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甄书雅是小说《幽夜萤光向晨曦》的角色人物,是由作者四川火锅写的一款双女主类小说。目前小说连载中,以下是小说《幽夜萤光向晨曦》的章节内容
癸酉月丙戌日,一个适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在熙朝最为富庶的容城,天刚蒙蒙亮,城门缓缓开启,城外等候多时的人群便如潮水般涌入。城内的百姓们也纷纷朝着城东涌去。
“快,今天可是四大巨商家族甄家与薛家联姻的大日子,他们在城东摆了宴席,免费请大家去吃,去晚了可就没位置啦!”一位路人脚步匆匆,神色兴奋地呼喊着,
“前几天不就摆了嘛,怎么今天还有?”路上有路人有些疑惑道,
另有一路人赶忙解释:“前几天是薛家摆的宴席提前庆祝自家千金出嫁,今天才是正日子。甄家在城东摆了九百九十九桌嘞,那场面,壮观得很!”
“嚯!这得花多少银子,这甄家可真是有钱!”一位老者咂咂嘴,满脸惊叹。
“那可是甄家,四大巨商家族之一,“甄”金满盆,听说他们家里的钱财多得数都数不清,连盆子都是金子做的!”一个年轻人附和着,眼中满是羡慕。
“快,薛家撒喜钱啦,撒的白花花的碎银子,快去捡银子!”又有路人边跑边大声叫嚷着。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再唠嗑,有的赶忙跑去捡钱,有的则继续朝着吃席的地方奔去,一时间,街道上热闹非凡。
“容城不愧是熙朝最富庶的城市,一路过来所见所闻,果然治理得比皇叔封地强。听说四大巨商甄家、薛家住在容城,他们富可敌国,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在容城城外的一辆马车上,一位紫衣华服女子轻轻挑起帘子,目光望向容城城门口方向,朱唇轻启,
“这都是殿下您治理有方,容城能有如今的繁荣,皆是殿下的功劳,能成为殿下的食邑,更是容城的荣幸。”单手拉着缰绳,停在马车窗边的凌风闻言,恭敬地回道,一袭劲装,透着一股英气。
“可惜不是我的封地啊……”紫衣女子略带遗憾语气幽幽地说道,
凌风赶忙安慰:“以殿下的贤能,日后定能拥有封地,殿下您的心愿也一定会早日达成。”
“心愿?凌风,你说本宫的心愿是什么?”紫衣女子看向凌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戏谑的问道,
“这……属下……”凌风顿时有些紧张,支支吾吾道,
“瞧你,紧张什么,害怕了?”紫衣女子进一步打趣道,
“属下没有!”凌风闻言头压的更低,不知该如何作答,
紫衣女子眼见凌风实在不经挑逗,收起调侃的表情,放下帘子,肃声说道:“此次是去兰鸣寺为母后忌日抄写佛经,也为大熙祈福,少则两月多则半年,就不进城耽搁了,直接去兰鸣寺吧。希望在这座千年古刹诵经祈福,佛祖能庇佑我大熙。”
“是。”凌风应答,一挥手,车队便缓缓调转方向,朝着兰鸣寺而去。
“殿下,听说兰鸣寺有一名能知过去将来的慧云大师,只是隐居兰鸣山,踪迹不定,少有人遇见,要不属下带人去搜山,将大师请来……”凌风想安慰紫衣女子,急忙说道。
“不用了,一切还是看缘分吧。”随着马车驶离,紫衣女子淡然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薛婉站在喜堂之中,周围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纱幕隔绝,她的思绪飘远,只在手中红绸被突然牵动时,才猛地回过神来,原来拜堂仪式已然结束。
大红盖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头上,将外界的光亮彻底隔绝,眼前只剩一片刺目的红,薛婉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任由小桃扶着,像个失去方向的盲人缓缓移动。
薛婉突然很荒谬的想到:“现在的自己就像是木偶戏里的提线木偶,一动不动,被人掌控,唯有牵动丝线,才能做出动作。而此刻,这操纵丝线的权力,已然转到甄家手中。”
“瞧,新娘子都看得入迷啦!”喜房里突然高声响起的打趣声,薛婉这才彻底回神,发觉自己的红盖头已被揭去。
薛婉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却发现视线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不是被红盖头遮得太久,还未适应这光线,她努力想要看清新郎的脸,却只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怎么也看不真切。
