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宁邵铖是小说《七零炮灰癫又勇,冷面军官沦陷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千雪舞写的一款年代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七零炮灰癫又勇,冷面军官沦陷了》的章节内容
【架空虚构,宝子们切勿代入现实哈】
山脚下,废弃的牛棚里……
“苏悦宁,你都让男人摸光了,还装什么清高?也就我不嫌弃你脏,还愿意碰你。”
男人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渴望和躁动,急切地解开裤腰带,猛地朝地上的女人扑过去。
昏昏沉沉中,苏悦宁感觉到一个男人压在自己身上,臭烘烘的呼吸喷她在脸上,手也往她衣襟里钻。
衣服被大力扯开,胸前一股凉意,激得苏悦宁猛地瞪大了眼睛。
撞入眼帘的是一张神情扭曲,面容丑陋的瘦削长脸。
廖强?
苏悦宁惊骇万分,这一幕她太熟悉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不容她细想,廖强已被眼前雪白的肌肤刺激得口干舌燥,再也按捺不住,埋头就要亲下来。
“要是你给我生个儿子,老子就娶你进门。”
不等他碰到自己,苏悦宁本能地屈腿朝上猛地一顶,膝盖正好顶在了他命根子上。
“嗷——”
廖强痛得蜷成一团,倒在地上翻滚嚎叫。
趁此机会,苏悦宁起身整理好衣服,棉袄扣子被扯落了好几颗,好在穿得多,不至于出丑。
一转头,就看见破烂的牛棚外面,一树桐子花开得正好,树旁一条湿漉漉的山路蜿蜒而上。
多么熟悉的场景。
苏悦宁心脏猛地一缩,心底翻起惊涛骇浪。
她这是……重生了,从末世回到了她前世十八岁时。
前世就是在这一天,她在去县中学的路上晕倒,被廖强拖进牛棚,她为了躲避被这狗东西侮辱的命运,逃跑时跌落山崖,摔成了植物人。
灵魂穿去了末世。
在末世五年,她白天跟怪物战斗,晚上一入睡,灵魂就会回到这一世。
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竟然生活在一本年代文里,是书中女主那个倒霉透顶,给女主送大学名额、当垫脚石的炮灰堂妹。
堂姐苏丽丽是重生女,为了改变上一世穷苦的命运,偷藏了她的大学通知书,顶着她的名字去上了大学。
苏悦宁以为自己真的没考上大学,重拾信心决定复读重考时。
苏丽丽怕顶替的事被发现,就找了村里的混子廖强企图毁她清白,想把她嫁进廖家,一辈子困在穷山沟里当生育机器,永远无法翻身。
她为了从廖强手里脱身,慌乱之下从山上摔下来,成了植物人。
而苏丽丽却在大学里结识了不少未来的大人物,靠着先知和机遇名利双收。
改革开放几年后,苏家一大家子,包括一直口口声声疼爱她的爸爸苏振家,奶奶方秀华都回了海城。
只有妈妈宁乐岚一个人留了下来照顾她。
后来听说海城医疗技术先进,妈妈为了治好她,在朋友的帮助下带她也去了海城。
几番周折,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治疗的机会,当天夜里住的地方突然起了火。
她的灵魂飘在空中,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和她,活生生地被烧死在熊熊大火之中。
这一切,都是从今天廖强把她拖进牛棚开始的。
这个畜生!
苏悦宁回过头看向还在嚎叫的廖强,眼底杀气汹涌。
廖强捂住自己的要害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苏悦宁,“你这个欠艹的烂货,老子今天非玩死你不可。”
说着就朝苏悦宁扑了过来。
扭曲凶狠的模样让苏悦宁几欲作呕,她眼神一凛,手握成拳迎面砸向廖强。
廖强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
苏悦宁顺势提脚一蹬,把跟瘦猴一样的他踹倒在地。
而后捏住他下巴用力一扭,“咔嚓”一声,廖强就说不出话了,只能发出“唔唔”的不明声音。
手,脚,每一个关节都给他一个一个地卸掉。
再捡起一块石头,逐次敲掉他的牙齿,一下又一下,苏悦宁用尽全力,丝毫没有手软。
一颗接一颗。
很快,她就将廖强的牙齿都敲了个精光。
廖强一开始还能叫出声,到最后,已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外面的雨声越下越大。
天色晦暗,苏悦宁看着地上跟死狗一样的廖强。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
这不是在末世,她不会要他的命。
既然上天让她死了两次,还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就要和妈妈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苏丽丽,还有苏家那群踩着她和妈妈吸血的恶鬼。
慢慢来,一个都别想逃掉。
她目光定在离牛棚十几步远的地方,那是一间石墙茅草顶的屋子,那是九个花大队养猪的地方。
里面养了一头很会下崽的老母猪,前段时间才生下一窝小猪崽子,一胎十八宝,很得大队看重。
在末世五年倒也不是没得到半点好处,每天过得提心吊胆,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自己。
倒是让她学会了苦中作乐。
靠打怪升级,还得到一个储物空间,也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末世土地已不适合种植,所以空间里面吃食不多,她只是低等战士,也没得到什么高级武器,除了一些在末世用不上的金银珠宝,另外还收集了很多功能各种各样的药丸子。
苏悦宁拖着廖强来到猪栏外面,给他嘴里塞了一颗激情四射丸,把他连同那块染满血的石块,一起扔进猪栏。
回到牛棚,捡起掉在地上的水壶晃了晃,苏悦宁眸色越发冷厉。
就是喝了这壶里的水,她才会晕倒。
而这壶水,是出门前吴慧芳给她倒的。
也是她蠢,吴慧芳平常懒得碗都不洗,突然给她准备水,让她拿着在路上喝,还是加了糖的,能安什么好心?
苏悦宁凉凉地笑起来,转身朝回家的路走去。
*
省城大学,苏丽丽一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宁,下了课就又给她妈吴慧芳寄了一封信,她得知道计划成功了没。
最好是把苏悦宁嫁到山沟沟里去,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的那种。
上一世的她不就是吗?
受家里的成分牵连,从小就跟着父母被下放到山区,在那里长大成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不然她也不会因为受不了下地干活的苦,只能在当地挑了个家里还不错,老实巴交的男人嫁了。
哪知没几年,政策宽松后,二叔苏振家就找到人给她家平了反,还把全家都带出了山沟沟。
只有她因为嫁了人,又舍不得孩子,没跟着一起走。
直到她跟着丈夫去省城打工,看见正在上大学的苏悦宁,打扮得青春靓丽,还找了个当军官的男朋友,她身边灰头土脸的丈夫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新书女主阶段性发癫,前期男主出场较少,但他超帅,超宠的。】
【*此乃脑子子寄存处* 脑子一丢就是冲。】
苏悦宁还让她的军官男朋友,开车请他们去饭店吃饭。
坐着豪车,在豪华的饭店里,吃那些她见都没有见过的菜品,她吃得一点都不开心。
心里只有无尽的嫉妒,愤恨,不甘。
凭什么都是苏家的女儿,她要跟着父母在山里受苦,嫁一个没用的男人。
而苏悦宁却能平平安安长大,可以上大学,嫁家世好,地位高的有钱男人。
苏丽丽嫉妒到发狂,转头就抛下丈夫和儿女去了沿海城市,一心想着出人头地,没想却被骗子带到港城,她在那里受尽折磨。
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她在电视上看到苏悦宁和她的军官丈夫,正在接受表彰。
她是活生生被他们气死的。
重生一世,她果断抛下丈夫儿子,跟着二叔走。
她学习不好,就主动跟苏悦宁交好,临摹苏悦宁的笔迹,每天到邮局门口等苏悦宁的信件,顺利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进入大学生活。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设想发展,除了苏悦宁还活着。
本想让苏悦宁悄无声息地掉进河里淹死,没想到她命大被人救了,好在散播出去的流言逼得她不敢出门。
只是没想到苏悦宁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还要复读重考。
那怎么行?
上辈子她受过的一切,苏悦宁都该也受一遍。
苏丽丽想了想,又给苏振家写一封信,让他管好苏悦宁,否则就不要怪她把他的秘密公之于众。
寄完信回校上课,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被一个男人叫住了,“诶,这不是那个落水姑娘的姐姐吗?你妹妹没事儿了吧!”
苏丽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救苏悦宁的人,本想装着没听见,但那人竟然追了上来。
“你不会是忘记我了吧?你看看他,就是他救的你妹妹。”
这人怎么这么多话,苏丽丽不耐烦的抬起头,将要脱口而出的“我没有妹妹”几个字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不就是上一世苏悦宁那个军官丈夫吗?
好像叫邵铖来着。
是他救了苏悦宁?
当时救苏悦宁时,这人脸上涂的黢黑,身上还穿着树叶树皮,像个野人一样,她一门思都在担心苏悦宁醒来后,会不会发觉喝的水有问题,根本就没注意看这人的脸。
年轻男人见苏丽丽呆愣着半天不回话,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姑娘,你还没想起来吗?”
