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南枭是小说《连跪数夜,霸总以命换我重生》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十月未凉写的一款豪门总裁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连跪数夜,霸总以命换我重生》的章节内容
夏晚被倒插门的丈夫吃了绝户,还惨遭驱逐,带着女儿流落在外。
不久后,女儿查出患有恶性白血病,危在旦夕。
她变卖了名下仅剩的一处房产凑齐手术费,并委托医院找到了匹配的骨髓。
就在她翘首以盼等着孩子做移植手术时,院方却告诉她有人砸重金将骨髓给取走了。
医院走廊上,夏晚双膝跪地,扯着主治医生的白大褂苦苦哀求:
“吴主任,我女儿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那是救她命的骨髓啊,求您先给她移植好不好?”
医生无奈一叹,看她时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对方势大,我们也没办法,夏小姐,请您别为难我。”
“……”
这时,病房内突地传来护士的惊呼声,“25号床的患者病情恶化了,赶紧喊医生过来抢救。”
25号床……
25号床……
夏晚撑着膝盖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病房冲去。
她的糖果还那么小,不该就这么死在医院,最后被推进火化炉,烧得只剩一捧骨灰。
病房里,夏晚看着床上骨瘦如柴,口鼻不断渗血,身子因为疼痛狠狠抽搐的女儿,几乎难以站立。
医生跟护士还在拼尽全力抢救。
那‘滴滴滴’的仪器声,好似催命曲,不断地敲击在夏晚的心脏上,疼得她顺着墙壁滑落,瘫软在地。
她的女儿今年才两岁,还那么的小,命运为何对她如此不公?
她是有眼无珠,引狼入室,让渣男私吞了爸爸留给她的亿万家产。
可她的错也该由她来承担,为什么要报复在她的孩子身上。
为什么?
“夏小姐,夏小姐……”
耳边传来医生的叫喊,将夏晚从无边的悔恨之中拉拽了回来。
她胡乱伸手抓住对方的衣摆,颤声问:“我,我女儿……”
不等她说完,医生推了推眼镜,如同阎王手下的判官,对她下达最后的判决:
“为她准备后事吧。”
一个个冷酷的字眼,犹如利刃狠狠剐蹭在夏晚的心口,疼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想起那配型成功的骨髓,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求求您告诉我是谁花重金取走了骨髓,我去找他,我跪着去求他们。”
医生陷入了犹豫之中,到底心疼她一个柔弱的女人扛着骨肉即将分离的重压,最后还是软了心肠。
“是盛夏集团的老总霍骁,据说他未婚妻的儿子也患了白血病,急需骨髓移植,正好你女儿这份与之匹配。”
夏晚听到‘霍骁’这个名字时,如遭雷击。
那个吃了她家绝户的渣男,就是霍骁。
什么盛夏集团的老总?他如今执掌的公司,是她爸爸辛苦了一辈子才打拼出来的。
一年前,爸爸突发心脏病离世,她力排众议,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转给霍骁,推他上位。
担任董事长后,他大刀阔斧的改革,慢慢将公司的运作权握在了自己手中。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慢慢暴露了凉薄无情的本性,在外面养女人不说,还将小三带回家羞辱她。
她失了公司的股份,资产也都给了霍骁周转,变得一无所有,最后只能任他宰割。
半年前,他索性不装了,直接甩了她一份离婚协议书,然后将她逐出了那栋她生活了十多年的豪宅。
自此,她带着女儿挤在市区三室一厅的小公寓里,艰难度日。
后来孩子查出白血病,身无分文的她变卖了仅剩的一处房产,才凑够所有的医疗费用。
她没想到那个渣男阴魂不散,吞了她夏家的公司以及亿万资产还不够。
如今竟为了救白月光的私生子,明目张胆的来抢属于她女儿的骨髓。
那她的糖宝算什么?
“你,你确定是盛夏集团的老总霍骁取走了骨髓?”
说到‘盛夏集团’四个字时,夏晚的心口晕开了密密麻麻的痛。
她父亲呕心沥血大半辈子,只为给她留下足够的家产傍身,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她却愚蠢至极,将所有的家底全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那个渣男。
如果爸爸泉下有知,怕是死不瞑目吧。
医生很肯定的应了声‘是’,彻底粉碎了夏晚仅剩的一点希冀。
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整个人恍如跌进了万丈深渊,蚀骨焚心般的痛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良久过后,她才找回一些理智,挣扎着从包包里翻出手机,输入了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
她与霍骁相识于海大。
当时她学的是外贸,因为长得漂亮,家世又好,在学校里很是出名。
一次理论知识讲座会上,她认识了学金融的霍骁。
那个少年出身寒门,家境贫困,却极其刻苦。
他以高分考进海大,选了最吃香的金融专业,还被誉为金融系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其实早在两人见面之前,她就听过这位金融才子的名号,只不过一直没机会碰面。
那日阳光明媚,身形高大的男生穿着白衣黑裤干爽利落,弯腰去捡她掉落的书本,就那么撞进了她的世界。
很快……他们坠入了爱河。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再好不过。
饶是爸爸得知情况后那般反对,她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在婚前与他上了床,怀了身孕。
当她告诉爸爸这个消息时,向来疼爱她的父亲狠狠训斥她一番,然后独自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出来,他提出一个要求:结婚可以,但霍骁必须做上门女婿。
那时她不懂爸爸的良苦用心,还闹脾气,逼着他改变主意。
在她眼里,霍骁是金融才子,前途无量,不该做赘婿,这是对他的羞辱。
可爸爸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格外强硬,他说要么去父留子,要么上门入赘。
她左右为难,一边怨爸爸不讲理,一边又心疼霍骁。
最后,霍骁放下了脸面与尊严,同意了爸爸的条件,做了夏家的上门女婿。
他说他之所以妥协,是因为爱她,不想与她分离。
自那以后,她将整颗心都放在了他身上,恨不得把自己所拥有的全都给他。
也正是因为这事,她慢慢与父亲生分疏离了,直到一年前爸爸在办公室里突发心脏病去世。
‘嘟嘟嘟’
话筒里传来挂机声,将夏晚从回忆里拉拽了回来。
垂头一看……对方直接拒接了。
就在她咬牙准备再拨回去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搂着一个妩媚妖娆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那对狗男女!!!
夏晚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满脸憎恶的朝两人望去。
她很想硬气的吼一句‘滚出去’,可眼角余光瞥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儿时,又歇了心思。
糖宝还要那骨髓保命,她有什么资格耍横?
“是你取走了匹配的骨髓?”
霍骁没回应她,而是偏头对外面的几个黑衣保镖道:“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间病房。”
“好的,霍总。”
房门合上,他怀里的苏娆开口了,满脸的得意与倨傲,“哎哟夏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儿子也患了白血病,现在急需骨髓移植,我便让阿骁来这边取了份过去,没想到是你女儿的。”
夏晚直接无视她,死死瞪着霍骁,眼中恨意翻滚。
“虎毒不食子,糖宝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这病床上么?”