说来也是好笑,薛家与甄家有着几十年的交情,可自己竟连甄家少爷一面都未曾见过,大抵是男女授受不亲吧,连商定这门婚事后自己都没见过一面。
喝完交杯酒,四周的人哄闹的拉着新郎到前院喝酒。喧嚣热闹刹那间若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寂静,静得薛婉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小姐,姑爷去前院招待宾客了。”小桃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小桃,今天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歇会吧。”薛婉的声音轻柔而温和,带着一丝疲惫与感激,
“小桃不累,小姐从清晨起来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小桃去厨房给小姐带点吃的。”小桃说着,脚步匆匆地快步离开房间,
红色的喜房又只留下薛婉独自坐在略显空旷的喜床上,薛婉看着红色的床帐、红色的喜字、红色的蜡烛,一切都显得喜气洋洋,却莫名感到一股悲哀。
薛婉不禁伸手触摸红色蜡烛中燃烧着的烛火,感受到手指的灼烧才真切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自己真的结婚了,就这样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未来要像母亲那样拘于后院,一辈子相夫教子遵守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什么自己不能是个男子,这样就可以随意出门、管理商铺、打马球喝花酒,为什么世间男子就可以活的如此肆意?
薛婉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地呼吸几次,告诉自己不要再多想,
成亲前母亲说:“婉儿啊,这女子,就是菜籽命,撒到哪就是哪。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生,要学会认命。”
薛婉想不通,为什么女子就是菜籽,任凭抛撒出去,为什么不能做雄鹰,掌控自己的命运,哪怕她是薛家独女,她向父母证明过她的商业管理才能不输父亲,她又想起成亲前和爹娘的对话。
“爹,女儿不想嫁人,女儿想留在您和娘身边,帮你管理商铺。”
“婉儿,女子怎可不成婚,你若不嫁人,世人会说我薛家教养不好,耻笑我薛家。”
“那女儿可以招赘,这样就可以留在你们身边。”
“胡闹!婚姻大事怎能随意招一个不知根底的陌生男子?万一是个穷酸小子,岂不是丢我薛家脸面!”
“可是……可是薛家只有我一个女儿,若我嫁人,您与娘亲谁来照顾?”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甄家订亲,四大家族只有甄家也在容城,且都是盈利望族,这门婚事对两家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我和你爹还和甄家商定以后你们的孩子可以过继一个姓薛,婉儿你日后可要收起那些小性子,不要再管理商铺,好好学学刺绣,小心惹得你婆母不喜。”
“所以爹娘已经决定了女儿的婚事?”
“爹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可我却连自己喜欢的事物都无法触碰。我喜欢管理商铺,打马球,听小曲儿,我不喜欢像个木偶一样,一整天都坐在那儿绣花,你们却把我当作一件商业物品计算我嫁出去的利益得失,还说这是为我好?这算哪门子的为我好!”
“啪!”
“逆女,你这是要造反吗,看来平日里你娘对你太过溺爱,纵得如此没有教养,从今日起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结束。”
“他们永远都听不到你说的话,”薛婉揉着膝盖自嘲道,
都说:婚姻是女子的宿命,后宅是女子的一生。无论嫁给谁,都要学会接受,没有反抗的道理,
薛婉不能理解,他们就这样决定了自己的未来,明明是她的人生,可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儿时疼爱自己的父母,到了论嫁年纪却如此陌生……罢了,全当是报答父母养育之恩,都已经嫁过来了,这就是命……
“小姐,小姐,不好了!着火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着火了!”
“小桃,出什么事了?”薛婉被小桃一路跑来的声音打断回忆,轻声问道。
小桃喘着粗气,一手拍着胸脯顺气一手抓着薛婉的手,努力平复着情绪说道:“小姐,着火了?”
“哪里着火了?”
