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康熙最新章节内容_雪瑶康熙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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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瑶康熙是小说《综清穿:橙香蜜意》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纯糖小甜甜写的一款女频衍生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综清穿:橙香蜜意》的章节内容

雪瑶康熙最新章节内容_雪瑶康熙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公主请吃糖,包甜哦!卷一康熙篇已完结】

【卷一完结踢踢专栏,作者亲踢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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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雷1:截止目前比较有争议的一点是女主入宫初封嫔位,有的姐妹觉得太低了哈,这个仁者见仁,作者能保证的是无论什么位分不吃一点亏不受一点委屈,一路甜+独宠。接受不了嫔起步的姐妹慎入。】

【排雷2:本世界康熙老房子着火,年龄差18岁。不喜欢康熙不喜欢年龄差的姐妹慎入哈。】

最后希望每一个看甜文的宝宝都能够每天开心,生活比小说还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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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一年,九月二十七,京城,舒穆禄府。

外头已月上中天,正院内不时可见丫鬟婆子们来去匆匆。

东厢房门口,舒穆禄赫寿正来回踱步,焦虑的朝屋内望着,似乎想透过那厚厚的门帘看到室内的情景。

此时门帘被掀开,隐约可以听到屋内女子压抑的痛呼声,赫寿急忙上前两步问道:“夫人情况如何了?”

春雨快速朝他福了一礼:“回老爷,夫人已开了三指,一切顺利,夫人特遣奴婢来回禀一声,请老爷稍安。”

“好好好,你快回屋去,照顾好夫人。”

话音未落,春雨一掀帘子又进了内室,徒留赫寿一个在外头望眼欲穿。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就在赫寿已经忍不住开始双手合十求拜各路神佛时,终于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啼,他心头一喜,紧接着继续诚心祝祷。

因为瓜尔佳氏这一胎早就被诊出又是双胎,想必此时肚子里头还有一个宝贝未出生,他怎能放得下心?

好在这次并未让他煎熬太久,半刻钟后,春雨满脸笑容的出来朝他报喜,“恭喜老爷,夫人平安产下龙凤双胎,夫人和二位小主子一切都好。”

赫寿喜的直接越过春雨大步进了产房来到床前,瓜尔佳氏还醒着,虽汗湿了鬓发,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她温柔的朝赫寿笑道,“老爷,咱们又有了两个孩子。”

赫寿忙给她擦汗,为她理了理鬓发,“两个小家伙都很健康,辛苦夫人了。”

这边夫妻两个正温馨的叙着话,却没人注意到那个粉嫩的襁褓里,刚出生的小女娃已经偷偷睁开了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系统,这就是人类的世界吗?”

雪瑶皱了皱小鼻子,“唔,这里好昏暗呀,气味也不太好闻呢。”

“主人,因为你是刚刚出生的婴儿,咱们现在还在你母亲的产房里面呢,自然会有一些血腥气,等一下出去就好啦。”

雪瑶是一朵橙花精,她原来所在的那一方天地不知孕育了多久,也只得一棵橙树,这树上千百年来无数次花开花落,也唯有她这一朵小花,机缘巧合中吸了一丝灵气产生灵智。

她就这样自己懵懵懂懂的修炼了三千年,终于有能力尝试渡劫,只要渡劫成功即可位列仙班。可她却总感觉自己的修为差了些什么,并未圆满。

后来幸得天道规则指引,她才明悟自己需要轮回小世界去历情劫,沾染红尘世俗来磨炼道心,方可圆满。

原来仙界已经近万年未有能够自行修炼成仙的存在了,仙界人才凋零,天道不得不指引一些好苗子顺利飞升,如此才可维持这方世界的稳定。

系统其实是天道意识的一丝分神所化,为的就是辅助像雪瑶这样从未入世的精灵们快速融入小世界。在这方天地里天道也曾化出了万万个分神去辅助各类冲击雷劫的精灵们,只可惜即便有这般扶持,最终能顺利渡劫成仙的所在也是凤毛麟角。

“好吧。”雪瑶举起小拳头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系统,你知道什么是‘情’么?”

“主人,我也不太懂人类世界的东西,不过,我有天道收集的三千小世界万万年来的所有影像资料库,这些小世界里人的一生都记录在里面,也许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唔,又要开始学习修炼啦,雪瑶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想,这还真是,生命不息,修炼不止呀。也不知人类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她还真的很期待未来的日子呢。

婴儿的日子总是很单调的,好在雪瑶可以随时和系统交流,系统提供的资料库真的非常全面,这些人类拥有不同身份不同际遇最终走向不同的结局,无事的时候她经常在精神世界里嗑着瓜子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与系统点评、总结一番。

以至于现在刚过去几个月,系统已经多次怀疑,她真的是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世界吗?怎么会有人学习新事物这么快的?明明本统也是跟她一起看的怎么统就什么都没学会?呜呜呜这真是太伤统了QaQ。

雪瑶如今已经五个多月了,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知道了自己这具身体的父母成婚5年,恩爱非常,作为龙凤胎小女儿,又长得玉雪可爱,雪瑶毫无疑问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宝贝。

除了比她先出生一小会儿的哥哥外,她还有一对双胞胎哥哥,每天都会来找她玩耍一会儿。

大哥阿楚珲,虽然今年才不到4岁,可还是能看出性子很沉稳可靠;相比之下二哥阿克敦就跳脱多了,雪瑶经常看到他把自己弄成一个泥猴子,还想把脏兮兮的小手往她白嫩的脸蛋子上戳,好在有大哥拦着,不然她一定要他好看。

跟她同胞的三哥齐布琛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婴儿,性子应该也是安静的,平时除非饿了尿了会哼唧两声,其他时候都是一个人安静的吐着泡泡,有人逗他玩还会很配合的笑,看起来傻兮兮的。

当然,她也没忘了自己来这个世界的正事,既然是历情劫,自然要找一个情人。

现在是清朝康熙年间,在这个朝代,最好的情人除了康熙还能有谁呢?

“可是主人,如今是康熙十二年,他已经19岁了,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你才不到1岁,这可怎么是好?”

系统一想到二人的年龄差,就苦恼的想抓头发。

可是,系统没有头发。

呜,更苦恼了好吗?

雪瑶笑着点了点系统的小脑门,“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既来之则安之。”

“再说了,咱们不是在资料库里看过康熙的介绍了嘛?这个时候他后宫里的女人全都是政治联姻,各个牵扯到前朝,后宫还有一座大山——太皇太后,我可不想现在过去委曲求全。等他稳定了前朝,太皇太后也该退场了,届时咱们在后宫的日子会比现在舒服百倍。”

“至于年龄差嘛,不过相差18岁,不算多。据说老男人才更会疼人呢。我这个小半仙再加上你这个超级厉害的系统,想给他调理身体那法子还不多的是?”

