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莞周大林是小说《穿越古代荒年:乱世小民求生日常》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许式微写的一款种田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穿越古代荒年:乱世小民求生日常》的章节内容
【架空。】
【任务:改变刘青生休妻并和离带走原主的孩子——奖励:手抢一把。】
两天前于莞穿过来还懵懂时就收到了这么一个提示。
于是在身体尚有毒素的情况下收集原主夫君刘青生谋杀妻子的证据。
“休妻免谈,我只接受和离。还有,你还要赔我一百两银子作为补偿。”
于莞对面的男人三十多岁,身穿绿色直裰,两撇山羊胡一副书生模样,听到她这话后怒目圆瞪。
“于氏,张口闭口钱,你有一点妇道人家的样子吗?简直有辱斯文。”
“那好。”
于莞又道:“不给就报官吧,在我们夏朝“谋杀”发妻是个什么罪名,刘青生你作为一名秀才应是知道的吧?”
倏地,刘青生面红耳赤,紧张的唇微微抖,但面对众人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他转头跟旁边年长的男子说:“周叔,夏朝平民见官者先打二十杖,您是于氏的长辈,就由着她乱来吗?”
叫周叔的男人看于莞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想也不想开口力挺。
“于莞既然叫我一声叔那这二十杖我替她受了,今日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左手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立马接话,且铿锵有力:
“爹,您有三个儿子,再怎么也轮不到您去挨那板子,我替您去。”
他话落,周叔右手边的男人站出来又说了:“二弟哪能让你去,我是大哥我去。”
与此同时,周叔身后的几个男人都蠢蠢欲动,他似乎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抬手打断他们将要出口的话。
他对刘青生说:“你也看到了,就算你是秀才有功名在身,周家男儿都不是孬种。今天错处不在我家,就是去到衙门我们家也是这个态度。”
刘青生听了又是苦涩又是害怕,跟于氏成婚十八载,除了她那个已经死去的父亲从来没听她说过还有什么亲戚。
前日他刚药死于氏,今天她这些劳什子亲戚就上门,这是见鬼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又问一句,“敢问周叔与于氏是什么关系?万事都好商量的。”
“万事都好商量”于莞听到这句话嗤笑一声。
原本她还担心周大林不站在她这边,毕竟离婚在现代很多长辈都不能够接受。
方才他那番话彻底让于莞放下心来,这是支持她跟渣男离婚了。
“二十杖我忍忍总会过去的,大不了在床上躺半个月,就是不知道秀才公犯了法明年的乡试你还能不能考。”
于莞又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还有你在外边勾搭的寡妇。没了秀才公这层身份她还愿不愿意跟你?”
“你……你简直就是个忌妇。”刘青生指着她气得脸青,“什么寡妇,根本没有的事你不要在这里胡吣。”
于莞往椅子上一靠,胸有成竹道:“你的书童已经招了,就是你给我下的药,不信咱就见官去。”
刘青生两股颤颤暗里又狠狠磨着牙。
他想不明白,喂了致死量的毒药为何于氏没死成还活过来威胁他。
那可是砒霜啊!
吃了砒霜都死不成,这还是人吗?
刘青生望向于莞的目光带着打量与畏惧。
于莞却是冷笑连连。
于氏已经死了。
此时此刻的是二十一世纪穿来同名同姓的“于莞”。
话说,原本她在现代只是个旅游博主。
旅游途中飞机失事,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在她闭眼之际一道黄光闪过,醒来时她就到了这里。
一个华国历史书上没有记载的朝代“夏朝”,且这里正发生内乱。
还有一个在她脑海中说只要她阻止陈世美秀才休妻就奖励她一把“枪”。
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后,于莞深知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一把冷兵器,她可真是太需要了!
话说回刘青生。
原本他可以不动声色地毒死原主,可也正是应了那句话“反派死于话多”。
给原主下了砒霜后他把自己的心思全盘托出。
话说当年刘家也是穷苦人家,靠着母亲给人捣洗衣服供他上学。
眼看快要供不上儿子,这时于父带着原主高调回乡。
回来后于父买了个三进的宅子和带了无数箱笼。
刘母看到这些眼馋坏了,恰巧原主十五岁要招婿,刘母一合计就上了于家门。
于父对当时是童生的刘青生也很满意,后来又想,读书人自尊心强,反正两家离得也近,所以上门这事就没提。
却不想刘青生母子不是他想的那般,他们看上于家财产,还看上了原主好拿捏。
果不其然,没几年于父去世后刘青生母子搬进了于家那座三进的宅子。
于家成了刘家,于氏接手婆婆继续供养丈夫读书。
成亲十八载,于莞生了三个儿子只坐过一次月子,这还是于父在世的时候。
其余时间赚钱给刘青生买纸笔墨和外出应酬的花销。
刘青生考了十八年,至今还只是个秀才。
早些年他知道自己当官无望就把心思放在小儿子身上。
一家两个读书人,后来老大和老二十岁就扛沙包挣钱养父亲和小弟。
刘青生只知道读书,家里钱财所剩无几,三宅大院也早就换成了现在的小院子。
这时,街头的布商死了,布商的娘子唤作锦娘。
锦娘说了,只要让她做正房娘子,她手里的东西以后全是他的。
相守了十八年的妻子,刘青生原本还犹豫。
当他想到明年乡试的银钱没着落,再看到老妻那张树皮一样的脸……
又想到锦娘凹凸玲珑的曼妙——和锦娘的银子……
给于氏下了砒霜后他笃定她一定会死,所以这些年的不甘和怨恨对她和盘托出。
“怨恨”。
没错,刘青生怨恨于氏,即便是于氏供养他十八年还生了三个儿子,到最后刘青生对于氏还存了怨恨。
原因是如果不是娶了于氏他可能娶到更好的女子。
一个能帮他扶摇直上,让他没有银钱后顾之忧的妻子。
于莞接收原主的记忆后知道于父这边没有亲人,扒拉记忆才找出这么一个人来。
“周大林”,原主的“生身”父亲。
于父知道自己有病不久将去世,所以才回到了这个地方,无他,只是因为这里离周大林家近。
想着他走了之后女儿如果有困难周大林能搭把手。
只是这么多年于氏没有打扰周家,周家对于氏而言也不过是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当于莞知道自己的处境后,第一时间叫于氏的大儿子刘伯山去周家搬救兵。
紧接着,她在刘家收集刘青生谋杀于氏的证据。
首先,她拿到刘青生买砒霜的证据,除了书童口供就是药铺掌柜能证明了。
砒霜是毒药,这玩意儿官府管控的。
药铺进了多少卖出去多少又卖给谁药铺都要记下来,以防官府日后查验。
刘青生以家里有老鼠为由买了几克,白纸黑字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
在周家人到来之前于莞控制了书童和刘青生的母亲,防止他们出来捣乱。
接下来就是周家登场,周家人的忽然到来打了刘青生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除了于父一人于氏再没有娘家人了。
此时此刻,堂屋里有十几个周家的男人,而刘家这边只刘青生一人。
刘青生不敢呼救,其一:他心虚。其二:也是怕于莞把他要害她的事情抖落出去。
他怕见官,更怕辱了名声明年的乡试考不了。
刘青生垂着头思索怎么来破这个局。
思来想去关键在于氏身上,只要他不休妻,于氏就不会再让她那些亲戚闹了吧?
毕竟如今这世道哪个女子不怕被夫家休。
虽说不休妻他受委屈了,但大丈夫能屈能伸。
至于锦娘要的名分,之后再想办法就是了。
想通后他抬头慷慨就义道:“休妻之事算了。不过日后要改掉你的脾气,像今日这般兴师动众的不要再有了。
妇道人家像什么样子,没得去了外面丢我刘家的脸面,说我刘青生不会教妻。”
周家人没来之前刘青生瞧见她没死还站出来大声嚷嚷着要休妻,现在知道自己落下风马上又换一副嘴脸。
分明是他杀妻在先,现在一句“不休妻”就想轻飘飘遮掩过去。
于莞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脸色一时敛了起来。
书上说:“最是无情读书人”。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
死渣男,于莞手指关节按得咔咔响,只是没等她动手一个小年轻像是忍不了刘青生的厚脸皮扑上去就打……
小年轻拳拳到肉。
“我周家的女子是你想欺就能欺的?老子今天打得你满地找牙,看你还敢休我周家女儿……”
“——不休了。”刘青生被雨水般的拳头捶得嗷嗷叫,只能躲在桌子底下求饶,“我方才说了不休——”
年纪大点的知道深浅,赶紧上前拉开小年轻。
刘青生这才想到自己是秀才,惊恐叫道:
“按照夏朝律法平民打秀才是犯法的,我要告你……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小年轻不敢动了,他自己也吓到了,吓意识看向周叔。
“村长……”
周大林作为村长经常跟衙门里的人接触,这当中多多少少都明白点。
秀才在夏朝可以见官不跪,犯法免刑,免服徭役,平民当然也不是想打就能打的。
他把小年轻往身后拉。
一群大男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原本他们有理在前,现在先动手可就不好说了!