苏丽丽缓过神来,朝两人扯了扯嘴角,不自然地说:“我当然记得你们,我妹妹她没事,只是她已经嫁人了,希望你们以后还是不要提起这件事情的好。”
她说完下意识地去打量邵铖的脸色,生怕在他脸上看出对苏悦宁的关心。
邵铖一脸漠然。
倒是他身边的年轻男人一脸惊讶,“啊?你妹妹才多大呀,就结婚了?”
而邵铖皱了皱眉,提醒道:“陈涛,你话太多,该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陈涛连忙跟上。
看着那挺阔的背影,苏丽丽一阵心慌,鬼使神差地追上去朝他们大喊:“我妹妹跟她男人感情很好,你们千万不要把她落水的事儿说出去啊!”
刚说完,就见邵铖回过头看向她,那眼神暗藏锋芒,好似能把人心看穿看透一样。
苏丽丽心里一咯噔,转身飞快跑回学校,为刚才的举动感到特别懊悔。
万一挑起邵铖的兴趣,去查证怎么办?
不过这一世的邵铖现在还不认识苏悦宁,连名字都不知道。
而且照时间来算,苏悦宁应该已经被廖强睡了,说不定娃都揣肚子里了。
想到这,苏丽丽又高兴起来。
无论如何,这一世她占了先机,不会让苏悦宁有翻身机会的。
*
苏悦宁家在大河镇上,九个花大队挨着大河镇的东面,去县城必须经过这边。
往常吴慧芳最喜欢在院门口,跟附近的几个老娘们儿扯皮吹牛。
果然进入巷子口,就看到吴慧芳站在院门口,嗑着瓜子放屁,跟院里几个老娘们儿蛐蛐她呢!!!
“咔嚓,咔嚓……实在没办法,谁让悦宁这孩子运气不好,走路上都能掉到河里去,还被人脱光了衣服,又摸又那啥的,哎哟,羞死个人,我都不好意思说。”
“我家周苗说了,人家那是为了救人,悦宁是个好姑娘。”
住隔壁的李向琴不赞同地看向吴慧芳,“你当长辈的,可不兴这么编排她。”
“哎,我也是这样劝悦宁的,但是她自己非要想不开呀!她觉得自己名声坏了,生怕嫁不出去,天天在家里吵着要嫁人。”
吴慧芳双手一摊,一脸无可奈何,“我这当大伯娘的能怎么办?只能帮她多打听打听了。”
“咔嚓……可惜啊,也不是每个人家都像咱们这么开明,好多人我还没开口呢!他们就拒绝了。”
院墙一侧,苏悦宁咬紧牙关,眼眶通红。
怪不得她拼命解释,流言还是愈传愈烈。
原来吴慧芳在作怪。
去年高考后,她一直没能收到通知书,就准备去县中学问问。
结果走在半路上,不知怎么的突然头晕,一头栽进了河里。
幸亏有个路过的男人救了她。
男人为了救她,解开她湿透的棉袄,给她做了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这本是一桩英勇救人的好事,她也感激那人出手相救。
结果没几天附近就有传言,说她被男人脱个精光,不仅被摸了身子,还亲了嘴,已经失了清白。
正在拆手套的刘桂花问:“那你这次给介绍的是哪家的小伙子?靠谱不?”
“当然,我可是最心疼这孩子的,这户人家人口简单,小伙子长得让人一看就精神,悦宁嫁进去那就是享不完的福。”
吴慧芳吐掉嚼成渣的瓜子壳,眉毛眼睛都飞起来了,“悦宁也喜欢着呢!这不今天都约会去了,就约在河边芦苇荡,你们可别说出去啊!”
苏丽丽偷她大学名额,吴慧芳毁她名声。
一计不成,又给她下药,找廖强想把她摁死在山沟沟里。
好一对毒蛇母女!
呵,可惜她重生了,苏丽丽的谋算终将成空。
苏悦宁勾唇冷笑,疾步跑过去,飞起一脚踹在吴慧芳大屁股上。
吴慧芳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吃屎,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身上一沉。
苏悦宁一屁股坐在她身上,揪住她头发,狂抽几个大嘴巴子。
“啪,啪,啪——”
“让你嘴贱——让你胡说——让你造谣——”
突然出现的变故,吓得几个婶子惊叫出声。
吴慧芳更是扯开嗓子嚎,“救命啊,打死人了。”
镇派出所所长陈爱民,接到九个花大队大队长的报案,说有人偷大队里的猪,他带着手底下唯二的小李、小刘着急忙慌地赶过去。
走到这边巷子,就听见尖利的求救声,顿时头疼不已,“他娘的,去年抓间谍那事还没进展,这又出现了偷猪贼和杀人犯。”
人手不够用啊!
“得让陈涛那小子跟上面说说,再调两个人来帮忙才成。”
“啊~~,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吴慧芳觉得苏悦宁怕是疯了,她又没惹她,莫名其妙揪着她就打。
诶,不对,这死丫头不是被廖家的丑八怪带走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容不得她想明白,实在是这死丫头打人太疼。
吴慧芳就不是个会吃亏的,叫骂着扑向苏悦宁,可惜手指尖都还没碰到人,就被苏悦宁握住手腕一扭。
“咔嚓”断了。
“啊,好痛,放开我……”
吴慧芳痛得脸色都变了,“小贱人,小骚货,我打死你这个赔钱货,啊……我要把你卖进山里,被老光棍绑在床上玩烂,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嘴巴臭,欠修理。”
苏悦宁放开她耳朵,鞋子一脱,一手一只,左右开弓。
“啪啪——”
“大伯娘,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这嘴整天到处喷粪,臭死人,你知道我是最关心你的,我好心给你修理,你得领情啊!”
鞋底子打人可比手打人痛多了,吴慧芳连连求饶,“不要打了,——救命啊,打死人了……”
陈爱民走过来,就看到一个年轻姑娘把一个妇女压在地上打,那手都抡出了残影,三四个妇女在旁边拉都拉不开,急得团团转。
“住手,不许打了。”
他连忙让小李和小刘过去,把人拉开。
走过去一看,竟还是熟人,这姑娘是镇中学苏老师的女儿。
再看一眼被压着打的妇女,整张脸青紫肿涨成猪头,都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陈爱民生气的看向苏悦宁,“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往日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也学会打架了,还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吴慧芳闻言,立马支楞了起来,“陈所长,这个死丫头把我打成这样,我要告她,你快把她抓走,送她劳改。”
李向琴开口劝道:“慧芳,悦宁丫头也是气急了才动手,都是一家人,用不着告她吧!”
“怎么用不着?这种连长辈都敢打的死丫头,我就是要让她去劳改。”
吴慧芳气急败坏的咒骂,扯到脸上的伤,痛得龇牙咧嘴。
死丫头,敢打她,今天饶不了她,就算不坐牢,也要赔一百块钱给她才行。
苏悦宁慢条斯理地把鞋穿上。
这才看向陈爱民,“陈所长,人是我打的,我不狡辩,但是我要举报吴慧芳。举报她给我下迷药,还想把我卖进山里,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她是人贩子。”
“人贩子?”
众人哗然。
看向吴慧芳的眼神都变了。
这个吴慧芳平常说得挺好,一副关心悦宁的样子,竟然会下药害人?
不等陈爱民问,苏悦宁又接着说:“陈所长,除了举报吴慧芳下药,拐卖人口,我还要举报她大庭广众捏造事实,公然侮辱,诽谤我的名声。”
说着,她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的李向琴等人,“婶子们可以给我作证。”
吴慧芳听到苏悦宁要举报她,还发现了她下药的事。
顾不得身上疼痛,翻身爬起来,冲过去拦在苏悦宁面前,“你胡说,我没有,陈所长,你不要相信这个死丫头的话,她这是怕我告她,故意冤枉我。”
她这副急于狡辩的样子,更是让大家产生了怀疑。
李向琴女儿周苗在镇卫生所上班,给她科普过的,本来就对吴慧芳天天编排苏悦宁的事反感。
还不等陈爱民问,就说了,“这吴慧芳实在是不像话,天天把悦宁丫头掉河里那事拿出来编排。”
其他几个婶子,也跟吴慧芳一起编排过苏悦宁,这会儿见苏悦宁把这事举报到派出所所长面前了。
怕牵扯到自己,赶紧站出来作证。
“我能作证,先前她还说要把悦宁丫头卖给大山里的老光棍。”
“她哪里只是说说?都敢给悦宁丫头下药了,我看她就是想卖了悦宁,真是烂良心哟!”
