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刘翠兰最新章节内容_女孩刘翠兰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齐齐小baby

女孩刘翠兰是小说《三岁萌宝当大王》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小小双鱼飞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三岁萌宝当大王》的章节内容

女孩刘翠兰最新章节内容_女孩刘翠兰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啧啧啧,倒霉,真倒霉。”

“倒霉成这样的也是少见了。”

“呵呵,别说少见了,三界四洲的也没见过啊。”

“明明应该是身负大气运的命格,怎么就能倒霉到喝凉水都能呛死的地步呢?”

“可不是,倒霉一世的有,这倒霉九世的本官是真没见过啊。”冥界察查司掌管者陆之道和赏善司魏征说道。

“第一世,明明是仙界最有天赋的混沌五灵根,又是仙界正道第一大宗门的亲传弟子。大宗门啊,那不是要勾心斗角的么?竟然还能被人忽悠献祭了?”

“第二世,啊,刚出生就是个大家小姐。可惜被奶娘偷梁换柱给换了,才五岁就要操持家务,寒冬腊月的去洗衣服失足掉水里淹死了。”

“第三世,皇族公主,也是可惜了,是个战败国公主,为了百姓不被屠杀,用自己的美貌、献上自己的身体被送去和亲被敌国将领侮辱致死。”

“第四世,刚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扔了,幸亏被好心人发现送到了福利院。性子软弱,又胆小。哎,好不容易长到20岁,自以为交了个知心朋友,谁知道是个包藏祸心的,被朋友卖到红灯区,染了一身病病死了。”

“哎呦,第五世还行,虽然父母贫穷,又重男轻女,虽然磕磕绊绊,但最起码安全长大成婚了。就是倒霉嫁了个家暴的瘾君子,刚怀二胎就被家暴,为了保护大宝又被打死了。”

“。。。后面一路倒霉。第六世,15岁时被姑父侮辱反抗的时候被掐死了;第七世上学过马路时遇到司机师傅打盹闯红灯直接撞死了;第八世终于投生到一个好人家,父母疼爱,自己也争气,大学毕业后找了个好工作,就是命不好,辛辛苦苦工作,结果猝死在工作岗位上;第九世,末世,被自己亲妈拉来挡丧尸了。。”陆之道看着幽冥境上的前生今世,一边啧啧道。

站在一旁身着绿袍的魏征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透过生死簿的书页,仿佛能洞悉其中的奥秘。他一边翻阅着生死簿,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女孩儿魂体,轻声说道:“你这小姑娘,命格里明明应该是人上人,幸福美满的过完每一生,怎么就能每一世都是惨死的呢?”

女孩儿的魂体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眼神空洞而无神,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感觉。然而,当听到魏征的话时,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不知道。”女孩儿微瞪着的那双眼直直盯着虚空,低声轻吟,那声音宛若幽灵。

她没有前几世的记忆,只有末世的记忆。

末世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黑暗和绝望,而她的诞生更是一场意外。当她来到这个世界时,末世已经进入了第五个年头,人类社会陷入了一片混乱与疯狂之中。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类失去了基本的道德准则和人伦纲常,人们的关系也变得复杂且混乱。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她的妈妈也不清楚。

所以妈妈并不想要她。在怀孕期间,她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和痛苦,试图通过各种方式将胎儿打掉。她摔倒过,用绳子勒紧自己的肚子,甚至最极端的时候,用刀刺向自己的腹部。但无论怎样,她这个顽强的小生命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存在,仿佛与命运抗争到底。

最终,妈妈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她还是决定在生下孩子后就扔掉。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活的都艰难,如何能照顾别人,即使这个孩子是她的亲生女儿。

因此,当她出生的时候,妈妈毫不犹豫地就要将她抛弃。然而就在妈妈扔掉她的途中,恰好遇到了同一队的霍老大。她想在霍老大面前保持贤妻良母的形象,只能一边嫌弃一边又硬捧着笑脸的把她带回了家。

这位霍老大正是他们搜寻物资小队的队长,拥有强大的火系异能。他非常厉害,每次外出寻找物资时,总能确保队员们找到物资并安全返回。妈妈对霍老大多有仰慕之情,但遗憾的是,霍老大并不喜欢妈妈,而是喜欢另一支队伍中的水系异能者刘华阿姨。

妈妈是个拥有低级治愈系异能的人。因为这个原因,妈妈每次从分配处领到的食物都非常有限。更糟糕的是,妈妈并不喜欢她,对她十分冷漠,所以每次分给她的食物只有那么一点点,仅仅能够让她不至于饿死。

由于长期吃不饱饭,她的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差,每天都感到极度的饥饿和疲惫。

饿到极点后只能偷偷在基地里的垃圾堆里找食物吃。她翻过基地里的每一个垃圾桶,有时候饿急了就抓把土塞嘴里,再喝点水顺下去。

有一次她翻垃圾桶的时候正好被刘华阿姨看见,她看她可怜就给了她两袋小面包,那是她第一次吃到面包,她舍不得一次性吃完,就想在家里偷偷的找地方藏起来一袋,等她饿急了的时候吃。

可她的家就那么大,一眼望去可谓家徒四壁,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匿物品而不被妈妈发现。她心急如焚地思考着,试图找到一个安全的藏匿之处,但始终无果。她的思绪像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手中的面包竟然不见了踪影!她焦急万分,不知所措,因为那是属于她自己的面包,如今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四处寻找,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依然一无所获。

后来再一次她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她想起了那个面包,她当时想着那个面包要是能找到出现在自己手中就好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上真的多出一个面包!后来慢慢摸索后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神秘的随身小空间。这个空间并不大,大约只够容纳下家里的两张床。然而,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和发现,而后只要稍微有点用的东西她都偷偷的收到空间里,等待后用。

随后她一路跌跌撞撞的长到15岁,在一次跟随搜寻队出去找物资的时候,不知不觉又觉醒了雷系异能,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雷系异能的攻击力特别弱,每次发出都像是给人挠痒痒一样。

就这样她彻底被妈妈厌弃了,在后来的某一天,妈妈好像彻底不想要她了。就跟她说给她找了个会善待她的好人家--会给她吃穿,并且不会挨打的好人家。

其实她知道。末世里的人性凉薄,精神扭曲,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家要她一个累赘似得小女孩。

她知道妈妈只是不想要她了,她的命是妈妈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她接受妈妈的任何安排。

而她,恰巧也不想活了。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午后,无风无雨,只是空气沉闷的让人心慌。

她安静的跟在妈妈的身后,看着身前拽着她疾步往基地的另一边走的身影,没有一丝恐惧。

然后在她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基地里就乱了起来,人人都在大叫着“快跑,喊高级异能者来抵抗,异种杀过来了!” 而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妈妈拽到了身前。

她听到妈妈的最后一句话是,“末世里出生的孩子都是命贱的,就该死。”

嗯,所以她死了。

原来,死亡这么轻松?全身都是轻飘飘的,好自由。

那……她是不是以后就可以都不会再做人了?想到这里,女孩突然觉得有些解脱,因为这一世实在太苦了,她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了。

然而,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陆之道和魏征的声音。他们对视一眼之后,便平静地看向女孩儿,然后开口说道:“你这一世虽没干好事,但是前几世里有几世恩惠与人,所以下一世你轮回为人,望你将如凤凰涅槃般浴火重生,带着前世的善缘,开启新的人生旅程。”

听到这个消息,女孩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瞬间皱在一起,满脸焦急地反驳道:“不不不!我不要再当人了!”我只想当一棵没有感情的树,或是一只自由的鸟,实在不行当一片云。总之不想成为人。她真的不想再经历前几世的痛苦与折磨了,更不想再被命运所摆布。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紧接着,一阵眩晕感袭来,她便失去了意识,消失在了冥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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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东国

立春后的天气依旧寒风凛冽,如刀割般划过村庄,一轮弯月挂在天上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光秃秃的树木被风一吹,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老房子的门轴在转动,又像是旧家具的关节在摩擦,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

在泗州和云州交界处的一个迈山坡东边的村落里,一声微弱的啼哭声落在大风里,随风散去。

寂静的夜晚,村里的农人睡得都早,一个老妇人听到这声啼哭,蹙着眉怜惜的叹息道,“看来魏老头家儿媳妇儿生了。哎,也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男娃还好,这要是个女娃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能活不能活都咱都管不了。各人有各人的命,管好自己就行,睡吧。今年这天真真是邪门的要命,都立春了还是冷的要人命。”躺在身旁的老头又裹了裹身上并不暖和的棉被,缩着头闭着眼道嘀咕道。

刺骨的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从木门缝里呜呜地往屋里吹,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整个屋子都撕裂开来。拼命地寻找着缝隙和弱点,毫不留情地钻进每一个角落,想要吞噬掉一切温暖和舒适。

老妇人听了老头的话又叹了口气,翻个身噤声在寒风声中睡去。

老妇人口中的魏老头一家是村里最穷的人家,距离他们家中间只隔了两户人家。

一个破落的院子,屁大点儿的地方,一间屋子,两个房间。

此时的魏家,一个尖细老妇人的声音传了出来,“生了生了,终于生了!哎呦,看看我大孙子!”

昏暗逼仄的房间里,满是血腥气息,穿着灰布袄的老妇人刚把脐带剪断,就急哄哄的掰开婴孩的双腿。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怎么又是个死丫头片子啊!刘翠兰啊刘翠兰!你个没用的东西!这都第三个了,我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你怎么就不能给我生个带把儿的。尽生些赔钱货!我的大孙子没了啊!”魏老妇人看了眼手上只哭了一声就安静下来的女娃,脸色沉沉的把孩子扔到了破袄子上,包都没包一下,面色阴沉的破口大骂。

房间外的魏铁柱听到老娘说又是一个女娃后,直接冲进了房间,站到了魏老太旁边,伸头看了下躺在破袄子上的女娃,呸了一声,“格老子的,晦气!”

躺在床上的刘翠兰抓紧床上的破被咬着唇默默地流泪,不敢反驳婆婆和男人的话。只能嗫嚅着小声的说道,“娘,夫君,我,我下一次一定给你们生个男娃。这个娃儿能,能不能别再扔了。”

这是她生的第三个娃儿了,但是她前面的两个一个都没留住。

刘翠兰的第一个娃儿养到了一岁,因为是个女娃子,所以婆婆、公公还有她的丈夫都不喜欢这个孩子,觉得女娃子是赔钱货。因此他们都不愿意帮忙带孩子。于是这一年来,所有的家务事和照顾孩子的任务全部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虽然很累,但看着闺女一天天长大,她心里也很满足。

然而有一天,婆婆突然对她说:“看你每天这么辛苦地带着娃子,娘实在不忍心啊!今天娘来带带她,你也休息一下。”她听了之后非常感动,觉得婆婆终于理解了她的辛苦。婆婆抱着娃儿出门了,说要去邻居家串串门。

她以为这样就能放松一会儿了,没想到婆婆出门还不到一刻钟,就匆匆忙忙地跑回了家。她看到婆婆满脸泪水,心里顿时一紧。婆婆哭着对她说:“我没看好娃儿……娃儿掉进河里淹死了……”听到这句话,她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立刻冲出门去找孩子。但当她赶到河边时,只看到了平静的水面,再也找不到孩子的身影。她悲痛欲绝,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悔恨。为什么当初要把孩子交给婆婆?如果她亲自带着孩子,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孩子永远离开了她,留下的只有痛苦和思念。

后来在她第二次怀孕的时候,邻居李阿奶悄悄地把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对她说:“闺女啊,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她看着李阿奶严肃的表情,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什么事?”她紧张地问。

李阿奶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其实……你第一个娃儿不是意外夭折的。”

刘翠兰的心猛地一沉,瞪大了眼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阿奶叹了口气,“那时候,我看到你婆婆偷偷抱着娃儿去了河边,我觉得不对劲就跟了过去。结果发现她竟然把娃儿溺死在了河里!”

听到这里,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泪水瞬间涌出眼眶,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原来自己的孩子是被婆婆亲手杀死的,这让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咬着嘴唇,愤怒地质问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阿奶摇了摇头,愧疚的道,“我不知道,你婆婆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喜欢男娃儿,所以她一直觉得是女娃儿挡了她孙子投胎的路吧。但我当时也不敢声张,怕惹麻烦。现在看你又怀了孕,才决定告诉你真相。”

她当时紧紧地握住拳头,心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火焰,充满了悲痛和仇恨。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

然而,命运却对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因为第一胎生的是女孩儿,她的生活从此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婆婆每天都在无情地磋磨她,夫君一不顺心就对她拳脚相加,公公更不会为她挺身而出。

渐渐地,她的勇气被彻底磨灭,再也无法奋起反抗。

当第二个女孩儿出生后,婆婆更是当着她的面,无情地将二宝摔死,她的心仿佛被沉入了深渊,再也看不见希望。

而现在,他们竟然还想害死她的第三个孩子。

“娘,夫君,求求你们了,我自己养活她,这是我的第三个孩子了。家里的什么活我都做,娘,求求您了,留下她吧。”刘翠兰忍着身体上痛苦,艰难的起身跪在床上向着拎着孩子的魏老太太和魏铁柱磕头。

““留什么留,留着她有什么用,你个败家娘们,到时候吃的穿的还不都是用我家的。”魏老太满脸怒容地跳着脚,伸出食指恶狠狠地指着刘翠兰大声呵斥道。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穿透整个房间。

魏老太继续破口大骂:“你看看你,一点用处都没有!整天就知道浪费老娘的钱财。家里的东西都让你给败光了!”她的语气越发凶狠,让人不禁感到害怕。

刘翠兰默默地低下头,双手无意识的扣着。而魏老太则依旧不依不饶地骂道:“你个没用的小骚货!连个带把儿的都生不出来!再说留下这赔钱货,就滚回你们刘家!”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刘翠兰的心,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生不了儿子你哭个屁!娘的,再哭老子休了你!娘说的对,就是这贱丫头挡了我儿子的投胎路!这贱丫头绝对不能要!就你这婊子欠收拾!再说要留着孩子老子立马休了你!”魏铁柱现在恨不得直接掐死女娃。

在房间外魏老头的声音这时也飘了过来,“这孩子留不得,咱家穷的揭不开锅,再留个女娃,男娃更不会投生到咱家了。”

刘翠兰默默地流着泪,心像是家里的筛子一样千疮百孔,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她决定不了这个孩子的命运。她也不能被休,休了的女人在这个世道是活不下去的。

被休弃的妇人,娘家不会收留,村里也不会收留,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没人注意房间里新生的女娃儿在啼哭一声后就睁着眼睛静静的听着房间里的对话,从最开始的眼神迷茫,到最后的嘴角微咧。

真好,虽然投生成人了。但是这家子除了刚生了她的妇人,其他人都不喜欢女孩,都想让她死呢!而那个妇人没有决定权。

开心,那她现在就等着死啦。

不知道等会儿是怎么个死法。淹死?掐死?还是冻死?