谁也没想到把事情闹成这样,这可怎么收场?
在他们愣怔间刘青生又换了副得意的嘴脸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他这会腰杆又直了。
只是没等他捋好衣服,后背就被人狠狠抽打一鞭。
紧接着,二下、三下……藤鞭打得比方才的拳头还疼。
“你杀妻证据确凿,想告我们也先摘了你秀才的帽子,今天我打你也白打你了,有种的你跟我去衙门,看是你杀妻有罪还是我们殴打秀才有罪在先……”
“于氏,我错了……我不休了还不行吗——”
刘青生在院子到处躲,藤鞭长眼睛似的不落空。
“今天不是你休妻,是我于莞要休你,你还要补偿我一百两青春损失费。
否则今日老娘留你半条狗命,看你还敢猖狂……”
不知是不是原主残余的灵魂在作祟,于莞手上的藤鞭有意识般呼呼往他身上抽。
刘青生疼得面目狰狞皮开肉绽她灵魂深处就越兴奋,这种兴奋令得她汗毛竖起,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我给你,不就是一百两吗我们给你——”
说话之人是个女子,她从门外跑来,不顾一切朝刘青生身上扑,似乎想替他挡。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于莞想收手的时候迟了。
女子肩膀挨了一鞭,这一鞭疼的她直吸气翻起白眼。
刘青生也不知是心疼还是庆幸叫了声:“锦娘——”
“这么喜欢往男人身上扑你往自己男人身上扑不行吗?”随锦娘来的老妇人见到此情此景啐了一口,气道。
旁边的妇人看了地下的狗男女一眼嫌弃道:“娘你忘了吗她男人死了。”末了又补一句,“刚入土不久呢。”
锦娘又羞又疼,这几个女人跑去她家羞辱她就算了现在大庭广众也一点脸面不给。
但此时锦娘也只能说:“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只要你们和离。”
“和离”?
于莞巴不得呢。
“今天拿来马上离。”
锦娘扶着刘青生起来。
她风姿绰约,确是有些资本。
但这些不足以让薄情寡义的刘青生真正喜欢她。
刘青生对眼下的锦娘只是为了钱,就像十八年前他们为了于家财产娶原主一样。
“今天!”锦娘惊道:“一百两不是小数目,你给点时间我去凑。”
于莞直视他们道:“今天不和离刘青生不能出这个门,明天也不是这个价了,怎么着也是要涨一涨的。”
“涨一涨?”刘青生鼻青脸肿口齿不清怒道:“于氏,你拿我当什么了,夫妻这么多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他话未落,于莞扬起藤鞭就要抽他,锦娘护着他惊叫道:“给,我给,不就是一百两吗,你给我一个时辰……”
锦娘看着捏在她手里的藤鞭立马又改口:“半个时辰,你给我半个时辰去筹。”
刘青生抓着锦娘的袖子关心问:“你不是说他把钱都投进布行没现钱了吗,这会这么急怎么筹?”
锦娘没想到他伤这般重还关心她,一时感动不已。
心道:这么一个男人哪怕去借高利贷也值了。
给他一个镇定的目光,“放心,我一定筹钱救你的,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有人听不下去了,朝他们站的方向呸地一声:
“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是夫妻我们才是拆散你们的坏人呢,一对狗男女就应该抓了去游街,女的抓去骑木马……”
锦娘掩嘴小跑出去,眨眼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急着去筹钱赎她的小郎君。
刘青生环视院子,恨恨的垂下了头,片刻后,没了锦娘支撑他狼狈的跌坐在地下。
于莞这个时候才有空打量院子的几个女人,
最大年纪的有六十了,她带着锦娘进来后处处帮她,再看她跟原主有几分像的眉眼。
于莞猜测,这该不会是原主的亲娘吧。
同她们简单寒暄过后于莞问刘青生:
“孩子怎么分?”
刘青生先是不敢相信,然后想也不想道:“我刘家的种当然是留在刘家。”
周家那边的男人见状小声跟周大林讨论:
“叔,秀才说得有理,自古以来夫妻和离孩子都是留给男方的,小侄女今天想带走人家儿子怕是带不走的!”
再者,一个秀才爹,一个和离的娘,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那边王氏也愁,她真想叫女儿别要孩子了。
一是不好挣,孩子由爹养这是自古的规矩。
二是带着几个这么大的孩子以后不好嫁人。
于莞手痒痒,用力甩了一鞭,藤鞭在空中簌簌作响。
刘青生吓得脸发白,抱头连连后退。
于莞很满意他的态度。
“我们别插手,让他们自己选,选了谁就跟谁。”
脑海里那“东西”叫她带原主的孩子离开可没说带几个,反正能完成任务就行。
刘青生肿胀的脸扯出一个自信的微笑,伤口疼得他连口水都兜不住,磕巴道:
“于氏,你别后悔。”
不多时,原主的三个儿子被请了出来。
老大今年十七岁,叫刘伯山,老二十五,叫刘伯川。
这哥俩经常干体力活的缘故长得清瘦黝黑。
老大低眉垂眼,面相老实憨厚。老二左顾右盼,眼底还带着几分狡黠。
二人长得一点也不像他们那个书呆子渣男爹,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家里并不受宠。
老三刘伯河,今年十三岁,跟哥哥们穿带补丁的短褐不同,他身着体面的圆襕衫。
刘伯河像极了刘青生,在家里也是最得宠的那个。
两个哥哥没上过学他能上,哥哥们没有的他有,哥哥们有的他有双份。
就是这样养出来的儿子他看人时眼中满是高傲。
得知父母要分开,他好像早就想好了。
“我是刘家儿孙,是要留在家里的,再说母亲是被父亲休弃,我跟她走以后怎么考科举,怎么跟同僚相处。”
于莞还没怎么样王氏已经气得咬牙切齿。
“她是生你的母亲,现在要跟你爹和离你想的却是你的面子、前程?
当真是白生你了!”
“什么叫白生我了,等我日后高中她面上也有光,怎么能是白生呢。”
眼看王氏气得要起来捶小儿子,刘青生立时插话。
“刚才怎么说的?孩子怎么选我们大人不能干涉,于氏别忘了你先前的话。”
刘青生那张得意的嘴脸再配上他的伤精彩极了。
刘伯河瞧见父亲的伤赶紧上前安慰。
刘青生疼得直吸凉气嘴里嚷着他这个儿子没白养。
父子俩抱在一块瞪着他们这些外姓人,但迫于他们人多只敢怒不敢言。
于莞却是老神在在。
醒来她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刘伯河,初见时于莞就觉得他很有意思。
那时体内有毒素,于莞叫他去德生堂请孙大夫过来。
他说:娘,孙大夫医术是很好,但他收费贵,您不是很难受的话忍忍就过去了,省点钱明年给儿子打点童试。
刘伯河彼时应是不知道他亲爹给他亲娘下了砒霜,否则不可能这么淡定还想着明年考童试。
但母亲生病让他去请大夫他首先想到的是他自己,你说这个人得有多薄凉啊!
后来于莞又试探他:你爹要休我,今后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他答:娘你就别操心儿子了,锦姨对我挺好的。
于莞那时就知道这个儿子废了,现在他不跟她走正合于莞的意。
白眼狼,谁爱要谁要。
这么一个儿子刘青生却是想都没想过要送出去的
于氏吃瘪,此时此刻刘青生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正襟安坐问剩下的两个儿子,“伯山,你呢,大声些告诉你娘你姓什么。”
姓什么?
