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夜寻最新章节内容_姜柠夜寻小说已完结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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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柠夜寻是小说《驸马别回头,长公主她真的不爱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白色小乌堆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已完结,以下是小说《驸马别回头,长公主她真的不爱了》的章节内容

姜柠夜寻最新章节内容_姜柠夜寻小说已完结章节试读

“长公主,莲子羹炖好了。”

殿内,云鬓罗衣的女郎正倚在美人榻上,阖着双眼小憩。

听闻宫人的一声话,缓缓掀开眼帘,露出那一抹秋波盈盈的桃花眸,艳丽夺目。

姜柠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扫了一眼宫女手中端着的莲子羹,忽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驸马如今在何处?”

“回殿下的话,驸马如今在书房。”

姜柠笑道,“已经是午时了,正好给他送这一碗莲子羹。”

姜柠身为南境长公主,深受先帝宠爱,更是被先帝誉为南境明珠。

一直在幽州生活的威远侯府世子回京,被先帝指给了德阳长公主为驸马。

长公主大婚,普天同庆。

午后的日头实在是毒,春姚走在姜柠的后面为她撑着伞。

到了书房门前,驸马近身侍从青竹神色有些慌乱,忙上前请安,“殿下金安。”

姜柠淡淡颔首,转身拿过宫女手中的碗,“驸马可在里面?本宫熬了一碗莲子羹,要给驸马尝一尝。”

青竹咬了咬牙,有些犹豫。刚要说些什么,便突然听见里面一道温婉的女音响起。

“两年不见,寻哥哥瘦了。公主殿下对寻哥哥不好吗?”

夜寻没有抬头看向那娇俏的妙龄女子,低首看着书,“殿下对我很好。”

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可是清儿能看出来,寻哥哥并不开心。”

“若是当初寻哥哥没有回京,或许也不会成为驸马,而是进入内阁,前途无量呀。”

女子话即此有些惋惜。

寻哥哥可是威远侯府唯一留下来的血脉,身份尊贵。更何况自幼文武双修,天纵英才。朝中大臣无一不觉得他前途无量,日后必然是为国效力的权臣。

更是被先帝批语,‘天星落凡,南境福泽’。

不少大臣举荐他进入内阁。

只可惜后来他被先皇下旨成了德阳大长公主的驸马。

夜寻闻言沉默,始终盯着面前的书,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半晌,他双眸半阖着,眸中无温,沉声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回京。我与殿下,只是孽缘。”

姜柠手中的汤碗砰的一声落在了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她嘴角扬起的一抹好看的弧度消失不见,抬脚踹开了书房的门,看着里面的一对男女。

沈意清看见来人吓了一跳,只觉心里咯噔一下,霎时间感受到身为皇族带来的威压,下意识的想要臣服。

夜寻微微颦眉,不紧不慢的起身微微颔首,“臣参见殿下。”

一如既往的疏远客气。

即便是成婚两年,依旧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

姜柠曾经想着,往事终究已成过往,她再也回不去了。父皇给自己选了驸马,或许也是对自己心中的慰藉,所以她愿意接受,也愿意重新开始。

只是如今看来,她就是一个笑话。

他一直都在怨自己。

“你怨我阻拦了你的前程,可我有无与你说过,等到再过几年,你在朝中有了资历,我便请皇帝将我贬为县主,让你有进入内阁的资格?”

如此,驸马便不再受规矩掣肘,也可进入内阁,而不是如今的御史台御史侍郎。

可如今他这一番话,自己一片真心真是喂了狗。

他知道夜寻是被父皇强行指为驸马的,因为私心她也默许了。是以觉得这一切对他不公平,才会这般为他处心积虑的谋划未来。

夜寻薄唇抿成一道清冷的线,“殿下身份尊贵,臣不敢僭越,又岂配让殿下为了臣而成为县主。”

姜柠忽的冷笑一声,看着面前这俊若神祇的男子,忽的想起初见他时,自己那一抹不敢置信的惊喜。

尤甚那一双天生带着一抹清冷谪仙意的眉眼,实在是像极了。

姜柠美眸深邃阴鹜,一转话锋冷声质问道,“春姚,你这公主府司丞是怎么当的?外人进入,本宫竟然不知道。”

一改往日的温婉贤淑,此刻语气冷的淬人骨髓。

沈意清心中惶恐万分,求助一般的视线看向了夜寻。

春姚当即跪下,极是配合回应道,“殿下恕罪,是奴婢无能,让外人进入还不曾知晓。”

夜寻也是头一次见到她如此模样,“殿下恕罪,沈表妹父亲到京城任职,举家搬到京城。她是臣表妹,此番前来也是代替家中长辈来看看臣。”

“是臣有罪,没有告知殿下,还请殿下降罪。”

沈意清见此立即扬起一抹无辜的神情,跪在地上,“殿下恕罪,都是臣女无知坏了规矩。与寻哥哥没有关系,还请殿下千万不要怪罪寻哥哥,都是清儿的错。”

姜柠身在皇室,见过了这种茶言茶语,又岂会看不出这女子的意思?

在她面前撩拨装可怜求助她的人,当真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姜柠冷声,“无知不要紧,本宫府里的女史很多,自是可以好好地教教你京城的规矩。”

“但有错当罚,本宫自然是不能因为你是驸马的表妹而宽恕你。春姚,带表小姐下去,好好地教导一番。”

春姚当即起身,“是。”

话落,便请沈意清出去。

沈意清还没有弄清楚姜柠的一番话,但看着她那一张冷鹜的神情,便知道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委屈巴巴的看向夜寻,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一双眸子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夜寻沉默片刻,心思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她。

春姚将她‘请’了下去。

姜柠道,“驸马平日里对本宫冷言冷语从不交心,对这表妹倒是袒露了真心。你就这般厌恶我?”

夜寻双眉微颦,“事实而已。殿下从一开始便该知道,臣与殿下的婚事,是怎么来的。相敬如宾,已经是臣能做到的最好。”

事实?

姜柠喉咙像是灌了铅,忽而冷笑了一下。

“是因为你那小青梅才让你和本宫这般说话吗?本宫记得,你那表妹可是你的青梅竹马。”

夜寻微微颦眉,有些不耐,“沈表妹并非是臣的青梅竹马,殿下要误会,非要这般想,臣也没有办法。”

话落,绕过她离开了书房。

午后,姜柠忽的从睡梦中惊醒。

似乎是还没有从梦中清醒过来,浑身都是颤抖的,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儿。

姜柠大口的喘着粗气,回想着刚刚梦中跳下城楼的白衣女子,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

“殿下,您醒了。”

茯苓是跟着姜柠一同去书房的,回来之后便见她休息睡下了。此刻见着她噩梦惊醒一般,揣摩着她或许是梦见了与驸马之间,伤心极了才会入梦。

姜柠不语。

渐渐地清醒过来,回想起了早上的事儿。

这两年来,她便知晓是亏欠了夜寻,所以像寻常妻子那般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放下了自己的骄傲。虽然他从来不曾踏足她的华春阁,可是却也从未翻过脸。

却不想今日这一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原来他心底这般厌恶自己。

姜柠平静道,“茯苓,你说当初父皇为本宫指的这桩婚事,本宫答应是不是错了?”