“我不知道,我刚刚在厨房拿吃的,听厨房嬷嬷们说,有小厮突然从大门外冲进府里,一路喊着着火了,甄家管家听到动静后,带那小厮去到了姑爷面前,然后姑爷带了好多家丁出门去了。”
“小桃,姑爷带人出去,那就说明不是甄府着火了,许是外面哪间铺子出了些事故,不过姑爷已经去处理了,与咱们没有关系,不用这么惊慌,你看你跑这一路满头大汗。”薛婉说完,一边拿起帕子替小桃擦拭额头的汗珠。
一边心里想到:‘商铺着火,怎么会这么巧在今日,希望不会出什么大事。’
“呀!我把吃的落在厨房了,都怪我太粗心,听到她们说的话,一着急就往会跑。”小桃看着自己两手空空说道
薛婉被小桃逗笑:“你歇息会儿吧,喊个小丫鬟去取就行,”
“哎,小姐,我这就去找人。”
小桃说着向外走去刚迈出一只脚就怔在门口。
“小桃,怎么了?”薛婉看到小桃停在那一动不动好奇道
“姐姐”
一道似陌生可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桃侧身行礼,将一浅蓝色素衣服饰的女子迎进屋。
“你……”
“多年没见,看来姐姐已经不认得我了。”
甄书雅,甄家嫡女,薛婉从小一起的玩伴也是最要好的知己,她一如记忆中那般温婉,可又似与记忆中有一点不同之处,大概是她从来没有打扮这么素净过吧,
“甄书雅?”
“姐姐还记得我。”甄书雅听到薛婉提起自己的名字,欣喜的将拎着食盒放在桌上。
“这么多年,我都以为我们不会再相见了。”薛婉语气不好的说道
甄书雅顿了顿:“姐姐,对不起,是我当初失约不好。”
“既然这么多年都不见我,那就一辈子都不见,怎么现在突然来见我了?”夏欣冷冷问道
“我…”甄书雅不知如何回答,糯糯的说道:“我带了姐姐你最爱吃的酥饼,姐姐你先吃点东西可好?”
甄书雅打开食盒,端出几盘各色样式的糕点,
薛婉打眼一瞧全是自己儿时爱吃的糕点,一时更加沉默。
甄书雅夹起一块,递到薛婉嘴边,撒娇道:“你尝尝,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薛婉本想继续发难的情绪被递到嘴边的食物打断,下意识张开嘴,脑海中浮现起多年前自己淘气,在家被罚不准吃饭就翻墙跑进到书雅院子里的画面,那时候书雅喂自己吃的糕点正是这个。
“一模一样的味道。”
甄书雅听到,眯着眼笑道:“这还有几样,快都尝尝,”
薛婉也不好再冷言冷语,只说道:“你也吃点,这么多年没见,怎么饿的这么廋。”
“那是因为见不到姐姐,妹妹也茶饭不思,自然显瘦。”
“那你为何不见我?”
“我……对不起,姐姐,是我的错。”甄书雅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喃喃道。
薛婉有意想问清她当年失约一事,但看到甄妹苍白的脸庞不忍,只得做罢,转移话题说道:“小桃说着火了,不知道是甄家哪里着火了,现在情况如何?”
“听说是外面商铺,兄长已经出门去处理,娘亲怕你一个人待着无聊,让我来陪姐姐。”
“商铺?知道是哪间商铺吗?”
“这个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娘亲已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姐姐不用担心。我命厨房做了热菜,姐姐你先好好用饭,结婚最是受苦的就是新娘,从卯时起梳妆打扮,不能弄脏妆容,不能吃东西,饿了这么久,姐姐你快多吃点”
薛婉纳闷甄书雅怎会这么熟悉结婚的流程,发现她已是妇人打扮。
原来好姐妹多年不见我,是背着我偷偷结婚了?!
薛婉感到有一肚子火气往外冒,刚想说点什么抬头看到甄书雅削弱的肩膀,
出声道:“你也一起吃,多吃点。”
“好呀。”
饭后,甄书雅轻声安抚薛婉道:“姐姐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娘亲那里打探情况,有什么情况我就过来告诉你。”
“有事派丫鬟过来就可以,你不用来回跑,本来就瘦弱的身子,再累到怎么办?”