当然姓刘。
刘伯山不姓刘姓什么。
“爹,儿子姓刘。”
刘青生顿时哈哈大笑,他指着于莞指着周家人大笑。
许久过后刘青生发现于氏也在笑,他不明所以,甚至想不明白于氏为什么笑。
难道于氏失心疯了?
片刻后,于莞对刘伯山说:“大点声告诉刘青生,我们和离了你跟谁。”
“跟娘。”
他脱口而出,甚至都不带考虑的。
反应过来后,刘青生从凳子上跳起来捶他,“竖子,你有胆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刘伯山不敢躲,他双手护头,由着父亲捶。
“娘,我跟我娘。”
于莞上去拉开刘伯山护在身后对刘青生道:
“他说了他跟我。”
“你——竖子……我刘家怎么生了你这个竖子——”刘青生破口大骂起来。
跟他相比于莞就平静多了,刘伯山向着于氏不是一天两天,对于氏这个娘的话刘伯山向来贯彻到底。
这次去周家搬救兵就是于莞让他去的。
“王氏上去挡在女儿前面用刘青生刚才的话顶回去:
“不能干涉孩子的决定是不是你点头同意的?
一个秀才别说话不算话让我一个妇道人家瞧不起。”
被人扫了面那人还是亲儿子,一时间,刘青生将自己气成猪肝色。
他上气不接下气想着怎么找回这面子,转头时看见刘伯川,他抓来老二问:
“你呢,你跟谁。”
王氏见状又上去救外孙,刘青生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敌得过天天干农活的妇女。
很快只得松开手。
刘青生咬着牙瞪大了眼,那模样像极了恶鬼。
王氏可不怕他,缓声跟老二说:“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别觉着他是个秀才就以为他好,等日后那个贱人进了门你们兄弟可就惨了,家里连个蹲的地方都不给你们留。”
王氏虽然不想女儿要这几个孩子,但是于莞想要那她就一定会帮她。
此刻刘伯川面上泛着苦笑,作为家里的老二,就算后娘不进门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也好不到哪去。
但是要选一边的话……
“爹,我娘身子不好现在又中了毒儿子跟过去照顾她,等她好了儿子再回来……”
刘青生是谁,如果连这话都听不出来还考什么举人?
他左右找趁手的工具,发现什么都没有当即脱下鞋子朝刘伯川用力掷去。
刘伯川可不是大哥那样的老实人站着挨打。
他满院子跑,成功把刘青生活生生气晕过去……
……
“刘秀才,这俩个儿子你当真不要了?”被刘青生请来作证的人严肃问道。
刘青生想都不想,“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要也罢。”
于莞见状就道:“既然这样再写份断绝文书,以后两个儿子是我的跟你没有关系。”
“写就写。”
方才被锦娘一通安慰后刘青生也想开了,与其养两个没用的废物还不如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小儿子身上。
等日后小儿子当了官,有他们母子仨后悔的时候。
到了那时就算他们上门求他也不答应。
刘青生痛快写了和离书和断绝书,大笔一挥签名盖章后迫不及待赶他们出去。
却不想拿了和离书的于莞不急着离开而是问刘伯川。
“老二,牙人来了吗?把人请进来吧。”
在刘青生疑惑的目光中很快牙人上来了。
“听说秀才娘子要卖房屋,小的没来迟吧。”
没等于莞回话,刘青生没头脑的接一句:“她一个妇道人家这些年吃住都在我们刘家,哪里来的房子。”
无形中刘青生已然把属于于家的东西认定是他自己的。
他也忘了这么多年来是谁没日没夜做工才供出他这个秀才。
今天于莞要做的就是让他认清现实。
没有原主他不过就是个穷书生,屁都没有一个。
“刘青生,你不会以为凭你能考上秀才吧?
别忘了当年你娶我的时候连聘礼都出不起,后来还是我父亲顾全你的脸面才自掏腰包置办了酒席和聘礼。”
于氏的笑容刺眼极了,也将他仅有的体面撕开了摊在阳光下任人取笑。
院子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和嘲笑声,刘青生等了许久也没有人出来帮他说话。
娘呢?
他娘这个时候去哪了。
她为什么不出来帮他反驳于氏的话,秀才明明是他寒窗苦读凭自己考上的。
还有那聘礼当年是岳父看上他才不收的。
怎么今日到了于氏嘴里又成了是他家拿不出来?
刘青生此刻脑子乱成一锅粥,那头于莞院子倒是卖得利索。
于家的宅子以前是三进,后来为了支持刘青生往上走就越换越小。
当年刘青生不想让外人笑话他用于家的钱,所以这院子写的是原主名字。
如今于莞要卖院子倒也省事很多了。
一个诚心要卖,一个想挣这个钱,是以都在认真讨价还价。
只是牙人毕竟是干这行的,于莞又急着出,很快就落了下风。
“我再给你个添头,这院子和家具七十两您拿去。”
不等牙人说话于莞就叫老二去把书童提出来。
“夫人……”
书童二十多岁左右,被关了两天又被刘家兄弟轮流打,此时憔悴得很。
“夫人,小的知道错,您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饶不了。”
于莞冷酷无情说:“吃我的喝我的,当年你这条小命都是我救的,没想到救了一条毒蛇如今害了我自己。”
刘青生买砒霜带的就是这书童,两人一块进药铺一块出来,原主喝的砒霜还是书童亲手奉上的。
现在原主都不在了,叫她怎么饶?
“他你一起带走,七十两不能再少了。”
刘青生见到书童时身子抖如筛糠,他心虚不敢说话有人却站出来为他抱不平。
“这书童秀才公毕竟用了好些年,你不知会他一声就卖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抱不平的人正是锦娘。
于莞不看她,淡淡道:“且不说这书童是我买来的,凭他们的作为我不送去衙门已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
转头凝视俩奸夫淫妇又道:“要说这里谁最无情除了你们怕是没谁了。一个死了夫君不到百天就找男人,一个杀妻弃子的负心人。”
牙人原本想偷偷的笑,一个不注意笑出了声。
刘青生和锦娘似乎还有羞耻心,当即转头背对着众人不敢再哼一声。
最后院子还是卖了七十两,牙人给秀才公三天搬东西,三天一到来收房。
家没了,儿子少了俩,媳妇也没了,刘青生在恍惚,为什么自己走到了这一步?
这时,德生堂的孙大夫从西厢房走出来问于莞。
“于夫人,这两日开药加上诊金一共十两,您看什么时候方便给。”
十两银子足够一大家子舒舒服服过几年了。
饶是锦娘见过世面的都吸了口凉气。
于氏这女人吃了什么药两天竟吃了十两!
却不想于莞皮笑肉不笑道:“您也知道我这毒是谁下的,应该问他要去啊。”言下之意找刘秀才要去。
于莞说完话便招呼周家人准备离开院子。
锦娘当下就急了,秀才公这会可没有银子,于氏走了不就等于她来出这个钱?
只是没等她说什么,于氏又道:“孙大夫我的药钱您找秀才公要去,要是他不给就去衙门告他用砒霜害人,到时我定去给您作证。”
真闹到这个地步明年的乡试他也别想考了。
刘青生听了这话险些气晕过去,指着于莞颤颤巍巍道:
“毒妇,夫妻十几年今日才知你心这般狠竟要毁我前程……”
于莞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能狠毒过你们母子吃我于家绝户还要杀我?”
——刘青生又晕过去了。
至于是真晕还是假晕,于莞就不得而知了。
于莞一行人走到院外,外面站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和一大堆行李。
此女子叫杨莲花,是老大刚过门不久的妻子。
见到她杨莲花扶着肚子上前温柔恭敬道:
“娘,我们的行李和二叔的我都收拾带出来了。还有您特意叫打包带走的米面粮油,我也都打包好了……”
穿越和离这种大事没让于莞崩溃,此情此景却令得于莞想大骂几声老天爷去你妈的。
未婚未孕的她来到这里不只有了老公还有了儿子,再过两个月连孙都有了。
飞机失事没让她死,看见十七岁的大儿子娶妻有了娃于莞想再去死一死。
好在杨莲花比刘伯山大两岁,否则她得亏心死。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接受这里的规则!
