时一年他们也就能存下这么多钱,但是现在只用了三天。

别看江家一大家子人,当年江老头分家的时候就分到了三亩中等地和两亩下等水田,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现在的江家田地拢共加在一起也没有超过二十亩。

其中还分上中下三等,现在粮食的产量本来就不高,还要上交三成粮税,凡家中15岁以上的成丁还要缴纳丁税。

所以就算有二十亩的地,江家也不过勉勉强强混个温饱,遇到灾荒年,一家人更是勒紧裤腰带。

今天最后一天,江蔡氏高兴的在大集上割了两斤肥膘肉来改善生活,一家老小在饭桌上吃的津津有味。

饭后江老头让江蔡氏把装银钱的箱子拿来。

“这三日你们也辛苦了,除了娃娃,每个人十文钱的工钱,你们自己收好了。这个钱我和你们娘不管你们怎么花。”

按照他们现在这样没有分家的过法,是所有人赚的钱都要归公中,也不能由江老头和江蔡氏来统一安排。

如果是江老头和江蔡氏的持家方式,是根本不可能给他们发工钱的,这都是江叙白的小小建议。

虽然是一大家子,但是要想马儿跑还是得给马儿吃草。为了以后长久的兴家之道,还是得散一些财。

江老头一句话,把其他人开心得都找不到北了,唯有江家大伯迟迟没有拿桌子上的钱,一旁的江李氏手上的帕子都要搅烂了。

想了半天江老大把二十文钱推到桌子中间,说道:“爹,娘,我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要不还是你们帮我收着吧。”

“李氏,你觉得呢?”江蔡氏看着自家大儿媳问道。

“那就麻烦爹娘收着吧。”江李氏也很想自己收着,但是想到每次自己亲娘来的时候几乎要把他们那间屋子的墙皮都抠下来看一遍,又忍了下来。

在爹娘手里起码她心中还有个想头,如果她拿着被娘家拿走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那娘帮你们收着,如果有用的地方,就找我拿。”江蔡氏点点头。

有了江老大的带头作用,本来一家有二十文的工钱,现在江老二和江老三过了手瘾之后,都只留下了十文,其他的也给了江蔡氏,让她统一存下来。

见银钱都收好了,江老头才又发话,“明天起得把地里的活计捡起来,老大你带着他们去。”

江老大一听这话,连忙问道:“爹,那您打算去哪儿呢?”

江老头笑了笑,回答道:“咱家现在有了些余钱,我寻思着明天带狗娃子去镇上的医馆瞧瞧,给他换副药试试看。之前不确定结果如何,所以我一直没跟你们提这事。实际上,这次套圈的法子就是狗娃子教给我的。”

他担心大房和二房会对此有意见,索性直接点明了江叙白在这件事情中的重要性。毕竟既要去看诊又要换药,估计又得花费好几百文。

听到这里,江老二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赶忙表态道:“爹,您可别这么说呀!即便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也应该先顾着狗娃子的身体啊!”

江老头满意地点点头,应道:“嗯,你们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都早点回去歇息吧。”说着,他轻轻地摸了摸江叙白的脑袋。

江叙白把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看见众人眼里的惊喜、疑惑;脸上勾起一抹可爱的笑。

但是心中却没有笑意,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只有有价值的人在一个大家族中才能有地位,要不就是可以被随时抛弃的废物。

这不能怪他们,这是他上一辈自己就想透彻了的事情,对于一个并不富裕,或者说贫困的家庭,谁敢一直养着一个病秧子呢?

上一辈自己一出生就被丢弃,这辈子还好一点,尽管出生的时候跟个猫似的,还是有一大家子愿意照顾他。

这一大家子现在看是淳朴善良,但是以后呢?如果爹娘再怀孕呢?江叙白不敢深想。

事情说完,江老头这一家之主又发话了:“好了,你们回屋去吧,老三,老三媳妇从今天起狗娃子就跟我和你娘睡一起了。”

“好,好!那我们回屋去了。”江老三眼眶红红的拉着小蔡氏出了门。

小蔡氏在一旁抹眼泪,和江老三刚进门,她就坐在床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这是好事。”

“我知道,本来就是我对不起狗娃子,没有给他一个康健的身体,这几年我一直担心,就怕哪一天爹娘和大哥二哥他们觉得狗娃子是个拖累,就把我们一家分出去过。”小蔡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里滑下来。