都是住这附近的邻居,谁不知道苏家大房从去年来大河镇后,一大家子人都没个正经工作,粮食定量也没有,全靠着苏振家和宁乐岚两口子养着。
结果吴慧芳这个婆娘,还要害人家唯一的闺女,心真毒。
吴慧芳气得跳脚,“你们这些烂嘴婆娘挑拨我们家关系,这死丫头被人摸光,没了清白,我当大伯娘的帮她找婆家,哪里做错了?”
“啪——”
苏悦宁抬手又是一耳光甩她脸上,“老娘貌美如花,智商二百八,需要你来多事帮我找婆家?”
“再说,我有爸有妈,轮得你给我作主?你算哪只猪,在这里嘟嘟嘟?”
吴慧芳被打得吐出一口血,陈爱民连忙拉住还要动手的苏悦宁,“苏家丫头,你说吴慧芳给你下药,可有证据?”
本以为这只是一桩家务事,没想到竟是拐卖人口的案子。
他神情带着几分严肃。
苏悦宁捡起地上的水壶递给他,“这壶里的水是吴慧芳给我倒的,我才喝一口就差点晕倒,陈所长若是不信,可以拿到卫生所去查。”
这个年代已经能化验水中的成分,不过镇派出所应该没有这个技术。
吴慧芳不懂药理,水里放的应该是普通的镇静安眠药,卫生所的医生就能查出来。
“水是我倒的,可我没有下药,不信我喝给你们看。”
吴慧芳看到苏悦宁手里的水壶,脑子嗡地一下,伸手就要去抢。
苏悦宁冷冷地看向她,“大伯娘是想毁证据吗?”
“我不是,我没有。”
吴慧芳目光闪烁,嗓门大,却明显底气不足。
看到她这样子,陈爱民对苏悦宁说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他接过水壶,打开盖子闻了闻,只闻到一股糖水味,不过他有多年办案经验,心知有的药物味道轻,加上这水里还加了糖。
光靠鼻子根本闻不出来。
他转头吩咐小李去九个花大队抓偷猪贼。
又让小刘带吴慧芳回派出所,他自己带着水壶去一趟卫生所。
吴慧芳被下放过,实在怕了劳改的苦,使劲儿挣脱小刘的手,扭身就跑。
谁知道没跑两步,就被苏悦宁伸出的脚绊倒。
小刘连忙上前,把吴慧芳双手一剪,感激地朝苏悦宁点点头,扭送着还在哇哇叫的吴慧芳往派出所走去。
三个公安同志走后,李向琴和另几个婶子安慰了苏悦宁几句,就回家去了。
苏悦宁跟她们道别后,转身去国营饭店。
她妈宁乐岚在国营饭店上班,看到她来了,欣喜地喊了声,“悦宁,”
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跑过来,看到她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一变,“闺女,你不是去县里借资料吗?这是怎么了?”
看到头发还没有白,尽管瘦弱,依然年轻,美丽大方的妈妈。
苏悦宁鼻子一酸,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猛地扑进宁乐岚怀里,紧紧地抱住她,“妈妈,我把吴慧芳打了。”
她这一哭,把宁乐岚吓了一跳,“吴慧芳打你哪里了?快让妈看看,你吃亏了没?”
说着扯开苏悦宁,上上下下的摸索,仔细查看,“闺女不怕,有妈在呢!”
苏悦宁哭得更凶了。
前世大火那夜,头发花白的妈妈背着她,惊慌失措的嘶喊着“救命”,拼命想打开那扇房门。
用力到指甲折断,双手被滚烫的铁门烫得血肉模糊,皮肉脱落,白骨可见,妈妈都没有放弃。
可那门就是打不开。
最后屋内大火蔓延,妈妈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也是这样说的,“闺女,不怕啊,有妈妈在,不怕,妈妈陪着你呢!”
想起前世被大火焚烧的痛苦,想起前世妈妈的挣扎无助,凄惶绝望。
苏悦宁整个人都在颤抖。
宁乐岚看女儿哭得这么伤心,心疼极了,又想到这段时间吴慧芳一直在说服她,给孩子找婆家。
肯定是那个臭婆娘,又在悦宁面前说了什么,让她家悦宁受这么大委屈。
她气冲冲地拉着苏悦宁就往家走,“吴慧芳这个臭嘴巴子,我非给她撕烂不可。”
“妈,我……”
苏悦宁正想告诉宁乐岚,她已经把吴慧芳送进了派出所,就见她爸苏振家怒气冲冲地找了来。
“苏悦悦,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竟敢对长辈动手,我平常是这么教你的吗?”
苏振家最近过得简直焦头烂额。
苏丽丽那个白眼狼小贱人,偷藏了他女儿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顶着他女儿的大学名额上大学。
还捏着他的把柄威胁他,要他每个月给她寄三十块钱生活费。
他在镇中学当老师,一个月工资才四十二块钱,还要养一大家子人。
哪有那么多钱寄给她?
他正为钱的事烦心不已,今日从学校回来,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家门口指指点点。
一听才得知,他女儿苏悦宁竟然把他大嫂给打了,还把人送进了派出所。
苏振家一向注重体面,在外面一直都是和气的模样,此刻却是满脸怒色。
苏悦宁看了他一眼,眉目沉沉。
前世她没考上大学的事,就是苏振家告诉她的。
从小苏振家就教导她,要好好学习,知识能改变命运。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个亲生父亲,会欺骗她。
可后来她被人害成植物人,这个父亲不仅没有帮她讨回公道,还在有机会回海城时,把她和妈妈丢下。
“你说话呀,哑巴啦?”
苏振家见苏悦宁半天不回话,怒吼道。
他以前对苏悦宁也是寄予厚望的。
这个女儿打小就长得好看,学习也好,要是能上个好大学,嫁到首都去也是没问题的。
天知道去年全国放开高考时,他有多高兴,多兴奋。
可惜这是个不争气的,走在路上都能晕倒,还被人毁了名声。
宁乐岚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心疼死了都,丈夫还这么凶,立即不乐意了,“振家,你不能怪悦宁,都是大嫂太过份了,你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编排悦宁的。”
“大嫂不过是说几句闲话而已,她当晚辈的就能动手打长辈,还有没有规矩了?”
苏振家愤怒地瞪着眼睛,她知不知道他回到家,那些邻居是用什么眼神看他的?
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都到找婆家的年纪了,还这么不懂事?”
“原来吴慧芳要把我卖给山里的老光棍,是爸同意了的呀?”
苏悦宁看向苏振家,一脸受伤的样子,“爸,你不让我考大学了吗?”
苏振家一脸错愕,“什么山里的老光棍?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悦宁吸了吸鼻子,“原来爸还不知道呀,吴慧芳给我下迷药,害我差点被村里的混混欺辱。”
“什么?吴慧芳竟然给你下迷药?”
宁乐岚大惊失色,紧张地拉着苏悦宁,“闺女,你没事吧!”
苏悦宁安抚道:“妈你放心,我只喝了一口,感觉头晕就及时吐了。”
见她除了头发乱了些,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宁乐岚这才安心。
但她依然非常生气,“振家,大嫂平常在外面乱说,我听你的忍让她,这次她竟然对悦宁做出这种事,我是绝对会饶过她的。”
说完,拉着苏悦宁疾步往家走去。
该死的吴慧芳,太恶毒了。
这是要毁了她女儿一辈子啊!
她非要撕了她不可。
“我……”
苏振家一阵气闷,他也想让亲生女儿上大学,可要是苏悦宁复读重考,苏丽丽顶替的事就会被发现。
那他的秘密也会被公之于众。
不过吴慧芳这个死婆娘,竟然敢设计他女儿?
的确该收拾。
虽然苏悦宁没上大学,但也是高中文凭,凭她的相貌,嫁个好人家根本不成问题。
但万一吴慧芳顶不住审问,把苏丽丽的事供了出来怎么办?
想到这,苏振家连忙追了上去,“悦悦,你大伯母这事,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大伯娘自己都承认了。”
苏悦宁面色陡然冷淡:“爸不相信,可以去镇派出所问陈所长,下了药的水壶也被带去化验了,水壶上面还有吴慧芳的指纹,想来很快就能查明白的。”
苏振家:“就算那水真是你大伯娘倒的,你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嘛!哪里用得着闹到公安那里去?”