于莞叹气之余老大带着刘伯河出来了。
这个小儿子于莞是不打算要了的,不过看样子他还有话要跟她说。
“娘,你要走了吗?”刘伯河看着几个男人把行李装上牛车怔怔道。
于莞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周大林,索性模棱两可道:“跟他们回乡下住几天。”
王氏和周大林知道她和离没地方去就叫她去周家村住几天,于莞初来乍到没想好住哪,他们一提顺嘴就应了。
刘伯河抛下昏迷的父亲过来可不是问这些的。
这儿子无利不起早,于莞也明白他的尿性。
果然说不到两句话他就没耐心了。
“娘,如今家没了你也走了今后儿子怎么办?”
于莞心道:昨天家还在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什么怎么办?方才你不是也看到你爹找了你锦姨照顾你们,你先前还说你锦姨对你很好呢。”
“住到她家后她能对你更好,定拿你当亲儿子待。”
不少人都盯着他们这边,刘伯河年纪小脸皮薄很快就垂下了头。
踌躇半天后理智似乎战胜了脸面,他开口道:
“娘我明年开春就下场考童试了,此去一别再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您今日不是收了一百七十两银子吗?
这钱我们三兄弟平分,儿子也不多要,您给我一百两明年儿子和父亲打点考试。”
原是来要钱的。
一毛都不给你们。
于莞笑笑,抬手给他捋了捋衣裳平和道:
“傻孩子,你娘以后也住在凉州怎么会见不到呢,现在说这些话你是不是跟你爹一样盼着为娘早死啊?”
刘伯河被她的眼神怵得头皮发凉,只得干笑道:
“怎么可能,娘想到哪去了,儿子盼着娘长命百岁,日后还要给娘挣诰命呢。”
这饼大得她委实吃不消,但原主爱吃,要不然也不可能供着这两个白眼狼读书。
“娘听到了,娘等着你给娘挣诰命回来。”
于莞又替他拍拍不存在的灰尘,轻言细语道:“
娘不在了你有什么需要只管找你爹去,他没有你锦姨一定有,你锦姨心悦你父亲,不会看着你父亲为难的……”
刘伯河登时眼前一亮。
最后,没有社会经验的刘伯河还是被于莞哄得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
那头装好了行李王氏看刘伯川还没出来就问她。
“老二是不是不想跟我们走怎么这会还没出来呢?”
“不会的。”于莞笃定道:“他马上就出来了。”
于莞之所以这般笃定那是因为现在刘伯川只能跟她走,否则他没地方去。
昨天刘青生的老娘和书童包括刘伯河这个弟弟都是在她要求下叫刘伯川绑起来的。
得罪了刘家人还敢留在刘家等他们秋后算账?
聪明狡猾的老二可不会干这么蠢的事。
此时此刻,老二追着孙大夫问,“喝了砒霜还能活过来莫非那砒霜掺了假?”
孙大夫肯定的摇头,“没掺,药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我娘怎么没事人一样?”
孙大夫摸着山羊胡眉毛都要皱掉了,半响后才道:
“老夫从医四十载,你娘这种情况也是头回见,按理说是必死无疑的。”
“吃了毒必死无疑那我娘现在好端端的……”老二目光呆滞内里惊涛骇浪。
孙大夫心道:我也正好奇着呢,要不是因为这好奇心昨晚也不会留下来观察。
不留下来今天也看不到这出好戏了。
“话说你娘和离了也挺好,这么多年了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硬气。”
作为一条街上的邻居于氏是个什么人他十分清楚。
凉州属边界经常打仗死人且民风彪悍,和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却不想刘伯川想到一旁去了,“孙大夫你也觉得我娘醒过来后不一样了对吧?”
关于这方面孙大夫就有经验了,他捋了捋胡须说:
“去过一次鬼门关再回来的人心胸都豁达。这方面你娘倒不是什么例外。”
“城东郑老头一家你知道吧?”孙大夫自说自话,“死前多顽固的一个人,宁死也不让儿子分家,后来进过一次棺材醒过来后什么想开了……”
孙大夫说到“死”让刘伯川想到一件事。
前天晚上娘断过气,无奈之下他和大哥给娘招魂。
说来也奇怪,招魂途中有道黄光,黄光一闪而过,仪式刚结束娘就来气了……
莫非他们把什么脏东西招到娘身上了?
等他走出院子看见娘站在太阳底下的时候又不确定了,鬼怕阳光但娘现在不怕。
可这两天娘太反常了,跟从前简直判若两人。
娘从前可不会忤逆爹,什么都顺着他,包括他们兄弟娘也不许他们忤逆爹一点。
回去的路上刘伯川一直观察她。
于莞没察觉同王氏说话。
脑海里忽然“叮”一声。
【任务完成。奖励:手枪一把。奖励是否现在接收?】
“接收。”
话落,她手掌多了件塑料手感的东西。
宽松的衣袖遮过了她的手,于莞粗粗瞟一眼,哦豁外壳还是粉红色的。
此时人多,王氏又在她身边于莞没敢拿出来细瞧。
不能看总能问吧?
于莞对她来到这里有诸多的疑问。
“系统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无法告知。】
又是这句,这几天她换着话术问,无一例外都是一句“无法告知”。
罢了,反正在现代也是死了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吧!
……
只说,于莞走后不多久刘青生就跟锦娘回她家过夜。
刘伯河看家里冷冷清清也待不住,当晚没在家住。
次日父子俩进门的时候家中冷锅冷灶,这时他们才想起来他们的娘/奶奶呢?!
刘伯河猛然惊醒,昨天奶奶和书童跟他是绑在一起的。
后来娘离开他心事重重就忘了这茬……刘伯河悻悻赶去柴房搭救——
祖孙仨身无分文又要面对牙人日日催收房子。
很快,刘青生顶不住压力带着老娘和小儿子住到情人锦娘家去了……
再说于莞。
来到周家村第六天后她实在憋不住想搬出周家
首先,王氏有三个儿子,现已都分家,王氏和周大林跟大儿子一块住。
大儿子周有归也就是原主的大哥孩子也没少生。
三儿一女,加他们夫妇加周大林夫妻和一个七十多岁的周奶奶。
再就是三个侄子有两个已经成婚并且都有了孩子。
四代同堂简直可喜可贺,可住的地方只有巴掌大。
六间土坯带瓦的房子,五间麦秸搭的草房,这里边再加上厨房和一间杂物房……
现在于莞一家来了,快二十个人挤在这几间房子。
且不说挤得慌吧,粮食也吃了人家不少。
虽说周大林夫妻带着补偿的心理不收她的钱和粮,可长久下去难保大哥大嫂没想法。
再说大哥大嫂自己也有孩子孙子要养,压力也大大呢。
所以第六天一早趁大家都在于莞就提搬出去住。
她轻咳一声,“来家里这么多天我们一家实在是打扰大家了,趁今天大家伙都在,我想跟大家说一声……”
“你要走?”王氏打断她慢悠悠的话语伸脖子问道。
没等于莞回答,周大林就接话,“是家里让你住的不舒服还是谁说你什么了?”
“不是……”于莞刚想否定大哥也撂下筷子关心道:“谁让你不舒服了小妹你只管说实话,大哥替你教训他。”
说罢,周有归用力瞪了隔壁桌子几个儿子一眼。
“爹,爷,奶,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啊。”四兄妹急忙罢手否认。
周大林心道:不是男的嚼舌根就是几个女的了,瞬间他脸色沉了下来看向妻子。
家里的儿媳孙媳他当公公的向来不管,夫妻多年王氏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们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女儿吃家里几天饭谁敢多说两字她就灭了谁。
是以她也沉着脸凝视他们说:“你小姑是我老蚌怀珠生的最后一个孩子,当年要不是她生下来病重没钱医治我们也不会送出去给别人养。
我们母女隔了三十年没见,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了,谁要是让她不开心就给老娘滚出去单过。”
气氛一时很尴尬,但这沉重的母爱她收到了。
于莞急忙开口打破尴尬,“不是,没有人嫌我……”
话未尽又被打断了,原主那个七十多岁的奶奶掷地有声说:“那是住的不开心了,也是,不怪你住不惯。”
奶奶转头跟儿子儿媳吐苦水:“我跟你们说几次了我房间有很多老鼠,老鼠每晚吃东西都咬得咯吱咯吱响。
还有那几块床板,动一下也咯吱咯吱响,翻身的时候整个人都晃得不行……”
真是这样的?周大林夫妻双双看向于莞。
别说还真有老鼠,而且老鼠每晚都在床底下偷吃东西。
关键是她不习惯跟人躺一张床上睡。
这几天于莞就是跟她那大着肚子的儿媳妇一起睡在奶奶房间,三人挤一个屋……
但此刻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搬出去,她想要有点个人空间,这才是重点!
