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厉明舟最新章节内容_林眠厉明舟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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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厉明舟是小说《小叔子兼祧两房后,嫂嫂她逃了》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莫问钱程写的一款宫斗宅斗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小叔子兼祧两房后,嫂嫂她逃了》的章节内容

林眠厉明舟最新章节内容_林眠厉明舟小说连载中章节试读

“大奶奶醒了!”

林眠刚睁眼,便看见小丫鬟急急的跑了出去。

里间的门被人推开,身边猝然传来一道清冷男声:

“嫂嫂,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一声“嫂嫂”,让林眠猛然回神。

她这是重生了?

而且是重生到了自己大婚第二日。

眼前男人一身大红喜服,名义上是她小叔子,实则是她“夫君。”

而与她真正有婚约的人三月前便死了。

厉家瞒着人已死,将她骗过来,是早就计划好让厉明舟一人兼祧两房,给他已死的大哥延绵子嗣。

上一世她得知真相时已与他圆了房。

大婚已成,家乡隔着千里之外,她只能认命。

七日后这人便又娶了侍郎家嫡女叶棠。

林眠承认,厉明舟这人着实不错,对她也极好!

可三个人的情爱终究太挤,她累了,如果可以,这一世她不想再纠缠其中。

她起身,见自己身上大红喜服穿的整整齐齐,不禁诧异的看了眼厉明舟。

她明明记得,上一世,新婚当夜他们便圆了房。

厉明舟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唇角提了提。

“明舟不知嫂嫂酒量那么浅,一杯合衾酒便能醉倒。”

听了这话,林眠的脸腾的便红了,但也万幸这一世两人之间还清清白白,看来老天真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林眠冲他福了福身,开口说道:

“二爷,我有话想同你说!”

厉明舟被这声“二爷”噎了一下,好心情也散了一半。

“嫂嫂请讲!”

虽说厉明舟叫她嫂嫂,其实林眠比他还要小上两岁,这嫂嫂当的她实在心虚。

而且这人气场强大,有时她在他面前会莫名的有些胆怯。

但有些话不得不说!

“二爷,我福薄,刚嫁过来就没了夫君,既如此,二爷能否代兄给我写一封放妻书,让我回家去?”

厉明舟颇为意外的看向她,刚刚还如沐春风的俊脸瞬间沉了下来。

这永定侯府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要嫁进来,就算他大哥不在了,难道嫁给他就那么让她难以忍受,竟在新婚第二日便迫不及待的要和离?

他深吸一口气,略平复下心绪才说道:

“嫂嫂这话以后莫要说了,我永定侯府三书六礼娶进门的人,没有第二日便归家的道理,且我兼祧两房之事已开过祠堂拜过祖宗,你虽名义上是我大嫂,但你应该明白,实际上我是你的夫君。”

上一世林眠也向厉明舟要过和离书。

那时她进门已有一年,却迟迟没有怀孕,便想着自请离开,可厉明舟气的摔了茶碗。

他对她一向脾气很好,很少动怒,那是林眠记忆中他唯一一次发了那么大的火。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他红了眼,一字一句的问她:“林眠,你有心吗?”

林眠在心里叹了一声!

如今木又成舟,她该怎么办?

厉明舟过来拉她的手,林眠缩了一下。

他的手僵在半空,慢慢收了回去。

去见公婆的场景和上一世差不多,婆婆给她一个雪坠梅枝样的白玉簪,厉明舟当场帮她戴上了。

“很好看!”

这是两人回去路上厉明舟对她说的三个字。

也不知道是在夸人,还是在夸那簪子。

林眠慢了他半步远,可这几个字飘来时还是烫了她一下。

如今正是汴京的冬季,几朵寒梅开在雪地里,很是惹人眼。

她没忍住,折了一支。

厉明舟回头看时,便见林眠站在梅树下,人比花娇。

他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有些陌生情愫在心尖流淌,让他心生喜悦。

林眠是他自己去南边选的,当时媒婆在他面前摆了十几张姑娘的画像,他一眼便相中了她。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许是她的笑最甜,亦或者她的眼睛干净的让他一看便觉心安。

厉明舟走到树下,轻轻帮林眠扶掉身上的落雪。

“回吧,外边冷,莫要冻着你新折的花。”

“二爷也要回大房的院子吗?”

“嫂嫂觉得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房的院子。

小丫鬟打了帘,又帮二人扫了身上的落雪才道:

“二爷,早膳已经备下了,可要端上来?”

厉明舟点头。

很快,屋内的暖榻上便摆了小桌子,小丫鬟们去了又来,连小菜带粥一共上了七八样,都用保温的铜罩扣着。

林眠是真的饿了!

许是昨日她便没有吃过东西,所以现在一闻到饭香味肚子便咕咕乱叫。

待铜罩撤下,她拿起筷子便要吃,却听身后伺候的小丫鬟轻轻咳嗽了一声。

林眠伸到半空中的筷子像是被定住一般停在了那里!

她都忘了这不是在自己家,而是规矩大于天的永定侯府。

厉明舟还没动筷呢,她怎能先吃?

许是看出了她的囧,厉明舟轻笑一下,然后亲自舀了碗八宝粥放在她面前。

“吃吧,在自己院子里没那么多规矩!”

林眠喝了几口粥,又吃了几样小菜,胃里终于垫个底。

可一抬眼却见厉明舟已经放下筷子,看样子已经吃好了。

若是前一世林眠必要顾及形象随他撂筷了,可这一世她连他都不想要了,还要形象干嘛!

吃饱要紧!

于是林眠抬眼问道:“二爷不吃了吗?”

厉明舟这才意识到自己撂筷早了,他赶紧又要去拾那筷子,却听林眠说道:

“既然二爷吃饱了,那把你面前的菜也给我吧,不吃浪费了,你说是不是?”

厉明舟一愣,旋即笑了!

“用不用我让人再给你做些来?”

林眠吃的两腮鼓鼓的,含混的说道:

“不用了,我把这些都吃完也就吃饱了。”

厉明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姑娘饭量这般好,许是物以稀为贵,他竟一时看的有些呆。

“慢着点,都是你的!”

