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谢隶城是小说《离婚当天,她掉马被顶级娘家接回》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光明酸奶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离婚当天,她掉马被顶级娘家接回》的章节内容
“离婚吧。”
裴御年将一纸离婚协议放到桌上,神情淡漠疏离。
姜璃脸上讨好的笑瞬间僵住,“御年,你、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
裴御年没有重复之前的话,而是将一张支票推到她面前。
“这是五千万,算作这三年对你的补偿。”
姜璃嘴唇颤抖,半晌才艰涩的找回声音,“可以不离吗?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做的不好,我可以改……”
裴御年不为所动,冷锐的墨眸锁住她苍白的脸,眼中看不出半点情绪。
“姜璃,不要忘了,当初我会娶你,只为让你替惜惜占据裴太太的位置。”
“现在惜惜回来,一切都该物归原主。”
“嗡”地一声,姜璃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是啊,她怎么忘了?
他会娶她,只因他心爱的人身体孱弱,而裴家不可能让一个病病歪歪的女人进门。
为了应付家族的逼迫,他在一众名门闺秀中娶了毫无背景的她,因为她对他心爱的人毫无威胁,能够随时腾出裴太太的位置。
所以,如今他心爱的人病愈归来,她这个替身挡箭牌也失去了作用。
“可是,我爱你啊!”
她仓皇无措的望着他,眼泪再也无法抑制的滑落下来。
从落海被他救起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爱上了他。
整整三年。
她空白的记忆因他而填满,一旦失去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你很清楚,我不爱你。”
看到她的眼泪,裴御年皱了下眉,但寒沉的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冷漠,丝毫希冀都没有给她。
“签完字后,剩下的事我会让律师处理。”
“你知道我的脾气,不要纠缠,也不要做多余的事。”
“另外,今后我不希望你出现在惜惜面前,这会让她难过。”
姜璃眼前一片模糊,耳边是男人凉薄的声音,一句句仿佛一把把利刃,一刀刀剜着她的心,让她疼得整个人都瑟缩了起来。
就在这时,助理匆匆进来,焦急的禀告:“先生,静园那边来电话,说温小姐收到太太发的、发的您和太太亲热的照片,一下子晕倒了。”
裴御年素来冷静自持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破裂,他腾地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备车,回静园。”
走了两步,他回过头,目光冰凉刺骨的看向姜璃,眸中戾气涌动。
“姜璃,你最好祈祷惜惜没有事,否则我会让你追悔莫及!”
“不是,我没有……”姜璃慌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急急想要解释,她连温惜已经回国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给对方发什么亲热照?
“滚!”裴御年厌恶的挥开她的手,她一下子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到尖锐的桌角,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裴御年手指微动,冷冷扫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姜璃,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很快,别墅里就只剩下了姜璃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姜璃缓缓抬起头,鲜血从额头滑落,让她清艳的脸容多了几分诡魅之感。
她眯眼盯着大开的别墅门,舌尖抵着牙,低低的笑了起来。
“姜璃啊姜璃,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她站起身,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桌上的离婚协议,拿起笔直接签下了名字,笔锋凌厉,气势拏云。
随后,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是我。”
“你特么谁啊?”年轻的男声透着烦躁。
姜璃挑了下眉,“贺老二,皮子又痒了?”
猛地,手机里传来“嘭”地一声巨响,伴随男人疼痛的闷哼,一阵噼里啪啦的混乱过后,对面才响起男人震惊的喊叫声,“艹,姜璃,你没死?”
姜璃眼一眯,“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咳,我是说,欢迎回来,我的大小姐!”
挂掉电话,姜璃处理好额头的伤口,上楼清理自己的私人用品。
从抽屉里拿出只戒盒,里面是一枚极其精美的男戒。
这是她亲手设计并制作的三周年结婚礼物,本想在今天送给裴御年。
她嗤笑一声,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一并扔出去的还有这三年被狗啃了的脑子。
想她堂堂姜氏家族第一继承人,这几年竟然在裴御年面前低三下四、卑微如斯,只为求得他一分半点的怜爱。
一想到这,她就恨不得将害她坠海失忆的罪魁祸首拖出来凌迟处死。
实在是太没出息,太愚蠢了。
处理完私人物品,她打开电脑,十指如飞,很快黑进了静园的监控系统。
不出所料,看到了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看着视频中,那个弱质纤纤的女人娴熟的指使人借她名义发出亲热照,随即是一段看到照片后难以置信和痛苦难耐的表演,及至最后不支晕倒,她不由嗤笑出声。
以为裴御年喜欢的是个清傲良善的名门闺秀,结果却是朵戏精白莲。
她抚了抚尤觉刺痛的额头,笑容凉薄。
当初裴御年救了她,她嫁给他替他应付裴家人,算是恩怨两消,但这伤却不能算在内。
谁都不能在陷害和伤害她后,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毕竟,她姜璃可是睚眦必报的很!
……
两小时后,一行豪华车队停在了别墅外,顿时引来附近邻居的探头探脑。
很快,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从护在中间的全球限量版超跑上下来,摘下墨镜,朝走出别墅的姜璃张开怀抱,脸上的笑极是张扬。
“亲爱的,好久不见。”
姜璃戴着棒球帽,双手插在裤兜,不疾不徐的走到年轻人面前,上下打量眼,面露挑剔和嫌弃,“几年不见,你怎么又变丑了。”
嘴上这样说,却伸手给了他一个亲密的拥抱。
“没您老在,我相思成疾,可不就丑了?”
贺峥一脸委屈,抱着她的胳膊却分外用力,眼里更是笑意满满,灼热无比。
姜璃啧了声,推开他上了车。
“别不信,打你失踪后,我就没睡个好觉。”贺峥哀怨的赶紧跟上。
不多时,超跑轰鸣一声,带着车队飞驰而去,留下一屁股的窃窃私语。
“那个是裴家少夫人吧?来接他的年轻人是谁啊,这么大排场?”
“嘶,那年轻人我见过,是贺家二爷!他竟然和裴家少夫人认识!”
“啧啧,瞧着可不止认识,那亲热劲就差亲一块了……”
静园。
裴御年安抚好温惜,面带疲色的从房间出来,管家过来禀告,“先生,别墅那边,太太已经签字离开,只是并没有带走支票。”
裴御年皱了下眉,他没想到姜璃会甘愿净身出户。
因为失去记忆,她一直没外出工作过,什么也不会,又没有半分积蓄,难道就一点不考虑以后要如何生存?
管家顿了下,又低声道:“听说太太离开前,有位男士来接太太……两人举止颇为亲密,对方似乎是贺家二爷。”
裴御年脸色微沉,继而冷笑了声。
难怪不要他的钱,原来是早就找到了下家。
一直以来,他还以为姜璃是真的安分乖巧,没想到竟是看走了眼。
又想到她故意发消息给惜惜,害惜惜差点病发,他的表情登时更冷了几分,寒声吩咐:“尽快将离婚手续办好,另外,让人将别墅清理干净。”
管家应声正要退下,裴御年忽又叫住他,神情讳莫,“查查姜璃和贺二怎么回事。”
一个失忆且常年深居简出的女人,从哪认识贺二那种身份的男人?
究竟是她伪装的好,还是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
总统套房里,姜璃泡完澡出来,慵懒的躺到了沙发上。
微湿的发随意披散着,让她清艳的面容多了几分妩媚,只一双眼眸太过幽邃锐利,让人不敢逼视。
见她出来,正讲电话的贺峥立时结束通话,将一杯调好的鸡尾酒递给她,忽地觑见她额头的伤,立时眼神一冷,“你受伤了?谁干的?”
姜璃摆摆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家里现在什么情况?”
贺峥知道她不想说的事,谁也不能逼她,当下只能翻个白眼,抢过她手里的酒杯,换了杯果汁给她。
“你失踪后,老爷子就病倒了,二房仗着老夫人撑腰想要夺权,结果三房突然接回来一对龙凤胎,手段十分了得,如今和二房斗得旗鼓相当。”
姜璃的表情只在听到老爷子病倒时有些许变化,随之就恢复淡然。
“外界反应如何?”