“村尾有个废弃的房子,修一修我看着还是能住人的,您是村长您说租个半年要多少银子,我租了。”
于莞一口气说完就吃早夕,也不管他们怎么想。
桌上他们面面相觑。
原是不走,而是搬出去,早说呀!
虽说不是谁嚼舌根但周大林还是舍不得她出去住。
毕竟好些年没见了,现在还能相见已经是祖宗保佑,那还不得多亲香亲香?
周大林正想找借口敷衍过去,却不想自个老娘同意了。
“我看中。”
奶奶对儿子说:“吃完早夕你去把他们兄弟都叫上帮忙修缮房子,咱家还剩些茅草,封顶够用的了。”
周大林找借口,“眼看就要下雪了,房子就算修好也顶不住风雪,要不明年开春再说吧,你们先安心住着。”
“你叔说得有理。”奶奶又转头跟于莞说。
这可难不倒于莞,她镇定自若道:
“拿些茅草剪碎了跟红泥和在一起,等房子修缮好有缝隙的地方再拿茅草泥糊上风就钻不进来了,这样过一个冬天没有问题。”
“这法子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我瞧着也中。”
王氏忍不住了,“中啥中,娘您是帮那边的?!”
周大林也看着自家老娘不说话。
奶奶不接他们话,咧开嘴对于莞笑说:“你叔别的没有兄弟可不少,保管两天就让你住上新房子。”
于莞乐了,抬头问周大林,“真的两天就弄好?”
周大林哀怨看了老母亲一眼,后者没搭理他,无奈他只能对女儿说:
“包的。”
正如奶奶所说周家别的没有就属兄弟最多。
就奶奶生的这一房成年的男人都有快二十个。
一个早上已经将废弃的房子整理好了框架,就差放房梁盖上茅草,房子就能住人了。
“房梁每家凑一点族里也能凑齐,不用给钱等你兄弟侄子闲了给人家砍了送去还就成。”
于莞不用干活也用不着她干,她就陪着小老太太在边上拔拔草跟跟进度。
“那得买点肉吧,不给工钱让叔叔侄子们吃好一点。”于莞对奶奶说。
奶奶笑咪咪摆手道:“家里有猪不用买,你叔说了等房子修缮好就把家的猪宰了请大家伙吃一顿。”
这会的猪不是现代的白猪,是小黑猪而且难养不怎么长肉,通常养一年最肥也不过七八十斤而已。
再说前几天为了欢迎她回来已经宰过一头了。
“那怎么行,家里的猪还是留着卖钱吧。”
于莞一直都知道农民不容易,但古代的农民更难。
好比夏朝,光是赋税就叫人喘不过气来。
“田赋”十五税一。
你如果觉得还好,诶,别急,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是“人头税”。七到五十八岁的男子每年都要交。
还有个“徭役制”这个是法定的,十七岁起役,每年服役一个月直到你五十八岁。
不想去的也行,交税。
女子也有税,过了十五不成亲的也要交。
第二年还不成亲再往上再加一层税。
再下一年还没成亲又依次往加,直到你三十岁……
于莞自从知道有这些赋税后觉得“菽饭”也无比美味。
要知道豆类的东西放在现代她是碰都不碰的。
此时此刻老太太却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说:“家里不差这点钱,再说哪有你重要。”
诶小老太挺会哄人的,于莞也笑盈盈地回看她。
不多时,于莞的目光被前面的山吸引住了。
老太见状就拉着她说话,“咱这山可深了,里面有狼,有鹿还有熊瞎子。”
于莞开玩笑问:“不会还有母大虫吧?”
老太点点头,“听以前村里的老人提过但我没见过,熊瞎子倒是见过,夜里它在山上嗷嗷地叫。”
“嗷嗷地叫?”于莞质疑她,“熊瞎子是这样叫的?”
老太眼神坚定,点头,“就是这样叫的。”
这可把于莞的好奇心吊了起来。
前世从十六岁留学开始她就喜欢旅游,走过世界上一半国家,见过的世面也不算少。
会嗷嗷叫的熊瞎子今天她高低要瞧上一瞧的。
摸了摸口袋那把自卫手枪,小小后山,拿捏。
小老太一个转头,只见小孙女已经大步朝山上走去。
原以为她只是好奇上去瞧两眼,老太还笑她都当奶的人了怎么还小孩儿心性。
哪知于莞是奔着那个会嗷嗷叫的熊瞎子去的。
这些且不谈,只说于莞爬过两个山头后才进到深山的外围。
这里峰峦叠嶂,古木参天,阳光微弱也没有风,矗立的松林宛如怪物张着血盆大口等着猎物闯进去。
又走过一个山头。
静谧的林间发出一声声不知名的鸟叫还有怪声。
忽然,于莞听到前方有巨大的动静,仔细一听,是狼和老虎打架吼出来的声响,静待片刻后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华国人民哪个不爱看热闹?
曾经去过滇南旅游,那里的边界正巧有战乱,当时的子弹就从他们头顶上飞过不少。
她和村里的大爷大妈们看了足足一天一夜……
现在不过是两只畜生打架,身为华国人当然是选择吃热腾腾的瓜。
于莞当机立断爬上树,郁郁葱葱的树叶遮住了她,很快,十几只狼和一头成年伤痕累累的老虎出现了。
只见狼将老虎团团围住,老虎转圈大声嘶吼,试图用声音驱赶靠近它的狼。
有自以为聪明的狼趁它不注意扑上去偷袭,老虎一个巴掌打过去,只见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狼瞬间倒下口吐鲜血。
老虎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倒下了。
看得正入迷脑海中“叮”地一声,【任务:救下华南虎。奖励:初级储物柜。】
于莞这才知道那是只“华南虎”。
这玩意儿在现代属于珍稀物种,仅剩的二百四十只也是人工饲养,野外的自然种群目前已宣布“灭绝”。
“珍稀动物”“野外”已经“灭绝”。
救了它系统还奖励传说中足球场一样大的储物空间?
那还等什么。
于莞从口袋拿出手枪,瞄准伺机扑向老虎的狼“砰砰”两枪。
随着两只狼倒下狼群一下乱了起来,四处跑开。
紧接着,一只比所有狼都大的白狼缓缓上前稳住场面。
它眼眸充满了野性和威慑,左眼及身上霸气的伤痕像是在诰告它有多不简单。
于莞知道,那是狼群的首领,狼王。
它目光警惕气场全开观察着周围,见许久没动静便进一步走向老虎。
于莞在白狼脚下开了一枪,顿时,它吓得后退几步,左右观望不出哪有危险,而后不甘心朝地下的老虎怒吼。
于莞又在他的周围开了一枪,他气得仰天长啸,好在不再试探着向前来。
片刻后,一步三回头带着狼群向身后的深山中逃去。
于莞收了枪来到离华南虎几米开外。
华南虎受了很重的伤,它双眼微闭却还有意识,看到于莞时朝她呲牙低吼着。
虽是受了重伤但那声音和气势叫人不敢再上前。
“果然是野生的,凶得很。”对上它于莞也免不了心跳加速和些许恐惧。
与此同时,于莞还看到它硕大的肚子。
“原来是只快生产的母老虎!”
于莞话落,华南虎就消失在她眼前,紧接着:
【任务完成,奖励到账,是否接收?】
“老虎呢?你把它弄去哪了?”
系统听出来她的担心,马上道:【宿主放心,我们会给她最好的医疗和环境,后续给您它在现代的反馈。】
“现代?”于莞从系统的话中捉到了一个词。
“你是现代的系统?”
久久后系统默默道:
【无法告知。】
“无聊,又是这句。”
【奖励是否接收?】
于莞知道套不出它的话了,“接收。”
随后,一个三十乘三十的格子出现在于莞眼前。
她足球场这么大的储物空间呢?!