茯苓是自幼便侍奉在她身边的,只是后来殿下去了清河,她没有跟去。此刻看着往日明媚骄傲的殿下竟然说自己错了,不免心疼的紧。

“殿下又有何错?殿下是南境的长公主,身份尊贵。驸马能成为殿下的夫君那是驸马的福气。”

皇权至上,整个南境都是皇室的。

即便是入赘为驸马,那也是天下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身份。

当初殿下没有尚驸马之前,京城多少贵公子盼望着能成为驸马?

这夜驸马倒好,竟然还觉得不稀罕!

殿下对待他放弃了自己的骄傲,从来没有让驸马在外面受半点委屈,给足了驸马的面子。

其他驸马哪个不是用尽了心思讨公主的喜欢?他倒好,竟然让皇室公主去讨好他!

甚至还要为了驸马放弃公主的身份!

说起来驸马也实在可恨,竟让一帆风顺的大长公主路不顺!那可是被先帝爷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姜柠神色阴冷深邃,“或许真是本宫错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夜寻终究只是夜寻,永远都不会是夜镜安。”

她不该将夜寻视为夜镜安的替身留在身边,也不该明知父皇的意思还同意,不顾夜寻的想法。

茯苓一愣,看着她此刻淡漠凉薄的神色,顿时了然她此刻半分被夜驸马那一番话伤到的意思都没有。

还有,夜镜安是谁?

此刻正在前厅外面跪着的沈意清看着大雨倾盆而下,自己的脸又被那些人一下又一下的打着巴掌,心中羞愤不以。

沈意清求救无门,又被那么多人看着无法逃跑,便在公主府内被人打了一百个巴掌才被放了回去。

本以为自己受了这样的委屈父亲会帮自己讨回公道,却不想回去之后还被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说自己不安分差点连累了他未来的仕途。

今日一大早,华春阁便准备了一大桌子的早膳。

今日是德阳大长公主的生辰,虽然夜驸马从来不愿意踏足华春阁,却也还是会在这一日走个过场来吃个早膳。

这时,一个宫女匆匆的跑了回来。有些欲言又止,可是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殿下,驸马早上去了沈家,说是沈小姐派人请驸马过去用早膳。”

春姚和茯苓立即看向她,却见她神色浅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茯苓终究不如春姚沉稳,当即不满道,“驸马是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竟然去了沈家用早膳!”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沈家有驸马的宠妾呢!”

“茯苓!”春姚呵斥,立即看向姜柠。

“殿下,若不然奴婢去请驸马回来吧。”

这驸马也真是的,对公主不上心也就罢了,竟然连公主生辰都能忘了。

虽说当初的赐婚有些波折,可是这两年,即便是石头一般的心也能被公主焐热了。

这驸马,当真是铁石心肠!

姜柠沉默许久,望着那湛蓝无垠的天际,忽的有些倦了。

“或许,本宫真的错了。”

“强行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好生没趣。”

春姚看着她的神色心疼的紧,“殿下。”

姜柠沉默许久,双眸如冬日白雪皑皑,冷寒无温,“你去宗人府一趟,让他们去准备一下。本宫要与驸马,恩断义绝。”

在场之人皆没缓过神来愣在那儿。

什么?

春姚道,“殿下,您真的想好了吗?与驸马和离?”

姜柠眼底似乎染了墨,又黑又沉,声音冷冽,“本宫乃是南境大长公主,是手握兵权的中宫嫡出。本宫眼里,没有和离,只有休夫。”

姜柠从小到大的生辰,都是先帝爷下令设宴,极为隆重。

只是这两年,姜柠知晓驸马并不喜奢华铺张,所以便取消了生辰宴,一直在府里过。

“去将我那件十二羽留仙凤服取来,本宫今日要在安保楼设宴。”

十二羽留仙凤服乃是先帝爷所赐,一针一线皆是南海进贡的金丝蛛丝缝制,耗时七年。

茯苓为她穿上之后,看着她不免有些失神。

她是知道殿下生了一副美人骨,别说京城,就是放眼整个南境,怕是也找不出比公主更为好看的姑娘。

南境明珠,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先帝爷最为宠爱的孩子,更是因为她美憾凡尘的容颜,才获得此名号。

茯苓不禁感叹,好似又看见了从前的骄傲明媚的公主,瑰丽无双,璀璨如天上骄阳夺目耀眼。。

不再隐藏着自己的锋芒。

姜柠看着镜中的自己,已经忘了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像这样打扮自己。

好似,从清河回来,自己便不愿意穿这样雍容华贵的衣衫,光鲜亮丽的钗饰。

这样久违的自己,还真是让她有些陌生了。

这两年的时间,终究是一场梦。

r如今梦醒了,也该从过去走出来了。

夜寻既然那般怨恨自己,她便放他离开,让他去找自己的小青梅算了。

安宝楼乃是京城第一酒楼。

平日里三四楼都是雅间,今日却全部都被德阳大长公主包下了。

京城排得上名号的家族子女几乎都来了。

秋念满含醋意的声音响起,“啧,我当公主殿下是有了夫婿便打算安心做个贤妻良母,却不想今日怎么舍得抛弃夫君?”

“念姐姐也别生气了,阿姐只是最近太忙了,如今不是已经来找我们了吗?”

说话的人是一个男子,处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间,极是夺目。

因着生了一张娃娃脸,长得乖,倒是让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

此人乃是北境十年前送来的质子,北境九皇子颜奕。

姜柠一进来便听见秋念戏谑不满的声音以及颜奕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心里虽然因为驸马一事闹的有些苦闷,此刻却消散了几分。

姜柠笑了笑,好笑道,“这放眼京城,除了你和傅离,倒是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秋念听见这话看向门口,轻哼一声阴阳怪气,“怎么今日晓得找我们来给你过生辰?堂堂德阳大长公主,在这小小安宝楼过生辰,实在是委屈了你这颗明珠。”

“怎的,驸马就没想着给你办个生辰宴?”

秋念说到底还是有些气的。

自从她从清河回来,就不和他们来往,一直将自己困在公主府里不接触人。后来大婚,更是见一面都难。

“阿姐!”颜奕一见到姜柠的身影便冲过去抱住了她,似乎多年未见的兴奋一般,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都闪着光芒。

如星辰藏于其中,绚烂夺目。

姜柠失笑,颜奕小了自己两岁。在她眼里,便像是弟弟一般惹人疼。这么多年,她也确实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弟,多加照顾。

她抬手摸了摸颜奕的头顶,刚要说些什么,便听见人群中响起一阵阵骚动。

姜柠回首看去,却见门口站着一个男子。

临风玉树如天上谪仙降世。不是她的驸马,是谁?

姜柠无视他眸中的诧异,看向他身边的沈意清,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便是连一丝恼火都没有,平静的可怕。

颜奕松开了她,见着夜寻看着他的视线有些冷鹜,小心翼翼问道,“阿姐,夜驸马不会是误会我们什么了吧,要不要我跟他解释一下?”

姜柠脚步轻缓的走到一边坐了下来,姿态慵懒,“解释什么?”