“起初只是观望,但你一直没出现,这段时间有些势力已经按耐不住,开始有所试探,那两房也不太安分,试图将你失踪的事传出去。”说到这,贺峥脸色有些不好。
姜家内部的争斗他不会管,毕竟只要姜璃回来,那些人都不足为虑,但若是姜璃失踪之事传开,必定会引起姜家动荡,更会引来敌对势力对姜璃的疯狂追杀。
这也是他们一直不敢大张旗鼓寻找姜璃的原由。
而这段时间,他为了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按下去,可着实费了不少心力。
姜璃面上看不出情绪,转而又问,“推我落海的是谁?”
三年前,她应邀参加族中的游轮晚宴,结果在甲板上透气时,一时松懈不察,被人推下了船,之后便是被裴御年救起,却失去了所有记忆。
“二房姜淇,说是嫉妒你,一时冲动,老爷子要处置她,被老夫人护住了。”
姜璃眼中闪过抹讥嘲。
她那位偏心偏到不讲理的祖母啊,迟早要耗尽祖父最后一点情分。
贺峥又嗤笑了声,“只是可惜老夫人一片苦心,你失踪不久姜淇就出了车祸,下半辈子能不能醒来还未知。”
姜璃微眯起眼,对姜淇的下场并无半点动容,指尖在膝盖上轻轻叩击,“暂时隐瞒我回来的消息。”
贺峥一愣,“你不打算回去?”
“先等等,看看那些人还能弄出什么名堂。”她勾起唇角,只是笑不达眼底。
一群喂不熟还妄图噬主的鬣犬,也是时候该清除了。
……
夜色酒吧。
“真离了?”包厢里,严景行面露错愕,“姜璃愿意?”
亲近的人都知道,姜璃有多爱裴御年。
当初明知裴御年为了应付家族的催婚,甘愿顶着各种刁难和鄙夷,嫁给他当个摆设,婚后更是掏心掏肺的对他,如今会这么轻易同意和他离婚?
裴御年蓦地想起管家后头查到,姜璃和贺二进了酒店一直未出的消息,眼神蓦地阴沉了几分。
“婚前我跟她已有协议,况且,这是我欠惜惜的。”
严景行一脸的一言难尽。
旁边的温晟见状不高兴了,“怎么着,你是在替那女人委屈?还是说我妹妹还比不了她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女?”
当初要不是裴御年他妈横插一扛,他家宝贝妹妹早成了裴家少夫人,哪能让那个女人白白占了原配的名分?
严景行干笑两声,两边都是兄弟,他还能说什么大实话?
只是想到那个笑容温婉娴静的女人,心底隐隐觉得,裴御年迟早有一天会后悔。
“而且你别觉得那女人是什么好的,之前她还故意给惜惜发亲热照刺激惜惜,要不是惜惜大度不想追究,我肯定不会轻饶了她!”说着,温晟睨了眼裴御年。
“我会让她给惜惜道歉。”裴御年承诺。
温晟这才满意。
楼下,姜璃拿着贺峥的vip卡一进酒吧,就引起一片口哨和狼叫声。
她随意披散着波浪长发,紧身亮片吊带短裙衬得她凹凸有致的身段越发火辣,只抹了口红的脸蛋纯与欲交织,异常诱人。
她没去二楼包厢,而是就在楼下大厅随着劲爆的舞曲舞动起来,不多时身边就围了一圈妄图勾搭她的男人。
温晟到楼下接人,抬眼就看到了舞池中心的美人,心头一动,抬脚走了过去,挤到她身边大声道:“美女,我在楼上组了个趴,一起去玩玩?”
姜璃瞥他眼,一眼认出这人是温惜的亲哥。
以往为了温惜,没少对她冷嘲热讽或出言警告。
眼下,他显然没认出她来。
她玩味的勾起红唇,微抬下巴,施舍般将手递给了温晟。
温晟得意的一把握住,牵着她上了楼。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人被带走,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二楼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
“美女怎么称呼?”温晟就近看着她迷人的脸蛋,越看心底越是蠢蠢欲动。
“姜。”姜璃随意打量着二楼的装饰,言简意赅。
温晟还想问什么,忽地手机响起,看到来电,他一拍额,转头匆匆对姜璃道:“我忘了还要去接人,你直接去走廊尽头最大的包厢就可以了。”
姜璃摆摆手,表示知道。
温晟转身下了楼,姜璃却并没有去温晟所指的包厢,而是朝三楼走去。
转过走廊,赫然就见一群黑衣保镖簇拥着一位身形高大修挺的青年迎面走来。
一眼看去,青年俊美得简直让人窒息,较之裴御年的冷傲,青年更偏清冷,眼眼清隽,仿佛不染凡尘,然而那一身矜贵至极的气质,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强烈压迫感,气场极强。
这个男人很危险!
姜璃的神经瞬间拉响警报。
她垂下眼,没再盯着对方那张让人惊艳的面容,余光忽地瞥见对方腕间的一串檀木佛珠。
她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很快,她从记忆里面想起桩事。
有一年她在拍卖会上看中串佛珠,打算拍回去送给老爷子,拍卖方知道后,打算走个过场就将佛珠交易给她,结果遇到个二百五,硬是跟她抢了起来,几千万的东西拍到了五个亿,她气乐了,最后用十个亿成全了对方。
想到这,她微眯起眼。
难道当初跟她抢东西的就是他?
而她的出现也明显让那群黑衣保镖警惕了起来,目光锐利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两方交错而过毫无意外发生才收回视线。
直到走远,姜璃才微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提步朝三楼走去,却并未看到青年倏地停下脚步,回身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才重新离开。
“查查她是谁。”青年拨了拨腕间佛珠,淡声吩咐。
“是,隶爷。”
姜璃上了三楼,在门口刷了指纹和视网膜,厚重的大门无声开启。
整个A市都知道,夜色酒吧的三楼并不对外开放,无论来人身份多高多厉害都不例外。
一进去,赫然就见一整面墙上全是电子屏幕,实时显示着全球各国各地的监控人物。
屏幕前,一群人正埋头工作,而姜璃并未打扰他们,而是抱臂在不远处看着。
而很快,酒吧负责人匆匆赶了来,表示激动且兴奋。
“大小姐,您回来了。”
姜璃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宗叔。”
姜氏名下集团所涉范围极广,金融、房地产、珠宝、娱乐、医疗、日化、矿产等,所有赚钱的行业几乎都有涉及,暗处却主攻军工业,是国际十大军火商之一。
而在姜璃接掌家族产业后,又创建了一支极其隐秘的情报组织XY,而谁都不知,这个组织的大本营就设在夜色。
这两天贺峥已将这几年的情报信息悉数禀报给了她,她今天过来,一是为了安定人心,二是有些事需要安排。
等安排完事情,她想起之前在走廊见到的男人,心念一动,走到一台空电脑前,调出监控,指着青年询问,“这人是谁?”
宗叔看了看,神情分外慎重,“谢家谢隶城,人称隶爷。谢家大本营在欧洲,前几年隶爷掌控家族产业后,将一部分产业和势力扩展回国,如今在国内谢家已然成为一尊庞然大物,谁都不敢小觑。”
“这个人,很不好惹!之前有一次我们接了单调查他,结果还没靠近就被察觉,最后去的人都半死不活的被丢了回来,然后我们的一批货莫名失了踪,半年后才找到……”
而他们损失的钱,恰好就是此前接调查单所得的报酬,这明晃晃就是对方的报复和警告。
“他今天过来是做什么?”