看着鼻屎大的储物柜于莞气笑了,“敢情你真就给我个储物格啊!”
“人家穿越储物空间都给足球场大,再不然一个商场大,你就给个小格子??”
兴许察觉到她真的生气了,系统安慰她:
“这只是初级,后续完成任务还能再升级噢。”
于莞没好气道:“给我升个鞋柜大的吗?”
系统——沉默。
“不会真给个鞋柜吧!”
系统——沉默。
于莞气得也沉默许久。
眼看天要暗下来,怕家里人担忧。
算了,好过没有,至少能放下她的小可爱和银子!
——系统松一口气。
于莞小跑下山。
途中经过湖泊,她遇到一群来喝水的野生黑山羊……
于莞看见羊馋得直流口水,在现代为了保持身材对肉那是敬而远之。
到了这里三天看不见肉馋得两眼直发绿。
古代有多贫瘠于莞这些天算是见识到了。
饭只有粗粮和窝窝头,白面馒头那是只有过年过节才有得吃,并且只能“浅尝”,吃饱根本不可能。
她这里是北方,大米基本没有人吃而且很贵。
菜的话更简单了,咸菜、酱菜、野菜和自家种的蔬菜。
于莞作为一个南方人,这几天吃菽饭啃窝窝头真是吃得够够的了。
红焖羊、葱爆羊、孜然肉片、羊肉焖饭、烤羊腿、广式羊肉煲……
于莞舔了舔唇。
她要吃肉肉!
今晚就要吃。
……
“娘,你早上为什么帮莞莞说话还答应她出去住?”周家的院子里婆媳俩准备晚上的饭菜顺便话家常。
奶奶道:“她当众提出来,还指名住山脚下说明已经看好地方决心要搬出去了。
这不是在跟我们商量,你说我们不同意有用吗?”
王氏回想早上他们说这事时于莞的表情,似乎正是娘说的那样只是通知他们一下。
想到昨晚她跟丈夫聊起的事,王氏又说:
“娘,昨晚我跟大林商量让伯山和伯川兄弟俩其中一个改姓周,这样他们才好融入周家村。
现在我们还在能护着他们点,等以后我们去了哪个还念着那点血脉之情?
更何况莞莞不是跟她那些兄弟一起长大的,谁知道遇着事了他们拉不拉她一把?”
王氏也不是说儿子们不好,只是到底没在一块长大,将来情份怕也是淡淡的。
她怕以后于莞遇到难处了没有人帮,更怕她和周大林去后于莞没有依靠。
奶奶难得认真回她:“这事你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可别到莞莞跟前提,我瞧着她主意正着呢。
我知你是因为当年放弃过她愧疚现在想补偿,可事不是这么办的。
且不说改姓的事。
你现在要是到有归几兄弟面前说以后一定要拉拔你妹妹,你看他们怎么说?
他们是同血脉的兄妹,要是合得来自然同舟共济,合不来你想太多也没用。”
婆婆的话王氏有些不赞同,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没用,再说她的话谁敢不听?
想是这么想,牛不吃水强按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王氏正在思索怎么让于莞跟她兄弟感情升温,婆婆忽然惊呼道:“于莞,哪来的黑山羊,你跑深山里去了?”
于莞扛着一只断气的黑山羊大步流星走进院子,把羊丢下后坐在地上直喘气。
奶奶示意儿媳妇去倒水,一边上去怒斥她。
“后山吃人的怪物多着呢,男人都不敢进深山,你一个女人胆子怎么这么大还进去打猎了!”
王氏也急的想打人,话说今天要是换作家里哪一个人她嘴巴子就呼上去了。
她拿一碗清水上前,嘴里一边唠叨,“咱这附近村的人每年都有不怕死的进去,能出来的没几个,以后你可不许再进去了,多危险啊……”
于莞端起碗仰头把水喝了,解了渴才说:
“我爹从前芾我走镖,山里、河边、海上我哪没去过?不过一座后山,我怕甚。”
这还是她回家这么多天后第一次提她养父于秋生。
王氏跟婆婆对视一眼,趁机问她,“从前你们不在凉州是于秋生带你在外面走镖?”
“是啊。”于莞摊坐在地上喘气,边道:“我十五岁那年爹才带我回来的。”
为了以后不再有人啰嗦管她,于莞索性道:“我自小学了功夫,也得了我爹的独门家传,小小后山不在话下。”
“你一个女孩子于秋生就一直带你在外面漂泊!”
奶奶听到不免心疼。
王氏也道:“学那什么功夫男孩子都吃力他怎么教你一个女孩子学了。”
王氏话里却是埋怨。
“这世道学了能自保,以后谁欺负我我能自己揍他。”
于莞对原主会功夫力气大这一点倒是十分欢喜。
只是原主快二十年没动过手了所以身体素质并不好,有些虚且没什么力气。
回来的路上于莞想过了,趁着这个冬天好好养身子,争取来年把身体素质提上去。
原主的这身功夫也是她往后立足的本钱。
于莞现在不知,这身功夫很快就能用上了。
再说此刻,于莞故意转移话题问她们。
“家里可有米?今晚我要做羊肉焖饭。”
有羊又有米饭,这道菜正好能解她这个南方胃的馋。
王氏倪了她一眼,笑道:“有,没有也给你去借来。”
还要去借?!
于莞刚想说算了,王氏却先她一步快速出了院子。
奶奶拉着她手道:“你婶去族长家借了,村里今年只有族长家种了稻谷,顺便喊族长过来吃饭。”
她又看着山羊笑道:“咱这里的羊最是好吃,城里的老爷还出高价买呢,只是这羊在深山里没人敢去抓它。”
于莞顿时来兴趣了,“城里的老爷给了个什么价?”
听她这么问奶奶立刻收住了笑,点她额头道:
“不告诉你。”
诶你个小老太太,话怎么只说一半呢!
太不地道了。
选三肥七瘦的羊肉,因他们人多于莞只能将羊剁碎再放重料腌制煸炒。
将煸炒好的羊肉倒进泡好的大米中翻炒均匀烧火静待。
接着,于莞用羊骨加萝卜熬了一大锅羊汤。
于莞在厨房忙活期间老二将自家大哥拉到一旁,他神秘兮兮下巴朝厨房的方向努。
刘伯山不懂,老二几次之后他不耐烦了。
“有事说事。”
老二轻啧一声,在心里骂了大哥八百遍榆木脑袋。
“这么多天了你还没看出来咱娘不一样了吗?!”
老大扭头朝老娘在的地方看去,人是那个人,脸也是那张脸,哪不一样啊?
“老二你在胡说什么,娘哪里不一样了?”
老二气得拍手,“用你的榆木脑袋想一想,娘以前会打猎吗?”他比划,“六七十斤的羊她自己抬回来的!”
老大不以为意道:“娘以前是跟外公走镖的,会打猎物有什么稀奇,再说娘习了外公的独门功法力气本来就大。
从前是爹不喜娘粗鲁,所以娘才把力气收起来的。
你别忘了这功法娘也教过你,是你学不会。”
“是。”关于这一点老二也深表遗憾,“功法当年我也学了只是怎么也学不会……”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怎么叫大哥给绕进去了!
他急道:“你别忘了娘之前断过气的,人孙大夫也说食了砒霜的人都必死无疑。”
“娘是有一段时间没了呼吸,但不是让咱们把魂魄给招回来了吗?老二,那招魂的法子还是你想出来的。”
老二怔怔看着大哥,不止招魂的法子是他想出来的,当时连娘的魂也是他招的。
而且当时娘情况危急,他半知半解胡乱招的。
老大见弟弟没话说就问了:“你是不是又想说娘回来后性子变了很多?”
老二目光如炬连连点头,大哥终于相信他们的娘不是他们的娘了!
只是下一瞬,老大又说了:“孙大夫也说了人死而复生性子是会变的,娘现在比以前爱笑我觉得挺好的。”
好个屁!
他们的娘已经不是他们的娘了大哥为什么不信他呢!
空气中弥漫的肉香味馋得老大连连咽下口水,不欲再与老二多说他转身往厨房走去。
娘不是娘?