林眠吃好后丫鬟捧来漱口水,两人又净了手,这才上了热茶。

看着桌上茶气袅袅,林眠开口问道:

“我听闻二爷过几日要娶妻了?

这话题许是太突然,她看厉明舟的眉微微蹙了下。

“嫂嫂听谁说的?”

“你别管,就告诉我是与不是?”

厉明舟倒也没藏着,直接说道:

“是!”

他与叶棠的婚期是一年前便定好的,林眠这里才是那个意外。

“恭喜啊!”

明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明明已经做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可“恭喜”这两个字还是说的她心里酸溜溜的。

林眠恭喜过后,两人便一阵沉默!

其实前世林眠死时不过十九岁,她也只与厉明舟生活了一年多。

她是偷跑出厉家的,骑马跑的,她骑马的本事还是厉明舟亲手教她的,可惜她太笨没学好,最后让马惊了,将她甩下马背当场而亡。

就是不知道厉明舟知道她死后伤没伤心,也许他根本就不会知道她死了,因为那时他快当爹了,哪里还会关心她!

不想了!

还是把眼前过好吧!

厉明舟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与她解释,他张了几次嘴,终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永定侯府之所以非要给他大哥娶门亲,是因为那传嫡传长的世袭爵位。

他是次子,这爵位他袭不了,但是他兄长的孩子却能。

这也是为何他大哥即使死了也要有子嗣的原因。

百年侯府,不可能过继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袭爵,只有他兼祧两房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这对谁都好的方案,似乎从未征求过林眠的意见。

她才是被卷入局中最无辜的那个人。

而她是他亲自挑中的,归根到底是他害了她。

“对不起!”

林眠不知他为何突然要道歉,但仍顺着他的话说道:

“若是你真觉得对不住我,能不能放我走?”

厉明舟定定的看向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就那么想离开吗?

就那么不喜欢他?

他掩在袖中的手指慢慢收紧,所问非所答的说道:

“嫂嫂,我衙署里还有些事,晚些再过来看你!”

说完他冲林眠揖了一礼,转身飞快的走了!

等厉明舟再来时已是晚上。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可他身上还是落了不少雪花。

林眠正疑惑,就见他从身后拿出几枝梅花,竟是粉红粉红的,比林眠白日折的不知要鲜艳多少!

“你去折梅花了?”

厉明舟将花递给她,笑着说道:“插进瓶中吧,能活好久。”

林眠找了个玉白色的瓷瓶,将花剪了枝,便插了进去。

她一转身,却见厉明舟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林眠脸上一红。

“二爷看我干嘛?”

“你好看!”

“二爷越发没正形了!”

她气的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这动作她是惯了的,却忘记如今两人还不熟,着实亲密了些。

厉明舟顺势将她的手捉住,气息便微乱了几分。

“眠眠,唤我明舟。”

前世没人的时候他都叫她眠眠,有时还抱着她在她耳边叫个不停,非要她用嘴才能将他的嘴堵住。

一想到这人今夜过来的目的,林眠的脸更红了!

“二爷,我是你嫂嫂···”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唇上一软,剩下的话就被厉明舟亲了回去。

“还是吗?”

“你···”

见她有些生气了,厉明舟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唐突。

可鬼使神差的他那时就想堵住她的嘴,他不愿听她说是他嫂嫂。

她是他的,他自己亲自选中的女人,从来都与他大哥没有关系!

“吓到了?”

林眠点头。

“下次别这样了!”

厉明舟在心里想:那怎么行,他还想日日这样呢!

其实他从来都不喜欢叶棠,若是他早一点遇见林眠,一定会想到办法将这婚退了,可如今婚期只剩几日,退是不可能退掉了。

不过他也知道,就算退了也没用,走了叶棠还会有张棠李棠,他爹娘是断不可能允许他不娶妻的。

爱与不爱对于大家族的婚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门当户对,互有助益。

婚姻就像一盘棋,他也是众多棋子中的一颗,不过能在上边走几步,但终究跳不出棋盘。

“眠眠!”

“叫嫂嫂!”

“眠眠!眠眠!”

林眠投降了!

“天色不早了,二爷早些回去休息吧!”

厉明舟倚墙看着她笑。

“真舍得撵我?”

“有什么舍不得的,二爷本就不该来这,你都要大婚了,想必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忙,快走吧!”

“那我可真走了!”

“走吧!”

厉明舟还真走了!

他走了林眠心里又有些空,毕竟上辈子两人也是有过甜蜜时光的!

“有点出息,别想他!”

“眠眠在想谁,是我吗?”

突来的声音吓了林眠一大跳。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厉明舟凑近她说道:

“一步一步走进来的,只是眠眠想我想的认真,没发现罢了!”

无赖!

“二爷怎么又回来了?”

“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

“什么事情?”

她话音未落,便感觉身子一空,厉明舟已将她抱到床上。

他坏坏的贴着她耳畔问:“嫂嫂说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熟悉的松香味一下灌入鼻腔,林眠的身体不自觉便有些软。

她突然想起两人前世在床上的情形,厉明舟这人可不仅仅是长了这么一张脸,那是中看也中用。

但凡他来,那架子床每次都要摇晃半宿,第二日她去给婆母问安也会晚上半个时辰。

林眠不过回忆片刻,便感觉腰上一松,回神时,她那束腰的带子便已绕在了他手中。

“厉明舟,你等等!”

厉明舟是真的不想等,温香软玉就在身下,他一个正常男人忍到现在已是极限了。

“眠眠,有话一会再说!”

林眠用力推在他胸前。

“不行,你先下去,你这样我···我害怕!”

厉明舟下床后,林眠避他如蛇蝎般缩到床脚,又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见她竟这般嫌弃自己,厉明舟的心着实被她刺痛一下。

你眼中微红的问道:“你不愿意?”

林眠赶紧点头。

厉明舟自嘲一笑。

“不喜欢我?”

林眠见他这副表情,便知他此时心里一定很难受,其实她也有点难过!

“不喜欢!”

厉明舟嗤笑一声,压下自己心中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开口道:

“是明舟唐突了,时辰不早了,嫂嫂早些休息,明舟告辞!”