夜寻一愣,好似印象中的人突然变的无比陌生。

这两年来,姜柠何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都始终是满面笑颜的温柔样子。

如今这一番高位者惯有的淡漠骄矜姿态,倒是让他觉得眼前之人不是他的妻。

而且她衣着打扮耀眼夺目,半点平日里的素净淡雅都没有,也是让他不知为何移不开视线。

众人见着姜柠对待夜驸马的态度,不免也有些觉得奇怪。

这么多年,他们是知晓姜柠对待驸马有多么上心。即便在席面上,夜寻让向来顺风顺水的姜柠下不来台,都强颜欢笑不生气。

如今这一番,是闹别扭了?

秋念讥讽道,“夜驸马身边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啊?怎么从前未曾见过?”

沈意清昨日晚上染了风寒,此刻脸色有些惨白。

“我叫沈意清,家父任职太史令。寻哥哥,是我的表哥。”

众人霎时间揣摩出来门道。

感情着公主与驸马之间突然这样,应该是因为这小表妹啊!

今日可是公主寿辰,驸马不陪着公主反倒陪着小表妹,也难怪公主生气了。

秋念思及此不禁心中恼火,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官员之女,这两年过去,竟然还敢惦记着驸马?

她道,“夜驸马在这儿做什么?难不成是知道公主生辰,所以特意带着小表妹来给公主添堵的?”

夜寻视线始终落在姜柠的身上。

他一大早便去了沈家用早膳,说起来也是因为叔叔一家来京城,说是有要事商量,才去的。

只是不想叔叔叫自己前去,只是为了给昨日清儿冒昧登门的事儿致歉。

“沈表妹说想要来安宝楼,初来京城不熟悉,我顺路带她过来。”

姜柠面上平静,虽然她对夜寻没什么爱意。可是这两年的习惯性照顾,也是让夜寻在自己心里有了那么一点位置。

可既然决定了放下,依着她的脾性,她便断然不会拖泥带水。

颜奕走到了姜柠身边,“阿姐,夜驸马对这位表小姐当真是极好呢。”

“若是夜驸马对待阿姐也能像对待表小姐一样,阿姐如今便不会不开心了吧?”

沈意清心底欢喜。

寻哥哥虽然冷漠了些,但对待自己和公主终究是不一样的。

身为公主又能如何?自己拥有的却是她梦寐以求的。

夜寻不曾移开视线,想要解释一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殿下,可要和臣回家?”

他鬼使神差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姜柠沉默片刻,须臾眸中闪过一丝嘲弄。

“春姚办事当真没规矩,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没通知你一声。”

“不过罢了,宗人府很快就会将蝶书送到你的手上。夜世子,本宫放你自由。”

众人一愣。

夜世子?

什么叫放他自由?

颜奕不解问道,“阿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姜柠看着那张仿若谪仙降世一般的容颜,“字面上的意思。本宫要休夫。”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夜寻微微颦眉,神情闪过一丝惊诧。

沈意清心中的喜悦只觉要溢出来,如此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是休夫而不是和离。

日后若是她嫁给了寻哥哥,外人岂不是都要说自己捡了公主不要的人?

这可不行。

她走上前一步,“殿下,寻哥哥做错了什么,殿下要休夫而不是和离?”

“殿下如此做法,岂不是让整个京城都笑话寻哥哥?寻哥哥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当寻哥哥是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皇室子弟果然狂妄!

沈意清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满的看着她。

姜柠不怒反笑,“茯苓。”

茯苓当即明白她的意思,朝着身后的两个侍从低语几句,便见那两个侍从走到了沈意清的面前,强行将她押到了姜柠的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天子脚下,你怎可如此嚣张?寻哥哥,寻哥哥救我啊!”

只是沈意清哀哀戚戚的求救,夜寻一点反应都没有。

脑海里,满是姜柠那一番话。

姜柠不紧不慢的起了身,虽然只比沈意清高了半头,但是气场却压的她渺小如尘埃。

沈意清只觉四肢百骸透心的冷意袭来。

“啪。”

姜柠赏了她一耳光。

声音清脆,却没有一个人可怜她,纷纷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活该,胆敢与长公主这般说话。

果然是小地方来的,没有规矩。

“你为何打我?”沈意清羞愤怒斥。

茯苓一听这话当即走上前又狠狠甩了两个巴掌。

“沈小姐昨日的规矩该是忘了。这里是京城,你面前的是德阳长公主。你有几个胆子可置喙长公主的话?”

沈意清咬牙,因着羞愤声音有些大,“我说的不对吗?一开始是公主强行求来的这桩婚事,如今又主动说休夫。”

“寻哥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公主可以随意玩弄的人!公主当寻哥哥是什么了?”

姜柠不应反问,“夜世子,你是御史台御史侍郎。沈小姐出言顶撞不敬本宫,下场是什么?”

夜寻未作犹豫,“诋毁公主,按律例,流放一千里。”

沈意清一愣。

寻哥哥这是在说什么呢?

她这都是在为了寻哥哥说话,如今他竟然这般不顾自己?

不心疼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连一句维护的话都没有?!

姜柠看着沈意清惨白的脸,此刻也揣测了几分夜寻对于这小青梅的情谊。

看来,没有传闻中那般感情深厚啊。

甚至,有些陌生。

“本宫今日生辰,便饶了你这一次。”

沈意清心底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还未等她彻底放松下来,便听见一道冷鹜的声音传入耳中。

“将沈小姐押入大狱,先关着吧。”

“派人好生的‘照顾照顾‘夜世子的小青梅。’”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霎时间让沈意清一个没站稳瘫倒在了地上。

“你,你岂敢!”

姜柠冷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半阖着双眸睥睨看着她,视线带着寂寞嘲弄,“本宫有何不敢?觉得不公平?你的父亲不是来京任职了吗?让你的父亲去告啊。”

“京兆尹,三法司,御前。看看是你能找到所谓的公平,还是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京城。”

沈意清哑然,只觉后背发凉,透不过气来,浑身都在颤抖着。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之前是看在夜寻的颜面。可如今还敢在她面前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戏码,她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皇权大于天。

“夜世子还是回去收拾一番,从公主府搬离出去吧。本宫既然以休驸马,夜世子再继续住在公主府,就不和规矩了。”

夜寻目光淡然,一丝杂念都没有。

“殿下可想好了吗?”

“自然。”

“如此,臣自然会搬出去。希望殿下日后不要后悔,重蹈覆辙。”

话落,离开了安宝楼。

“这夜驸......夜世子当真是生性凉薄,阿姐怎么就喜欢这样的人呢?”颜奕不解问着。

姜柠神色微动。

这两年是父皇将夜寻指给自己做驸马,可这两年自己也卑微如泥补偿他。

如今算来,也算是公平吧。

秋念哈哈大笑,“阿柠总算是想清楚了!如此甚好,我早就看夜寻不顺眼!

她和姜柠是好友,作为丞相府嫡女,幼时在姜柠没有去封地之前的那几年,她还是公主伴读。

幼时相识,自然是希望姜柠幸福,而不是做个舔狗自甘堕.落。

德阳长公主休夫的消息,几日间便传的京城人尽皆知。

整个京城像是炸了锅一样,几乎茶馆酒楼都在讨论这件事儿。

不少还未娶妻的公子们纷纷来了兴致。

当年,姜柠大婚的消息传扬出去的时候,可谓是伤了京城许多男子的心。

如今听闻公主休夫,自然是让他们燃起了希望。

公主二嫁又如何?那可是德阳长公主,南境明珠。

不论是先帝爷还是新帝,都是宠在手心里的人。

更何况手握兵权,容貌举世无双。即便是三嫁四嫁那也是无数人趋之若鹜想要娶的人。

威远侯府

夜寻正看着卷宗,忽觉口有些渴,“青竹,将公主送来的汤羹拿过来。”

一旁的青竹一愣,“世子,您在说什么呢?”