霍骁的视线扫向病床上的孩子,眼底划过一抹暗沉的光。
这个野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她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做了冤大头,帮野男人养了将近两年的种。
虽然那晚的事是他一手促成的,但他与这女人领了结婚证,那就是顶绿帽,直直的扣在了他头上。
而且‘上门女婿’这个身份也是他这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叫他在那些合作商面前抬不起头。
如今他巴不得她们母女早点死,死了就没人再翻他的过往,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也将彻底尘封。
“哈哈。”苏娆突然狞笑了起来,“夏晚啊夏晚,你可真够蠢,也真够悲哀的,
我与阿骁在读高中的时候就深爱上了彼此,你觉得他会碰你么?”
夏晚怔愣了片刻,待反应过来后颤声问:“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娆勾了勾妖艳的红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咯,两年前那晚与你颠鸾倒凤的,并不是阿骁,而是一个不知名姓的野男人。”
‘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夏晚的脑海里炸裂了似的,震得她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她踉跄着朝后退去,直接瘫坐在了床边。
两年前那晚,她被霍骁灌得醉醺醺的,然后去酒店开了房,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他。
当时她并不后悔,觉得把自己的身子给心爱的男人,是件很幸福的事。
也就是那一晚,她怀上了糖宝,父亲终于松口同意他们结婚。
没想到……这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竟灌醉她,将她送上了陌生男人的床。
“你这个畜生!”
病房内响起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恨不得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霍骁微微抬手去松衬衣的扣子,举止优雅,端着一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事实上,这就是头披着羊皮的豺狼,毫无人性,禽兽不如。
“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么?满身的公主病,谁乐意要你?
将你扔给野男人,不过是想借种,你这肚子倒是争气的,一次就中。”
夏晚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将满腔的血气往肚子里咽。
难怪自那晚以后他就不肯再碰她的,还说什么一次是酒后乱性,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即便要与她欢爱,也得等结婚之后再说。
当时她竟信以为真,觉得他爱重她,才那般行事的。
后来结完婚生了孩子,他又以她的身体没恢复为由,拒绝与她亲热。
如今想想,真是被自己给蠢到哭。
“霍骁,我咒你不得好死。”
咆哮声刚落下,心电图又开始‘滴滴滴’的响了起来。
眼看那曲线慢慢变成直线,她痛得难以呼吸。
“你救救她好不好?她还那么小……”
不等霍骁开口,苏娆捂着嘴娇笑道:“忘了告诉你,前不久送去帕斯顿医院的骨髓,被医生不小心给打翻了。”
所以……她儿子压根就不需要那份骨髓!
所以……这对狗男女是故意花重金取走的。
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的糖宝活。
“你个毒妇。”
她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的朝苏娆冲去。
对方冷笑着闪身避开。
夏晚收不住脚,惯性推着她往前一栽,脑袋狠狠磕在门把手上,撞得头破血流。
“阿骁,咱们赶紧出去吧,可别沾了晦气。”苏娆躲在霍骁身后开口。
霍骁将她搂进怀里,看蝼蚁一般看着摔倒在地的夏晚。
“我要是你,就陪那野种一块去死,免得在这世上活受罪,白白惹人笑话。”
话落,他顺利从她眼中看到了心如死灰,不禁松了口气。
如果他亲自动手除掉她的话,难免会留下痕迹,惹上麻烦。
可她自杀就不一样,没人能查到他头上。
“咱们走。”
渣男毒妇离开了,夏晚微微偏头,涣散的瞳孔聚焦在那平稳的心电图上。
病魔最终还是带走了糖宝的生命。
而她……也选择了割腕自杀。
糖宝,别怕,妈妈这就来陪你了。
爸爸,晚晚知错了,我不该不听您的话,执意嫁给那样一头豺狼。
若有来世,女儿一定擦亮眼睛,不再重蹈覆辙。
光影流转间,她依稀看到病房的门被踹开,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外面闯了进来。
接着,嘈杂的声音在耳边荡漾开来:
“醒醒,你醒醒。”
“查,给老子去查这是谁干的。”
“好,好的,枭哥。”
夏晚的意识彻底涣散时,只隐约听到了一个‘骁’字?
霍骁!
霍骁!
若能让她重活一次,她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
撕裂般的疼袭来,好似要将夏晚的灵魂从肉体中剥离出来。
她在一片漆黑之中泣血哀嚎,可仍旧无法缓解那浓烈到极致的痛。
最后,她慢慢放弃抵抗,任由自己的灵魂出窍,在无边的深渊里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
“晚晚,晚晚,你醒醒,醒醒啊。”
耳边传来焦急的,足以印刻进她血肉的,令她恨之入骨的男音。
霍骁!
他也下了地狱么?
难道老天开眼,让他不得好死了?
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她死死咬着牙冲破禁锢,从黑暗里挣脱出来。
睁眼的瞬间,光线照进双眸。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借此缓解胸腔内的窒息感与压迫感。
等呼吸渐渐趋于平静,意识也开始回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的天花板,以及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这,这不是爸爸给她准备的婚房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及她多想,耳边再次传来令她恨意翻滚的声音:
“可算醒了,晚晚,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是霍骁!
她没有听错。
讷讷的转头,对上了渣男焦急担忧的目光。
他穿着一身休闲套装,脸上戴着金边眼镜,瞧着格外的斯文儒雅。
这绝不是已经执掌盛夏集团的霍骁。
因为那时候的他,整日里都西装革履,一副商界精英的打扮,生怕别人见他衣着随意,笑他寒酸。
眼下这穿着,倒像是刚敲定婚期的时候。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下意识垂头看去。
不出所料,她的腹部微微隆起,已经显了怀。
“晚晚,孩子没事。”霍骁见她往自己的肚子瞧,急忙开口解释。
夏晚闭了闭眼,将震惊与骇然全都隐藏在了眸底深处。
她似乎经历了某种诡异,不,灵异的事情。
明明带着前世的记忆,却又回到了前世。
难道这就是网络小说里所谓的……重生么?
看这情况,她应该回到了怀孕五个月,准备与霍骁领证结婚的那段时间。
也就是说糖宝还没出生!
爸爸也还没死!
而夏家的公司,夏家的资产,如今都还在爸爸的名下。
这是不是代表她能重新来过,护住她上一世因为愚蠢而丢失的一切?
是不是代表她可以让这个渣男生不如死?
脑海里浮现出糖宝躺在病床上口鼻出血,浑身抽搐的画面,她的眼角缓缓淌下一行眼泪。
从头再来,她不会再让那悲剧再次上演。
还有爸爸突发心脏病去世,八成也是被她气的。
这辈子她不嫁渣男,只做爸爸的娇娇女乖乖女,没人气爸爸了,他一定能长命百岁。
“晚晚,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霍骁见她闭着眼落泪,心疼的询问。
男人粗糙的指腹划过她娇嫩的面颊,她下意识偏头躲过,不着痕迹的往里侧挪了挪,试图与他保持距离。
霍骁见状,只当她是在闹性子,眼底划过一抹不耐之色,嘴上却温声细语的哄着:
“我妈也不是故意的,她失手推了你一下,这才导致你的额头撞在了桌沿处,你大度些,别与一个老人计较,嗯?”
听他这么一说,夏晚本能的伸手抚向额头,指尖触碰到了柔软的纱布。
她想起了,怀孕五个月的时候,霍骁将他爸妈跟他弟妹都接到了城里,并且住进了这栋她爸爸给她准备的婚房里。
美其名曰:等着参加他们的婚礼,待喜事办完后再回县城。
那时的她深爱着霍骁,自是将他的父母弟妹当做自己的至亲看待,又岂会拒绝?