厉明舟刚回自己院子,他的贴身小厮便迎了过来。

“二爷不是去了灵犀院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厉明舟淡淡给了他一个眼风,吓得京墨一哆嗦。

他这嘴欠的,瞧二爷这神色怕是与那位相处的不太好。

其实也只有林眠觉得厉明舟脾气好,她这话若传出去非被人笑死。

厉明舟现任大理寺少卿,主管诏狱和抄家,干这活的人若不狠根本立不住脚。

也不出门打听打听,但凡厉明舟皱一下眉,多少人都要心惊肉跳。

“京墨,备洗澡水!”

“二爷稍等,奴才这就命人给您去烧热水。”

“不用热水,要凉的!”

“啊?”

大冷的天吓的京墨汗都下来了,这是怎么了?

早知道他就跟去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摸不着头脑。

翌日清晨!

林眠刚醒,便听丫鬟来报:

“大奶奶,叶家小姐邀您一起去锦绣楼挑婚服。”

厉明舟兼祧两房之事只有厉家人知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大肆宣扬。

如今他要与叶棠成婚了,这件事自是不能瞒着她,所以现在叶棠送来这帖子,明显是赤裸裸的挑衅。

林眠本是不想去的,可又一想还是去看看吧,让自己彻底断了对厉明舟的念想,也好走的无牵无挂。

于是她吩咐道:“半夏,去给我找件素净的衣裳来,头上这些钗环首饰也都卸了,我如今新寡,出门要穿的素净些才好。”

半夏是林眠从娘家带来的丫鬟,自小便跟着她。

她家小姐成亲这两日,原本带来伺候的人都强行被带到别处学规矩去了,今日才被放回来。

初听闻她家小姐竟做了兼祧妻,半夏气的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如今又被人如此挑衅,她哪里还忍得!

“小姐去干什么?难道去看他们恩恩爱爱你侬我侬,您不嫌辣眼睛奴婢还嫌呢,厉家还百年侯府功勋世家呢,呸!真真欺人太甚。”

听她骂的越发过了,青颜赶紧冲她使眼色。

这半夏的性子也太急了,难道就她生气,她们小姐心里就不苦?不想着劝解开导还在火上浇油,当真嘴上没了把门的。

“半夏,少说几句!”

“青颜姐姐干嘛总拦我,刚才也是你拦着我,要不我非要替小姐去厉家闹一闹,让他们知道咱家小姐也不是好欺负的!”

听她俩你一句我一句林眠竟开心的笑了。

上一世她离开厉家时青颜和半夏都出了意外死了,如今又见这两人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她不知有多高兴。

半夏说完也后悔了,正拿眼偷瞄她家小姐,却见她家小姐正对着她们傻笑。

可那笑比哭还难看,笑着笑着还真哭了,这可把她吓坏了。

“小姐,奴婢···”

林眠慌忙收了泪。

“没事,就是见到你们高兴,你们也不必为我担心,这厉家咱们势必不会待太久,我会尽快带着你们离开的。”

半夏点点头,看来她家小姐是有计划的。

可又想到那厉家二爷已与她家小姐洞了房,她又开始惆怅。

“小姐你是不是与厉家二爷已经···”

“没有,以后也不会!”

“那奴婢就放心了,我这就去收拾您的行李,咱们随时准备着!”

青颜冲着她的背影无奈喊道:“半夏···”

林眠的马车到锦绣楼时,叶家的马车早就到了。

叶棠正在试嫁衣,见林眠进来,便笑着迎了过去。

她热情的拉住林眠的手,像两人早就相识一般,其实她们之前仅见过一面。

“嫂嫂怎么才到?你看明舟哥哥给我挑的这件喜服怎么样,好看吗?”

碧罗霞的料子,一尺便值十金,上边的刺绣更是巧夺天工,怎会不好看?

林眠笑笑:“好看!”

“有嫂嫂当时穿的那件好看吗?”

这话就有些恶心人了!

林眠看她一眼,略想了一下,还是忍下了!

算了,反正她都要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叶棠以为她成功让林眠吃了瘪,便又得意的掏出一块贴身玉佩来。

“嫂嫂看看这玉佩,是明舟哥哥与我定亲时送给我的,这可是难得的和田白玉,千金难求呢!其实多少银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明舟哥哥总是对我这般用心。”

恶心话听多了林眠已有了免疫力。

她不过借着叶棠的手随意瞥了眼那玉,可看过之后,眼睛立即瞪大了!

“叶小姐可否将这玉给我细瞧瞧?”

叶棠见她死盯着自己的玉佩,心里便更加对她轻视几分,商贾出身的妇人,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吧!

那她就发发善心,让这山野村妇也掌掌眼。

“嫂嫂可要拿好,莫要摔了,否则就怕连嫂嫂的嫁妆搭进去也赔不起呢!”

她可是听人说了,林眠的陪嫁只有一个箱子,真是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林眠懒得听她废话,接了那玉细瞧。

上边的如意云纹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正是半夏前世死时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块玉。

前世她便觉得半夏死的蹊跷,好端端的怎会失足淹死在荷花池,如今看来极有可能是叶棠对她做了什么!

那么青颜的死呢?她的死呢?这么多的意外到底是不是意外?

她不动声色的将那玉佩还给叶棠,然后笑着说道:“还真是块好玉,叶小姐不知,与这玉相比,我更喜欢上边的云纹,就是不知这图案是独有的,还是其它玉上也有呢?”

叶棠颇为得意的说道:“这也不能怪嫂嫂,许是嫂嫂来的那个地方太过偏远,所以汴京富贵人家的事情懂的少,但凡勋贵人家少爷小姐戴的玉,那都是专门请工匠师傅来家里做的,绝对不会重了样式和花纹。”

“嫂嫂看见没有,我这块在最下面有片叶子,是后来我找名匠雕刻上去的,代表的是我自己,更是不可能与任何人的重了。”

林眠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前世半夏死后,她细细研究过这块玉佩,那上边每一寸纹理她都记得,自然也见过那片小小的叶子。

当时她还不明白为何要雕上这么个东西,不伦不类的,现在总算明白了!

这时门口的伙计喊道:“厉大人来了,您快里边请!”

叶棠一见厉明舟,便立即像换了个人似的!