叫刘伯山说还不如信老二已经疯魔了。
娘怎么可能不是娘。
那分明还是那个生他养大他们的娘。
……
有嚼劲的米饭配上油香油香的羊肉吃得所有人头也不抬。
族长原本是想跟周大林商量明天组织村里人卖麦子的事现在也空不出嘴来说了。
他发誓,今天这顿饭是他打娘胎出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不只族长这么想,在场的人吃完回去后还在回味。
他们都知道羊肉好吃,但莞丫头煮出来的怎么跟他们以前吃过的不一样呢。
难道是羊肉里边加了大米的缘故?
次日,于莞跟着周大林夫妇去整理房子的时候发现今天来帮忙的人比前两天还多。
正疑惑呢,奶奶在一旁笑咪咪同跟她解释。
“别看他们老大不小了,其实馋着呢,都在说昨儿你煮的羊肉焖饭好吃,这不,今天一早就来帮忙了。”
族里人帮助干活一般都不收钱,要么管一顿饭,要么先欠着下次再帮那家人干活。
于莞对这种有人情味儿的做法还是挺喜欢的。
那头族长来了,他跟周大林说:“明天收粮食的应该到我们村了,下午你组织村里人开会说一下这个事。”
奶奶转头就跟于莞解释。
“每年秋收后就有粮商来村里收粮食,他们给的价比外面粮食铺高,所以村里人都喜欢粮商上门收粮。”
从周家村到镇上来回也要一个多时辰。
粮商上门给的价高确实是卖给他们比较划算。
【任务:告知村民即将有特大暴雪来临,阻止他们卖粮食。奖励:子弹一百发。】
愁什么就来什么。
昨天打完狼后来又去打羊,她的小可爱正好缺粮了。
只是在原主的记忆里凉州从来没出现过特大暴雪。
现在她贸然去说有人信?
再者,这“特大”暴雪是有多大?
正思忖着,眼前出现一个屏幕,上面有长达两个月的天气预报。
下个星期开始凉州的天气急骤下降。
从十几度掉到零下二十几及至零下五十几摄氏度。
都零下五十几摄氏度了,看来真有特大暴雪要来了。
不管他们信不信,小可爱的“粮”她还是要挣的。
按照前几次系统布置的任务只要是她做了,结局不管怎样都有奖励。
想明白后于莞来到周大林身边佯装严肃道:“以前我跟父亲走镖的时候遇到一个奇人,他教会了我天象之道。”
她莫名其妙的话让两个男人听得云里雾里。
“天象之道?”族长先说话了,“什么叫天象之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现场能编,于莞说:“这个天象之道指的是会观测天气。”
族长顿时发出笑声。
他不信一个女娃娃会这么厉害的东西,转头又笑周大林,“大林啊,小侄女莫不是跟秀才公和离后变傻了?”
周大林还没说什么,只见于莞娓娓道:“再过几日便开始降温,紧接着就下雪,雪越下越大,直到比人还高。”
“这不可能。”族长当下反驳,“你叔我活了快六十,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凉州下过这么大的雪。”
于莞的目光太过笃定,这叫周大山有几分不确定了,他转头问周奶奶。
“婶,您活了这么些年可曾听过或者看见过我们凉州下过比人还高的雪?”
奶奶没见过,但此时不能打小孙女的脸面。
她笑盈盈道:“今年确实比往年要冷得早,往年这个时候村里人都去外面打零工了吧,今年他们可去了?”
族长听了心道:他们今年晚出去那是因为都想留下来看看于莞和周大林的笑话。
周大山也想不通周大林为什么要同意于莞和离。
那可是秀才公,有了这个女婿做梦都要笑醒。
可周大林倒好,千里迢迢带人过去给秀才公难看,并且帮于莞跟秀才公和离?
周大山只觉得于莞蠢,周大林更蠢。
族长走后奶奶好奇道:“你真的学过天象之道,会观测天气?”
“这不重要。”于莞一副天外之人的模样徐徐道:“如果真的有暴风雪,您说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
于莞说完话就走开了,留周大林和老娘面面相觑。
暴雪之下无非是粮食和棉花紧缺,这才是灾难来临后活下来的重中之重。
周大林问老娘,“娘,你说莞莞说的话有几分真?”
“真不真你是村长自己有决断,但也别把这话往外说,万一不是真的莞莞以后怎么在村里立足。”
这个周大林当然懂。
只是他不往外说不代表周大山不说,毕竟这位从小就一直跟他较劲,直到现在。
次日。
村口的大树下排着一袋袋粮食和村里人。
他们等待粮商的到来。
周大林作为村长守在这里帮村民们和粮商交涉。
周大山见他家没一个出来卖粮的指着他便哈哈大笑。
“大林,你不会真把莞丫头的话听进去了吧?”
周大林可不是让女儿背锅的人,他打哈哈敷衍道:
“哪能啊,我家今年的粮食有人提前定了。”
旁人听了就好奇了,问周大山:“族长,于莞跟村长说了什么让他粮都不敢卖了?”
周大山带着嘲笑的心思添油加醋把于莞昨天说的话说给大家伙听。
众人听了也哈哈笑。
比于莞多吃了这么多年饭他们还没见过特大暴雪。
现在她说有暴雪,这让那些老家伙们都觉得好笑。
少部分人却若有所思跑到周大林身边问他。
“村长,真的有暴雪来吗?大暴雪下得真的比人还高。”
周大林作死状不应。
但拗不过人多缠他,很快他没好气道:“莞莞是我们难得找回来的,她的话我这个当父亲奉为圣旨,你们就别问了,别到时候粮食卖亏了怪到她一个女娃子身上……”
周大林还没说完呢与他相好的人家就指挥自家儿子搬粮食回家,他们不卖了。
周大林急了,追着他问:“周大树你这是干嘛呢。”
周大树头也不回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有暴雪现在卖了粮我们一个冬天要怎么过?”
真下暴雪城里可没人招零工,不打零工在家里天天吃饭,一大家子一个冬天能造不少粮食呢。
村长话已至此,今天他说什么都不会卖粮了。
眼看有几家人要把粮食搬回去,如果暴雪没有来,以后他们再卖粮食亏了会不会怪到女儿头上?
周大林跳脚招手叫他们回来,却不想周大树说:“粮食我们等开春再卖,到时候如果亏了我们不怪你。”
脑子灵活的又想了,要是到时候真的有暴雪,那粮食肯定会涨价……
不多会,原本热热闹闹的村口少了小一半人,剩下的大半基本跟族长走得比较近。
周大山对此嗤之以鼻。
特大暴雪?
别到时候粮价下跌再想卖这一年都白干了。
跟着族长站在村口的人心里也都是这么想的。
【任务完成。奖励到账是否接收?】
“接收。”
多了一百颗子弹于莞心情美美哒。
在村里人观望暴雪来临之际于莞住进了新房。
新房子没有围墙也没有篱笆,于莞也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当晚于莞在新房请吃饭,吃饭的人也都是自己家人。
门前搭了个篝火,一家人坐在一起烤火吃饭。
今天的晚饭还是羊肉焖饭加个羊骨萝卜汤。
刘大和刘二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亲人和跟这么多人吃饭。
以往在家里父亲和弟弟读书,所以整日都很安静。
要是大声一点又恰好父亲不高兴了少不得要挨骂。
所以一大家子热热闹闹聊天吃饭兄弟俩还是头一次。
篝火前,奶奶拉着于莞说:“干菜和咸菜各家凑一凑这个冬天你们也够吃了。”
“再需要什么就跟你叔你婶开口,别不好意思。”
话说,于莞至今并没有喊周大林夫妇为“爹娘”。
周大林夫妇对她叫他们“叔婶”这个称呼也很乐于接受。
至少目前为止于莞叫他们叔婶他们没有不高兴,奶奶对此好像也没有意见。
“这半个月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于莞真心道:“希望我们在这里住没有给你们带来困扰,否则……”
于莞想说:否则就是她大大的罪过了。
家族里有未婚女孩儿,她作为和离回来的长辈要是影响她们的姻缘可不就是罪过?
据于莞所知,古代对女性和离一事不是很包容。
哪怕父母不在意也得为兄弟侄女着想。
正是知道这一点跟周大林夫妇回来前她再三确认。
虽然他们不在意她和离,但于莞来到这里,看到家里的女孩儿后不得不多想。
万一以后她们找夫家人家嫌弃你家有个和离的姑姑呢?