自从几人搬进别墅后,霍母因不满夏家逼她的儿子做上门女婿,便处处针对她,找她的麻烦。
今天中午她们吵了几句,那老太婆便伸手推她。
猝不及防下,她的额头撞在茶几边角,当场就痛晕了过去。
再睁眼,便是面前这番场景。
前世爸爸看到她的伤,问她怎么回事,她支支吾吾的说是自己不小心磕在了桌子上,极力维护着霍母。
现在想想,真是愚蠢至极。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老太婆当着她的面,拉着苏娆的手一个劲称赞的恶心嘴脸。
所有的奉承与讨好,最后全都化作了利刃,狠狠戳在她的心脏上,扎得她鲜血淋漓。
“晚晚,你这是怎么了?还在生气么?”
霍骁见她闷不作声,轻柔的询问。
那只令人作呕的爪子也没消停,缓缓朝她探来,试图抚摸她的脸。
夏晚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倏然断裂。
她猛地抬手,掌心裹挟着劲风朝他左脸甩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猝不及防下,霍骁的脑袋都被她给扇偏了。
锋利的指甲在他冷白的侧脸上划过,留下三道细长的血痕。
渣男眼底蕴出一抹错愕之色,转瞬即逝。
他强压下胸腔里的怒火,依旧一副柔情似水温润体贴的模样。
“如果打我能让你消气,别再折磨自己,那你就接着打吧。”
不过是一句客套话,谅她也不敢二次出手。
结果……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同样的地方晕开火辣辣的疼。
霍骁满脸的不敢置信,那愤怒,掩都掩不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打上瘾了吗?”
夏晚揉了揉发麻的掌心,闷声道:“不是你让我打的吗,我现在舒坦多了。”
“……”
霍骁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温柔些。
他还没有打入盛夏集团的核心区域,道阻且长,小不忍则乱大谋。
都伏低做小卑躬屈膝了两年,不差这口憋闷气。
总有一天他会将夏家攥在手中,叫这蠢货永远消失的。
“你高兴就好,那今日的事你能不能别告诉你爸?”
夏晚抚了抚微微凸起的肚子,刚准备开口让他喊他妈进来道歉,房门猛地被人推开。
说曹操曹操到!
闯进房间的正是霍母。
到底是无德又没教养的市井老妇,进准儿媳房间连门都不敲一下。
不过现在与她无关了,这一大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她迟早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的。
“我说儿媳妇啊,刚才我不过是失手推了你一下而已,你至于这般……”
话锋戛然而止,老太婆大步走到儿子面前,盯着他挂了彩的左脸仔细端详起来。
“骁儿,你脸上这伤哪来的?”
不等霍骁回应,老太婆霍然抬眸,怒目横扫向床上的夏晚。
她是很死板的女人,一直秉承着‘以夫为天’的传统思想。
别说打男人,哪怕跟男人大声吵架都是罪过。
如今见儿子被扇得破了相,她哪还忍得了?
“夏晚,你这也太过分了,别以为你家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们还不想受这窝囊气呢。”
眼看夏晚的脸色沉了下去,霍骁急忙伸手拽了拽母亲的胳膊,示意她少说两句。
霍母却不屈不挠,又补充道:“我倒要看看我儿子甩了你,你挺个大肚子还有哪个男人会……”
‘砰’的一声脆响。
夏晚捞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狠狠一摔,水渍混杂着碎片四处横飞,有的溅在了霍母脸上,疼得她嗷嗷乱叫。
“反了反了,儿媳妇要杀老子娘了。”
夏晚见她丑态百出,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这婚就不结了吧,我现在就给我爸爸打电话,叫他过来接我。”
话落,她伸手就去捞柜子上的手机。
霍骁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
付出了那么多,他可不想前功尽弃了。
急忙伸手抢过手机,耐着性子哄道:“我妈没文化没见识,还不会说话,若她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替她道歉,你多担待些。”
夏晚也不想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他。
将这一大家人扫地出门很容易,可前世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又算什么?
一笔带过太便宜这群人渣了。
“既然没文化没见识,那就别学那些阔太太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从今日起,别墅上下的卫生就交给她来打扫吧,有事情做了,人就消停了。”
霍母瞪大了双眼,怒道:“我是来儿子这里享福的,你这女人安的什么心,竟让我做粗活?”
夏晚微微敛眸,一字一顿道:“你也可以不做,下楼左拐,慢走不送。”
重活一世,她可不会因为想着要报复他们,就事事退让,委屈自己。
霍母气得鼻子都歪了,攥着儿子的手控诉,“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宁愿倒插门也要娶的女人,心思多歹毒啊。”
霍骁蹙眉注视着夏晚,想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端倪。
这蠢货性子软,从未在他面前硬气过,今日怎么一反常态?
难道是怀了孕的缘故?又或者中午撞的那一下让她开了窍?
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他急忙安抚道:“老婆,我这就送我妈回房,让她好好反省反省,你别恼,小心动了胎气。”
‘老婆’二字钻进夏晚的耳朵,只觉有无数条毒蛇在耳廓里爬似的,难受至极。
“别忘了让你妈去打扰别墅的卫生,不然……你将他们送去酒店住。”
霍母气得浑身发颤,霍骁却敢怒不敢言。
他胡乱应了两声后,将母亲硬拽了出去。
很快,卧室内恢复了安静。
夏晚靠在床头,缓缓闭上眼去回想前世这个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她该如何去避免。
幸好重生在还没跟渣男领证办婚礼的时候,否则她非得恶心死不可。
至于腹中这个孩子……
她要想办法调查清楚五个月前与她发生关系的男人究竟是谁。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了。
“大小姐,您的额头还痛么?需不需要我喊夏家的医生过来瞧瞧?”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音,将夏晚从怔愣中拉拽了回来。
转眸望去,一张曾在前世每每想起就心痛难忍的面容映入眼帘。
陆弥,夏家花重金培养出来的女保镖,精通武术,在侦查方面也很出色。
她是爸爸派来保护她的,对她特别忠心。
前世,霍骁刚接管公司那会,总是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骚扰。
她担心他的安危,特意将陆弥调到了他身边保护他。
一日夏家旗下的工地出了事故,死了几个工人,霍骁闻讯赶过去,正好撞上死者家属闹事。
他们一听公司老板来了,二话不说抡起砍刀就朝霍骁冲来。
陆弥本不会有事的,可她太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霍骁挡了两刀。
最后,她死了,霍骁完好无损。
因着陆弥的死,她生了很大一场病,在家里静养了数月。
也就是那几个月,霍骁在公司大刀阔斧的改革,彻底掌控了盛夏的运作权,然后慢慢露出了禽兽的本性。
“陆,陆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她颤着声音询问,胡乱掀开被子后伸手抱住了床边的女人。
陆弥被她搂着,眼底划过一抹惊诧之色。
大小姐向来与她疏离,有时甚至怀疑她是董事长派来监视她的,不给她好脸色。
今日为何这般热情?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夏晚深吸了一口气,又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感受到她的体温后,彻底放了心。
不是梦境,陆弥真真实实的站在她面前。
这个傻女人,跟霍骁无亲无故的,前世为何会拼死给他挡刀?
还不是因为她!!