“啊?咳,那倒也是。”

系统被她夸的晕晕乎乎的,只想着自己这么厉害的系统,一定不能给主人拖后腿了,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助力主人得偿所愿。

雪瑶对于这傻里傻气的系统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自家的孩子再傻能怎么办呢,养着呗。好在系统还是挺好哄的,她现在受这个身体限制,能做的事不多,逗弄这个小系统也是她平日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

别看雪瑶很顺利的修炼到现在,但其实她并不是个刻苦的性子,从前的修炼也多靠她天生的悟性。

说来惭愧,这三千年她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逸的随风摇曳就有了今天。

如今进入了这个全新的“领域”,她还真是难得的苦心钻研了一番。

现在只待时机成熟,就可以在康熙身上实验一下学习成果了。

冬去春来,转眼间已是康熙二十六年春。

清晨,舒穆禄府正院,随着主卧的门帘哗啦一声,飘进来一位袅袅婷婷的姑娘。

“额娘,瑶儿和哥哥们来给您请安啦。”

雪瑶嬉笑着歪进舒穆禄夫人的怀里,舒穆禄夫人爱怜的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嗔道,

“你这丫头,跑这么快做什么,这一大早的着了风可是好玩的?”

“额娘安心,女儿穿了斗篷的,方才到了房门口才脱掉的,您瞧,人家的小脸是不是红扑扑的。”

舒穆禄夫人没好气的点点她的鼻尖,“都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什么时候能文静一点,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哎呀额娘,人家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嘛,在外面谁不夸咱们舒穆禄府的姑娘端庄大方,温柔知礼啊?”

雪瑶抱着舒穆禄夫人的脖子摇了摇,笑的甜丝丝的,嘴角扬起一个小梨涡。见她这副样子,舒穆禄夫人哪里还说得出一句责怪的话,只笑着搂住她,抚了抚她的发髻。

这时被雪瑶落在身后的三位哥哥才姗姗来迟,依次进了室内,朝舒穆禄夫人行礼问安。

雪瑶靠坐在舒穆禄夫人身旁,笑吟吟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几个怎么走的这么慢啊,再晚一会儿进来,人家都喝完两盏茶了。”

阿克敦坐下喝了口茶,没好气儿的白了她一眼,“我今日才知什么叫做,动如脱兔。”

阿楚珲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动如脱兔是这么用的?

“哦?二哥今日才知啊?看来我往日里还是太过于安静了。”雪瑶笑着睨了他一眼。

阿克敦噎了一下,他是这个意思吗?

“好了瑶儿,别捉弄你二哥了,你前些天不是嚷着想去看护国寺后山的桃花么,今日天气不错,还要不要去了?”阿楚珲笑着把自家傻弟弟解救出来,这么多年了,哪次跟小妹斗嘴赢过?

“当然要去!”

雪瑶内心算了下,今日时机刚好,她晃了晃舒穆禄夫人的胳膊,“额娘要不要同去?”

“今日约了庄子上的管事们要来府里对账,额娘怕是不得空,你若想去,叫你哥哥们带着你去罢,注意安全就是。”

阿楚珲道,“额娘,阿玛昨日交代儿子有些差事要办,就让阿克敦陪瑶儿走一趟吧。”

说着他又看向齐布琛,后者收到眼神,也笑道,“额娘,儿子还有功课,明年就是秋闱了,儿子想就不出去闲逛了。让二哥陪小妹去,甚好。”

阿克敦看看大哥,又看看三弟,好嘛,又是这样,每次陪这小祖宗的差事都落到自己头上,他们两个躲的倒是快。

“二哥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让你陪我出去,委屈你了?”

阿克敦一个激灵坐直身子,“咳咳,怎么会!能陪伴瑶儿是我的荣幸,他们两个都没有这个福气!”

屋内众人看着他这作怪的样子,都忍不住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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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寺内。

康熙刚刚在佛前上了一炷香,祝祷片刻,抬步出了大殿。

今年春天起,太皇太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已是病了一月有余。

太皇太后已是七十五高龄,这病来势汹汹,康熙心里颇为担忧。对于这个一手教导自己长大的祖母,康熙还是很有感情的,故特来护国寺为太皇太后祈福,希望佛祖保佑她老人家能迈过这个坎。

梁九功悄声上前,“主子爷,您看是在寺内休息片刻,还是即刻就回?”

康熙转了转扳指,“听闻这护国寺的桃花开的最好,便去瞧瞧吧,顺便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折几支回去。有了这春光,兴许能去去病气。”

说罢,康熙漫步向后山的桃花林而去。

一进后山,便见这漫山的桃花竞相吐蕊,争芳斗艳,远远就能闻到桃花的香气。此情此景下,康熙感觉心里压抑了多日的沉闷都散了些许,有了几分赏景的兴致。

他随意走着,亲手折了几支开的最好的桃花。梁九功远远的跟着,并不敢上前扰了主子。

恰在此时,桃林另一边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这护国寺的桃花确实名不虚传,今日还真是不虚此行呢。”

这声音如空谷幽兰,在这漫山的桃花香中响起,不由使人心生向往。

康熙循声望去,只见几簇桃花的另一边有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男子高大挺拔,另一道身影是位女子,从康熙此时的角度只能隐约见到一个侧脸,这光影交错中,她的侧脸犹如一幅优美的画卷。

仅凭这声音和侧脸,康熙也能确定,这必定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二哥,今日能看到如此优美的景色还要多谢你陪我一趟呢。呐,这支桃花送你,我这也算是借花献佛啦。”雪瑶随手折了支桃花,在阿克敦眼前晃了晃。

阿克敦见她难得乖巧,不由宠溺的笑了,挑了一朵开的最艳的桃花别在她的发间。

雪瑶抬手抚上发间的桃花,眼珠转了转,嫣然笑道,“二哥,你说,我和这桃花,谁更美?”

饶是眼前是自己多年相处的亲妹妹,阿克敦也差点被她这笑容晃了眼,缓过神来没好气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美!你美行了吧,臭丫头,跟你亲哥就别使美人计了!”

“唔!讨厌,你弄疼我了,我要收回你的桃花,回去跟额娘说你又欺负我!”雪瑶捂着额头委屈的控诉道,二人打打闹闹间走远了。

直到人影消失不见,康熙才恍然回神,他拂开面前的桃花枝,缓步走到那二人刚刚所在的位置,只感觉这里的景色果然更美。

可惜,能提亮这景色的佳人已不在了。

康熙刚要离去,余光瞥见地上一抹雪白。

他弯腰拾起来,原是一方绣帕,想必是刚刚那位佳人所遗留。帕子的一角绣着一朵小巧的五叶花瓣。

这帕子是雪白的,花瓣也是雪白的,若是不留神怕是都看不到这绣样。

他鬼使神差的抬手将帕子放到鼻尖,闻到一阵清甜的香气,恍惚间他想起了南方进贡的橙子,甜美多汁。

这抹清甜的香气似乎盖过了那漫山的桃花香,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主人,咱们这就走啦?康熙就在对面耶,你不过去见一面么?”

系统见雪瑶毫不留恋的越走越远,忍不住提醒道。

“过犹不及,今日他是来为太皇太后祈福的,怎么会有心情邂逅什么佳人呢。只给他留个念想就好了,等以后有机会他自然会想起来的,到那时再相遇岂不更是缘分使然?”