宗叔皱紧眉,“他想约见您,谈谈XY合并的事。”
说是合并,不如说是吞并。
姜璃轻笑了声,“有意思。”
她还真是许久没遇到胆敢觊觎她的东西的人了。
拉开椅子坐下,她指尖飞快在键盘上敲动,一行行指令出现在屏幕上。
另一边,行驶的车内,曲安捂着手机侧过身,向后排座位上假寐的青年禀告,“隶爷,有黑客在入侵T网后台,信息部的人抵挡不住了。”
谢隶城睁开眼,墨色的眸幽深无底,他伸出手,助理忙将一台电脑递给了他。
姜璃很快察觉到入侵被阻挡,她有些兴奋起来,“总算来了个能打的。”
她更没料到,谢氏背后竟然也有一个情报组织,难怪想要吞并XY。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一小时后,她面前的屏幕陡然一黑,一只水墨猫爪下按着一只垂死挣扎的鱼,一招手就将一行指令字符塞入了嘴里,而随着一行行指令的消失,她之前查到的谢氏资料也随之被彻底辗碎销毁。
姜璃脸色难看的盯着屏幕上正贱兮兮舔瓜子的水墨猫,恨恨的磨了磨牙。
想她这个在全球都赫赫有名的黑客大佬,竟然就这么败了?!
尽管有一部分是因她三年没接触黑客技术,能力不可避免的有所下降,但没斗过对方是事实。
宗叔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姜璃压下不甘,宽了宽他的心,“放心,对方查不到我的身份。”
话音刚落,屏幕上突地闪过一行字:【你输了!】
【我有笔生意跟XY谈,见见?】
显然对方这是已经知道入侵的是XY了!
姜璃冷哼了声,你说见就见?
然而,敲在屏幕上的却是:【时间地点。】
随着她的同意,对面立时发来了一张电子请柬,是一张三日后的慈善晚宴邀请函。
姜璃盯着请柬,眯了眯眸。
她倒要看看,对面究竟是何方神圣!
车内,谢隶城诱人的薄唇边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曲安此时也收到攻击失败的消息,松了口气,回头道:“隶爷,资料完好,没有丢失。”
“这事会不会是XY搞的鬼?之前我们刚想见他们老板,转头系统就被入侵……”
谢隶城淡声道:“要是这点能耐都没有,也无需我耗费时间了。”
“这几年XY退步不少,与T有许多部分有重合,将他们合并进来,似乎好处不大。”曲安不无疑惑。
谢隶城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屏幕上一动不动的鱼。
“一只没有主人喂养的鱼,自然不敢乱跳,但主人归来,这只鱼迟早又会搅动风雨。”
“只不过,一只鱼最好的归宿,永远是在猫的肚子里……”
……
不久后,姜璃施施然下了楼,朝温晟所在的包厢走去。
刚到门口,守在门边的温晟就瞧见了她,立即双眼一亮迎上前问:“姜,你去哪了?”
“去了趟洗手间。”姜璃随口敷衍,眸光越过人群,一眼看到了人群中间被众星拱月的男女。
男的俊朗雍贵,女的柔美出尘,端是相配,正是裴御年和温惜。
温惜脸颊微绯,似是不胜酒力,柔弱无骨的偎在裴御年怀里,姿态亲密无比。
旁边的人则一脸姨母笑的说笑着,氛围格外融洽。
姜璃忽略掉心底一闪而过的刺痛,唇角微勾,跟着温晟走进包厢。
有眼尖的瞅见他们,立时起哄道:“嚯,温少,你从哪找来这么位大美人?”
这声音太过响亮,一时竟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裴御年淡漠的视线也望了过来,而他一眼就认出了姜璃,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看来她对他之前的警告,并没有放在心里。
他冷沉的目光紧紧锁着娇妍明媚姜璃,难道她以为换个形象就能让他回心转意?
“别闹,吓倒姜小姐我跟你们没完!”温晟瞪眼起哄的人,得意洋洋的揽着姜璃朝裴御年几人走去。
裴御年盯着他放在姜璃腰间的手,眼底飞掠过抹自己都未察觉的怒意。
温惜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异样,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姜璃,微微蹙了下眉,面上却依旧是温婉的笑容,“哥,不知这位是?”
姜璃似笑非笑的瞥她眼,“温小姐贵人多忘事,自是不记得我了。”
温惜笑容微顿,不失礼貌的道:“抱歉,我才回国,和国内的朋友许久未见,如果有冒昧的地方,希望你不要介意。”
姜璃没接话,转头看向温晟,笑意深深,“你组的局?”
温晟似乎没察觉出异样,笑嘻嘻的道:“庆祝我兄弟脱离苦海,即将离婚!”
姜璃意味不明的弯起唇,“即将离婚,那就是还没离喽?”
她伸手指指姿态亲昵的裴御年和温惜,笑盈盈的问:“那你这是拉皮条呢,还是帮令妹知三当三?”
此话一出,包厢里登时静了一瞬。
裴御年面色寒沉的站起身,冷声呵斥道:“够了,姜璃,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什么?姜璃?她是姜璃?裴家少夫人?”
“靠,不是说她又丑又木讷吗?这脸这身段都叫丑?你们女人的嫉妒心也太强了吧?”
裴家一直嫌弃姜璃出身寒微,一些名流宴会从不带她出席,以致这些年来,外界只知裴家有位少夫人,却鲜少有人见过,多是听说其人又丑又上不得台面,却不想传闻和现实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温惜乍青还白的脸,在听到裴御年的话后,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她摇摇欲坠的站起身,面色苍白却尤自坚强的说道:“姜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但我和御年之间一直清清白白,绝无你所说的那般苟且!”
这般姿态言行,立时惹得众人心疼不已,纷纷谴责的看向姜璃。
温晟也难以置信的指着姜璃,“你、你是姜璃?你怎么可能是姜璃?”
他的印象里,姜璃一直是灰扑扑低着头,自卑又怯弱的形象,而眼前的女人明媚张扬,妖娆诱惑,身上根本找不到半点曾经的模样。
姜璃拍拍他的脸,不无轻蔑道:“怎么,对一直瞧不起的女人,还是兄弟的老婆起了色心,这会心虚了?”
“姜璃,我说够了!”裴御年声音已然冷得刺骨,包厢中的众人立时噤若寒蝉。
姜璃却浑然无惧的直视他,笑容微讽,“怎么,裴总还想教训我一回,让我再摔个头破血流?”
裴御年皱了下眉,抿紧薄唇,上前攥住她的胳膊,“跟我回去。”
姜璃手腕一翻,极是灵活的脱离他的桎梏,看着裴御年似笑非笑,“我这人,吃什么都行,就不愿吃亏。那天你冤枉我,害我受伤的事,今儿咱们就一并算算账。”
又睇眼温惜,“温小姐最好吃颗救心丸,省得等会又晕了。”
温惜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勉强笑道:“姜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
没等她说完,姜璃已掏出手机鼓捣了下,随即包厢中的超大投屏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我让你p的亲热照准备好没有?”
屏幕上,温惜神情不耐的打着电话。
听不到对面的声音,但温惜的表情很快舒缓了下来,“很好,等会你就黑进姜璃的手机,将照片发给我,晚点再将她和不同男人的艳照发到网上,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说到最后,她柔美的脸上一片阴狠,让看着视频的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而紧接着,温惜在觑见管家和佣人进来后,立时装做看到裴御年和姜璃的亲热照,大受刺激之下昏厥了过去……
看到这里,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摆明了是在伪装嫁祸,污蔑抹黑人家姜璃啊。
众人眼神复杂的看向脸色苍白无比的温惜。
一直以来,温惜都是圈里许多人的女神,冰清玉洁,善良温柔,高不可攀,结果今晚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裴御年面无表情的盯着屏幕,末了,深深看了眼温惜。
温惜察觉到他失望的眼神,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心中充满了懊恼与愤恨。
懊恼自己行事太过大意,愤恨竟被姜璃那贱人抓到了把柄!
“温小姐,我实在弄不明白,裴御年本就打算要和我离婚,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污蔑我!”