“哪里就有姐姐说的那么柔弱。”甄书雅轻笑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薛婉的院子。
薛婉看着甄书雅离去的背影,百感交集,多年不见的好友突然出现,当年失约的原因,多年不见自己的理由,甄家商铺着火, 一时太多事情占据自己大脑。
与此同时,小桃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陆续回来禀报。有的说火势凶猛,已经蔓延了好几家铺子;有的说看到姑爷正指挥着众人奋力灭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宅子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火势却依然没有得到完全控制。宅子里的人都静悄悄,大气都不敢喘,大家都在害怕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
薛婉在屋内坐立难安,不停地猜测着铺子着火的原因。
“山雨欲来?”
“小姐?”在一旁打盹的小桃被惊醒道
“可睡醒了?”
“嗯嗯,小姐有什么吩咐?”
“替我拆掉这头冠,换个轻便的发饰。”
“哎,小姐要现在洗漱吗?”
“先不用,帮我把这婚服换下来,再挑一身行动方便的衣服,待会儿去看望太太。”
“现在去看太太吗?太太不会已经睡下了吧?”小桃瞟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天空,盲估戊时。
“小桃,你觉得今晚谁睡的下一个安稳觉?”薛婉反问道
“是哦,还不知道外面着火的铺子是什么情况。”小桃敲了一下自己脑袋
“少奶奶,太太请你去祠堂外的院子一趟。”一个丫鬟进来通报道。
薛婉诧异一下,与小桃对视一眼。
“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在太太那里当差?”薛婉问道。
“回少奶奶的话,奴婢叫翠儿,是在太太院里当差的大丫鬟。”翠儿低头,神色恭敬的回答。
“原来是翠儿姐姐,这是少奶奶发的喜钱,翠儿姐姐也沾沾喜气。”小桃笑着将一个鼓鼓嚷嚷装满碎银子的红色荷包塞到翠儿手中。
“多谢少奶奶,少奶奶您待会儿去可得小心些,族里的人都聚在祠堂外,他们正闹着呢”翠儿忧心忡忡地说道。
“闹?你可知道是为何事?”薛婉蛾眉微蹙。
“奴婢不太清楚,只听到说烧了好几家铺子,他们正找太太要说法呢。
“小姐,这…”小桃满脸担忧的看向薛婉
“无妨,劳翠儿姐姐带路”薛婉说罢,便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
“是”翠儿赶忙在前引路。
薛婉来到祠堂外的庭院,只见甄家太太坐在一侧,有两位老者神色威严地坐在中间,左右站了数十人,个个面色凝重。
薛婉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儿媳拜见太太。”
太太微微点头,说道:“本该明日拜见这些族中长辈,今日事出匆忙,唤你过来见见。”
薛婉温顺地说道:“听太太吩咐。”
“这是你三叔公、四叔公”
薛婉正要行礼
三叔公却冷哼一声,满脸怒容地说道:“哼,今日你已进门,商铺着火,书翰去救火,还受了伤。你身为妻子,不去看望丈夫,这三从四德,你可曾知晓?”
薛婉眉头一皱,面露疑惑:“儿媳今日刚进门,并不知晓相公受伤之事。”说着,看向太太。
太太轻叹一口气,说道:“书翰是救火心切,不慎被烫伤。在前院安置时,已经请大夫看过,已无大碍,只是不宜挪动,便没有移往后院。现在前院宾客和小厮众多,你过去探望不太方便,就没有告知你,原打算待都散了再带你过去的。”
四叔公接着说道:“到底是没提起,还是压根就没想起放在心上过。今儿才刚进门,铺子和丈夫就出事,这往后可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四叔这是何意?”太太问道:“不过既然大家都在,我还是让人把书翰抬过来吧。”
“既然他受伤不易挪动,那就不必过来,今日就布庄着火一事关系甄家全族利益和声誉,找你们商计一二。”
“甄家布庄开了上百年,从没有出过事,她一进门,铺子就着火,书翰还受了伤,这不是克夫是什么?”站在三叔公身后一中年男子说道。
“老二,当初定亲时,我在兰鸣寺为他们二人合过八字,并无克夫一说。”太太反驳道。
“文渊媳妇,这次起火的可是甄家最主要经营的布庄,还接连烧了一条街十几个铺子,死伤十余人,官府可是要追责,甄家商铺一直是你们嫡出一脉管理,这次可是你们的责任。”三叔公说道。
“我们会承担这次责任,对受害的人进行赔偿,给官府一个交代。”太太说道。
“跟官府交代,那我们呢?虽说家族所有铺子产业是你们嫡出一脉在经营,可我们旁支每年也是有分红,布庄每年的盈利至少上万两,现在布庄被一把火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盈利,我们的损失谁来赔偿,你们该给我们个交代。”
“赔我们银子!”