只见她莲步款款,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向厉明舟走去,身子下拜的同时眉眼含情的唤道:

“明舟哥哥!”

厉明舟不动声色的向后避了一步,生生与她拉开些距离。

“明舟哥哥,你不是说衙署里有事要办吗?为何去而复返?是、是担心棠儿吗?明舟哥哥放心,嫂嫂也在呢!”

厉明舟自然知道林眠也在,他就是听闻她在才来的。

刚一进门,他便瞧见了她!

明明叶棠穿的更加鲜艳,可林眠的一身素缟却生生把她比了下去。

除了头上那根玉钗,此时她的身上只有黑与白。

乌压压的云鬓,浓黑的眉眼,厉明舟只看了一眼,便有些舍不得移开眼了。

但有外人在,他只能远远的冲她揖了一礼。

“嫂嫂!”

林眠礼貌回礼:“二爷!”

叶棠此时恰到好处的挡在了二人中间。

“明舟哥哥,刚才我又看上几块料子,都是这锦绣楼新到的紧俏货,棠儿想买几匹给明舟哥哥做几身衣裳,又不知你喜欢什么花色,正巧明舟哥哥来了,不如随棠儿过去瞧瞧?”

厉明舟刚想拒绝,就听林眠说道:“二爷随叶小姐去吧,我逛了这半日累了,就去二楼休息的地方等你们。”

说完她带着半夏转身便走,没给厉明舟说一句话的机会。

林眠走后不久,锦绣楼的掌柜便冷着一张脸走到叶棠面前。

“对不住叶小姐,您刚才相中的那件喜服不能卖给您了!”

叶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世间只有顾客挑店铺的,还没听说店铺挑顾客的。

“为什么?”

“我们东家说您的气质配不上那件衣裳,平白衬的衣裳俗了,怕砸招牌,所以不卖了!”

“你···”

叶棠就算伪装的再好,此时也被他气的破防了!

顾及着厉明舟还在,她忍了又忍,指甲都将手心抠破了。

再抬眼时,眼中那抹狠厉却已不见,换上的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这位掌柜,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羞辱于我,可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这话就差说这掌柜是被林眠收买了的,她本想将脏水泼到林眠身上,谁知那掌柜不屑地说道:

“姑娘也不打听打听,这锦绣楼的人是那么容易被人收买的吗?而且叶小姐刚才说我羞辱于你,请问我哪句话羞辱姑娘了?”

没等叶棠说话,她的贴身丫鬟便气愤的说道:

“你说我家小姐配不上那件嫁衣。”

那掌柜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这句啊,怎么,难道现在说句实话就叫羞辱了?”

“你···”

叶棠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偏这时那掌柜又说道:“不好意思叶大小姐,怕是您今日要去别家选料子了,我们东家还说了,但凡你看重的料子一律不卖,理由同上。”

“你···”

叶棠此时恨不得撕了这掌柜的嘴,可她也知这锦绣楼东家颇有背景,好像与秦国公世子私交甚好。

看来今日这口气只能先憋着了。

她看了眼厉明舟,见他面色如常,一副局外人的做派,心中便更堵的慌。

“明舟哥哥,既然这家店今日不方便挑选,咱们就换家店吧!”

厉明舟点头:“也好!”

他又对随身小厮吩咐道:“京墨,去楼上请大奶奶下来。”

林眠随厉明舟出门时,那掌柜冲她微微弯了下腰。

几人出了锦绣楼,林眠便与他们二人告辞。

“二爷,叶小姐,我还有事,就先回侯府了!”

叶棠今日本想给林眠添堵,谁知自己竟丢了这么大个人,便也不太理会她去还是留,只是敷衍的说道:“嫂嫂路上慢些。”

林眠冲她点头,又冲厉明舟微点了下头,转身刚要走,却听厉明舟说道:

“今日雪大,嫂嫂用的那辆马车车轮轻薄,容易陷进雪里,正巧我也回府有事,嫂嫂不如坐我马车一同回去?”

林眠冲他福身道:

“二爷有心了,但还是各坐各的吧,让人看见不合礼仪!”

听了这话,厉明舟看她的眉眼沉了沉,那道漆黑的眸中也似染了风雪。

他冲她一揖道:“还是嫂嫂想的周全,就依嫂嫂的!”

可这人话虽说的好听,待叶棠的马车离开后,他竟直接走到林眠面前,一弯腰便将她抱上了自己的马车。

半夏刚想冲过去,却被京墨用剑鞘一挡。

“我劝姑娘还是不要过去,二爷的脾气你不了解,你若去了讨不到便宜。”

半夏叉腰道:“我管他什么脾气,他当街抢我家小姐就是不行,你让开!”

“好!”

半夏没想到眼前这人看着很厉害,还挺好说话的。

可她刚向前走了一步,就感觉脖颈处被人劈了一掌。

“你···”

京墨单手接住向后倒的半夏,无奈的摇摇头!

马车内,厉明舟仍将林眠抱在怀里,任林眠怎么挣扎,他都不撒手,气的林眠直接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属狗的?”

他轻轻开口,声音带着缱绻。

“厉明舟,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你嫂嫂!”

“你是不是我嫂嫂自己还不清楚吗?咱俩可是拜过堂入过洞房的!”

“那你就给我写休书,你兼祧两房之事我不同意,我林眠不会跟别人分享夫君。”

“这么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不喜欢我娶叶棠?”

林眠不想被他绕进去,便避开这个话题说道:“两回事,我只是想同平常女子一般,嫁一个只属于我的夫君。”

“你就那么容不下叶棠?”

林眠嗤笑:“这世间哪个女子愿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她趁厉明舟愣神的功夫,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我今日已将立场与二爷表明,还望二爷能够成全!”

说完她便叫停马车,刚要向下跳,却被厉明舟一把抓住了。

他眼中略有些红,直直的看向林眠问道:“非要这般逼我吗?你当知道,生在侯府,我也有许多身不由己。”

林眠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也略红了眼眸。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因为我阻了你的青云之路,更不想日后我们心生芥蒂,相看两厌,所以厉明舟就这样吧,也许我们最好的结局便是相忘于江湖,从未开始!”

说完她直接跳下马车,而这一次,厉明舟没有去拦!