“爸,不是你教我的吗?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吴慧芳拐卖人口,这是犯罪,自然该得到应有的处罚。”
苏悦宁转头看着苏振家,嗤笑了一声。
“大伯一家住在我们家,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而且如果不是有外公的老战友帮忙,他们一家子还在山里接受劳动改造呢!吴慧芳这样害我,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苏振家如果不是娶了宁乐岚这个烈士遗孤,也是要被下放的。
“悦宁说得对,早知道她这么坏,我根本就不会去找人帮忙,就该让她待在宁县劳改一辈子。”
宁乐岚,对丈夫不护着自家女儿的事,感觉特别生气。
一向柔顺的妻女突然都跟他作对,苏振家被气得不轻。
一家三口默不作声的赶回家里,就看到自家门口又被围住了。
有邻居看到他们回来,连忙喊:“苏老师,你家老太太晕过去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
苏振家瞪了苏悦宁一眼,疾步往屋里走去。
宁乐岚是个孝顺的媳妇,虽知道这事跟女儿无关,但听到婆婆晕倒,跟李向琴道了声谢后,也急匆匆地进了屋。
李向琴顿了顿,看向苏悦宁,“悦宁别难过,这事怪不着你。”
苏悦笑了笑,毫不在意,“没事儿的婶子,我先进去了。”
她这个奶奶天天都病歪歪的,随时都会晕倒。
可前世她都死了,苏老太还活得好好的。
屋里,苏家大伯苏振兴,他的大儿子大儿媳,苏志新和抱着女儿苏蓉的刘梅香,小儿子苏志强,小女儿苏萍萍。
还有苏振家的养子苏耀轩都回来了,正坐在苏老太床边守着。
床上的苏老太已经清醒,看到苏悦宁进来,朝她伸出手,“悦悦,都是奶的错,你原谅你大伯娘吧!”
苏悦宁没有过去,脸上没有表情,“奶这是什么意思?”
苏老太捂着胸口咳了两声,一旁的苏萍萍气冲冲地说:“苏悦宁,那壶里的药根本不是我妈放的,你快去派出所说清楚,把我妈接回来。”
她看向苏悦宁的眼里满是嫌恶,本来她今天一天心情都很好,想着苏悦宁这个讨厌鬼总算要嫁了。
以后她就可以独占一个房间。
结果一回家,就得知她妈被抓了,还是苏悦宁报的案。
这个赔钱货,她怎么敢的呀?
苏悦宁没理会她,依然看向苏老太。
苏老太眼含歉意,“这事都怪我这个老婆子糊涂,用水壶喝药忘了洗,没告诉你们,你大伯娘她不知道,就拿了水壶给你装水,这事儿真怪不着她。”
“那壶里的水,我喝一口就晕,奶是喝了多大剂量的药啊?”
苏悦宁直接气笑了,“这话就算我信,公安也不会信的。”
她倒是没想到老太婆竟然会为了吴慧芳,把事往自个身上揽。
“你奶身体不好,睡不着觉,药量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就赶紧给我去派出所,找人说清楚,把人接回来。”
苏振兴脸带怒色,看着她冷哼一声,“你打了你大伯娘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宁乐岚心里也憋着一股气。
听到苏振兴把事儿都推到女儿身上,直接炸了。
“我家悦宁最是听话,吴慧芳不惹她,她不可能动手,她打吴慧芳那是因为她嘴贱,该打,不然她怎么不去打别人?”
她这会儿只站她闺女这边,闺女说得没错,这些人住她的,吃她的,还欺负她闺女,全都是白眼狼。
真是给他们脸了。
“宁乐岚,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妈都说了,这事儿跟你大嫂没关系。”
苏振兴黑着脸,一副教训的口吻,“老二,你看看你这媳妇闺女,连妈的话都不听,简直太不像话。”
苏志新,苏志强兄弟俩沉着脸,“二叔,不怪我们要生气,你看二婶,明明是堂妹不尊长辈,动手打了我妈,她还要护着。”
“还说我妈该被打,这是什么道理?护犊子也不是这么个护法吧!”
苏振家连忙打圆场,“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说开就行。”
“阿岚,你也别说气话。”
又看向宁乐岚和苏悦宁,“苏悦悦,走,爸陪你去派出所,把你大伯娘接回来。”
苏振兴冷哼一声。
家里人多,往常也有过争吵打骂,因为大房一家子都靠苏振家和宁乐岚养着。
苏振兴虽然是老大,在苏振家这个弟弟面前一直都是很客气的。
苏志新,苏志强兄弟俩,还指望着苏振家找关系给他们安排工作,私底下怎么样不知道,至少面上是表现得非常尊敬苏振家这个二叔的。
今天却突然变了脸。
苏悦宁微微眯了眯眼睛,难道他们找到工作了?
或者是有了来钱的路子。
突然,她眼睛一亮。
是了,苏丽丽重生后,自以为抓住了时代的机遇。
她上大学后没多久,就让家里人偷偷做上了生意。
可她只记得七八年开放了私有经济,却明显忘记了具体时间。
私有经济是这一年的十二月十八号才正式提案,要等到一九八零年才全面放开。
这会儿还是黎明前的黑暗,抓得可严着呢!
大河镇有几家重要工厂,也是属于严格管控的地区。
既然他们喜欢团聚,那她就把他们都送进去。
苏悦宁勾唇笑起来,“大伯和堂哥都能为了维护大伯娘颠倒黑白,我妈有理有据为什么不能维护我?”
在末世,她那位人称霸王花的队长说过:人生在世,不服就干,生死看淡。
她觉得特别在理,跟这些垃圾渣滓废话那么多,有什么用?
拳头才是真理。
她把手捏得咔嚓咔嚓响,笑眯眯地看向这群吸血鬼。
“最近外面的传言,想必你们也是听到过的,那些话都是大伯娘传出去的。,”
“爸,你口口声声说都是一家人结果他们不仅不护着我的名声,还造谣中伤我,这算哪门子的一家人?”
她虽然是笑着的,目光却不带一丝温度,苏振兴几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你还要打我们啊?”
“苏悦宁,你打了我妈,还想打我们?”
苏志强一向冲动无脑,举着拳头就朝苏悦宁冲了过来,“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你说对了,我揍了吴慧芳,还要揍你们的哦!强志苏。”
苏悦宁咧嘴露出一口闪亮的大白牙,笑得特别开心。
愤怒的苏志强脑子懵了,“你喊我什么?”
冲过来的身体却没停下,马上就要撞到人。
苏悦宁冷笑一声,闪身避开,一脚蹬在他腿上。
“扑通”,苏志强猛地跪倒在地。
膝盖剧痛,“哇”地一声哭了。
“啪,啪,啪——”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悦宁扬手就是几个大嘴巴子甩过去,“你妈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我艹你妈……”
“苏悦悦,你给我住手。”
“闺女,小心。”
苏志新看自家弟弟吃了亏,提着凳子砸过来,苏悦宁扯起苏志强挡在面前,后退两步,而后一个助跑,飞起一脚踹在他背上。
让两兄弟来了个叠叠乐。
还抽空朝忙着喊住手的苏振家告个了状,“爸,你听到了吧,苏志新想取代你,当我爹。”
苏蓉吓得哇哇哭,刘香梅抱着女儿,躲在墙角里,无能狂怒。
苏萍萍冲过来,要扯苏悦宁头发。
苏悦宁转身就一巴掌呼过去,“本来我今天不想再动手的,你实在皮痒,我也可以加个班。”
她揪住苏萍萍头发,把人掼在地上。
苏萍萍痛得哇哇叫,手舞足蹈,又癫又狂。
“你个烂货骚母狗,放开我,啊,痛死我了,活该被丑八怪玩烂,活该被人摸了,没人要……”
苏悦宁觉得她被鬼上身了,拿起苏老太床底下的痰盂,一把扣她头上。
正想冲过来帮忙的宁乐岚:……
自家闺女不仅没吃亏,一个打仨,还全给打趴下了。
她激动得脸都红了,余光看到苏振兴要去帮苏萍萍,伸手就把人抓住,“她大伯,小孩子打架,你当长辈还想掺和啊?”
“打什么架?明明是苏悦宁一个人打我儿子女儿。”
这死婆娘,手劲还挺大,苏振兴挣了几下挣不开,气急败坏的喊,“老二,你到底管不管。”
苏振家不想管,吴慧芳造谣中伤他女儿,苏萍萍也骂得这么脏,活该被打。
苏振兴见苏振家不管,就想对宁乐岚动手。
苏悦宁察觉到他的企图,一把推开他,拉着宁乐岚就朝屋外跑,“我大伯要打死我和我妈,救命啊!”
宁乐岚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抬手扯掉皮筋,抓乱头发,也跟着喊:“救命呀,大伯哥要打死弟媳妇了。”
这会儿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候,下班的下班,放学的放学,附近住的人家几乎都在家。
听到声音就跑过来看热闹。
“他婆娘要卖我家悦宁,我家悦宁为了自保找了公安,他不教训他婆娘,还怪上了我家悦宁,带着他儿子女儿来打骂我们母女。”
宁乐岚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天爷啊,他们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我从来都没有过怨言,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下午大家回来就听说了,吴慧芳给苏悦宁下药,想卖掉苏悦宁的事。
这会儿看到宁乐岚母女俩被打得披头散发的,好不可怜,纷纷指责道:
“这不是恩将仇报嘛,苏振兴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他要是个好的,能任由吴慧芳到处败坏侄女的名声?”