“我看啊,就应该把所有铺子的管理权交出来。”
“就是,不能让他们再这么管下去了。”旁边众人纷纷附和。
“商铺经营本就是盈亏不定,天灾人祸皆有可能发生,烧的是甄家铺子,自当全族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你们不商讨如何化解灾祸,却在此向太太索要赔偿,是何道理?”薛婉不解的反问道。
“我看就是她惹来的这场灾祸。扫把星。”
“休妻!”“把这灾星赶出甄家!”有人高声喊道。
薛婉转身,冷冷地看着那族人:“我犯了哪条七出之罪?凭什么休我?”
“你一进门布庄就着火,这就是不祥之兆”
“跟这妖女废什么话,烧死她,今日就是天公降下的警示,不能让她进甄家,不然甄家日后肯定会有更大的灾祸。”有人喊道。
太太皱起眉头,厉声道:“我同意诸位对质,是为了大家能够好好交流,,避免生出嫌隙,怎么就不明不白上来就要烧死人?”
四叔公激动地站起:“太太,你莫不是为了你们嫡出一脉,包庇这妖女?这次的损失关乎我们所有人,你们嫡出一脉管理不善,甄书翰就应该交出管理权。太太莫要仗着嫡出的身份欺压我们旁支。”
甄文裕:“要我看都是这妖女惹得,指不定她是什么吸人血的妖怪,我们把它烧死,诅咒自然解除,甄家生意才能恢复兴隆。”
“对!烧死她!”众人齐声高呼,眼中满是狂热与愤怒。
“烧死她!”呼声震天,如汹涌的浪潮,要将薛婉吞噬。
薛婉怒不可遏,大声吼道:“谁敢!甄家与薛家是商业联姻,我是薛家独女,你们谁敢动我?”
“你已经进了甄家门,就生是甄家人,死是甄家鬼。是生是死自由甄家说了算!”
“布庄着火你们不去调查起火原因,盘查损失,及时止损,却在这趁火打劫,推卸责任,用怪力乱神做借口,拿我堵住幽幽之口?”
太太看向三叔公,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三叔公沉默片刻,说道:“我们今日是来商讨布庄起火的事,如何挽回甄家声誉。”
四叔公不屑地说道:“说得轻巧,如此大的损失,拿什么填?如何挽回?”
“烧死她!烧死她!”众人情绪愈发激动,如失控的野兽。
有人跑出去拿绳索,有人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按住薛婉。
“且慢!”一声娇喝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甄书雅带着一众小厮赶到,她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你们谁敢乱动!”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书雅,”被甄家人围在中间的薛婉回头看到甄书雅出现,那是她从未见过书雅的另一面。
“娘,三叔公四叔公”
甄书雅的声音冷冽如冰,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要看穿他们的内心。“现在甄家为了挽回亏损,最是需要盟友支援,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薛家人?”
