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楠张青陆是小说《星星背着月亮跑》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奂奂牙写的一款星光璀璨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星星背着月亮跑》的章节内容
四周一片漆黑寂静，只有众人的头饰和举着的灯牌闪烁着点点白光。在举行演唱会的体育场馆内，宛若夏日夜晚的一片璀璨银河。
随着音乐声响起，众人发出一阵尖叫。
站在距离舞台最近内场的程若楠也仰起脸，等待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降临。
张青陆，Luke。
22岁的他出道三年，已经包揽了大小音乐专辑奖项，是最年轻的大满贯获得者。
舞台灯光变幻，Luke从升降台上出现。
开场舞跳完之后，Luke走到台前，离程若楠越来越近，她心跳不止。
Luke向观众深深鞠躬，程若楠几乎可以看到他额头上细密的汗。
Luke拿起话筒对观众们说道：
“冉冉星河远，共与乘舟还。无论路途遥远，只要能和你们一起，我永远也不会孤单。”
程若楠的心怦怦直跳，这么近的距离，她似乎觉得只要自己开口说话，Luke就能听见。
程若楠正要说话，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骚动——似乎是内场有女孩晕倒了，人群开始胡乱拥挤。
程若楠只觉得自己被背后的人死死顶住，几乎快要窒息。
保安不知去了哪里，程若楠被一口气顶到了舞台边缘。
边缘滚烫的灯管让程若楠有些恐惧，此时一双手向她伸了过来。
程若楠仰起头，那双手的主人Luke正站在舞台上，他背后的灯光让程若楠看不清他的脸。
无暇犹豫，程若楠果断地抓住了Luke的手，一口气爬上了舞台。
Luke的手柔软、微凉。
真的好累。
程若楠心里这么想着，只觉得全身无力，跌坐在了台上。
她环顾四周，原本温暖美丽的银河此时却变得像一双双阴郁的眼睛，瞪视着程若楠。
她再回头看Luke，对方也站在原地，居高临下漠然望着程若楠。
程若楠一阵不寒而栗，只觉得透心的孤独袭来。
她勉强地想要站起来，却越用力越无助，狼狈不堪地来回倒在Luke的演唱会舞台上。
程若楠似乎听见了来自粉丝们的咒骂，听见了Luke以往温暖的少年音此刻的冷淡。
她向Luke靠近，不顾一切地抓住了他抗拒的、冰凉的手……
“程若楠！起床了！”
有人正急急地敲着程若楠地床铺，程若楠的手还紧紧地握着床铺边的架子。
“床都快被你拆了！”
程若楠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室友沈帆，她戴着一副眼镜，乖巧的学生脸，正在催促自己起床。
哎，原来是一场梦啊。
梦里面程若楠去了Luke的演唱会甚至可以摸到他的手，但现实中……
程若楠只是一个20岁的平凡女大学生，离顶流偶像张青陆Luke的距离可能也就小半个地球这么远。
程若楠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今天早上八点是微观经济学课，每次都要点名，这才让一向淡定的室友沈帆都迫不及待地要把程若楠敲醒。
在食堂里，沈帆吃着肉包油条，看着程若楠拿出小袋装的燕麦麸皮倒入了牛奶，啧啧摇头，“你都这么瘦了还减什么肥？”
程若楠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也算体型匀称，可是自从在综艺上看到Luke纤细的腰围……实在是让她吃不下饭。
更何况……
程若楠傻笑了起来，“上镜显胖。”
沈帆一看手表已经将近7点55了，起身催促程若楠，“得了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20岁的零基础练习生哪家公司都不收了，赶紧上课去，暴富才是人生第一要义。”
程若楠急急跟着沈帆往教学楼跑去，还不忘拿了两个白煮蛋。
沈帆白了她一眼，“两个蛋我吃都嫌多。”
程若楠口中念念叨叨：“蛋白质蛋白质，减肥也得补充蛋白质。”
微经的教授正在讲台上口若悬河地念PPT，讲台下面的学生打瞌睡的打瞌睡，玩手机的玩手机。
程若楠翻开笔记本，认认真真地记笔记。
虽然来商学院是家人的意思，但她也不想应付了事，除了表演这个梦想之外，她也还是需要有退路的。
呵，退路。
程若楠自嘲地想，Luke做练习生的时候，应该是没有想过退路这个事情。
PPT念完，课程告一段落，老师也开始东拉西扯，说起自己百忙之中抽空教他们这些本科生有多么不容易。
程若楠也顺势拿出手机，开始给Luke超话刷帖子、新歌打榜。
再去微博看一圈有哪些活动需要投票。
前排两个男生身上发出奇怪的汗味，穿着衬衫的他们却一点也没有校园男孩那种干净青春的感觉。
隐约传来的对话里，全都是无趣的内容。
“听说今年开始咱们学校毕业的就能直接落户了。”
“落户有什么用啊，不还是买不起房子。早知道去学计算机了，毕业还能去互联网大厂996福报。”
天哪，庸俗，无聊。
程若楠痛苦地翻了翻白眼。
转过头这边沈帆还在虔诚地拿起手机拍着老师的PPT，另一边的女生正在讨论到时候先考CPA还是CFA。
“真羡慕你啊程若楠。”班长刘梦看到程若楠悠哉悠哉地玩手机，阴阳怪气地开口，“家里有钱就是什么都不用愁，毕业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
程若楠满头问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讲台上的教授咳嗽了两声，示意台下小声闲聊的同学们注意一些。
下课铃响起，大家开始收拾东西，教授也迫不及待地准备离开。
程若楠忽然感到一阵彻头彻尾的孤独：她不属于这里。
她自以为是居高临下地评价别人庸俗，只不过是自己没有他们的焦虑和烦恼。
她的烦恼更远更遥不可及。
程若楠拿起书包就朝教室外走去，临走前跟刘梦说了一句，“是啊，怎么办，中了投胎彩票就只剩下选择的烦恼了，不像你，只能被挑选然后被淘汰。”
刘梦气绿了脸，嚷嚷着程若楠是个绿茶。
众人只觉得刘梦好笑。
程若楠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特别关注张青陆的微博“张青陆Luke”，悄悄发了一条私信，“我要去追你啦，等等我！”
程若楠背着书包，站在城区的一个工作室门口等候。
这里是她好不容易打听来，Luke的私人表演老师唐丽阳的工作室。
虽然Luke行程繁忙，不怎么来上课，但离他近一点总是好的。
前台的妹妹笑嘻嘻地拒绝了没有预约而来的程若楠。
“唐老师不接受私人来报课的哦，你可以找你的经纪公司来联系我们。”
程若楠尴尬地站在原地，环顾着工作室的落地窗。
她没有经纪公司。
这里真好看啊，如果能在这里学习该多好。
程若楠这么想着……
“Hello，唐老师到了吗？”
忽然，一个熟悉的少年音在背后响起。
程若楠浑身一僵。
不会吧，不会是他吧。
真的是他吗？
程若楠僵直着身体，缓缓回过头。
穿着清爽运动装，戴着黑色帽子的张青陆Luke出现在门口。
他没有戴口罩，舞台之下素颜的他反而显得年纪更小。
张青陆好奇地看了一眼挡在自己前面的程若楠，微微点头示意。
程若楠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滞了，呼吸也没有了，只有大脑在噼啪噼啪地炸烟花。
他看见我了，他看到我了，他看着我！
“嗨Luke，唐老师在楼上。”
前台妹妹坦然和张青陆打了招呼，张青陆走上了楼梯。