“我看他们生的那几个儿女也不是好的,明明是他们妈做了坏事,还毒打堂妹,婶娘,恶毒玩意儿。”
追到门口的苏家兄弟,又把脚退了回去。
倒是苏耀轩跑了出来,大喊,“你们不要再闹了,奶都被你们气晕了。”
听到苏老太又晕了,正在哭诉的宁乐岚也顾不得哭了,连忙起身,连滚带爬的往屋里跑,“我去给妈倒水吃药!”
邻居纷纷夸她,“瞧瞧阿岚,多孝顺的儿媳妇啊!”
“可不是,吴慧芳那个懒婆娘可比不上她。”
苏振家带着怒火的声音传出来,“你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要是妈被气出个好歹来,看你怎么办?”
苏悦宁撇撇嘴,看向站在门口一脸着急的苏耀轩。
这张脸,长得越来越像苏振家了。
苏耀轩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沉声说:“姐,你明明知道奶身体不好,就不能……”
性子也像,一开口就要讲道理。
实则伪善至极,没触犯到他的利益时,天塌了都不会开口。
“啪——”
“废物,你是怎么照顾奶的?明知道她身体不好,你就不知道多劝劝她吗?”
苏悦宁走过去,猛地甩了他一耳光,“家里闹得这么凶,苏振兴带着一大家子人欺负我和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狗东西早就看不惯大房那一家子了。
这院子,以前住他们一家四口,加上一个苏老太,刚刚够住。
苏振兴一家来了后,一个房间要挤三四个人,客厅里还要搭两张床,脚都伸不开。
“苏悦宁,你凭什么打我?”
突然被苏悦宁打了一巴掌,苏耀宣眼睛都气红了。
他虽是养子,在家里却很得宠。
苏振家只是在学习上对他比较严厉,生活上却是从未亏待过他,宁乐岚善良,待他跟苏悦宁并没什么区别。
苏老太对他更是算得上溺爱,还经常给他开小灶。
“你是不是疯了?见人就咬。”
他从小到大,重话都没听过几句,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扬手就要打回来,一抬头却撞上了苏悦宁的目光。
那目光竟然带着杀意,汹涌的杀意。
他不明白,苏悦宁虽然跟他并不亲近,但也一直是友好姐姐的样子。
为什么?
苏悦宁是真的起了杀心。
那场烧死她和妈妈的大火,是苏耀轩放的。
门打不开,也是因为他提前将锁卡死了。
这个狗东西,才两个月就被苏振家抱回家。
苏老太整天病歪歪的,哪有精力带孩子?
可以说,苏耀轩就是宁乐岚一人养大的。
他只比苏悦宁小两个月。
宁乐岚生苏悦宁的时候伤了身体,奶水不够,托了熟人才买来几罐奶粉,省下口粮熬米糊,才把两个孩子养活。
结果这个畜生为了自己的利益,放火烧死了她们。
最无耻的是,在她们死后,他还以家属的名义找房东讹了一大笔钱。
她怎能不恨?
简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但不行,她还有妈妈,她还有光明的前程。
苏悦宁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戾气。
越过苏耀轩进了屋,这会儿苏老太已经吃了药,不过还没醒。
呼吸沉重,好似真的病得快死了一样。
苏悦宁心里暗笑,面上却一脸担心的样子,“奶奶怎么还不醒啊?要不送医院吧!”
苏振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奶就是被你们气的。”
“就是,太不应该了。”
苏悦宁顺着他的话,生气的指向苏振兴他们,破口大骂,“大伯,大堂哥,你们把奶奶气死了,简直就是大不孝。”
她说着,转身就往屋外走,“我现在就去街道办举报你们。”
“啪嗒,啪嗒”,每一步都很响亮。
“咳咳……”
果然,苏老太及时醒了来,“悦悦,别走,奶奶没事了,快到奶奶这里来。”
苏悦宁冷笑。
她就知道老太婆不敢让她去举报。
“奶奶,你终于醒了,我都担心死了。”
苏悦宁收起上扬的嘴角,转身扑到苏老太床边,拉着她的手,眼睛也红通通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苏老太也觉得先前一开口就让她原谅吴慧芳,太心急了些。
她这个孙女一向心软听话,以往她生病,都是这孩子照顾的。
吴慧芳那个搅家精,整天搬弄是非,寒了孩子的心,她饶不了她。
想到这,苏老太慈爱地看向苏悦宁,“好孩子,别哭,都怪奶奶不好,年纪大了不中用,我们悦宁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都没发现。你大伯娘那张臭嘴整天胡说八道,是该被打。”
说着,她扯着袖子擦了擦眼睛,“可我们都是一家人,好孩子,奶知道你一向大度,咱不跟她那种人计较好不好?”
“奶这意思是就让我这么算了,可你知不知道吴慧芳在外面怎么传我的?”
苏悦宁放开手,一脸不高兴:“她到处跟人说我想男人想疯了,要给我介绍婆家。现在外面的人都觉得我想嫁人想疯了,今天我一出门,就村里的小混混给拦住了,要不是我跑得快……”
“那个臭男人说,反正我都脏了没有要,他看得上我是我的福气。”
她猛地捂住脸,哭道,“我本来还不信他,结果一回到家,就听到吴慧芳当着院里的大娘婶子们编排我,还说实在不行,就把我嫁给山里的老光棍,我当时都想跟她同归于尽了。”
“哐铛……”
“妈,振家,吴慧芳这样害悦宁,你们还要护着她,我可不能依。”
端着一碗红糖水的宁乐岚,猛地把碗搁在桌子,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大哥,大嫂做得这么过分,你都不知道吗?”
苏振家也气得不轻,虽然他有打算让女儿嫁人,但怎么也不可能把她嫁给村里的混混。
“不过是说几句闲话而已,老二你们这么气做什么?”
苏振兴却不以为意,“而且你家闺女把人都送进派出所了,还想怎么样?”
“老大,你给我闭嘴。”
苏老太见老二两口子真的生气了,连忙喝止住老大。
她自己也是气得不轻,咬牙切齿的咒骂道:“吴慧芳这个臭婆娘,嘴上就没个把门的,等她回来,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吴慧芳这个又蠢又坏的玩意儿,搅得家里人心不齐。
但是不能让她去劳改,丽丽那孩子上了大学,脑子也活泛,以后肯定有个好前程。
还有志新这几个孩子,也不能有个被劳改的妈。
现在只能先哄哄老二一家,苏老太直接拍板决定道:“就这样,让她在里面多吃几天苦头,老大,你们也不许再闹了。”
苏志新兄妹几人当然不服气,一脸忿忿不平。
苏老太瞪了苏振兴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苏振兴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招呼几个儿女回了各自的房间。
宁乐岚看苏老太没有拉偏架,这才露出笑容,“妈,你能为悦宁作主就好,我刚才也是气急了,才……”
“妈都知道。”
苏老太出声打断她,一脸慈爱,“我家阿岚最是孝顺,这院里谁不夸你是好媳妇,悦悦也是个好孩子。”
宁乐岚有些不好意思,“孝顺妈是应该的。”
看着这婆媳俩人重归于好,一派温情,苏振家眼含欣慰。
苏悦宁脸上露出几分玩味。
她这个奶奶,惯会装模作样。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就是壶陈年老绿茶。
果然,苏老太说着说着又露出一脸愁容,“吴慧芳实在可恶,只是好孩子,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咱们可以不管她,但得为家里几个孩子想想,有个坐牢的长辈,往后怕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而且,你也知道的,振家为了给家里平反,那是费了多大的力气,这都是为了我们全家好呀,总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了。”
宁乐岚一愣,收起脸上的笑容,“那,妈的意思是。”
苏老太叹了口气,“我想着那水壶里的药,确实跟她无关,做了错事,该罚,但不是她做的,咱也不能冤枉了她。”
“让她被派出所关几天,得个教训,就让悦悦去派出所解释一下,阿岚,你看这样行不?”
“这……”
宁乐岚不太乐意,不过她也明白,苏老太说得对,家里有个劳改犯,名声确实不好听。
她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一脸纠结。
苏悦宁舍不得看她为难,默了默,展颜一笑,“好呀!就听奶的。”
几天时间,足够她把苏振兴父子几个都送进去了。
她还要去找苏丽丽算账,不能在这事儿上浪费太多时间精力。
屋里一安静下来,就听见屋里人的肚子都“咕咕”响了起来。
“真是奶的乖孙女。”
苏老太太心里一松,笑呵呵地看向宁乐岚,“现在都这么晚了,这事明天再说,阿岚,大家都饿了……”
“妈妈,我头好晕。”
苏悦宁身子一歪,柔弱无力地靠在宁乐岚肩膀上,推着她往厨房走,“肯定是饿的,你给我煮点吃的。”
苏老太太一脸的笑,“好好好,给悦悦煮一个鸡蛋,家里鸡蛋不多了,给振家和你大哥……”
“不行,我一个都不……”
听到苏悦宁说不,苏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
她就知道这孩子一向孝顺,肯定会把鸡蛋省下来给她吃的。
但是今天这孩子受了大委屈,得给她吃个鸡蛋哄哄,“悦悦啊,你还在长身体呢!不吃……”
哪知下一刻,就听到苏悦宁说:“一个都不够我塞牙缝的呢!家里就这几个鸡蛋了,妈你给我全做了吧!我要吃煎的,煎的香。”
苏老太脸上的笑僵住了。
煎鸡蛋多费油啊,现在家里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呢!