姜璃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一室死寂,带着掩饰不住的讽刺,“难道是担心裴总移情别恋?那你可以放心,我这人从不吃回头草,更何况还是株眼瞎心瞎的草!”
裴御年冷冷看着姜璃,眼中黑雾弥漫。
而温惜仿佛被人扒了层皮般,羞愤欲死的站在原地,张口想否认视频是真的,但她心里清楚,这里没有蠢人,她否认只会更加自取其辱。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其他人无关紧要,只要御年原谅她就可以。
想到这,她泪盈于睫的望向姜璃,深深弯下了腰,“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担心御年舍不得你,才会做下这种事……”
姜璃抬手打断她,“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污蔑我,我扒你的皮,一账了一账。接下来,该轮到裴总了。”
说话间,她走到裴御年面前,随手抽过旁边严景行嘴里的烟,慢慢摁在了他的肩头上。
燃烧的烟头灼穿了昂贵的衬衫衣料,在他肩头留下了一圈焦黑的伤口。
所有人都倒抽口凉气,这女人疯了不成!
裴御年黑沉的眼牢牢盯着她,眼底冷焰涌动,却并没有制止她。
温惜却疯了般扑上来,手指朝姜璃脸上抓去,尖叫道:“姜璃,你疯了!你有气冲我来!”
姜璃眸光一冷,一巴掌挥过去,将温惜扇得一个趔趄,摔在了温晟怀里。
姜璃抽出张纸巾慢慢擦拭手指,慢声道:“你该庆幸这几年我脾气养得好了点,能收住几分力道。”
其他人看着温惜已经肿胀起来的脸,那鲜红的巴掌印让众人一阵沉默。
这要是没收住力,温惜是不是得一巴掌被打毁容?
“姜璃,”裴御年嗓音微哑,“够了没有?”
姜璃翘起嘴角,退后一步,摊手道:“ok,咱们恩怨两消,祝您和温小姐从此以后恩爱两不疑,携手到白头。”
裴御年面上看不出情绪,视线却紧紧锁着她。
昨天以前,这个女人在她面前还满眼爱慕,无时无刻不以他的喜怒而悲喜,卑微的讨好着他。
如今却好似换了个人般。
肆意,张扬,明媚,性格鲜明至极,眼里更是没有了半点对他的爱意。
她究竟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在欲擒故纵?
忽然,他问道:“你和贺峥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
姜璃挑起眉,“这和你有关系吗?前夫先生。”
裴御年眯了下眼,“我们还没有离婚,现在你还是我的妻子,我有权知道你是不是背叛了我。”
躲在温晟怀里的温惜,脸色又白了一白。
御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舍不得姜璃这个贱人?
姜璃上下打量他,倏地笑了起来,正要说话,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亲爱的,我怎么不知道你结了婚?”
姜璃嘴角一抽,有些头痛的转过身,“我跟他马上都要离婚了,说不说无关紧要。”
贺峥还要不依不饶,被姜璃狠狠掐了一把腰肉,登时疼得倒抽凉气,再也不敢开口。
裴御年冷冷盯着他们熟稔甚至亲密的举动,眼底逐渐染上一层戾气。
姜璃扯着贺峥往外走,临到门口,侧身望向面无表情的裴御年,“离婚手续的事,裴总要是没空处理,我可以全权代理。”
“早点办完,您和温小姐才更名正言顺不是吗?”
“怕是姜小姐更担心耽误了自己另攀高枝。”裴御年讽道。
贺峥张口想怼回去,被姜璃横了眼,只能委屈巴巴的缩回去,一幅乖巧小媳妇儿的模样,让听过他名声的人差点跌掉下巴。
“我和裴总各取所需,正该赶紧处理干净不是吗?”姜璃笑盈盈的丢下话,带着贺峥扬长而去,再未回头。
严景行一脸不可思议,“没想到姜璃竟然搭上了贺峥,你这前妻还真是真人不露相。”
贺家是不输裴家的顶尖家族,贺峥虽说没有掌管贺家产业,但极得贺家老爷子的宠,脾气既蛮横又霸道,未料在姜璃面前竟然会这么听话。
一直没吭声的温晟此时终于出了声,冷笑连连,“呵,谁知道那女人用了什么下贱手段勾引了贺二,果然那种出身卑贱的女人没个好东西!”
“阿晟,别乱说!”严景行皱眉警告了一声。
“我可没污蔑她!你是没看到之前那女人在楼下的骚样,摆明了不干净!以前我们都被那女人骗了!”
温晟一想到自己之前竟被姜璃诱惑,还是被一个以往鄙夷轻视无比的女人诱惑到,就越发恼羞成怒,吐出的话也越来越恶毒。
“要我说,御年你最好去医院检查检查,别被传染了什么脏病!”
眼见裴御年的脸越来越阴沉,温惜终于扬声制止了他,“哥,我头好痛,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温晟猛地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懊恼不已。
虽然裴御年对姜璃不在意,但目前她还顶着裴家少夫人的名头,他说的那些话固然只是在诋毁姜璃,但又何尝不是在下裴御年的脸面?
“抱歉,御年,刚才我喝多了,口无遮拦……”
裴御年深深看了他眼,“惜惜不舒服,你先送她回去吧。”
若是往常,裴御年必是会亲自送温惜,但今晚他着实有些没心情面对她。
温惜咬住唇,想说什么,但终是垂眸未置一语。
兄妹二人离开后,其他人也相继识趣的散了,不多时,包厢里只留下了裴御年和严景行二人。
“阿晟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姜璃跟了你三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比他更清楚!”
裴御年捏了捏眉心,“帮我查查姜璃的身世背景。”
之前姜璃和贺峥之前的默契亲昵,明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成的,而诚如严景行所言,他相信这三年里,姜璃绝对没有和贺峥接触过。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姜璃在没失忆前就已认识贺峥。
而今晚姜璃之所以会性情大变,也只可能是,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所以,她干脆利落的同意了离婚,并且收回了对他的全部感情……
思及此,裴御年心底深处莫名刺痛了下。
行驶的豪车内,温晟面色不好的训斥温惜,“你要装就装到底,难道你不知道裴御年最厌恶的就是表里不一?他既然已经答应你和姜璃离婚,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去陷害她?”
温惜抿紧唇,“我感觉得出,御年对姜璃并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所以,她不能让任何意外出现。
温晟气笑了,“就因为你的一点猜测,结果让事情差点功亏一篑?”
“御年重恩情,只要有当年的救命之恩在,他就不会负我。”温惜垂下眼。
“那你最好不要再出纰漏,让他知道真正的救命恩人另有其人。”温晟冷声警告。
“我知道,这么多年他不是都没有怀疑么?”温惜抬起眼眸,“我不想在A城看到姜璃!”
温晟想到姜璃那张让人惊艳的脸,咬牙切齿道:“你放心,等她离开裴家,我就替你将她处理干净。比起无关紧要的人,你最好多想想怎么哄回裴御年!”
回到酒店,在贺峥的穷追猛打下,姜璃终是吐了口,说出了和裴御年的关系。
“所以,你因为被裴御年救了,对他一见倾心,甘愿当挡箭牌嫁给他,如今他那个白月光回来,就让你退位让贤?”
贺峥嘴角抽搐不止。
姜璃斜他眼,“很好笑?”
“没有,一点也不好笑。”贺峥连连摇头,极力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没想到她姜璃竟然也有今天,从来只有她委屈别人,让别人悔痛至极的份,这回算不算是遭了报应?
“说吧,打算怎么报复那渣男?凌迟还是分尸?”
姜璃白他眼,“已经恩怨两清,只要裴御年以后不招惹我,我也懒得搭理他。”
贺峥面露遗憾,又啧了两声,“说起来,裴御年的手腕和能力十分了得,要不是有个扯后腿的亲妈,裴家不止如今的规模。”
“眼神也不大好,竟然放跑你这只金凤凰,选了温家那只杜鹃鸟!”