她的无知她的愚蠢,将身边的人全都害惨了。
好在老天开眼,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她定好好补偿那些受她所累的人。
“我没事!陆弥,你陪我出去一趟。”
陆弥的视线落在她缠着绷带的额头上。
“您的伤?”
夏晚伸手抚了抚额,摇头道:“没什么大碍。”
说完,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陆弥急忙伸手扶住她,“您要去哪儿?”
去哪?
自然是去五个月前她与陌生男人发生关系的那家酒店,看能不能通过监控查出点什么。
“旋转餐厅旁的维也纳酒店。”
“……”
下楼时,正好撞上从霍母房间里出来的霍骁。
渣男见她要外出,急忙迎了上来。
“晚晚,这事是我妈不对,刚才我已经说她了,你别她一般见识,嗯?”
夏晚脚步不停,由陆弥搀扶着朝楼下走去,边走边道:“别跟着我,我出去散散心。”
霍骁猛地顿住脚步。
当他愿意舔着脸上去讨好呢?
要不是夏家的财产还没到手,看他会不会低声下气。
“那你小心点,陆弥,好好照顾她。”
回应他的,是两个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霍骁眯眼看着,心没由来的一慌。
难道真是那一下撞开窍了?
这蠢女人之前不是这样的,她好哄好忽悠得很。
昏迷一遭,怎么性情都变了?
不行,他得赶紧想个法子哄好她,如今正是领证结婚的最关键时刻,可不能让她变了卦。
…
国际机场。
一架从罗马飞往海城的专机盘旋在都市上空,机组人员正在与塔台连线申请降落。
机舱内,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靠坐在窗前。
男人白衬衣黑西裤,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两节结实的手臂。
左手腕骨上,一只名贵手表在日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金属光泽,衬得他越发的矜贵优雅,沉稳内敛。
这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剑眉星目,五官硬朗,刚毅的面部线条,处处透着帅气,令人挪不开眼。
“枭哥。”
特助顾维轻唤了一声。
“属下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您为何要提前回国,之前不是计划两年后再折返么,这才五个来月,您怎么就匆匆返程?”
南枭没应他,修长的指尖在笔记本的键盘上敲打着,屏幕上跃出一个个医学专业术语。
凭着记忆敲完最后一个字符后,将电脑往顾维跟前一推。
“按照这份数据去寻找匹配的骨髓,半年,不,三个月内我要结果。”
顾维的视线在电脑屏幕上扫了一眼,眸中划过一抹惊诧之色。
这家伙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凭着记忆敲出这么一份数据着实有些逆天了。
不对,他寻找匹配的骨髓做什么?
那玩意,好像只有得了白血病的人才用得上吧?
他没听说南家谁谁谁得了这病啊。
不等他询问出口,只听沙发上的男人又吩咐道:“叫南氏集团旗下的制药公司组建一支专门治疗白血病的医疗团队,半年后我要启用。”
顾维越发的疑惑了,硬着头皮询问:“枭哥,您得了白血病?”
南枭抬眸睨了他一眼,目光并不犀利,却裹挟着一股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
大特助不敢再询问了,躬身应了句‘好。’
又是配骨髓,又是建白血病方面的医疗团队,事情不太妙,他回头得问问给枭哥做定期体检的医生。
这时,乘务长含笑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道:“南总,专机已经降落,请问您准备去哪儿,我们好为您安排专车。”
南枭理了理褶皱的衣袖,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一起身,四周就晕开极强极重的压迫感。
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用做,只随意往那一站,上位者气势就浑然天成。
他没回答乘务长的问题,而是偏头对顾维道:“去旋转餐厅旁的维也纳酒店。”
顾维有点懵!
他改变计划匆匆回海城,就为了……去酒店开房睡觉?
不是,欧洲那边可投资了几百个亿,这要是让先生知道他撂挑子了,非得气死不可。
“怎么,你有意见?”见他站着不动,南枭再次开了口,语气有些冷沉。
顾维听罢,急忙让出了道,“不敢不敢,我这就去安排。”
“……”
出机场,钻进车队中间的一辆黑色迈巴赫内。
车子启动,南枭靠在座椅上敛眸沉思。
片刻后,他淡声询问副驾驶位的顾维,“之前让你去调查盛夏集团的大小姐,你查得怎么样了?”
顾维死也没想通这件事,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明明向来不近女色,却突然让他去查一个有未婚夫的女人。
该不会是被魏武遗风附了体,他瞧上人妻了吧?
“查清楚了,八岁那年丧母,一直跟父亲相依为命,20岁那年在海大谈了个男朋友,两人十分相爱。”
‘相爱’?
南枭嗤的一笑,面露讥讽之色。
“接着说。”
“她现在怀孕了,孕期差不多五个月左右,与未婚夫准备领证结婚。”
他特意将‘怀孕’‘未婚夫’‘领证结婚’这些字眼咬得极重,只为提醒他人家名花有主,别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南家可是华国首富,要是家族继承者传出什么染指人妻的事,那可就热闹了。
南枭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便不再多问,微微合上了双眼。
五个月前,他遭人暗算,一路逃到维也纳酒店,在其中一间套房里睡了个女孩。
当时急着去意大利处理要务,便搁下了此事。
原本按照计划,他得两年后才能回国,可……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病床上那刺目的红,男人缓缓攥紧了拳头。
他欠了她们母女太多太多,该还的。
…
维也纳酒店。
夏晚开了个套房,是五个月前与陌生男人发生关系的那一间。
她来这里,就是想请陆弥帮她查一下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刷卡进门,看着室内那张巨型的双人床,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其实那晚她醉得迷糊,加上室内光线昏暗,她压根就没瞧清楚那人的样貌。
除了破身的疼痛袭来时有过一瞬间的清醒,整个过程都浑浑噩噩的。
第二日醒来,睁眼看到霍骁那个渣男,她便认定与自己发生关系的是他,否则她也不会被他整整蒙骗两年。
“大小姐,您没事吧?”
陆弥见她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忍不住询问出声。
夏晚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道:“没事。”
话落,她踩着虚软的步子走到沙发区坐下。
“陆弥,你能帮我个忙吗?”
“大小姐有何吩咐尽管说,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为您办妥。”
她受过夏先生的恩惠,曾立誓要好好保护她的。
夏晚咬了咬牙,一字一顿道:“我怀疑五个月前与我发生关系的人不是霍骁,
你能帮我查查四月二十号那晚,有谁进了这间套房吗?这对我很重要。”
陆弥听后,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她下意识朝她已经显怀的小腹望去。
难道这孩子也不是霍骁那个软饭男的?
“大小姐怎么突然怀疑上了这个?难道是您在霍骁那里看出了什么端倪?”
夏晚胡乱应付了两句,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知道陆弥的侦查能力一绝,从酒店的安保系统里调取出那晚的监控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找到监控录像,就能知道腹中孩子的生父是谁。
陆弥沉吟了片刻,颔首道:“我的电脑在车上,您稍等,我去取来试试。”
夏晚应了声‘好’,目送她离开后,视线再次落在那张巨床之上。
透过重重光影,依稀看到了那夜抵死缠绵的画面。
他是那么的强势,蛮横,从身前,从背后,将她摆弄成一个个羞耻的姿势,疯狂索取。
任她怎么求饶,他都无动于衷。
那股窒息感再次笼罩住她,心颤的同时,小腹也猛地收缩了起来。
刺痛感蔓延至全身,她猛地从沙发上起身,跌跌撞撞朝外面冲去。
不能在这继续待下去了,否则她会疯掉的。
夺门而出后,她沿着回廊往前跑着,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小腹的痛还在蔓延,而且越来越激烈。
一股恐惧感袭来,她撑着墙壁艰难的往前挪动。
糖宝……
她的糖宝……
上一世因为自己的愚蠢害死了她,重活一辈子,她不能再失去她了。
不能!