老大那一大家子,除了志安在砖厂有份临时工的活计干着,其他人都没有个来钱的法子。
好在最近大孙女丽丽给支了个招,老大靠从村里收鸡蛋去县里卖,挣了点钱。
可那钱挣得也是偷偷摸摸,心惊胆战的,还不知道哪天就不能做了。
她这还在装病,连忙打发苏振家过去,“老二,你去跟悦悦说,一次吃这么多鸡蛋不好!让阿岚给悦悦煎一个,剩下的留着以后再煮给她吃。”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想着,明天她就把鸡蛋收起来,煮好让耀轩带去学校吃。
这孩子也马上要考大学了,得好好补补。
苏振家是孝子,连忙去了厨房。
一进去就看见宁乐岚手脚麻利地往锅里打了两个鸡蛋,鸡蛋落进热锅热油里滋滋儿地响。
油香和鸡蛋香瞬间就窜进了鼻腔里。
真香啊!
他也好几天没吃过鸡蛋了。
“既然煎了两个,悦悦也吃不完,放一个在面汤里泡软些给妈吃,剩下的做个鸡蛋卤子当浇头,让大家都尝尝。”
“爸你放心,我肯定吃得完的。”
苏悦宁当作没听到他后面的话,边说边快速地把剩下的三个鸡蛋,全都打进了锅里。
“我最近老是头晕,肯定是缺营养了,以后我得多吃点,把身体补起来,才能考个好大学。”
苏振家听到她又说起考大学的事的,目光微闪,闭着嘴没答话。
宁乐岚听到女儿说最近老是头晕,立即就紧张得不行,一手拿锅铲翻了翻鸡蛋,一手去摸苏悦宁的额头,见她没发烧,这才放心。
“振家,悦宁上次病了那么久,这还没恢复元气,就这么几个鸡蛋,让孩子吃了吧!妈那里,我明天再去村里买几个。”
至于大房那些人,给他们吃,还不如喂狗。
呸,啥也不是。
苏振家皱眉,“这么多鸡蛋,至少该给妈留些吧,还有耀轩,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
“爸,你就一心想着苏耀轩,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这几个字,苏悦宁说得特别重。
说完不顾苏振家难看的脸色,她抱着装鸡蛋的罐子出了厨房。
站在客厅里喊苏老太,“奶,我都病得要晕倒了,我爸还不让我吃鸡蛋,说要留给苏耀轩,难道他才是爸亲生的。”
苏老太正想着怎么跟宁乐岚说,让她找熟人给小孙子买两罐麦乳精补身体。
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说?你爸爸自然是最疼你的。”
这时,苏振家也追了出来,“什么亲生不亲生的,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那为什么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留着给他?”
苏悦宁歪了下头,一脸不服气,“到底他是捡来的,还是我是捡来的?”
“你当然是你爸亲生的,你看你眉毛眼睛长得多像你爸呀!耀轩他……”
苏老太本想还跟从前一样,说耀轩从小被父母遗弃在路边,是个可怜孩子,让苏悦宁多疼疼弟弟。
一转头就看见,苏耀轩站在房间门口,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这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苏耀轩气冲冲地回了房间,想来想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要把苏悦宁打他的事告诉苏老太,让苏老太替他出气。
打开房间门,就听见苏悦宁拿着他的身份说事。
因为养子的身份,他从小不知道被多少同学嘲笑过。
这会儿想着,要是他是苏家亲生的孩子,那该多好。
可惜苏老太避开了他的目光,转头瞪了苏振家一眼,“孩子吃个鸡蛋而已,你那么多话做什么?”
又看向苏耀轩,“再说,我们耀轩也很心疼姐姐的,对吧?”
苏耀轩“嗯”了一声,垂下眼睑,一脸失落。
苏老太看到他这个委屈的样子,心疼到不行,只能装着没看见,对苏悦宁说:“悦悦,鸡蛋应该煎好了,你快去吃吧!别理你爸,有奶给你做主呢!”
看来,这老太婆又想从妈妈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苏悦宁笑了笑,转身路过苏耀轩身边时,嘀咕道:“可是耀轩长得更像爸爸呀!”
回到厨房,宁乐岚已经把鸡蛋煎好了,正在准备煮面条,看到她,嗔怪道:“悦宁,以后不要当着耀轩的面说那些话,他会难过的。”
苏悦宁:……
“妈妈,大伯一家都对我们动手了,苏耀轩却一声都不敢吭,这种弟弟要来干嘛?”
宁乐岚神色怔了怔,“他还小,不懂事。”
察觉到女儿神色不对,又道:“他从小被父母抛弃,也是可怜,而且如果不是有他来家里,可能我们这个家早散了。”
“一家大子都把你当老黄牛,这种家庭有什么好留恋的?”
见女儿声音带着哭呛,宁乐岚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伸手去摸她的脸,“没事的,悦宁,妈不累的。”
“怎么会不累?”
苏悦宁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她抹了把脸,抓宁乐岚的手不放,“瞅瞅你这一手的裂口,冻疮,白天要上班,回到家要给这一大家子做饭,为了省几个菜钱,还去地里种菜。”
她说着一把拉开厨房门,指着厅堂里桌子上的纸盒子,“哦,为了补贴家用,你还领了糊纸盒的活计,每天做到半夜才睡,你看这附近的,谁家双职工家庭的女主人有你这么辛苦?”
“妈,他们不心疼你,但是我心疼你呀!”
苏悦宁定定地看着宁乐岚,“妈,爸他不行,你跟他离婚吧!明天就去。”
宁乐岚正感动得眼泪汪汪,听到女儿说要她离婚,忙说:“你这孩子,我跟你爸过得好好的,离什么婚啊?别胡说,你爸很好的。”
她神情带着一丝缅怀,“当年,妈怀你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撞倒,导致你早产,伤了身体,医生说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当时,你大伯一家被下放,苏家就只有你爸这一根独苗,你奶和你爸却安慰我,说养一个女儿也很好。”
宁乐岚神色有些失落,“但是,我好几次都无意中发现你奶在背着我默默抹泪,念叨对不起你爷爷,没保住孙子什么的。”
“可是她从来都没说过一句我不好,而且你奶她身体不好,还是要强撑着身体给我做月子餐,有次为了给我补身体,给我讨了碗鸡汤回来,端回来都凉了,也不知道她走了多远。”
宁乐岚眼底闪着泪光,哽咽道:“而且她裤子上还沾了泥土,像是,像是给人下跪了。悦宁,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难受。”
“妈就是独生女,一直也觉得儿子女儿都一样,但是当时就觉得特别对不起你奶,都想着跟你爸离婚了,好在没过多久你爸就把耀轩带了回来,你奶有了精神支柱,我这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她温柔地看向苏悦宁,“好孩子,我们是一家人,不去计较那些好不好?”
此刻,眼前瘦削的妈妈,跟那个在火光中绝望挣扎的妈妈重合在了一起。
苏悦宁眼眶通红,此刻,她对苏家人的怨恨达到了极点。
这一大家子,从老到小,都在欺骗她们母女俩。
什么无意?
老太婆分明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让妈妈死心塌地给苏家当牛做马。
因为她知道,苏耀轩是苏振家的亲儿子,是他跟他的白月光姚萱的私生子。
“可是妈,苏耀轩他……”
“阿岚,你煮的什么,这么香?”
苏悦宁正想不管不顾的把真相说出来,苏振家就走了进来,还揽上了宁乐岚肩膀,顺势就把苏悦宁跟宁乐岚隔开了。
他深情地看向宁乐岚,“阿岚,嫁给我辛苦你了。”
苏悦宁冷眼看着他,挑了挑眉。
她这个爸长得高大英俊,又是老师,工作轻松,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依然身姿挺拔。
这种成熟有阅历,又文质彬彬的男人一直就是最让女人心动的。
果然,宁乐岚立马脸红了,“干什么,孩子还在这呢!”
