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尸》简介
小说讲述了一个复杂曲折的故事。
主角是一位带着二十万两嫁妆嫁给负心汉李钰的女子。婚后她对李钰、婆母和小姑百般顺从体贴,李钰却在宴会上当众炫耀她的顺从和美貌。
一位过路道士称主角是艳尸,能吸人精气。李钰将信将疑,在道士的建议下打算用杀猪刀试探。主角一直表现得乖顺委屈。
原来,李钰曾经入赘孤女,得势后休妻。主角其实是被李钰谋害的前妻银月,她改头换面回来复仇。她有个失散的弟弟,当年她恳求李钰放过自己去找弟弟,李钰却不肯,将她杀害。这一次她要让李钰自食恶果。
艳尸正文阅读
我坐拥二十万两嫁妆。
却非要嫁给名声在外的负心汉。
婚后我无微不至,温柔体贴夫君,勤谨侍奉婆母,和睦友爱小姑。
夫君在与狐朋狗友的宴会上,当众炫耀我胜过他那个糟糠下堂的前妻远矣。
人美,钱多,乖顺,在床上尤其听话。
过路的道士无意听闻床笫间细节:
「尊夫人锁骨下方的红痣情动之时有异香?」
「那是艳尸!若平时也能够清晰闻见,便可开杀戒了!」
我低眉顺眼地跪坐在夫君身后,用绢帕擦拭唇角。
看起来可怜,弱小,又无助。
绢帕下唇畔有一丝笑容隐去。
哎呀,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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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是望江郡有名的白眼狼负心汉。
微末之时入赘一孤女,靠她接济方才逃过全家饿死街头的下场。
一遭得势,便休了于他有恩的糟糠妻。
人人都在背后鄙夷他,但我不以为意。
酒楼宴会上,李钰当着狐朋狗友的面呵斥。
「杵在那里做什么?一点眼色没有!」
我乖顺地起身,跪坐在他桌旁。
添饭布菜倒酒,丝毫不假于人手。
在座诸位纵然已经见惯了这场景,也仍是惊叹不已。
「李兄当真有福,能够娶到如此贤惠温柔的娘子!」
「是啊,这望江郡谁人不羡慕李兄,有个带着二十万两嫁妆的娇妻投怀送抱。」
「何须二十万两?单嫂夫人此等绝色,便是让我立刻去死也心甘情愿了!」
李钰被这一通溜须拍马捧得很是舒服,有意要好好彰显一下自己的地位。
「出来玩裹那么严实做什么,一副扭捏做派,存心让人笑话我?衣服脱了!」
我乖顺依旧,二话不说,便脱了外衫,只余一件轻薄纱衣披在肩上。
隐约露出肩颈处窈窕的曲线,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和胸前一片柔嫩光滑的润泽肌肤。
锁骨下方一颗惹眼小痣,殷红欲滴,衬得肌肤愈发白皙细腻。
李钰那些酒肉朋友眼睛都看直了。
楼内也有其他路人过客,第一次见这阵仗。
惊讶之余忍不住在背后小声议论纷纷。
「好好一个佳人,莫不是患了眼疾,怎看上李钰那个抛弃糟糠的陈世美?」
「该不会被骗了吧!这么年轻貌美的小娘子,配李钰那个忘恩负义的烂人,怪可惜的!」
「得了,又不是没人去劝过,人家铁了心认准了李钰,要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尊重祝福吧。」
我双耳不闻,只一心为李钰斟酒,纤手皓腕,姿容欺霜赛雪。
尤其是那副低眉垂眼百依百顺的温良模样。
让李钰那群狐朋狗友眼热不已,纷纷赞他驭妻有术。
李钰在一声声吹捧中,愈发飘飘然起来。
他带着酒气醺然开口,厚颜无耻地炫耀:
「女人啊,有钱有貌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听话!」
「尤其在床上,怎么玩都可以,不然死木头一条躺在那里有什么意思?」
「旁的不说,你嫂嫂锁骨下那颗痣生的却巧,行起事来别有一股异香,让人闻之欲醉啊!」
此言一出,更是炸开了锅。
有眼馋心热者把持不住,已经开始闭眼轻嗅。
似乎真的已经闻见一缕若有似无的幽微香气。
进来募化的道士无意听见,旋即停住脚步,目光流连在李钰桌前。
「施主,贫道叨扰,听闻尊夫人锁骨下方的红痣情动之时有异香?」
「那是艳尸!以此为媒,艳尸方能吸人精气,维持如花容颜。」
「若平时也能够清晰闻见,便可开杀戒了!」
一语镇住所有人。
满厅寂静无声,我徐徐放下酒壶,重新跪坐回李钰身后,用绢帕轻轻擦拭唇角并不存在的污渍。
看起来温柔、无害、又可怜。
无人瞧见绢帕下,有一缕幽微笑容隐去。
哎呀,被发现了。
李钰噗嗤一声笑出声。
「哪里来的臭道士?竟敢骗到你爷爷头上!」
「睁大狗眼好好看看,你爷爷我像是精气不足的样子吗?」
这道士瞧着倒有几分神神叨叨:
「你们成婚不过一年吧!此刻你根基尚在,一年之期一过,你精元受损,便无药可救了!」