“杜鹃鸟?”姜璃挑起眉,“难不成还是什么真假千金?”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温惜本是温家管家的孩子,出生时被其母故意和真千金掉了包。真的温家千金五年前才被认回,但后头莫名其妙就疯了,被送去了国外疗养院,之后温家就隐瞒了那位的存在。”
姜璃若有所思。
难怪裴御年他妈当初那么反对裴御年娶温惜,看来不止是因为对方羸弱的身体了。
忽地,她眯起眼。
差点忘了,这几年裴夫人没少折腾她。
三伏天让她顶着烈日,跑了三条街给其取首饰,转头却戴也没戴。
数九寒冬让她披风载雪满城给其买糕点,却碰也不碰直接喂了狗……
类似的事不胜枚举,而那会她恋爱脑上头,只会忍气吞声,委屈求全,结果换来的是越来越苛刻的对待。
想到这,她直接气笑了,拿起电脑直接黑进了裴母的手机。
然后,她就查到了一些颇有意思的东西。
看着手里的资料,她玩味的勾起嘴角。
不知道这些东西,那位裴夫人愿意付什么代价来换呢?
忽地,她在手机里翻到了几张照片,脸色慢慢冷凝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地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裴夫人,她勾了下唇,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刚接起,对面就是一通训斥。
“姜璃,你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不仅构陷温惜还打了她?你不知道裴温两家最近有项目在合作?你是存心想让御年难做吗?”
“我告诉过你,在外你代表的是裴家的颜面,不要把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摆出来丢人现眼……”
姜璃嗤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念道:“七月三日,下午三时,安凯酒店7109号房间……七月九日,下午两点,摩罗美会所……”
“你闭嘴,这些东西你哪来的?”手机里传来一道震惊的尖锐厉喝。
“裴夫人,我手里的记录还有很多,啧啧,没想到您的情感生活如此丰富。相较而言,您那宝贝儿子还真是纯情呢!”姜璃笑盈盈道,“就是不知道裴老先生知道后,会不会对裴御年的地位产生影响?毕竟,被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很难不迁怒呢!”
对面传来深吸气之声,随之裴夫人冷静的问:“你想要什么?”
姜璃伸手欣赏着自己的指甲,“那就看裴夫人愿意付出什么代价了,比如我挺喜欢您那艘蒂娜号游轮。”
“你就不怕被撑死!”咬牙切齿的声音分外明显。
那艘游轮如今市值可是近十亿。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对面显然气急了,啪地一声,挂断了手机。
贺峥不解道:“那艘游轮有什么特殊之处?”
单她名下就有三艘世界级豪华游轮,他不觉得无缘无故的,她会对一艘普通游轮感兴趣。
“我在父亲失踪前的资料里,见过那艘游轮。”姜璃眯起眼,眼神锋锐。
“你怀疑裴夫人和姑父的失踪有关联?”贺峥皱起眉。
“有没有关系,查过才知道。”姜璃淡淡道。
另一边,奢华的卧室里,裴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阴鸷。
“呵,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本以为是个老实的,没想到竟然走了眼。”
“既然你敢要,那就看看你有没那个命去享了!”
半小时后,姜璃收到了裴夫人的短信。
【游轮可以给你,但你最好闭紧嘴,否则后果你绝对无法承担。】
姜璃丢开手机,吩咐贺峥,“让姜一盯紧裴夫人。”
贺峥应下,转而道:“后天有个慈善晚宴,三房那对龙凤胎也会去,你要不要去见见?”
姜璃挑起眉,让贺峥将邀请函拿来看了看,果然与她之前收到的一样。
还真是巧。
“那就去吧。”
很快就到了晚宴当天,是晚,她挽着贺峥的胳膊踏进了慈善晚宴会场。
认识贺峥的人很多,自然对她这个女伴也颇为好奇。
贺峥知道姜璃不耐烦应付这些,将人安置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又端来许多茶点吃食摆好,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去应酬。
那殷勤耐心伺候的模样,让认识他的人无不面面相觑,暗暗咂舌。
就在这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众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去。
赫然就见裴御年和温惜在一群人的簇拥中相携走了进来。
两人姿态亲近,似乎那晚的事对他们一点影响也没有。
看来,裴御年对温惜当真是真爱了。
姜璃淡淡收回视线,将注意力落回面前的美食上,正品尝着,耳边忽地响起一道鄙夷的女声:“姜璃,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姜璃抬头看去,挑了挑眉。
程音,程家三小姐,温惜的闺蜜,早前没少打着温惜的名头找她麻烦,实则是裴御年的爱慕者之一。
姜璃摸了摸自己的脸,得意道:“我这么好看的脸,当然好意思了!”
说着,她挑剔的扫眼程音的脸,厚厚的妆粉都没能掩饰住她的憔悴,“倒是程小姐顶着这幅尊容出来,就不怕给家里丢人?”
程音没料到素来好欺侮的姜璃竟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气得正要大骂,身后就传来一道冷淡的男声:“姜璃,我警告过你,不要纠缠,也不要出现在惜惜面前。”
下一秒,姜璃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变脸,程音气得扭曲的脸,在看到来人后瞬间柔软下来,娇声道:“御年哥。”又瞟眼挽着裴御年胳膊的温惜,勉强笑了笑,“惜惜,你也来了啊。”
温惜对她微微笑了笑,而裴御年并没理她,而是直直盯着姜璃,眸中有不满的冷色,也有一丝意味不明的异样。
面对他的质问,姜璃漫不经心的反问:“难道这里是你裴总开的?还是你家惜惜脸大到这里都装不下,非得让人给她挪地方?”
“话说回来,咱俩的离婚证还没办下来,裴总还是有妇之夫,这么堂而皇之的跟别的女人走一块,就不怕舆论难听?”她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斜睨眼温惜,“小三儿的名头,温小姐承受得住么?”
温惜表情一僵,抿紧唇,有些委屈的望向裴御年。
“你这贱人才是小三!要不是你,惜惜早就是裴太太了,还能轮得到你这贱人?”
程音尖声叫嚣。
姜璃眼神一冷,一杯冰水直接朝她泼了过去。
“嘴巴不干净,我帮你洗洗!”
程音猝不及防被淋了满脸,下意识一抹脸上的水,登时将脸上的妆粉抹了开来,一张脸瞬间变得五颜六色,活似小丑一般。
旁边围观的人不由噗嗤笑出了声,程音这才反应过来,立时气得尖叫起来:“啊!姜璃,我要杀了你!”
程音疯了般朝姜璃扑去,姜璃冷笑一声,提起一脚就将程音踹出十几米远。
现场一时静谧,无不震惊的来回看看程音,又看看姜璃。
程音一米七多的个头,体重足有一百多斤,但姜璃却能一脚将人踹飞了,足见力道有多大。
那晚参加过酒吧聚会的人,更是下意识的望向温惜,那晚温惜被扇肿的脸又浮现在脑海里。
他们暗暗咽了咽口水,脑海里飞快回忆之前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姜璃。
“够了!姜璃!”裴御年面色铁青,气势份外迫人,“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立即给我回去!”