程若楠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她原本可以喊一声他的名字，说自己是粉丝，教养良好的张青陆也一定不会拒绝，说不定还会和她合影。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就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一瞬间带来的冲击太大了，让程若楠有些无所适从。
程若楠不是没去过演唱会，但从不曾在那么近的距离下看到过张青陆。
当他和自己踩在同一个地面时，在程若楠毫无预期的时刻，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台妹妹轻轻提醒着程若楠，“您好？”
程若楠回过神。“噢，好，需要经纪公司是吗？我明白了。”
程若楠朝前台妹妹鞠了一躬，后退了一步，仰起脸看向了楼梯。
我与我的梦擦肩而过，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牢牢握住你的手。
“那个，我提醒您一下。”前台妹妹斟酌着开口，“唐老师，她不太会喜欢招收其他明星的粉丝作为学生。”
程若楠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无法自拔，突然听到这句话，一愣。
“嗯……就是，其实我们这里也有过粉丝来，还是给唐老师添了不少麻烦。如果您也是因为追星才来报课的话，请不要这样做。”
前台妹妹年纪不大的样子，说这样的话似乎也让她很为难。
程若楠反应过来，她点点头微笑。“你叫什么名字呀？”
前台妹妹一愣，“我？你叫我瑶瑶就好。”
“瑶瑶。”程若楠郑重其事地问，“谢谢你告诉我唐老师不喜欢什么样的学生，那么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唐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学生。”
半小时后，瑶瑶喝着程若楠送的四季青玛奇朵奶茶，紧张地看向工作室对面的咖啡馆。
这个女的怎么还不走，希望她真的不是张青陆的粉丝，一杯奶茶就把我收买了，唐老师可千万不要开除我……
楼上传来脚步声，张青陆似乎要下来了。
瑶瑶起身，看到张青陆正在跟唐老师鞠躬，“好的唐老师，我下周要去趟韩国，可能得过一阵子再来了。”
“没事，反正练习常常做。你现在也不着急演戏，还是好好稳固人气再说。”
张青陆表情黯淡了一下，是自己还差很远吗？
他点了点头，转身朝工作室外走去。
瑶瑶在桌子后面感觉就要岔气，希望那个叫程若楠的女人千万不要冲过来……
而此时，程若楠正坐在咖啡馆里，精心挑选自己打算提交给唐丽阳的作品。
瑶瑶说了，如果自己带了作品来，唐老师有可能会给有眼缘的学生例外开课，即便是没有经纪公司的个人也可以。
大学话剧社的表演？又臭又长，而且天呐我的台词也太糟糕了吧，又吞字又吞音，都快赶得上朱丹的“迪丽热妈”了……
自己拉着室友们拍的小短片，现在看起来真的好粗糙。
程若楠长叹一口气，倒在椅子上，还是重新准备一份独白表演吧。
张青陆从咖啡馆门口走过，他仰起头看到了窗边的程若楠。
刚刚见过这个女孩，她也是唐老师的学生吗？
她也会被唐老师评价“不着急演戏”吗？
无暇多想，他匆匆走上了街边的一辆保姆车，赶往了下一个行程。
年近五十的唐丽阳身材依然纤细，未婚未育反而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不少，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
她留意到瑶瑶桌上的奶茶和她望着窗外紧张的神情，顺着瑶瑶的眼光就看向了咖啡馆窗边那个正在苦恼地抓头发的程若楠，微微一笑。
“长得倒是有气质，就是普普通通的好看，没那么让人眼前一亮。想演戏出头，除了演技要打磨，可能还得多点运气。”
听到唐丽阳的话，瑶瑶吓得感觉头发根都要炸。
“唐……唐老师，我我我没跟她说什么。”
“没事，她要是带作品来，你可以给我看看。”唐丽阳说完，转身走上了楼。
瑶瑶抚着胸口，天呐，这个程若楠差点把她给害死……
但没想到唐老师对程若楠，居然还真的网开一面了。
清晨五点五十的闹钟，把室友沈帆给吵醒了。
程若楠的另外两个室友，一个沉迷网恋，一个沉迷手游，熬夜反而令她们睡眠质量颇好。
“程若楠，早八的时候你睡过头，今天没课你倒是起得早，干嘛去啊？”
沈帆从床上探头轻声质问，看到程若楠正穿好了一身运动服，换着运动鞋。
“抱歉把你吵醒了，等我回来给你带早饭吧！”
程若楠满怀歉意地看着沈帆。
“豆浆油条小笼包。”
沈帆没好气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程若楠先在操场上跑了五圈，长久没有运动，清晨的空气让她的鼻子有淡淡的血腥味。
估摸着教学楼附近的打印店应该开了，程若楠往教学楼走去。
“楠楠，怎么这么早？”
程若楠一听到声音就暗叫不好，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学长李维东。
程若楠爷爷的服装厂算是国内排得上名的，一直为国际一线大牌供应原材料。
爷爷一直更欣赏若楠的父亲属意他来继承，但无奈若楠的父母闲云野鹤惯了，现在不知道在东南亚哪个小岛度假。
爷爷年迈体衰，服装厂的生意就暂时交给了若楠的叔叔程家栋打理。
是啦，虽然程若楠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追星女大学生，至少从小吃喝不愁，也难怪无缘无故都能招来其他人的妒忌。
但其实她除了学费和每个月跟大家一样的生活费，根本不敢多花家里一分钱。
自尊心是一回事，逆反又是另一回事……
而这个李维东，就在程家栋的手底下实习。
知道同校同系的程若楠是程家唯一的第三代，李维东变着法儿拍程若楠马屁，但程若楠实在是瞧不上这个人。
“楠楠？吃早饭了吗？”
“早。我去打印店。”
程若楠装作匆匆忙忙，一路小跑进了打印店，登录了自己的微信把文件打印了出来。
上课前打印店人已经不少，李维东却紧紧地跟了进来。
“最近咱叔推荐了一本叫做《债务危机》，你要不要看，我有pdf。”
“这本书是我们专业第一年的入门书单吧？”程若楠忍住没有翻白眼，手上匆匆地操作。
“哈，我都在忙着打工，最近程叔让我多学习，我才开始看的。哎，楠楠，这是你打印的吗？剧本独白？”
“跟你没关系吧？”
程若楠瞧着李维东跑去打印机那儿把自己的文件取了出来，十分烦躁。
这个人真是没有一点界限感。
“楠楠，你怎么还喜欢搞这些呀，大学里的社团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你别跟我说教。”程若楠从李维东手里拿过剧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多说多错。程家栋知道他一个实习生在外面派头那么大么？”
“你怎么连名带姓地叫程叔啊？”
李维东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程若楠。
“因为我敢啊，你敢吗？”
程若楠嗤笑一声，走出了打印店。
选择商学院只是为了应付家长，但她不知道会遇到这么多这种讨厌又现实的人。
程若楠约了话剧社的社长，希望他能亲自指点自己的独白。
虽然是这个没有表演专业的综合大学的话剧社，但历届社长，也还拿过一些戏剧相关的大小奖项。
作为社团社长的实力，倒是不逊色于其他专业院校的学生。
话剧社的社长齐悦是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身材高挑，穿着打扮也很潮，一副海王模样。
但其实，齐悦只在意自己的学业工作以及话剧社的事，看起来对前仆后继的异性甚至同性，都毫无兴趣。