「精气被艳尸吸食,虽然面上不显,可身体里的阳气却是越来越少的。」
「你是否开始畏寒,即便午时也能感到寒气入体?那是一天中阴气最凶的时候,你体内阳气不足,抵挡不住。」
李钰一愣,酒意瞬间散去了几分。
确实,婚前他身强体壮,数九寒冬只穿单衣尚且能安然无恙,婚后却渐渐畏寒起来。
新入门的娘子对他百般体贴关怀备至。
于这方面,却只推说天气寒冷,抑或年岁大了,并不如何认真为他保养。
道士瞧他神色有异,趁热打铁,又加了一剂猛药。
「分辨的方法也很简单,你只需去街头屠户那里请一把经年使用的杀猪刀。」
「此物亦叫百屠刀,杀气最重,寻常鬼怪皆惧。」
「将艳尸关在房内,于四周各砍上一刀,她便不敢出去了。」
「届时尊夫人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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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了下裙摆,转头对李钰莞尔一笑。
「只要能让夫君安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是这微笑中似乎暗含了一丝落寞。
酒楼里的客人们见状,纷纷有些不忍,悄声责怪这游方道士居心不良,居然如此污蔑一个娇怯不胜的女子。
李钰瞧我一如既往的乖顺,也皱了皱眉。
「我家娘子柔弱不能自理,见了杀猪刀会怕也是理所当然。」
道士似乎有些真本事,胸有成竹。
「我观施主八字身弱,官杀却旺,易走偏财,且你这财运还来之不义,是也不是?」
李钰如今富甲一方,但家中钱财确实来路不正。
他有些慌乱:「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道士却是郑重其事。
「对与不对,施主心中自有分晓,贫道只劝你一句。」
「你这八字,主妻宫大凶,如若缔结姻缘……」
「要么,尊夫人死无葬身之地,要么,便是你自个儿命丧黄泉。」
周围的人纷纷摇头。
「哪里来的臭道士,行骗前也不打听打听清楚,我们李兄可是成过婚的,现在不还好好的?」
道士不理会众人,只定定看着李钰。
「再不解决这艳尸,待你们成亲期满一年,艳尸吸足了阳气,便可开杀戒了,届时你一家三口都要送命!」
李钰生父早亡,家中只一个寡母,一个待嫁的小妹,婚后都搬到了我的大宅子里。
听闻他们一家,原是有名的破落户,在李钰入赘他那个孤女前妻之前,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
入赘之后借着前妻的家产做起了生意,才慢慢富裕起来。
我这婆母穷了大半辈子,抠搜已经成了本能。
纵然我带了二十万两嫁妆,也舍不得花钱聘贴身丫鬟,一应吃喝坐卧全要我亲手侍奉。
我白日里与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几乎要比李钰还多。
真贴心。
毕竟艳尸吸食精气,须得亲密接触,若不靠床笫之事,那只能如这般天长日久待在一处才行。
这不,酒楼宴会尚未过半,婆母就叫人唤我回去。
说是突然想吃燕窝,要我亲手给她炖补品,正好打断那道士的危言耸听。
果真是我的贴心好婆母。
伺候完婆母汤药午睡,我马不停蹄又转到了小姑的闺房。
她婚期定在月底,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决意要赶在婚期前,绣一件全望江郡最华贵美丽的嫁衣。
当然,对外是这样说,实则一针一线,皆由我这个精于女红的嫂嫂代替,小姑则时常乔装偷偷跑出去玩。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鬼。
既然吃了你们家一点精气,那贡献些手工活也是理所当然。
我在小姑的闺房老老实实绣嫁衣。
鲜亮的绸缎上逐渐铺开大朵牡丹,素白的指尖拈着针线上下翻飞,像花丛中飞舞的蝶。
生活不易,艳尸叹气。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涌现出莫名的寒意。
我心头下意识泛起一丝不安,抬起头对外张望。
李钰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面色阴沉不定:「卿卿,过来。」
他身后,道士仙风道骨,小姑跃跃欲试。
小姑手里,赫然捧着一把杀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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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钰竟真信了那道士的话。