姜璃不屑的嗤笑一声,正要说话,众人身后蓦地传来一道清润悦耳的男声。
“抱歉,我想裴先生还没有权力赶走我的客人。”
众人回头看去,下一瞬纷纷表情大变,或激动或敬畏,迅速退开让出了中间的位置,而姜璃也敏锐的察觉到裴御年眼底的一丝忌惮。
青年走到姜璃面前,伸出修长的大手,含笑道:“谢家,谢隶城。”
姜璃目光在那张清贵出尘的脸上定了定,伸手与他一握,“姜璃。”
两人的手触过即分,却在分开时,两人指尖不约而同的患过一道酥麻的电流。
谢隶城捏了捏残余着些微香腻的手指,另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在楼上备了些许茶点,还望姜小姐能拨冗品尝一二。”
“却之不恭。”姜璃淡淡一笑。
谢隶城对其他人颔首一笑,“诸位请自便。”
众目睽睽下,两人就这样相携离开,未再看其他人一眼。
两人一路相携,直到进了楼上房间,谢隶城才放开姜璃的手,微微颔首迎她进屋。
这种彰显男人风度的一个简单动作,由他做出来,却无端多了几分迷人的优雅。
姜璃朱唇浅浅一勾,扫视了一圈。
这房间比之大厅的富丽堂皇,仿佛是两个世界。
整个房间的陈设并不复杂,然而姜璃只随便打量几眼,都能看出来这些看似简单的家具,就没有一件是俗品。
古香古韵的清新雅致,和谢隶城周身矜贵的气质相得益彰,都有种游离于尘世之外的超脱之感。
“想必楼下的食物让姜小姐用得并不愉快,不妨尝尝我这里的茶点,或许能让你舒心一点。”
两人在檀木茶几前相对而坐,谢隶城便亲自给姜璃倒了一杯茶。
瞧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还真像是专程请她来品茶的。
高手交锋,就看谁先亮牌出招。
姜璃倒也不急,接过他的茶盏放到唇边小啜了一口,茶香幽韵,确实让她刚才在楼下被那些人搅得有些烦乱的心绪平静了不少。
“如何?”
谢隶城双手交握在膝前,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微微上扬,自有一种不动如山,气癫山河的强大气场。
他仿佛只是主人家的客气随口一问,问的也只是杯中茶是否合客人心意。
姜璃眉尖微微一挑,放下茶盏,一双澄澈的美目定定然看向对面的男人。
“隶爷的茶自然绝非凡品,更何况还是您亲自斟的,想必世上没几个人能有这个荣幸。只是不知道我一个弱女子哪里入了隶爷的眼让你如此赏脸,真是愧不敢当。”
姜璃的话虽然说得客气又谦逊,双眸却澄亮如光,自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傲气。
谢隶城的表情在听到她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弱女子的时候,有些许崩不住的裂缝,只是他很快便敛了起来,看向姜璃的眼神不自觉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姜小姐何必过分自谦,作为能在狂风巨浪中来去自如的鱼,自然能担得起我的青睐。只是,如今风云突变,暗潮涌动,不知道久未经战役的鱼,是否还能辨得清航线在哪个方向?”
终于进入主题了。
姜璃心神微动,脑子里那根警惕的弦也跟着崩了起来。
根据贺铮的情报,她对谢隶城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知道他是个不容小觑的大人物。
只是真到了面对面的时候,才更加直观的感觉到这个人的深不可测,以及刀锋一般凌厉敏锐的洞察力。
他们都是黑客,自然能在交锋中感觉到对手的水平。
只是仅凭上次那短暂的一来一回,他竟然就能发现她“久未经沙场”,不管是试探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在没摸清对方底牌之前,她可不能露怯。
姜璃轻挑眼尾,语气戏谑,又带着些挑衅道:“隶爷又如何确信你对面的就是一尾鱼,而不是一只猫呢?有的猫不过是偶尔打个盹,可不会影响到它抓猎物。”
“哦?”
谢隶城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眼神在姜璃那张明艳照人的脸蛋上游移了一阵,最后停留在她微微上扬的眼尾。
“确实有几分像猫。”
而且还是一只漂亮骄傲,聪明绝顶的猫。
最后,他嘴角噙笑,得出了结论。
谢隶城这一刻的眼神,实在算不得正经,姜璃感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似的。有些慌乱,又有些说不清的悸动,脸颊竟也有些发热。
她轻咳一声,端起茶杯佯作饮茶,不动声色间就把这一瞬间的失态掩盖了过去。
再抬眼看谢隶城时,俨然又是那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所以隶爷这次专程把我请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讨论猫和鱼的理论吧?”
眼前的男人不好惹,这点姜璃早就知道,而在刚才打哑谜一般的来往间,她也知道要探得对方的底细不是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倒不如开门见山。
毕竟不管这个男人有多危险,他们之间在此之前并无仇怨,那么是敌是友就还未可知。
谢隶城轻笑一声,眼神中亦不自觉对姜璃多了几抹欣赏的意味。
他拿过身边的公文包,抽出一叠文件递了过去:“我现在很确信xy不是案板上的鱼,而是能在黑夜中捕寻猎物实力不菲的猫,那么,姜小姐可有兴趣来一个强强联手?”
姜璃接过文件,还未打开,就看到扉页上合并合同几个大字。
她秀眉微蹙,嘴角噙起略带嘲讽的笑,衬得她清贵的面容更加多了些冷艳夺目的美。
“隶爷口中的强强联手,就是指合二为一,把另一只猫一口吞并?”
谢隶城见她连合同都没打开看,倒是并不意外,依旧一派冷静自持的样子道:“姜小姐不用把问题想得太过极端,合并也不过是换个名称的问题,该你们得的利益,我自然也不会少了姜小姐的。”
“我若是不答应呢?”
姜璃不为所动,一手扬起未打开的文件,定然与谢隶城对峙。
此时,谢隶城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打破了瞬时有些僵住的气氛。
打电话来的人正在跟他汇报事情,谢隶城起身讲电话,姜璃垂下手,不由也微微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她还真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收场。
要是真的在这个时候把谢隶城惹怒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关于这一点,姜璃不是没有想过。
如果放在以前,就算对方要硬碰硬,她还是有自信搏一把的。
而现在,她被人暗害,阴差阳错失忆离开了两年之久。
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她要拿回自己的资本,还有很多麻烦需要解决。
在这样的情况下,确实不应该再树敌的。
只是,这一次的主动权,似乎并不在她手上。
就在姜璃还在思虑对策的时候,讲完电话的谢隶城已经走了过来。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姜璃发现谢隶城的眼神中对她似乎并无敌意。
谢隶城对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姜小姐,有些事情需要我去主持,我得先失陪了,这个文件你可以带回去,我并没有那么急着要你的答案,也希望姜小姐能看完合同,考虑一下,再回答我。”
听他这话,似乎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姜璃也不是莽撞的人,当下便应了下来。
接着两个各自分开去忙自己的事情。
姜璃收好合同,便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刚才的晚宴。
她刚下楼,就看到温惜带着她的闺蜜程音朝她走来,程音胳膊甚至还有被姜璃弄伤的淤青。
姜璃皱了皱眉,不由有些烦躁,这两个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三人面对面,没等她开口,温惜就先一步说道:“姜璃,我和程音是来给你道歉的。”
姜璃秀眉一抬,看向两人:“哦?”
眼前的两个女人,温惜还是一派清丽动人,温柔娴静的样子。
而程音则显得狼狈许多,方才被姜璃泼了水,脸上的妆还是花着的。
此刻她虽说被温惜鼓动来道歉,盯着姜璃的眼神却依旧充满怨毒,显然不情不愿。
姜璃来了兴致,倒是想看看这两个女人还想怎么演。
她顺手在旁边的酒台取了一杯红酒,悠哉哉地喝了一口,好整以暇地说道:“好,你们说吧。”
似乎没料到她是这个态度,温惜的表情显然僵了一瞬。
姜璃俨然一副看好戏地样子:“你们不是说要跟我道歉?道吧,我听着呢。”
“你!”
程音本就花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正想发作,被旁边的温惜拉住。
温惜扯起一抹笑容道:“这么说你是同意和解了?”
“和解?”姜璃皱了皱眉:“你们道歉的话都还没说,是怎么得出我同意和解这个结论的?”
然后她一副“你们怕不是个傻子吧”的表情看着两人。
饶是惯于做表面功夫的温惜被如此嘲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她咬住下唇,眼中暗光一闪而过,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和事佬的姿态。
“姜璃,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可都是些名门望族,你也不想在大家面前弄得难看吧?”
“哦?那你说说该怎么样?”姜璃懒懒地道。
她这副俨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姿态任谁看了都会火冒三丈。
温惜却依旧忍耐着,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我们互相道个歉,一起喝杯酒,就让事情过去了行不行?”