“书雅,这是甄家的家事,你一个出嫁之女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三叔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甄书雅冷笑一声,她走到薛婉身旁,驱赶那些人,扶住薛婉。
“我即使不算甄家人,那也是王家现任当家的,与薛家小姐自幼交好,你们要对薛家小姐动手,那就是与王家为敌,要杀人,那就把王家薛家全杀了,只剩甄家可好,在场的所有人有不怕遭到报复的,大可以试试。”
三叔公的脸色微变,他干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说笑了,怎么会到如此地步,本是同根生……”
“那就看你们是只想找人当替罪羊,推卸责任,还是想知道真相,缉拿真凶。”甄书雅打断了他的话。
“凶手?是有人故意放火?”四叔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疑。
“布庄着火不是天灾所致?”三叔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当然不是。”甄书雅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这是在布庄发现的没有被烧毁的火镰,即使被熏的变色,但火镰身上精美的雕饰依然看的出来,这不是随便一个小厮就能买得起的,必是富裕之人,很有可能是有人使用的纵火工具。”
“许是哪位客户留下的。”四叔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
“噢,那客户也留下了油布?”甄书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
“油布?”三叔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这是在布庄被扑灭后所发现的油布碎片,被人用油浸泡过,遇火即燃,还难以扑灭。”
“娘,据我所知,甄家布庄因为所放置的皆是布匹,很怕火,防火措施一向严谨,是不准放置油布,防潮都是使用石灰,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太太露出赞许的眼神说道,“另外,在布庄的各个角落放置足够数量的水缸,水缸平时装满水,安排管事每日检查水缸的水量,确保水源充足。这些水缸不仅可以用于灭火,还可以在火灾初期浸湿布料,减少火灾损失。”
“那布庄一向具有应对火灾的措施,还从不用油布,怎么会在布庄出现这么易燃的油布,还不止一块。”甄书雅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派人去已被扑灭的地方寻查,在布庄后门外几步处发现一滩油渍,沿着路上滴落的油迹追寻到一个小院子,那处院子在我查探的时候没有人居住,可是油味甚大,还有几块完好的油布,与布庄发现的油布一模一样。
询问过小院邻居,他们看到今早辰时有一伙人运一车东西往东南街道运过去,那条路正好经过布庄,而且是大张旗鼓,我想这么一大车东西运到店铺还有卸货,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这么长时间,布庄伙计卯时上班,那个时间不可能店铺一个小厮都没有,可是竟然没有收到报备,这说明什么,店铺管事被收卖?还是族中有人蓄意?”
“可能是今日办喜事,大家太繁忙,一时疏忽,忘了来报备。”三叔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
“一时疏忽,府上喜事是府上的家丁管家操办,人手充足,还有太太张罗,外面铺子的伙计根本没抽调过来,再说铺子管事每日巡查 这是他的职责,很怀疑这店铺管事是不是已经投靠他人?”甄书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
三叔公气急败坏。“胡言乱语,布庄管事可是甄家子弟,我甄家怎会跟外人勾结针对自家产业。”
“若不是与外人勾结,那就是甄家有人背叛家族,不然怎么解释布庄出现这么多油布……”甄书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太太的脸色微变:“事已至此,我知道了,有人是看老爷走了,现在甄家只有我们孤儿寡母,打算争夺家产。”
薛婉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烧死我再逼死太太,甚至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自毁基业只为了谋夺财产,既然如此,何必还来与我们对质,太太,我现在就去撞死在衙门门口,让世人都知道甄家为了争夺家产,做出逼死当家主母的行径。”
“文渊媳妇,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来询问布庄着火接下来怎么解决,怎么就变成谋财害命。”三叔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如果不是书雅亲自带人去调查,发现这件事是人为,你们不就是把这些安到我头上说我经营不当。放火的人也太可恨,为了家产,传承百年的布庄,就这么被人一把火烧了……”太太哭着说道。
“也许不是族人干的,是商业上哪家对手也说不定。”四叔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
“外人干的,那就更应该找出来,不然岂不是让人觉得甄家无能。”甄书雅的声音中带着嘲讽。
三叔公沉声道:“是要查清楚,不能让外人欺负,小看甄家。”
“若是查到有族人参与其中,也绝不姑息。”四叔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太太的脸色恢复了平静。“有三叔四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书翰年纪小,到底还没经历过这些,这件事还是交由你们二位调查让人信服,烦劳二位操心早日找出这纵火之人。”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查此事。”三叔公说道
“天色也不早了,前院的晚宴已经开席,那些宾客都还在,书翰身体不便,还得烦劳各位代招待一二。”
“那是自然”三叔公和四叔公异口同声,带着甄家族人离开。
太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走吧,我们去探望一下书翰,书雅,你身子不便就不用去折腾这一趟了,快去好好歇息。”
“是,娘您也要早点歇息。”甄书雅回答
“不是说把责任推到那个扫把星头上吗,怎么还要调查?”