而且狗娃子长到三岁,却一直都与她这亲娘没有多亲近,她心中难受,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江老三抱住小蔡氏,柔声安慰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不愿意再怀孕,不就是因为狗娃子嘛。现在好了,我看狗娃子心中比谁都通透。虽然年纪小,但是确是人精啊,知道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是爹。”

江老三虽然没有江老二精明,但是毕竟是他的孩子,江叙白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

说到这里小蔡氏更是伤心:“我哪能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更心疼他,他明明就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思虑这么重,那不是更加耗费心力。”

江老三心中叹气,如果不是他们当爹做娘的没本事,怎么会让狗娃子一个小娃承担这些呢。

他淡淡的说道:“嗯,他心中有分寸,明日这十文钱你偷偷塞给狗娃子,让他在镇上看见什么想买的就买。咱们这个小家的钱交给他。”

“好。”

主屋的油灯下,江叙白强撑着睡意,眼睛都快闭上了,但还是坚持陪着江老头聊天。

“狗娃子,你看现在你二伯尝到了买卖的甜头,以后怕是很难再回头安心种地了。”江老头一边抽着没有烟的烟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到这话,江叙白顿时清醒过来,认真地看着江老头,回答道:“嗯,爷你们一般做短工是在镇上哪里做?”江叙白以为江老头是在问下一步的打算,所以反问到他。

江老头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好奇,于是跟他解释道:“就是镇子外面一点的小码头,那里每日都会有商船路过,如果运气好,搬一趟货就能得几十文钱。”

“码头?那做工的人很多吧?”村里只有一条小溪,江叙白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是有码头有河流的。

江老头想了想现在的时节点点头道:“最近农闲了,估计在码头找活的人会特别多。”

江叙白想着心中的计划,开口道:“那爷明天可以带我去码头看看吗?”

“好!”江老头应声道。

次日凌晨,江叙白还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然后耳边隐约传来了他娘小蔡氏的声音:“狗娃子,钱我给你放在你面前的兜兜里了,你可千万看好了,想吃什么就买点啊。”

睡梦中的他胡乱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被江老头抱上了推车。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他那不死心的二伯江老二,他想去看看是不是像江老头说的一样,套圈的摊摆不下去。

等江叙白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已经是阵阵的叫卖声了,在推车上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问道正推着车的江老头:“爷,我们到镇上了?”

江老头笑笑,说道:“对,等会儿就到医馆看大夫了,你可别睡了。你二伯都已经去集市了。”

江叙白点点头回答道:“知道了爷。”

然后打量起这个镇子,之前他们赶大集的地方是在镇子的外面,这还是他第一次进镇子里面。

两边都是低矮的木质结构的房子,其中好大一部分都是两层带个小阁楼,并不宽敞的街道两边偶尔能看见一个小摊贩。

地上铺着青石板,推车走在上面十分的平稳,没有江叙白想象当中的破败,反而有点出乎他意料的热闹和繁荣。

江老头把车停在了一个三叉路口,路口有一棵很大的黄果树,黄果树往里看就是一个写着济世堂的医馆。

江老头过来抱着他往里走,江叙白却说道:“爷,我想自己下来走。”

“这~”看着前面也没有几步路,江老头便放下他:“好,我们慢慢走。”

济世堂的门口人影稀疏,柜台面前的药童头一点一点的。

“咳咳~”江老头见走近了药童都还没反应,所以咳嗽了两声。

果然他的咳嗽声惊醒了柜台上的药童,“老人家看病?”

“给我孙子看,不知道今天李大夫在吗?”江老头握着江叙白的手紧了紧。

药童从柜台中出来,引路道:“在的,在的,你请这边来。”说着,他就领着两人走进了里屋。

里屋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药柜。药童请江老头坐下后,便去找大夫了。

帘子后面的李大夫正在整理自己日常的脉案,就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李大夫,这位老爷子找您看诊。”

“知道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走了出来。

江老头轻轻地将脚边的江叙白抱了起来,并让他稳稳地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

接着,江老头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已经泛黄的药方,递到李大夫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和担忧。

"李大夫,这就是我们家的小娃儿。去年我在您这儿开了一副药方。今天恰好路过镇上,就想着带他过来,顺便请您再瞧瞧。" 江老头轻声说道,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李大夫看了一眼端坐在凳子上的江叙白,目光落在他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蛋上,不禁心生怜悯之意。

随后,他伸手接过江老头手中的方子,仔细端详着,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娃娃,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李大夫语气轻柔地说道。