“为什么要互相道歉?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做错了的。”
“程音是骂了你,但你还动手打了她呢,现在我们好意来和解,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温惜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给谁看了都会认为她大方得体会做人,对方要还是不讲情面,就显得太小家子气,惹人讨厌了。
此时也有越来越多的宾客注意到了她们这边,时不时就有八卦探询的眼神瞟过来。
而姜璃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仍是慢悠悠地喝着她的红酒,不为所动。
本来她是不屑于再跟这些人打交道的,偏偏有人戏瘾大发,胡搅蛮缠要拉着她演,那她何不奉陪一二?
她倒要看看温惜这个假千金还能演出什么花来。
不过温惜能忍,程音却早就憋不住了。
“惜惜,我就说跟这种下三滥的贱人没什么好说的,你还说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现在好了,你好心好意,人家可不领情,咱们走!”
说着,她拉了温惜就想离开。
温惜没想到程音骂这么难听姜璃还是无动于衷,仿佛只顾着喝酒,全然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她脸色一沉,拽住程音:“音音,你等等,咱们……”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吃痛低叫一声,像是崴了脚站立不稳一般,伸手往前推了程音一把。
程音猝不及防地往前扑倒,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扑到姜璃身上。
就在在周围人一片惊慌地注视中,只见姜璃轻巧灵活地一闪,瞬间就退到了一边。
程音没有支撑点,当即就摔倒在酒台前,而站在一边的姜璃,连手上的红酒都没有洒出来一滴。
温惜急忙冲过来扶起程音,眼神带着指责看向姜璃:“你就不能顺手扶她一把吗?”
姜璃挑眉:“不是你推的她么?”
“我……”
温惜飞快地剐了她一眼,眼中的恨意几乎要藏之不住。
随即,她便又转向程音,一脸担忧:“音音,你没事吧?刚才是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才撞到你的,我没想到姜璃连扶你一下都不肯。”
程音今晚在众人面前几度出丑,早就对姜璃恨之入骨,眼下被温惜这一拱火,更是怒不可遏。
她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就冲向姜璃:“贱人,我今天跟你拼了!”
温惜则拖着她娇弱的身躯在后面拉架:“音音,不要冲动啊。”
两人拉扯间,程音又撞在了酒台旁的一个酒杯山上。
酒杯山顿时瓦解倾塌,杂乱清脆的巨响夹杂着周边人的惊叫,一片混乱。
处理完事情回来的裴御年听到动静,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温惜余光瞟了他一眼,焦急地冲了过去:“音音小心!”
接着,她一把推开程音,自己则跌在了地上,手肘刚好杵在了几片酒杯碎片上,顿时血流如注。
裴御年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惨象”,一地酒杯碎片狼藉中,温惜孱弱的身躯倒在其中,手臂上,衣裙上都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惜惜!”
裴御年几步上前就把温惜抱在怀里,满眼都是担忧和心疼。
“御年,我没事,只是划破了手臂,你别担心。”
温惜痛得小脸发白,却还是温柔地安抚着裴御年,让他的心更是软成了一片。
周围隐隐有窃窃私语传来,夹杂了几句太过分了之类的话。
裴御年抬眼就看到气定神闲无事人一般站在一边的姜璃,立马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
“姜璃,我警告过你的,让你别再招惹惜惜!”
姜璃冷哼一声,随即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一脸真诚地解释:“这可跟我没关系,温小姐是为了救她那个发疯的闺蜜才受的伤,真是舍己为人,我可感动死了呢。”
温惜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却还是顺势认下了自己“见义勇为”,捂着受伤的手,小声道:“御年,你不要怪别人了,都是我自愿的。”
果然,围观的人群里开始有夸她善良大度的声音响起,而一身狼狈的程音则连遭冷脸。
“哎呀,裴总,你还不赶快送你的小情人去看医生,伤口这么深,处理不好可是会留疤的,那样还怎么做您完美的新娘呢!”姜璃不嫌事大的在一旁催促。
裴御年向来完美主义,听到他白月光莹白如玉的身体会留疤,那还能忍?
他脸色阴沉下来,也顾不得深究姜璃在这是什么角色,一把抱起温惜站起身。
临走时,瞥了程音一眼,当中的责怪不言而喻。
“御年哥,不是我……”
程音被他这一瞪,又急又气,却张口结舌,只能眼睁睁看着裴御年抱着温惜离开。
随着两人离开,围观的人群也开始四散而去,服务员赶来处理垃圾。
恍若一场闹剧瞬时落幕,程音还像个小丑愣在原地。
刚才,她明明已经退开到安全位置了,为什么温惜还要冲过来救她,而让自己摔倒?
程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一开始温惜来游说她跟姜璃和解,她就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温惜说姜璃毕竟还没和裴御年办完离婚,她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其撒泼,让裴御年觉得很没面子。
程音也是不想在裴御年面前留下自己是泼妇的形象,才答应跟着温惜来道歉的。
毕竟根据温惜的说法,她来和解就说明她有风度,如果姜璃不识好歹,那也只会让裴御年更讨厌,更急着跟她离婚。
怎么想,都不是她程音吃亏。
谁知事情却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裴御年临走时抱着温惜是满脸的心疼,看向她的眼神却充满嫌弃和责怪。
现在想想,自己今天在晚宴,似乎从头到尾都在出丑,都在丢脸,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衬托得温惜更加美好而已!
程音倒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回过神来后就想明白自己做了温惜立人设的工具人,气得已经顾不上姜璃了,一门心思想着要怎么把自己吃的亏讨回来。
“温惜,你居然敢利用我?我会让你知道,我程音也不是好惹的!”
她咬牙撂下狠话后,程音也跟着冲了出去。
姜璃优雅地靠在酒台看完了戏,不由勾唇笑了笑。
有的时候,看这些自以为是的小丑互相抓挠,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谈完事情回来的贺铮看到这一地正在清扫的狼藉,再看看姜璃。
“发生什么事了?又有人找你麻烦?”
姜璃扬眉:“你不用担心,现在能找我麻烦的人还没几个,只可惜你错过了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贺铮见状,也放松下来。
“一些跳梁小丑的闹剧而已,不值一提。”姜璃把杯中剩余的红酒饮下,顺势把杯子放在酒台:“戏已经散场,也没乐子可看了,咱们回吧。”
事情已经办完,待在这也不过是应酬喝酒,也觉无趣。
贺铮主动向姜璃伸出胳膊,挑了挑眉,姜璃自然地上前挽住他胳膊,一起朝宴厅外走去。
距离大门不远处,又有一伙人不知道簇拥着谁正在推杯换盏,看起来热闹得很。
“听说现在姜家都靠姜毅姜萌兄妹撑着,现在看他们还这么年轻,真的年少有为啊!”
有人恭维的声音透过人群传来,姜璃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不由顿住了脚步。
“姜毅姜萌?”
贺铮点点头:“就是我告诉过你的,你失踪后不久,三房接回来的那对双胞胎。”
姜璃唇角微勾,慢悠悠地重复道:“年少有为?”
贺铮不屑道:“现在二房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小辈,他们也就是仗着你不在,跳得高了点而已。”
这一群人还在互相聊天恭维,姜璃觉得没意思,正想走,又听到他们提起了温惜的名字。
“刚才我还和裴御年谈了一会生意呢,他看起来也是厉害人物,没想到在自己老婆面前倒成了情种,看他对那个温惜小姐如此温柔体贴,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这次说话的却是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正和众人敬酒的姜毅。
“温小姐可不是他老婆,姜总还不知道吧?裴总现在正跟他老婆闹离婚呢,据说他那老婆貌似无盐,拿不出手,裴总从不会带她出席任何场合。”
“原来如此,”姜毅嗤笑道:“怪不得之前跟裴总打交道从不见他带女伴,任谁家里有一个那样的老婆,都会觉得难以忍受吧。我看那温惜小姐冰雪聪明,温柔娴熟,也难怪裴总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他这番话一出来,众人又是一堆附和之声。
倒是站在他旁边,亦是盛装打扮的姜萌看起来一脸不乐意:“这么说来,那个温惜小姐还真是颠倒众生喽?真可惜我方才忙着谈生意,没能一睹风采呢。”
“姜小姐哪里的话,温小姐再温柔也是个小家碧玉,真正名门闺秀的风采,还得看姜小姐您呢。”
“就是,你们兄妹可谓是姜家的门面,常人哪里能跟你们比……”
贺铮听得一副忍不住要吐出来的样子。
“没想到他们在外面这么丢人现眼,素未谋面就在那诋毁你,要不要去给他们点教训?”