夜寻一愣,惊觉自己习惯成自然,还以为这是在公主府。每日的午时,公主都会亲自送来一碗汤羹。

青竹神色微动,“世子,之前您为公主准备的生辰礼物,还没有送出去,可要属下收起来?”

那是一颗南海夜明珠,弥足珍贵。

只可惜被一众事情耽搁,竟然没有送出去。

夜寻沉默许久,“罢了,既然是为她准备的,收起来也是可惜了。”

“左右我要去一趟御史台,你去取来,我顺路送去。”

青竹眉梢轻挑,去御史台?

世子不是刚从御史台回来吗?

青竹将那颗明珠取来的半路上,听着门房小厮说有客人来了。

他走进书房,及时禀报,“世子,有人来了。”

夜寻神色微顿,“让她进来吧。”

青竹的速度很快,半盏茶的功夫就将人带了进来。

夜寻抬起头愣住。

不是姜柠,而是沈意清的父亲,沈秋生。

沈秋生脸上堆积着笑容,“侄儿,你叔母做了一些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点心,叔叔特意来给你送过来。”

夜寻沉默片刻,心里陡然间巨石落下。

有些......失望。

“清儿顶撞不敬长公主,公主只是让她在大狱待些时间,叔叔放心,不会出人命的。”

夜寻身在官场,即便不在官场,他也是能轻易看出来,沈父今日来此是为了什么。

沈意清当众冒犯长公主,没有发配她流放已经是长公主开恩。

沈父被他一句话切入正题,愣了一下。

“好侄儿,清儿自幼生长在幽州,没什么见识,也是被我给宠坏了。”

“你说她一个小姑娘,如今在大狱怎么受得了啊?你去求求长公主,让她将人放出来吧,好不好?”

沈父见他不为所动,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清儿是你的表妹,从前在幽州,你和她也是一起长大的啊,青梅竹马,你也定然不忍心的,对不对?”

一旁的青竹只想翻白眼,恨不得将这人推出去。

从前世子在渝州,因着侯爷和夫人早逝,幽州老家那边除了老爷子,这些人对待世子一直都是不冷不热。

甚至恨不得‘吃绝户’,想要将世子的一切都抢走。

若不是老爷子阻止,怕是世子什么都没有了。

更何况这沈秋生虽然与世子同住在幽州,但却是八竿子都挨不上的亲戚。就算论起九族,那也是挨不着边儿的。

如今倒是亲戚长亲戚短的了!

当初若不是这沈秋生说有重要的事儿找世子,世子也不会没来得及给公主礼物,闹出这许多风波来。

更何况什么青梅竹马,那一直都是表小姐缠着世子,世子从来没有对她有过越俎的行为与心思。

只是到底是亲戚,要是世子心软去求公主,公主岂不是要更生气?

青竹心里担忧。

说到底,他还是希望世子和公主能重归于好的。

公主对待世子,在他看来,几乎比他见过的所有妻子都要完美。

有颜有权更有钱,还对世子无微不至的照顾。娶到这样的妻,那不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是什么?

夜寻没有回应,而是打开了面前的盒子,见着里面的南海夜明珠耀眼夺目,通体清透,满意的关上了盒子起了身。

夜寻直言,“既然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话落,离开了书房。

沈秋生还打算继续追,可却被青竹给拦住。

夜寻刚走到熟悉的公主府门前,便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住。

大长公主府不同于其他公主府,门口都是小厮守着。

德阳长公主手握兵权,掌控京城南衙禁军,这府上守门的,自然都是侍卫。

那身着银甲的侍卫面无表情,即便是对待往日的驸马,依旧没有什么恭迎的态度。

两道长枪挡住了他进门的路。

“殿下吩咐过,夜世子前来,不必让您进去。”

夜寻双眸嵌着细碎的流光,“我是来给殿下送生辰礼物的。虽然,有些迟了。”

侍卫扫了一眼他手上的精致盒子,“请夜世子离开。”

“呦,这不是夜世子吗?怎么在这大热天的站在门口不进去?”

颜奕恰好撞见这一幕,明知道他是被侍卫拦着不能进去,却偏偏装作不知。

夜寻回首,扫了一眼他身后侍从手里拎着的盒子。

殿下休夫之后,这长公主府倒是‘门庭若市’。

颜奕笑了笑,“我父皇派来一个厨子,做的一手北境好菜。想着阿姐应该会喜欢,所以来给她尝尝。夜世子在这儿是做什么呢,一起进去吧。”

夜寻刚要说些什么,便听见守门侍卫道,“九皇子,殿下吩咐过,不准夜世子进入。”

颜奕单眉轻挑,“原来是这样啊。阿姐这个人陷的快,出的也快。夜世子如今要放心了,阿姐日后不会再缠着你,阻了你的仕途了。”

夜寻身子一僵,只觉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扎着一般,有些疼。

他如今,到底是在做什么?

这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吗?与长公主再无关系。

颜奕笑了笑,在夜寻的视线下轻松的进入了府内。

夜寻被阻在门外的事儿,自然是逃脱不了姜柠的耳朵里。

春姚恭恭敬敬的将事情都告诉了姜柠。

“礼物?何必呢?”

她搞不明白夜寻这个时候来送自己的生辰礼物是为了什么,也不明白他此举何意。

后悔?

她不相信。

夜寻这两年来对待自己是什么态度,她太清楚了。

因为自己休夫而后悔,绝不是他的脾性。

颜奕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扬起善解人意的温和,和刚刚那个笑着气人的人完全形成了两个极端。

“阿姐,要不派人将夜世子请进来吧。”

姜柠沉默片刻,她不愿意回头,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准许她回头。

“不必了。”

她顿了顿又道,“春姚之前说清河的绣球开的正盛,本宫突然想去看看了。”

“好多年没有回封地了,去散散心吧。颜奕,你也一同去吧。”

幼时她因为母后病逝而悲伤欲绝身体不好,便被先帝送到了清河。清河一带的水养人,再加上一行带了十多个太医照料身体,倒是也渐渐的好起来。

后来,江南五州十三城便直接成为了她的封地。

也算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公主封地地盘最大的一位。

封地大军二十万,京城两衙禁军的南衙禁军也归她掌管。便是内库,也是在她麾下。

足以见这位长公主是多么风光。

只可惜在情爱上,受了两年的苦,也让整个京城的贵女暗地里笑话了整整两年。

“夜世子?你怎么闯进来了?”春姚看着门口的男子,惊呼道。

姜柠看着门口的人,他沉默不语,头顶刺目的光芒打在他的身上,覆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虽不是皇室子弟,可偏生有一种无论何人在他面前都显得卑如尘埃,望尘莫及的气场来。