“不是说把责任推到那个扫把星头上吗,怎么还要调查。”带着明显不满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太太挥手站定在门外,
一个声音低声道:“少爷,小姐带着证据赶到,证明是有人故意纵火,跟咱们经营没关系,是商业对手和族人勾结,这是想谋害我们呢。”
“哼!肯定是那个老太婆,她一直看我不顺眼,就想夺我的族权。”说这句话的声音明显带着愤怒。
“嘘,少爷,您可小声点,这话要是传出去……”有人紧张地提醒道。
薛婉和太太就站在书房外,静静的听里面的对话清晰地传出。薛婉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太太,却见太太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薛婉心中诧异,但也不敢出声,只能安静地站在原地。
直到里面对话结束,太太才示意进去,
“你们少爷可好些了?”太太的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拜见太太。”屋里传出一阵慌乱的行礼声。
“我和婉婉来看你了,你的伤势如何?”太太边说着边走进屋内,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
“回太太,大夫说不碍事,休养几日便无大碍了。”那声音有些虚弱,正是薛婉和太太在屋外听到的第一个说话之人的声音。
薛婉抬眼望去,只见回答的男子端坐在床榻上。他上身披着一件红色大褂,色泽鲜艳却也难掩他此刻的狼狈。再往下看,他的小腿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看来伤得不轻。
‘他就是甄书翰?’薛婉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着他,心中暗自思忖。
“那也不能疏忽照顾。你啊,就是太过操劳。今日新娘子进门,你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以后不能再一个人扛着,铺子有些小事务可以交给婉婉打理。”太太看似随意地说道。
“太太说笑了,商铺里的事哪有大小之分,每一件都至关重要。再说,她不过是个女子,还是让她在家中伺候您,也算是为我在你面前尽孝。”甄书翰急忙辩解,话语里对薛婉满是不屑。
“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现在你还受着伤,不易太过操劳,这次布庄是有人蓄意纵火,刚刚商定由你三叔公四叔公负责调查这件事,族中事务也交由他们代劳,你手上的铺子就暂由婉婉管理,这样你也可以安心养伤,好好调理身体。”太太笑着说道,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太太,我……”
“太太不可,这不……”
“好了,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到底还是阅历太浅,需要好好历练。以后要多听你三叔公和四叔公的教导,不可任性胡为。”太太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儿子不敢。”甄书翰低下头,恭敬地回答
“不敢就好。”太太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我们待在这也是影响你休养,婉婉,我们回后院吧。你今日虽是新婚,但身体是最重要的,这几日你就在前院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不急于这一时。”太太边说边起身,拉过薛婉就往外走。
“儿子遵命。”甄书翰应道。
‘这就是儿子和女儿与母亲相处的区别?’薛婉心里想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恰好对上甄书翰那充满仇恨的目光,如寒刃般锋利,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对,书房外听到的对话,他们母子的表现太奇怪了。太太怎么能几句话就夺了自己儿子管理的商铺?甄书翰又为何如此仇视自己的母亲?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薛婉满心疑惑,在回院子路上独自琢磨着,脑海里还不时浮现出刚刚在书房外听到的内容,还有祠堂里那些族人丑恶的嘴脸。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清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薛婉的思绪。
“书雅,你怎么过来了?今天谢谢你帮我。”
“姐姐,你这是跟我生分了吗?以前你可不会这么见外。”甄书雅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无论发生什么,我一直拿你当我的知己好友,”薛婉拉着甄书雅的手认真解释。
“姐姐心里有我就好,我命厨房做了几个热菜,都是你爱吃的菜,快坐下来尝尝。”甄书雅听到后笑道
“姐姐,你刚刚在祠堂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被吓到了?”甄书雅担忧地看着薛婉。
“没有,只是震惊那些族人的嘴脸。倒是你,在祠堂的表现可真让我吃惊,以前竟不知你如此能言善辩。”薛婉说道。
“以前的姐姐也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温婉和顺。”甄书雅笑着说,“我在路上还在担心,真怕你忍不住跟他们动起手,他们人多势众,要是你受伤了可怎么办?”