苏振家不以为意,温和地看向苏悦宁,“悦宁,这里有我陪着你妈妈,你快把煎蛋端出去吃,待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苏悦宁哦了一声,端着鸡蛋出了厨房。
背后苏振家还在说:“我媳妇就是能干,做啥都好吃,我们全家都喜欢吃你做的饭,大嫂她们做的,狗见了都摇头。”
逗得宁乐岚哈哈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苏悦宁:……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可惜她妈还是个恋爱脑。
宁乐岚是家里的独生女,虽然后来他外公收养了一个孤儿,但是安舅舅是个知恩的人,在家里从来舍不得让妹妹做家务。
所以宁乐岚当姑娘时,扫帚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
结果嫁给苏振家后,不仅家里家外一把抓,还得去地里一顿挖。
过的那就是两眼一睁,干到熄灯的苦逼日子。
但是她甘心情愿,不只是因为苏振家和苏老太会哄人。
最重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宁乐岚真心爱慕着苏振家。
苏悦宁心知,没有确切的证据摆在面前,就算她说出来,宁乐岚也不会相信。
吃完鸡蛋,把碗放回厨房,苏悦宁就回了房间。
一打开门,就见苏萍萍正在翻她的箱子,看到苏悦宁进来,冷哼一声,“这么大个人了,也好意思吃独食?”
“你这种住别人家,靠别人父母养活,还要偷别人东西的小贱人都活得好好的,我这个主人当然要好好保重自己,才能看到你死的那天。”
苏悦宁走过去,一把夺下她手里的友谊霜,顺势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扭,“再动我的东西,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什么你的东西?奶都说了,我可以用。”
苏萍萍跳着脚要抢,苏悦宁反手就是一巴掌,“我妈给我买的,你这个脏东西没资格碰。”
说着,一把将她推出门,“砰”地关上了房门,把插销插上。
苏萍萍推了几下都推不开,把房门砸得震天响,“苏悦宁,你别得意,我姐现在是大学生,认识的都是大人物,等她回来了,有你好受的。”
经她这一提醒,苏悦宁突然想起一事。
前世,苏丽丽能快速打入权贵圈子,主要还是因为她给一个贵夫人送了一套白瓷茶具,得到那人的青睐,收她做了干女儿。
后来开厂办公司的时候,又出手了几样老物件作为启动资金。
那些东西都是从苏振家手里拿到的。
这么多年,苏振家从来没有透露过手里有那些东西。
不知道他藏在哪里的?
不过空间里应该有适合找宝的东西。
苏悦宁意识沉在空间里面翻了翻,还真让她找到了,全智能扫描仪。
这是末世时,她斩杀了一百头怪物才得到的奖励。
这东西就一个尾戒的大小,戴在身上不起眼,功能却很强大,最远能扫描到方圆一千米的东西。
天上地底,无论是活物,死物,还是宝物,都能准确分辨出方位和形态。
不过不知道是世界磁场不同,还是跟着她穿回来时有损坏,现在只能扫到方圆五十米。
暂时也算够用了,苏家这屋子加上后面的小院子也不过百来平。
苏悦宁戴上扫描仪,以她的房间为基点扫了一圈,除了发现苏老太太,苏振家和苏振兴房间里有少量现金,票据,并未发现什么小黄鱼,古玩字画的。
她皱了皱眉,看来苏振家把东西藏在了其他地方。
苏家在海城的老宅被没收了,苏振兴一家以前在乡下住的是牛棚,都不是藏东西的地方。
一时间毫无头绪,她也不去想了。
只要东西还在,终会找到的。
这时,宁乐岚敲响了房门,“悦宁,妈煮了面条,你要不要再出来吃点。”
这身体的胃小,先前吃五个鸡蛋,已经吃饱了,苏悦宁拉开房门,“妈,我吃饱了,明天我要早起,先去洗了睡了。”
说完拿盆兑了热水,洗漱完就回了房间。
明天举报苏振兴后,她打算去街道办开封介绍信,亲自去一趟宁县。
那本书里主要是围绕着苏丽丽写的,只说了她前世过得很穷苦。
对于她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宁县却是半点都没有提及。
身边人在她面前,一提起宁县这个地方,她就会哭得不能自已,好像是她的噩梦一般。
苏丽丽对宁县这么抗拒,肯定是有猫腻的。
躺在熟悉的床上,不用担心半夜会有怪物袭击,苏悦宁睡得很好。
神清气爽地醒来,天还没亮呢!
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声响。
穿上衣服走出去,就看到宁乐岚一个人在忙着做早饭。
苏悦宁真的无语了。
想让她这个妈崛起是不可能的,她只会撅起屁股拼命干。
苏悦宁想了想,拿了一个搪瓷盆,捡了根木棍就敲了起来。
“咚镗嚓,咚镗嚓……”
“懒货,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
“苏萍萍,别躲在里面不吱声,我知道你醒了,快滚出来。”
“苏志新,苏志强,刘香梅,快点滚出来。”
她声音又尖又利,喊得贼大声,简直就是魔音穿耳。
没一会儿,刘香梅就打开了房门,苏萍萍也睡眼惺忪地从苏老太房间走了出来。
看到苏悦宁就尖着嗓子叫,“苏悦宁,你是不是要找事,这天都还没亮,哪里来的太阳?”
苏悦宁扬手就把木棍砸了过去,“天没亮,我妈就起来给你们煮饭,你们这些吃白食的还好意思睡懒觉。”
“你们是猪托生的吗?这么爱等着吃现成的,过年就把你们都宰了。”
她这一动作,俩人立即清醒,贴在墙壁上不敢动,苏萍萍梗着脖子说:“我不会做饭。”
“不会做就学,难道你们以前住牛棚,是吃牛屎活着吗?”
苏悦宁把手里的锅盖用力砸在饭桌子上,铛地一声响,“我妈上着班呢!还要煮饭。你们这些废物在我家吃白食,还想偷懒?是不是想挨揍,我现在可是养足了精神的。”
“动作快点,摸蛆呢?”
“好好做,浪费了粮食,我打死你们。”
一早上,苏悦宁就在厨房里守着,盯着她们做饭,火烧大了踢一脚,盐放多了,给一棍子,打得这姑嫂俩嗷嗷叫。
宁乐岚想劝一句,想起昨天苏萍萍骂人的话,又把话吞了回去。
鸡飞狗跳的做完早饭,家里人也都起来了。
苏振家上午有课,吃完早饭,提醒了苏悦宁一句,让她记得去派出所给吴慧芳澄清,拿着课本就去了学校,顺道把苏耀轩也带走了。
看着长相相似的两人,苏悦宁握紧了拳头,转头看见宁乐岚站起身要收碗筷,她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
宁乐岚又讪讪地放下碗筷,拿起挂在墙上的布包,说了句,“我去上班。”
就出门了。
她算是发现了,从昨天开始,只要她一干活,她这闺女就要冷脸。
看着一桌子人都老神在在地坐着,做为大家长的苏老太也好像没看到一样,扶着桌子病歪歪地站起来,抬脚就要回房间里继续躺着。
苏悦宁笑了,“奶,你看大伯一家都不听你的话,我帮你打他们!”
话落,拳脚就落在了苏志新,苏志强身上。
“砰,砰,砰……”
“哎哟……”
“哎哟……”
苏志新和苏志强都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就要反击,被苏悦宁两脚踢倒,趴着起不来。
苏萍萍本想过来帮忙,吓得屁股抬起来又坐了回去。
她早上才挨了打,现在还疼着。
苏悦宁肯定是疯了,打人下死手的。
昨天晚上睡觉前,她也想通了。
苏悦宁虽然以前也泼辣,但是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人。
这突然发狂,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肯定是她已经被那个丑八怪小混混睡了,受了刺激,不然疯不成这样。
苏萍萍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她妈说了,廖家穷得叮当响,根本就娶不上媳妇,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这赔钱货以为跑回来就没事了?
哼,瞧着吧!
今天廖家人肯定会上门来闹的,到时候就算赔钱货不嫁,那名声也是臭得整个大河镇都知道了,看她还怎么在这里待下去。
还没被苏悦宁毒打过的苏振兴拍着桌子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苏悦宁,“苏悦宁,你不要太过分了。”
苏老太也转回身,不高兴地看过来,“悦悦,你怎么又动手?一家人就不能好好说?”