如果能选择就好了,她想被闷死,死的快点。

淹死太难受了,掐死太疼了,冻死好像时间要很久。

不过好冷啊,不会她们真是想让她冻死吧?实在不行她也能接受冻死的。就是可不可以把她扔外面,死的快点。

啊呀呀,好激动啊,这次死后她要在见到阎王的第一眼就说她再不想为人啦,她要当一个树,一棵草也行。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婴儿的声音,“伊呀呀呀呀。”能闷死我吗?我想死的快点。

可惜没人懂婴语。

魏老太听到女娃的声音,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嘴里还呸了一声。

她迅速抄起一件破旧的袄子,嫌弃的将带有血迹的女娃包裹起来,随手塞到魏铁柱手中。“铁柱,去找个远点没人的地方扔了。这种鬼天气一会儿就能冻死。”她冷漠地说道,仿佛这个小生命与她毫无关系。

“行,我去去就回,娘你等下把房间拾掇拾掇,一股血腥味难闻死了。给她也拾掇一下,看她那个糟践样就来气。”魏铁柱点点头,接过女娃,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心里想着这该死的天气,冻死个人,得赶紧把手里的女娃扔外面,再回来躺被窝里暖和暖和。

而此时,外间里的魏老头看到儿子抱着女娃走出家门,低着头默默地抽着烟袋,一言不发。

夜,静得吓人,如墨的天空中悬挂着一弯残月,深蓝的夜空被点点繁星点缀,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魏铁柱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娃儿,脚步匆匆地行走在寒风刺骨的小路上。他的声音狠厉,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别怪你爹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是个女娃子……”

听着耳边的声音,女娃蹬蹬腿咿呀呀的接话。

你心狠才合我心意啊。

谢谢你啊,大好人。

你要是能改变主意,闷死我就更好啦。那你就是个大大的好人!

可惜魏铁柱不知道女娃的心意,一心想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把女娃扔了让她冻死。

他沿着弯弯的小路疾步往庄子后面的迈山坡方向走去。

迈山坡原来叫埋山坡,因为村里死后的老人都埋在那里得名,后来村里人都说这名字晦气,所以便改成了迈山坡。

迈山坡坟头林立,在漆黑的夜里更显阴森,所以鲜少有人会往那个地方去。

魏铁柱到了迈山坡后,借着淡淡的月光就把女娃扔到最近的坟墓边上。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像是听到了一阵婴孩的哭声。那哭声尖细刺耳,在凌冽的寒风中忽近忽远,像是索命的嚎叫。

这哭声让魏铁柱吓了一跳,他瞬间僵住身体,双腿不停地颤抖着。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四处探寻着声音的来源。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找到这个声音的源头。

恐惧笼罩着他,他的心跳急速加快,汗水不断涌出。就在这时,那哭声再次响起,仿佛就在他耳边回荡。

魏铁柱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恐怖的氛围,他啊的发出一声尖叫,然后不顾一切地拔腿狂奔起来。像一只发了疯的野狗,拼命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躺在地上的女娃听着她那亲爹鬼哭狼嚎的叫声,无声咧咧嘴。

哎呦,真冷。

终于可以安静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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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山坡东边,东河村。

月光洒在村子里,给村里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辉。寒风卷起枯叶打着旋的共舞。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娘,荷花,你们快开门。我回来了。"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焦急的声音。

屋内的人听到这阵敲门声,立刻紧张起来。萧老太和孙荷花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萧老太赶紧走到门前,打开门栓。门一打开,男子便冲了进来。他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水,神情看起来非常紧张。

"老二,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 萧老太焦急地问道,她的眼神充满了关切。

萧安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但他的声音还是带着些许颤抖:“娘,荷花,我没事。只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耽误点时间,所以我就想着从迈山坡西边直接穿过来,这样能早点回来。”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接着说道:“然后,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个小娃儿被人扔在了坟地里。”

萧安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解开身上的夹袄,小心翼翼地将夹袄打开,露出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娃儿。

借着月光,只能看到娃儿模糊的面容。她的身上裹着一层破旧的薄袄子。萧安轻轻地抚摸着娃儿的脸颊,眼中充满了心疼。

“娘,荷花,我们能收养这个娃儿吗?”萧安抬起头,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萧老太和孙荷花,眼中满是期待。

他想起小时候,爹娘去赶集,大哥和他领着不到周岁的妹妹在家玩,他和大哥见妹妹睡着了就如脱缰的野马般跑出去疯玩了,等再回来看妹妹的时候,妹妹已经不见了人影。他和大哥被吓得直哭,等爹娘回来再去请村里人找妹妹却怎么也找不到。再后来妹妹就成了他们家不能触碰禁区。

今晚他看着眼前这个娃儿,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妹妹。

他紧张的说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也不动。我又摸了摸娃儿的身体,还有热度,我就给抱了回来。娘,我们留下她吧。”

“娃儿?我看看。哎呦,这小脸蛋冰冰凉,还有血迹哩。荷花快去,弄点热水,我们给娃儿洗一下暖和暖和。造孽哦,这谁家的爹娘是真狠的心啊。”萧老太抱过娃儿就往屋里走。

这时家里除了孩子的其他人都赶到了里屋。

张阿月披着棉袄,趿拉着棉鞋接过了孙荷花手里热水盆就进了里屋。“娘,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到二弟说捡了个娃儿回来了?”

萧平接着说道,“是啊?这么冷的天,真能捡了个娃儿回来?”

“是哩是哩。先不说了。咱们给娃儿洗洗干净,阿月你先抓一把米熬点米油出来。好歹是条生命,哎。”

“好,我这就去弄。娘,您别着急。”张阿月听了萧老太的话,急忙拉着萧平就往灶屋里走。“娘就是心地好,这要是别家婆婆,一准让扔出去,直言别糟蹋家里粮食。”

“那是,咱娘的心地你和弟妹肯定深有感触啊。你看村里其他儿媳都被磋磨的样。”

张阿月听言咧嘴一笑,可不是,婆婆的心地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她享福呢。

“老二,你和你爹就在外面等着,别进来了。”萧老太抱着娃儿就和孙荷花进了里屋。

里屋的地上放着一个小木盆,萧老太去了包裹着娃儿的那件薄袄子,“哎呦,是个女娃儿。这年头的女娃儿活的艰难,遇到个好人家还行,遇到倒霉催的就是活受罪哩。”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女娃儿小心翼翼地放到水盆里。

“可不是哩。娘,还好遇见了咱家人,要不然真的危险啊。”孙荷花蹲在一旁托着小小的身体好让萧老太给娃儿洗洗。

萧老太动作轻柔。她轻轻地用温水擦拭着娃儿的身体,动作都充满了怜惜。

随着水的冲洗,娃儿身上的血迹逐渐消失,露出了粉嫩的肌肤。她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双眼,看向眼前模糊的两个身影。

冥界好暖和啊。阎王呢?

暖和??

死人还能感到暖和吗?

“哎呀,娃儿睁眼了。娘,你看这娃儿长得可真是俊呢!别害怕哦,我们到家啦。”孙荷花忍不住赞叹道。她仔细地观察着娃儿的面容和表情,心中涌起一股喜爱之情。虽然娃儿还小,但浑身一点胎垢都没有,白白净净,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女娃双手摆动起来,发出咿呀声。

哎呦,怎么就被救了呢。

我都快要死了,你们救啥啊。

萧老太看着孩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轻声说道:“是啊,这娃儿长得真是俊俏可爱。只可惜刚出生就被遗弃了,真不知道她的亲生爹娘是怎么想的。唉……不过娃儿也很坚强的是不是,我们也想活下去的哦。”她对着小娃儿轻哄道。

不是,我不想活的。

刚差一点点就死成了。。

我就想死。

萧老太将娃儿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拿了干净衣服袄子把娃儿包裹了起来,最后才把娃儿抱到了怀里。看着娃儿可爱的样子,萧老太慈祥的笑了起来。

“娘,我刚刚把米油热过了,现在还是温的,可以直接喂给娃儿吃。”张阿月端着碗,推开房间的木门一边说一边轻轻地吹着碗中的米油散热气,确保它不会太热烫到小娃儿。

凑在嘴边的米油香气扑鼻,那香味甚是霸道,直冲脑门。

不吃。

女娃儿脑袋想拒绝喝它。

可是嘴巴却本能的寻到勺子吧嗒吧嗒嘬了起来。

在吃到第一口的时候,她眼睛一亮。

大米!这在末世可是个精贵物品!只有大人物才能吃呢!

想完后,小嘴嘬的更欢快了。

萧老头几人也跟在张阿月身后走进了里屋。他们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嘬着欢快的娃儿,眼带怜惜。萧安仔细地端详着娃儿,他用带着茧子的指尖轻轻地戳了下正在嘬着米汤的娃儿小脸。

“娘,我想留下她。我,我会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养。”萧安目光坚定地看着萧老太,他知道这个决定会给家里带来困难,但他还是想收养她。如果他们不收留她,估计这娃儿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萧大两口子对视一眼后迟疑道,“咱家日子也不好过,多一口人就是多一双筷子,要么到时候还是送到镇上的安置所吧?”

萧安一听要把孩子送到安置所着急了,他想到了那个可能,“爹娘,大哥大嫂,咱们就留下她吧。我...我见到她的第一眼脑海中出现的身影就是妹妹,妹妹如果长大成家了,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有那么大了?会不会过得也这么。。。”萧安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也没说出来,因为他和大哥妹妹丢了,他想......给妹妹积福。

孙荷花见到自家男人眼睛发红又着急的样子,她知道妹妹是他心头的痛。拉着男人的衣袖转头看向萧老太轻声道:“是啊,娘,这娃儿太可怜了,咱们要是不管她,她可怎么活呀?”

张阿月见娘怔住的样子,又扭头看看自己家眼眶发红的男人,随也只能附和道:“娘,要么,要么咱们就收下她吧,多个孩子也热闹些。”

她走到萧老太身边,拉着她的手语气轻快说道:“娘,您瞧这娃儿多招人喜欢呀!咱们家都是小子,正好缺个女娃呢。再说了,我一直想要个女儿,现在这白捡的闺女啊。”

萧老头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袋,听到老二的话后眼中闪过痛意。女儿丢了怪不得孩子,是他们大意了,他缓缓放下烟杆,开口道:“虽说咱们家里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匀一点也能养活她。”

女娃喝饱了肚子,咿咿呀呀的挥手抗议。

我亲生爹娘都不要我,你们跟我无缘无故的留下我干什么?

而且我也不想要你们养活啊。

我不挑了,掐死,闷死,溺死都行。。

可惜小女娃的抗议没人听懂,都以为她在附和大家的话。

小女娃见没人能听懂婴语渐渐的双目失神,算了,装死吧。

萧老太听着小女娃的咿呀声缓缓回神,心口皱痛。是呀,她的闺女要是没丢,是不是也有孩子了?孩子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她眼眶通红的看向怀里的女娃,她明白儿子为什么想收养孩子,是为了她。

她也明白家里的状况并不宽裕,收养这个孩子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负担。然而,当她看到众人那充满笑意的眼神时,心头缓缓流过暖意,家里虽穷,可人心却齐。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她,那就留下她吧。反正家里已经有四个孙子了,再多养一个孙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给......咱家积福了。”

唉!

女娃儿小声叹息后又不受控制的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

这该死的破身体,主动自杀做不到,只能被动死亡!

可她既阻挡不了众人的决议,又抵抗不了身体的条件反射,最终还是抵不住美梦的召唤熟睡了过去。

萧老头微笑着接着说:“行了,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说。那么晚了都睡觉去吧。娃儿今晚我们老两口带。老二,你跟我来一下。”

萧老头带着萧二走到了灶房找个小板凳坐下,又指了指灶台后面的小板凳让萧二坐好。

“老二,你跟爹说。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这个小女娃?咱家虽然不是村里最穷的,但是也并不富裕。你也不是烂好人的性子。跟爹说说?”

萧二听到爹的话,沉默了片刻,“爹,我今天刚要出城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怪老头,那怪老头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丢了妹妹你不伤心吗?然后第二句话就是如果想弥补,今晚就从迈山坡走。说完这句话我就眨眼的功夫那怪老头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我见鬼了。

我原本也没想从迈山坡走。但鬼使神差的,我就想到了怪老头的话,就走了迈山坡,刚到那边就遇到了她。”

“爹,我......那怪老头提到了妹妹,我......”他低着头哽咽的说道。妹妹是他一辈子的痛,虽然可能性极小,但他还是想留下这个娃儿。

萧老头听到萧二的话也红了眼睛。

他的小闺女啊!