踉踉跄跄冲到回廊拐弯处时,疼痛加剧,她的膝盖倏地一软,整个人直直朝前栽去。
失重感铺天盖地而来,如果就这么砸下去,胎儿恐怕保不住。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在虚空中一抓,好似拽到了什么东西。
接着,一条手臂虚扶住了她。
恍惚间,她看到一双油光锃亮的男士皮鞋。
“救,救我。”
南枭本想去五个月前与女孩发生关系的套房瞧瞧,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一个孕妇。
眼看对方就要栽倒在地,他本能的伸手虚扶了一下。
待对方抬眸朝他望来,他看清她的面容后,眼底划过一抹惊诧之色。
夏晚!!!
他对这女人的印象,不是停留在发生关系的那一晚,而是匆匆赶去医院,见她浑身是血瘫坐在病床边。
而那病床之上,静躺着一个已经没了呼吸的女婴。
那是他南枭素未谋面的女儿,堂堂首富家的千金,就那样被人害死在了一个小医院。
针扎般的疼自心口蔓延开来,南枭闭了闭眼,强压下那股浓烈的刺痛感。
“疼,肚子好疼。”
凄凄惨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了南枭恍惚的思绪。
视线下移,落在她双手捧着的微隆的小腹上,瞳孔狠狠一缩。
孩子……
他忍不住咒骂了两句,迅速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电梯口走去。
悔恨了半生,老天爷好不容易给他一个弥补救赎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失去了。
“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夏晚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后,作势就要从他怀里挣脱。
“别动。”男人压着嗓音低喝出声。
虽然声调不大,但透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口吻,气场十足,也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听过。
真的听过!!
夏晚拧了拧眉,一时没想起来,本能的伸手拢住自己的小腹,缓缓抬头望去。
她正靠在他的臂弯里,加上他又扬着下巴专注的盯着前方,便只能依稀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
那朦胧的面容,显得有些不真实。
红唇蠕动,刚准备开口问些什么,小腹又传来强烈的坠痛感,迫使着她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南枭瞧见了她眼底的痛色,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电梯门口,迎面撞上了过来寻她的顾维。
顾维调查过盛夏集团的千金,知道她长什么样,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被男人抱在怀里的是夏晚。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震惊之色,用看‘禽兽’似的目光紧盯着南大总裁。
靠!
他之前在车里所料不差,这家伙果真是被魏武遗风附了体,专挑人妻下手。
不,他这做派比那曹贼更加变态,更加荒唐,竟然连孕妇都不放过。
“老,老大,你这是……”
不等他说完,南枭一记冷眼扫过来,“废什么话,赶紧联系帕斯顿医院,叫他们准备接诊。”
说完,他抱着怀里的女人大步走进了电梯。
紧随其后的顾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脸上满是三观被震碎的苦逼表情。
完了完了,华国首富家的继承人被养歪了性子,专挑有夫之妇下手了。
…
夏晚在被陌生男人抱进电梯时,就已经昏死过去。
她本就撞伤了额头,人浑浑噩噩晕晕乎乎的,再加上腹部抽痛,便渐渐失去了知觉。
帕斯顿医院。
夏晚被推进了急诊室。
借着这个空隙,院方高层亲自引着少东家南枭去了专属接待室。
“南总,里面那个女孩,是您的……”
他仔细斟酌着称呼,可又觉得‘女朋友’‘未婚妻’‘情妇’这些都不妥,一时僵在了那里。
据他所知,首富家的继承人还未成婚。
别说成家了,连个绯闻女友都没有。
那这已经显怀的孕妇是怎么回事?
南枭理了理褶皱的衣袖,日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照在他冷硬的面容上,平添一丝儒雅之气。
可眉宇间的那股凛冽,依旧叫人难以忽视。
他抬眸冷睨了那高层一眼,慢条斯理的问:“帕斯顿医院高薪聘请你,就是让你来刨根问底的?”
高层被他强盛的气压所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道:“不敢不敢,是我僭越了。”
南枭缓缓收回视线,气息收敛了些,但依旧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锋芒。
“等会她的保镖会过来,若询问起是谁送她到医院的,你知道该怎么回吗?”
高层听他这么一说,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敲打他捂好今天的事,不得向外透露暴露,更不能提及他。
“知,知道,就说是陌生人送她来的医院,对方将人扔在急诊室后就离开了。”
南枭眼底划过一抹满意之色。
按照前世的情况来看,这个阶段正是那女人对霍骁情意最深最浓时,他若贸然出现在她面前,恐叫她反感。
且先观察几天,找到合适的契机以后再慢慢接近她吧。
这时,主治医生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她轻手轻脚朝南枭行了一礼后,对那高层道:
“副院长,诊室里的那个女孩只是情绪波动太大动了胎气,眼下情况已经稳住了。”
高层听后松了口气。
虽然他还没弄清那女孩与南家的继承人是何关系,但能让这位爷亲自抱过来的,肯定不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人。
若她在帕斯顿医院出了什么事,第一个遭殃的绝对是他。
“南总,您看是将她送去病房继续观察,还是……”
“你说呢?”南枭不答反问。
副院长身体一颤,瞬间反应了过来。
借着转身的空隙,他战战兢兢的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对那女医生道:“去给那位小姐安排专属病房,你亲自照看着。”
女医生也不敢多问,颔首应了声‘是’后,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南枭突然开口喊住了她,“你是妇产科主任?”
女医生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势,下意识朝副院长望去。
副院长接收到她求救的目光,瞪眼,“你瞧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回答南总的问题。”
“是,是的。”女医生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是妇产科的主任医师,有二十年的临床经验。”
南枭慢条斯理的解开袖扣,将衬衣衣袖往上捋了捋,露出了精壮结实的小臂。
他微微往后一靠,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姿态看着有些慵懒,但那股上位者的气质令人望而生畏。
“一个问题,胎儿还在母体时,临床上能不能查出其患有白血病?”
母体?
白血病?
女医生微愣了一下。
不过好在从医数十年,经验丰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回南总,胎儿还在母体时,一般无法通过常规的产前检查发现是否患有白血病的,
若实在想知道,只有做羊膜穿刺术取样,然后拿去进行鉴定,
若结果显示胎儿血液中的异常白细胞过多,那它患上白血病的概率就会增大。”
站在门口的顾维听完这番话后,眉头紧皱了起来。
这已经是南大总裁第二次提到白血病了,他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而他问的问题也很古怪,什么叫‘胎儿还在母体内会不会患白血病’?
想不通!
南枭叠起双腿,手指搁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
他每次思考问题时,都习惯性的摆出这姿势。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压着声线问:“你的意思是,胎儿本身如果患有白血病,那它血液中的异常白细胞就会过多?”
女医师听罢,陷入了迟疑纠结之中。
她想不明白这位太子爷为何要在此事上刨根问底,难道他很希望胎儿在母体内患上白血病么?