两人目光相视,薛婉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
甄书雅转移话题道:“那些人都打算草菅人命,姐姐你以前那股不服的劲去哪里了?差点就任由他们喊打喊杀。”
“那就自己认命了。”薛婉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姐姐,你还记得我们十岁那年看灯会吗?在岸边猜灯谜赢花灯,那商贩看你是个小孩子,嫌你碍事,不让你猜灯谜,你那小小的身子挺着背跟他理论,说怎么能因为年纪小就无视你,你据理力争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呢。那时候的薛婉可不知道认命这两个字怎么写。”甄书雅回忆着往事,眼中闪烁着光芒。
“记得,最后我们成功地拿下了那盏花灯,当时小贩满脸不情愿地给我们取下那盏花灯。”薛婉也陷入了回忆。
“是芍药花灯,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盏,以前都没发现芍药那么好看。”甄书雅眼中满是怀念。
薛婉看着妹妹,她头上只扎了一朵素色的芍药,浅蓝色的,显得格外素雅。如今妹妹的打扮越发素净了,似乎也多了几分成熟。
“薛婉,你不是这样的人。从前那个心比天高,什么都要争一争的你去哪儿了?”甄书雅看着薛婉,眼神里满是心疼和鼓励。
“可我争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争到过啊。就因为是女子,连管理商铺都不被允许。”薛婉无奈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姐姐,以前争不到不代表以后也争不到,只要你不放弃,总会有成功的一天。”甄书雅握住薛婉的手,坚定地说。
“姐姐,你还记得我们曾听闻的那些传奇故事吗?古往今来,多少奇女子创造了非凡的成就。就像平阳公主,在乱世之中,变卖家产招募士兵,苦心训练出一支纪律严明、所向披靡的骑兵,以女将军之姿名垂青史。
还有前朝的陶朱夫人,在家族生意遭遇重创之时,挺身而出。在她的精心经营下,丝绸生意蒸蒸日上,不仅重拾往日辉煌,更是将家族打造成前朝首屈一指的商业巨擘。她们同为女子,却能铸就如此伟大的事业,我们又怎会逊色?我们一定也可以做到的!”甄书雅越说越激动,她的眼眸像是燃烧着两簇小火苗,鼓舞着薛婉。
“娘亲既然说了要把商铺交给你打理,就定然不会食言。姐姐,我坚信,终有一日,你会堂堂正正地掌管自己的商铺,成为咱们大熙朝令人敬仰的女首富,让所有人都知道薛婉的名字!”甄书雅的声音清脆响亮,在房间里回荡。
“书雅,你是不是忘了我才刚进门,做为甄家新妇……”
“姐姐,做你想做的,不用顾虑,你不是孤身一人,我会一直陪着你,与你一同去争。”甄书雅的眼神无比坚定。
“谢谢你,书雅。”薛婉眼中闪着感动的泪花,她看着妹妹,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心中那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烧起来。
“姐姐,今日你且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我们就去揪出那纵火的幕后真凶。”
“你打算如何抓?”薛婉好奇地问道
“今日我们虽没在藏油布的院子里抓到人,但我发现那院子里的家具明显有生活过的痕迹。我已经派了机灵的小厮守在院外暗中盯梢,即便那纵火之人跑了不回院子,也没关系。那院子的房契在官府留有存档,明日我们去官府查查这院子在谁名下,然后顺藤摸瓜,我就不信找不出真凶!”甄书雅说得头头是道,自信满满。
薛婉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甄书雅,她的眼眸中似有璀璨星辰在闪耀。
薛婉心中暗自思忖,不知这些年书雅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记忆中那个温婉如水的甄书雅,如今竟变得如此霸气十足,但此刻的她鲜活且充满生命力,比白天初见时更甚,薛婉更喜欢这样的她。
想着不由说道:“以前你都是文文静静,一言不发,我去赶走那些坏人,现在反而是我需要你保护”
“那日后都换我保护姐姐。”甄书雅目光坚定地看向薛婉,眼神里满是决绝和担当。
薛婉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嘴角轻扬,带着几分温柔与宠溺:“好,我们互相保护。”
阳光碎金般洒在山林,两个小小的女娃娃在山间追逐着色彩斑斓的蝴蝶。
“姐姐,你看那朵花,长得可真好看。”其中一个女娃指着前方一朵火红的花,那花色彩奇异,在风中摇曳似在召唤。
“这是什么花?从来没见过”另一个女娃打量着那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