缓缓深呼吸一口气,他站了起来,红着眼眶走到萧二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不管这个娃儿是谁的孩子,咱都留下。就当是咱家的孩子一样抚养!”说完就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这边萧老太把小娃儿抱到了床上,让她躺在里侧给她盖上了被子。她的眼神像是穿过了娃儿,手无意识的轻轻拍着。

豆粒儿大的烛火在小巧儿的房间里散发着橘黄色的光。

萧老头站在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老伴儿。那橘黄色的光照在她的脸庞上,映着脸颊上的那滴泪刺痛了他的心。

他知道他家老婆子又在想闺女了。

默默地上了床,看着老婆子的样子叹了口气,安抚地说道:“老婆子,当年不怪你。你也要放宽心,咱们年年都做善事,不欺人不骗人,闺女.....如果活着肯定好好的,咱们都给她积福呢。莫多想了。”

他轻拍了拍萧老太的手,又硬生生的转了个话头说,“不知道小子们知道多了个妹妹会不会开心。”

萧老太擦了擦脸上的泪,轻轻地拍打着小娃儿的背,装着轻笑的说:“会开心的。前些时候小四不还叫着让生个妹妹吗?这下终于让他们如愿了。”萧老头点点头,可不是,村里的人家都有女娃,就他们家没有,那几个皮猴天天嚷嚷着要妹妹哩。

夜深了,萧家人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小娃儿在他们身边安静如鸡。

......

清晨,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树梢洒向人间,给每一户人家带来些许暖意。

小女娃是在一阵吵闹声中清醒的。

萧家的四个小子将小女娃围在中间,好奇地观察着她。

四五岁的豆丁,一个个新奇的看着女娃儿。

五岁的萧金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女娃儿粉嫩的脸蛋,女娃儿眨了眨眼,不哭不闹。萧铁柱见状,也凑上前去,逗弄着女娃儿。

女娃儿则是面无表情的吐着泡泡。

萧银柱和萧铜柱则在一旁看着,同样是笑弯了眉眼。

他们有妹妹啦。真可爱。

这时,萧老太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心中满是欣慰。她招呼着四个小子,让他们轻一点,别弄疼妹妹,惹妹妹哭。

“阿奶,妹妹好可爱啊。我可以亲一下她吗?”萧铜柱摸了摸妹妹的小手,又轻揉了下娃儿的头发,转头询问萧老太。

萧金柱啪的一声打在萧铜柱的手背道,“不可以的,三弟,娘跟我说了,不能乱亲小女娃的。阿奶,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娃挥舞着小手手咿呀叫道。

小豆丁,你们喊谁妹妹呢?阎王爷说我一共投生了九次,我年龄加起来比你们一家子都大,你们该喊我老祖。

萧老太轻握着小女娃的舞动的小手塞进包被里面掖好。

而小子们还没等萧老太回答就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阿奶,妹妹为什么这么丑?”

“阿奶,妹妹是在哪里捡到的呢?”

“阿奶阿奶,妹妹以后会一直住在我们家吗?”

“对啊,娘说她会成为我们的亲妹妹,是真的吗?”

“阿奶,如果妹妹要去大伯大娘家做亲妹妹,那我能不能自己再去捡一个妹妹来陪我玩呀?”萧银柱和萧铁柱吸溜着自己的手指边眨巴着眼睛歪头问道。

萧老太看着自家这群孩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们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就是有时候会淘气的让人哭笑不得。

女娃儿看着围在她周围的一群问题崽子,有点懵。

还没缓神时便觉得自己好像升空了。

那怀抱有些温暖,气息很平和,是她从没感受过的那种安心。

萧老太双手轻柔的抱起女娃儿,轻声的对几个小子说道:“妹妹是昨天来我们家的,那时候你们都睡着哩。妹妹现在还没有名字哦,等会儿我们要一起给妹妹取名字哩。”

“至于说妹妹丑,刚出生的宝宝都这样,过一段时间长开了就漂亮哩。还有不管是金宝爹娘收闺女,还是银宝爹娘收闺女,总之都是我们家的妹妹。你们将来要保护妹妹哦。”萧老太一边颔首对萧金柱萧铜柱说,又转头对萧银柱萧铁柱说。

“娘,您先带小子们吃饭吧。我来喂妹妹喝点米汤。我早早的起来就煨着呢,这会儿米汤浓稠,香着哩。”孙荷花还未进屋声音就传了过来,她端着粗瓷碗进了屋。“金宝带弟弟们先去吃饭,等吃完了饭才能来看妹妹哦。”

“行,你来喂。小子们,走去吃饭吧。”萧老太站起身牵着小子们的手就去了灶屋。

屋里的孙荷花一手抱着娃儿,一手拿着汤匙在碗里搅了搅,那淡淡的米汤香味随着热气飘到了女娃儿鼻尖。

“闺女饿了吧?别着急啊,一会儿就好。”孙荷花吹了吹汤匙,送到了女娃儿的嘴边。

女娃抽了抽鼻子,想拒绝那香味。但是新的身体像是接收不到大脑的指令,嘴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嘬了起来。。

米汤的温度正好,一口下肚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女娃儿本能的嘬的更欢乐了。

孙荷花轻笑着道,“别急别急,没人跟你抢,这碗都是你的。”

女娃儿僵着身子闭着眼砸吧嘴。

我也不想吃,可身体它不受控制。

一时儿房间里竟只有女娃儿砸吧嘴喝米汤的声音。

饭后大大小小的一家人凑在堂间说话。

“既然决定留下她了,你们看看收养在谁名下?”萧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棉袄坐在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旱烟杆子,时不时地吸一口,然后用手轻轻磕了磕烟沫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老太着女娃儿坐在萧老头的身边。

女娃儿被包裹在一个粗布包被里,那是孙荷花早上起来新做的,里面塞满了家里剩余的棉花,又垫了好几层柔软的布料。这样的包被让女娃儿感到温暖和舒适。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末世里她出生的时候正是处于寒冬,那样的冬天妈妈都是随便给她套上两件薄衣,所以她从来没感受过温暖是什么滋味。

所幸末世出生的孩子体质都比末世前提高了很多,抗冻、力量大增,速度提高都是基础。

她安静地躺在萧老太的怀里,眼睛四处瞟着,偶尔动一动小手小脚,仿佛在探索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个家并不富裕,土坯的屋子,木质的大门,堂屋中间放着一个正方形小木桌,外加几条长凳,房间拐角处放一个火盆,里面燃烧着木柴,给房间添了点暖意。

此时,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温馨的气息。阳光透过大门洒进来,照在泥土地上泛起淡淡的金光,光线里飘浮着细微的尘埃。

萧平首先开口,他搓着手嘿嘿笑道,“爹,娘,你们看,我和阿月一直没有女儿,而金宝他们兄弟俩也是一样。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娃儿要不养在我们大房名下?”

还没等爹娘回话,萧安就接着说道:“大哥,你这样可不对。这娃儿可是我捡回来的,说明娃儿跟我有缘分,那肯定得养在我们二房名下才对嘛。”

这时,几个小豆丁也开始插话进来。

第一个开口的正是萧银柱,只见他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对啊,妹妹是我爹带回来的,当然要当我亲妹妹啦。大伯你怎么能抢我妹妹呢?”说完,他还用手肘杵了一下站在旁边的萧铁柱,示意他赶紧开口说话。

接收到信号的萧铁柱赶忙接话道,“没错,妹妹是我爹带回来的,而且我还是今天早上第一个见到妹妹的人呢!”

“不可能,我才是第一个见到妹妹的,我还摸了她的小手。妹妹要当我亲妹妹的。”萧金柱听到萧银柱和萧铁柱的话一下子蹦了起来,反驳的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就算妹妹是二叔带回来的,但长幼有序,肯定是给我们家当亲妹妹。”萧铜柱抹了抹鼻涕就冲到萧老太跟前想去拽包被里的小手。

女娃儿听着堂里对争执声,胸口处闷闷的,鼻尖也渐渐地酸涩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争着要。

以前她去哪儿都是被人赶的,从没有人真正的喜欢她及想要她。

不过渐渐地她又沉下了心思。

亲人尚且弃了她,没有血缘关系的这户人家又怎能处处维护她?

萧老太怕三孙子拽疼了女娃儿,拍开萧铜柱的手,打断了几个孙子的争吵,“行了,都知道你们喜欢妹妹了。”

孙荷花也悄声的跟张阿月道,“大嫂,娃儿要么就放我们二房名下行吗?昨儿个晚上银柱他爹紧张了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就怕你们跟他争娃儿的归属。说他看到娃儿那躺在地上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眼睛都红了。大嫂~”她拽着张阿月的手臂轻轻摇了摇。

张阿月拍了拍孙荷花的手,轻吸了口气,“爹娘,娃儿放二弟和弟妹名下养吧。都是咱家的孩子,放谁名下都一样。金宝他爹,难道娃儿放弟妹他们名下你将来就不疼她了?”她扭头看向萧平。

萧平连忙摆手,“那怎么可能,都是咱家的孩子。还不是都一样疼么。金宝,铜宝,你们是不是也会疼妹妹?”

萧金柱和萧铜柱撅着嘴巴点点头,“那肯定的,谁要是欺负我妹妹,我肯定揍得他屁股开花!”说着还攥拳以示坚决。

萧安两口子对视了一眼,都舒了一口气,他们还怕老大两口子跟他们争呢。

萧老头磕了磕烟灰,看向萧安,“你们俩愿意?”

萧安忙不迭地点头,“我们愿意的,爹。”

萧老头深吸了一口烟道:“行,那就这么定了,孩子以后就归你们养了。不过这名字得好好取一个,你们有啥想法没?”

众人见此纷纷发言。

萧金柱说就该叫“萧金妹”,萧银柱转头就大叫说应该叫“萧银妹”,铜柱和铁柱也叫着自己取的名字。萧安见此情景大乐说还不如叫萧家妹。

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是萧家所有娃的妹妹。

这时,萧老头开口道:“要不就叫萧若云吧。”

若云,若云,像云朵一样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这个名字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萧老头最后拍板点头道:“那就大名叫萧若云,小名云宝。希望咱们家的小若云将来能够自由自在、平安喜乐。”

萧老太笑眯眯的看向怀里的女娃儿,“娃儿,咱有名字了哦。你叫萧若云,自由自在的云。”

听到这里,萧铜柱兴奋地拍手叫好:“哇,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喜欢妹妹的名字!”其他三个孩子也纷纷大叫着赞同。

孙荷花走到萧老太身边,轻柔的抱起女娃,走到了萧安身边坐下,“云宝,你有大名了哦,叫萧若云。我是你娘,看旁边的是你爹。还有这个是二哥银宝,这是四哥铁宝。”

孙荷花一边跟萧若云轻声说话,一边给刚出生的没两天的云宝介绍家里的其他人。

萧金柱和萧铜柱也凑到旁边开心的叫着妹妹。

萧老太看着一家子热闹的劲儿,开心的眯起了眼睛。

穷不可怕,只要一家人能够团结一心、心存善念,即使再穷,幸福也终将会来到身边。

对于小女娃来说,拥有姓名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这个家里的人对她都很好。

从有记忆的末世到这个未知的时代两世为人,她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姓名。

末世的时候,妈妈叫她孽种、垃圾,霍老大和刘华阿姨他们叫她小丫头。

这一世的亲奶奶叫她赔钱货,亲爹见她的第一眼就说她晦气。

而现在她也是有名字的人了,她叫萧若云。

云宝开心地踹踹自己的小脚,然后又划拉几下自己的小手,嘴巴咧开,露出一个大大的无齿的微笑。

或许她来到这个全新世界的使命就是给自己起一个崭新的名字呢?这样一来,当她离开人世时,至少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必被人唤作“孽种”“小丫头”或者“赔钱货”了。

起名之后的云宝被新的娘亲孙荷花紧紧抱在怀中,亲昵地亲香着。

新的爹爹萧安则跟萧老太等人交代了一声后,便匆忙赶去里正家中,请里正帮忙做个见证后去镇衙登记户籍。

而那几个新哥哥们更是兴奋得像脱缰野马一般,四处撒欢儿,迫不及待地将他们有新妹妹的好消息告诉他们的小伙伴们。

寒冬的天气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说变脸就变脸。

就在前一刻,天空还洒满了温暖的阳光,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惬意;然而下一秒,寒风便呼啸着席卷而来,仿佛是一群狂野的朋友被召集在一起。

它欢快地牵着枯黄的树叶,抚着干枯的树枝,带着飞扬的尘土,一路向着坚固的院墙猛冲过去,木门发出咯吱咯吱声像是在给风摇旗助威。

萧老太拢了拢衣袖走出屋子抬头看了看天,“老大家的,这天像是要变了,你把前几天晒的菜干收起来,再去找下金宝他们几个小子,让他们赶紧回来,别在外面撒野了。”

张阿月从灶房里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手回应道,“知道了娘,估计和黑蛋他们一起玩呢。我看看去。”

不一会儿张阿月沉着脸领着自家的孩子走到门前。金宝几个小子低着头跟在后面。一个个吸着小鼻涕,小揪揪松散着,衣服上满是泥土,歪歪扭扭的穿在身上。

赵老婆子领着自己的孙子在萧家门前大叫,声音尖锐刺耳,恨不得整个村子都能听到她的愤怒和不满。“萧大家的,你们给我站住,你看看你们家金宝银宝他们干的好事儿。我们家虎子鼻子都被打流血了!”