好在程若楠在话剧社那帮玩票的人里还算是出挑的。
所以当程若楠给齐悦发消息说需要帮助时，齐悦还是放下了好不容易从图书馆占着的位置选择帮忙。
他在租来的练功房里布置灯光，他拉上窗帘，房间一下子被昏黄暧昧的灯光所笼罩。
程若楠走了进来，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等你准备好我们就开始。”
齐悦的嗓音独特，略微低沉。
程若楠定了定神，对着眼前的齐悦开口。
“我身在炼狱留下这份记录，是希望家人和玉姐原谅我此刻的决定，但我坚信，你们终会明白我的心情。我亲爱的人，我对你们如此无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
“电影《风声》结尾的独白？”齐悦等程若楠从情绪中出来，挑眉问道。
“对。社长你了解得很多啊……”
“为什么选这段？”齐悦没等程若楠的彩虹屁夸完，就继续发问。
程若楠一愣，嗫嚅着说道，“我……我喜欢周迅。”
“既然你喜欢周迅，你应该也觉得她台词功底很好吧”
“没错。”
“这段独白这么出名，你觉得观众是会去看你的表演，还是在心里把周迅的声音跟你对比一遍？你又有多少把握，自己能表现得比周迅好？”
齐悦看起来表情淡漠，却言辞犀利，劈头盖脸地给程若楠浇了一盆冷水。
程若楠微微叹息，“我不可能表现得比周迅好。”
齐悦看着眼前昏黄灯光底下那个小自己两届的女孩，普通的眉眼，普通的骨架，她为什么喜欢表演呢？
话剧社的演出对她的兴趣爱好来说，还不够吗？
齐悦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你说得对，就是这个道理没错。”程若楠扶了扶额头，“是我选错片段了。”
“没有错的片段。”
齐悦站了起来，走在空荡的教室里，“最多只是不合适。或者只是不适合目前的你。顾晓梦的家国情仇，你有多少能感同身受的呢？”
“表演不就是要去感受这些……原本生命里没有的体验吗？”
程若楠突然抬起头，一双小鹿眼睛清澈单纯地望着齐悦。
齐悦愣住。
“你还有别的独白吗？”
“还有别的……但就不是很熟练了。”程若楠低下头，尴尬地捏着自己手里地打印稿。
准备得这么不充分，还白白浪费了社长的时间。
“没事。我的建议是，你可以自己写一段。”
齐悦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程若楠身边，半蹲了下来。
离程若楠很近，程若楠疑惑地看着齐悦。
“独白，还可以自己写吗？”
“当然了。有哪一个编剧，能比你本人更懂得表达你想要说的东西呢？试试看吧。”
在韩国的夜晚总是让张青陆感到比以往更孤单。
他弹着电子琴在电脑上作曲，是一首又一首未完成的track。
还是不满意。
张青陆把耳机一摘，烦躁地丢在了键盘上。
他将鼠标光标移到了那几首未完成上，右键正打算删除。
而一千公里外一个大学宿舍里，两个室友都开着语音打游戏的打游戏、谈恋爱的谈恋爱，沈帆戴着耳机潜心看书，程若楠坐在座位上咬着笔杆。
哎，自己要表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手机发来了推送，竟然是张青陆的直播。
“啊啊啊！”
程若楠尖叫着点开视频，好在室友们都各忙各的，没有受到惊吓。
视频里面的张青陆穿着运动衫，素颜戴着帽子，眉眼间是他的清澈眼光和淡淡的倦容。
“Hello大家好，我是Luke。哈哈，突然直播，有没有很惊喜？”张青陆一边看着快速增长的直播间人数，一边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程若楠快速用手机打字，“哥哥哥哥你是最棒的！”
但她的消息很快淹没在其他人的爱心之中。
“哥哥哥哥我那天看到你了！”
“我现在在写歌，但是都不是很满意。本来都打算删了，想着不如让大家听一听，听完再删。”
“不要啊！”程若楠发出哀嚎。
而此时张青陆点开了自己的音乐进行播放，不时跟着节奏哼唱。
太好听了哇。
程若楠捂着嘴，感觉自己就像那种哭泣的表情包。
“Luke的音乐宇宙最强不接受反驳！不许哥哥删除！”
程若楠连发了三条，被系统判定刷屏禁言了。
刚放完一首的张青陆正好看到一个叫做“星星背着月亮跑”的名字，连着发三条“不许哥哥删除”，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凑近消息屏想要看仔细那个人说了什么，却淹没在了飞速更新的消息里。
而张青陆凑近屏幕，却让所有观看直播的粉丝们心脏停跳，世界各地的L粉都在尖叫。
当天晚上，程若楠捧着手机，睡得很香甜。
在准备独白的这两个星期，程若楠早睡早起，饮食规律，竟还瘦了两三公斤。
等她再拿着作品跑到唐丽阳工作室的时候，精神面貌已和两周前大不相同。
“若楠姐，你这是整容去了？”瑶瑶接过程若楠给自己买的奶茶，狐疑地打量着程若楠，“总觉得你跟上次来不一样了。”
“啊。瘦了点，怎么样？人一瘦就觉得五官都立体了吧！”
程若楠调皮地对瑶瑶挤眉弄眼，把准备好的U盘递给她。
“这是我的资料，里面是我准备的独白，记得一定一定要亲手交给唐老师啊！”
程若楠握着瑶瑶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忽然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唐丽阳半弯着腰低头看向前台的程若楠。
是这个小姑娘，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不知为什么程若楠还是给唐丽阳留下了印象。
“来都来了，直接上来吧。”唐丽阳微笑着开口。
程若楠半张着嘴，看着阳光洒在唐老师倾泻而下的长发上。
太美了吧。
程若楠拿起自己的资料和U盘疾步跟了上去。
这个程若楠，运气还真不错。
瑶瑶一边嗦奶茶一边想着，不会以后真能被她追到张青陆吧，那我就是他们初次偶遇的第一见证人了。
瑶瑶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得打了个寒颤，过分刺激了。
而楼上，程若楠正跟着唐老师走进了练习室。
木质地板，大大的镜面映衬着落地窗外的阳光，光线很好。
这里就是Luke也待过的地方吗？
想到这，程若楠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
“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唐丽阳已经倚在镜子旁的把杆上，微笑着看着程若楠。
“唐老师您好，我是程若楠，今年20岁，就读于T大工商管理系。”
“T大？好学校啊。喜欢表演？”
“是。”
“当初怎么没考电影学院？”
程若楠脸色一白，这个问题，不止唐老师，很多人都问过她，包括她自己。
她至今都记得一向开明闲散的父母因为这个问题在家里对着高三的她大吵大闹，冷言冷语，甚至搬出了年迈的爷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程若楠讲道理。
所谓的道理，无非是老一辈人对影视、娱乐圈的偏见罢了。
更何况，程若楠品学兼优，家长实在无法理解她非要去浑水里插一脚的选择。
孩子和父母的争吵，与很多人想得不一样，其实是孩子妥协得多。
因为对还没有独立的他们来说，更依赖父母，更依赖所谓的亲情。
“没有胆量。”
程若楠抿了抿嘴，干脆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她想起当时填报志愿的时候，全家人的甩手掌柜模样，“我们没有反对哦，我们只是不支持。”
但其实对一个孩子来说，家长的不支持，就是反对。