系统表示学到了。

短暂的散心后康熙回到宫里,又投身到了繁忙的国事中,加之这几个月以来太皇太后的病情反复,康熙常常亲身侍奉汤药,几个月下来人都瘦了一大圈。

他侍奉祖母至诚至孝,只可惜人力终究抵不过天命,太皇太后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康熙二十六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整个京城都随着太皇太后的离去而变得萧条,盖因天子的悲伤过于浓烈,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须。

不过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康熙二十七年四月,康熙奉太皇太后灵柩暂安奉殿。

随着春意渐浓,弥漫在紫禁城上空的灰色也终于散去,阳光重新普照在这座古老的四九城中。

过了端午,后宫中平静的表面下开始酝酿着水花。

要知道,自打去年春天太皇太后身子不适,皇上就再没进过后宫。

后宫中只有德妃于今年年初时诞下了十四阿哥。因着这争气的肚子,在孕期里还算是得了皇上几分眷顾,其余妃嫔皆已有段时日未与皇上单独相见了。

如今眼瞧着端午节家宴上皇上龙心大悦,想是终于走出了阴霾,如此也该重新临幸后宫了,众妃可不是铆足了劲,都想拔得这个头筹。

近日敬事房的油水可是足足的,各宫都使了银子,想让自己的绿头牌以最美好的角度呈现于皇上的视野之中。

这日,敬事房总管周春海瞅着时辰早早的到了乾清宫。

康熙看着盘子里琳琅满目的名字,它们各自代表了一个个不同的美人面。

诚然,他后宫中的女子都是容貌姣好的,可此时他脑海中闪过的那些面孔竟都叫他有一丝腻味。一时之间他竟选不出一张想翻的牌子,也就遵循内心,挥手让人退下了。

周春海如何苦着脸回去暂且不提,且说康熙自己也说不清此时的心情。

从前太皇太后在世时,他每日去哪里留宿,宠谁捧谁,都要遵循一个平衡之道。如今太皇太后去了,太后守着慈宁宫养老,其他是万事不管的,自己终于能随心一些,可竟无一想去之处了?

他自问从来也不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从前无论是为着疏解欲望还是传宗接代,他宠过多少女人自己都数不清。

难不成,又该选秀了?可二十五年时才选过,如今还不到时候。

罢了,他把这些想法抛诸脑后,起身唤道,“梁九功,随朕出去走走。”

这国事没有一天是让人省心的,在屋子里闷了一日了,不如去御花园逛逛。

此时天空只余了一丝落日余晖洒下来,整个御花园都染上一层金黄,看起来暖暖的。

康熙随意挑了一条小路走上去,一边思考着政事,一边随意打量着四周。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一丛灌木上,久久未动。

梁九功在后面随着皇上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上前,摘下了那灌木叶子上挂着的一朵桃花。

“哎哟,万岁爷您瞧,这想是照顾御花园的宫女太监们不当心,竟让这凋零的桃花残留了这么久都未清扫干净,实在是该罚。”梁九功小心翼翼的捧着这朵破碎不堪的花瓣,赔笑道。

康熙伸手拈起了这朵花。

其实这已经看不太出来是一朵桃花了,毕竟如今已经五月,早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这朵桃花能在多日的风吹雨打后依然保留一丝丝原有的样子,已是很不容易。

这只是一朵平平无奇的落花,康熙却莫名的透过它想起了护国寺后山那漫山盛放的桃花。

以及,那桃树下惊鸿一瞥的侧脸。

他把这朵花虚虚握在掌心,转身回了乾清宫。

他想,他也许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回到乾清宫,康熙从多宝阁的抽屉里找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果然见那一方白色的绣帕安安静静的叠放着。

许是在盒子里放的久了,就连着盒子也染上一丝橙花香气。

他拾起帕子,再一次放到了鼻尖,恍惚间似乎回到了那片桃花林。

曾经那抹没有来得及仔细感受的悸动,经过多日的埋藏发酵,来的更加汹涌。

他把帕子收进了怀里,盒子放回原处,回到龙椅上坐下,继续批奏折。

勉强批了两本,康熙把折子一合,朱笔丢在一旁。

“梁九功!”

门外梁九功一个激灵,连忙躬身进了室内,“万岁爷,您有什么吩咐?”

康熙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般问道,“朕记得,去年春天,朕似乎是去过一趟护国寺。”

梁九功有点摸不着头脑,“是,万岁爷,是奴才随您去的,可是这护国寺有何不妥?”

说着,想起刚刚捡到的落花,他灵光一闪,笑道“说起来,当时奴才还随万岁爷去看了后山的桃花呢,那桃花盛放真的是美不胜收。”

康熙哼笑一声,这老货反应倒还挺快。

“那你就去查查,当日可还有何人也去了护国寺,重点排查一对少年少女,应是兄妹关系。”

“啊?这...”

梁九功惊了一瞬,抬头朝康熙望去,康熙瞪了他一眼,

“狗奴才,还不快去!”

“嗻!”梁九功赶忙弯着腰退出去,一边擦汗一边在内心哀嚎了两声,我的万岁爷哟,每日去护国寺上香的游客何其多,且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这可怎么查啊?

康熙看着人退出去后,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他又岂不知这事不好办。可奈何当日并未见到佳人的正脸,也未曾交谈,更别谈知其身份,时隔一年想再见佳人一面,何止是千难万难。

不过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人应是就在京城,若是找不到,那自然是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

事情吩咐下去后,他终于是收了收心思,重新又拿过几本奏折批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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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穆禄府。

系统不知发现了什么,翻滚着蹦来蹦去。

“主人主人!康熙已经开始在找你了哦!终于等到这一天啦!哼,这个大猪蹄子,过了这么久才想起你。”

雪瑶正拿着一本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闻言略略放下书,笑道,“这也难免,毕竟太皇太后是他最重要的长辈,这段时间他没有心思儿女情长可以理解。看在他也一年多没进后宫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咯。”

“嘿嘿,那咱们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计划啦?此时该是主人你出场的时候了罢?”

雪瑶伸了个懒腰,露出越发姣好迷人的曲线。

“时候还早,不急。”

系统挠挠头,小小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愚蠢的气息。

雪瑶无奈的提醒他,“咱们这位皇上已登基近三十年,擒鳌拜平三番,近些年来更是大权独揽,他想要什么少有得不到的。这时隔一年多,如果他刚想找我,一下子就找到了,那有什么意思?自然是要先让他尝尝这求而不得的滋味儿,咱们再适时出现,这感情进展才好事半功倍啊。”

系统的豆豆眼中迸发出恍然大悟的光芒,接着委屈的瘪瘪嘴,“原来是这样,主人,你也太厉害了叭!可是,这才几年呀,你就已经熟练运用人类世界的这些弯弯绕了,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可爱的主人了呜呜。”

雪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呵,如果我跟你一样蠢,那咱俩也别在这历练了,趁早找个雷劈死投胎罢了。”

系统被她说的老脸一红,默默的继续开启监视器去观察康熙的一举一动了。

却说康熙这边,时间一天天过去,梁九功的找人工作却一直没有明显进展。

实在是时间过去太久,这偌大的京城里想找两个人,又没有明确的身份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些日子康熙怀里揣着那方绣帕,身上也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甜橙香,这气息诱的他夜间几次梦见佳人。朦胧中感受着佳人柔软的身体、羞涩的娇嗔,他内心渴望无比却总也看不清那张芙蓉面。以至于每次在梦里他神魂颠倒,醒来却怅然若失。

随着一次次的期待变成失望,康熙越发欲求不满,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梁九功已经数不清自己每天要挨多少骂,只能提着脑袋小心伺候着。

这难熬的日子一过就是三个月。

康熙也曾怀疑,难道自己和佳人的缘分真就这样浅,只有那半面之缘了?