“赶紧让他们给我家虎子道歉,再赔钱!”赵老婆子继续道,脸上的表情因为愤怒而狰狞着。

赵老婆子气势汹汹地领着虎子站在门口。

听见动静的村民们一个个打开自家大门,揣着手的走过来。

天空飘着雪花,寒风刺骨,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众人看热闹的兴致。毕竟猫冬还未结束,众人大多都闲下来没事干,有这样一场热闹可瞧,正好可以解解闷呢!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一个妇女好奇地问道。

“听赵婶儿说好像是萧家的孩子把赵家的虎子打了。”另一个男人说道。

“小孩子打打闹闹是小事儿,这打的流血就不对了,也不知道虎子咋样。”有人担心地说。

张阿月还没回话,萧家的门此时也打开了,萧老太太走了出来。她严肃的看了看自家小子,又看向张阿月,见她表情愤愤就心里有数了,语气平静地说:“赵婆子,你先别着急,事情还没了解清楚,谁对谁错可不是你说的算。”

赵老婆子一听,立刻把虎子推到前面,指着他流血的鼻子说:“你看,都流鼻血了!虎子被打的那么严重,肯定是金宝他们欺负人!”

萧老太仔细查看了一下虎子和金宝,然后皱起眉头问:“金宝,你们几个为什么会打架?”

赵老婆子立刻抢着回答:“就是你们家金宝银宝仗着人多,欺负我家虎子,他们几个一起打他,把他打伤了!”

萧老太太听了,转头看向身后的金宝银宝,问道:“是这样吗?金宝,能跟阿奶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打人吗?”

金宝四兄弟低下头,有些委屈地说:“是虎子先骂人的……”

“骂人?骂你们几个谁了?”萧老太太惊讶地问。

“是的,阿奶。我们今天去找虎子他们玩,跟他们说我们有妹妹了,而且妹妹特别可爱。虎子他说我们说谎,是谎话精,说我们没有妹妹。然后还说就算我们有妹妹,也是个赔钱货,贱丫头,就跟他们家的大丫一样,都是没人爱的赔钱货。阿牛他们都听到了!”金宝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委屈的道。

边上听着的黑蛋几个孩子附和道,“对的对的,虎子说只要是女娃就是赔钱货,就是贱丫头哩。”。

银宝几个小子听了话后连连点头。

可他们家的妹妹才不是赔钱货,也不是贱丫头。

妹妹是我们家的妹妹,是乖宝!当哥哥的要保护妹妹,有人骂妹妹也当然要反击回去。

阿爷和爹爹说的话我们都记着呢。

铜宝此时也大声说道,“就是,后来我们就吵起来了,是虎子吵不过我们,先动手打人,我们才一起打他的。”

萧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她转身对着赵老婆子冷冷的道:“赵婆子,你听听,这就是你家虎子做的事。他不仅骂人,还在动手打人后学会倒打一耙了!”

赵老婆子闻言,不觉虎子有什么错,反而越发尖酸刻薄地说:“就算他不对,那你们家金宝银宝那么多孩子打他一个也不对的啊。而且,现在我家虎子流血了,那就是你们的错,你们必须赔钱!”

“赔钱?我看你真是想银钱想疯了!赵老婆子,你也好意思找我们要银钱,我家的云宝招你惹你了?出口就是赔钱货,贱丫头。怎么着?你自己就不是了”萧老太怒目圆睁,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腰大声喝道。

“呸,你家虎子先动口骂人打人,我家孩子们不过是反击罢了。金宝,下次再有人骂你们接着打!”张阿月也挺直了身子,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金宝几人听道阿奶和阿娘的话立马抬头挺胸神气极了,他们可是要当个好哥哥的。

赵老婆子见状,心知理亏,但仍不甘心,“那……那我不管,反正我家虎子受伤了,你们得赔银钱,我也不要多,就一两银子!”

“我呸,你个老虔婆还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明明是你家虎子的错,你休想让老娘赔一点银钱!就算是里正来了我们也不可能给你这银钱!”萧老太愤怒地说道。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就在这时,庄里正闻讯赶来,了解事情经过后,他看着赵老婆子。

“行了,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儿最开始就是虎子的错,赵婆子你也别想着讹人萧家。让虎子给金宝他们几个道个歉,这事儿就结了。”

赵老婆子一听还要让虎子给金宝几个道歉,立马就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嚎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啊!里正,我家虎子被他们欺负成这样,还要向他们道歉?天理何在啊!”她一边哭喊着,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虎子则站在一旁,双拳紧握,满脸怒气地盯着金宝等人。

“我没有错!金宝他们就是骗人,他们家根本没有丫头片子,哪儿来的妹妹!金宝他们说谎!”

里屋里原来昏昏欲睡的云宝在听到外面吵架的声音时,眼睛一张,聚精会神的听。

小嘴巴不时的咿呀叫着,小手挥挥。

吃瓜,她也想看现场,虽然是她自己的瓜。

新上任的娘亲抱我出去看看啊。

孙荷花听着婆婆在外面大发神威,也适时的抱着襁褓走了出去。怕寒风吹着云宝,又在襁褓外搭了一件衣服走出。

众人见孙荷花抱着襁褓都惊奇不已。

“他们可都没见过萧家两个媳妇儿怀孕啊,这怎么不声不响的抱了个婴儿。”

“可不是,没见他们家谁怀孕啊。”

“哎呦,不会是捡的吧?”

“这年头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还能捡个娃儿回来?”

“那你说这娃儿是谁生的?”

“不知道。”

而此时的村民只想赶紧把虎子的事儿翻篇,都是孩子,打闹不是很正常么。

一时间众人纷纷劝说,“赵婶儿,你家虎子也没怎么样,就流点鼻血,而且这事儿也是虎子的错,他要是不骂人、不先打人,金宝他们也不会打他的。”

云宝一听没热闹看了,咿呀出声。

别啊,继续啊。让我瞅瞅老太太咋吵架的啊。

“就是就是,赵婶儿,萧婶儿,各退一步,各退一步。都是小孩子,吵吵闹闹的也就过去啦。”

“可不是嘛!我家那小子,昨天还跟老李家的小子打架呢,回来哭得那个惨啊,拖着两管鼻涕直说以后再也不和他玩儿了。可谁知道,今天一瞅,嘿!俩人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也不嫌冷,正满村子撒欢儿呢!”

众人一听,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小孩子嘛,就像老鼠算卦,前脚跟他说的话,他刚放下爪子就忘了之前说过什么话。

赵老婆子见大家都伸着头看萧家的小娃娃,一副好奇的样子。

也不搭理她,里正也不帮着自己,只好骂骂咧咧地领着同样惊奇的孙子站在一边,其实她也好奇萧家的小娃儿哪来的。

萧老太看村里的众人好奇儿的样子,推着站在门后的萧老头站到前面,让他在大家伙儿面前说下自家小孙女的事儿。

萧老头背着手,挺直了腰板,站在自家门前。

妇人吵架的事儿老爷们儿不好掺和,但大事儿的时候还得老爷们儿出面啊。

他的双手握成拳头,然后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各位乡亲,关于我们家云宝,知道大家都好奇,但确实没啥好说的,就是我们家多了个女娃,大名萧若云。也希望大家说话的时候能嘴上留点口德,不要乱嚼舌根瞎咧咧。”

听了萧老头的话,人群中传来一阵取笑声。

“萧老头,你这娃娃不会是偷的吧?这是家里没女娃娃着急了?哈哈哈哈”

“去去去,管的真宽,你管我家哪来的娃,总之不是你家的。”

“哎呦,一个女娃娃也就你们家护着,这要是在老婆子家直接溺死,个赔钱货。”

“你个老虔婆,少点恶毒心思,你小时候也是个赔钱货哩。”

“呸,嘴长我身上,我想怎么说怎么说。”

“如果说咱这村里有谁家能收养别人家娃儿,也就老萧家了。虽然不是咱村最富有的人家,但是多一个娃儿也能养活。你们说对吧?”

“哈哈哈哈,可不是,萧老哥家想女娃娃都想了几辈儿啦。这终于有了个女娃娃能不当个宝疼嘛。”

而猜到这女娃是收养的内情后的一众人,有的则耍起了心眼。

“萧老弟,不是我说啊。早知道你只是想要个女娃娃,是不是自家生的无所谓,你跟我说啊,我们什么都少,就是丫头多。早知道给一个丫头到你家了!”

“呸,胡老二你想屁吃呢!人干啥要养你家丫头,你也不看看你家的几个娃......啧啧啧”

“干啥?干啥?干啥?我家的丫头咋了?你嘴巴给我干净点!”

庄里正看个个越说越没个正形,眼见是要打起来了,他摆摆手喝道,“行了行了,都瞎吵吵什么?别聚在这儿了!人萧家的事也都少掺和。”

别人家的私事,就是因为没关系所以才拿出来瞎侃侃。

赵婆子听后倒是撇撇嘴,小声嘀咕,“呸,说不定就是外面偷人 生的小孽种!”

虎子听阿奶说的话后,眼睛一亮,张嘴就道,“阿奶,那肯定就是银宝娘生的小。。。唔唔”,阿奶,你让我说完。

赵婆子一看虎子张嘴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抬手就把虎子的嘴巴给捂住了。

“没事没事,虎子在说我呢,呵呵呵呵。”她抬头看向四周,讪讪的笑着拖着虎子就走了。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这么冷的天回家暖炕不舒服吗。都回吧。这雪眼看着越来越大了。”庄里正适时的发话,众人这才慢慢散开。

云宝见没热闹可听了,拗不过身体反应打着哈欠咂吧着嘴巴闭眼睡着了。

屋外的雪簌簌簌的下着,寒风时不时呼啸而来,在院子里打着旋的跳着,邀请雪花共舞。

萧家人围坐在方桌前,一盘咸菜,一盆糙米红薯糊糊每个人都吃得热气腾腾的。

包好襁褓的云宝也再一次喝上了喷香的米油,好喝是好喝,就是饿的快。

吃饱喝足的云宝被萧安抱着烤火,几个小子围着萧安站了一圈。

“妹妹,我今天好厉害的,把虎子打得哭爹喊娘呢!”金宝站在一旁,手舞足蹈地说着。

“妹妹,妹妹,我今天也帮你报仇啦!”银宝三人也在一旁又蹦又跳,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我把虎子打得鼻血都流出来了!”

“我揍了他的小肚子!”

“我,我,我拿了根小棍子扔他了!”最小的铁宝吸溜着小手指,奶声奶气地说。

云宝看着围在她面前的小不点儿们,心里有点暖暖的,这些哥哥们虽然有点傻乎乎,但都在表达着对她的喜爱哩,那她这时候是不是该给个回应?

云宝眨巴着眼睛,咧咧嘴露出无齿的咯咯咯的笑声。

哥哥们听到云宝的笑声后大叫,“爹,娘,妹妹笑啦。笑的可开心啦!哎呦,太可爱了!”

萧老太乐呵呵的走过去摸着小手,“哎呀呀,这可是乖宝儿头一回笑呢!真叫人稀罕。”

萧安抱着云宝,吧唧就亲了一口。

大胡茬子把云宝扎得直晃脑袋。

天气时好时坏,小雪时停时下,气温依旧没有回暖。

云宝来到这个家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由于家里没有奶水喂养她,阿爷阿奶他们还凑了一些银子去集市上买了一头刚刚下崽的母羊回来。因着这事儿婶娘和阿奶还闹了点小别扭,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婶娘现在每天抱着她也是笑眯眯的,对她也很和气。哥哥们每天妹妹长妹妹短的在她跟前说着谁谁谁家的妹妹没她可爱,他们最喜欢妹妹的话。

在家人的关爱下,小奶娃噌蹭蹭的长开了,乌溜溜的眼睛清澈无垢,圆圆的脸蛋像个白面团子。

萧家人围坐在火堆旁取暖,孙荷花怕烟火气熏着奶娃子离得稍微远了些。

她蹙着眉头,仔细打量着云宝,“娘,你看云宝的眉眼像不像银宝小时候的样子?这两天我眼瞅着怎么越看越像呢?”

云宝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娘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胡话,我都不是你生的,怎么可能像银宝那小崽子?

萧老太正带着张阿月用黏糊刷破布,刷好的浆布放在盖帘上放平整晾干,等后面做鞋的时候可以直接拿来纳鞋底。

四个小子扔了两个红薯在火堆里烘烤,不时的还用小棍子翻一翻柴火灰,升起星星点点的烟火。

听到孙荷花说的话,个个都凑上前去,瞪大了双眼。

萧老太手里还拿着猪毛刷,仔细瞧了瞧瞪着眼的云宝,“我就说我看云宝怎么老是觉得熟悉,就是没想起来哪儿熟悉。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点像!”

萧老头抽着烟杆也凑了过来,想到了老二带云宝回来的那天晚上说的话眼神闪了闪,不过还是装着不知道“嘿,还真是。这眉眼跟银宝一样一样的。”

不确定的事情还是再等等吧,等确认了再跟老婆子说,省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银宝一听妹妹像自己小时候,拍着小胸脯,仰着小脑袋得意洋洋,“我家的妹妹当然像我!”

云宝看着头顶满眼的脑袋,对着银宝咿呀嫌弃的大叫,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像你这傻样!

小孩子可能没意识到什么,大人却个个满脑袋疑惑,不是亲生的还能长一样的?