可事到如今，说爸妈不同意这种话，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负责任了。
充其量，只是她没有勇气孤注一掷在自己表演的梦想上，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为了一个梦去对抗全世界。
唐丽阳给出了体谅的微笑，“但是今天又来学表演，是有了胆量，做好准备了？”
“是。”程若楠猛地点点头。
如果曾经的她，表演只是一个虚无的梦想的话，今天她是有底气的，因为有了榜样，有了偶像，有了她愿意为之拼搏的目标。
“那来，我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
程若楠听完就拿出了自己的U盘，没想到唐丽阳摇了摇头，“人都来了，为什么要给我看录像，直接表演吧。”
“我知道你不存在，你只存在于我的幻想。
但梦想遥不可及，世界兵荒马乱，只要想念“你”这个概念，就能给我带来安心与力量。”
程若楠说着自己的台词，想象着眼前站着张青陆，鼻子一酸。自己把自己感动坏了。
门外的瑶瑶听到，急得差点要跺脚。
不都说了唐老师不喜欢粉丝嘛，还念那饭圈小酸文干什么。
“挺好，和诗朗诵一样。”
唐丽阳语气中带着笑，只向着练习室的门而来。
瑶瑶飞快往楼梯下冲，可不能被唐老师发现自己在外面偷听。
“瑶瑶，定一下中午饭，3份。”
唐丽阳从门口探出头，刚好看到瑶瑶鬼鬼祟祟往楼下跑的背影。
3份？
有客人来吗？还是说……
天呐，程若楠居然能跟唐老师共进午餐，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而此时此刻程若楠站在练习室中央，迷惑地想着唐丽阳的评价。
诗朗诵？
这是不好的意思吧。
当瑶瑶、唐丽阳和程若楠一起坐在会客室里吃着轻食沙拉的时候，程若楠才明白瑶瑶怎么那么爱喝奶茶……
天天吃这种草怎么可能不馋高糖高热量的东西嘛。
唐丽阳却慢嚼细咽，并不像程若楠那样感觉沙拉难以下咽。
唉，晚上回学校要找沈帆去吃卤肉饭……程若楠这么想着。
吃饭的时候唐丽阳和瑶瑶都安安静静的，程若楠也不好意思开口。
饭毕，唐丽阳将沙拉盒子一盖，询问程若楠，“这条路，你打算走多久？”
程若楠一愣，也放下了手里的沙拉盒端坐起来，“活多长，走多久吧。”
“那你是打定主意要做演员了？”
“……是。”
唐丽阳捋了一下自己鬓边散落的头发，“这意味着，你会放弃之前所有的东西。包括你T大学生的光环，你的专业知识，你接受良好教育带来的、高于普通人的审美，统统都会被忽略、甚至成为你的劣势。”
审美？劣势？
程若楠有些不明白。
“在娱乐圈，没有人会在意你曾经是多优秀的学生，你的智力水平也会被忽视，大家甚至希望你大脑空空可以任人摆布。
“在我这，我能做的是告诉你怎么样演戏是好的，但不一定会被市场认为是对的；而且出去之后，怎么做人、找工作、生存，就是你自己的事情。“
程若楠若有所思。
唐丽阳凝视着程若楠，又一笑，“你可以回去再想一想，能不能承担每天被人评价的生活。从选择这行开始，你就要学会自己仅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程若楠微微皱眉。
这……不就是张青陆现在就在进行的生活吗？
如果他可以承受，我也必须可以。
唐丽阳说完就离开了会客室。
瑶瑶也吃完饭，拍了拍手，起身从文件柜里拿出了合同。
“唐老师只有1对1的课程，每周一次，时间提前约，每次的学费是1500。10次起交。”
瑶瑶看着程若楠惨白的脸，补充道，“唐老师挑学生，所以学费不是很贵。圈里其他表演老师的价钱可比这个吓人多了。”
“我明白我明白。”
程若楠点头，和张青陆是同一个表演老师，1500确实不贵了，但一下子要交15000……
倒是可以刷妈妈的信用卡，就是肯定会被唠叨一番。
想想就让程若楠不寒而栗，她还没做好准备通知他们“我要做演员。这次谁也别拦我。”
“那个……可以分期付款吗？”
程若楠小心翼翼地询问。
瑶瑶一僵，原来这个程若楠穿着打扮这么好看，竟然没钱啊。
“第一次肯定是要交全的，以后你可以和唐老师商量来一次付一次。”瑶瑶也很为难，“可以试试。”
“好的！”程若楠兴冲冲地点了点头，还是有希望的。
现在就只有一个目标：搞钱！
“还有……”
瑶瑶叫住了急匆匆要离开的程若楠。
程若楠回过头，面若桃花两眼有光的样子让瑶瑶几乎有些不忍心说出下面的话：
“唐老师这里的学生，除了那些慕名而来的明星，其他的学生，我还没有见过混出头的……你当兴趣爱好没关系，如果真的想走这条路的话……就自己考虑清楚吧……明明你学历很好，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对吧…… ”
程若楠听完，眼神几乎没有一秒的失落，而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张青陆坐在化妆室里翻阅着小助理陈伟强送上来的三个剧本，他都不是很喜欢。
“为什么只有爱情甜宠剧啊，好无聊。”
张青陆忍不住抱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化妆师画上了魅惑的眼影和眼线，一副标准的偶像打扮。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打破这副面容，演一个落魄的乞丐杀手。
“市场嘛，甜宠剧最挣钱啦。”阿强安慰着张青陆，“而且在他们看来，偶像演这样的剧才保险。”
偶像。
张青陆不禁冷笑了一下，到头来，自己对别人来说还是一个偶像而已。
之前演的民国剧反响平平，看来他还是被人当作一个拿演戏玩票圈钱的人罢了。
“有好的剧本再给我看吧，小成本的电影更好。”
张青陆起身，准备去参加音乐金曲奖的颁奖晚会。
而此时此刻，沈帆拉着程若楠正在看张青陆演的那部民国剧，程若楠却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
“喂，你不是喜欢张青陆的嘛？怎么不看啊？”沈帆不满地抱怨。
程若楠抬头瞟了一眼，“唉，陆陆真好看，怎么演这种剧。”
“这种剧怎么了？”
“你看这两个人，掰扯银票被偷这件事情掰扯了得有两集了。这什么编剧啊这么水剧情，太难看了，除了陆陆的脸简直一无是处。”
“切，我觉得挺好看的。”
“刚出的时候我就刷了一遍了，这烂剧让我到现在都心有余悸。”程若楠刷着手机里的求职信息，长叹一口气，“离人近一点，离作品远一点。”
“你说反了吧？”
“他的专辑我还是买啊。这种剧我真的看不了。”
“张青陆知道有你这么个粉丝一定能气厥过去。”
“哎哎哎！”程若楠突然跳了起来，“六点了！金曲奖，金曲奖开始了！”
程若楠抢过电脑，打开了金曲奖的直播，完全不顾沈帆在旁边的嚎叫。
“谢谢我的粉丝朋友，听众朋友们。”
虽然不是第一次拿到金曲奖，张青陆的感慨还是很多。
“我一直以来的初衷都没有变，就是带领我们的音乐走向世界。”
屏幕前的程若楠热泪盈眶。
“另外，我还有一个小心愿。”张青陆突然补充道，“希望接下来，我还可以成为被大家认可的演员。”
台下掌声雷动。
助理阿强在角落里跺脚，好好的金曲奖说什么演戏的事情，这下黑子们又有话题可以嘲讽了。
下台以后，阿强张罗着给张青陆拍照片，“再不发自拍就说不过去了啊。粉丝等了好久。”
照片上的张青陆手举奖杯，笑容温和却带着些许疲倦。
半夜程若楠在微博上舌战群“蠕”，蠕虫的蠕。
“啧啧真是有野心呢，是知道自己专辑卖不出去了想改行做演员圈钱吧。上把民国剧赔了片方多少钱啊。”
“专辑卖不出去？你爹专辑国际销量后面几个数你数不清是吧，噢对我忘了，你这种没有审美的低级生物可能小学还没毕业。”