中秋临近,眼瞅着今日皇上心情尚可,梁九功小心酝酿着措辞道,“万岁爷,这些日子奴才真的是把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实在是有负万岁爷所托...”

眼看着康熙面沉如水,梁九功连忙补充道,“万岁爷,奴才想着,这兴许是只有万岁爷您与那姑娘有缘。既然您当初是在宫外遇见的,莫不如,咱们找时间再出去一次?如今中秋佳节临近,姑娘们可能喜欢逛逛街赏赏月的,兴许能再遇到也说不定啊。”

康熙闻言,面色稍霁,认真思考起这个建议,越想越觉得可行。

毕竟那姑娘肯定不是宫里人,若想要再遇到那可不就得去宫外么。他有些无奈的想,既然山不来就我,只能我去就山了。

于是中秋这天,康熙早早散了宫里的家宴,换了身常服,带着梁九功匆匆出宫。

他也没想好具体要去哪里,但想来宫外也是一些猜灯谜,放花灯的活动,他就在闹市多逛几圈,碰碰运气。

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康熙满怀期待的在街上搜寻着,期盼能看到记忆中那道倩影,但他已经把这几条热闹的街逛了三圈,饶是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在心底告诉自己,也许今天又是期望落空的一天了。

梁九功跟在主子身后乱晃了一个时辰,心里也是暗暗发苦。

长生天在上,可给主子指一条明路吧,不然再这么下去,老梁我小命不保啊。

“罢了,今日也累了。梁九功,找个清净的地方歇一歇,就回罢。”

康熙发了话,梁九功抬头朝四周望了一圈,忙道,“主子爷,前面不远处有家书肆还亮着灯,不如去看看有没有残本古籍?”

康熙想着,去找本书静静心也好,于是迈步进了这家书肆。

这家店不大,只有两排书架,此时屋内只有柜台内坐着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老者见他二人入内,热情的招呼道,“二位客官请自便,若有需要随时叫小人就好。”

康熙点点头,踱步往书架处去了。

看了一圈,确有很多孤本残本,只是算不得什么珍品,多为曲谱琴谱一类,他也算是略有研究,随手抽了两本打算带回去收藏。

这时却听闻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带着笑意的清灵女声。

“老伯,上次和您说的那本琴谱,不知修补的如何了?”

这声音?!

康熙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迈步进了室内,这女子笑意盈盈,眉若弯月,清眸璀璨,双唇点绛如樱花盛放,此时灯光昏暗,可在康熙眼中对方好似会发光一样,恰似流落人间的仙女,牢牢的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康熙一双黑眸紧盯着雪瑶,目光灼灼。

雪瑶本是冲着柜台的老者而去,行至半途似是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见对方身姿不凡,神情有异,她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微微笑着对他点头示意,又转回去看向老者掏出的一本琴谱。

她只是礼貌的微笑一下,却不知这笑容在康熙眼中好似万千桃花盛放般惊艳。

在过去那些难眠的夜晚,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描绘过她的样子,此刻却觉得自己的想象及不上她的万一。

他也曾无数次推演过,若再相见,该如何风度翩翩的与她交谈。可此时真的见了,他却只能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康熙下意识抚上胸口,那里有颗心在怦怦直跳。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他只觉得这颗心从未跳动的如此欢快过,仿佛遇到了什么能牵引它的东西,一时之间都不大听他的使唤了。

康熙犹自沉浸在这陌生又汹涌的情绪里,那边雪瑶已经和老者交涉完毕。她余光瞥见男人那呆愣愣的样子,简直没眼看,这真的是传说中杀伐果断的千古一帝?

见他还未有动作,她在内心暗骂了一声呆子,收好琴谱,转身就走。

不管了,反正机会给了他了,如果这次回去他再查不出她的身份,那这皇位不如换个人来坐也罢。

眼看佳人已跨出门槛,就要消失在视线内,康熙如梦初醒,忙大步追了上去,“姑娘留步!”

雪瑶微微一笑,站定,转身,待康熙追至身前,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知先生有何事?”

康熙方才只是不想让佳人就这样离开,下意识追了出来,此时要说有何事,他一时还真没想到什么太好的借口,主要是,他的大脑刚刚被烧的一团乱,此时胸口的小鹿还在跳呢。

“咳,没什么,夜深了,姑娘一个人出来的?今日街上喧嚣,恐冲撞了姑娘,若方便的话在下可以护送姑娘一程。”康熙尽量忽略那颗兀自躁动的心,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噗嗤,”看他这冒着傻气的样子,雪瑶没忍住笑了,她这一笑,嘴角漾着两个梨涡,直甜到了康熙心里。

“多谢先生美意,不过我不是一个人,家兄在那里等我呢。”说着她指了指马路对面的马车,车辕处坐着个百无聊赖的少年,看起来正是曾经陪她去护国寺的那位。

“是在下唐突了,那,姑娘慢走,路上注意安全。”康熙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温和守礼的与对方道别了,毕竟此时并不是深入沟通交流的好时机。

雪瑶冲他摆了摆手,留下一句“夜深了,先生也早些回家吧。哦,对了,注意安全哦!”

她边说边朝着对面的马车走去,说到最后,还回头冲他笑了下。

这下康熙的失望情绪瞬间消失无踪,眼里只剩下那对甜甜的梨涡。

还有她对他的叮嘱!

她关心他!!

眼看着那马车走远了,梁九功才从身后的阴影处出来。

康熙自觉一腔真情有了所托之处,此时心情无比飞扬,他大步向前走去,同时捏着那两本随手挑出的古籍敲了敲梁九功的头,语带笑意,“梁九功,三日内,朕要看到关于她所有情况的调查资料,”

说到这,康熙睨了他一眼,“若这次你再办事不力,你这颗脑袋也不用要了。”

梁九功捂着脑袋连连弯腰,“是是是,主子爷放心,奴才回去就办,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他又福至心灵的拍了一记马屁,“您看奴才说什么来着,还得是主子爷您和姑娘天赐良缘,奴才找了那么久都没有进展,您看您这出来一次就遇上了,可不就是天赐的缘分么?”