她犹记得当初初次到夜镜安时,少年时期的他,稚气未脱却已经有了沉稳之气。也是这样清冷脱俗。他像是自家哥哥一样照顾自己。

那个时候,是在她的封地。

十年陪伴,却在一个极好的天气里,得知了他战死沙场的消息。

她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真的死了。

直到两年前,父皇摆了家宴。

她见到了夜寻,与他对视的一刹那,她好像看见了夜镜安。

他们两人的眉眼,当真是像极了。

也让她生出一种想法。

他还活着。

只是,他不认识自己。

她曾偶然间试探问着,也派人去幽州查探,最终也是没有想要的结果。他们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没有任何疑点。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选择放弃,也选择放过自己。

那十年,就当是一个美好的经历。对她呵护备至的人,是夜镜安。

是夜寻本家同族的小叔叔。

不是夜寻。

姜柠收回思绪,“夜世子是最注重规矩之人,此番强闯公主府,倒真是让本宫惊讶。”

夜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鬼使神差的冲了进来。

他虽是文官,但自幼祖父与帝师亲自教导他。文武皆不曾马虎,两个侍卫根本拦不住他。

“殿下,九皇子乃是北境质子,不可离开京城。若殿下带九皇子前往江南,会引得群臣非议弹劾。”

颜奕余光看了一眼姜柠,“夜世子是以什么身份来规劝阿姐?夜世子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这两年对待阿姐冷漠疏离,如今阿姐休夫,夜世子又上门来找,是想吊着阿姐吗?”

“也是,夜世子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世上,又哪里有比阿姐更美好的女子?”

“只是你这样的行径,不觉得有些太过分了吗?”

颜奕字字诛心。

姜柠双眉微颦。

夜寻心里一瞬间慌了神。

待察觉自己的心情,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为何会慌神?

不受控制一般。

姜柠沉声道,“来人,请夜世子出去。”

“殿下。”夜寻忽的上前一步,“臣其实是来给殿下送生辰礼物的。”

姜柠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盒子。

“本宫的生日昨日便已经过完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夜寻睫毛长而密,似乎是昨晚没睡好,此刻容颜有些苍白。

“殿下曾经说过想要去南海看看,臣曾经派人去东海寻得这一颗夜明珠。殿下厌恶我不要紧,还请收下这颗明珠吧。”

话落,打开了盒子。

姜柠看着那颗夜明珠,足足有幼儿脑袋一般大小。

这样的夜明珠,便是在京城这样富贵的地方,也是见也未见过。

“本宫不明白,不明白你如今的行径到底是何意。”

颜奕那一番话并无道理,是真的觉得自己好拿捏,想要吊着自己?

夜寻解释,“这是臣本该送殿下的。”

姜柠沉默片刻,须臾冷笑一声,“春姚,请夜世子出去。”

夜寻虽然之前擅闯公主府,可是如今姜柠下令,他自然是不会死乞白赖的赖在那儿不走。

青竹看见回来的世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向他手里的盒子,了然。

得,没送出去。

风水轮流转了!

“阿姐,你别难过了。阿姐若是喜欢南海明珠,我也可以为阿姐去寻的。”

颜奕长了一张娃娃脸,此刻单膝跪在塌前,一副乖巧纯净的样子,倒是让姜柠莫名的生了一丝好心情。

她抬手抚了抚他的头顶,笑了笑,“我不是为了那颗明珠难过,只是觉得自己这两年过的有些乏累。”

颜奕叹了口气,“我真是搞不懂夜世子,我若是能娶到阿姐这样的妻,都要天天去拜祖上,感恩他们让我有了这么好的姻缘。夜世子倒是不珍惜,真是可恨。”

姜柠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声,“你呀,就会哄我开心。”

从以前便像是小孩子一样,如今还是这样一副单纯的性子。

半个月后,姜柠z正在书房里看着书,便见春姚走了进来。

“刚刚宗人府来禀报,殿下休夫的蝶书已经送到了威远侯府。”

“他是何反应?”姜柠随口问道。

春姚摇了摇头,“还不知,要属下去打探一番吗?”

“不必。”

不论他是何等反应,结局已定。

只不过姜柠绝对想不到的是,宗人府将蝶书送到威远侯府的时候,夜寻根本没接那蝶书。

“世子,您这不是让下臣为难吗?”

经历司额头满是冷汗,本以为这差事就是将蝶书送来。可是世子不接,他如何回去交差啊?

难道是因为公主是休夫而不是和离,所以不满才不接的?

毕竟这京城谁都知道,这桩婚事是先帝爷赐的,世子并不愿意。

这两年世子对待长公主从来都是不冷不热,即便是在席面上,世子都不会做做样子。

哪有夫妻之间的互动?倒像是陌生人一般。

比陌生人还不如!夜世子是根本不在意长公主!

本想着世子一定会痛快的接下蝶书,他好回去好生歇息一番。却不想,这桩差事让人头疼的很!

“世子,您就是不接,宗人府那边的档案也已经记录下来了。”

结局已定。

夜寻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神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段时间总是心神难安,这明明是自己所期盼的结局,可为何如今梦想成真了,心底却没有豁达重见光明的希冀?

罢了,或许是自己太过忙碌。过一段时间去寺庙清清心,或许也就好了。

“青竹,接下吧。”

青竹当即颔首,走上前将那蝶书接了过来。不知为何,总觉得手上的蝶书千斤重。

那经历司这才松了口气,心想着总算是将这难缠的差事给办完了。

“世子,若是没有别的事儿,下臣便先回去了。”

夜寻淡淡应了一声。

这时,一个小厮装扮的男子走进了正厅。

似乎是有什么事儿禀告,可是一时之间又有些拿不准主意。

这事儿本该和世子没什么关系了,可是他想着,世子或许会想听听。

“世子,皇上选了几个面首,送去了德阳公主府。”

夜寻手上的茶杯,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翌日一早,姜柠终于见到了那五个面首。

看着面前的五个弱冠年纪的男子,个个长的清秀可人,惹人怜惜。

一瞧,便是送来之人费了心思准备的。

姜柠微微颦眉,这小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竟然送自己面首?

虽说这公主纳面首也是正常,可是她实在是不好这口。

“殿下,这些人可要留下?”

姜柠摇了摇头,“派人送回去吧。”

姜柠话落,那五个男子当即跪了下来。

为首的一人立即道,“求殿下怜惜,将我们留下吧。”

姜柠坐在太师椅上,右手担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半晌,她忽的起了身,“备马,本宫要进宫。”

“将他们几个带上吧。”

德阳公主的马车驶离,身后跟着公主仪仗,极是气派。

只不过今日的马车后面还有两辆马车,里面正是皇帝派人送来的五个面首。

快要到皇宫宫门前的时候,忽的听到了一阵阵吵闹的声音。

“寻哥哥,清儿在大狱受了这么多苦,寻哥哥为何不来看我?”

沈意清今儿一早才被从大狱放了出来,这几日吃的不好喝的不好。以至于明显的瘦了,没了往日那一抹娇俏。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别的被关押的人吃的即便不是山珍海味,可也算是能入口。

给她的都是一些狗都不吃的馊饭菜。

定然是长公主弄的!

只是沈意清没想到的是,这并非是长公主下令。而是大狱这些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

沈意清得罪了长公主,他们自然是不会好好对待她。

沈意清本是想要去威远侯府诉诉苦,顺便编排一下长公主是如何欺负人的。

可是却没找到人,倒是听说夜寻入了宫,这才在宫门口等到他。

夜寻察觉到德阳公主府的马车停了下来,视线紧紧地落在那车帘上面,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可是等了许久,都没见有人露面。

他很想去问问面首的事儿,可是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

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疯了疯了,定然是最近的案子太多,让他头脑都开始不清晰了!