程若楠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打字，气得胸口直疼，看张青陆的MV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一大清早，程若楠被一辆挤满了人的公交车“甩”了下来，来到了自己的换乘站。
她要从这里坐车去郊区的一家正在筹备的剧组面试。
之前她找齐悦打听哪里可以兼职赚钱，她知道齐悦在一家西餐店打工想要让他引荐。
没想到齐悦却告诉程若楠，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不要拿时间和金钱做纯交换。
“至少也得有些别的方面的提升才行。我想要练习英语口语才去了那家外国人多的西餐店工作，你想要做什么，就靠那个挣钱是最好的。”
唉，我也得挣得着钱啊。
靠演戏？
程若楠有些心虚。
但她知道齐悦说得有道理，所以趁着周末，程若楠开始跑组了。
刚到了换乘车站，程若楠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
因为公交车的广告牌上就是张青陆代言的酸奶广告。
程若楠有些惊喜，忍不住想要拿出手机自拍一下好和张青陆同框。
但公交车站人来人往，她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走来一个女生，齐刘海蘑菇头，看起来可爱又不好欺负的样子。
她径直走到了张青陆的广告牌前，看了一下，然后看看四周，盯着程若楠说：
“你好，能帮我拍张照吗？”
“我？”
程若楠一愣，立刻欣喜地点点头，帮蘑菇头女孩拿过手机开始拍照。
她自在地和照片上的张青陆做着各种互动的动作，看起来活泼有趣。
程若楠将手机递给她，她看了一下照片，满意地点点头。
程若楠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能不能，也帮我拍一张照片？”
蘑菇头女孩意外地看着她。
程若楠庄重地站在广告牌前，连一个表情都没有。
蘑菇头女孩按下拍照。
“你要不要活泼一点？或者亲他一下？”
“不用不用不用。”程若楠连连摆手，”谢谢你啊。”
“加个微信吧，我叫姗姗。”姗姗开心地点开自己的微信，“好巧啊能遇到Luke的粉丝。下次一起去看演唱会吧！”
“好啊！”程若楠也很意外。
等姗姗走后，她看了看照片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在下一辆公交车来之前，程若楠对准了广告牌上的张青陆，拍了一张只有自己影子的合照。
“没有表演经验啊？”面前的演员副导演留着小小八字胡须，有些肥胖。
程若楠觉得他很像龟丞相。
“没有影视剧的出演经验，但是曾经出演过话剧社的……”
“T大的？T大有表演系吗？”龟丞相打断程若楠。
程若楠缓缓回答，“我不是表演专业的。”
龟丞相露出奇怪的表情，他把程若楠的资料放在桌上，桌上散乱着其他很多演员的资料，有的上面被当作草稿纸一般胡乱写画。
“小丫头，演员没这么好当啊。吃得了苦吗？”
程若楠突然站直身体，“吃得了！”
龟丞相奇怪地一笑，“你来错地方了，隔壁适合你。”
当晚十二点，程若楠在寒风里吃着剧组迟发的盒饭，身上劣质的化纤宫女服让她有些难受，身边还蹲着站着二十多个穿着宫女服和太监服，和她一样的年轻人。
沈帆发来消息，“干嘛呢宿舍门都关了。有艳遇？”
“拍戏呢，今天回不来。”
“卧槽，发达了大明星。苟富贵勿相忘啊。”
程若楠苦笑了一下，这离发达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程若楠终于从群演头头手里接过了八十块钱，感慨万分。
要赚满15000的学费，得熬一百八十多天的大夜……
真的是，有没有搞错！
程若楠深深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决定。
最后程若楠还是来到了齐悦打工的西餐厅。
这还是程若楠第一次在校外看到社长，齐悦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黑西裤，正在跟一名金发女士讲解着这里的推荐菜。
程若楠站在门口翻开菜单一看，好家伙，昨天站了一晚上演的小宫女还不够这里的一份例汤。
以前程若楠对钱没有概念，现在她准备把所有的东西都换算成群演一天的工钱。
“程若楠，你来这里干什么？”
齐悦来到门口，看到程若楠显然并不是那么喜出望外。
“社长，真的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我太需要钱了。”
程若楠双手合十，满脸歉意。
齐悦眉头一挑，需要钱？
长这样的女生需要钱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我包养她？
见齐悦默不作声，程若楠更急切了，“你知道什么来钱快的工作吗？”
齐悦更是无言以对。
此时领班似乎听到了这番对话，走了过来，“我们每天晚上需要身材好一点的女孩跳舞热场，你会跳舞吗？”
“我会一点！”程若楠急切地点头。
齐悦阻拦不及，“别瞎胡闹程若楠，你知道是穿什么样的衣服跳舞吗？！”
程若楠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当晚，程若楠就穿着渔网袜和小皮裙，站在了西餐厅的小舞台上。
身边还有四五个和她打扮类似的女孩。
伴随着热闹的爵士音乐，程若楠风情万种踩着高跟鞋走上了台。
到了晚上，这个西餐厅就会变得像个小酒吧一样，众人喝酒听歌，还算热闹。
齐悦冷冷地倚在墙边，看着程若楠举着一支玫瑰花跟台下的观众互动，摇了摇头。
下台后，领班跟程若楠结账，每个女孩都是五百，到了程若楠这里成了四百。
“老板？我少了一百？”程若楠举着人民币，欣喜被冲淡了一点。
“第一天上班扣你一百算衣服押金。上满十天班再给你。”
程若楠还欲争辩，想了想还得靠这个老板挣钱，硬是咽下了这口气。
“那你写一张押金条。”
齐悦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冷冷瞧着领班。
领班心里咒骂了齐悦几百遍，但知道齐悦有理，咬牙掏出笔写了下来，补充道，“上不满十天班押金不退的哦。”
程若楠还计算着上三十天班，就能攒满15000元去唐老师那里上课了。
没想到第二天她就倒了霉了。
酒吧到了半夜，该散伙的都散伙了，剩下的都是喝酒正酣、兴致高昂的人，程若楠刚跳完大腿舞下来，就被人拦住要一起喝酒。
“不好意思啊，只会跳舞，不会喝酒。”
程若楠笑嘻嘻地打着哈哈，就想从醉汉中间穿行而过，却被带头大哥一把搂住肩膀。
“在台上搔首弄姿的，下来还装他妈什么清高啊？”
说着大哥就伸手要扯程若楠的衣服，程若楠恶狠狠打掉了大哥的手，“你放尊重一点！”
“嘿，脾气还不小。我看你是没挨过揍。”
大哥一个耳光就要上来，被齐悦抓住了手。
“哪来的小兔崽子，给我松开……开……哎哟哟哟，哎哟，哎哎疼，疼疼……”大哥的脸立刻从凶神恶煞变成了龇牙咧嘴。
齐悦脸色铁青，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疼……小兄弟，你……你撒手，我错了好不好……”
领班闻声而来，训斥齐悦，“快松手！给客人赔礼道歉。”
齐悦转过脸瞪了一眼领班，狠狠将流氓大哥推到了领班怀里，“先让他给程若楠道歉。”
回学校的路上，齐悦不吭一声，程若楠有些紧张，终于开口，“对不起啊，害你丟了工作。”
“这种工作，本来也没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要练口语……”
“已经不用了。”齐悦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交换生的名额给了别人。”
程若楠一僵，不知如何安慰齐悦。