康熙哼笑着踹了他一脚,“就你话多。”

梁九功哎哟哎哟的捂着屁股跟上康熙的脚步,虽然挨了这一脚,但他知道刚刚这马屁是拍到万岁爷心里去了,没看万岁爷那嘴角哟,啧啧啧。

却说雪瑶回到府里,随手把那本“工具谱”放到书架上,吩咐下人备水沐浴。

看着几个丫鬟里里外外的准备沐浴所用物品,雪瑶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回想刚刚那一幕,不由得又笑了。

第一次和未来情人的近距离接触,没想到这么顺利。

看他那个青涩的样子,真不像是有过那么多女人孩子的。

瞧了瞧镜子里这张绝美的面容,也难怪他如此“不中用”,毕竟这张脸的杀伤力巨大。

想到这,她又乐了,这才哪到哪,她可是即将渡劫的半圣灵体,她的身体自然也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的,与她长时间在一处,他自然也会受用无穷。

想到日后,啧啧,真是便宜他了。

不过,单单寄托于皮囊的情感自然是不够牢靠的。

这也不急,日子还长,她自然会从方方面面拿捏住他的心。

这一夜的梦中,康熙终于看清了佳人的脸。

可任凭他如何诉尽相思,佳人对他总是若即若离。

第二日清晨,梁九功唤醒的又是一张欲求不满的脸。

他安排宫人们悄然贴心的服侍康熙洗漱更衣,瞅着空上前低声禀报道,“万岁爷,奴才已经安排人去查了,想来您下朝后就能有消息了。”

康熙听了略略满意,匆匆踩着时辰上朝去了。好不容易熬到朝会结束,回到乾清宫东暖阁,几页奏报已经呈放在他的书案上。

此时康熙也不急着用早膳,先拿起奏报快速浏览了一遍。

原来她是舒穆禄府上赫寿的独女,闺名雪瑶。

赫寿这个人他有些印象,如今官拜正四品通政使司右副使,去年的考评也是优,倒是个得用的。

不过康熙也是今天才知道,赫寿府上竟育有两对双胞胎,而他的雪瑶还是唯一的一对龙凤胎。

他的雪瑶果然是有福之人。

终于得知了雪瑶的身份,康熙心里总算有了些着落,一边吩咐人传膳,一边思考接下来的事。

自己在宫里,佳人在宫外。舒穆禄府又没有什么亲眷在内宫,是以若想与她再有相处的机会,也只能自己寻机会去找她了。

可说来惭愧,纵然他如今已年过而立,有过数不清的女人和孩子,可这样怀着心思主动去接触一个女子,还是第一次。

这后宫中所有女人都是他名正言顺随意收用的,从来只有别人想方设法讨好他的,还从未有人能让他、值得他去费心示好。

康熙下意识排除了直接下旨到舒穆禄府上将人纳入后宫的选项。也许她到底是不同的,但至于究竟是怎么个不同法,他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当务之急是加紧处理下近日的朝政,也好能余出一些时间让他再出宫见见心心念念的人。

康熙吩咐两名暗卫暗中到舒穆禄府保护雪瑶。

一则是为保护,二则也是监视。现在他没办法时时在她身边,但他想知道她的一切,只能令暗卫每日回报她的日常琐事,以解相思。

舒穆禄府。

“主人,康熙派了两名暗卫过来监视你哦。”系统第一时间检测到附近有生人出现。

“无妨,皇上嘛,都是疑心重的,我倒觉得有暗卫在是好事呢。他把我的情况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放心。我也没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或许很多事有他来帮我处理,倒还省了我的事呢。”

雪瑶想了想,既然有了暗卫在,必定是要定期给康熙汇报她这边的情况的。康熙应该也会找机会再与她相见。

她已经在舒穆禄府逍遥了这么多年,也该把攻略正式提上日程了。

既如此,不如她给他行个方便。

第二日一早去正院请安时,雪瑶便与舒穆禄夫人提出自己想去京郊的庄子上住一阵子。

“近来各庄铺报账,额娘忙着也没空陪你,你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想让哪个哥哥陪着你去?”

雪瑶搂着舒穆禄夫人的胳膊,甜甜的贴心道,“额娘,大哥近来跟着阿玛办差,忙的很,若要他去的话,有没有空陪我暂且不说,单说每日来回也太辛苦了些。”

“三哥刚刚考完秋闱,也累坏了,这几日想必又要跟同窗们聚会,女儿也不忍心在这个档口再折腾他。”

“至于二哥嘛,他也老大不小了,阿玛前日还说要让他去军营历练一番磨磨性子,就让他在家跟着阿玛和大哥做些事,也能沉稳些。”

“女儿一个人去住些日子便可,白薇白芷她们都是伺候惯的,也得力,再多带上些护卫也就是了。就去咱家京西带马场的那个庄子,女儿从小到大不知去过多少回了,额娘放心就是。”

舒穆禄夫人听她叭叭说了一通,无非就是想一个人出去,无奈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二哥,你自己不也是大姑娘了?怎么不想着收收心,成天往外跑。”

雪瑶不依,“额娘,那怎么能一样嘛,二哥该收收心那是他到了立业的时候了嘛,大哥二哥的亲事年前已经定了,他也该有个稳重的样子了不是?”

“可女儿还小嘛,”雪瑶转而一副委屈的模样,“而且,女儿恐怕也只剩这两年轻松日子罢了,等以后嫁去别家,哪还能像这样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呢。”

“你这丫头,满口嫁不嫁的,嘴上没个把门的。”舒穆禄夫人佯装生气,实则被她说的也是一阵伤感。

平日里虽然只有她能管教得了这个女儿,可最心疼女儿的也是她。

一转眼闺女这么大了,相看人家这事早该提上日程,只是他们夫妻舍不得女儿,雪瑶又整天给他们洗脑不急,也就一直拖到现在。

但眼看着女儿要满十六了,就算再不舍,也必须过一遍京城内合适的人家了。

想到此处,舒穆禄夫人决定这几日就捋一捋各家适龄公子的资料,与赫寿商议一番。便也没有阻拦女儿往外跑,毕竟就像她说的,女儿家最自由的日子也就在娘家这几年罢了。况且雪瑶的骑射很好,在外又一向懂事,想来也没什么需要太过担忧的。

“行罢,就按你说的,多带些护卫,无论遇到什么事,安全第一,额娘只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舒穆禄夫人抚了抚雪瑶的小脸,爱怜道。

雪瑶依偎在她怀里,乖乖的应下。

白薇白芷是雪瑶的贴身丫鬟,二人都是家生子,七八岁就跟在她身边了。

通过雪瑶这些年的调教,白薇机敏沉稳,白芷细心温和且习了医术,二人皆可独当一面,这也是雪瑶准备带进宫的心腹。

毕竟以后身在后宫,难免遇到宫斗。

虽然雪瑶自己也能摆平一切,但她懒啊。若身边人能得力是最好不过的了。

雪瑶回了院子,吩咐白薇收拾东西,明日开始去庄子上住。

到了晚间,这件事自然被禀报到了康熙处。

康熙得知消息,眼神一亮。他正愁如何找机会再相见呢,这机会不就来了?