江叙白乖巧地点点头,将小小的右手伸向李大夫。李大夫熟练地将手指搭在江叙白的手腕上,静静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片刻后,他的眉头愈发紧蹙,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先天不足,这病确实难医啊……" 李大夫喃喃自语道,轻轻摇了摇头。

"我给你重新开一副药吧,之前那副药对你家孩子来说,效果恐怕微乎其微。" 李大夫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老头连忙点头应道:"好的,那就有劳李大夫费心了。"

说罢,江老头拿起药方,缓缓走向药柜前开始抓药。而李大夫则轻轻抚摸着江叙白的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叹息。

“李大夫,除了吃药,我要怎么样身体才会好一些?”江叙白一直想问这句话,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想活啊。

李大夫没想到江叙白看起来年幼,但是说话的条理已经这么清晰了,于是也小声说道:“小娃娃,你的身体太弱了,每天要坚持走走路,知道吗?”

怕江叙白年纪小理解不了,他又细细的解释道:“你的内腑太弱,多活动对它们有好处,但是你年幼又体弱,只能走路,走到你觉得胸口疼痛难忍呼吸困难,你就歇一歇,好一点的时候又走一走,这样可能会好一些,千万不可过量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李大夫。”江叙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婴儿肥的脸上挂起甜甜的笑容谢谢李大夫。

李大夫被他笑得一愣,那稚嫩的脸庞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李大夫被这灿烂的笑容所感染,心头微微一颤,同时暗自叹息。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子竟然患上了这种富贵病,实在令人惋惜。

看诊一百文,拿药五文钱一副,江老头先抓了三副,而这三副他也仅仅只能吃两天,这还是省着的喝法,其实一副药只要喝了一天,第二天就淡了。药效自然也一般了。

但他却只能喝两天。

“狗娃子,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爷给你买。”江老头看着他一脸渴望的望着街面两边的小摊,攥紧了自己胸前的小兜兜,所以开口问到他。

“爷,我不吃。”江叙白真的是用尽了上辈子加三岁所有的定力,才忍住了没有买街边的饴糖。

要怪都怪中药实在太苦了,每次喝完之后他都觉得自己的舌头麻木了,而长期喝汤药的结果就是他感觉自己都要快失去味觉,除了苦味,其他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摸着怀里的十文钱,本来想买块饴糖喝药之后吃的,但是想到十文钱能买两副药,又忍了下来。

江老头推着他走出了镇子的口子,大概又走了一刻钟,才有一个码头似的地方出现。

岸边有几间大仓库,仓库的空地上堆着一些货物,有人正在来来回回的搬运。也有商船不断的靠岸,江叙白看了看码头的规模,心中有些许感叹:

这个码头规模还挺大的,如果江家人来卖饭食,应该也比种地强一些。毕竟江家的地不多,也用不上那么多人。

想到这里,江叙白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便是江叙白给江家想的第二个生财之道——卖快餐!

虽然目前看发不了什么大财,但胜在细水长流,总能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狗娃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江老头看着太阳逐渐升高,开口说道。

“好嘞,爷爷。”江叙白应道。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道:“爷爷,你们这些做短工的,平时中午都怎么吃饭啊?”

江老头回答说:“我们一般都带些干粮,饿了就对付一口。当然也有人去镇上的摊子吃,不过两文钱也就能吃碗面,不划算。”

两文钱一碗面,就是说他们最好一份饭加菜最好不超过三文钱,如果加上肉也不要超过五文钱,要不就没有人会花钱吃了。

就在这时,江叙白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家杂货店,于是对身旁的江老头说道:“爷爷,爷,我还想去杂货铺子还有菜摊子一圈。”

江老头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行。”

江叙白在杂货铺和菜摊肉摊询问完价格后,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想得太天真了,要想赚钱,必须寻找其他途径了。

先不提调味用的酱油价格高昂,就连陈米也要七十五文一斗,而精米则更贵,高达九十文一斗。

猪肉的价格同样不菲,每斤三十五文,甚至连槽头肉这种质量较差的部位也需要二十五文。

而那些穿越小说中说好的能免费赠送的猪内脏和下水现在竟然也需要四十文一副。

若非赚钱的信念坚定地支撑着江叙白,恐怕他早就打起了退堂鼓。

江老头注意到小孙子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又喜笑颜开,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调侃道:“你这小小年纪,难道也有烦心事啦?”

