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故人三月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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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故人三月七》简介

    小说讲述了女主沈颜的经历:

    - 三十岁时,沈颜穿着婚纱准备嫁人,在婚礼上看到了陆行空。试婚纱时,傅歉对她充满爱意,然而之后傅歉却与公司实习生约会,沈颜提出分手。

    - 分手当晚,面对父母的询问,沈颜决定去云南。回忆起九年前大学毕业去偏远地区支教的经历。出发时因牛车问题,她和张丽留下,后被军人接走。途中她看到陆行空手臂上的恐怖疤痕,不知所措。到支教地后,她与吕秀秀发生冲突,最终被分到苗族小学。

    - 后来再次见到陆行空时,他断了条腿,身上全是虫,躺在狩猎的坑里,半死不活。

    

《待到故人三月七》小说

待到故人三月七正文阅读

    

    三十岁那年,蔷薇花开。

    我穿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婚纱。

    念证词时,司仪问我,有没有难以忘怀的人。

    新郎笑着凑近,满座宾客揶揄。

    我说:“有。”

    随即目光看向宴席角落,男人一袭军装站在那里。

    雪落在他身上,冷了眉眼。

    我晃动着手里的捧花,对视间笑意盈盈。

    “陆行空,高兴吗?我嫁人了。”

    按照你的期许,往后余生,枕边人不是你。

    ......

    试婚纱的空隙,教育局给我发了条消息。

    “沈老师,单位有一封署名你的信,我让美团小哥给你送了,记得签收看看有没有用。”

    柜姐正小心替我将后背拉链拉上,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赞美。

    “沈小姐,这款长尾抹胸婚纱您穿实在是太好看了,简直美若天仙。”

    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白纱拖地,眉眼精致,裙摆间点缀的细钻像极了璀璨的星河。

    确实很美,我点头。

    柜姐顺手拉开了帘子。

    沙发上的傅歉听到动静,忙起身。

    他眼里闪过惊艳之色,眸间满是炙热的爱意。

    “阿颜,你真漂亮。”

    我扯了扯繁琐的层层白纱,轻轻皱眉。

    “可是这样行动好像有些不方便,到时候走路怕摔。”

    傅歉弯唇笑,扯住我的手往他怀里带。

    “亲爱的未婚妻,那到时候我抱着你走,就不会摔。”

    亲密的情话让店里的小姑娘投来羡慕的目光。

    柜姐在旁捂嘴笑。

    “沈小姐,你和傅先生真的很般配。”

    般配?

    我心神恍动。

    半晌,捻起垂在手边的头纱冲她弯唇。

    “那就选这件吧。”

    柜姐欣喜若狂。

    傅歉含笑,宠溺在我眉心落下一吻。

    “我去买单。”

    等换完婚纱出来,他人已经不在了。

    傅家的司机忙解释。

    “傅总公司有事,吩咐一会儿让我送小姐回家。”

    我点头坐下,等着销售开单。

    看着满屋纯白的婚纱,我突然想到了之前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

    婚姻是一场放过别人,饶了自己的修行。

    那怕不甘,经年累月也可以抚平一切遗憾。

    可当我接过小哥手里的信封,拆开看见里面的东西时。

    我才发现遗憾从未抚平。

    它存在我的心底,一直都在。

    那是一张来自云南大理的照片,离北京2086公里距离。

    初夏,遍地野蔷薇。

    白的,粉的,开满整个山坡。

    隔着思恋,照片背后规整的小楷字变成一声声孩童稚嫩的嗓音在脑海浮现。

    “沈老师,花开了,你要回寨子里看看吗?”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个湿漉漉的盛夏。

    男人将我扛在肩头,穿过一处处吃人的丛林。

    赤着胸膛,肌肉贲张,坚硬的军靴踩在枯枝上“咯吱咯吱”响。

    到达安全地后,他看着哭的稀里糊涂的我。

    不轻不重“啧”了声。

    “不适应,提前走,别留着惹麻烦。”

    “我们这种野草不比沈老师这朵娇滴滴的花,更适合开在自己的家乡。”

    人帅,嘴毒,脾气臭。

    陆行空就是这样的人。

    偏偏我硬骨气,背井离乡一呆就是六年。

    再次望向窗外的阳光,一只小猫惬意的趴在石桌上伸了伸懒腰。

    我低眸掰着手指心里默默盘算。

    三年未见,消息全无。

    我问自己,沈颜,心死了吗?

    回去的路上,司机绕道选了我喜欢的餐厅。

    刚进门便看到了靠窗卡座的傅歉。

    醒好的葡萄酒旁边,鲜红的玫瑰开的正艳。

    他对面,一个女孩笑靥如花。

    “你怎么来了?”