这操作有点看不懂了。
“回南总,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临床上的情况千变万化,没有什么绝对性,
您若真想知道关于这方面的深度解析,可能还需联系钻研白血病的医疗团队。”
南枭微微颔首,掩去了眸中的情绪。
“去吧,好好照看她,若有什么突发状况记得第一时间上报。”
“是,南总!”
目送女医生离开休息室后,南枭抬头朝副院长望去。
那副院长也是人精,只需他一个眼神,立马就懂了他的意思。
“我这就去调动帕斯顿医院旗下的白血病专家,叫他们组团研究您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南枭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保密。”
“明白,明白。”
等副院长走后,顾维挪了进来。
“枭哥,你该不会真的瞧上那夏家大小姐了吧?”
南枭睨了他一眼,那目光意味深长。
这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捞过一看,是家里的老爷子打的,估计已经得知他悄悄回国的消息,气急败坏了。
“我接个电话,你去处理一下今日这事,别留什么痕迹。”
“……”
顾维翻了个白眼。
您老也知道觊觎人妻不光彩,要偷偷摸摸啊?
…
专属病房内。
夏晚从昏睡中悠悠转醒,睁眼时人都是懵的。
片刻后,意识渐渐回笼,昏迷前的记忆也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她下意识伸手去抚摸肚子,感受到隆起的弧度后,稍稍安了心。
虽然小腹还有坠痛感,但凸起的一块告诉她,胎儿没事。
想起在酒店走廊上遇到的那个男人,她急忙朝四周望去。
病房里除了她,没有别的人影。
他走了?
或者他只是叫了救护车,并没有跟过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房门推开,陆弥急步走了进来。
“大小姐,您没事吧?”
夏晚想撑着胳膊肘坐起身,可腹部传来阵痛,迫使她又躺了回去。
担心再次动胎气,她不敢折腾了,老老实实躺着询问:
“陆弥,是你送我来医院的么?”
陆弥摇了摇头。
“不是属下,我按照您的吩咐去调取监控,花了点时间,等我回到套房时,您已经不在了,
给您打电话,是个陌生男人接的,他说您动了胎气陷入昏迷,正准备送您去医院,我便迅速赶来。”
夏晚听罢,偏头朝门口方向望去。
“你刚才进来时,可瞧见外面有什么人?”
“没有。”陆弥答得干脆,“这里是贵宾区,走廊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说此一顿,她想了想又道:“要不属下去查监控记录,看看是谁将您送来医院的?”
夏晚开始回想那男人的样貌,只依稀记得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很高,手臂也很有力,稳稳的抱着她,她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算了,人家摆明了不想让我知道他的身份,我贸然去调查只会惹人嫌弃。”
说完,她又将话题引到让她调查的监控录像之上,“你那边查得如何了?可有什么线索?”
一听她问这个,陆弥的脸色顿时冷沉了下去。
“那间套房的内外监控都被抹除了,而且用的还是顶尖的技术,恐怕很难复原。”
夏晚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之色。
如果查不到那晚的男人是谁,那她的糖宝这辈子也无法享受到父亲的疼爱了。
孩子上一世吃了那么多苦,这一世她只想给她最好的。
陆弥见她神色怔怔,试探性的问:“大小姐,您能跟属下说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您让属下去查五个月前那夜进入套房的男人,这是不是代表与您发生关系的另有其人?”
一语戳中要点。
夏晚猛地伸手攥住陆弥的胳膊,张了张嘴唇,欲言又止。
她不能说自己重生了,更不能说前世霍骁他禽兽不如,弄了个陌生男人睡了她,她肚子里的孩子生父不详。
这听起来过于荒诞,毫无可信度,甚至会被陆弥误认为撞坏了脑子,说不定还会惊动爸爸。
她不想将爸爸卷进来,重活一世,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与那渣男做个了结。
最好是整得霍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大小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陆弥耐着性子询问。
夏晚转了转眼珠,很快找到了合适的说辞。
“那晚与我发生关系的男人后背好像有块疤,摸起来凹凸不平的,可,可霍骁背上没有,
我怀疑那夜与我发生关系的人不是他,所以才让你去调取监控一探究竟。”
陆弥听后面色微沉,“您确定?”
夏晚点了点头,眼看陆弥眼底蕴出翻滚的怒火,担心她去找爸爸求助,又急忙摇头。
“那晚光线昏暗,加上我又醉醺醺的,好像是摸到了一块伤疤,但不太确定。”
说此一顿,她急忙伸手抓住她的腕骨,又补充道:“陆弥,你先别告诉我爸爸,我怕他担心,
而且,而且现在没有证据证明霍骁在设局坑我,咱们奈何不了他的。”
陆弥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属下会尽快查清这件事。”
说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又继续开口,“我刚才去医院地下车库停车时,看到了霍骁的车。”
霍骁?
他来医院做什么?
前世她撞了额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两三天才缓过劲。
期间霍骁有没有来帕斯顿医院,她不知道。
或许他趁她昏睡时,偷偷来过吧。
“你确定是霍骁的车?”
陆弥思忖了一下,点头道:“车型可能会认错,但车牌不会,那就是他的,我很肯定。”
夏晚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愤恨,咬着牙道:“帮我查一查他来医院做什么。”
“好。”
陆弥答得干脆,并顺手捞起搁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入侵医院的监控系统。
很快,她在住院部六楼的走廊上查到了戴着鸭舌帽与口罩的霍骁。
瞧那伪装的架势,跟做贼没什么区别,估计是害怕外人认出来。
“他进了618号病房,需要属下去瞧瞧么?”陆弥在一旁询问。
夏晚动了动身体,感觉小腹已经不抽痛了,便掀开被子翻身下地。
“咱们一块去。”
她隐隐猜到霍骁那渣狗来医院做什么了。
前世苏娆的儿子只比她的糖宝小一个多月,也就是说那毒妇如今也怀着身孕。
这帕斯顿医院的医药费可不低,霍骁才刚刚进入盛夏集团实习,压根就支付不起。
也就是说他拿着她的钱在外面养女人跟私生子,而她前世居然毫无所察!
毫无……所察。
哈哈!
她再次被自己的愚蠢给逗乐了气笑了!
陆弥见她身体虚晃得厉害,整个人摇摇欲坠,急忙伸手搀扶住了她。
“大小姐,您没事吧?要不重新躺回去歇着,我代你过去瞧瞧?”
夏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连带着积压在胸口的怨恨与憎恶也一并释放了出来。
“我没事,咱们赶紧过去吧。”
…
与此同时,住院部六楼618病房。
一个腹部微微隆起的女人倚靠在床头,面色有些发白。
她就是苏娆,前不久在家里摔了一跤动了胎气,被保姆送来了医院。
而后她又给霍骁打电话,将他也喊了过来。
“得亏夏晚那蠢货赌气离家出走,我才有时间过来陪你,你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痛不痛?”
苏娆撇了撇嘴,一副矫揉做作的模样。
“痛!好痛!一想到我要继续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就更难受了,阿骁,我还要等多久啊?”