林眠是自己走回永定侯府的。

青颜看见她家小姐满身的雪,连鞋袜和裙摆都湿了,着实吓了一大跳。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半夏是被晕着送回来的,您又是这般样子?”

“半夏为何会晕倒?”

“奴婢也不知,刚刚大夫来看过,说人没事,一会便能醒。”

“走,咱们去看看。”

青颜赶紧拦着她家小姐,声音中都带了哭腔。

“小姐,您好歹将这身湿衣裳换下来再去,这汴京的冬日太冷了,您这身子怎能吃的消!”

“无碍,我不冷,先去看半夏。”

两人到时半夏已经醒了,有小丫鬟正在给她喂参汤,一见她家小姐进来,便赶紧推开那参汤,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小姐···呜呜呜···”

林眠一看便心疼了,半夏和青颜自小与她一同长大,说是奴仆,其实在她心中一直把她们当成妹妹看。

“先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半夏哽咽道:“这侯府真是太欺负人了,厉二爷当街就强行将您抱走,奴婢去追,他的侍卫竟直接将奴婢打晕了。”

别说林眠,连青颜听见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哪里是世家大族干的事,土匪窝不成?

林眠也动了怒!

厉明舟欺负她可以,欺负她的人不行!

林眠虽是自己走回来的,其实厉明舟的马车就一直跟在她身后,所以他回来的比林眠还晚。

刚进屋换了轻便衣裳,便听小厮来报:

“二爷,大奶奶要见您!”

厉明舟系腰带的手一顿。

“你说谁要见我?”

“大奶奶!”

“人呢?”

“在院外候着呢!”

“快请进来!”

林眠进去后,厉明舟见她仍穿着湿了的鞋,衣裳也没换,便知她是急着来见自己了。

他嘴角不经意向上提了提。

她这般急着来见自己,定是觉得刚才的话说重了,后悔了!

他想若她愿意与自己道歉,那他就原谅她这一次!

人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还没等厉明舟美梦做完,就听林眠说道:

“二爷为何让你的人打晕我的丫鬟?”

“什么?”

厉明舟被她问的一脸懵!

他知道这种事林眠定不会撒谎,便冷声冲门外喊道:“去传京墨来!”

京墨根本没把拍晕半夏之事放在心上。

他跟他家爷碰见不听话的多了,打晕那是常用手段,所以他完全没想到厉明舟传他是为这事。

他进门后先冲林眠躬了躬身,然后才转身给厉明舟行礼道:

“二爷,您找我?”

厉明舟斜眯了他一眼问道:“你可是把大奶奶身边的丫鬟打晕了?”

“是,她当时非要打扰您和大奶奶····”

“住口!”

厉明舟斥了一声,京墨扑通就跪下了。

“二爷,奴才没使劲,就轻轻拍了一下,手上有分寸的。”

厉明舟也知京墨不会真把半夏怎么样,可林眠都为这事找来了,他总得让她消气,于是便说道:

“你现在就去灵犀院跪着,跪到半夏姑娘原谅你为止。”

“啊?”

“还用我重复一遍?”

“不用,奴才这就去!”

厉明舟这一番操作倒把林眠看呆了。

不是他罚就罚,让人去她院子跪着算怎么回事?

这大雪天的···

“嫂嫂这副表情是怕京墨偷懒跪不好?那我亲自去嫂嫂院中看着他。”

说什么呢!

林眠气的咬牙,这哪是罚京墨,分明是这两人想混进她的院子。

“不劳二爷了,二爷的人想必也金贵,若是在我院中跪出个好歹来,这罪名我可担待不起,再说让二爷贴身护卫给半夏跪着,半夏她也受不住。”

“那依嫂嫂的意思该如何罚?”

“就让他当面给半夏道个歉吧!”

“好,就依嫂嫂,明舟现在就去与他说。”

厉明舟腿长,等林眠追上他时,他人已经进了她的屋子!

半夏红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等林眠,也不知京墨这谦是怎么跟她道的,让这小丫头的脸红成这样!

“小姐!”

林眠逗她:“不气了?”

半夏揪着衣角不好意思的道:“这京墨什么毛病,见到奴婢一句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下,奴婢走到哪,他就跪到哪,是不是脑子有病?”

林眠噗嗤就笑了!

“他现在人呢?”

“回去了,奴婢费了好大的劲才劝回去的,明明是他打了我,现在弄的好像我欺负他一样。”

半夏说完又向屋内努努嘴。

“小姐,二爷还没走呢?”

林眠也愁的慌!

可现在人就在她屋内,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了。

如今外面的雪未停,天阴沉的厉害,虽是白日,屋内的光线却是极暗的。

厉明舟没点灯,坐在外间的茶桌前等她。

“二爷怎么不点灯?”

林眠边说边将屋内烛火点上,同时顺手给他沏了一杯茶。

只见她动作娴熟的将第一杯茶水滤掉,又倒进水后方将那茶杯放到厉明舟面前。

“水温正好,喝吧!”

厉明舟没动,而是略带疑惑的问道:“你为何要将第一次的水滤掉?”

林眠一噎,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下意识的行为有些奇怪。

厉明舟不爱喝浓茶,所以上一世他喝的茶林眠都帮他滤一遍水,可现在的林眠似乎不该知道他这个习惯。

她搪塞道:“我觉得这样好喝,二爷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换一杯!”

厉明舟唇角弯了一下。

“不必,这样很好!第一水的茶太苦了,我不喜欢。”

“二爷说的对,人生已经很苦了,我们应该多找点甜。”

厉明舟见她笑靥如花的脸,身体竟莫名的有些发热,可又见她仍穿着湿了的鞋袜,便说道:

“快将湿衣服换了吧,小心着凉!”

林眠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湿着呢!

“那二爷先回吧,我要换衣服了!”

“眠眠,我是你夫君!我们成婚三日了,你不能总是这样赶我走,父亲母亲还等着抱孙子呢!”

“二爷忘了我今日同你说的话了?”

“记得,但我不同意!眠眠,就算叶棠进门了,我也不会委屈你半分,你要相信我!”

厉明舟说的倒是真的!

前一世叶棠进门后,他也待她极好,但凡二房内有的东西,她这里从未落过。

“想什么呢?”