奶奶不知道她的弯弯绕绕,握着她手笑咪咪道:“没有否则,哪来的这么多否则。
你往后带着几个孩子安心住下去就是,有什么事情还有三个哥哥和你叔婶在。有他们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老太太话到这里于莞就好奇了,“当年叔婶送走我的时候我才两个月大,这么多年没见过,他们怎么确认我是他们的女儿?不怕认错人了?”
于莞在奶奶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睿智的眼神。
她翻开于莞的左手。
于莞左手的手心里赫然出现一个树叶形状的胎记。
于莞登时恍然大悟,她就说王氏为什么一见面就握她的手,感情是要确认这个。
她还记得到家那天奶奶也是握了她手的。
此刻,奶奶摸着那个胎记掉进了回忆里。
“你出生那会身子就不好,吃不下东西,脸成天都是青的,治了两个月还不见好,家里也没钱了。
正巧于秋生走镖路过周家村,他那会没有孩子也挺喜欢你的,就问你叔婶要去了。”
“反正家里治不起了,送出去你没准能活,所以你叔婶就把你送出去了。”
“头两年于秋生住在凉州,你叔婶得空了还能去看看你,后来的某天于秋生就带着你消失了。”
火光中于莞看见奶奶慈祥心疼的目光,她说:“我们前阵也是听你说了才知道,原来于秋生是带你走镖去了。”
“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外面辛苦了!”
于莞回忆着原主的记忆,在刘青生药死她前一刻原主都觉得她是幸福的。
父亲对她百般疼爱,临走前还在替她着想谋划,夫君儿子又争气听话。
但在刘青生下药后打破了原主此前的认知。
“父亲对我很好,他知道自己得绝症后便带我回凉州,临走前其实也告诉我你们住哪了,只是我没有找回来。”
奶奶似乎明白她所想,拍拍她手背道:“奶奶都懂,生恩不及养恩大。
于秋生给了你第二次生命,没有他哪来的你!
我和你叔婶绝对不强迫你认祖归宗的事,咱老周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
于莞听了心酸酸的。
无论是原主还是于秋生包括周家都是一群有情有义的人。
于秋生临死前告诉原主身世,其实更多是怕她往后没有依靠让她回来认祖归宗。
于秋生也没想到他这个父亲在女儿心中是无法替代的。
所以于秋生去世后原主没有回周家认祖归宗的想法。
现在于莞来了,知道原主的意愿也想遵从原主的意思。
周家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大家都皆大欢喜了。
古代的保暖方式少之又少。
穷人不论春夏秋冬床上只有一层麦秸或稻草。
唯一不同的是冬天要比夏天厚一些。
有人就好奇了,夏天也可以铺凉席啊。
不好意思,那是富人才用得起的东西。
于莞前世家里也算有点小钱,来到这里不说享福,起码日子能过得去吧?
这天,于莞把周大林叫到一旁说:“我现在手里有些银子,趁着这次暴雪来临之际想多囤点粮食。”
周大林开始还纳闷,过冬的粮食他分了好些给她,过完这个冬天不成问题。
抬眼看到她沉稳的目光后周大林隐约猜到她想干嘛,一下急红了脸。
“前些年夏朝颁了律法,百姓囤积粮食要是被发现那是死罪,这事不能干。”
“我们钱不多能囤多少粮食,只是赚点小钱罢了,加你加我能拿出来多少钱?
没人注意我们的。
眼看杨氏就要生产,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而且暴雪要来,来年是个什么光景谁知道。”
周大林顿在原地思索。
现夏朝的皇帝老了,底下几个皇子为那把椅子争得头破血流,他们这些老百姓也好不到哪去,光是那点子税就要了一家老小半条命。
要是今年真的有暴雪,明年百姓连半饱也吃不上了!
周大林小心翼翼问她,“你确定真的有暴雪?”
“我全副身家都准备投进了您说呢?”
周大林听了焦躁不安,存点钱不容易万一赔了呢。
一时间他做不了主,毕竟赌博这种事情他一个老农民哪里玩过。
“我找你叔爷商量一下,如果要买拉上他们一起,要赚大家一起赚。”
于莞听出来了,面上不确定,但心里是想跟她博了,周大林还是有点魄力的。
“行。”于莞说:“那你们最好明天就能做出决断,离暴雪来临不到三天了,越早买粮食就越划算。”
这些天周家对她的好于莞看在眼里,如今有钱赚她愿意带上他们。
只是让于莞没想到的是周大林晚上就想好了,并且带来的不止自家叔爷。
开门看见十几个老头那一瞬间于莞怔愣住了。
周大林无声叹气,随后跟女儿解释,“我下午才找你叔爷说这事,哪知他们那张嘴根本没个把门!”
“大哥你这话说的,谁还没个玩得好的兄弟,我就问问他们,哪知他们也想干。”
说话之人叫周大平,是周大林的亲弟弟,她的三爷爷。
另一个老大爷,她的二爷爷周大力对于莞和气道:“小侄女放心,这里面的深浅我们都懂,除了我们几个这事保证不会再有人知道。”
说罢,十几个老头就进了屋,也没嫌弃她这里简陋,坐的坐站的站。
“具体怎么做小侄女跟我们说说,你有计划没?”这个老头于莞不认识,但于莞猜测他应该也姓周。
周家村住的不止是周家的人,还有外姓人。
据于莞这些天观察,姓周的对外都很挺团结。
事关杀头,今晚周大林把他们带来这里显然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
“有。”于莞说:“去远一点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买粮,村里人多眼杂,买好后在外面找个地方藏起来,等粮食涨价也好脱手。”
“去远一点的村子买,省得以后别人认出来再扯皮,侄女小小年纪想得挺周全。”
话落,于莞的四爷爷周大海轻哼了声。
大家都装作没听到,又继续讨论:“白花花的粮食藏在外面谁晚上睡得着?”
周大林想了一下就说:“租个偏僻一点房子,之后安排后生轮流去守。”
没人反对。
周大林又说:“既然你们想好了要做就尽快去买,再过两天暴雪要来了,到时候粮食肯定涨价。”
一老头接话,“如果真是侄女说的那样那今年的雪比往年早一个月下,粮食涨价是必然的了!”
一时没人接话,周大林说:“粮食各家买各家的,你们安排人后叫他们来我这,我尽量不让他们去一处买。”
“好的大哥。”
“大哥知道了。”
……
一声声大哥应得挺好,其中有多少人有魄力干这个买卖于莞不确定。
但她能保证,此事过后赚到的钱是他们种一辈子田都赚不到的。
因为这是灾难啊!
散会之际于莞提醒他们。
“买粮的时候最好买最便宜那种。”
“小侄女,为什么?”
“到了快饿死的时候哪怕是粗粮也有人抢着买……”
“那照你这么说细粮岂不是能卖更多钱。”周大海咄咄逼人打断她。
他是蠢的,有人却不蠢,不蠢的人都在看他笑话。
人都说大孙子小儿子老人家的命根子,周大海是家里最小那个,从小得宠就以为家产全是他的。
分家财产长房占大头,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村长家分家时也不例外,所以周大海就埋怨上了。
这么多年过去,看来他对周大林还有怨气。
可这些年若不是周大林这个大哥他能过得这么舒适?
周大林没好气呛他,“既然你觉得细粮能卖更多钱你自己买细粮去。”
“大哥,我不就问了小侄女句话嘛你怎么还跟我来劲了”他自己倒是委屈上了。
周大林瞧他那样简直没眼看,什么玩意儿!
“我说真的,我是要买粗粮的,你要买细粮自个去买。”周大林说完话挥手让大家伙散了。
人一走,周大林转头就跟女儿说,“你四叔这个人被你奶奶惯坏了,以后要是他惹着你了只管骂回去。”
于莞点点头,一个不认识的小老头她为什么要忍他。
周大林又说:“买粮我安排你大哥去,他做事情稳妥,也一道替你买了……”
说到这里顿了下马上又改口,“你让伯山跟你大哥去,他也不小了顺道出去锻炼锻炼,省的你以后操心。”
于莞刚想点头立马又摇头,“杨氏快生了当丈夫的哪能缺席,让老二去吧。”
“也行。”
隔壁听了一晚上墙角的老二此刻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杀头的大罪他娘决计干不来,完了完了,他真的把孤魂野鬼招到娘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