霍骁眸色温柔的看着她,眼底满是心疼之色。
他缓缓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大掌笼罩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动作细致又温柔。
这里面怀的才是他的种,至于夏晚那蠢货腹中的……
他也不知道,那晚随便找了个男人塞进套房,事后他去收拾烂摊子时,那人已经离开了。
大概或许应该是个街头混混吧,害怕事后被敲诈勒索,所以提前跑了路。
“快了,等我顺利打入盛夏集团核心领域,拿到公司的掌控权,就将夏晚扫地出门,然后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
说此一顿,他微微倾身在她眉心处印下一吻,又补充道:“乖!你再等等。”
苏娆虚软无力的靠在他臂弯之中,唇角勾起一抹苍白的却很是得意的笑。
那夏晚是富家千金又如何?
还不是被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给骗得团团转?
而用不了多久,这男人就会拿着夏家的资产来富养她,满足她一切的虚荣心。
想想就觉得美好呢!
至于夏晚那蠢货,到时候一定要狠狠的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好,我听你的,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哦,我腹中还怀着你的宝宝呢。”
霍骁又吻了吻她头顶的发丝,柔声道:“放心吧,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人,
等夏家资产到手,不娶你娶谁?难道真要跟那个怀着野种的蠢货过一辈子么?”
苏娆咯咯的笑了起来,化掌为拳在他胸口轻捶了两下。
“你可真坏,不想睡人家就算了,竟然还灌醉她弄个野男人弄大她的肚子。”
霍骁在她身前掐了一把,满脸的痞相,与往日那个文质彬彬温和有礼的金融才子判若两人。
“我要是真睡了她,你还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哪舍得啊?
再者,我若不弄个野男人去睡她,怎么让她怀孕逼她父亲妥协?
她爸是个老狐狸,轻易不会将公司交给我的,唯有跟她结婚才能破局。”
站在门外的夏晚戴着扩音器,将病房内渣男贱女的对话尽收耳中。
虽然这些都已经在前世经历了一遍,心早就痛得麻木,可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好恨呐!
自己受骗也就罢了,那么精明干练的爸爸,在商场上风生水起,竟也被她害得丢了大半辈子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事业。
她就是个败家女,愚不可及,蠢得无可救药,活该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许是情绪过激,腹部又晕开密密麻麻的坠痛感,迫使着她弯下了腰。
站在一旁的陆弥也通过扩音器将病房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身上陡然散发出森冷的杀意。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冲进去干掉里面那对贱男女时,眼角余光触及到夏晚面露痛苦之色,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大小姐,你没事吧?”
扩音器是单向的,能扩大里面的声音,并不能扩大她们的声音。
夏晚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我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为那种渣男动胎气不值当,她尽力平复着自己情绪。
陆弥见她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胸腔里压抑着的杀意又翻卷了起来。
大小姐是夏家独女,先生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
这已经不能用委屈来形容了,这是赤裸裸的背叛与谋害。
霍骁跟那贱女该死。
“属下进去杀了他们。”
扔下这一句话,她作势要推门而入。
夏晚急忙伸手拦住了她,将她拽到一旁的安全通道内。
“你别冲动,这里布满了监控,而帕斯顿医院又是南氏财阀旗下的产业,
据说南先生的岳父是军方的首长,你要是在这里杀了人,夏家也保不住你。”
“我不怕。”陆弥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
夏晚瞧在眼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她上辈子怎么就那么蠢,将这个一心待她的女人派给霍骁那头豺狼做保镖,最后害得她命丧黄泉?
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陆弥微怔,讷讷地问:“大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心里难过?我还是去杀了他吧。”
夏晚胡乱抹了把眼泪。
这不是前世,她重活一遭,可以留住陆弥的生命,该高兴的。
“就这么杀了他,未免太过便宜了他,咱们先回去,慢慢想办法收拾他,最好让他失去一切生不如死。”
陆弥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理。
作为受过特训的保镖,杀人不过就是头点地的事,对方甚至都感觉不到痛,这确实太便宜那渣男了。
“听您的。”
夏晚的视线落在那病房门口,又咬着牙道:“你偷偷去拍几张他们的亲密照,以后或许用得着。”
陆弥明白她的意思,迅速闪到门侧,掏出手机悄无声息的拍了照。
两人来到电梯口之后,夏晚看了看她空着的双手,提醒,“你的笔记本还在楼上病房里,别忘了取。”
陆弥点点头,伸手去摁电梯的上升按钮,“好,我这就去,你呢,要不要跟我一块?”
这时,旁边另一台电梯的门打开了,是往下降的,夏晚匆匆道:“我去地下停车场等你。”
说完,她低垂着头钻了进去。
几乎是在她踏进电梯内的瞬间,门就缓缓合上了。
她虚软无力的靠在梯壁上,耳边不断回荡着霍骁与苏娆得意的笑声,不知是上辈子的还是这辈子的,搅得她心神不宁。
腹部又开始坠痛起来,她死死咬着牙强忍着,努力挥去脑海里的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跟声音。
太过专注,也没察觉到半米开外的位置正有一双漆黑的眼注视着她。
南枭接了亲爹的电话,被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不怪老家伙动怒,他半年前执意要去欧洲投资一个大项目,砸了大几百个亿进去,如今突然扔下那边的生意回国,活该被骂。
他这正准备回老宅去跟老家伙解释呢,电梯降到一半停下,顺手就准备合上的,眼角余光瞥到那略显熟悉的身影,鬼使神差般收回了手。
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等对方钻进电梯才敢确定没认错人。
这女人不在病房好好养胎,瞎跑什么?
视线从她被阴影笼罩着的小脸上扫过,缓缓下移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这里面怀的,是他前世闻讯后匆匆回国却没能见上最后一面的女儿。
小小的人儿被白血病折磨得枯瘦如柴,口鼻甚至还在渗血,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心电图呈直线滴滴滴的响着。
之后的日子里,每到午夜梦回他都会惊醒,脑海里全是她们母女倒在血泊里的画面,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即便为她们报了仇,可那梦魇依旧挥之不去。
从不信佛的他,开始辗转于尘世间的每一座寺庙。
最初时,他祈祷神明能净化他的心魔,还他宁静的生活,为此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后来,他卑微的恳求能重活一世护她们母女周全,了结这段因果。
好在心诚则灵,老天爷给了他这个弥补的机会。
‘滴’
电梯门应声而开,拉回了霸总恍惚的思绪。
眼看对面的女人身体摇摇欲坠,他下意识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
低沉浑厚的磁性嗓音,似酒般香醇。
夏晚微微一怔,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本能的抬眸望去。
电梯内的光线有些暗淡,加上他长得太高,从她这个角度往上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面部轮廓。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商务西装,衬得他身形越发的修长,自己在他面前显得分外娇小。
阵阵压迫感袭来,预感到这是个不太好招惹的主,她急忙闪身避开,“多,多谢先生。”
对方很绅士的收回胳膊,示意她先出去。
越慌越容易出错,夏晚匆匆走出电梯时,左脚突然崴了一下。
眼看她失去重心就要朝地上栽去,南枭又急忙伸出手。
这回不是扶她的胳膊,而是改搂她的腰。
陌生的女人体香迎面扑来,霸总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虽然前世在梦中经常梦到她,可两人到底没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加上他向来不近女色,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他不太适应。
“孕妇都像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么?”
话一出口,南枭就后悔了。
眼下他们只是陌生人,他用这种口吻与她说话不太合适。
夏晚没穿高跟鞋,身高只到他胸膛,额头正抵在他心口发愣,闻言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我刚才腿有些发软,没站稳。”
说完,她又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为何要跟他解释这个?