没想到齐悦转过头看着程若楠，“倒是你，今天都出这种事了，你还要接着去跳舞？”
程若楠胆怯地缩了缩脖子。
“要是不去的话，押金一百不就不退了吗。”程若楠嗫嚅着开口，底气不足。
“就为了这一百？”齐悦气到发笑。
这个女的，传说她家有钱吧，穿得普普通通又为了这一百块钱不怕骚扰跳舞……
说她穷，但她是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肮脏，不是傻白甜大小姐是什么？
“我给你一百，别去跳舞了。”齐悦从自己钱包里抽出来钱，“一百不够的话，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红色的毛爷爷甩在自己的脸上，程若楠却感觉比被醉酒大哥骚扰更受侮辱。
“齐悦……社长。”程若楠强忍着情绪，“你要是这么瞧不上跳舞挣钱的我，大可不必跟我来往。”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是有多缺钱，要去干这种事情？被骚扰得还不够吗？下次我就不在了……”
“我光明正大挣钱怎么了！”程若楠大喊了一句。
喊完这句话，程若楠就往自己寝室楼下跑去，完全不敢回头看齐悦。
感觉鼻子酸酸的，什么鬼啊，一吵架就情绪激动得想哭，也未免太丢脸了。
而且，她本来对齐悦就怀着内疚，现在又被他这么一羞辱，心情就更复杂了。
到了寝室楼底下，程若楠一看时间，已经半夜一点多了，寝室大门早就关了，如果硬把宿管阿姨敲醒可能还会被记名批评。
程若楠看着整栋楼大部分都已经一片漆黑寂静，只余下校园里的路灯陪伴着她，感到了彻头彻尾的孤独。
没想到，齐悦一直跟在她背后。
看到程若楠落寞的背影，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到我家来将就一晚。我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
齐悦走上前开口道。
齐悦原以为自己是雪中送炭，结果程若楠却回头白了齐悦一眼，“去你家？做梦！”
“喂，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啊……”齐悦有些哭笑不得，但程若楠懒得搭理他，径直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你去哪里啊大半夜的。”
“你一个女生不安全。”
“你说话啊……”
程若楠懒得搭理齐悦，但想想这个人在掏钱之前都还挺好的，又停下了脚步，“我去图书馆地下一楼，那里可以通宵。”
曾经认真上学考试的时候，程若楠还是和沈帆去刷过几夜的。
最后齐悦是目送着程若楠走进了图书馆，才不得不摇摇头回了自己家。
T大图书馆地下没有借阅区，只有大片桌椅和为数不多的几个沙发座。
现在不是考试期间，没有多少人来这里刷夜，只有来打游戏或者难分难舍的热恋小情侣。
沙发座上还有空位，程若楠迫不及待脱了外套找了个沙发窝了进去，还好今天出门工作前带了充电宝和耳机，足够她熬过今晚。
啊，终于能休息了。
连跳了两晚上舞，白天还要上课，程若楠真的是感觉有点累了。
“哟，这不是长得好看随便挑的程若楠吗？”突然一个尖利的嗓音从背后响起，程若楠长叹一口气，回过头果然是班长刘梦。
“班长好。”
程若楠不想惹事生非，她只想听着Luke的歌好好睡一觉。
“怎么不回寝室啊？”刘梦仿佛自己不在这里一样，竟拿出班长的口气教训程若楠。
程若楠看了一眼刘梦背后，还有一个黑黑土土的男孩子，正猥琐地对着程若楠笑。
“回去太晚寝室门关了。班长你不也是吗？”
“我？我在学习呢。”刘梦耀武扬威地举起了她和男孩手里过分刻意的专业书。
呵，竟然还找的是同一个专业的，看样子不是学弟，也不是这届的，可能是前两届的滞销学长吧。
程若楠懒得再理她，然而刘梦却不依不饶，“你出去干什么了回来这么晚？挑男人挑花了眼啊？”
程若楠忍无可忍，出言反击，“刘梦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我回不回寝室跟你没关系，倒是你们俩，装模作样在这里学习，开不起房吧？”
“程若楠你这个表……”刘梦破口就要大骂，被身旁的男孩拉住。
另一侧的沙发座上有人出声指责，“这里是图书馆，不能保持安静就出去。”
“就是，本来也不是让你们来谈恋爱的地方。”
刘梦又羞又恼，拖着男朋友就离开了这里。
程若楠有些高兴，把外套披在身上，舒舒服服地窝进沙发。
临睡前程若楠反反复复地看着张青陆的综艺，看到他玩游戏较真。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纯粹的人啊。
太美好了。
如果这个世界都像他这样就好了。
想到这里，程若楠突然被累积的疲惫和委屈击中，两行眼泪不由自主滚了出来，她用袖子擦了一擦。
跑完行程，张青陆回了趟家，妈妈吴秀芬给他准备了很多他爱吃的东西。
炖羊汤、蟹粉豆腐、燕窝羹，把小时候顽劣的大胖小子养成了现在这样白净秀气的模样，大概是吴秀芬最骄傲的事情了。
“妈……”张青陆有些无奈，“我已经不爱吃这些东西了。”
“你爱吃！你得吃！不然每天工作这么忙，身体怎么跟得上啊。这些东西又不会胖，还对身体好。”妈妈温柔又唠叨。
张青陆无奈地点头开吃，其实在外面他根本不差吃的，现在所有的合作方都捧着他来。
经纪人听说他爱吃蟹粉豆腐，觉得这个吃食精致好立人设。
消息一放出去，几乎每一次活动都会有主办方给他准备一份。
但蟹粉豆腐这东西讲究太多，好多地方根本就不产好蟹，给他的往往又是提前准备好的，任凭它是再好饭店送来的外卖，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又凉又腥，活生生让张青陆对蟹粉豆腐PTSD了。
见张青陆开吃，妈妈笑嘻嘻地开始玩手机，不时捶捶张青陆，“哎，你看这张照片拍得你好看！”
张青陆瞟了一眼，发现就是自己刚下飞机的机场照，无奈地一笑，“我刚刚在机场差点被堵死。”
“看见我干女儿了没？”
“哪个是你干女儿啊，我到现在都没对上号。你喜欢你私下联系就好，千万别扯上我。”张青陆正色道，“我可不想被经纪人唠叨。”
“哎哟，我都答应我干女儿下次让你见见她的。没关系，这事也不着急的。”
妈妈笑嘻嘻，继续看着手机里自己宝贝儿子的帅照片。
程若楠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接着上班跳舞，太过紧张一上午的课都没有听进去。
下午正好没课，程若楠拉着沈帆陪自己吃火锅缓解心情。
重麻重辣的牛油火锅一上来，程若楠感觉心中的压力小了一大半。
她和沈帆兴高采烈往锅里下着黄喉、毛肚、鹅肠，痛快地吨吨吨了一大杯唯怡豆奶，这才长出一口气。
“我就不明白了。”沈帆一边涮着羊肉卷一边问程若楠，“你人高马大的，出去做什么礼仪模特，不都一天千儿八百的没问题吗，干嘛去那种地方跳舞啊又不安全又费劲的。”
“什么人高马大的啊，呸，我这是修长高挑。”程若楠现在心情很好，跟沈帆吹牛打屁真的太解压了，“网上靠谱的不多，想长期有收入得找着礼仪招工的群，还得有人推荐。我搜了一圈就放弃了，毕竟跳舞不耽误白天上课。”
“大腿舞这个，你跳够学费了就别干了。”沈帆的眼镜蒙上了一层雾，忙不迭摘下来擦，瞪着自己茫然的近视眼，“学校里也有勤工俭学的岗位啊。”
“钱太少了。”程若楠微微叹气。
饭毕，程若楠发现沈帆居然把账结了。
“干嘛呀，吃饭我可以刷卡，而且我现在都开始挣钱了！咱俩吃了不少钱吧！”
“你那些血汗钱还是攒着去上表演课吧。我可不敢把你的梦想给吃了。”沈帆不屑一顾，“晚上早点回来啊，我找宿管阿姨唠嗑争取给你留个门。”
程若楠有些感动，匆匆挥别沈帆前去跳舞了。
没想到，有一阵子没跟父母联系的程若楠，路上还接到了叔叔程家栋的电话。
“那个李维东是不是又去骚扰你啦？”