姜璃反倒毫不在意的样子,她淡然笑笑,安抚地拍了拍贺铮的胳膊。
“淡定,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天欲让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捧杀而已,让他们去得意,鱼,要养肥了才好吃。”
为了行事方便,贺铮把姜璃的住处安排到了自己在城郊的一处别墅,让她从酒店搬了出来。
两人一回到别墅,姜璃就拿出谢隶城给她的合同和贺铮一起研究了起来。
谢隶城倒是没有说错,他给的条件算得上是绝对的优渥,对现在正需要助力的姜璃来说,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可是,跟他这样的人合作,风险也未可知。
于是姜璃扬起合同,问起贺铮的意见:“你怎么看?”
贺铮皱眉,显得有些纠结:“他给的条件的确优越,看合同也没有什么漏洞,可他是谢隶城。”
认真思考起来的贺铮完全变了一副样子,身上没有了他平时那一派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样,整个人气质都高贵了几分。
“谢隶城怎么了?不过是合作伙伴而已。”姜璃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居然有些傲娇。
“而且有了他的助力,我对付姜家那群恶犬也更有把握不是吗?”
贺铮瞪大眼:“我的姑奶奶,你这几年失忆了不知道,这谢隶城可不是一般的合作伙伴,他是商界大佬,行事果辣狠绝,生意场上从未有过败绩,可谓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跟这样的人合作,我觉得比你对付姜家恶犬的风险更大,你还是考虑清楚再说吧。”
最后,贺铮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真的有这么可怕么?可我感觉他对我似乎没有恶意。”
姜璃脑子里闪现出谢隶城给她倒茶时春风化雨的眼神,不由得拧起了秀眉,若有所思道。
对此,贺铮语重心长道:“真正高端的猎人,是不会把贪欲写在脸上的。”
姜璃看他这如临大敌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杞人忧天:“我是什么好拿捏的主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别不以为然,”贺铮没好气道:“我是怕你得意过头,小心惹火上身。”
贵族医院住院部。
温惜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可因为麻药用量不够,导致缝针的时候她还是清醒的,于是这整个过程可谓把她疼得撕心裂肺。
直到从治疗室被送到病房后,她还是一副小脸煞白,气若游丝的样子。
裴御年陪在她身边,看到她这样子,心疼不已。
“惜惜,你真的只是手臂划伤吗?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有伤?”
送医过来清洗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伤口其实并不深,只是血溅到周围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本来做一下缝针包扎也就没事了,怎么也不至于把她折腾成这副模样。
温惜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就哭了起来:“御年,这个医院的医生有问题,这是个黑医院,你快带我离开这好不好?”
她的哭诉听起来简直就像天方夜谭,裴御年不由得有些愣住。
这家医院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医院,本身也是属于几个大家族中的章家所有,平时也都是他们这些名门家族里的人在这看病,怎么可能是黑医院?
因此,裴御年第一反应是温惜病糊涂了不知道说什么胡话。
“惜惜,这是章家的医院,我们家一直都和他们合作的,你的担心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温惜看他不相信自己,更是委屈万分。
她用没伤的另一只手抓住裴御年的胳膊,泫然若泣:“你要相信我,御年,我怎么会骗你?那个主治医生就是故意针对我,他不给我好好打麻醉,缝针的时候还故意下重手折磨我!”
“有这种事情?”裴御年皱眉。
温惜双目含泪,连连点头。
正巧此时,一个身穿白大褂,身材颈长,长相端正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医用托盘,上面放着给温惜开好的药。
进来就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对两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也不看人,自顾自就把药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是给她开的消炎药,用法都写在上面了,自己看吧。”
要不怎么说是贵族医院,连这里当大夫的都是出些豪门子弟,也难怪看起来就一副眼高于顶,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姿态。
而自从他进病房,温惜就像变成了一只受惊的小鹿,抓着裴御年的手都在颤抖。
瞧她这被吓得不轻的样子不似作伪,于是在男医生出门的时候,裴御年跟上去,在走廊喊住了他。
“章子越,我有话问你。”
章子越闻声顿住脚步,转过头,镜框底下的眼中浮起一层冷意。
“裴总?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对方看起来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裴御年不由皱了皱眉。
他跟章子越虽然不熟悉,但是两家也算是常有合作往来,又没有什么对家之说,更别谈什么过节了,怎么这个章家大公子对他是这副态度?
要是在平时,谁敢给他裴总这样的冷眼那是不想活了,偏偏对方是个医生。
为了温惜,裴御年也算是忍耐下了自己的脾气。
“温惜的伤口是你缝合的吧?”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章子越一脸的无所畏惧。
裴御年沉声道:“你为什么不给她用麻醉?”
章子越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这事?那你得问裴夫人,哦,也就是你妈。”
“你什么意思?”
章子越摊摊手:“上次你老婆,哦不,你前妻,她为了救裴夫人被车子刮伤大腿,也是来我这里缝合的,那时候裴夫人亲口交代我,让我不要给她用麻药,说是麻药伤身,怕她怀孕会影响你们家宝贝孙子。”
他无视裴御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侃侃而谈:“我想着房间里那位小姐想必就是你的小老婆吧?那要求标准必然是一样的,就按照你母亲的要求做喽,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去跟她理论,毕竟这要是真影响到了你家下一代,我可负不了这个责任。”
章子越说的事裴御年也记得,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那次姜璃受伤是为了救他母亲,也不知道她受伤缝针母亲都没让用麻药。
当时的他只以为是姜璃自己到处乱跑不小心弄伤,当天晚上还因为腿伤婉拒了跟他回母亲那里吃饭,导致他觉得她矫情,少不得冷嘲热讽了一番。
此时得知真实情况,裴御年才回过味来。
“所以,你这是在为姜璃抱不平?”
章子越冷笑一声,不置可否,随即转头就走。
裴御年回到病房,看着温惜娇弱可人的样子,眼前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当时姜璃受伤时那张委曲求全的脸,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温惜温顺地把头埋在他胸前,娇声道:“御年,我找个伤口他给我缝得好难看,要是留疤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裴御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安抚,语气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别担心,留疤可以做医美。”
温惜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敷衍,心口一跳。
刚才裴御年追出去门口跟那个医生谈话,她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却似乎听到了姜璃的名字。
想到姜璃,温惜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让她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
“御年,你和姜璃的离婚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温惜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们现在还没离婚,我在外面被他们说得可难听了,姜璃好像也对我有诸多敌意,总是拿小三情人这样的字眼来侮辱我跟你的感情,我……”
怀里的美人带着伤痕,泫然若泣,裴御年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离婚的,只是你知道,我的身份,要办离婚手续有些程序总归是复杂些,还有姜璃那边,我明天会去找她谈谈,让她尽快签字。”
得到保证后,温惜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安心地躺在了裴御年怀里。
离开医院后,裴御年就给姜璃打了个电话,约她明天在之前他们住的别墅见面。
“你那个地方,我既然离开了,就不想再踏进去半步,我嫌晦气。”
电话那头,是姜璃毫不讲情面的声音,冷硬刻薄,是之前的裴御年从没见过的样子。
看来,她果真是不一样了。
裴御年也没有跟她争论,便把见面地点定在了商业广场的一家高级咖啡厅。
两人如约在咖啡厅见面。
“说吧,你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