“爷,我在算账。”江叙白皱眉道。

江老头听到他的回答,嘿嘿一乐:“你数得清楚数吗你就算账。”

“啊~”江叙白心中一惊,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只有三岁,怎么可能算得了账呢,连忙说道:“财神爷教过我的。”不就是胡诌嘛,反正只有三岁,乱说呗。

听他这么说,江老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又确认了一遍:“你真会算术?”

江叙白不想总说谎,于是含糊的开口:“会一点吧,爷,我想要半副猪内脏和下水。”

“要那玩意儿干嘛?是不是昨天那三斤肥肉的猪油渣不好吃?爷给你买上好的五花肉吃?”江老头颇为大气的说道。

江叙白摇摇头,他不是嘴馋,而是想看看能不能另辟蹊径,“不要,我就要半副猪内脏和下水。”

“你要那玩意干啥呀?”又腥又臭,如果不是穷到饭都吃不起了,穷苦人家都不会买来吃。

“你别管了,你先给我买吧,我有用的。”

江老头拗不过他,只能是答应他买了半幅猪内脏,又说服老板送了一根大棒骨,那骨头上的肉剃得比江叙白的脸还干净。

“狗娃子,那你算了半天,算出来我们要做啥了没?”江老头陪着江叙白绕了半天,也看明白江叙白想做什么了,肯定是财神爷教了新的生钱之道了。

“嗯,等回去我们试一试再说。”

“好好!”江老头的脸笑得像朵菊花似的,虽然小孙子说的是试一试,但是在他心里,财神爷的办法哪有不行的,肯定能行的。

两人在出镇口的地方遇到了垂头丧气的江老二,看他的样子,江老头和江叙白就知道他打算继续摆摊的念头已经打消了。

“爹,你说说那些人,不仅一文钱五个圈,居然连摆出来的东西都比我们的更精致,而且家里缝的那种布娃娃,镇上的裁缝铺都摆上了,里面填充的还是碎布头。”

在家里碎布头都是能做鞋或者补衣服的,哪能拿来填这些玩意儿。

一个镇上的集市居然有三五个摆摊的,江老二虽然不懂什么叫做产品的竞争力,但是也明白他们家的那些小东西不会有人能看上眼了。

江老头一副果然如此的点点头,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不信,现在死心啦?走吧,回家。”

这是江叙白早就料到的局面,永远不要低估古人的脑子,只要有一个点子,他们就能发散出来无数个赚钱的想法。

何况像他们那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东西,但凡看一眼,不笨的人都能想到的。

江老二一路垂头丧气,但是有了江叙白新买卖吊着的江老头可谓是满心的期待,他一路推着板车回家都不带歇口气。

下午未时末三人就到家了,江老二都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到家之后除了留在家里带三丫的大丫,其他的大人小孩都不在。

“爷,二伯,狗娃子,你们买了啥?”大丫抱着三丫走到板车转悠了一圈问道。她都八岁了,还从来没有去过镇上呢。

江老头把江叙白抱下来,然后又提了一个瓜叶盖着的竹篮下来,对着她扬了扬手,笑着说道:“买了肉,等晚上做来吃。”

“真的嘛?”听说有肉,江叙彩眼睛都亮了。

“不是真的难道还有假的,你看看,这么多呢。”半幅猪内脏看起来倒真是一大包,差不多有五六斤。

“哇~三丫,你看,爷爷买的肉。哪门是臭的啦?爷爷,你买的肉臭了!”大丫还没凑拢篮子边,就闻到一股腥臭混合着屎臭的味道,差点哕了出来。

江老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财神爷教的方法做出来肯定香得很:“哪里臭,煮出来就香了,等到起嘛。”

江老二受了打击,回来话也不说,扛着锄头转身就去了地里。

“大姐,你帮我洗一下,我教你咋个煮要得不?”江叙白这时也搭上了话。

“不用她,爷爷来,狗娃子你坐到指挥就得行了。你好好带三丫就得行了。”做好了就是自己家里以后的营生,第一次怎么也得自己来做,再说大丫怎么说以后也是要外嫁的女娃。

江叙白和大丫都不知道江老头心中的想法,也没往深处想过。

江叙白心中想的就是猪杂汤,现在虽然没有辣椒这个东西,但是有山胡椒和茱萸,勉强也能出来辣味,而秋收之后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在码头上寒风萧瑟,正适合猪杂汤陪饭或者饼,跟胡辣汤又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只需要在家中做好,推到码头之后加热一下,热气腾腾的,不怕没人来买。

等夏天的时候,再考虑其他的配菜菜品。到时候江家人也累计到一定的客人了,胆子也练出来了,就不会有亏本的风险了。

“狗娃子,这真的要丢在里面一起洗吗?”江老头看着手中的东西,有些犹豫地问道。

他一手拿着洗猪杂的盆,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一把草木灰。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不确定,这黑乎乎的洗出来的东西能吃?