    见到我,傅歉慌忙站起身,挡住了女孩的脸。

    可对方毫不留情,探出头冲我甜笑。

    “沈姐姐,你好啊。”

    我认识她,傅歉公司里的实习生。

    “所以你说的忙就是陪她吃饭?”

    我挑眉,躲过他想来拉我的手,不轻不重的问出声。

    傅歉头疼的抚额,“你听我解释。”

    看着他身后挑衅的小姑娘,我突然觉得厌了。

    “傅歉,我们分手吧。”

    我淡淡开口。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我,眼眸晦暗不明:“就因为这?”

    我点头,“就因为这。”

    转身离开之际,手腕却被人拽住。

    傅歉眼尾微红,破碎感十足。

    “你不喜欢,我可以和她断关系,能不能不分手?”

    “那你爱我吗?”

    我垂眸盯着肌肤相贴的位置,轻轻问出声。

    傅歉愣了愣。

    半响,他烦躁的抹了把后脑勺,低头嗤笑。

    “呵呵呵,沈颜,我没听错吧?爱?”

    他眼底难受风消云散,取而代之是冷嘲:“我们不过是圈子相同,商业合作罢了....”

    “要不是看你老实,背景看的过去,谁稀罕捧冷脸啊。各玩各的,懂吗?”

    “靠,还有特么以为遇到个识趣的.....”

    傅歉还嚷嚷着什么。

    可惜我推开门走远了,没听到。

    当晚,手机响个不停。

    接通后,我妈的质问扑面而来。

    “沈颜,你又在搞什么鬼,傅家那小子怎么了?外貌,家世,那个不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

    “沈颜你奔三啦,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

    “......欸欸欸,别凶,吓着乖宝。”

    她话没说完,手机就被我爸抢了过去。

    比起我妈的暴躁,他说话温和多了。

    “乖宝,没事的嗷,不喜欢我们找下一家,王家,张家......你现在在哪儿呀,不回家睡?”

    我捏了捏手里的机票。

    “我在等飞机。”

    “去哪儿?”

    “云南。”

    对面死寂,半天,我妈嗓音闷闷的:“还没忘掉那个姓陆的?”

    我哑然。

    明明从未拥有,却又好像失去了千千万万遍。

    两滴泪狠狠砸落,我抿唇嘴硬:“没有,我学生想我了,回去看看。”

    这次,我妈出乎意料的没阻止。

    她仿佛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随你,到时候别哭。”

    距离地面几千公里,我裹着毯子昏昏沉沉打瞌睡。

    仿佛间回到了九年前的夏天。

    我大学毕业不服家里安排,跟着学校安排去偏远地区支教。

    出发前,不断心理建设。

    原以为火车改大巴,到地后走一大段山路够苦了。

    可看到泥泞不堪,臭气哄哄的牛车时还是傻眼了。

    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队伍里的学生个个面露难堪,甚至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村长看在眼里,忙解释安抚。

    “村里的三轮都出去拉货了,晚上才回来,车洗过的,不脏。”

    看着老人不断用袖子擦拭着污渍。

    我们心里不是滋味。

    领队长腿一登,直接爬上车。

    到我时,行李和人挤的密不透风。

    “你们先走吧。”

    片刻沉默后,我退到旁边。”

    领队朝我投来赞许的神情,留下来的还有个女生,叫张丽。

    她抱着我的胳膊瑟瑟发抖。

    “你说,他们不会忘记我俩了吧,呜呜呜,我好害怕。”

    当时,位于边境大山。

    甭说人贩子,但凡豺狼虎豹其中来一个。

    我都能死无全尸。

    到最后,我两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主要张丽还影响气氛。

    她会幽幽在耳边说:“你有没有听到狼吼?”

    明明是风吹,配合她惊悚的表情。

    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抱着她“哇哇”号啕大哭。

    不知道多久,刺耳的发动机带着两束车灯撕裂了黑夜。

    稳稳停在半米开外。

    张丽疯狂拍我:“学姐,学姐看,有人来接我们了。”

    我抹泪,模糊的视线在瞥到越野车上鲜艳的红旗时,立刻清明起来。

    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车门被人打开,有人背光而下。

    是巡防的军人。

    “请问谁是沈老师?”

    他笑眯眯开口,语气礼貌。

    我忙举手示意。

    他了然,看着我嘴角压不住上扬。

    我纳闷的跟上车,他还在笑。

    “我脸上有东西吗?”