“寻哥哥,你就不管清儿了吗?我可是你的表妹啊。长公主如此仗着权势欺负我,寻哥哥要为我做主啊!”

夜寻脸色阴沉,无理取闹,当真是被养的骄矜做作,没有规矩。

沈意清见他没有回应,心中焦急。她神色微动,抚了抚额头。

“寻哥哥,我的头好晕啊,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话落,双.腿一软,便朝着夜寻的怀里栽去。

沈意清等着自己美人入怀,拨乱他的心,可下一秒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躲开了!

夜寻冷眼看着倒在自己面前有些狼狈的女子,“男女授受不亲,你既然带了婢女,何须我送?”

德阳长公主的马车又驶了起来,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宫门。

夜寻视线紧紧地跟随着,直到看不见马车的身影,才收回了视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原地,往威远侯府的方向而去。

丝毫没有理会还瘫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沈意清。

“你说,寻哥哥是不是中了长公主的魔?定然是长公主逼迫寻哥哥这样对我的,否则寻哥哥不会这样对我!”

沈意清紧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旁的婢女恨不得捂上她的嘴。

这可是宫门前啊!

竟然如此编排长公主,不要命了不成?!

难道小姐是忘了刚刚才从大狱出来吗!

马车内,茯苓道,“瞧着刚刚的样子,夜世子也不像喜欢沈小姐的样子。”

之前总有人说夜世子和沈小姐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若不是当年长公主强行要来这门婚事,如今便该是青梅竹马成为恩爱夫妻。

可如今看来,夜世子也并非像传言的那般,喜欢沈小姐啊。

刚刚那毫不怜香惜玉的样子,就像是对待长公主一般。只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出来。

姜柠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喜欢与不喜欢,都与本宫无关了。”

想想从前,自己明知道京城流传的那些谣言,却装作不知。

不是不想背上善妒的名头,而是不在意。

彼时,新帝正在御书房面见几位内阁大臣。

张公公瞧见姜柠的身影,连忙走上前恭敬道,“奴才给长公主请安,公主金安。”

“皇上可在里面?”

张公公颔首道,“在的。只不过如今皇上正在面见内阁大臣,还得劳烦公主稍等片刻。”

话落,便吩咐人去拿来一把椅子,直接摆在了门口,请公主坐下慢等。

张公公看着那后面站着的五个男子,一瞧便知道这便是皇上赐给长公主的面首。

生的倒个个都是芝兰玉树,只不过长公主将人带到宫里,难道是不喜欢这类型的?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御书房的门终于开了。

几个大臣见着长公主泰然自若的坐在外面,后面还站着五个男子,不免一愣。

几人纷纷行礼,姜柠淡淡颔首,起了身往里面走去。

新帝扶额长出了一口浊气,似乎是因为刚刚的一番交谈让他有些乏累,此刻面色带着几分愁容。

“皇弟这是闲的过了头,所以才给本宫找了这么多面首?”

姜生抬起头一看,却见是自己皇姐来了。

他顿时来了精神,笑容满面,“怎么,皇姐不喜欢这些?没关系,我还可以派人找一些别的类型的,皇姐说说喜欢什么样的?”

她虽不是姜柠一母同胞的弟弟,可是他生母因难产而死,从刚出生就是皇后在照顾他。

后来皇后病逝,姜柠也患了病去了封地,他便被麽麽照顾着。

说起来,他也实在是好久都没有见到皇姐了。

自从她大婚之后,除了盛大节日,她根本不会进宫。

“皇姐,你真的不喜欢夜寻了?”

当初听说皇姐休夫,他还没当做一回事儿。

皇姐那般喜欢夜寻,怎么可能突然要休夫。

后来,倒是惊讶许久。

姜柠没有回答。

过去的事儿,她选择放下。

放过自己,也放过无辜的夜寻。

她藏在心底的夜镜安,就永远藏在心底吧。

姜生见她不说话又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前些时日早朝过后,内阁那几个大臣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夜寻倒是难得将那些大臣怼了一番。”

怼了那些内阁大学士,他就不怕日后那些人不在举荐他进入内阁?

姜柠一愣。

姜柠直到回了公主府,依旧想不明白。

夜寻一向怨自己阻了他的仕途,可为何如今自己放手,他却为了自己怼了那些向来倚老卖老的内阁大学士?

茯苓这时走了进来,似乎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满脸的欢喜。

“殿下,小王爷派人送来了殿下的生辰礼物!”

这位小王爷乃是南境异姓王,晋王的嫡幼子,傅离。

三年前在京中是个混世小魔王,日日惹是生非就差把京城给掀翻了。后来直接被先帝爷送去了边疆军中,美名其曰让他磨练一下那张扬不羁的性子。

从前的混世小魔王,成了如今的少年将军。足以可见军中当真是锻炼人。

这三年,每年的德阳公主寿辰都会派人送回来公主的生辰礼物,一次也没有落下过。

只不过这次的时间晚了几天,生辰过了礼物才送到。

姜柠来了兴致,起了身打算去看看这位混世小魔王今年送来了什么礼物。

前年送了一只北山雪狐,如今还养在冰阁内。只因那雪狐常年生长在极寒之地,如今正值夏季,只能养在冰冷的地方。

去年在她生辰的当晚,派人准备了五千盏孔明灯,绽放于京城上空,惊艳了无数人。

倒是不知今年会准备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姜柠看着面前的是一匹马。

那马通体雪白,姿态优雅贵气,好似天上神明座下的神马,极是气派。

旁边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跪下行礼,“属下参见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姜柠应了一声,“起来吧。这便是傅离给本宫的生辰礼物?”

侍卫颔首,“是。这马乃是赤汗马,名叫流云,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

“这马是小王爷三年前初次到边疆的时候寻得的宝贝。这三年一直陪着小王爷出入沙场,驯导了三年。”

“小王爷说这马跟随他去了很多地方,极有见识。配、配殿下这目光短浅的人,最是合适。”

话落,侍卫当即跪了下去,“殿下饶命,这是小王爷让属下一字不落传达的,并非是属下要说的!”

众人纷纷小心翼翼的看着姜柠的神色。

暗想着这小王爷果然还是从前的性子,纨绔的很。活脱脱就是一个混世小魔王,边疆那样的地方都没有磨了他的性子。

姜柠自是知道他在说自己瞎了眼看上了夜寻,自甘卑微的活了两年。

如今听着傅离让人转达的这些话,倒像是又看见了那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在自己面前,数落戏谑自己的样子。

她不怒反笑,“回去了记得替本宫转达一句话。”

“殿下请说。”

姜柠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他在边疆好好待着,若是敢回来,本宫便将他阉了做太监。”

侍卫身子一僵,顿觉后背发凉。

姜柠没理会那侍卫,抬手抚上马鬓,却发现这马出奇的乖顺,半点没有他主人的桀骜不驯。

“今日天气极好,去请秋念来,一同去城外赛马。”

而彼时,远在边疆的小王爷傅离猛地打了个喷嚏,暗想着莫非是有人在骂自己?