想起昨日钦天监的上报,康熙已经定好接下来的计划。

——————————

三日后,西郊庄子。

“格格,今个天儿不大好,外面闷的估计会有场大雨呢,咱们今日就不出去了罢?”白薇从外头进来,询问道。

前两日来了这庄子,雪瑶先是休整了下,本打算今日到山上去打猎的,谁想一早起来天气就不太好。现下才不过巳时末,外面竟已有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这天气今日怕是去不成了。”雪瑶无奈,“一场秋雨一场寒,看样子这雨势想必不会小了。罢了,让厨房中午备了锅子吧,多备一点,天冷,大家都去去寒气。”

“奴婢谢格格赏。”

白薇笑着下去吩咐厨房提前准备,白芷收拾好内室,出来见雪瑶还打算看书,不由得劝道,

“这天气屋里太黑了,点灯看书伤眼睛,格格不如歇歇罢。”

雪瑶想了想,笑了,“也好,你去准备一套茶具吧,等会子雨下来了,咱们听雨烹茶,也是美事一桩。”

不一会儿,白芷便把一应用具摆放好,

“格格总是有这些巧思,昨日才画了画,今日又烹茶,过两日天气好了还要出去打猎,奴婢们若不是跟着格格,还不知道这日子能这么丰富呢。”

她和白薇自小就在雪瑶身边,雪瑶爱玩,小时候跟着二少爷疯顽,后来跟着三少爷一起开蒙学习,府里但凡几位少爷有的,都不会少了格格这份。所以格格的性子和一般的闺阁女儿不大一样。

“咱们女儿家每日里就困在这后院里,若不自己研究些东西打发时间,可不要无聊透了?”

“是了,别人家的格格是否无聊咱们不知道,但是咱们家格格啊,那是再忙碌不过的了,”

说笑间白薇回来复命了,“格格,厨房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雪瑶嗔了她一眼,“好好好,是我平日太纵着你们了,如今连我也敢打趣起来了,我说不过你们,你们就可劲儿欺负我罢。”

白薇白芷纷纷笑着讨饶。眼瞧着这雨马上就要下来,雪瑶净了手,打算亲自烹一壶茶。

正当此时,外面下人来报,说庄子外有路人扣门,是见天气不好,想暂借这庄子躲雨。

雪瑶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等了两日,终于来了。

“白薇,你去看看,给人安排一间客居院落就是,不可怠慢了。”

“是。”

片刻后白薇回来了,“格格,奴婢已安排妥当。”

“嗯,是什么人?”

“是一主一仆。主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他自称是外地来京的客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奴婢看着不太像。且不说他是京城口音,单看那人气质也不像个商人。具体的奴婢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像见了老爷似的。”白薇想了想,“格格,那人说稍后想来拜会主家,您看是否要见?”

因着现下庄子里的主人只有雪瑶一人,虽然满洲姑奶奶对男女大防的要求没那么高,但毕竟男女有别,所以这个情况下雪瑶见与不见都是可以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这人有点兴趣了。他修整好了就让他过来正厅罢。”

白薇领命而去。

————————————

康熙跟在白薇身后往主院走去。

一路上离得越近,他越紧张。他也搞不懂自己在紧张什么,大朝会上面对那么多官员他不紧张,现在在这个小小的庄子里,有什么可紧张的?还没等他想明白,已经到了。

“先生,还请您在正厅稍候片刻,我们格格很快就到。”白薇引着康熙到了正厅门口。

康熙略微颔首,抬步进了正厅,梁九功侯在了门外。

正厅除上首主座外,左右各设了两张桌椅。屋内的装潢摆设多以楠木及瓷器为主,清雅却不失格调,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应是淡然的性子。

靠近主座的左侧墙壁上挂着一幅菊花图。

那画上的一簇簇菊花如同金色的波浪,活灵活现,似乎隔空都能闻见菊花的香气,可见作画之人的画技精湛。

“这幅画如何?可还入得先生的法眼?”

康熙一惊,他赏画太过入迷,竟然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近。

他定了定神,转过身,看向来人。

只见雪瑶身着一袭烟紫绫罗长裙,发髻只松松挽着,发间点缀两朵绢花并一支步摇,一副家常装扮。虽未过多装饰,但依旧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含波。

康熙今日才知,什么是清水出芙蓉。

雪瑶见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微微福了福身子,“没想到竟这样巧,又与先生相见了。”

康熙抬手回了一礼,笑着道,“是在下叨扰了,也未想到与姑娘如此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那日匆忙,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雪瑶眼中闪过一丝羞赧,“先生说话一直如此……直来直去么?”

这老男人,上来又是问名又是有缘的,人家到底要直白点还是矜持点呢?

康熙连忙作了个揖,

“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莫恼。”

雪瑶见他慌乱的样子,扑哧一笑,“先生太紧张了,我不过是玩笑一句,先生莫恼才是。”

她眼波流转,巧笑嫣然,“小女子名唤雪瑶,家父舒穆禄赫寿。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家住何处?”

康熙见她这样子,也知道自己刚刚闹了个小笑话,不禁暗恼自己沉不住气。堂堂帝王之尊怎么在一小小女子面前露了怯,还好此处只有他们二人,不然他这脸面该往何处放。

他略一思索,“在下姓叶,单名一个玄字,家中排行第三。若姑娘不嫌弃,可唤我一声叶三……”,其实他后面还有一个“哥”没好意思说出口。

雪瑶捂嘴笑了,“叶先生真风趣,看您年纪也不小了,雪瑶怎能如此无礼,唤您叶三呢?”

她自然看得出来他的话没说完,不过故意装作没领悟到其中含义,逗逗他罢了。

“叶先生方才还没说,这画如何?”

“此画栩栩如生,笔触细腻,站在这画前竟像是就站在花前一般。只可惜今日光线略暗,若在阳光下观赏效果想必更好。不知这画是何人所作?在下可有幸与其结识一番?”

康熙这评价也不算过,毕竟此时大多数人作画都以写意为主,像这种写实画风是极少的。

“叶先生谬赞了,这不过是小女子闲时涂鸦之作,先生不嫌弃罢了。”

康熙眼睛一亮,“这竟是姑娘的画?雪瑶姑娘过于自谦了。在下自问赏过的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姑娘这幅画只是随手之作,却已有大家风范了。况且姑娘如此年轻,假以时日……”

雪瑶脸上飞起一丝红晕,轻轻打断他的话,“叶先生再夸下去,雪瑶要无地自容了。”

康熙失笑,“哈哈哈,好好好,我不说了,雪瑶别气。”

雪瑶见他笑意满满,又嗔了他一眼,康熙连忙握拳轻咳一声,“咳,我不笑了就是。”

他换了个话题,“雪瑶姑娘喜欢菊花?”

“是,也不是。”

“哦?愿闻其详。”

雪瑶微微一笑,“不过是此时只有菊花可赏罢了。至于四季四时皆有花期,我并没有单独喜欢哪一种花,百花在它们自己的花期里都是极美的,只要在它该开放的时候盛放就是了。”

“叶先生呢?可有喜欢的花?”