萧二适时的摸着脑袋嘿嘿傻笑,“云宝就该是咱家的孩子,要不然怎么能跟银宝像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噗嗤一声都笑了,不管像不像总之现在都是自家孩子。然后硬生生转了个话题。

“爹,这天气不对啊,往年立春后没多久天气就热乎点了,再这样冷下去地里的小麦发芽都成问题了。”

“这能怎么办,地里刨食的人都只能看天吃饭。”萧老太拿着猪毛刷又回到原位,继续手里的活头也不抬。

萧老头慢吞吞的抽一口旱烟接话,“老天爷不让暖和,咱能有什么办法?等着吧。对了,云宝再过两天就满月了,该办个酒席请邻里乡亲过来吃一顿。老二明天再去镇上扯块布给云宝做套新衣裳。老大你和老二一起去,买点荤腥回来放着,这天气坏不了,这次咱也热闹一回。”

萧大眼看着小豆丁们从火堆里扒拉出红薯拿在手里,叽喳鬼叫着说烫烫烫,他一边接过小豆丁们手里的烤红薯,边掰边道,“行,正好把之前留着的山货拿到镇上卖了,也能多几个银钱,多置几个菜。”

“你们看着办。”

金宝拿着手上分到的红薯,左手右手来回倒腾分散烫意,小嘴呼呼往手上吹。然后又哒哒哒的跑到孙荷花身边。

“妹妹,你看哥哥手里的红薯,可甜可甜啦。你喊一声哥哥,哥哥给你吃啊。”

“婶娘,妹妹怎么老是不跟我说话?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对呀,二狗子的妹妹天天都跟在他屁股后头喊哥哥,怎么我们妹妹一直不说话。”

“妹妹就算说话我们也听不懂。娘,你能让妹妹说我们能听懂的话吗?”

四个小子围在孙荷花跟前叽叽喳喳个不停。

众人在旁边听得哭笑不得,孙荷花连忙道,“妹妹还小,等再大点就能说话啦。”

现在要是说话那就吓死人了。

......

清晨里的东河村笼罩在薄雾之下,家家户户升起袅袅炊烟。

萧大萧二拿着老娘给的银钱带着山货便出门了,兄弟俩心疼坐牛车要花两个铜板,便决定步行前往梧镇。

梧镇位于临东国的最北端,是这个国家最贫穷的乡镇之一,个个都恨不得一个铜板掰两半花。从东河村到梧镇,如果乘坐牛车,大约需要半个多时辰;如果靠双脚行走,则需要花费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萧家兄弟俩早上出发,一直走到中午时分才终于抵达梧镇的城楼前。

进入梧镇还需要缴纳城门费,每人两个铜板。

俩人揣着一两银子采购米粮。

街道上碎石板路并不平整。两旁的店铺,有些破旧的木门半掩着。零散的商贩们或肩扛手提,或推着吱嘎作响的木轮车,不时的吆喝着。

街角的茶水肆里,行街走市的路人围坐一桌,小声谈论着话题。

萧安脚步匆匆,想着能早点赶回去。“大哥,你把山货给我我去卖。然后我再去把红布扯了,再买点其他东西。”

“行,你价格多问几家,多比比。”萧平说着就把山货背篓递给了萧安。

“知道了。”

萧平皱着眉头想着心事,年前的收成不好,媳妇儿临走的时候跟他说了家里的存粮已经快要见底了,如果不能及时买到米面,一家人就要饿肚子。终于到了粮店门口,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伙计,米怎么卖的?”萧平一边擦着额头上的薄汗一边问道。

伙计正悠闲地坐在那里,听到萧平的话,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回答道:精米三十文一斤,糙米五文一斤。”

萧平心里一沉,这价格比他预想的贵了不少,一会儿再去买点肉更是要贵很多。他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一两银子,咬咬牙问道:“能不能便宜点?我家人口多,实在是买不起太贵的。”

伙计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这年头粮食紧缺,哪还有便宜的道理?你要是嫌贵,可以去别家看看。而且再过些日子粮食更贵!”

萧平无奈,他都问过了,这家粮店的价格已经是整个镇里最便宜的了,再问也没有比这家更便宜的了。随后又问,“伙计,那粗面和细面价格多少?”

伙计见萧平一直问个不停,心中愈发不耐烦起来,他皱着眉头,语气生硬地说道:“粗面八个铜板一斤,细面三十五文一斤,你到底要不要买啊?不买就赶紧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萧平心中暗自思量着家中刚刚增添的云宝,一咬牙,决定购买五斤静米。接着,他又花费半两银子买糙米,又买了十斤粗面。对于老百姓来说,糙米和粗面是最为经济实惠的选择,而且如果再加上家中还剩余的一些稻糠,掺拌在一起应该能够吃上很长一段时间。

付了银钱,萧平挑着买好的粮食向着猪肉摊走去,买了几斤大肥肉,就往城门口赶去。走着走着,看到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

“大哥,我刚出了布店,就听到路过的官爷跟官兵小声说着南岭县南边的饶县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暴乱了。饶县附近的流民有一些正在往北走,南岭县到我们这儿也就两天的路程,我们赶紧回去吧。”萧安刚迎面就焦急地说道。

“什么?发生暴乱了?”萧平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你这消息准确吗?你别认错了吧?”

“不可能认错,那官爷还穿着官服了!肯定不会出错!”萧安仔细想了想坚定的说道。

萧平拽着萧安的胳膊,“走,咱们再去打听打听,别出了差错。要真是流民那真是天要亡我们了!”

他俩还未走到衙门前的道上,就遇到了急匆匆往城门口跑去的两队官兵,个个面色沉重。

萧平一看面色一沉,不用问了。肯定是出大事了。

俩人站路边看着,萧安忽然说道,“大哥,如果真是流民要来了,那我们要不要再买点糙米粗面啥的?刚才粮店的伙计也说再过些日子粮食会更贵。”

“走,我们把身上的银钱都拿出来买粮食。”萧平当机立断,决定先确保家里有足够的食物储备。两人急忙转身回到粮店,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用来购买米粮了。

萧平和萧安带着满满的物资,匆匆向城外走去。心中充满了担忧,南岭县土地贫瘠,去年雨水少,家里的收成不好,入了寒冬后家里的粮食更是紧缺,每天只吃两顿。

流民将要到来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早上的阳光不复存在,天阴沉沉的,寒风肆意的撩起发丝,扬起尘土,零散的雪花从天空中飘下来。兄弟俩搓搓手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又按压好头上的帽子,拢好袖口。两人挑着箩筐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路向家赶去。

飘起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起初,雪花还比较稀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变得越来越密集,仿佛无数个白色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这些雪花不仅铺满了道路,洒满了屋顶。

萧平兄弟俩气喘吁吁地走在雪地上,萧平颠了颠箩筐,用着巧劲把左肩膀上的扁担换到了右肩上。

他吁了一口气,“终于到家了。老二,我先回家放扁担,你背着箩筐也快点。”

萧安,“行,大哥,你先走,我这就来。”

可他刚说完,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背篓里的米袋和肉直接掉了下来。他把背篓卸下来放在地上,转身去捡地上的东西,眼角的余光瞟到远处的天空,突地抬头,他指着远方大声道,“大哥,你快看那边,怎么那么大鸟在飞,跟黑云压城似的!”

刚要进家门的萧平闻言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的山顶上空出现一群飞鸟。那些鸟多得数不胜数,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纷纷四散飞走。

萧家众人听到动静后,也陆续走出了屋子。他们刚刚踏出房门,便被头顶上方的鸟群惊呆了。这些鸟儿数量众多,黑压压的一片,几乎遮住了整个天空。

萧老头没看天上的鸟,山上鸟多是常事,不新奇。

他上前一边帮忙卸箩筐里的东西一边问道,“老大,快放下。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你弟弟呢?怎么没见着他?我刚听见他声音了。”

铜宝,“爹,二叔人呢?他是要跟我们捉迷藏吗?”

银宝,“怎么可能,我爹才不想跟我们捉迷藏呢。”

铁宝,“那是因为哥哥你们老耍赖!只有我是正经玩的!”

萧平,“爹娘,南岭县南边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了暴乱,我和二弟就擅自做主把银钱都买了米面。听那官爷说那些流民在往北走,我们村就在南岭县的北边,如果真是往这个方向,估计两天左右就要到我们这边了!爹,这事儿要跟里正叔说一声,流民这事儿可不小!”

萧安这时背着箩筐进了门,也急色匆匆的点头应是。

几个小子根本就不懂流民是什么。

能吃吗?不能吃的就算了。

屋里熟睡的云宝在新爹喊话的时候就惊醒了。这身体不能跑不能跳,但是她的听力、视力、力气都跟末世的时候差不多。

此刻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家里人说话。

流民是什么?她的认知里没听过流民,只听过难民。

萧老太几人一听暴乱却瞬间慌了神。“流民可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那些人饿极了说不定还会杀人抢吃的。他爹,你快去找里正,我们村可得想办法自保。”

萧老头闻言点点头,“本来日子就不好过,再遭遇流民,哎,这是不让人活啊。”然后把手上拿着的烟杆往墙角磕了磕,别在后腰上,顶着风雪就推门往里正家去。

萧平两兄弟把箩筐背进了灶房,把东西放下后,各自揉了揉肩头。女人们则是进来把东西都归置一下。

几个小子屁颠屁颠跟着进了灶屋,让本就拥挤的灶屋更显拥挤。

“二叔,你给我们买好吃的了吗?”银宝扒拉着箩筐歪头瞧着。

三小子也眨巴着眼睛看他。

萧安压下心中的担忧,遗憾的摇摇头,“没来得及给你们买,不过今天买了大肥肉,可以让奶奶炸油渣吃。”

孙荷花坐在灶台后面因流民问题有点恍神。

孙荷花在听到相公说的话后,缓缓神道,“你们还可以央求下奶奶,让奶奶再给你们撒点白糖,那叫一个字,好吃!”

本来听到没带好吃的,一个个耸肩塌背的。再听到可以吃香喷喷的油渣后,眼睛立马放光。

油渣啊,吃一口满嘴喷香,他们很久很久没吃了!

萧老太坐在长凳上叹气。

暴乱加流民,这世道太艰难了。

云宝:油渣是什么美食吗?还有流民到底是什么啊?野兽吗?能杀人的吗?

云宝顶着一脑袋困惑,可惜没人给她解释,最后扛不住身体的本能在困惑中睡着。

风雪越来越大,火盆被放在了堂屋的中间,屋里暖意融融,冲淡了身上的寒意。

几个小豆丁抓了一把花生扔在火盆边捂着,不时的用手里的小棍子扒拉下看熟没熟。

他们一边等花生一边等好吃的油炸。

萧老太在里屋里陪着熟睡的云宝,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时不时的摸摸她的小手小脸。

猫冬的穷苦人家一天只吃两顿,早上一顿,傍晚一顿。孙荷花和张阿月妯娌俩在灶屋里一边炸油渣,一边做晚饭。

“这雪下得可真够大的!看样子今夜是停不了了。”孙荷花将一捧糙米倒入锅中,又抓了一些剁碎的红薯扔进去。

“是啊,雪都没过脚踝了。哎,也不知道那些流民会不会真往我们这边走。”张阿月边添柴火边叹气。

“咱们妇道人家想管也管不了流民的事情。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相公他们也去里正家里了。肯定会有个结果的。”

“也不知道今天村里的鸡和狗都怎么回事,叫唤个不停。”

“可不是,咱家的鸡平时自己就能上窝,今天还是公爹用棍子赶进去的。”

随着锅底的温度升高,孙荷花拿着锅铲不时的拨弄几下,那大小不一的方块肥肉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清澈的猪油从肉里渗出,油脂的香气慢慢升腾,充满整个灶屋,又慢慢扩散萧家整个小院。

四小子鼻子一耸一耸的,使劲儿地闻着那诱人的香气,就连火盆边正在烤着的花生也顾不上了,迫不及待地冲到灶台边。

“二婶,二婶,油渣能吃了吗?”小家伙们一脸急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金宝还摸了摸自己瘪瘪的小肚子,它正在发出“咕咕”的叫声。

银宝咽着口水,着急的说:“娘,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哩?”

最小的铁宝也跟着附和,一边摸着小肚子,一边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附和,“嗯嗯嗯。”

孙荷花看着这四个可爱的小家伙,忍不住笑出声来,温柔地安慰他们:“别急别急,再等会儿就好了。”

萧老头几人回来的时候就见着自家几个小子坐在小凳子上,每人端着一个小碗,他上前摸了摸几个小子的头,笑道,“咱就得像这几个小子这样!该吃吃该喝喝,别流民还没来,自个儿先给吓死了。”

小子们手指捏着油渣就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还嗦了口手指头。

随机还交流着自己吃油炸的感受。

“油渣真好吃,可惜妹妹太小了,不能吃。”

“不能吃这么美味的油炸,妹妹会不会馋哭?”

“应该会。要是我只能闻不能吃,我肯定哭!”铜宝重重点头。

银宝想到妹妹吃不了那么美味的油渣,替妹妹可惜,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眼睛一亮,“没事儿,我有办法。”

他端着自己的小碗,站起来就哒哒哒的走进里屋。

三小子也想知道是啥办法就跟着一起。

“阿奶,妹妹醒了吗?我给她吃油炸。”银宝抬头问萧老太。

萧老太轻轻的摇头,“妹妹还睡着哩,你们自己吃吧。而且妹妹那么小,不能吃油炸的哦。”

云宝听见有人叫她,睁开眼睛转过去看着四小子,眼睛里带着疑惑。

银宝扒拉着床边,瞄到妹妹睁眼了,开心的说,“阿奶,妹妹醒啦。我给妹妹吃油炸。”

说完,那油乎乎的手指头直接塞到了云宝的嘴里。

云宝此时是懵的,她瞪着眼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二货哥哥在干啥?