“奶,不是你说的吗?一家人就要一起使劲儿,日子才过得好。”
苏悦宁一脸无辜,“大伯这一家吃白食的偷奸耍滑,就是想破坏我们家的团结。这是大不孝,该打啊,奶你可不能心软,不然我可要以为你偏心了。”
她小脸紧绷着,明显不高兴了。
苏振兴听到苏悦宁说他们家人是吃白食的,彻底怒了,举起手就要打人,“你爸妈都没说什么,你个小辈胡咧咧什么?真是反了天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苏老太也觉得这死丫头大清早就找事,动不动就逮着人打,该被教训一顿才好,就没说话,冷脸看着。
哪知,已经出门的的宁乐岚又跑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苏振兴要打她闺女,气得捡起门边的凳子就冲上来挡在苏悦宁面前,“大哥,你当长辈的,怎么能对侄女动手。”
“再说了,我家悦宁哪里说错了。她是在教你们进步,你看看你家苏萍萍和刘香梅,以前煮的饭连狗都不吃,今天早上都学会煮饭了。”
苏悦宁:“就是,奶说了,棍棒底下出勤快人,我是听奶的,你们不听,就该打。”
宁乐岚在,肯定不能让老大再动手。
而且苏老太也觉得,老大家几个女人实在是懒得不像话,顺手拿起一根筷子,敲在刘香梅手背上,“香梅把碗收去洗了,萍丫头扫了地再去学校,一个个的懒出屁了。”
她发了话,刘香梅和苏萍萍只能憋着气去干活。
苏振兴狠狠瞪了一眼苏悦宁,“别忘记去把你大伯娘接回来。”
苏悦宁笑意盎然地回道:“大伯放心,我待会儿就去派出所,今天,你们就能和大伯娘团聚了。”
“这还差不多。”
苏振兴冷哼一声,带着两个儿子出了门,他们今天准备多弄些货去县里卖,这样能赚更多的钱。
等存够钱,就买个房子搬出去,再也不想受这窝囊气了。
看着父子三人兴奋的背影,苏悦宁嘴角勾起一抹笑,跟着宁乐岚一起出了门。
刚走出巷子,手里一暖,宁乐岚往她手里塞了个纸包,“国营饭店今早做了粢饭团,还热着呢,你快吃。”
国营饭店到家里要走十几分钟呢!
苏悦宁愣了一瞬。
打开纸包,就闻到久违的糯米,油条,咸菜混合的香味。
她忍不住的鼻子一酸,连忙低下头咬了一口,抬头笑道:“真好吃,谢谢妈妈。”
宁乐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跟妈妈客气什么!”
说完往国营饭店走去。
吃完饭团,苏悦宁就去了派出所,刚好遇到忙了一夜,从所里走出来的陈爱民所长。
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所长辛苦了。”
陈爱民看到她,也笑了,“哟,小丫头这么早就来问案子的进展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昨天那个偷猪贼被猪又踩又咬的,弄成了重伤。
猪崽子也被踩死了两只,大队里去要赔偿,那贼的寡妇妈打着滚的又哭又闹。
非说她儿在跟苏家丫头搞对象,她儿变成那样,肯定是苏家丫头害的。
搞得所里的人焦头烂额的。
是个脑子正常的都不能相信那寡妇的话,陈爱民昨天就没去苏家找人。
不过人小丫头找上门来了,他还是要问一句,“小丫头,你认识九个花大队的廖强不?”
“廖强?我知道啊!”
苏悦宁早有准备,一脸不忿,“吴慧芳就是要把我卖给他们家,所以我昨天才那么生气。陈所长,你不是知道吗?”
“那你昨天见过他没?”
陈爱民神色严肃,“昨天,廖强偷大队的猪,被猪给咬伤了,他那寡妇妈,非说你在跟她儿子搞对象。”
“简直胡说八道。”
苏悦宁气得脸都红了,“我眼睛又没瞎,怎么会看上他?”
陈爱民点点头。
这两人,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不搭,那廖寡妇明显是想儿媳妇想疯了。
听小李说,他到的时候,廖寡妇正跳着脚,一脸得意地说她儿马上要结婚了,跟猪栏里的姑娘是在搞对象。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还学了个自由恋爱的新词。
又说她儿的喜事,要大操大办,以后她儿要生七八九十个娃。
惹得社员哄堂大笑,那猪栏里只有一头大花母猪,带着十几个猪崽子,哪里来的姑娘?
被拆穿,廖寡妇还要攀扯苏家这小丫头。
这小丫头最近被人胡乱造谣,已经够惨了,又被这样一家赖皮缠上,那可怎么活?
陈爱民也有个女儿,当下就软了语气,“那就好,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你都不要理会,那不是你的错。”
“还有吴慧芳给你下药的事,昨天我已经查实了,那水里的确有药,我今天就会审问她。”
苏悦宁摆摆手,“有证据就好办,我相信陈所长,我也不是来催这事儿的。”
陈爱民问,“哦,那你是来???”
苏悦宁一脸正义,“我是来报案的。”
“什么?你确定他们是在搞投机倒把?”
陈爱民听到苏悦宁又要报案,人都傻了。
心想这一天天的咋就这么多事?
听到苏悦宁是要举报自家大伯,堂哥投机倒把,这神色就更奇怪了,“你这丫头,觉悟还真是高啊!”
“陈所长,你可不能小看这事。”
苏悦宁正色道:“我大伯他们是在农场改造过的,才到我家的时候,可胆小的了,看到你们这种穿制服的,跑得那比老鼠见了猫都快。这突然胆子大到,不顾政策,搞起了投机倒把。”
她说着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陈所长,你细品,这是不是不太正常?”
“你说得有道理。”
大河镇的人跑去县里搞投机倒把,这不是丢大河镇人的脸吗?
陈爱民“嘶”了一声,“我知道了,你确定他们是去县里的吧?”
苏悦宁点头。
“龟儿子净给我整事,我这就去给县公安打电话,今天就抓他们一个人赃并获。”
陈爱民转身就进了派出所,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喊住苏悦宁,低声说,“这事儿,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也会给你保密的。”
这小丫头一身正气,但她毕竟是举报自己家长辈,传出去,怕是会被那些无知的蠢货戳脊梁骨。
而且据他所知,苏老师对他大哥还挺情深意重的。
苏悦宁一脸敬仰,“陈所长,你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离开派出所,苏悦宁就打算去街道办开介绍信,大河镇有几间工厂,虽然规模不大,但镇上该有的设施都有。
除了国营饭店,派出所,学校,卫生所,还有汽车站,邮局,供销社。
都在一条街上,离得不远。
去街道办要路过卫生所。
苏悦宁刚走卫生所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婆子就扑了过来,“你个小骚货,昨天明明跟我家强子在一起,怎么不见人了?你说,我家强子是不是被你害的?”
这疯婆子一边骂着,一边伸手就要抓她,吓了苏悦宁一大跳。
不过她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廖强那寡妇娘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
苏悦宁战斗力直接爆表。
“谁家的老马猴没关好?跑出来到处拉屎,臭到人了不知道吗?你那个蠢猪儿子长得牛头马面,跟出生时脸着了地一样,丑得鬼见了都发愁,我会看上他?你再污蔑我的眼睛试试呢!”
“小浪货,你骂谁呢?”
廖寡妇气得跳脚,举着手就朝苏悦宁扇过来,“你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媳妇的吗?”
这种老卡拉米,苏悦宁都不屑于出手的,伸脚轻轻一勾,老马猴脸就着了地,正好扑路边的一大坨狗屎上。
“啊…呸呸呸……呕~~~”
苏悦宁弯腰看了一眼,用手在面前嫌弃扇了扇,“怪不得一张嘴就臭死人,原来是吃屎长老的呀!”
廖寡妇气得“啊啊啊”发疯,“你这个被我儿子干翻的骚烂货,你怀了我家的种,我也不会同意你进门的。”
老马猴听不懂人话。
很好,你要惹得我鬼火直冒,我就让你灵魂出窍。
苏悦宁脱下鞋子就扇,扇一下骂一句。
“啪——老马猴心真毒,啪——偷人生了个鬼见愁。
啪——鬼见愁长得丑,啪——丑到人了还不知羞。
啪——不知羞脸皮厚,啪——不穿裤子溜小牛牛。
啪——小牛牛没用处,啪——滚得一身猪屎滂臭……”
骂得老马猴破了防,嗷嗷叫。
邵铖接到线报,去年就在追踪的那人最近又回到了大河镇,他和陈涛连夜赶了过来。
才进入镇口,就看到两个女人正在打架,确切的说,是一个年轻姑娘压着一个老年妇女打。
本地民风彪悍,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时有发生,邵铖本不想理会,但那老妇女叫得实在是太凄惨了。
想了想,还是停了车。
陈涛也看见了,“啧啧”两声,“这小姑娘真是泼辣,不过就还挺有文化,打个人还作首诗,她以为她是曹植呢!
邵铖扫了他一眼,“下去看看,别闹出人命了。”
“我一个人去啊?”
陈涛双手抱胸,“这姑娘这么凶残,万一误伤到我怎么办?”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邵铖眉目一沉,他不敢再吊儿郎当,连忙下了车。
没走几步,又返了回来,趴在车窗上,一脸惊奇,“邵营,你猜那个打人还作诗的姑娘是谁?”
不等邵铖问,他就忍不住说了,“就是你去年救的那个姑娘。”
邵铖闻言,抬眼看去,正巧看到苏悦宁直起身,把散开的头发撸到脑后,露出光洁清丽的小脸。
还真是那个姑娘。
陈涛还在啧啧称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当时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能打,那老婆子好像都被打晕了。”
“那你还不去把人拉开?”
邵铖冷声说道,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无论是谁,故意伤人都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