毫无开场白，叔叔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程家栋虽然是程若楠的长辈，但一直没有结婚生孩子，头脑灵活喜欢研究年轻人的东西，五十岁的人了却一直像个小孩一样，程若楠从小就跟自己这个叔叔亲。
“啊？！”程若楠一听到叔叔的声音，很是亲切，“也不算，我早把他联系方式拉黑了哈哈！”
“拉黑好！我本来就是随口提一句自家侄女跟他一个学校，谁知道这小子，野心不小。他这两天又问我你最近忙什么呢。”
“他这种凤凰男的穷酸算盘也能叫野心？”程若楠一边跟叔叔吐槽，一边感觉心里畅快。
“楠楠，最近缺钱吗？”程家栋突然话锋一转。
“啊？为什么这么问？李维东说的吗？”程若楠紧张发问，但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
程家栋这个人精，果然反应过来了，“你不想跟爸妈说就跟我说，要多少钱啊？别出去打工。小心被人骗了。”
“我哪有那么蠢啊？”
程若楠说完，想到打工时的委屈，鼻子却突然一酸。
她真的不想拿程家的钱去学表演，个中心酸缘由，说白了不过是青春期的叛逆延续。
她忘不了自己高考时父母给的压力，那一个个不眠日夜的争吵。
她妈甚至说过，宁可打死这个女儿，也不会让她去上电影学院。
最亲的家人面目狰狞的模样，人生的重要时刻内心的孤独和绝望，始终是程若楠的心结。
“哎……”程家栋比谁都理解程若楠，爷爷当年也跟程家栋程家良两兄弟吵，结果是哥哥妥协了。
弟弟自己闲云野鹤惯了，到头来竟也不支持自己的女儿做一个家族的叛逆者。
这叫程家栋看见程若楠总是格外心疼。
“行吧，那你再倔一阵子。等撑不住了再跟叔说。”
“行。”
“真不要钱啊？”
“不要。”
“你再想想。”
“行。”
“现在呢？”
“哈哈，真不要……”
“那我过几天再来问问。”
程若楠挂了电话，心情好了很多。
也许家人真的是后盾，只是这个后盾不是父母，是叔叔。
本来还有些担心工作的程若楠，却在看到今天新来的女生时烟消云散了，竟然是姗姗。
“亲故呀！”
两个人尖叫着拥抱。
虽然才第二次见面，但再次偶遇的惊喜让她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姗姗比程若楠更适应这种场合，也可能长得年纪小，嘴又讨巧，倒没有多少人刁难她。
跟姗姗混在一起的程若楠终于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甚至中间还额外拿到不少小费。
姗姗是来挣钱之后打飞的去看张青陆演唱会的，知道程若楠要去和张青陆的表演老师那里上课，姗姗激动地大叫。
“天呐，你也太好运了吧！唐丽阳的工作室超难进的！”
“你也知道唐老师？”
程若楠有些意外，想想也理所当然，姗姗已经算是半个粉头了，张青陆的行程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是呀。当时Luke也是托了好多人唐丽阳才好不容易答应的，干妈还跟我抱怨了半天呢。”
“干妈？”
程若楠有些疑惑。
姗姗神秘兮兮地看着程若楠，“你别告诉别人。Luke的妈妈，是我的干妈。”
该怎么说姗姗的故事呢，可能要比程若楠温吞水般的远观有趣得多了。
曾经的姗姗，快赶得上半个私生饭了。
早在Luke还是练习生时，姗姗就从师兄团的MV中对他一见倾心。
当时这个小萌新的资料还不多，公司也没有主力推他。
姗姗就早出晚归地蹲在公司门口，看着Luke上班下班。
姗姗还没有和Luke说上话，反而结识了常来给张青陆送汤的张妈妈吴秀芬。
知道姗姗竟然是自己未出道儿子的粉丝，吴秀芬也感觉十分惊喜。
姗姗又是一个讨巧的人，一口一个“芬姐”地叫着，还忙前忙后给在附近租房的秀芬买菜打扫，最后不知怎么的，竟然改口叫上干妈了。
吴秀芬虽然觉得儿子有出息，但其实心底里也一直想要个女儿，这送上门来的干女儿，哪有不认的道理。
姗姗正觉得自己的追星之路平步青云藐视众生时，Luke突然被官宣出道，连张妈妈也吓了一跳。
用比较上个世纪的说法，一时之间张青陆成为了当红炸子鸡。
而姗姗也瞬间成为了泯然众人的粉丝之一，不过仗着和张妈妈的关系以及练习生时期的老粉，姗姗还是成为了这块地区的小粉头。
两个人跳舞工作完成，姗姗和程若楠在附近的自助日料店庆功。
程若楠数了一下，算上小费，这次收入有近两万块，刨去学费，也够她这次奢侈一把了。
吃饭时姗姗也不离手机，终于忙完兼职的她在粉丝群里积攒了不少活，下个月张青陆的巡回演唱会就要开始了，她正在准备应援各个环节的杂事。
“你要不要也来群里啊，我让你做管理员。”姗姗忽然抬头问程若楠，程若楠笑着摇摇头。
“也是，饭圈年纪太小了，你也应付不了这帮妹妹们。”
一个多月下来，姗姗也有点习惯程若楠的性格了。
程若楠被说破，尴尬地站起身，“我去给你拿点刺身吧，金枪鱼三文鱼北极贝……？”
“要要要！我都要！你最好了！”
聊到吃，姗姗终于收回了自己粉头傲娇的表情，露出了小女孩的模样。
程若楠笑着走到了自助取餐的地方先帮姗姗拿了不少吃的，又自己折回了那里想给自己再拿一份海胆，那里只剩下最后一份了。
程若楠刚伸出了夹子，就与另一个同样伸向海胆的夹子撞到了一起。
她转眸一看，拿着夹子的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再看向手的主人，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露出的眼睛有些发懵，正看着程若楠。
程若楠又感觉到胸口发闷，头晕目眩，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
可能还残余着百分之零点五的脑细胞，正在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程若楠板着脸没有表情，忙不迭地撤回了自己的座位。
而那个戴着口罩的人疑惑地看着程若楠的背影，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还有……
“那个，你的海胆？”听到后面人的声音，程若楠险些左腿绊右腿把自己绊倒。
而她连头也没回，摆了摆手道，“你的你的，是你的海胆。”
张青陆困惑地摘下口罩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了起来，在唐丽阳的工作室外见过这个女孩子。
姗姗差点把嘴里所有的生鱼片都给变成鱼糜喷了出来。
“你竟然没跟Luke说话？！”
姗姗大叫一声，旁边两桌的客人纷纷侧目。
程若楠恨不得立刻变成一盘鱼被摆在桌子上给片了，天知道张青陆现在在大堂的哪个角落。
“我就是紧张嘛……”程若楠这么说着，但她其实心里知道，自己可能并不只是紧张，“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天呐，想说什么说什么呗！说你是他的粉丝，说你有多喜欢他，你看，你不是还为了他去上表演课嘛，你们还能算是同门呢，你喊他师兄都不过分。”
姗姗放下手机，如机关枪般激动地叭叭不止。
程若楠欲言又止，尴尬地笑笑。
“哎，你要这么说……”姗姗眼珠一转，“Luke多半不是自己来的，说不定我干妈也在。”
“万一是跟工作伙伴什么的呢？”
“不会不会，Luke这个人，收了工之后恨不得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谁也不搭理，如果不是妈妈通常喊不动他出门。我问问就知道了。”姗姗说着就拿出手机。
她说的不错，张青陆确实是这样的人，这也是让程若楠很心动的一点。
程若楠喝着果汁，不经意地东张西望。
姗姗猛地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在大厅通往包间的走廊门口看到了自己的干妈，激动地挥了挥手。