银宝仰着小脑袋得意的道,“妹妹,我手指头捏了油渣,你嗦我的手指头,这样你就吃到油渣的味道啦!哥哥聪明吧!”

萧老太及三小子,“。。。。。。”

而一旁的萧老太和其他三个小子都惊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银宝的举动。

这就是你说的让妹妹吃油渣?

萧老太噗嗤笑出声来,让她暂时忘了流民的担忧。

听见笑声的萧安进了屋,看着云宝那油乎乎的小脸,哭笑不得的说,“你们几个小子吃油渣就行了,妹妹不能吃。”

他抱起瘪嘴快要哭的云宝轻声哄着,“爹的闺女哎,别哭啊。想吃好吃的,咱们得快快长大啊,长大了就能吃好吃的哩。”

说着就向着她的小脸亲香。

云宝见新爹又想亲她,她缩着脑袋往后仰,小嘴也不瘪了,咿呀咿呀叫着。

你一脸的胡茬子亲我干啥,不知道扎人吗。

“哎哟,我闺女果然最喜欢我啊!”

云宝最终还是没躲过去被扎的局面。

......

劳累又闹心的一天过去,孙荷花怕婆婆累着,今晚他们带云宝睡。

云宝被抱到里屋时以为就直接睡了。

但是她又忘了,她尿了一天的小屁屁是要清洗的。

所以云宝在被娘提溜着两条小腿的时候依旧有点懵。

想到每天她光溜溜的小屁屁都要被人看个精光,不止看了,还给她抹了油脂。

绷直身体的云宝就全身羞得通红,手脚都不敢乱动了。

萧安,“媳妇儿,你动作快一点,你看云宝都冻红了。你快给她包包好。”

孙荷花动作娴熟的给云宝抹好屁屁,穿好小裤子又包了尿布。“没事儿,这一会会儿不仅事儿。你摸摸这小胳膊小腿热乎乎的呢。”

下一秒,她又被爹摸光了!

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云宝眼睛瞪的溜圆,一个劲儿的朝着孙荷花看去。

娘你这都不管管的吗?看着毫无动静的娘。

云宝眼泪汪汪,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个破身体!我还是死吧!

云宝被收拾好后,孙荷花把她放在了床里侧躺着玩。夫妻俩坐在床上说话。

“媳妇儿,今天在里正家里讨论完流民的事,里正叔说咱们村得建个围墙,然后再组个巡逻队日夜巡逻。这样,如果流民真的过来,我们也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孙荷花一听,有些担心地问道:“相公,那你报名巡逻队了吗?”

萧安点点头,认真地回答道:“嗯,咱们村所有男人都要报名,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咱们整个村子的安全,是在保护咱们村所有人的生命。”

孙荷花听了,心里有些担忧。她知道,这些男人都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家人和村庄,所以才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萧安接着说:“里正叔还说,流民要来了,粮价肯定还会涨,让我们各家都多备点粮食。”然后他面带愧疚,“媳妇儿,咱们能不能把咱自己存的银钱拿点出来买粮食?”

孙荷花听了,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她爬到床脚头,跪在床上,伸手打开床头的木箱子,又从木箱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

孙荷花小心翼翼地打开小木盒,里面是一些碎银。她想了想,又把一根银簪子拿了出来,一起放到萧安手里。

萧安看着手中的银簪子,心中五味杂陈,“媳妇儿,这是你的陪嫁。。。”

“我也不带这东西,放着也是放着,而且这也是关系到咱家人的性命。”

知道媳妇儿的好意,萧安咬牙把簪子收好,家里穷,能多点银钱多买点粮食也是多点保命的机会。他看着孙荷花道,“媳妇儿,等以后我一定再给你买一个更漂亮的簪子!”

孙荷花轻轻的嗯了一声,静静的靠在萧安肩上。

云宝安安静静的玩着口水泡泡,被迫听了一席话。她对话里的内容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在爹拿着簪子的时候她蹙了蹙眉。

原来这个叫簪子。

这样的东西,她以前的空间里也有,还有不少。只不过颜色和形状也有不一样的,总之她的空间。

末世后这种东西都是没人要的垃圾,只有吃的和药品才是硬通货。她很小的时候不知道这些没用,只觉得好看便收了起来。再后来她便养成了习惯,每次跟队里出去搜寻物资,见到好看的,有点用的东西都喜欢往空间里收,不知不觉也收了不少。有一次她直接横扫了一个饰品店,那些饰品亮亮闪闪,她喜欢极了。

一边想着一边挥了一下小手。

啪嗒,啪嗒——

两声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借着微弱的烛光,萧安夫妻二人一脸惊愕地看着地上突然出现的两根簪子,目瞪口呆。

那两根银白色的簪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安静如鸡。

孙荷花呆呆地抬起头,眼神凝固在了房顶上,久久没有动弹。

而萧安则张大嘴巴,磕磕巴巴道,“媳……媳妇儿,咱……咱家房顶下银子了……”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又接着说,“媳……媳妇儿,你……你是不是在咱家房顶藏钱了?这……这位置挺好。”说完他咽了咽口水。

孙荷花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丈夫,语气悠悠地说,“你看我像是能爬到房顶藏钱的人吗?”

云宝并不清楚爹娘是被吓着了。末世里有异能者比比皆是,空间异能并不罕见。

她见爹娘二人不说话,以为是觉得这两根簪子不好,小手又是一挥。

啪嗒,啪嗒——

又是两声轻响。

这次夫妻俩都看得很清楚了,那东西在云宝挥了小手后,直接在半空中突然出现。

这次是一根金色簪子,一个金色镯子。

云宝见两人还是没动静,咿呀出声提醒。

捡起来啊。跟你们刚才拿的差不多啊。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我还有很多呢。

夫妻俩:.......

真是活见鬼了!

......

堂屋里灯火通明,萧家的大人们再次聚集在这里。他们一个个都像被锯掉了嘴巴的葫芦一样,呆若木鸡。

火盆中的木柴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给整个房间带来一丝生气。而放在四方桌上的那四件物品,也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云宝被萧安紧紧地抱在怀中,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她的目光从爹爹、娘亲、爷爷和奶奶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阿爷阿奶的脸上,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心里清楚自己拿出的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用处,但她记得刚才娘亲把这样的东西递给爹爹时,爹爹可是满脸感动呢!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大家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异能?所以爹娘他们是真的被吓到了?那,那是不是会觉得她是怪物?怪物是不是都得弄死?

想到这儿云宝眼睛一亮,那她是不是还可以死?她咿呀出声提醒,我是怪物哦?你们要不要把我弄死?

萧老太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缓缓转过头,看着云宝,随后伸出手将云宝轻轻地抱入怀中。

她的眼睛与云宝那双清澈的眼眸相对视着。看到云宝眼中没有丝毫婴儿应有的懵懂和纯真,反而带着令人费解的催促和激动。

催促?催促什么?催促他们弄死一个娃娃吗?

这样的眼神若是出现在成年人身上或许并不稀奇,但在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出现,则显得格外诡异。

换作常人,面对如此怪异的景象恐怕早已心生恐惧。

可是她做不到,即便这个孩子不是他们家亲生的,但是看着长得越来越像闺女小时候的样子,她就做不到让这个娃儿收到一丁点伤害,只有满眼的心疼,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婴儿有想死的念头?即便她现在展现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不乎寻常,她也生不出伤害娃儿的想法。

萧老太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回想起云宝被带回家后的这段时日里,一直相安无事,并未有任何异常举动。再者说,她们家境贫寒,一贫如洗,实在没有什么可供云宝觊觎的东西,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婴孩。

既然当初已经下定决心收养云宝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那么无论发生何种情况,她都不会轻易放弃。想明白这些后,萧老太脸上流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温柔地注视着云宝,轻声细语道:“宝是听见了要拿钱多买粮食,心疼家中贫困,没有足够的银钱购买,所以才拿出这些银子的吗?不过,宝啊,这些东西以后千万不要再在别人面前拿出来了,知道吗?”

云宝似懂非懂地眨巴着眼睛,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拿出来,又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东西。

她想了又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些东西都不重要,所以阿奶他们不屑要?

萧老太叹了口气,怀璧其罪啊宝。不过孩子太小,还是再等等吧。

她清了清嗓子,面色严厉地看着呆滞中的众人,声音低沉,“这些东西都是老娘以前的陪嫁,如今家中贫困,老娘才将压箱底的簪子拿出来供家用!你们谁也不准在外面乱嚼舌根!”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萧平突然一个激灵,跳起来挺直腰板,大声说道:“娘,这本来就是您的陪嫁!这些老物件可都是您的宝贝啊!”

萧安也连忙附和道:“娘,您辛苦了,家中实在太穷,竟然要用您的陪嫁来维持生计。”他一边说着,一边小碎步似的跑到萧老太的身后,殷勤地为她捶背捏肩。

张阿月舔着脸,捏着自己的衣角,故意扭捏地笑道:“娘,您这簪子真是太漂亮了,还有这个镯子!”

一旁的孙荷花看到大嫂那副扭捏作态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被两人的举动打破,紧张的氛围渐渐消散。

云宝之前以为不重要的东西,一听婶娘那羡慕的声音,小手又一挥,给!这东西她老多了!

啪嗒又是一声。

刚被打消的凝重气氛又回来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根银簪又凭空出现在方桌上。僵着身子个个都不敢动。

呆了片刻,萧老头起身打破平静,他把烟杆放在桌上,伸手抱过云宝,“阿爷知道云宝是来报恩的呢。但是阿爷想告诉云宝,家里现在还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不需要云宝拿东西啊。所以云宝只需要平安长大就好哩。”

萧老头说完静静地看向云宝,在云宝的眼中看到一丝茫然。

不是报恩啊,都是不能吃喝的,她留着也是占空间。

萧老太轻轻摸了摸云宝的小手,放到包被里。

云宝靠在阿爷的怀里,虽然不懂,但是她知道阿爷是为了她好,所以她听阿爷的。

闭上茫然的眼,感受着老人的温暖。

阿爷和阿奶的身上都有那种慈祥安逸的味道,爹娘抱着她的时候也都是笑眯眯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她,不是那种鄙夷厌恶的眼神。

哥哥们也都喜欢她。

靠在阿爷的怀里,云宝蹭了蹭,她想着也许这辈子她也是有人爱有人疼的,也许活着也很好?

————

窗外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萧平两口子脚步虚浮的回到自己房间。

而回到里屋的萧安,小心翼翼地捧着云宝的小手,眼睛一眨不眨地仔细端详着,仿佛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闺女。他凑近孙荷花耳边,用最轻最细的气音说道:“媳妇儿,你说咱闺女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人间历劫的?不然她怎么能小手一挥,就有金银珠宝出现呢?我还想着也许她原本就是属于咱们家的,只是在投胎的时候迷了路,但最终还是要回到了我们身边。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巧地遇见闺女呢?然后现在云宝长得也越来越像咱家银宝小时候了!”他越说越激动。

孙荷花连连点头。萧安继续道:“平时我从县城回来,不管多晚,我都不会选择从迈山坡走,因为那里有一片坟墓。但那天晚上,也不知为何,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要从迈山坡穿坟而过。所以,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闺女就是咱家的闺女!”说完,萧安坚定地点了点头。

孙荷花也跟着附和道:“是哩,是哩。”

她看向云宝的眼神带着柔和。

云宝是自己的闺女,就算不是亲生的又如何。她将来必定把她当自己亲生的疼!

熟睡中的云宝无意识的裹着自己的小嘴巴,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不时的咧咧小嘴。

午夜悄然而至,劳累了一整天的村民们纷纷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的云宝,身体微微颤动着,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她的眼睛猛地睁开,如同两颗明亮的星星。她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嘈杂声,那声音中夹杂着恐惧和躁动,让她的心弦紧绷。

云宝的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沉痛感,她想要告诉爹娘,那些动物们正在躁动不安,极度紧张和恐惧,想让家人起来查看一下。但作为一个刚刚出生的娃儿,她还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感受。焦急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只能通过哭声来传达内心的不安。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清脆而响亮,响彻整个房间。

孙荷花在云宝哭的第一时间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打开包被。“没尿啊,好好的怎么哭了?哦哦哦,乖宝没事儿哦,娘在的,娘在的。”她一边动作利索的给云宝包好,一边轻拍轻哄。

萧安也跟着坐了起来,摸着云宝的小脸,“乖啊,爹娘都在的。别怕。”

云宝见爹娘醒来,伸出小手指着外面咿呀叫着。孙荷花和萧安面面相觑后又一脸懵的看着云宝,啥意思?闺女是想让我们出去吗?

而另一边的萧老头在云宝哭的第一时间也清醒了,想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孙女一下子哭那么大声。不过他随即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阵吱吱吱的声响,那声音起初很小,但逐渐变得越来越响亮。他立刻从床上坐起身子,侧耳聆听,确认那声音确实存在,且吱吱吱的声音在不断变吵。

他看着起身的萧老太:“老婆子,你先别动!你听听看,这是不是老鼠的声音?我怎么听着声音越来越大?这得多少老鼠在叫?”