也不知阿柠收没收到自己的礼物。

他一脚落地,另一只脚踩在旁边的凳子上。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慵懒备至。

好似天上降魔神,浑身散发着恹恹之气。

可偏生那一双眉眼生的极为明亮,连带着整个人都带了一抹鲜衣怒马的少年之气。

若非他手段与脾性都是不好招惹的,依着他那一张纨绔不羁的俊美贵公子外表,怕是早就被欺负的哭爹喊娘了。

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启禀小王爷,京城传来的消息,德阳大长公主休夫了!”

傅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抓着那人又问道,“当真?”

侍卫连连颔首,“属下不敢欺瞒小王爷,消息无疑,德阳长公主休夫的消息闹的京城人尽皆知,不会出错的。”

他们这些边疆的人,哪个不知道小王爷喜欢德阳长公主?

小王爷日日都将长公主的名字挂在嘴上,除非是傻子猜不出其中的意思。

是以这消息,跑死了七匹马才以这么快的消息传回来的。

傅离刚刚还懒洋洋的神色,此刻霎然间掩饰不住的欣喜。

“备马,小爷我要回京!”

等了这么长时间,总算等到撬墙角的这一天了!

却说这日风和日丽、风轻日暖,是个极好的日子。

京城十二寺庙为首的,便是华盛寺。

因着住持是位德高望重的,慕名而来的香客倒是络绎不绝。

尤甚今日,听闻住持出关,不少人都涌来,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住持,解解签。

一间禅房之内,坐了两个人。

住持执着白棋落子,忽的开口道,“世子神色满是愁容,无心棋局。这棋不下也罢。”

夜寻放下手中黑棋,“住持慧眼。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安、莫名恍神。心间好像有层雾,在扰乱我的心绪。”

住持淡淡点了点头,“世子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人们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有时退一步,是万丈深渊。”

“世子所厌烦的,或许是前世散尽家财、牺牲一切换来的机遇。”

夜寻微微颦眉,知晓住持这一番话说的是姜柠。

住持笑了笑,“世子这一生,道路坎坷,皆是命运使然。”

而这万千道路,更是以情路为首,艰难曲折、荆棘满途。

甚至......一无所有。

夜寻沉默,他总觉得面对姜柠很是熟悉,可却想不起来是如何熟悉。总觉得自己与她认识了许久许久,莫名的一股熟悉感。

门外忽的响起了小和尚的声音,“住持,寺里出现了一批蒙面刺客,今日香客极多,很是混乱。”

“德阳长公主也来了,瞧着那些刺客,好像是奔着公主来的!只是......”

话音还未落,便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冲出了禅房。

只觉一阵风飘过,小和尚都没有看清出去的人长了一副什么模样。

住持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和尚回过神,又将刚刚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只是那些刺客都已经被长公主的人拿下,除了为首的一个,其余的,都拖到寺外杀了。”

美名其曰,佛门重地,见不得杀生。所以将人提到外面,全部斩杀。

皇室子弟,当真没有一个简单人!

华盛寺早已将人驱散,此刻姜柠便坐在外面,身后是茯苓在给她撑伞。

姜柠美眸半阖着,一双桃花眼晦暗如深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侧是二十个南衙禁军,个个身着银甲,神色无温的看着中间跪在地上的黑衣刺客。

场面冷肃,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姜柠道,“是谁派你来的?你若是说出来,本宫便留你一具全尸。”

那刺客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银甲侍卫,心里惶恐万分。似乎是找寻有没有漏洞,可以让他逃走。

可看来看去,都觉无望。

在南衙禁军面前,仅凭他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活着离开。

实在可恨,这一路上他们都在暗中跟着。本想着姜柠进了寺庙,这些侍卫没有跟着,是最好下手的机会。

可却不想,这看起来娇娇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皇室公主,竟然功夫极高。

硬生生拖到侍卫赶来救驾,还杀了他好几个兄弟!

如今说出来也是个死,不说出来也是个死,倒不如藏着不说。

如此,那些酬金也可以让家中妻儿老小这辈子不用担心活不下去!

相反,若是说出去了。万一都被查出来,他的家人岂不是也要跟着受牵连?

刺杀公主,还是德阳长公主,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那刺客思及此,当即便要咬碎口中藏着的毒药。

可奈何春姚的反应极快,立即掰开他的嘴。两旁候着的侍卫见此也反应过来,直接掏出藏在他口中的毒药。

姜柠轻笑一声,“想要自杀?在本宫面前,你没有这个资格。”

“你确定不说出来?在本宫手里,你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算死后都不会得到安宁。”

“你的家人会沦为奴隶,一辈子因为你而饱受折磨。”

“不必担心本宫没有找到你家人这个能力,即便你是孤儿,本宫也能将你的家人找出来。”

皇室暗卫遍布天下,找出来一个人,时间的问题。

诛了九族有什么意思,让他们为奴一辈子凄苦,才是最折磨人的。

姜柠忽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瞧着你的年纪,你应该是有孩子的吧。”

那刺客身子一僵。

姜柠冷笑一声。

她向来不是什么好人,虽不是主动害人,却也不会让人欺负了不反击。

拿孩子来威胁人这种卑鄙的事儿,她也不是做不出来。

“只要你说出来,本宫可以不对你的家人动手。”

“但若你不说,你的家人一定会因为你受到牵连。”

刺客敢冒着株连九族的罪名来刺杀她,必然是背后之人给了他极大的好处,才会如此铤而走险。

刺客心里犹豫,半晌终于吐了出来,“是一个蒙面女子。她找到我说要刺杀德阳长公主,只给了我十辈子都挣不来的银子,别的什么都没有透漏。”

“但是我深知这后果是什么,所以留了个心眼,暗中派兄弟跟着那女子。后来,发现那女子在城中绕了许久,最终进了沈家的大门。”

“那沈家,便是刚调任来京城的沈太史令!”

姜柠一瞬间了然。

沈家,那不就是夜寻那小表妹的家吗?

春姚问道,“殿下,这人如何处置?”

那刺客听见这话惶恐万分、瑟瑟发抖,连连叩首求饶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的只是受人指使,并不是主谋啊!还请殿下饶小的一命,小的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啊!”

姜柠漫不经心的起了身,看都没有看那跪在地上的刺客,语气慵懒淡漠,“腰斩,送去沈家。”

“殿下不打算暂且留他当认证吗?”

“本宫想要处置一个人,还需要人证吗?”

暗处的夜寻将刚刚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

看着那比天上炙阳还要明艳百倍的女子,忽的感觉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真正的她。

印象里,姜柠一直都是温柔贤惠的妻子,关怀备至的照顾自己。

处处,都在为自己着想。

可如今他明白了。

她从来都不是温柔软弱的人,而是手握重兵手段果敢狠厉的皇室公主。

此刻,他耳畔忽的响起住持的声音。

‘世子所厌烦的,或许是前世散尽家财、牺牲一切换来的机遇。’

‘世子这一生,道路坎坷,皆是命运使然。’

道路坎坷?为情路坎坷吧。

“世子还想要在那儿看多久的戏?”