但又带着一丝期待,希望江叙白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对,就是这样,再来几把。”江叙白微笑着回答,语气坚定而自信。他小小的脑袋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向爷爷保证一切都会顺利。

江老头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他闭上眼睛,将手中的草木灰撒进了盆中。

第一把草木灰洒落时,他的心跳似乎加快了一些,但随着第二、三把草木灰的加入,他逐渐放松下来。

口中念念有词:“没事的,没事的,财神爷的方法肯定没问题……”

江叙白强忍着笑意,认真地指导着江老头。他们用草木灰反复揉搓、清洗了三遍,直到盆里的水变得浑浊不堪。

如此反复的洗了三遍有余,最后,江老头将洗净的猪杂捞出,拿在自己的鼻子边闻了又闻。

“咦,好像真的没有腥臭味了,狗娃子你说财神爷咋这么聪明呢!”江老头惊喜地说道,脸上挂上了真切笑容。

他没想到这种简单的方法竟然如此有效,心中对财神爷的敬意更深了几分。

“呵呵~爷爷,现在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真正的去腥!”江叙白笑着解释道。

“还要去腥?你说说。”

“爷,把你珍藏的米酒拿来用一点呗。”尽管米酒的度数并不高,但对于去腥来说已经足够了。

“用米酒?”酒多珍贵啊,平时江老头自己都舍不得喝,年节的时候才会倒一小杯过过瘾。

江叙白重重的点头,江老头也没法,转身去主屋在床下面拿出一个小陶罐,揭开盖子闻了闻,有点心痛。

用生姜和米酒去腥煮完一遍,之后又起锅烧水,水开放入去腥的内脏,加入山胡椒和生姜,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调料。

江蔡氏和江老大带着下地的人回来的时候,还没靠近江家,远远的就闻到空气中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江老二吞了一下自己的口水,说道:“嚯~谁家今天做肉了,这肉香味把馋虫都勾出来了。”

他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不能做买卖的伤心之中,根本就没注意江老头买了些什么,更别说回家之后他们和大丫的对话了,所以现在还以为是别人家的肉味呢。

“可不是,也不知道爹今天有没有买点肉回来吃。”江老大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接话道。

“对啊,可能就是咱们家了。”说完江老二朝前大跨步的就跑了,只有他们家今天去镇上了,肯定是爹买的。

江老二现在一点都想不起不能摆摊的伤心,反而十分懊恼,早知道今天应该看看的。

其他人一听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江老二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家中,快到江家的院门口时,一股浓烈的肉香味扑鼻而来。

走进院子后,肉香愈发浓郁,让人垂涎欲滴。此时,大丫和三丫正站在灶屋的门口,满脸渴望地望着里面。

大丫还有一些自控力,三丫的嘴上都挂上了口水,可见这香味有多馋人了。

“大丫,这是不是咱们家在煮肉?”江老二兴奋地喊道。

然而,还没等大丫回答,灶屋的门突然打开,江老头手持一根漆黑的烧火棍,气势汹汹地向江老二冲了过来。

“你个瓜娃子,喊什么喊?生怕村里其他人不知道咱们家有肉吃吗?”江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用烧火棍狠狠地抽打江老二的腿部,嘴里还不停地责骂着。

江老二疼得直跺脚,急忙躲闪并求饶道:“爹,别打了,你看这肉香都飘到村子中央去了,就算我不喊,别人还是会知道的。”

听到这话,江老头不禁愣住了,他在灶房里也闻到了阵阵香气,但由于担心香味飘散出去,特意将灶房门紧紧关闭着。

没想到,这股香味竟然如此强烈,连半个村子都能闻到。

江老二见父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赶忙蹲下身来,揉搓刚才被打的部位,委屈地说:“真的很香啊,不信您自己闻闻看。”说完,他便将头凑到父亲面前,让他感受一下空气中弥漫的肉香。

就在这时,跟随着江老二一同回家的江家人也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家门。

江蔡氏一声不吭,径直放下手中的农具,快步走进灶房,猛地掀开锅盖。“怎么这么多啊?”