萧老太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仔细聆听,确实是老鼠的声音。她急忙下床点亮了放在床头小柜子上的油灯,披上袄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不禁大吃一惊——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老鼠,它们发了疯似的正吱吱吱的向着自家大门缝隙冲撞过去。

院子里的两只老母鸡也咯咯咯的拍着翅膀,明明腿那么短小,速度却那么迅疾,四处乱飞。

那只母羊也是在圈里,用羊角砰砰砰的撞着羊圈小门,咩咩咩的叫着。

这动静吵醒了所有熟睡的人,几个小子也被吵醒了,闹着要去院子里看看。

几个小子睡眼惺忪的穿着袄子被大人抱在怀里。刚出了房门就看到满地老鼠急窜,瞪大了眼睛惊声尖叫。

“啊,啊,老鼠,爹,娘,好多老鼠!好吓人”

“啊啊啊,阿奶,我们家好多的老鼠啊!它们是要来吃我们的吗!”

“爹,你快拿棍子打老鼠,我害怕!呜呜呜。。”

金宝银宝他们看到这景象后吓得哇哇大哭。

大人们一边安抚着小崽子,一边讨论这是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东河村各家各户都陷入了混乱之中。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声音此起彼伏。

“哎呦,怎么有这么多老鼠?”有人惊呼道。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焦急地喊道:“快快快,老胡,家里的鸡飞走了!快抓回来!”

还有人抱怨着:“哎呦,这些个扁毛畜牲跑什么跑!”

“野。。野猪!野猪从山里跑出来了!”一个中年汉子想出门看看情况,他提着油灯站在路上惊恐的大叫。

“天哪!怎么回事?大虫!大虫来了!阿牛,阿牛,快跟娘回家。”站在他旁边的老妇人看到这样的情形拉着男人就往家里冲。

大虫可是吃人的!

“这些动物不都是在冬眠吗?怎么这时候往外面跑了?”庄里此时也走出家门,他正疑惑皱眉。

山里出什么事了?

“里正叔,里正叔,快让大家跑出家门!快!快啊!这是地龙翻身的预兆!之前我出远门的时候遇到过一次。那整个村子都没了啊!人全死了啊!”村里的胡郎中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大声呼喊,那声音大的小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

这话一出,本来就乱的村子更加混乱。

庄里正听到胡郎中的话后心脏乱蹦,然后又生气的说道,“什么地龙翻身!胡郎中你别瞎说!好好的怎么会地龙翻身?你再胡咧咧我就叫人给你绑了!”

可胡郎中看他不相信的样子,着急的直接冲上前去抓着庄里正的衣袖,急得又跳又叫,“真的啊!里正,你信我你信我!真的是地龙翻身啊!我要是说谎你把我家人都逐出村子!真的是地龙翻身啊!这么大的事我们能胡说吗?!”

庄里正看胡郎中不似作假的样子捋胡子的手都僵住了。他颤声道,“当真?真是地龙翻身的前兆?你没记错吗?千真万确?别胡咧咧啊!”

胡郎中连连点头,面上带着恐惧,语带哭音,“是是是!里正叔,千真万确!!快通知大家赶紧往空地上跑吧。再迟就来不及了!”他一边跳着一边拍着大腿。

庄里正听到确定的答案后,身体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脚。他强撑着身子,连滚带爬地回到家中,语无伦次地呼喊家人:“地龙翻身要来了!快收拾好贵重物品,赶紧跑到打谷场的空地上!”没管身后哭喊的家人。

他又急匆匆地从家里拿出铜锣,一边用力敲击着,一边颤抖着嘴唇大声喊道:“乡亲们,地龙翻身要来了!拿上家里的贵重物品赶紧到打谷场的空地上!地龙翻身要来了啊!快起身都别睡了!”他的声音嘶哑着,铜锣的声音响彻整个村庄,仿佛一把利剑划破夜空,将他的恐惧传达到了每一个村民的心上。

萧家也听到了这铜锣声和庄里正惊恐的呼喊。全家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面色苍白,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萧安此时也抖着唇插话,“娘...娘,刚刚云宝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哭,手好一个劲儿的指着外面,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地龙翻身?那可是毁灭性的灾难啊!萧老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地,地龙翻身?……这怎么可能呢?”

萧老太猛地回过神来,她闭着眼深呼吸一口气,声音颤动的指挥着,“老大把家里的粮食全都放在木车上,老二把家里棉被厚袄子也拿出来。阿月荷花看看厨房的锅碗能收的就收,最多不能超过一炷香!必须走!老头子,拿上棉被带着四个小子你们先去打谷场,记得把云宝的口粮也牵着,别忘了,快去!”

云宝被萧老二用布袋包裹好背在胸前。她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瞄着。

那些动物恐惧是因为地龙翻身要来了?不过地龙翻身是什么意思?

地下的龙?她还没见过龙呢。变异的蟒蛇倒是见过,可变异蟒最大的也不到四十米啊,它翻身也不可怕啊,就是要死的时候一直打滚比较可怕。

要是她的雷系异能还在就好了,哎,不过她的异能就是太弱了,要是像基地长那样强大就好了。 这边想着小手也就随意的一抓。

门前东南角先是轰的一声,随后那堆碗口粗的木柴堆里发出一声咔嚓声,从柴堆里掉出一截断裂的木头。

断裂处冒出一阵青烟,红红的火星子一闪一闪,随后又被掉落的雪花扑灭,只留下一片漆黑。

萧家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皆以为是地龙翻身来了,一个个飞快的冲出屋子。

可到了外面才发现什么动静都没有。

孙荷花拍了拍胸口,“吓死人了!吓死人了!还好还好,大嫂我们快去收拾!”说完又和大嫂冲进灶屋继续收拾。

萧老二长吁了一口气,拍拍云宝,“乖宝,别怕别怕,爹在呢。”

云宝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

她真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想试试。还有既然阿奶和爹娘他们想收东西,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帮忙。

云宝看着爹爹拿在手上捆好的棉被,小爪子轻轻一戳,心里默念:收。

萧老二直接僵住了。他手里的棉被在云宝触碰后直接消失了!

个老天爷!

他僵硬的低头看向云宝,见到云宝正无声咧着小嘴,棉被又出现在了地上!然后云宝重复的收、放、收、放。

云宝歪着小脑袋看着不动的萧安:爹,你看明白了吗?我可以帮忙收拾东西哦!

萧老二抖着嗓音,“大、大哥!你,你们快来!”

正在收拾粮食的萧平听到匆匆赶来,看到萧安则半蹲僵住的姿势,脸色苍白。而云宝正在开心咿呀挥手。

那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老二,怎么回事?”萧平惊疑不定地问道。

萧老二指着云宝,声音颤抖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萧平听后震惊不已,看向云宝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云宝似乎感受到了大伯的目光,她抬起头咿呀叫着,似是回应。

我可以帮忙收拾东西哦!

萧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蹲下身,语气温和地对云宝说:“云宝,你能把这袋粮食变没吗?”

云宝小手轻触,粮食已经消失在原地。

萧安见自家闺女能听懂大哥的话,也来不及深思。开口询问,“云宝,收东西对你身体有影响吗?”如果有影响这能力再神奇也不能用!

云宝摇摇头,自带的能力,肯定没影响啊。

萧大二人见云宝摇头,相视一眼,齐齐深吸一口气。

“云宝现在让爹见识这能力是想帮忙收东西吗?”萧安吐了口浊气,轻声问道。

云宝又点点头,小手指着不远处放在木车边上放不下的粮食和被子咿呀出声。

萧安抱着云宝走到木车边,萧平在一旁跟着。

眼看着云宝小手轻点,摸到的任何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人僵硬无比。

萧家妇人们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出来后就见到杵在木车旁的两个树桩子。

萧老太顺手拿起了扫帚,对着萧大一通猛抽,口中还不停的大骂:“你们是想吓死我们吗?!一个个的像个死人一样杵在这里!”

萧大被打得抱头鼠窜,而萧二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眼神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

萧老太见萧二没反应,又狠狠抽了他一下,骂道:“你也是,跟你大哥一样,傻愣愣的,怎么回事!”

萧二被这一下抽的几哇鬼叫,他结结巴巴地说:“娘……云宝,云宝又有新招了。”

萧老太一听,脸色一僵,手里的扫帚也掉落在地上。她颤抖着声音问:“新招?什么新招?”

哎呦喂,可不能再下银钱了,再多的福气都要下没了。

萧大指着车子说:“云宝会变戏法!她可以把东西都变没,然后再变出来!”

妇人们一听,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车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原本装着粮食和衣物的袋子都不见了踪影。萧老太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这还真是变戏法!”

“宝啊,你这变戏法对你身体有损伤吗?有损伤的事咱可不能做啊。万事都有阿爷阿奶爹娘大伯大娘呢。你就好吃好喝的长大就行了。啊。”萧老太回神后就对云宝说道。

云宝轻轻的摇摇头,又伸手摸了摸阿奶带着担忧神色的脸庞。

她的额头带着深深的皱纹,那皱纹是岁月的痕迹,像是时间在她脸上刻下的印记,记录了她生命中的喜怒哀乐、悲欢合离。

她的脸庞虽然不再年轻,但依然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岁月的磨砺让她的面容显得越发深邃而沉稳,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从容与智慧。

她的眼睛似乎藏着无尽的故事,让人不禁想要去探寻其中的奥秘。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对生活充满了乐观与期待。

她喜欢阿奶,也喜欢现在的爹娘和哥哥们。她喜欢这个家。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此时的打谷场人头攒动,各家各户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你们看看,这大半夜的不是折腾人吗!冻死个人!”一个汉子吸了吸冻僵的鼻子大声嚷嚷。

“虽说已经立了春,可是这半夜的温度还是能冻死人啊!”

“要我说,就是胡郎中瞎咧咧。什么地龙翻身,咱这祖祖辈辈在这儿待了多少年了,也没见过地龙翻身啊!”

“就是,咱这老老少少的别在折腾个病来。哎呦,那得花不老少的银钱了。”

“到时候要是真生病了,胡郎中你可得给我们瞧了。都是因为你说有地龙翻身咱这才折腾的!你可得负责。”

此时的庄里正听着大家伙的话也对胡郎中薄有微词:“胡郎中啊,你看看你干的这事儿,这都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是好好的。哎,老夫真是信了你的话,现在被撅了都没法回。”

胡郎中也是一脸苦相,心里懊悔不已。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可现在事情还未发生,自己却成了众矢之的。

老头儿蹲在地上拿着烟斗,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萧平见此出言道:“大家伙儿摸着良心说,胡郎中是那种瞎咧咧的人吗?而且咱们都是地里刨粮食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折腾。可如果这地龙翻身是真的,那咱这整个村子都得谢胡郎中的救命之恩!”

众人一听这话,少部分人点头表示认同。

他们虽然对胡郎中有所不满,但也知道他并不是个不靠谱的人。

但绝大部分的人还是不信。骂骂咧咧的又把东西往家里搬。

胡郎中感激地看了一眼萧平,还是有人相信他的。

萧家人找了个边角空地烧了个火堆,众人围着火堆小声低语。云宝在孙荷花的怀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觉。萧老太找了个薄衣盖在云宝的头上遮挡寒风,留出一点缝隙防止闷着娃儿。

......

夜越来越深,四个小子挨在老爹身边坐着,不停的打着哈欠,寒风吹过又搓着小手往嘴边哈气,过了一会儿实在抵不住美梦的召唤,一个个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

萧安摸了摸儿子的小手,又把被子拉了拉盖在儿子身上,轻声道,“爹,咱家米粮大部分都被云宝变戏法收起来了。当时我和大哥都吓懵了,那情景真是惊悚。不过没让云宝把东西都收了,我们就拿了点轻快的东西在木车上放着。各家各户都是拖拖拉拉一大车,咱家要是东西少了会引人注意。”

萧老头咂摸着嘴巴,看了下云宝又转过头去轻叹,“后面能不用云宝帮忙就别用。等这两天过了,后面多护着点云宝。这云宝啊,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啊。”

众人嗯了一声,看向云宝的眼神都带着慈爱。

可不是神仙么,那银钱说下就下,东西也是嗖嗖嗖的变没了!