厉明舟的声音突然打断她的回忆,林眠茫然的摇摇头。

“没想什么!”

“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嗯!就算二爷不同意也没用,我去意已决,强扭的瓜不甜,还请二爷放手,让我归家!”

厉明舟是真被她气到了。

有些手段他从未想到要用在她身上,有些事他也从未想过要与她说,现在看来,或许该说一说了。

“林眠,你嫁过来做兼祧妻之事并非是我厉家瞒了你林家,而是你爹费尽心机将你画像送过来,希望我选中你的。”

林眠一惊,立即反驳道:“你胡说,我爹怎么可能这么做?”

厉明舟看她一眼,才又说道:“因为你大哥!”

“我大哥?”

“你可知令兄一年多未回家人去哪了?”

林眠的呼吸沉了沉,她记得自己出嫁前她大哥确实离家已有一年了,甚至连她嫁人都没回来。

当时她爹说他大哥在外做生意,忙!现在看来应是出了什么事,而且这事绝不会小,否则她出嫁这么大的事,最疼她的大哥怎么可能不赶回来送她?

许是心中太过担忧,以致她连说出的话都带了颤音。

“他人在哪?”

“大理寺地牢!”

轰的一声,林眠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开了!

汴京的大理寺地牢,据说但凡进去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令兄贪利,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如果坐实,明年秋后怕是就要问斩了!”

听了这话,林眠几乎站不稳!

“我大哥到底碰了什么东西?他性子向来沉稳,不是急功近利之人,而且我林家几代从商,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碰不得,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我大哥不可能那么糊涂!”

“所以令尊找上了我···”

林眠赶紧抓着他问:“你有办法?”

上辈子她虽与厉明舟生活了一年,可她只知道他在朝为官,至于做什么官,管着什么事情,她竟完全不知。

每次她问厉明舟都会被他搪塞过去,想必官职应该不大,大抵也不过是捐的个闲职罢了。

想到这她心乱如麻!

那可是大理寺审的案子,厉明舟帮不上忙的!

她父亲去寻他,估计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他必定是永定侯的嫡子,在朝中总比他们有人脉。

见她急的眼泪都在眼圈打转,厉明舟又心软了!

“已经压下来了,你大哥确实是被蒙在鼓里,他轻信了友人,根本不知那批货物被夹带了别的东西,现在罪魁祸首已经抓获,你大哥应该在牢中待不了多久便会被放出去的!”

林眠虽对衙门内的事不懂,但她也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如厉明舟说的那般容易,看来这次永定侯府必是帮了大忙的。

所以···

“可是父亲出的面?”

“嗯!”

厉明舟自不会告诉她这点小事何须劳动他父亲,他几日便解决了。

如果不是她一直想要逃离他,这件事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告诉她。

林眠站在地上好半晌没说话,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厉明舟突然将她抱起,吓了林眠一跳。

“二爷,别···”

厉明舟将人放在暖榻上,见她泪就挂在眼中要落不落的看着自己,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想什么呢,不过是想帮你脱了湿了的鞋袜。”

说完他竟真的蹲下身子帮她脱了。

林眠双膝并拢,将露出的一双嫩白小脚向裙子里缩了缩。

“二爷,我自己来就行!”

“你这衣服也湿了,换一下吧!”

“好!还请二爷先回避一下。”

厉明舟无奈的说道:“眠眠,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没人的时候唤我明舟。”

林眠咬了咬唇,终是没有叫出那两个字。

“二爷!”

“唔~”

林眠捂着自己的唇,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厉明舟。

“这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若是再叫错了,可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

“二爷是不是太过分···唔~”

这次厉明舟可没浅尝辄止,他将人圈在身下,亲的霸道又疯狂。

林眠被他这突来的吻亲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用手拼命推他,厉明舟这才万分不舍的放过她的唇。

此时他眼中的情和欲交织在一起,恨不得现在就把林眠“吃”了。

他气息微乱,将人紧紧禁锢在身下并不起身。

“眠眠,我想···”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

“大奶奶,二爷,老夫人来了!”

一听来人是何氏,两人皆是一惊,这次厉明舟倒是利落的从林眠身上下来了。

二人都慌忙站起,迅速的整理衣服和头发。

也就刚刚整理好,何氏便在丫鬟的搀扶下笑盈盈进来了。

“母亲!”

“母亲!”

两人同时开口,皆冲何氏一拜。

见自己儿子也在,何氏倒有几分意外。

“明舟也在?”

“过来寻嫂嫂有点事,刚到!”

何氏瞥了一眼小榻上那微乱的被子,不用猜也知这两人有的是何事!

也对,小夫小妻,新婚燕尔的,亲近点好!

虽然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来都来了,总不好转身回去,只能说道:“明舟,你先忙去吧,我找眠儿说点事。”

厉明舟虽不想走,可自己母亲发话了,只得先退出去。

见人走了,何氏又将屋内伺候的人都清干净后,才拉着林眠的手坐在暖榻上。

她满脸慈爱的看向林眠问:“孩子,这汴京冷,你可住的惯?”

林眠点头:“住的惯!”

她刚来时确实不习惯,可前世已经住了一年,如今倒是颇为习惯。

何氏又端详了她一会,才又接着说道:“母亲知道你嫁到厉家受委屈了,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能给你,明舟那孩子脾气又不好,他若是欺负你了,你就到韶光院来与我说,我替你做主!”

林眠一想到厉明舟刚才对自己做的事,脸便有些红。

她嗫嚅道:

“二爷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只要你们二人相处愉快,母亲也就放心了!”

她又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按说你刚进门,明舟不该马上迎新人,可他与那叶家小姐婚期是早就定好了的,想改也不容易···”

林眠知道她的意思,没等何氏说完便说道:

“母亲无需与我说这些,我都懂!”

见她没吵没闹,甚至连一句抱怨都没有,何氏心中反倒更加过意不去。

一进侯门深似海,何况她又是这般尴尬的身份,都是女人,她比谁都能理解她的难。

她又拍了拍林眠的手,冲门外喊道:

“都抬进来吧!”

外面有婆子答应着,不一会,四个婆子便抬进屋内两个箱子。

“都打开!”