姜柠的声音响起,夜寻便知晓她始终都知道自己在这里。

他走了出去,“刚刚的话臣已经听到了。殿下若放心,便将这件事儿交给御史台,御史台定然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姜柠看着他一如既往的俊美谪仙面容,冷笑一声,“交给你?这刺客口中的沈家,可是你的远房亲戚。”

“那沈家,可是还有你的小青梅在。你觉得,本宫会放心吗?”

沈意清之父沈秋生并非是夜寻的亲叔叔,而是远房亲戚。不算近,甚至连九族都排不上。

但与夜寻的老家都住在幽州。也算是认识。

夜寻道,“律法面前,没有亲情。若当真与沈家有关,臣定然将刺杀殿下的凶手九族,皆送进去。”

姜柠挑眉,这样的事儿,她确实相信夜寻说的。

他能做到,也敢做。

“夜世子既然保证了,本宫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你那小青梅怕是要怨恨你了。”

夜寻似乎要解释什么,“臣与沈表妹并无什么关系,即便她是臣的亲妹妹,但她若是伤害了殿下,臣也绝不会放过她。”

姜柠沉默。

这句话听着让人感动。

可她最是清楚他这番话并不是为了自己,只是错的人应该受到惩罚。

即便换个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公正而不是亲情。

姜柠清声道,“那便有劳夜世子了。”

话落,转身便打算离开。

夜寻忽的上前一步,“臣可以和殿下谈谈吗?”

姜柠驻足,但却没回头,“本宫与夜世子,早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既然他选择不认识自己,也选择对自己冷漠,那么日后便桥归桥路归路。

夜寻沉默。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还是让他莫名开始烦躁起来。

他不该问的,却无法控制自己。

真是疯魔了!

夜寻的速度极快,当天回了京城便差人‘请’沈秋生一家都去了御史台。

此事夜寻没有强行压下,任由外面揣测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直到第二天早上,茶馆消息四散开来,众人这才知晓。

感情着是长公主前往华盛寺遇到了刺客,那刺客指认了沈家。

刺杀皇室,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一时之间谣言四起,更是有人传言那沈家杀人是为了夜世子。

都是长公主休夫不给夜世子颜面,沈家为了给夜世子报仇,再加上沈家小姐与夜世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才做出这等事儿。

只不过身在旋涡的夜世子和长公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平息这谣言。

德阳公主府

“我看就是那个沈意清派人杀的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狠辣,实在可恨!”

秋念一大早的便来了公主府,此刻提及此事气的不行,恨不得直接冲进御史台将沈意清凌迟处死。

倒是一旁的颜奕安静许多,没有像她那般义愤填膺。

“这沈家和夜世子是有亲戚关系的,虽然听说好像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但是夜世子会不会藏私啊?”

还未等姜柠说话,秋念又道,“阿柠,我说你怎么同意让夜寻去处理这件事儿啊?”

依着夜寻这两年对待姜柠的态度,她对夜寻也半点好感都没有,反而厌恶的要命。

若非是因为他,阿柠也不会这两年疏远了他们这些人。

姜柠低着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我知晓他的为人,也是真的相信他。”

颜奕双眉微颦,须臾不动声色的又恢复往日乖顺俊秀的神色。

阿姐相信他?夜寻何德何能!

三日后,长街之上。

夜寻在御史台待了整整三天,审问了沈家上下整整三天。

不眠不休,此刻瞧着神色带着病态的惨白,清冷孤高的外表此刻带了几分禁欲之态,没了那一丝冷鹜。

夜寻刚刚从皇宫出来,向新帝禀告了事情的真相。从皇宫出来,便直奔德阳公主府,想要将消息告诉她。

却不想吃了一记闭门羹。

姜柠根本就没在府里。

听那侍卫说,是去了红颜阁。

京城最大的一间红颜阁便坐落在闹市街上,平日里京城贵女最是喜欢到红颜阁来买胭脂水粉。

夜寻从来都不愿意踏足这样的地方,今日倒是头一次来。

只不过,在红颜阁门口没见到姜柠,倒是罕见的见到了颜奕。

夜寻打算无视,正要往里面走,却被颜奕阻拦了去路。

“夜世子,当真是好巧。不知夜世子这样的人,怎么会踏足这样的地方?”

耽误了阿姐两年,明明这样好的福气,偏生伤的阿姐那样骄傲的人那般深。

他和秋念一样,都讨厌夜寻这样自负的人!

欺负阿姐,就是不行!

伤了阿姐的心,更是可恨!

夜寻沉声道,“我是来找殿下的。”

颜奕道,“是沈家的事儿出了结果?可是这样的事儿,即便是述职,也无需这般急迫吧?”

“夜世子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竟然因为这事儿追来了红颜阁。你已经不是阿姐的驸马了,这般尽职,是后悔了?”

夜寻身子一僵。

后悔?!

他怎么可能后悔?他的身份,不允许自己喜欢上姜柠,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情感。

颜奕没了平日里奶里奶气的乖顺样子,此刻面无表情,倒真有几分身为皇族与生俱来的气场来。

同为男子,他不是看不出夜寻刚刚那一番神情上闪过的不愿承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心里有却不肯承认,还做出这许多行径来,这不是矛盾吗!

夜寻声音冷沉,如淬了冰,“九皇子以何种身份来质问我的行径?”

颜奕冷笑,“便因为我没有伤害过阿姐,没有让阿姐伤心心死。你有什么好的呢?阿姐如今想明白了,你什么都不是,你与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夜寻的脸色更加惨白。

颜奕还要再说什么,余光扫见姜柠的身影。

他神色微动,退后一步,在夜寻的视线下栽倒在地上。

周围人顿时被这一幕惊到,纷纷递过去视线,似乎是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姜柠匆匆走了出来,将颜奕扶了起来,看向夜寻。

夜寻身子一僵,看着她冷漠的视线,心尖似乎被什么东西刺穿一般,下意识解释道,“不是我推的。”

颜奕浅声道,“没关系的阿姐,我没事儿。”

只不过面上可怜兮兮,心里却在得意洋洋。若不是他没有尾巴,此刻怕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想要取得喜欢之人的爱,就要不择手段。使些小手段算什么?阿姐心疼他就够了!

姜柠沉声,“夜世子如今当真是好本事,竟敢欺负本宫的人。”

“道歉。”

颜奕小声道,“阿姐,我没事儿的,要不算了吧。”

姜柠没有应声,只盯着夜寻。

“本宫让你道歉,夜世子是听不见吗?”

“既不是臣推的,臣绝不会道歉。臣今日来找殿下,是刺客一案有了结果,来向殿下述职的。”

姜柠单眉轻挑,“既然有了结果,便让御史大夫来禀告本宫。本宫在公主府等着他。”

话落,再不打算理会他,直接带着颜奕离开了此地。

众人的视线从姜柠身上离开后,又尽数落在了夜寻的身上。

刚刚公主那一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夜世子不够格,要让夜世子的上头大一级的御史大夫述职。啧啧,看来这长公主爱来得快,消的也快。

马车上,颜奕问道,“阿姐,你那般和夜世子说话,夜世子不会生气吧?”

姜柠轻哼一声,“行了别装了,你和秋念一个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就你那小伎俩,下次假摔也要摔的像点。”

颜奕咂了咂舌,“阿姐知道?”

姜柠轻哼一声却没在说话。

夜寻看着消失在视线之内的马车,依旧没有收回视线。

她的眼中,好像真的没有他了。

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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