此时,正坐在灶眼门口的江叙白用一条打湿的手帕捂住口鼻,听到江蔡氏的询问后,连忙回答道:“阿婆,这些都是些猪内脏,没花多少钱呢。”

“猪内脏?”江蔡氏狐疑地拿起一旁的木勺子,轻轻一舀,其他东西并没有被舀起来,但勺子上却挂着一截猪大肠。

她凑近鼻子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没有腥臭味,反而有一种独属猪内脏的香味。

其他几位江家的媳妇此刻也纷纷挤进了狭小的灶房,目光紧紧盯着那满满一锅翻滚的肉汤,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光芒。

江蔡氏看见儿媳妇们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把她们往外推,对着院子里的江老头喊道:“老江头,你快进来一下,你们先出去吧,我得好好问问这孩子为什么要把这些一下子全给煮了。”

“唉!”江老头答应一声,提着烧火棍又进来了。

江叙白心中暗自嘀咕,其实这样一次性煮完才最好不过呢,毕竟有那么多的肉,今天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次牙祭了。

瞧瞧家里人这八百年没有吃过肉的样子,真要敞开肚皮吃,这一锅还不一定够呢。

出了灶房门的几个妯娌彼此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能看出那份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期待。

其实江蔡氏是想知道为什么煮出来一点味道都没有。当然也真的想问煮这么大一锅干嘛?不知道分几天煮吗?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果然还是不能让男人身上有钱!

江老头进了灶屋,把门带上。

“老婆子别生气,这是我们家以后的营生。”江老头看着老妻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江蔡氏看着锅里的东西,也就是他们这种穷苦人家吃猪下水?不,不对,她们这种穷苦人家一般都不吃,嫌猪下水浪费水,煮完以后锅都一股味。

“营生?靠这个赚钱?这白拉拉的谁会买?”本来没有什么调料,又是大块大块的煮的。

虽然煮出来的内脏虽然闻起来不错,但是看起来没有比福尔马林泡过的尸体好多少,所以江蔡氏听说是营生,立马提出了质疑。

“狗娃子,快给你奶说说。”江老头也不知道后面怎么做,只能拉出江叙白来挡剑。

“奶,要不你先去主屋里等着,我和爷做好了你就知道了。”懒得说,用事实说话比什么都强。

江蔡氏当然不想出去,也不想错过后续的做法,眼珠子一转问到江叙白:“就吃肉?”

江叙白这才想起来猪杂汤当然得配点饼了,立马开口说道:“对了,还要烙饼。”

“饼我来烙。”反正她不出灶房门,她倒是要看看这怎么变成营生。

院子里的人虽然手中做着事,但是鼻子闻着灶房里的味道,心中比热锅上的蚂蚁还着急,江老二更是走到自己媳妇的面前悄悄的问她刚刚进灶房看见了什么。

得到答案之后还迫不及待的和江老大江老三两兄弟分享,然后三兄弟都在脑中想象着一锅肉的样子不停的咽口水。

等他们以为喝口水都要喝饱的时候,灶房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江老头端着一个大盆,江蔡氏手里端着竹帘上面是用二合面烙的饼。

“爹,我来吧。”大伯娘江李氏有眼色的准备接过江老头手中的盆。

“对对!我来。”二伯娘江柳氏也上手接过了江蔡氏手中的竹帘。

“行了,别装了,吃饭吧。端碗端筷子!”江老头看着江家几兄弟装模作样的样子说道。

“唉!爹。”说着就要往主屋去。

走在最后的江叙白挤到江老三身边,声音稚嫩,却一点都不小声:“爹,娘!今晚吃饼,得用手,你们洗洗手吧。”

江老三正想说洗什么洗,又被小蔡氏拉了一下衣摆:“唉~狗娃子说得真对,是得洗洗手。”

“嗯,镇上医馆的李大夫说手上有病源,所以要洗手才能吃饭。”

江叙白可不想他们手中还挂着泥就吃饭,毕竟现在种地都是正宗的农家肥,谁知道那些泥里有什么东西,虽然喂不到他的嘴里,但他看着难受啊。

之前是找不到借口,现在他见了李大夫也能扯虎皮做大旗了。

其他人一听这是镇上大夫说的,全部都去洗手,连江老头和江蔡氏都没逃过。

“狗娃子,你懂的真多,镇上好玩吗?”江叙白的三堂哥三头,今年五岁,走到江叙白的身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他。

江家人的相貌都不错,就是平常做农活晒得黑了点,就眼白和牙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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