“是!”

箱子打开后,金灿灿一片,晃的林眠眼疼。

她赶紧起身,惊道:

“母亲这是何意?”

何氏挥退那些婆子,拉着她走到箱子前道:

“这些是我从自己嫁妆中选出来的,没什么太贵重的东西,都是些金银细软,还有些我当年出嫁时的首饰,你若不嫌弃,就留着用吧!”

林眠实在是受宠若惊,这天底下都是婆婆逼儿媳拿嫁妆补贴家用,这婆婆拿嫁妆补贴儿媳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想必她进府时,陪嫁只有一个小箱子,婆母便以为她生活艰难。

其实她真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穷!

林眠跪地说道:

“母亲,这实在太贵重,儿媳万不能收!”

“眠儿,你就收着吧!我命不好,这辈子没生出个贴心的闺女儿,也用不着给谁准备嫁妆,自你嫁进来,我看一眼便欢喜,权当我多了个女儿,这是给你的嫁妆。”

“母亲···”

林眠的眼泪不争气的开始往下掉!

上一世她嫁进来时何氏也对她很好,只可惜不知为何,她在一个月后便突发疾病去世了,所以她们婆媳情深缘浅,也算造化弄人。

想到这林眠问道:

“母亲最近身上可觉哪里不适?”

何氏被她问的一愣!

不过有人关心自己身体自然开心。

她笑着说:

“吃的下睡得香,我这身体一向都好,许是随了你外祖母,她老人家如今七十有二了,平日里连副汤药都不吃,硬朗着呢!”

林眠嘴上说着“那就好”,可心中更加疑惑了。

婆母气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没有遗传的家族病,那为何会···

她突然想到前世婆母出事前有意把掌家权交给她,后来婆母死后,掌家权却是落进了叶棠手中,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因果关系?

送走何氏后,林眠仍觉不放心。

想着这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快就要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她心里就异常难受。

略一思索后,她干脆直接追去了韶光院。

她这么做一来可以贴身照顾何氏,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对她动了手脚,二来可以避着厉明舟。

这侯府她是注定要走的,两人还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时间一晃过了四日,这一日侯府正门大开,来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林眠不知道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前世今生竟参加了厉明舟两次大婚。

她本想找个清静地方独自待会,谁知一丫鬟竟将茶水洒在了她的衣衫上。

那小丫鬟见自己闯了祸,立即跪下拼命磕头道:

“大奶奶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说完竟又开始左右扇起自己巴掌来。

“求大奶奶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本来今儿厉明舟和叶棠成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二人身上,被这丫鬟这么一喊,不少人纷纷看向林眠。

参加宴席的女客中有人窃窃私语。

“那位就是厉家的大奶奶啊,怎么人长得跟天仙似的这么容不得人,小丫头不过洒她身上一点茶水,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么?”

“就是就是,就算要摆她侯府大奶奶的威风,也得分个场合不是?”

先说话那妇人又尖酸的说道:

“我听闻她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哪懂什么礼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林眠听见,气的半夏脸都白了!

“你们太过分了···”

“半夏!”

林眠轻斥出声,及时阻止了要冲过去找人理论的半夏。

重活一世她别的本事或许没长,倒是识得了几个人。

这泼她一身茶水又自扇巴掌的丫鬟是叶棠的人,而那两个议论她的妇人也都与叶家关系匪浅。

前世,半夏气不过便与她们理论了几句,那两位夫人便说她指使丫鬟打人,将这件事直接在这大喜的日子闹开了。

她们自己故意抓伤自己,非说是半夏打的,不仅如此竟还有人证,真是一环扣一环,摆明了就是要在今日给她扣上苛待下人纵奴行凶的恶名。

最后这件事是侯夫人出面护着她,才算压了下来,可她的名声自那日起便也彻底毁了。

如今重活一世,这笔账林眠倒想跟她们算算。

不就是演戏么?

谁不会!

她敛了眸色,亲自起身将那小丫鬟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知道的是你冲撞了我心里有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受人指使故意让我背个苛待下人的骂名呢!”

那丫鬟被她扶起,一时竟呆在原处,又听她这般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林眠似没看出她的紧张,接着问道:“我看你眼生,是这府中哪个院子的丫鬟?”

“奴婢是···是···”

这时向她们这边看过来的人更多了,那小丫鬟更加不知所措。

“你怕什么?我看你这身衣裳与新二奶奶陪嫁丫鬟穿的一样,你莫不是新二奶奶的丫鬟?”

那小丫鬟没想到今日人这么多,林眠竟会观察的这般细,手心和脚心立马就冒了汗。

林眠拉过她的手,如临家大姐姐般温柔的说道:

“你别怕,我这没有让丫鬟跪地扇嘴巴的习惯,都是爹生娘养的,以后可千万别这般糟践自己!”

众人一听,瞬间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哪里是厉家这位大奶奶厉害,感情是刚进门这位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还在家当姑娘时便这般苛待下人,以后若是真当家做了主母,这侯府的下人还有活路吗?

解决完这个丫鬟,林眠又走到刚才议论她那两位夫人面前福了福身。

“看几位夫人的打扮也是世家奶奶吧,这怎么连闲谈莫论人非的道理都不懂?而且事情都没搞清楚就直接下定论,我倒想知道,是你们太蠢,还是故意而为之?”

刚才最先挑拨那妇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厉大奶奶刚才还与那丫鬟说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呢,这看着也不像啊!”

林眠冷笑:

“我可以有好脾气,但凭什么惯着你?夫人若是耳朵没毛病,就应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不是该向我道个歉呢?”

“呸!一个望门寡还真把自己当成这侯府大奶奶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就凭你也配让我道歉?”

“张家三奶奶好大的威风,我堂堂永定侯府长子长媳你的身份还真配不上给她道歉!”

侯夫人何氏在一众丫鬟婆子的陪伴下疾步走了过来,人未到便怼的那张家三奶奶哑口无言。

她过来后先看向林眠,柔声问道:“眠儿,可有伤到?”

林眠摇头!

见她真没事,何氏这才看向张家三奶奶,回头的一瞬间身上的气场立即变了,眸色凌厉,气势压人!