康熙笑道,“从前并不觉哪种花特别,今日听闻姑娘所言,在下倒是极为赞同的。想必自今日起,在下喜欢的也是百花了。”

经过这一番说笑,二人间无形中的生疏似乎淡了些许,康熙总算没有刚进来时那么紧张,找回了他往日里淡然自若的感觉。

“瞧我,真是不该,与先生站着谈论这许久,先生快坐吧,”

雪瑶似是才想起来,拍了拍脑门,朝外面唤道,“白薇,上茶!”

她说着转头看向康熙,“不知叶先生惯喝的什么茶?”

“客随主便,一切听雪瑶安排就是。”

康熙在左手边的椅子上落了座,此时才有心情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佳人,只觉得雪瑶无一处不美,简直长在了他的心尖上。

雪瑶吩咐白薇上了碧螺春,回头看见康熙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她挑挑眉,大大方方的任由他打量,同时也把对面的男人细细品评了一番。

只见他一身玄色常服,腰间挂着一枚品相极好的羊脂玉佩。身姿挺拔,剑眉星目,气质冷峻。虽已年过三十,但由于保养的好再加上气质加成,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

雪瑶对他的外表还是比较满意的,纵然她有法子为他调理身体,二人的年龄差没那么重要,但总不能给他换张脸吧?还好他的外在条件很过关,不然她真的要担心自己没办法真心实意的投入这段感情呢。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康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如此打量,他稍微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第一时间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

其实他内心也知道,自己的年纪差不多都能做雪瑶的阿玛了,虽说他作为皇上没人敢嫌弃他,但此时内心到底还是有点忐忑的。

白薇默默的上完茶,退至门口听候吩咐。此时外面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

屋内二人无言的对视了几息,同时笑了。

雪瑶率先开口,“叶先生是京城人士?尝尝这碧螺春如何。”

康熙端起茶轻抿一口,“姑娘的画是佳作,茶自然也是好茶,这碧螺春茶香四溢,入口醇厚,实数茶中极品。”

他放下茶盏,“我……祖籍盛京,不过自打出生起就在京城居住了。咳,今日本想上山狩猎的,不想天公不作美,回城已然来不及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到贵府叨扰一二,幸得姑娘收留,在下感激不已。”

雪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出他不想过多解释身份,也许是不好编,又或许是编的越多后面越难圆。不过这躲雨的借口也是不忍细想。

毕竟这天气一大早就是如此,难道出门时不知此天气不适合外出?

但这一切她只做不知,并未多言,倒是让康熙松了一口气。

“先生言重了,只是提供个屋子给先生略作休整罢了,实在不必放在心上。今日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刚刚我已吩咐厨房中午吃锅子,叶先生不嫌弃的话不如一起用一些,也好去去寒。”

康熙自然从善如流,他今日特意挤出一天时间空余,就是为了能赖在这里多与她相处些时候。

二人在正厅相谈甚欢,用了两盏茶后,下人来报午饭已备好。

康熙跟随雪瑶前往花厅准备用饭。

出了正厅,沿着抄手游廊漫步,康熙看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势,不禁道,“今日这雨来得如此急,亏了雪瑶收留,此情可比救命之恩了。”

雪瑶无奈,“都说了叫你不必这么客气,怎么又来了?”

康熙却笑道,“非也,雪瑶你细想,若无你收留,我岂不是要顶着这大雨骑马回城?且不说一路淋着秋雨回去必定要得一场风寒,只说这一路湿滑泥泞,若马失前蹄不慎摔了,又不知是怎样一番境况呢。如此说来,这收留之情可不是堪比救命之恩了?”

雪瑶一时无言。行吧,有一种救命之恩,叫做皇上觉得你救了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按你这么说,我今日也勉强算是造了一级浮屠罢。”雪瑶顺着他的意思笑道。

康熙却一本正经道,“不,至少三级。”

雪瑶回头嗔了他一眼,“先生的嘴上功夫不知如何练就的,雪瑶甘拜下风。”

康熙一急,“你,你别误会,我,我没有对别人这样过!”

雪瑶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康熙莫名的就是感觉到她的意思是:你这个岁数了没有女人我不信。

他心里一慌,下意识解释道,“我不知该如何说……此事说来话长,但你信我,我真的……”

话未说完,二人已走到花厅门口,下人们鱼贯而入正在摆放锅子所需用具及各类菜品,雪瑶抬手打断了他,轻声道,“好了,先用饭罢。”

康熙无法,只能按下心中所想,净手用饭。

毕竟男女有别,雪瑶让白薇放了一张大饭桌,又设了两个锅子,分别置于饭桌两端,如此既可同桌而食又不至于太过亲密,且可分别照顾到二人各自的口味。

由于是在外面用膳,康熙便也没有太多讲究,一切皆是客随主便。梁九功悄声站在他身边为他布菜。

庄子上的新鲜蔬菜种类丰富,厨房又提前备了牛羊肉、鱼虾等,就着外面哗哗的雨声,这顿饭雪瑶用的很是舒心。

康熙却有些食不知味。他心里还惦记着刚刚的话题,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眼下他与她的相处才刚刚渐入佳境,实在不是提起身份这个话题的好时机,他私心里也希望能与她感情更进一步后再提此事。

纵然也许亮明身份后,他就不用如此费心、可以直接到最后一步,但他却鬼使神差的更希望她也能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

也许是因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付出了从未付出过的感情,不说这感情有多深,可已经是他第一次了,所以他想要的便也不是她像后宫里其他嫔妃们一样,只是因为他是皇上,对他既敬且畏。

这颗沉寂了三十多年的心初初跳动,一切对他而言都那么陌生,他也在摸索着、试图跟随感觉,去做一次新鲜的尝试。

饭后,下人们服侍着二人洗漱净手,又上了一杯清茶。

此时雨势暂收,天边似乎透了一丝亮光。

康熙轻咳一声,“记得上次在书肆遇见时,你在老板那里拿了一本琴谱,可是修补后的残本?”

雪瑶看了他一眼,“正是。那家店我偶尔会去逛逛,那位老伯修补残本的手艺很是不错。”

“我那里恰好有几本孤本,你若喜欢,下次我带来给你,权当略微报答今日收留之情。”

康熙提起这个话题是想为下次见面找个理由,雪瑶自然也清楚。

“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那就多谢先生了。其实说起来,我只是提供个院子,外加一顿锅子,换来孤本琴谱,倒还是我赚了呢。”

康熙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或许吧,不过不到最后一刻,谁能说得清楚盈亏呢?”

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不知雪瑶会在这里住多久?五日……不,三日后,在下会来回礼,不知是否方便?”