程若楠茫然地回过头，心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姗姗跟着干妈走进包间，果然屋里只有张青陆一个人在，他已经摘了口罩帽子，素颜的样子清清爽爽。
“嗨Luke，我是姗姗。”
姗姗难掩激动，虽是平淡的词句，却字字句句都流露着小女孩的欢欣雀跃。
张青陆恍惚点点头。
妈妈向他介绍，“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那个干女儿，人家可是从你练习生时期就开始追你的哦！”
张青陆良好的教养让他起身，“你好姗姗。谢谢你一直支持我。”
姗姗拿出大屏幕手机和Luke自拍，还拉着芬姨和他们俩一起，芬姨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好像我儿女双全了一样。”
“干妈，你本来可不就是儿女双全了嘛！”
嘴甜的姗姗让芬姨更是开怀。
张青陆在一旁陪笑，想着能让妈妈开心，她愿意认干女儿就认吧。
“哎，姗姗，你怎么知道我和陆陆今天在这里呀？”芬姨满意地看着照片，突然问道。
“我跟一个朋友一起来的，她刚刚在刺身那里看到Luke了。”姗姗忽然想起来，走向门外，“咦，她刚刚就在我背后呀？”
此时此刻，程若楠正背靠着走廊听着包厢里传来的欢声笑语，用力地呼吸着和张青陆不到五米的同样的空气。
听到姗姗的脚步声，程若楠忙不迭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真奇怪，明明让她一起来的。”姗姗疑惑地嘟囔着。
张青陆突然反应过来，“是海胆吗？”
“什么海胆？”姗姗和芬姨都十分疑惑，张青陆却突然笑了起来。
“她真的很奇怪，偶遇你也不打招呼，就很愣！可能是紧张吧。”
姗姗为程若楠找补了两句。
而张青陆却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她不会是我前队友的粉丝，所以不喜欢我吧？
张青陆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出道的，当时公司还安排了另一名练习生任墨和他一起组成了一个双人组合L.IN.X。
两人人气不分伯仲，更有一众CP粉狂写二人的耽美同人。
与张青陆的刻苦不同，任墨更像是天赋型选手，只练习了半年就出道，性格也是闲散自由。
两人相差的性格不仅吸引的粉丝不同，在圈里的资源也似乎是不同圈层的。
任墨很快就厌倦了爱豆的唱跳生活，在两人正式一专发布后不久，还未创下销售记录任墨就原地宣布单飞，转而进入影视圈成为不用吃青春饭贩卖外形和梦想的演员了。
而这一切，张青陆甚至都是看到热搜才知道的。
这就给粉丝带来了很大压力，团粉心碎之后开始分流，除了一部分念旧的人，基本上两人的粉丝圈少有重合，更是看彼此不顺眼，总在微博上掐架。
但这都是过去式了。
夜晚，程若楠走在回学校宿舍的路上，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孤孤单单的。
姗姗一条又一条的语音发了过来，无非是疑惑程若楠的态度和见到张青陆的激动。
而张青陆一边在自己的小屋写着歌，一边想着那个不愿理睬自己的女孩，突然灵光闪现，嘴角勾起了狡黠的笑容。
程若楠正在唐丽阳的工作室压腿，做一些拉伸运动。
虽然表演训练和形体训练不一样，但程若楠发现放松的身体有助于自己更好地进入状态，所以总会自己先做些小练习。
而第一期的十次课程若楠已经上了八次了，除了表演上的醍醐灌顶、突飞猛进和那些只有自己理解的、关于铸就梦想的小惊喜小收获之外，程若楠想和大家分享的就是：
“我居然一次都没有碰到陆陆！！！”
张青陆工作繁忙她也知道，最近正开着巡回演唱会。
而且从姗姗那里听说，张青陆正在悄悄准备自己的第三张个人专辑。
唐丽阳走进练习室，询问程若楠最近上课的感受。
“我朋友有一部独立文艺片正在选角，你想不想去试试？”
听到这句话，程若楠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好半天合不拢嘴，“老师……你觉得我准备好了吗？”
“当演员这事儿没有准备不准备的，就是需要你随时上场，随时进入状态。你看现在出名的演员，几个是在学校里上够了课才开始拍戏的，不都是在一个个剧里磨出来的。”唐丽阳鼓励程若楠，“当然不是说上课练习不重要，但大环境这样，你要真想混出头，就早点开始。”
程若楠懵懵地点了点头，她要真的去跑组面试了，不是去被龟丞相那样的副导演当小群演那样挑剔了！
然而程若楠一到了现场，就又看到了桌子那头中间坐着的是唐丽阳跟她提过的导演曹利民。
而旁边竟然就坐着龟丞相……
龟丞相一看见程若楠就乐了，“哟，这不是那个不怕吃苦的小丫头嘛？这么快就从群演当上女主角啦！”
程若楠想到那天熬的大夜就有些尴尬，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导演老师们好，我叫程若楠，很荣幸有机会参与这次的试镜……”
“哎，我记得那时候你说你没有表演经验的吧，也没有专业学过……”
龟丞相不依不饶，难得有一个正儿八经不会对着自己X哥X哥喊的纯情女大学生，他难以忍住自己不调戏对方。
油腻中年男人的通病，程若楠内心想着，但表面仍是笑嘻嘻，“这次是唐丽阳老师推荐我来的。”
“嚯，那个老女……”龟丞相正要吐槽，看到一侧不苟言笑的导演曹利民，硬生生地闭了嘴。
“你就是唐老师的学生？”曹利民开口，但语气中听不出好恶。
程若楠点点头，第一次正式试镜的她有些紧张。
曹利民名不见经传，十几年前拍过一部文艺片，拿了欧洲一个电影节奖项，似乎还是唐丽阳做的女主。
片子在圈内评价极高，也算是引起一阵轰动，但那部片子已经找不到资源了。
本以为两人都能就此飞黄腾达之后，唐丽阳却突然息影，曹利民却因为没有及时报备私自参加海外比赛而被禁止从事电影拍摄五年。
刚参加工作就遭此重创，他也沉寂了下去。
幕后工作多年，曹利民这次是打算搞一部更迎合观众口味的文艺片来复出。
程若楠试演完之后，曹利民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龟丞相看看程若楠又看看曹利民，琢磨不透导演的想法让他不确定自己要怎么开口评价。
程若楠紧张地看着两人的反应，眼睛瞪得圆圆大大，呆萌的表情和清冷的长相甚为不符。
曹利民看看程若楠资料上极不专业的照片，又抬头看了看程若楠，默不作声将资料放在了一边，点了点头。
龟丞相见曹导把程若楠的资料放到了属于“待定”的左侧，很有些意外。毕竟连好几个已经出道的有名有姓的演员，都被曹利民无情地当场筛掉。
龟丞相转而想想曹导和唐丽阳之间的关系，也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感觉自己离八卦中心特别近，龟丞相也强忍了嘴角的笑意，对程若楠说道，“回去等通知吧。”
没有抱太大希望的程若楠出了门就轻松地欢呼雀跃起来，因为今天是陆陆发布一首三专预热单曲的日子，她为了面试强忍着自己不要看网上相关信息，等她终于打开了QQ音乐看到首页跃然而至的海报横幅：
“张青陆新EP重磅来袭：《海胆》”
程若楠的表情变得扭曲，她点开音乐，是一首轻松欢快又带着一些俏皮忧伤的流行R&B，里面抱怨着那个不爱搭理自己的酷酷女孩。
下面的粉丝尖叫着要做哥哥的海胆女孩，更称自己虽然浑身带刺但内心又软又黄。
又软又黄？……
虽然四下无人，但程若楠的脸涨得通红，她既为自己胡思乱想认为张青陆的歌和自己有关而羞耻，又为此事如果当真而感到羞愤。
至于嘛？没有跟你搭话就内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