“我厉家不欢迎你这种乱嚼舌根的妇人,今日之事,你来道歉已经解决不了了,回去让你张家主母亲自来!”

那妇人一听脸都白了,刚要开口替自己求情,就听何氏喝道:

“请出去!”

林眠都想给她婆母鼓掌了!

太飒了!

何氏又转回头看她,立马换上一张笑脸。

“你这身衣裳湿了,快去换一件吧,可别着凉!”

林眠去换衣裳时,前院的喜宴仍没散,她绕过回廊,突然一个雪球扔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待她回头看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端三,你怎会在这?”

走过来的男子二十出头,外披一件银白色羽缎斗篷,内穿鸦青暗纹番花锦袍,身姿英挺,朗目疏眉,若忽略掉被林眠喊出来的名字,真乃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半夏和青颜见他过来,皆冲他福了福身,然后便退在一旁守着,不打扰他与自家小姐说话。

他疾步走到林眠面前,开口便问:

“眠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突然嫁进这永定侯府?”

林眠冲他没心没肺的笑笑。

“这事说来话长了!有空我在说给你听,还是先说说你吧,你不是去了沧州吗,怎么会在汴京?而且这可是永定侯府,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端三看她一眼,搪塞道:

“是秦国公家的小世子带我进来的,我与他因机缘巧合认识,关系还不错!”

“那你是来寻我的?”

“自是来寻你的!”

“可是这趟沧州去的不顺利,生意上出了岔子?”

“眠眠,我与你之间便只有这些生意上的事可谈吗?”

林眠疑惑的看向他,啧啧两声说道:“端三,你今日这火气可不小?怎么?难不成是那沧州城唱曲的小娘子没让你满意?”

“林眠!”

见人真的生气了,林眠赶紧收了玩笑话,认真道:

“你到底怎么了?莫非我惹到你了?”

“就是你!”

林眠小心的问道:“可是锦绣楼的账银我分的不清,少算了你的?”

端三仰头望天,被她气的心口起伏。

“你嫁人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差人告知我一声?你明知我···而且嫁人也罢了,跑到这永定侯府做个望门寡算怎么回事?”

林眠心虚的低了一下头。

她倒不是贪图这侯府富贵,只是当时他父亲说完这门亲事,她偷偷跑去厉明舟下榻的地方瞧了他一眼,确实是被“美色”冲昏了头。

“端三,你也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眠,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主意有多大,用我给你一件一件细细说一遍吗?若是你自己不愿意,谁能逼着你嫁?”

见林眠不说话了,他又心疼了!

端三与林眠很小便相识,因他幼时天寒便会犯咳疾,所以他每年冬季都会去暖和的青州城住上一阵子,那时林眠还扮做男童打扮,两人第一次见面便在街上打了一架。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穿女装的样子,那日阳光极好,林眠在自家店铺中盘账,手指翻飞,算盘珠子扒拉的劈啪作响,掌柜小二在她桌前站了长长两排,皆是肃穆静立,见他进来,她冲他嫣然一笑,然后说道:“端三,我今日及笄了,你看我这身衣裳好看吗?”

情不知所起,待发现时早就一往情深!

端三闭了闭眼,无奈的说道:

“罢了!我就当你一时糊涂,现在想必你闹也闹够了,我想想办法让厉家放你走!”

一听这话,林眠的眼睛亮了亮。

“你有办法让厉家放我走?”

“我不行,但秦世子能帮上忙!”

他转身冲回廊的尽头摆了下手,林眠看见那廊柱后面露出一点青紫色的衣角。

“展颜,别躲了,过来!”

秦展颜离他们的位置比较远,所以刚才两人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想着兄弟应是要把他介绍给这位林姑娘认识,所以这会走的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待他站定后,林眠赶紧冲他福了福身:

“秦世子!”

秦展颜也回礼道:

“林姑娘!”

林眠看着他笑道:

“我常听端三爷说他有一位朋友相貌英俊貌似潘安,乃清风朗月般的人物,想必说的就是秦世子吧!”

秦展颜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这般夸他,嘴角都快咧上天了!

“敢问林姑娘说的端三爷是谁,此人如此慧眼,本世子对他非常感兴趣。”

“世子说笑了,三爷他不是就站在您身边吗?”

秦展颜僵硬的将脖子扭向右边的端三,接着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姑娘是说他是端三?哈哈哈···这难听的名字谁起的啊!哎呦···你踩本世子脚干什么?”

端三用眼风扫了他一下,秦展颜忙把八竿子打不着的坏事都在自己身上想了一遍,这才堪堪止住笑。

林眠疑惑的问道:

“世子为何突然发笑?”

秦展颜一本正经的回道:“突然间想到开心的事情。”

见林眠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夫人刚给我生了个儿子。”

端三觉得再让这孙子胡说八道下去都没法收场了,忙说道:

“眠眠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就他这副德行,哪有姑娘看的上他!”

“那也比你强,喜欢人家姑娘好几年了,愣是不敢说!”

“你闭嘴!”

“我就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林眠听得云里雾里,但她也看明白了,端三与这秦世子私交真是不错!

“展颜,帮我个忙!”

“借钱免谈!”

“不是借钱!”

“那说吧,为兄弟两肋插刀!”

“你去跟厉家二爷说说,让他代兄写一封放妻书给林姑娘。”

“我说李··端三,要不我还是借给你点银子吧!”

“你不是与厉明舟关系很好吗?”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过命的交情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林眠看向端三,柔声说道:“算了,咱们就别难为秦世子了,这事就算他去说了厉二爷也未必会答应,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也别为这事忧心了。”

听林眠这般说,秦展颜嗫嚅道:“倒也不是不能去试试,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不便提,改日我单独约他说这事,就烦林姑娘多等几日吧!”

林眠赶紧冲他福身道谢。

“多谢秦世子!”

秦展颜反倒不好意思了。

“林姑娘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这位端三爷吧,我这不仅是为了你,也为了他。”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青颜便走过来低声提醒道:

“小姐,有人往这边来了!”

林眠冲端三和秦展颜点点头,便要带着青颜和半夏离开,却被端三叫住了。

“眠眠,三日后锦绣楼对账你别忘了!”

林眠回头冲他一笑。

“放心吧,我一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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