“近期我都在这里小住,三日后先生自来就是。”

雪瑶抬起帕子拭了拭唇角,故意加了一句,“若是先生不得空,叫下人送来也是一样的。”

“那怎能一样!”康熙急道,说罢才回神,仿佛是为了掩饰什么,“咳,我的意思是,救命之恩怎能让下人代为回礼,自然是亲自上门以表诚意。”

雪瑶眼中笑意满满,“既然先生如此知礼,那就亲自来罢。”

康熙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雨已经停了,天边不知何时挂了一道彩虹。

雪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外头,她不禁起身行至门口,感叹道,

“没想到秋雨后也会有彩虹,好美。”

康熙站在她身边,垂眸注视着她,附和道,“是啊,好美。”

却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彩虹,还是眼前的人。

“时候不早了,姑娘若无事,不如休息片刻。在下也叨扰了许久,如今雨停了,便先告辞了。”

康熙有些恋恋不舍,但今日能单独相处这么久已是他的意外之喜。

雪瑶与他同行几步,送他到了院子门口。康熙临走前温柔的注视着她,轻声道,“三日后。”

雪瑶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

康熙转过头大步离开了。

目送着他远去,这次她没有笑他黏黏糊糊的样子,因为她似乎感受到了一点点情丝缠绕在她周围。

她冥冥中感知到,这就是她需要经历的、体会的、修炼的情。

她以亲身入情,结果如何,此时还尚未可知。

但无论好与坏,皆会修炼出该有的果。

不过,她有自信,她这棵甜橙树,只会结甜果。

康熙回到宫里,时辰还早,等待他的又是一堆折子。

但这次他批阅起来很有动力,毕竟又是要为了请假而提前加班的一天。

忙碌的间隙他只要想起今日与雪瑶相处时言笑晏晏的场景,就仿佛有股暖流流遍全身,瞬间又支棱起来,化身为不知疲倦的加班机器。

直到梁九功进来提醒他已经快三更天了,他这才起身活动两圈,洗漱睡下。

这晚他睡的极好,并未多梦。

——————

前日那场雨,下的急,走的也快。

雨后天晴,经过两日的阳光,外头的路也干的差不多了,雪瑶还是打算出去走走。

这庄子旁连着一片马场,阿克敦经常带着雪瑶来跑马,她很是熟悉。且马场后有密林,在林子外围逛几圈,也是能打到一些小猎物的。

转眼就到了与康熙约定的日子,今日倒是秋高气爽,是个适合外出的天气。

康熙在宫里用了早膳,便换了身常服,带着梁九功出宫了。

等他快马到了庄子里,已是辰时过半。

雪瑶见了他,笑道,“瞧你跑的灰头土脸的,这么急做什么?”

“咳,这不是出城路远,怕你等急了。”康熙摸了摸脸上的土,有些不自在。

他哪想到这么多,一出了宫,心就提前飞到雪瑶身边了,哪里等得及坐马车。

他倒是骑着宝马跑的飞快,可苦了跟在后边的梁九功,早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

康熙这会儿才有点后悔。尽想着快些相见,未料到这一路飞驰,灰大的很,想必自己如今这副样子跟仪表堂堂是不沾一点边了。

雪瑶也没再笑他,温声道,“你跑了这么远,想必也累了,先去歇息片刻,咱们再说话。”

康熙跟着下人去了上次休息的院子,简单洗漱一番后,看到桌上摆放着两套男装,一套常服,另一套则是骑装。

想到之前调查过的,这庄子旁有片马场,他当下换上了那身骑装,还算合身。

等他再到了雪瑶的院子后,就发现她也换了一身银红色骑装。

二人见面皆是一笑。康熙摸了摸衣袖,“雪瑶这里怎会有男装,可是特意为我备的?”

雪瑶忍俊不禁,“这是我二哥之前多备的衣裳,还没上过身。我瞧你们二人身量差不多,便给你拿过去了。今日天气不错,我想去跑跑马,不知先生可愿同去?”

康熙听到这衣服不是特意给自己备的还有些失望,但他更喜于有机会和雪瑶同游,当下欣然同意。

康熙今日骑的便是他最爱的一匹汗血宝马,踏云。

二人到了马场,下人早把雪瑶的爱马牵了出来,也是一匹红棕色骏马,雪瑶为它取名为飞雪。

这两匹马颜色相近,踏云的四只马蹄皆为白色,飞雪头顶有条白线,看起来倒是十分登对。

飞雪见了主人,主动溜达两步过来用头蹭了蹭她的肩。雪瑶笑着摸摸它,翻身上马,意气风发的对康熙道,“叶先生一路赶来,不知是否还有体力与我比一比?”

康熙朗声大笑,“雪瑶不必担忧,在下尚有一战之力。只是不知如何比试,又有何彩头?”

雪瑶想了想,“便就简单一些,赛马吧。”她扬起马鞭指了一个方向,“沿此方向三里外有三面旗子,就以此为终点,谁先到达即为获胜。”

“至于彩头嘛,不如就许一个要求如何?”

康熙应下,二人同时扬鞭策马。

康熙原以为可以轻松赢下这局,不想雪瑶看似娇弱,在马背上却神采飞扬,疾如闪电,速度丝毫不逊色于他。

二人你追我赶,不过三里的赛程,很快就到达终点。

还是康熙略微领先半个马身率先到达,输赢已定,他缓了口气,笑道,“幸好在下这些年来没有荒废骑射,不然只怕今日要败于雪瑶之手了。”

雪瑶抬手顺了顺腮边被吹乱的碎发,也笑了,“先生过于谦虚了,我的骑术在女子中尚可,若要与先生相比,还是有些距离的。今日先生已经先耗费了一些体力,依旧胜了,雪瑶甘拜下风。”

康熙被夸的身心舒畅,他想了想,“只是这彩头,在下一时还没有想好,不知可否先存着,待有了想法,再找姑娘兑现呢?”

“自然可以,只要先生的要求不强人所难、伤天害理,雪瑶愿赌服输。”

雪瑶当然不是赢不了他,只是没必要在这上头争个输赢,所谓比赛只是二人相处的情趣罢了。

这彩头,任凭他提,也权当是她给他的一点甜头。

雪瑶夹了夹马腹,任由飞雪随意选了个方向漫步溜达着,踏云不用康熙提醒,自己就跟上了飞雪的步伐。

二人享受着这微风拂面,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踏云对飞雪好似很有兴趣,主动贴贴,飞雪往哪走,它自己就紧紧跟随。导致康熙坐在马背上,离雪瑶的距离很近。

雪瑶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康熙干巴巴的解释道,“是它自己跟着的,我,我没让它这样。”

又见雪瑶腮边沾着两根碎发鬓角都汗湿了,他不由摸出一方帕子,抬手给她擦汗,“秋风凉,雪瑶莫着了风才好。”

雪瑶脸上浮起一朵红晕,不知是运动后所致,还是因着他的举动。

她抬手抓住他在自己脸上轻轻擦拭的帕子,“我自己来便好。”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抚过他的手,捏住帕子,从他手中抽走了。

康熙怔怔的举着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温润的触感。见她朝自己看过来,他连忙撤回手握成拳抵着唇咳了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耳尖悄悄红了。

雪瑶嘴角微翘,没有戳穿他。

唔,就当他是被风吹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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