我下意识皱眉,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顺势做出委屈的神色。
「夫君当真信任一个游方道士更甚于妾身吗?」
李钰眼底泄出一丝不耐烦。
「你若好生过来了,我自然信你。」
小姑李锦看热闹不嫌事大。
「嫂嫂,快些吧,这么点事也值得你哭哭啼啼?做这副矫情样子给谁看?」
我在绣架旁磨磨蹭蹭,不愿过去。
「夫君,这副绣品到了关键时候,停不得手,若不一气呵成绣完,便要拆了从头绣起,恐怕耽误小姑婚期。」
李钰尚未说话,李锦先急了。
「不行!那可是我的嫁衣!我还盼着大婚那日风风光光地出嫁呢!哥,你先让她绣完吧!」
李钰见我不同以往乖顺,疑心愈加深重。
他眉头紧皱,死死盯着我:「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哥——」
李钰厉声呵斥:「不想让她动,那你捧着刀过去!」
李锦双手一颤,不说话了。
我只好放下绣花针,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站到李锦旁边,用衣袖掩住口鼻,委屈巴巴:
「夫君,不是妾身推诿,实在是此物腥臭难闻,若是沾染上气味,轻易散不去,到时如何侍奉婆母?」
李锦被我提醒,才意识到鼻尖前流连不散的浓重腥气。
大喊一声把刀扔到李钰身上,又手忙脚乱地喊丫鬟替她沐浴熏香。
李钰见我无事,神色立马放松下来,须臾又带了煞气,怒视那道士。
「臭道士,你还有什么可说!」
道士也是满面狐疑,他凝神细思片刻,抚掌道:
「我知晓了!寻常阴鬼确实畏惧百屠刀,可艳尸生前若是含怨而死,怨气经久不散,酿成煞气,便会修成桃花煞,破了百屠刀的杀气。」
「只是,向来桃花煞出世,必先寻仇,仇人死绝,煞气便自然消散。」
「可此尸煞气深重至此,贫道生平罕见……」
道士神色凝重地看向李钰。
「你究竟对她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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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滚!老子何曾对她做过什么?」
「再敢信口雌黄,我送你去见官!」
李钰登时大怒,厉声叫人就要把这道士打出去。
回头见我,恼羞成怒:「若不是你在外招摇,我何须惹上这种官司?」
「接下来不许出门,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把阿锦的嫁衣绣好!」
「是,夫君。」
我依旧乖顺温和,并不同他争辩,分明是他主动令我出门。
就像我也从未向人揭穿,李钰曾经谋人钱财害人性命的事实。
毕竟,仇还是要自己一点一点来报,才够痛快。
我哼着歌儿,慢悠悠地走回小姑的绣房,将缝制大半的嫁衣,一点一点的拆掉。
就像他曾经为了避人耳目,把我的尸骨一点一点拆分掉那样。
后来,望江郡少了一个被谋财害命的孤女,却多了一个糟糠求去、杳无踪迹的下堂妻。
不,我不是孤女的。
我还有一个阿弟,这世上最好的阿弟。
那时父母早逝,只剩下我们姐弟相依为命。
生活虽然贫苦,可他却从未抱怨。
我在家替人浆洗缝补,年幼的他便不肯闲着。
隆冬三月也执意要去大街上帮人跑腿,为我分担家务。
街上的贵人赏了些吃的,他也不肯先吃一口。
都要细细包好揣在怀里带回来,和他的阿姐分享。
也是我这年幼的阿弟,瞧见我被拍花子的纠缠,大声呼救后,便跑上前去咬住那人的胳膊,死也不肯松开。
那人见势不妙就要跑,带不了我姐弟两人,阿弟又不肯松口,便撒了我,一把掳过阿弟逃走了。
我被迷药晕住,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拍花子的拐走,从此杳无音信。
我在父母灵前发过誓,一定要找回阿弟。
因此,在发现李钰要杀我时,我百般恳求。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可以休了我,家里的财产都给你,我已经打听到阿弟的消息……」
「我会去找他,我们这辈子再也不回望江郡……」
可是,他却不肯放过我。
李钰捏着我脖子的手一寸寸缩紧。
「银月,别怪我,我只相信我自己。」
夫妻一场,我看透了李钰的虚伪与自私。
所以,我改头换面,用新的身份接近他。
对他千依百顺,言听计从。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一步一步死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