    中途,我忍不住开口了。

    他一愣,怕我生气忙解释。

    “没有没有,只是我们这里好久没来人支教了,高兴,高兴。”

    我抱手。

    屁股被颠着疼,咬牙忍。

    直到很久以后,宋学才告诉我。

    他第一次见到女生的哭声可以用“尖锐爆鸣”四个字形容。

    偶尔还能升降调。

    笑死。

    而驾驶位的男人,逆着光,从头到尾安安静静的。

    喜乐悲欢都与他无关。

    等车停在村口。

    话最多的两个人打成了团。

    而村长和领队早就做好饭等着了。

    见我和张丽安稳到达,忙解释说牛车轮子坏了,碰巧边防大队有人在这块巡逻,找的人帮忙。

    我点头,“安全就好。”

    而村长热情招呼着搬行李的宋学。

    “累一天了,吃完再回去吧。”

    他摸了摸脑瓜子,露出白牙乐呵呵笑。

    “谢谢刘爷爷了,我们是领任务出来的,现在该回去了。”

    滑落,宋学目光投到我们身上,准确来说是盯着张丽。。

    “欢迎你们啊,有空一起吃个饭,试试云南特色。”

    张丽揽着我肩,脸红红的,笑的像朵花。

    “好啊。”

    两人对视着笑盈盈挪开,又对视。

    燥热的气氛浮动着,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直到传来短促的鸣笛声。

    他梦中惊醒般的抓了把后脑勺。

    “喔,下次聊。”

    我们低头憋笑,目送车离开。

    不曾想几分钟后,他们又返了回来。

    宋学探出头冲我招手。

    “沈老师,东西掉了。”

    我诧异上前,此时驾驶座上车窗缓缓降落。

    一只手伸了出来。

    “......”

    我瞳孔猛缩,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小臂到手背的皮肤凹凸不平,全是狰狞扭曲的疤痕。

    恶心又恐怖。

    我傻眼,全然忘记了接过水晶挂件说谢谢。

    “哎呀,沈老师你不爱你的小乌龟了吗?快拿走拿走。”

    宋学察觉到不对劲,从男人手中拿走挂件递到我跟前。

    “对.....”

    意识到什么,我开口想道歉。

    可手的主人已经合上了车窗,只剩下发动机轰鸣声。

    “宋学,坐好。”

    男人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直到吃完饭,我都心不在焉。

    到收拾东西时。

    我才注意到原本空床位上多了不属于我的东西。

    宿舍就三个女生,我拎起粉红色的内衣。

    “谁的?”

    张丽摇头,刚张嘴就被人打断。

    “欸,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香风袭来,吕秀秀一把抢走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生气的望着我。

    “你怎么未经允许就碰别人的东西?沈老师!”

    她发尾湿答答的滴着水,显然刚洗完头。

    我认得她,领队的小师妹。

    我善意提醒:“这是我的床。”

    “那咋了?”

    “放放怎么了,金窝还是银窝啊,小气吧啦的,还城里人~”

    我发懵,关城里人什么事。

    正要争执之际,张丽凭着少事原则将我拽了出去。

    “洗漱,洗漱,累一天了,明天还有工作呢,别气。”

    可打开烧水的锅,人傻了。

    一点热水没有。

    虽说是夏天,但晚上的大山还是冷津津的凉人。

    我皱眉。

    这时吕秀秀提着热水壶走了出来,热络拉拢张丽。

    “张老师,我这里还够一个人的热水,你用来泡脚吧。”

    印着昏黄的光,她满眼得意望着我。

    我不记得哪里得罪她了。

    白天甚至主动让出牛车的位置给她,自己留下来站四五个小时。

    等人走开。

    张丽拿盆分了一半热水递给我,才说原因。

    吕秀秀的同伴被分去了西藏。

    认定了是我挤进来的原因,才导致她孤身一人来这里。

    “有些好笑吧。”

    张丽搓着手说。

    我则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等第二天分配工作,吕秀秀仍不依不饶。

    院子里,领队交代任务。

    她就在旁边冷眼撇我。

    说到分享来这里的原因时,每个人都兴致勃勃。

    有的是给自己简历上添点彩,有的是真心热爱教育行业。

    “沈颜,你呢?”

    坐在我旁边的张丽碰了碰肩亲昵问出声。

    我环顾四周,垂眸。

    “不知道,好像没什么理由。”

    毕竟是一时兴起下的决定。

    吕秀秀闻言,柔声柔气开口。

    “我记得沈老师简历上填的北京吧,自己家里开公司的人,确实和我们不一样....”

    她冲刚刚期望简历加彩头的男生眨眼。

    “别人都是来奉献的,她是来体验生活的。”

    短短一句话,队伍里有的人看我眼神变了味。

    最后我被分到了苗族小学。

    离宿舍来回大约一个钟的脚程。

    很多年后,我常常在想。

    如果当初不是吕秀秀,我是不是就不会和陆行空遇见。

    是不是,我和他就像两条平行线。终其一生,不会相交。

    可惜没有如果。

    我也没想到第二次见陆行空,如此狼狈。

    断了条腿,身上全是虫。

    躺在狩猎的坑里,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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