不知几时开始东河村的夜寂静无声,连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微微颤动,细小的泥土颗粒在地上轻轻颠簸着。

屋顶的瓦砾发出咳咳啦啦的声音,慢慢的从屋顶滑落,砰砰砰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与此同时,大地开始发出轰轰轰的巨响,这声音震耳欲聋。

大地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被一个巨人用力摇晃着。房屋纷纷倒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那些原本在风吹雨淋下坚固不倒的房屋,地震的威力下却显得如此脆弱。地面也开始龟裂,裂缝迅速蔓延开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成两半。

那些留在打谷场上的人们此时惊恐万分,东倒西歪地尖叫着紧紧抱住身边的人或物品,希望能够找到一丝安慰。

云宝在地刚晃动时就醒了过来,她被孙荷花紧紧的抱着,眼前剧烈晃动。耳边是人们的恐惧惊叫。

留在打谷场的人尚且如此,那些又回了家的人处境更加艰难。

人们惊恐万分,四处逃窜,想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这场灾难。在这片混乱和恐慌之中,不时传来人们的尖叫声、哭喊声和求救声,整个村庄陷入了一片哀嚎之中。

远处的山脉在地震中如被一把巨斧劈开,一分为二,不时传来轰轰轰的声音,那声音犹如九天惊雷,贯彻天地。

待震动平息时,整个村子都成了一片废墟,房屋倒塌,尘土飞扬,道路被毁坏,村民们四处逃窜。有的人脸上满是惊恐,有的人则倒在地上,满脸鲜血一动不动。有些人还在拼命地寻找自己的家人,呼喊声、哭泣声响彻整个村庄。场面混乱不堪,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真的是地龙翻身!老天爷啊!真是不让人活了啊!”一位老者跪地抱头痛哭,他的家已经化为灰烬。

“儿啊!娘的儿啊!你让为娘怎么活啊!来人啊,救救我的孩子!老天爷,求求你,救命啊。”一位母亲大声的哭喊着,她跪在废墟前,双手拼命挖掘,试图找到自己的儿子。

“我的腿!我的腿,呜呜呜呜,娘,我害怕。”

地龙翻身带来的灾难让他们无法承受。四面八方的恐惧哭喊声响起。

萧老太灰头土脸的站在安全区域心有余悸,顾不上身上的脏污,她拽着张阿月开始清点家里的人数,看着全家人都还在长长的呼了口气。又擦了擦张阿月染血的手腕。

张阿月头发散乱,胳膊肘位置的棉袄破了个大口子,她浑身颤抖着,紧紧地拉着金宝和银宝,仿佛一松手他们就会消失一般。她的手指深深地掐进娃儿的手腕,以至于孩子们的手腕处出现了几道深深的印痕。她的嘴唇苍白得毫无血色,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半晌之后,才嗓音发颤的喊道:“娘……”

就在刚才,金宝银宝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道约莫两尺宽的裂缝,犹如一张狰狞的大嘴,瞬间吞噬了一切。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个孩子便直接掉进了裂缝之中。幸好萧大眼疾手快,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娃儿的衣角,萧二也及时抓着小崽子们的手,拼尽全力将他们拉了上来。

可边上邻居家还有几个人却没有这么幸运,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掉进了裂缝,想要施救时,裂缝却已经无情地合上,只留下无尽的绝望。那些不幸掉落的人们,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死不见尸。

萧平顾不上衣服上的雪泥,抖着腿走过来,紧紧抱着媳妇儿颤着声磕巴着道,“没...没事了没事了,我刚才扑的老快了。崽子们都在的,一个不少。”他似是在安慰着媳妇儿,又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崽子们就没了。

萧安也拐着腿走了过来抱着银宝,摸了摸他的脑袋,几个吓得不轻的娃儿这才嚎啕大哭起来。

孙荷花一手抱着云宝,一手紧紧拉着铁宝,半步不离身边。

云宝听着耳边的哭声,内心并没有多大起伏。

前世见惯了生离死别,每天都有人死去,如果每一个人的离去都要哭泣,那自己的眼睛恐怕早就哭瞎了。

萧老头红着眼眶,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眼神中透露出悲伤和绝望,声音低沉哽咽道:“整个村子的房子都被摧毁了,咱们家的房子估计也不例外。再等等,现在不安全,等天亮之后咱再回家看看能不能整修。只要人在,被毁的家迟早会重建好。”说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家是他们的避难所。现在他们的家毁了。

不过只要人还在家就在。

听到萧老头的话,众人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们相互搀扶着,默默地等待着天明,这个夜漫长的仿佛永无止尽。

云宝静静地凝视着夜空,心中思绪万千。地震过后沟壑满地,在这片废墟之上,他们能否重新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园,还是一个未知数。

当黎明的曙光逐渐照亮东方的天空,经历了一场大地震和无数次余震的东河村村民们,终于清晰的看到了被毁后的家园。

整个村落变成一片废墟。昔日的生机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宛如人间炼狱。残梁断木、血流满地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烟尘。呻吟声、叫喊声和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在这片废墟之上。

活着的人们惊恐无措地望着四周,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萧家兄弟俩看着周围的惨状,安顿好家中的妇人和孩子们。毫不犹豫地前往救援被困的村民们。

他们奋力地挖掘着废墟,寻找着幸存者的身影。他的汗水湿透了衣裳,但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终于,他发现了被压在残垣断壁下的胡同。十二三岁的男孩,嘴角溢出鲜血,脸色苍白。他的一条腿被死死地压住,无法动弹。萧平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搬开重物。

胡同娘着急的在边哭边扒拉瓦砾,她的头发凌乱不堪,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悲伤。当她看到萧平时,她哭喊着:“萧老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他是我的命根子啊!我给你们磕头,求求你们救救他,他才十来岁啊。呜呜呜呜。”萧平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会尽力救他的。”经过一番努力,胡同终于被救出。然而,他的腿部严重受伤,扭曲变形。

胡同娘心疼得无法自抑,她扑到儿子身边,巴掌轻拍在男孩的胳膊上,泪水不停地流淌。“你个死娃子,你救娘干什么?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娘怎么活下去!呜呜呜,儿子,你的腿!将来可怎么办啊?你还那么小!”她伸着颤抖的手想摸摸儿子的腿,又怕让他疼痛加剧呜咽着。

胡同看着哭的满脸泪水的娘,忍着腿上的痛,额角青筋微抽,若无其事的对着她娘轻笑道,“娘,我不痛,我还小,等下找胡大夫诊断一下,正正绑个夹板就能好。而且您是我娘,我不救您谁救您啊!娘,您别哭,您哭的我难受。”

萧大他们看着得救的胡同俩娘,又转身去搭救其他被困人员。

午时,看着打谷场两旁满是搭救出来的尸体。

村子里弥漫着的悲恸和哀嚎,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不知过了多久,村口响起了阵阵马蹄声。

衙门的人姗姗来迟,他们带来了最新命令。南岭县昨夜发生了地龙翻身,无数人员伤亡。现着要求所有东河村现存的全部人员自行迁移到泗州城高源县,等待当地官员的进一步安排。

衙差通报完后,便匆匆赶着去下一个村庄。

庄里正带领着残存村民听着,在听到要迁往高源县时,不禁感到绝望,但也只能听从衙差的通知默默流泪。

良久后,悲怆哭声响彻天地。

暴乱和流民未等来,倒是等来了地龙翻身,人死了大半,家也没了,最后却连自己的故土也要没了!

故土难离,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没有了。

落叶归根。

他们,以后都是没根的人了。

这时一个妇人忽地冲上前来,指着云宝就大骂,“你个灾星!都怪你!你们萧家人要闺女不会自己生吗?捡着个女娃就抱回来,你们是自己生不了了吗?忒,灾星!刚出生就被自己亲生爹娘扔了,不是灾星是什么?我们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东河村都相安无事,就你来了不到一个月不是流民暴乱就是地龙翻身!我呸,扫把星,灾星,小贱人你怎么不死啊!你还我儿子啊,呜呜呜,你还我儿子。”

妇人从开始的暴跳如雷,到最后渐渐瘫软在地,嘴里喃喃的泪流满面。

萧老太见到妇人上来就骂直接火了,“呸,孟家的,你好意思说我家云宝是灾星?你家狗蛋怎么没的老娘刚刚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你家狗蛋掉夹缝里了,他哭着喊着让你救他,可你呢?是你自己害怕不敢上去救,他才掉下去的!你害死自己的儿子,还说我家云宝是灾星,你的脸呢?”

萧老太越骂越激动,那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灾星这屎盆子要是真扣到她家云宝头上,那还了得?将来谁家有点灾厄,都能像扔臭鸡蛋一样砸到云宝脑袋上!

她的一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那妇人的心脏,说得那妇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张嘴就想狡辩,“你......”。

萧老太只当没听到她胡咧咧,冷声道,“你再试试说我家云宝是灾星?我撕烂你的臭嘴。看你刚没了儿子让你几分,你别不识好歹,再瞎叨叨你看我能不能收拾你!”

妇人以为萧老太真要上手,吓得直后退。

周围人也都像炸开了锅似的,窃窃私语起来。

“我看呐,就是孟家自己作孽,还怪到别人头上。害死了自己儿子还别怪人。”

“可不是嘛,地龙翻身又不是人能控制的,咋能怪到一个小娃娃身上哟。”

那妇人见引起了众怒,像只斗败的公鸡,也不敢再闹,捂着嘴呜呜呜的跑了。

萧老太抱起云宝,轻声说道:“宝儿不怕,有阿奶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咱们萧家的孩子,可不是谁都能随便骂的。”

云宝看着萧老太,眼里满是羡慕,阿奶这口才真是厉害。

末世里都是看不惯直接开打,从没有争辩一说,谁强谁才有理。

几个小崽子也是在旁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阿奶,他们家阿奶可厉害了!吵架就没见过谁能赢过阿奶!

萧大带着萧二在打谷场拐角的空地上搭了一口锅开始熬粥。从半夜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过,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大人还能忍忍,小崽子们却是忍不了了。围着锅嗷嗷叫唤着饿。

萧老太坐在大锅前,孙荷花妯娌两挨着她,“你们俩也觉得云宝是灾星吗?”

妯娌俩连连摇头。

孙荷花:她才不觉得云宝是灾星呢!自从云宝来了之后,家里人的运气好像都好了不少。谁家冬天出门遛弯能有撞怀里的野鸡?又或者爷们儿巡视田地遇到撞死的野兔,搞得后面再出家门都随身带着一个小背篓,就怕又遇见什么野鸡野鸭的让人见着眼红。 所以说云宝肯定是小神仙下凡!而且之前带云宝睡觉从来不闹,只有昨晚上云宝哭过。现在想想云宝肯定是听到动静或者是感应到什么事情了才以哭闹示警的。只是他们没有意会到。

张阿月:如果云宝是灾星,那么请这样的灾星再来俩,她不嫌多。挥手就能有金银的撒财童子能是灾星?骗鬼呢!

萧老头看着俩儿媳妇没被外人忽悠住点点头,“云宝是咱家的娃就不能被人欺负,有人欺负自家娃咱就得护着!老萧家齐心合力才能不被外人欺负。”是不是灾星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

他抽了口旱烟,看着儿子也凑过来,继续道,“刚才我去了咱家院子那边,那儿已经彻底毁了,没办法重建了。而且既然差爷通知的让咱们自行去高源县安置,咱就只能听从安排,要不然就得变成流籍,变成流民的后果咱们都懂的。”

他们现在是灾民,只要听从府衙的安排,到了安置点重新办理户籍就行。可如果不听从安排,没有户籍就只能变成流民。临东国律法,流民可被任意打杀。

萧平看向萧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我们听爹的。”萧老头磕了磕烟杆,“行,既然听我的,那等下老大你就去跟庄里正打一下招呼,咱家自己先走,就不跟村里人一起走了。咱家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出发。从咱们这儿到高源县衙差不多要半个月,再过几天就三月了,咱们早出发,到地点了还能种点作物。出发前老大,带着你媳妇儿去亲家看看,儿媳妇该着急了。刚才不显,现在缓下来估计她心里肯定着急娘家,陪她去看看吧。有什么事情能帮的就搭把手,把我们的接到的命令跟他们也说一下,将来知道我们安置点也好联络。”

萧老太抱着安安静静的云宝看向大儿媳,眼中满是关切和担忧,“地龙翻身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那儿肯定也有波及,你快去看看吧。有什么事情,记得回来找我们商量,别自个儿扛着,一家人就要相互扶持。”

这时,萧老太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低头看了看怀中吐着口水泡泡玩的孙女。她知道云宝能听懂话,她迟疑了片刻,还是缓缓开口道:“云宝啊,阿奶想把家里的银簪子拿出来给你婶娘带着,如果亲家需要咱也能帮帮忙,你能理解吗?”她的声音有些愧疚,接着,她又叹了口气,看着云宝的眼睛说道:“阿奶知道这样做不对,但现在情况紧急。云宝啊,你放心,等安定下来后阿奶肯定好好补偿乖宝的啊。”

云宝吐泡泡正玩的开心,她听到阿奶说的话后点点头,又毫不在意的摇摇手,咿呀出声。

随便给,不就是两簪子吗,空间多的是。

说着像是肯定阿奶的决定一样,小手刚想一挥再扔两个簪子给阿奶,手却没挥动。她双眼茫然的看着阿奶。

萧老太刚看到奶娃子那想挥动的小手就警觉不好。她浑身一震,快速出手,赶紧抓了嫩爪子塞包被里,压了又压。“宝啊,阿奶知道你同意了,可别在扔东西出来了。这现在可是在外面,四面八方都是人啊。要是别人看到了可真要出大事儿的。乖,听阿奶的。”

小手被压,云宝无奈。这年头扔个破烂都要被防。

遂双眼一闭,意识直接沉入空间里,自从来了这边,她还没好好看过自己的空间呢。

哇,看着眼前变大的空间,云宝瞪大了眼睛,下巴掉老长。

原来就是一个小房间的空间,变成了看不到尽头的大房间,这得是多少级的精神力才能有这么大的空间?

她这重活一世精神力变异了?

末世时收集的东西被放置在一起,原先她觉得已经塞满空间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堆积在一望无际的空地上,显得那么渺小。

收进来的粮食也在一旁放着。

她抬头看着这少的可怜的东西,再看看这硕大无比的空间,摸了摸小下巴。

得多搜罗食物,总之这个空间是静止的,多囤点吃的才是王道。

她抻了抻小手,甩了甩胳膊,伸手把几袋粮食提到了旁边好好放着。

还好末世时的力量还在,要不然这些东西她都没法整理。

迈着小短腿,走到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旁,伸手扒拉着,小嘴不停地嘀咕。

这个是簪子,这个也是簪子,只是颜色不一样;这个项链也可以,还有这个手镯,等后面都拿给阿奶。还有这个平底锅。

这个短裙没法穿了,她那么小,不过可以给娘和婶娘穿,不知道她们喜不喜欢。

这个面包也行,哥哥们肯定喜欢。

这个变异鱼可以吃;这个肉好吃;这个肉也可以吃,就是有点柴,不过多吃肉对身体好。

这个炸弹收着,手枪也留着,就是子弹太少了。

这个也行,这个也可以。

把东西都扒拉着分类好后,她背着肉乎乎的小手不时点点头。嗯,都整理好了,就是东西太少看着太空了,得想办法囤点东西。

这边云宝规划这空间将来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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