他们好像不认识吧?
电梯外的光线要强一些,夏晚不经意抬头时瞧清了男人的长相。
她的第一感觉是很英俊很帅气。
霍骁那渣狗的模样已经特别出众了,在海大也算是校草级别的存在,可跟眼前这人比起来,依旧逊色了许多。
怎么说呢,霍骁是那种阴柔的美,给人一种小白脸的感觉。
而眼前……
不对!这人瞧着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看你行动不便,需要我送你回去么?”南枭压着声线询问。
他也不想表露得太过娴熟,避免吓到她。
可如今她挺着肚子,怀的还是他的种,前世不知道也就罢了,这辈子既然知晓,他就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重获新生便急匆匆的返回国内,不就是为了给她庇护,让她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么?
夏晚心底有些疑惑这人对她的态度过于热情,面上依旧挂着笑。
“不用了,我的助理在上面取东西,她马上就下来,刚才多谢先生扶我。”
是个有教养的女孩,长得还漂亮,家世也不错。
除了眼光不太好之外,其它的都符合南家少夫人的标准。
这时,一旁的电梯门打开,陆弥提着笔记本从里面了出来。
夏晚又朝男人道了声谢,这才撑着后腰迎上去。
南枭看着她瘦弱的背影,脑海里又浮现出前世病房里那血淋淋的折磨了他数千个日夜的凄惨画面,眸光渐渐转暗。
眼光差就差吧,这辈子有他护着她,还轮不到霍骁那渣狗糟蹋。
陆弥伸手去搀扶夏晚的间隙,不着痕迹的睨向对面那个与大小姐搭讪的男人。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对方。
两人上车后,她压低声音问:“您认识南少?”
南少?
夏晚疑惑的看着她。
“什么南少?”
话落,她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刚才那位先生是……南家的继承人南枭?”
陆弥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两人只是偶遇,大小姐并不认识这位在国际上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对!他就是南枭,南氏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夏晚的心脏狂跳了两下。
她虽然没见过南家的太子爷,但南枭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光是在爸爸嘴里就听到过不下于百遍。
父亲总说南枭是金融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日后定能成为华国乃至全球商圈的中流砥柱。
而他本人也不负众望,在国外求学时便用自己赚的第一桶金创立了数家证券投资公司,在华尔街续写了一个又一个传奇。
后来回到国内接替他父亲的位置,正式执掌南氏财阀。
短短两年时间,便打通了北美,欧州,中东等地区的市场,将南氏的商业版图扩大了数倍。
这样的天之骄子,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爸爸说哪怕他现在是海城的亿万富豪,也远远够不着顶级财阀南氏的门槛。
可见南枭这个人有多么的高不可攀。
“难怪觉得他眼熟,竟是财经报上众星捧月的宠儿,我以前见过的,一时忘了。”
陆弥启动车子,一边把控着方向盘,一边开口道:
“半年前新闻媒体报道他去欧美开拓市场,要两三年才能回国,
如今提前回来,也不知道又在憋什么招,看来某些企业要遭殃了。”
南氏这位继承人上位后,开始大刀阔斧的收购其他中小型企业。
当时商界流传着一句话:阎王要你死,你或许还能扑腾到三更,可南家太子爷要你死,你立马就得咽气。
他就是凭着铁血手腕吞并无数小公司,进一步扩大商业版图的。
国内一些顶级门阀是这样评价南枭的:南家有此子,可让家族再兴旺百年。
夏晚听完这位商业巨擘的传奇过往后,无声一笑。
如此优秀的男人,自有贵族名媛与他相配。
至于她们这些生活在尘世之中的灰姑娘,就不要去幻想那样的钻石男了。
她缓缓垂头抚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寻思着得赶紧找到糖宝的生父。
无论对方是谁,她都要弄清楚,不能再像前世那般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了。
“大小姐,咱们是去新房还是回夏家老宅?”
“新……”刚说出一个字,夏晚又连忙改口,“还是回夏家老宅吧。”
重生后还没见过爸爸,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见他。
…
山水居坐落在海城东郊的龙脊山上,是南家祖辈生活了上百年的住所。
这座名贵的庄园占地上万个平方,里面各类设施场地应有尽有。
在海城,这山水居就是权力地位金钱的象征,还没有哪个家族能越过他去。
夕阳垂落,漆黑的雕花大门在晚霞的照射下泛出金色的光泽。
远处的林荫道上,几辆顶奢商务车缓缓驶过来。
大门开启,管家带着一众保镖跟女佣恭敬的立在前院巨型喷泉旁。
等车队停下后,他上前一步打开最中间那辆迈巴赫的车门,弯腰对着里面的年轻男人道:“欢迎少爷回国。”
语落,他身后的保镖跟女佣也齐齐开口问好,声音整齐划一,一听就是训练有素的。
南枭从车厢里探身出来,双腿刚着地,一股强大的气场就朝四周蔓延,压得众人纷纷垂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他摘下墨镜脱掉外套递给管家,踱步朝正屋方向走去,边走边问:“先生在哪?”
管家不着痕迹的扫过他腕上的佛珠,微愣了一下。
少爷信佛?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眼看对方的视线扫过来,他急忙颔首道:“在,在书房。”
南枭继续往前走,手也没停着,将白色衬衣的袖子卷了起来。
男人左手腕骨上戴着一块价值数百万的翡翠手表,而右手腕骨上则缠着一串黑色佛珠。
上一世他信佛理佛求佛,戴惯了这佛珠。
前几天乍然重生,不习惯手腕空旷,便命人回国求了这个,晚上睡觉时方可入眠。
这佛珠,已然成了他的精神寄托,没有它,他的情绪都会变得浮躁。
也不知将那女人娶回家后,能不能缓解这症状?
胡思乱想间,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他伸指轻叩了三下,等里面传出‘进来’时,这才扭动门把推门而入。
黑色真皮沙发内,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戴着眼镜翻看手里的财经杂志。
他就是南枭的父亲,南霆。
见儿子走进来,他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咱们聊聊。”
南枭缓步走到沙发旁入座,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翘起二郎腿。
“欧洲那边的项目有人盯着,不会出乱子的,您大可放心。”
南父将报纸搁在膝盖上,锐利的目光直直射过来。
“比起欧洲的生意,我更加好奇你为何突然回国?”
南枭摊了摊手掌,语调平缓道:“处理点私事,作为成年人,我想我应该没必要事无巨细的跟您汇报。”
南父深知他的性子,如果这混账不说,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他倒是好奇得很,什么样的私事竟然能让他亲自回来一趟?
视线下移,扫向他搁在膝盖处轻轻敲打的手指上,不,确切的说是手腕上。
佛珠……
好小众好陌生的物件。
他记得这小子是唯物主义者,最不信的就是怪力乱神之说,如今怎么戴上这玩意了?
他本就不近女色,该不会是看破红尘,打算遁入空门吧?
南父被自己这想法给狠狠惊了一下,冷声提醒道:“娶妻生子,一样都不能少。”
说此一顿,静默了片刻后又补充,“这事没得商量,我觉得陆家丫头不错,
你既然回来了,就寻个合适的时间与她见一面,尽快把婚事定下来。”
陆家是海城仅次于南家的顶级豪门,两族的实力旗鼓相当,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南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那您就赶紧将她娶回家吧,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